PO18脸红心跳

四时花开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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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时花开 作者:未知

    到三更天便收拾齐全,抽眼向那一旁那有一人多高的铜镜望去,只见镜子里那人一身素红的螺钿飞鸟袍,外套银丝蟒蛇纹的银环大氅,手带同花色的银环护手甲,脚踏银丝缠的瑞兽祥云靴,头上是八宝镶珠的牡丹冠,更衬得一身风流俊秀,华贵逼人。hubaowang

    看完镜子里自己的影,瑞珠回过头向一脸怔怔的望着她的春航蕈香笑笑,说了声:“等我回来了,大家一起过年。”

    四更走,五更回,跟着瑞珠一起回来的御前女侍带了五十御前女卫抬了二十多箱珠宝金银,把东西全抬进王府之后含笑的向瑞珠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如此说来还请王爷好生休息,卑职告退”,王府里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不足片刻便走的干干净净,不但王府里的人不明所以,就连跟着瑞珠一起入宫参加朝庆的怜香惜玉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瑞珠看看愣在院里的众人,忽然满不在乎般的嘻嘻笑了笑,指着那二十多个朱漆黄封的箱子向众人笑道:

    “都还愣在这儿干嘛?如今皇上是体恤我多半年都不曾归家,连朝庆都给我免了,还特赐我一月长假朝事全免,连家用也都赐下贴补来了,大家还不赶快谢恩领旨,和我一起痛痛快快的过大年去?”

    众人被瑞珠这亦真亦假的一番话说得一下清醒了过来,月总管带着王府里的下人一起和瑞珠去祠堂祭祖,怜香和惜玉特意后走了一步领着十几个仆役把宫里的赏赐全都先原封入库等着以后瑞珠有空闲了再开封检查。

    一上午的祭拜大礼过后下午是按照惯例的看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杂戏弹唱,一帮人虽然都坐在一起可春航和蕈香因为全都感觉出瑞珠被免区朝事并非是件好事而暗自忧心忡忡,春航几次抬眼想问却又暗自隐忍住,茹叶也隐约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所以也不心看戏,倒是佾情在那里一边不停吃着瓜子花生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戏台上的咿咿呀呀,一张俊脸笑得仿佛开了朵粉桃花,弄得瑞珠忍不住掐着他尖而有肉的脸,故意笑道:

    “傻小白,这戏台上唱的是什么你听得明白吗?”

    佾情眨了眨又娇又媚的眼,吧嗒吧嗒嘴,摇摇头,虽然被瑞珠掐着脸,却依然忍不住下意识的用羡艳目光去望戏台上翩翩飞舞的彩衣。

    “那你还看得这么开心,我看上面那扮上妆的戏子还没咱小白看着好看,不过那些衣服做的倒是花哨,看上去挺喜庆,要不小白也扮上,上去让他们开开眼?”

    瑞珠笑模笑样的低声问,佾情水汪汪的眼亮了亮,还没来得及说好,已被一旁的茹叶抓住了衣袖,冷冷的瞪了一眼:

    “她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满屋子里也就只有你,能被她当傻子一样的哄!”

    佾情被茹叶说得委屈的咬咬嘴唇,恋恋不舍的望了眼那随着一场结束而翩然下场的满台彩衣,又望了望一旁看起来确实只不过是开玩笑的瑞珠,有些泄气的低下头,嘟着嘴拉自己身上桃红色的霞缎小袄。

    “傻小白,你身上这衣服料子金贵到就算拿戏台上所有的衣服来换,也换不到一只袖子,你还不知足不什么?”瑞珠笑着剥了个松子喂到佾情红嫩的小嘴里,佾情乖顺的吃了,吧嗒吧嗒嘴,心里好受了一点。

    茹叶看佾情娇娇柔柔的偎在瑞珠身上做狐媚状,忍不住喷了口胸上泛起的薄薄的酸气,冷笑,瑞珠抬起眼望着眼瞧她回了刚两三天,气色就已被原来滋润上好多的茹叶,温温柔柔的笑了笑,低声说了句:

    “你还不信我?”

