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第3部分阅读
宋朝 作者:未知
飧鑫恢茫杂谠谖宕逼谝涣龉?个皇帝的太原城非常忌刻,他倾全国的兵力去打北汉,主要目的就是想平毁这座太原城,消除此地的帝王之气,心腹之患。hubaoer在打进太原之后,他下诏毁掉太原城,改以榆次县作为并州的首府,把太原百姓全都赶到榆次去,纵火烧毁全城,百姓中的老弱逃避不及的烧死不计其数,烧焦的尸骸布满全城。为了消灭这种惨象,他又下令决汾河之水淹掉全城,以后重建太原城时,不得不从汾河西岸移到东岸(现在的太原城就在东岸)。历代的志士仁人要救老百姓于水火之中,他这个皇帝却硬要把老百姓推进水深火热中去。因为痛恨赵光义的这种暴行,太原遗民就把他所立的纪功碑上的文字一起凿平,成为出了名的无字碑。
毁掉太原城之后,赵光义随即下旨移师进攻辽国,希望以得胜之师一鼓作气把辽国灭掉。与身经百战的赵匡胤相比,赵光义在对付辽国的问题上肯定是个大外行。赵匡胤知道游牧民族的骑兵不好对付,光是收复失地也得准备多年,要想一口气把辽国灭掉谈何容易。赵光义打下了太原已经筋疲力尽,更何况他带的那支队伍当官的拖着女人,士兵们身上装满了金帛。他自己不仅拖泥带水带着北汉主所献的上百嫔妃,还拖着从开封皇宫带出来的一大批女人。这样的军队能够打仗吗?宋军在打幽州的时候,公元979年7月高梁河(今北京西郊)之战一败涂地,完全是可以预料的事。当时赵光义身为全军统帅,负有指挥全军之责。但是他指挥的本领完全不行,以优势兵力围攻半月,纹风不动,辽军一旦反攻,宋军立刻崩溃。这个统帅居然把几十万大军丢下不管,自己先逃,股上中了两箭,不能乘马,换上驴车,向南狂奔,“仅以身免”。当时德昭也在军中,大家找不到赵光义的时候,误以为他是打死了或者失踪了,就想推戴德昭为帝。这个想法本来很正常,你赵光义如果不在了,宋王朝还得有个人来主持,国不可一日无君嘛!可是这个信息把赵光义吓住了,他只想迅速地把德昭铲除掉,这是头等大事,至于对辽国打仗,打胜打败都是小事一桩,数十万大军的溃败,更不值得他去关注。果然,高梁河之战的次月,德昭死了,年仅29岁。怎么死的,说法不一,《宋史》的记载是被赵光义逼死的(被逼自杀),《东都事略》则说是“暴死”,也就是被整死的。
杀兄夺位的惊天大案(7)
公元979年的对辽之战虽然全军覆没,几十万大军一朝瓦解,赵光义并不认为这是自己打输了,为了要建立自己的威信,他还想卷土重来。在经过几年的筹备之后,公元986年之初,他又发动了一次有名的“雍熙之役”(时间为雍熙三年),当时兵分3路,东路军攻幽州,由曹彬指挥;中路军攻蔚州,由田重进指挥;西路军攻云州,由潘美指挥。总兵力实数在30万以上。赵光义先还说要御驾亲征,经过臣下劝阻,他也就放弃了亲征的打算。因为上一次负伤逃命记忆犹新,他保老命要紧,不敢再冒险了。
宋军作战,规模越大,人数越多,自己的弱点暴露得越明显,因为赵光义是个大外行,他自己又不在前线,只按图纸遥控指挥,不给将领们一点自主权,不知这个仗是怎么个打法?曹彬这些老将小心谨慎,只按图纸行动,喊进则进,喊退则退,明知不对,照样服从指挥。东路军是主力,接近20万人,在平原上向北推进,刀枪炫目,衣甲鲜明,听说进展神速,光义非常高兴,但是过了几天,形势就不对了,辽军在前线坚壁清野,宋军粮尽,又不能乱抢,只能在敌人面前退兵就粮,结果被辽的骑兵冲垮,还没有打仗,成千上万的人就被挤死,踹死,逼到河里淹死,一时传为笑谈。西路军潘美部下的老将杨业(就是杨家将里的老令公)在山地里机动灵活地作战,敢以几百人奇袭辽军几万人的大队伍,屡立奇功。因为他不照宋军规定的那种打法,不受重视,潘美不予接济,最后受伤被俘,壮烈殉国。总而言之一句话,雍熙北伐,宋的30万大军不是被辽军打垮的(辽军不及宋军之半,相对处于弱势),是被赵光义手里那几张阵图打垮的,是因为缺粮而仓皇退兵时被挤死的、踹死的、淹死的,老将老兵心里都很明白,跟着柴荣、赵匡胤打仗,绝没有这种打法。