    茹叶心里莫名的那股不安就这样被瑞珠的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冰消水溶,瑞珠虽然是在对茹叶说话,但目光却也暗暗的捎带着一旁的春航蕈香,春航听了也不说话的低了头,到了晚上瑞珠在自己的暖阁里布了酒,让怜香惜玉在榻上加了厚垫,摆上炕桌拉着春航蕈香并着茹叶佾情几人上了床,暖暖的围在一起猜酒令讲笑话。

    瑞珠原本也不知什么诗啊词啊的酒令,虽然还魂两载也见学过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太拿手,所以就想了个简单的‘报数除三’的简单玩法,这种每人按顺序报数,遇到‘三’或者‘三的倍数’就跳去不说只用筷子敲一下酒盅的玩法本来要用到乘法口诀,瑞珠自然拿手,稳赢不输,春航一直管理着王府内院的帐目,心算十分那精通,蕈香心智灵慧,摸到窍门之后稳扎稳打也不落败,只有茹叶和佾情总是出错,茹叶又是个不服输的倔强脾气,罚多少酒都照喝不误,佾情虽然也一样被罚酒可毕竟是风月场上摸爬过一番出来的,酒量自然不是茹叶能比的,几轮下来众人都渐渐被这刚开始看不出什么好的游戏勾起了兴致,茹叶渐渐喝得上了头,更是频繁出错,最后还是蕈香先看不过眼,把他拉下来让他歇歇,瑞珠见人一少嫌玩得不尽兴,瞧了瞧守在一旁的怜香惜玉红玉四儿,就叫人在榻下添了四把椅子,把炕桌往外搭了搭,叫上那个人也一起坐下,跟着玩,刚开始怜香惜玉还拘谨约束,但被瑞珠一鼓动,又被罚过几次酒之后,爱玩的天性便也全激发了出来,四儿和红玉到是从始至终全没见半分越矩,倒是如此,之后一屋子报数喊罚敲桌敲碗的声音依然吵了个翻天。

    瑞珠得占先机变着法子的灌她几个美人酒,茹叶刚开始被蕈香拉下去还有些不高兴,但待了没一会儿那酒气就上了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靠在榻里的被子堆上直点头,瑞珠看茹叶一张脸喝得红仆仆可爱之极,眼角眉梢原有的娇泼也被酒气柔化去了不少,瑞珠心痒,就悄悄的自己往后挪了挪,把晕忽忽的茹叶拉过来,望他枕在自己腿上睡,不大会儿的功夫,依仗着自己酒量好但却完全不会动脑子的佾情也醉醺醺的让了位子,自己爬到茹叶刚才靠的地方打瞌睡。

    蕈香玩得时候越长被罚得酒也就渐渐多起来,一张清俊的脸本来面皮就薄,一经了酒就更潮红得鲜艳欲滴,原本就湿漉漉的眼也更加春雾重锁,春航刚开始还能稳扎稳打不输酒,但后来怜香惜玉四儿红玉一加入,又玩了几轮也稳不住输了几次,两三杯酒下肚,虽然神智还似清醒的,不像之前只喝了一杯菊花佳酿就醉得姿态妖娆,但却也渐渐脱了平日的严慎谨小,变得爱说爱笑。

    玩到了午夜,屋子外黑漆漆的夜空忽然被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屋子里的人先是全愣了愣,后来又都各自笑开,瑞珠摇醒了茹叶和佾情,一手拖一个的拉着,和春航他们一起去院子里看了会儿烟花,佾情刚开始被摇醒还挺不乐意,但被冷风一吹来了精神,看了一会儿那爆得火树银花般的烟火,就开始缠着瑞珠乐颠乐颠的和他一起放小花,烟花‘乒乓乒乓’的折腾了大半夜,几个原本喝得有些微醺的也被闹得清醒过来,一直到了后半夜,天空中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处小烟火还在意犹未尽的升起爆开,瑞珠拉着春航他们又回了刚才闹酒的暖阁,叫人把残酒都撤了,换上解酒暖胃的清茶,瑞珠把已经累得一点一点打瞌睡的佾情和茹叶挪到角落里,盖上被子让他们睡,蕈香原本想在一旁帮忙照看,可被瑞珠拉着搓了搓冻得有些凉的手,要他也盖着被子暖暖身,刚开始蕈香不肯,后来被瑞珠温言软语的跟他说‘躺下来也能说话’才勉强的被按着也偎着被子躺了下。

    虽然酒气已散那醉意并未全消的春航靠在被子上斜着眼看着瑞珠如同筑窝的鸦雀一般小心翼翼的安排着一个个美人,瑞珠眼瞧着刚开始还强撑着和自己聊上三两句的蕈香最终也抵不住倦意,渐渐沉稳了鼻息,抬起头,却正对上春航一双玉波潋滟、似笑非笑的眼,两人对视那一眼之后,莫名心头上都被又细又韧的东西微抽了一下般的散开一片酸甜热辣,再回过神时,两张滚烫甘甜的嘴已胶着在了一起,唇舌相偎,只留下一片湿热的喘息。

    一直过了第二日的正午,睡得周身疲软酸倦的众人才各自醒过来,茹叶酒醒以后有些头疼,被瑞珠手把手的喂了点儿浓茶和小点心以后就又在那张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蕈香因为头日喝了酒后来又受了点风,有些鼻塞眼迷,也被瑞珠强留在了床上,佾情撒娇拿痴的也不肯走,只有春航一人收拾妥当回了自己屋里,瑞珠叫了吃的喝的,之后对三个美人亲亲怎样尽心服侍略过不提,只说春航回到自己屋里,仔仔细细收拾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给月总管交代了一声,自己带着清桐和四五个下人坐了马车出了王爷府,早上太样刚升起时出了去,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才回了来,回来以后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影月苑里托病不出。

    瑞珠因为被女帝免去了朝事所以一天只守着自家的美人亲亲肆意胡闹,蕈香因为本来就感了风寒又被瑞珠在那天月深人静的时候按在床上做贼般的闹过一回,病势有些加重,所以等瑞珠看顾好了蕈香再去找春航时已又过了一日,春航见瑞珠来,神态如常的让清桐备了瑞珠平日爱吃的酒菜,席间言来语往也如平日一般应对,一直等到入了夜,瑞珠要在他这边睡时面上才略微有些变了神色,瑞珠心里起疑,如常一般温言细语的调笑着,却也不容春航推脱的解了春航衣服,那温润修长的身子渐露,春航却抖地不像往常只是羞窘那般,等到衣衫除尽,瑞珠瞪着春航侧腰上的那块巴掌大的乌青倒吸了口凉气,低问道:

    “怎么弄的?”

    春航低下眼,微微抖着别过头,淡淡回了句:“自己磕的。”

    瑞珠强掰过春航的脸,望着春航那笼上一层薄红的眼圈,低低说了句“说谎”。

    “你又不是小白,平日里自己平地上走路都能摔……再退一步,就算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小白,是茹叶蕈香,我都能信,只有你,平日里总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大那两岁就一定要成熟稳重,别说慌手慌脚不见你,就连坐的姿势都比别人稳重大方,你能把自己磕成这样,说出来谁能信?”

    “……”春航语塞,却低着眼帘不再和瑞珠说话,瑞珠皱了皱眉,忽然松开手,一语不发的走了出去,春航心里似悲似凉的痛了痛,一时间仿佛僵住般的就那么半裸着身子呆呆的站在床前,又过了好半天,屋门才又‘吱呀’响了一声,瑞珠微喘着跑进来,瞧见春航就那样白着脸还像她走之前那样站在床前先是惊了惊,面色有些难看,后来站在屋子里喘了喘,面色缓和了一下才走过去,蹬下脚山的靴子又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件内杉的爬上床,一伸手就把春航也拽大了床上,咧开嘴笑了笑低声道:

    “从来只说茹叶脾气不好,谁能想到平日里大家眼中的谦和稳重的春航公子一犯起倔来比茹叶还加个‘更’字,那小狐狸发脾气不过是觉得寂寞了找人撒娇,咱们谦谦有礼的春航公子要是一生了气那可真是九头黄牛也拉不回来,吓死人呢!”

    春航被瑞珠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知是因为被碰到了腰还是怎地,‘簌簌’的打着颤,瑞珠三下两下把自己怀里那个虽然发了抖却依然闭着嘴不说话的男人按在了床上,回过手从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里摸出一瓶药油,打开来倒在手心里,把两只手搓热了敷向春航腰上的青紫。

    “以后你们还是都搬回我那个院子住吧,反正院子大,屋子也多,也省得我串你们几个的屋子还得跑大半个王府,这药油是我从若狭带回来的,专治伤筋动骨扭伤跌伤,原本说放在佾情那儿是因为他总摔着自己,谁知这药带回来他还没用过,倒叫你先用上了……”

    春航被瑞珠按着爬在床上,光洁修长的半身在烛光的掩映下显出一种玉般的温润光泽,瑞珠低着头轻轻揉着春航腰上那块巴掌大的淤血,春航咬着牙,慢慢眼里却有什么东西滑下来,打湿了枕头。

    “你昨天出去了?”瑞珠低着头,手上不停的低问。

    “……”春航不答。

    “去哪儿了?”

    “……”

    “是……你娘那里?”瑞珠半跪在床边,原本揉着春航伤处的手渐渐滑上那如玉般光洁滑腻的背,春航的鼻息微微一窒,瑞珠俯下身,有些发干的嘴唇轻轻碰了碰春航有些紧绷的腰,接着低声道:

    “你这伤该是我那三哥使的坏吧……你娘……恐怕也是避而不见的……你别怨……你娘有你娘的苦衷,她不见,是为了你我好……不过,你终究是因为我受了苦……为妻补偿补偿你好不好……?”