公元979年与986年赵光义两次伐辽,两次大败,从此兵连祸结,辽军经常出兵南侵,北方边境就没有太平日子可过。赵光义的威信不但没有抬高,反而威信扫地,从此龟缩在开封,再也不敢谈北伐与收复失地的事了。因为要北伐,就得用兵,他实在没有带兵的本事,这一辈子也学不会了。要是把兵权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因为恨他的人太多,不满意他的人太多,兵权交给别人,随时都会发生兵变。为了安全起见,宁肯忍辱偷安,这个仗是不能再打了。
后人评论说,宋王朝是个积贫积弱的王朝。总的说来,这话不错。但是说细一点,积贫积弱的现象不是从赵匡胤时代开始的,而是从赵光义时代开始的。赵光义接手军事指挥之后,表现为一个大外行。他以为兵多则强,就大量募兵、增兵。赵匡胤时代,兵员在22万到30万人之间;赵光义时代,兵员在60万到100万人之间(两次大战,被打垮了的溃散的队伍在30万人以上),养了这么多兵,国家安得不穷!养了大量冗官冗兵,国家财政入不敷出,很快就出现了积贫现象;外敌入侵,不敢应战,不仅辽国一再犯边,在赵光义时代又出现一个西夏割据政权和辽国勾结起来,共同与宋为敌,这就出现了积弱现象。
张其凡所著《宋太宗》一书说:“宋太宗时期,既是中唐以来乱世的结束期,又是宋代积贫积弱的开始期……太宗集中主要精力防止内部有变,汲汲皇位的保持与传子,对外则甘作弱国,不以为辱了。宋代的积弱之势,由此而愈演愈烈。”
也就是说:宋代积贫积弱的现象是从赵光义时代开始,与开国之君赵匡胤没有关系。而且这种现象是赵光义有意为之。只要自己能做皇帝,只要能把帝位传子,他就“甘作弱国,不以为辱”。那么,我们对他的评价就应该和对赵匡胤的评价区别开来。赵匡胤至少在两个方面还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其一是他结束了五代以来53年的一个大乱世,打开了长达320年的一个治世。其二是赵匡胤倡导了一系列相对宽容的政策,对推动思想解放,促进生产发展都起了积极作用。赵光义所起的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造成整个宋王朝积贫积弱,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张其凡《宋太宗》一书中对赵光义的评价是:
“宋太宗其人对于历史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的。”
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长保和平的澶渊之盟(1)
宋王朝第三代皇帝宋真宗赵恒一辈子所做的惟一的一件大事,就是在公元1004年的冬天与辽国签订了一个长期的和平友好条约——维持了百年和平的澶渊之盟。
澶渊郡是个古地名,后来叫做澶州,也就是现在的河南省濮阳市。当时澶州地跨黄河两岸,是南北交通的咽喉要地,所以“造舟为梁”也就是用船只建起了一座永久性的浮桥,连接南北两城。在这里签订的条约,就被称为“澶渊之盟”。当时两国不是在打仗么,怎么能说是订立“和平友好条约”呢?不错,两国是在打仗。如果从五代时期辽国立国算起,这个仗已经断断续续打了90多年;从宋朝开国算起,也已经打了40多年。但是从订立了“和平友好条约”开始,两国之间维持了百年以上的和平局面。在这个条约里,又规定了两国的皇帝互称兄弟,以宋为兄,以辽为弟,两国成为现代人所称的“兄弟国家”。既能长期维持和平,又能保持兄弟关系,这不正是“和平友好”么!