    春航紧咬着嘴唇不让已满溢到齿缝边缘的低吟溜出来,瑞珠带着药油味道的手指轻轻刮过春航脊背上那道流畅优美的凹纹,继续往下滑过胯骨,握到那已经滚烫坚硬的肉物上。

    “你这样压着它,它会哭的……”瑞珠用牙齿轻轻咬起春航肩胛骨上滑嫩美味的皮肉,含糊不清的喃喃了一句,春航两只手防卫什么般的抵在胸前,脸却深深埋进枕头里,身子紧绷得一阵一阵打着颤,瑞珠细细的咬过春航弓起的脊背,握着那处肉物的手没动,却也渐渐被从孔||狂c|中溢出的蜜露打湿。

    “春航别难受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信我好不好……你信我……嗯……要不咱们换个姿势,我让你多咬几口好不好……”

    春航被耳边忽然响起的低语弄得身子一抖,瑞珠侧着身硬用自己在春航与床之间的挤出一道空,春航红着眼圈半怨半嗔的瞪着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的瑞珠,瑞珠下意识的手里动了动,春航咬着嘴唇无声的痉挛了一下,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快。

    “好了好了,咱们春航公子也这么大一个人了……哎?我不是嫌你岁数大……哎……别哭了……再哭眼睛就变成桃子了……算啦……估计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忍着呢是不是?我那三哥也太不像话了,你要相信我不骗你,你娘确实是为了你我好才不见你的……你总是这样,平时稳重得跟个假人似的……也只有遇到我的事儿才总会慌了手脚……我知道你担心我……真的没事……我早想好了……为了你们……我一定要没事……”

    瑞珠搂着一声一声低低的抽着气,在她怀里一边像出了水的鱼般上下翻腾一边却又‘啪嗒啪嗒’的掉着泪的春航不停的喃喃私语,一直到了半夜,折腾得浑身酸软的春航才总算被她哄得入了睡,转过头,瑞珠望向一旁透出朦胧月光的窗外,她早已想好了……为了他们……她一定要没事……可即使是早已想好了的,她在朝庆的那天早晨却依然没能管住自己心中的冲动,除了她和凤析阁里那两个人谁也不知那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当她再一次看到那张清秀微白的脸时仿佛在一瞬间忘记了所有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书案下面,用异常清晰的声音对那坐在上面面目阴沉不清的帝王哑哑的说了句:

    “皇上,把这人,给了我吧。”

    “哦?”坐在帝位上的女人冷笑,明黄|色的凤袍因冷笑而抖成一团,一只手指着那站在一旁低着眼,眼睑都不动上一动的男人,那个被她叫过‘姐姐’也称过‘王上’的女人冷笑着低声问了句:

    “你要这个半聋又哑的细作?你……要他带着朕的孩子到哪儿去?”

    174 宫事

    他不是兰儿,她早知道,他什么也不是,她知道。

    春祭十日后瑞珠被宣进宫,原本已做好了面对女帝的准备,但瑞珠进了宫以后却被直接带入了后宫内院,领路的女侍把瑞珠带到淑德殿后转身抱拳道:“皇上正在琉涛殿觐见大臣,特命吾等带王爷先来拜见陈皇父,皇上还交代叫王爷不必匆忙,与陈皇父畅叙思情之后再去觐见也不迟。”

    瑞珠向女侍点点头,转身走进装饰虽然不新,但却也是极为金碧富丽的淑德殿,她之前在宫里养病之时曾来过这里多次,所以路熟驾轻的寻到了后殿,一路上有认出瑞珠的侍从慌忙向瑞珠施礼,瑞珠对见到她的男侍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全都不要声张。

    走进静悄悄的内室,瑞珠小心翼翼的走到侧卧在软榻上午憩的男人身旁,蹲下身,一语不发的歪着头望着榻上男人如同春睡牡丹般娇娆的面容。

    仿佛察觉到什么般,榻上原本假寐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瑞珠眨眨眼,笑着低声问道:“还是吵到叔父了?”