寇准全力推动御驾亲征
在宋以前,历代专制王朝大都重武轻文,认为打江山与保江山都是武将的事,文臣不过是抄抄文书,记记账目而已,没有多大用处。宋代开始重文轻武,但是文臣立了大功的还不多见。这一次“澶渊之盟”的订立,是寇准以一介书生拍案而起,说服了皇帝,成了御驾亲征的实际指挥者,击退强敌,签订和约,一举赢得了百余年的和平,使人耳目一新。
宋真宗赵恒能够当上皇帝,也和寇准为人心直口快颇有关系。宋太宗赵光义原立长子元佐为太子,后因狂疾被废,次子元僖又被人投毒害死,太子这个位置久悬不决。当时寇准是左谏议大夫。有一天,太宗为了立太子的事征求他的意见,他说:“请陛下自己选择一个最信得过的儿子。”太宗考虑了很久,才又问他“襄王(就是赵恒)如何?”他随即直言回答:“知子莫如父!陛下既已认准了,就不要再犹豫,请早定大计。”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襄王被立为太子。赵恒事后听说了这件事,对于寇准就一直保留了一个好印象。赵恒即位之初,颇有一副奋发有为的样子。对抗辽的事十分关心。对将领们的赏功罚罪,一点也不含糊。公元999年冬,辽军大举南侵,镇、定、高阳关三路都部署傅潜拥兵八万,闭营自守,不敢应战,听任辽军在国土上来回驰骋。部将请求应战的,他把人家痛骂一顿,竟然说“你们想去找死吗!自家脑袋好好地长在颈子上,何必送给人家去砍?我不主战,是为保全你们的性命,你们何以不知道好歹!”部将范廷召反骂他:“我看你胆子小得不如一个老太婆!”后来宋廷下令出战,傅潜不得已,才分兵八千给范廷召,要他出战,并且答应到时候派兵支援。范廷召觉得兵员太少,出战没有把握,就向另一位都部署康保裔求援,康保裔是一名勇将,祖父和父亲都是为国牺牲的。他慷慨地答应前来支援,准时到达大家约好的地方,但是傅潜这一方的队伍失了约,迟迟不到,以致康保裔陷入了辽军的包围。虽然形势非常不利,康保裔绝不后退,最后奋战至死。战报传到后方,舆论哗然。赵恒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对康保裔大加表扬,追赠侍中,厚给抚恤,几个儿子一起封官。以后《宋史》的忠义传,把康保裔列为第一位。傅潜临阵畏战,对康保裔的被困坐视不救,应负战败的全责。先是问成死罪,后来从宽处理,贬官流放房州。
在初即位的几年中,赵恒还一再前往北方各地视察,在澶州的行宫里宴请过当地父老,到过大名府检阅驻军,这位新皇帝的勤劳深得各地军民的好感。由于他对边防十分重视,一再增兵,重用一些对抗辽有经验的将领如杨业的长子杨延昭等人加强防务,辽军虽然年年入侵,只不过是x福扰一阵而已,还没有攻占过重要的城市。
公元1004年的秋天,辽国皇帝耶律隆绪、他的母亲萧太后、统军大将萧挞凛等人率领全国的精兵20万人倾巢南犯。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很快地就从边境上向南猛进几百里,不像只打算抢夺一些财物的样子。因此大河两岸人心惶惶。