    陈皇父还未清明的眼波恍惚然的一晃,睡得泛起薄薄晕红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宠腻温柔的笑。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进后宫内院不要人通禀的……”

    陈皇父嘴里说的虽然是责怪的话,但语气却轻得仿佛在用羽毛来拂瑞珠的耳朵,瑞珠托着下巴蹲在榻边,眨巴眨巴眼。

    “你这孩子啊……瞧你被风吹得,脸都红了……”陈皇父轻叹着伸出睡得暖暖的手,爱怜的轻轻抚上瑞珠被冷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瑞珠轻轻嗅着从男人软裘的袖口中飘出来的暖香,吸了两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陈皇父‘呀’了一声从软榻上坐起身,望向一旁的侍儿要他们拿个护手炉来。

    “用什么暖炉,我看叔父这儿就够暖和。”瑞珠向那侍儿摆了摆手,一猫腰,笑嘻嘻的钻进陈皇父盖的被子里,

    “你这小祖宗,眼看着年岁又要长了,怎么倒越大越皮了……”陈皇父不带一丝责备口气的叹着气,按住在自己身旁在被子里像虫子一般乱拱乱动的瑞珠,瑞珠笑嘻嘻的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歪着望着满脸宠腻的陈皇父笑道:

    “就算年纪再怎么大,在皇父面前也还是孩子不是?

    “说的……也是……”陈皇父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的伸过手,把缩在被子里的瑞珠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瑞珠凉丝丝的头发,喃喃般自语的说,“你这孩子,出去一趟人黑了也瘦了,个子倒好像长了些,可不管你长到多高多大,总还是我心中那个小小的,老是赖在我怀里哭的傻孩子……”

    瑞珠把鼻子贴在陈皇父身上使劲嗅了口那一股一股从衣襟里飘出来的甜暖香气,‘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抬眼问道:“我闻到叔父身上香得甜丝丝的,是不是藏了糖?”

    “真是……叔父都多大的人了,哪还会贪嘴吃……”陈皇父宠腻的笑笑,抬起手轻轻点了点瑞珠的额,瑞珠弯起眼睛笑,抬起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包棉锦包裹的布包,在陈皇父眼前晃了晃,故意笑道:

    “叔父既然不贪嘴,那我这包辛辛苦苦从若狭挑回来的蜜丝锦糖也就不拿出来讨叔父不喜欢了,干脆待会儿随手赏给哪个看得过眼儿的小侍,没准儿人家还会记住我一辈子……”

    陈皇父呆了呆,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嗔的望着瑞珠,眼见着瑞珠笑得一脸狡黠,心里虽然喜欢却又觉得瑞珠那脸笑得实在可恶,瑞珠又笑容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糖,陈皇父微有些羞窘的咬咬嘴唇,忽然把脸一沉,轻轻推了一把瑞珠转头道:

    “你这孩子,果真一点规矩也没有,敢拿平日里逗弄你那些男妾的手段来欺负叔父……看来叔父确实……确实是太宠你了!”

    瑞珠被陈皇父那不轻不重的一推弄得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不是胡闹得有些过头了。

    “叔父……”怔了半晌,瑞珠轻轻拉了拉陈皇父的衣袖,讨饶般的低叫了一声,男人别着头不说话也不动。

    “叔父真生瑞珠气了……?”

    瑞珠又低低叫了一声,眼瞧着男人虽然依然不动不说话,但保养得相当细嫩光滑的侧脸上却渐渐烧一般染上层薄薄的晕红。

    眨眨眼,瑞珠忽然又虫子一般腻到陈皇父身旁,打开包着糖的布包,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夹出一块裹着银箔的糖块,剥开来,讨好般的送到陈皇父嘴边。

    “来,叔父先尝一块,看看这糖和咱们凤栖做的有什么不一样……我带回了不少若狭的特产蜜饯……原来那东西在若狭也不太好买的,明儿个我就叫月总管找人送进宫来,是吃是留都随叔父喜欢……嗯……”

    瑞珠一边说一边满怀期盼的眨巴眼睛,陈皇父原本沉下来的脸渐渐忍不住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笑意,瑞珠一见陈皇父露了笑容,就得寸进尺的又向前蹭了蹭,拽着皇父的袖子嘴里‘嗯’了半天,弄得陈皇父最后只能柔柔的戳了戳瑞珠的额头,幽幽的叹着,低声道:

    “你这孩子……叔父年纪也大了,经不起你这小坏蛋乱闹……你也记得些,以后没长没幼的话别瞎说……这宫里,乌七八糟的事儿比起外面那些下三滥的园子也是只多不少,你又是个女儿家,以后若是进了宫便要守规矩,别凭白让别人污了去……”

    瑞珠枕在陈皇父的腿上,眨着眼听,听完了就又眨眨眼睛,忽然笑着低问一句:“叔父可想听我讲这次出使若狭碰带的新鲜事儿?”

    陈皇父望着瑞珠带笑的脸微微怔了一下,忽然轻轻点了点头,柔柔的说了声:“你讲。”

    “嗯……说起若狭,最让我喜欢的就是哪里遍地都是可以洗澡的热水,听说经常泡泡还能让皮肤变好……”瑞珠想了想,弯起眼把头在皇父腿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陈皇父一边听着一边轻轻抚着瑞珠的头,瑞珠讲起兴来,开始充分发挥在把前一世里看小说看出来的特长,把一分的有趣夸大成十分的神奇,最后只差没把若狭说成是一个天上飞火龙地下跑长虫的奇幻世界,陈皇父从瑞珠一开始讲便一直笑眯眯的听,一直到瑞珠讲得口干舌燥声音发哑,陈皇父才抬起头向一旁的侍儿摆了摆手,接过侍儿捧上来的一杯香露,送到瑞珠嘴边让她润口。

    “其实……很辛苦吧……?”陈皇父望着大口大口喝着香茶界渴的瑞珠,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瑞珠抬起眼,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一种有点像是笑意又有点极为认真的光芒。

    点点头,瑞珠第一次没有回避的承认下来,但停了停,瑞珠又笑了笑,哑着嗓子低声说:“虽然辛苦,可是能回来见到家里人,怎样都算值得了,叔父……我知道叔父在这深宫里待得落寞,如今皇姐新得嫡女,正是仁孝双重之时,叔父若是愿意,可由瑞珠向皇姐进言,先让叔父出宫去三哥家里小住,然后……”

    “你这傻孩子……自己的事还忙得顾不得呢……”

    陈皇父轻轻摸着瑞珠暖暖的脸颊低低叹了一声,眼里闪动起某种让人分辨不清的光彩:“哥哥当年早亡,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虽也有一亲子季辛,可我知道……那孩子从小就跟我不亲,自他开始懂得男女之别起,他便开始怨恨……呵……我还记得,当初你刚被送到我手上时好像只有小猫小狗般的大小,连哭声都比别的孩子弱上不知多少,那时我心里还暗暗的担心你能不能平安的长起来……后来你慢慢的一丁点一丁点的大了起来,长得倒越来越如男儿般的粉雕玉琢了,你那些姐妹们老是欺负你性子腼腆,你那个三哥哥也总是在暗地里挤压你,你虽然爱哭,可这些委屈你却从都不说,只是伤了心的时候便哭得更厉害些……别人都说你和季辛是生错了性别,但我却万分庆幸你生的女儿身,这世间,纵使是生在皇家男儿也是万般不由己的,你生成了女孩,性子虽然软但却让人不能太过欺压你,同样,我也庆幸自己生的是男儿,自己的孩子总是自己最明白,你那三哥季辛虽然聪明机谨,可却也恃才傲物,傲气太剩,生为男儿,别人最多在看不惯他时讥讽讥讽他,若是生为了女儿,只怕以他那锋芒毕露的性子也活不到现如今这个年岁……”

    “你与季辛,在我心中便是我的亲子亲女,季辛总觉得我偏疼你……可他不知道,为了他,我也是甘愿付出所有的……你虽自幼便没有了生父,可当初的太子如今的女帝与你是同父同母,关系总比别的姐妹兄弟近一些,你之前又一直是个软弱没有作为的幼子,所以我明白你那皇姐会护着你,可是季辛不一样……他性子偏激孤傲,在你们兄弟姐妹中一直都不被看好,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除了你是肯定会被你皇姐护佑起来的,其他的皇子皇女都会被推向一个归宿……当初先帝临去之时曾颁下遗诏,宫里所有男妃男侍,到了年纪的未被临幸者自愿出宫另行嫁娶,被临幸过或已有子嗣者,可自选出宫与否,出宫与子嗣生活同过者赐白银千两,留宫守洁者封‘君父’,原品提级,当年我与你和当今王上的生父,先帝男后,我的同胎哥哥只低了一品……我留下,就意味着宫里宫外都要尊称我一声‘皇父’……只要当今的王上还要尊称我那一声‘皇父’,已入花败之年的我便能舍得我的半身,替你们兄妹顶起一块天,保你们半世的平安……”

    “叔父……”瑞珠压下嘴边的那声叹息,弯起眼笑着给那个已是泪流满面却还不自知的男人轻轻擦泪,“三哥不是不和叔父亲,他从小欺负瑞珠就是因为嫉妒叔父对瑞珠好,他又争胜好强,看着心里嫉妒却又不愿明讲,所以才会故意赌气疏远叔父……瑞珠从小丧父丧母,唯一记得的长亲除了叔父便再无别人……叔父说要护我们,其实是我们应该护着叔父才对……三哥那么聪明,怎么也能护自己一世平安……瑞珠也已经长大啦,能骑马射箭,已经是当世无双的好女儿啦,所以叔父不用担心我们的……叔父已为孩儿们操劳了半世……下半世……就由孩儿们照顾叔父了……还有,叔父哪里老了?叔父是瑞珠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人,花里牡丹,艳贯群芳,百花之王,嗯……”

    “呵……你这孩子……就会拿胡话乱哄你叔父,也不知道臊……”陈皇父笑里带泪的戳了戳还在仰头苦思的瑞珠,瑞珠眨着眼笑,伸手擦去男人又湿了的脸。

    “瑞珠知道臊的……叔父抱得这么紧,瑞珠的脸都要红了……”瑞珠含糊不清的喃喃着,声音极细的,在男人耳边咕哝般的小声说:“叔父放心好了,时候到了,瑞珠自然会走……”

    “该走的时候……你便走吧……”陈皇父抽抽咽咽的轻声叹着,更紧的抓住瑞珠的手臂,“你的皇姐……是个好皇帝……可思量的太多……你走……在我有生之年总能再见你回来的……也许用不了多少年……便……”

    瑞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抱着她、身子微微打着颤的陈皇父的背,心里模糊的翻滚起什么,但一转瞬,瑞珠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让自己心里刚刚升起的念头向被水冲走一般消失了个干净。

    她……有家里这么多人等着,盼着,护着,所以,该放手的便一定要放手,她,不该去伤他们的心……不该……也不能。

    175 宫事(二)

    瑞珠别了陈皇父,出来时日已半沉,一队女侍早已齐齐的站在庄容苑外等候多时,瑞珠看到那领头女侍时故意惊讶的愣了一下,大声问:

    “王上已觐见完大臣了吗?怎么不进去叫我?”

    “王爷莫急,皇上已经吩咐过至少要等王爷在陈皇父这里用过晚膳之后吾等才能打扰,若是王爷在晚膳之前便出来了,就带您去清霞宫与吾主一同进膳,王爷请。”领头女侍拱手笑道,瑞珠点点头,由女侍带着,一路走过长长的朱粉高墙,行了大约两刻才来到清霞宫前。

    等在门外的侍儿进去通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瑞珠才被召进殿,走到那面宽大漆金的红木龙案之下,瑞珠恭恭谨谨的撩袍跪地,只有目光仿佛在不经意间般的掠过那道沉默的站在书案一旁的细瘦身影,那不经意是假的,她自己明白,那个站在龙案之后望着她的人,也明白。

    分不清自己心里翻滚起来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只觉得那东西似冷似热,她不只一次跟自己说过,那个人不是兰儿,她明白,那个人不是,可目光从那人身上掠过时,她就是不自觉的去望那人的眉,那人的眼,看到那人原本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稍稍红润了些,她竟然会有一种喜得微微心疼的感觉……

    那人,是她救回来的,是她一手救回来,从南王手里把他讨下来时,他已是伤得奄奄一息的了,她守着他,除了不分白天黑夜的要和南王周旋之外,她便是衣不解带的守着他,有几次,佾情在一旁看着她,对着她伤心得话也说不清的哀哀的哭,她转过头笑着安慰那个哭得莫名其妙的傻小白,另一手却依旧轻轻柔柔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松,仿佛她那只手只要放了,那榻上的人便会化成一股烟消失不见了一般。

    苦熬了三天四夜,那人总算是醒了,那几夜之间四儿曾经不只一次的对她说过,这个人,身子原本就因为有异药沉积而变得不实,之后又一直颠沛流离伤了根本,如今更是伤得危及了性命,即使救过来,恐怕也会损寿,若说一个人锦衣玉食能活到七十,生活困苦能活到五十,那么这人病体支离又内外皆损,就算以后琼浆仙液的苦心调养恐怕也活不过三十……

    活不过三十——

    她仿佛没听到过那句话般的,只看到那人睁开了眼,她便高兴得几乎不知所以,仿佛,她硬是把什么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又抢回来了一般。

    那人睁开眼后的一瞬似乎有些慌张,但等到用手抚上胸口时,那眼里的慌张便一点一星的渐渐褪了干净,那一瞬,她看在眼中,心里不知是冷是热的异动了一下,但接下来的日子,她依然悉心竭虑的照看他,给他上药,喂他吃饭,帮他洁身,他从始至终都再未露出过一丝慌张,她也做得越发顺手自如,仿佛天生便该侍侯他一般,慢慢的,她发现他沉默不语,不是因为不愿而是因为天生不能,又慢慢的,她发现他虽耳不灵听口不能言但却能辩人口型,所以,在她对他说出‘咱们可以回去了’这句话时她终于在他眼中看到了沉默之外的东西,虽然那丝喜悦只是一闪而过的,却恍若星火般暖疼了她胸口下的某个东西。

    他虽不说,但她却知道他心里的想——按四儿所说,男子胎晶,从种上开始的第三日便开始初步显形,她看过他胸上的那块,据四儿说应该已是半月有余的了,这异世男子结晶多为三个月,也偶有四个月才熟晶的,胎晶结熟之后必须尽快取下,然后放到胞衣树,由胞衣树生出的果囊继续孕育,约十日后果囊成型,里面的孩子也会适时脱出,之后有钱人家会用混了胞衣树汁的奶品喂养婴儿,而没有钱的人家便用胞衣树汁混了稀粥来喂——那人胸上的痕迹已显了初型,她对着那人的眼,许诺,让他的孩子,生在那个她的身边,那人一直沉默无波的眼,微微起了涟漪,她望着,胸口下又似冷似暖的动了下,然后之后的日子,便是在奔波中度过了的。

    她为了他,特意把若狭又为景怜准备出的宽大马车借了出来,她刚开口时那任性的孩子不但不乐意,看那模样甚至仿佛她羞辱了他一般,恨不得咬她一口才解恨,但等她想再寻别法时那脾气古怪的小东西却又咬牙切齿的硬逼着她让她把他抬上他的马车,一路上她为他递水喂饭便都是在景怜那双恨得血红的眼睛的瞪视下完成的,她为了让那脾气古怪的小东西少点怨恨,自然就少不了小小的安抚安抚他,好在那小东西脾气虽坏,但心性却也不是太糟,一路上至多只是对她冷嘲热讽个一二,并未在做其他。

    一路过洲遇府都未再做停歇,行程线路全是怜香惜玉所选,她曾对因为在马车里颠了一天而形容委顿的佾情说她会留下怜香惜玉中的一个,再留下一部分人,让他跟着她们慢慢往回走,不用再这么辛苦,可那小傻子却哭得稀里哗啦的拉着她的手,用累得打颤的身子拼命腻着她,让她不要扔他……她原本还想笑着欺负欺负他,可不知为什么那笑还没爬上嘴边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从没想过要扔下佾情……她不会扔……佾情……红玉……春航……茹叶……蕈香……他们全是她心尖儿上的肉,她怎么可能舍得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

    她舍不得。

    之后的行程,依然匆忙而且辛苦,她还是一心一意的照看那人,但却不像之前那样任由自己把自己蒙住了心窍,所以——

    所以她看到了佾情那双总是泪汪汪的眼睛里想掩饰住的委屈和心慌,也看到了红玉越发瘦下来的脸上沉淀下的无言和沉默,还看到了怜香惜玉眼眉间的焦灼——

    也因此所以,她确定自己心里的不舍,所有的人她都舍不得,那么,被舍下的就只能是……之前那个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的,一直在为自己当初所做下的决定后悔无比的自己了。

    她其实从很早很早就已经在后悔,从那遭受了百般折磨的瘦弱身子在她面前完全凉透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后悔。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犹豫那一瞬该有多好。

    如果她没有犹豫,也就不会选择那条让她后悔至今的路,如果她没有犹豫,她就可以逼着兰儿把药吃下去,兰儿只要不死,就算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又怎么样!她会陪着他,白天她会陪他解闷,晚上她会陪他暖被,她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她知道她自己能做到!所以,她才更后悔!

    她不想自己这么后悔。

    所以她才一直努力让自己忘记她的这份后悔,她不让自己想起兰儿,不让自己想起自己心尖上这块被刀插烂了一般的伤口,所以她才会一直迟迟没有去接红玉,她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心上的这块痛!

    “不看了?”龙案后传来一声微冷的低问,跪在下面的瑞珠微微动了动,没有抬头,女帝扫了一眼一旁直立不语的沁言,忽然转目道:

    “我放你这许久的逍遥,你可歇息过来了?”

    瑞珠跪在下面,微微的点了点头,女帝见瑞珠一直低着脑袋不说话,停了停,忽然指着一旁的男人,渐渐放柔了些声音的低声说:

    “我知道你一路护他不易,所以特地叫他今日出来谢你,之前你不知他与朕的关系,所说所想朕皆不再怪你……朕也知道你这次出使若狭吃了不少的苦头,那若狭皇子你也本不愿娶,所以朕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只管对朕讲,朕赏给你。”

    瑞珠跪在下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静了静,忽然抬起眼望向龙案后的女人低声道:

    “……臣妹只愿王姐能好生待他,再无别求……”

    她不求别的什么,因为她早就知道那人是什么。

    那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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