这时宋廷的人事刚刚作了一次大调整,宰相换了新人。赵恒曾经和参知政事毕士安商量,想请他担任宰相,要他物色一位合作伙伴。因为宋代的宰相都是左右两位,为了他们共事方便,通常是由他们自己去找伙伴。当时毕士安推荐寇准,他说:“寇准满腔忠义,善于判断大事,这一点为我所不及。”赵恒问他:“听说寇准个性太强,是否很难共事?”毕士安连忙说:“寇准秉性刚直,敢于说话,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他能为国忘身,承担大任,现在国家多事,正需要重用这样的人来为陛下分忧。”赵恒终于同意。这个新的宰相班子,正是在辽军大举南侵的时候刚刚建立起来的。
这一年的9月,辽军南侵之后,赵恒在宫里分别召见群臣,向大家一一征求意见,要大家畅谈对策。王钦若是江西临江人,他请皇帝暂避到金陵去;陈尧叟是四川阆中人,他请皇帝暂避到成都去。赵恒最后才问寇准的意见,寇准反问:“不知道是谁替陛下出的这南迁吴、蜀的主意?”赵恒说:“你先别问是谁出的主意,只说说这个主意怎么样?”寇准正色说:“我认为应该斩这个出主意的人去祭旗,然后出师北伐!陛下神武,将士用命,如果御驾亲征,一定能够克敌制胜。不然,也可以出奇兵以扰敌人,或者坚守以困敌人,彼劳我逸,胜算在我手中,何必要抛弃祖宗陵墓,抛弃半壁河山,跑到千里之外的吴、蜀去。我能往寇也能往,根基一动,人心瓦解,天下还能保得住吗?”听了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议论,赵恒才下了御驾亲征的决心。
长保和平的澶渊之盟(2)
当年11月,宋廷下旨御驾亲征,皇帝车驾从京城出发,大批文武官员随行,以李继隆、石保吉(石守信之子)为驾前左右排阵使,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趋澶州,迎击辽军。这时天气严寒,雪花飞舞,左右向皇帝进献貂帽、皮袍,赵恒不肯接受,还说:“将士们都为严寒所苦,我一个人穿戴这些东西,能安心吗!”这话传入军中,士兵们高呼万岁,经久不绝。
赵恒在离京之时,本来以雍王元份为东京留守。但是在途中听到元份得了急病的消息,马上叫参知政事王旦驰回京城代理东京留守的工作。临行之时,王旦向赵恒说:“请陛下宣寇准来,臣有话要说。”寇准到了,王旦才郑重地请示:“如果战况紧急,十天得不到陛下的消息,我应该怎么办?”赵恒考虑了很久,才回答说:“拥立太子。”王旦回到京城之后,直入皇宫,传达圣旨,并且下令严守秘密。
在快到澶州的时候,又有人来劝赵恒,还是以暂避金陵为佳。赵恒开始动摇,立刻把寇准找来,再问他的意见。寇准正色说:“陛下今天只能前进一尺,不能后退一寸。前线将士日夜都在盼望车驾早日来到。他们见到陛下,一定士气百倍!陛下一旦回头,军心涣散,万众立刻瓦解,敌人会在背后穷追,我们连金陵也到不了。”寇准又找到殿前都指挥使高琼,拉住高琼的手说:“太尉受国家厚恩,今天愿意舍身报国吗?”高琼立刻回答:“高琼一介武夫,得到国家重用,能有今日。今天愿意为国效死,相公有何吩咐,尽管直言!”寇准把他拉到赵恒面前说:“陛下如果不信臣所说的话,请问高琼。”高琼也劝赵恒绝对不能后退,并说:“寇准之言有理。”
到了澶州南城,大家遥望北岸辽军营帐连绵不断,军容很盛,就请皇帝驻跸南城,暂不过河。寇准立刻站出来说:“不行,陛下不过河,则人心不安,敌人的气焰还很盛,这不是取胜之道。现在王超领劲兵屯驻中山,已经扼住敌人的咽喉,李继隆、石保吉分从左右前进,已掣敌人的左右肘,四方援兵陆续到达,形势如此之好,还有什么顾虑!”这时寇准用眼色向高琼示意,高琼表示领会,左手扶住御辇,右手拔出寒光逼人的佩剑,大喝一声“起!”辇夫不敢怠慢,赶快抬起御辇快步前进,通过浮桥来到澶州北城。当皇帝的御盖在北城门楼上岀现,大宋帝国的黄龙旗迎风招展,呼呼作响之时,城下的将士们欢声雷动。《宋史纪事本末?契丹盟好》一节中记载了赵恒暂驻澶州北城的经过:
“帝遂渡河御北城门楼,召诸将抚慰。远近望见御盖,踊跃呼万岁,声闻数十里。会郓州得契丹谍者(郓州刚刚抓住了辽国间谍),缚至,斩之。契丹(辽国人)相视益怖骇。帝悉以军事付准,准承制专决(接受皇帝的委托,凡事独断),号令明肃,士卒畏悦。已而契丹数千骑(辽军)来薄城下,诏士卒迎击(皇帝下诏开城迎击),斩获大半,乃引去。帝还行宫(在南城),留准居北城上,徐使人视准何为(看看寇准在干什么),准方与知制诰杨亿饮博,歌谑欢呼。帝喜曰:‘准如是,吾复何忧!’”
当时千千万万的将士从城下仰望澶州北城门楼,觉得大宋皇帝威严无比。我们只要把这一段记事看了,知道皇帝当时是怎么做的,怎么想的,就会明白:衣冠楚楚的皇帝不过是个演员,宰相寇准才是真正的执行导演。不过,皇帝肯当这个演员,而且演得还很到位,这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顺利签订澶渊之盟
这一次战争,从一开头,双方都推定了自己一方的指挥者,也就是执行导演。宋方的法定代表人是皇帝赵恒,实际指挥者是宰相寇准;辽方的法定代表人是皇帝耶律隆绪,实际指挥者是萧太后。两位实际指挥者不只是要在战场上以兵戎相见,比个高低,还要在各条战线上斗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目的是争取到战争的主动权。在辽军迅速南下的时候,主动权在辽方手中,他们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经过寇准的不懈努力,宋廷宣布了御驾亲征的消息,主动权迅速转移到宋方手中。因为这样一来,宋朝内部意见不一的混乱局面结束了,皇帝被逼迁都南方的可能性没有了,辽国希望不战而胜,希望通过讹诈获取利益的目的再也达不到了。在此后的事态发展中,这个主动权还在双方之间摆动,一会儿倾向这一方,一会儿倾向那一方。如果皇帝的御辇逃往金陵,如果皇帝到了澶州不敢过河,如果在辽军来攻的时候皇帝不敢打开城门应战,则宋方的这个主动权随时都可以失掉。寇准、高琼千方百计要想保住的,就是这个主动权。好在经过他们的努力,一道道的关口都闯过来了,从此,这个主动权就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双方斗智、斗法的关键时刻,大家看皇帝,皇帝看寇准,皇帝如果仓皇逃跑,一盘棋就会输得干干净净。正因为寇准既有为国为民的大志,又有不怕牺牲的决心,才能从容不迫,才能沉得住气。寇准沉得住气,时时窥探寇准动静的皇帝也才能沉得住气,坚持到底。这样,不利的局势才能扭转,一场大祸才能消除。这时候,形势已经稳定,寇准放心了,皇帝放心了,前线将士放心了,澶州的老百姓放心了,各位读者也可以放心了。
就在这一次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经传来,皇帝的车驾还未到达的时候,澶州前线的将士已经立了一个大功,大灭了敌人的志气,大涨了自己的威风。有一天,宋军一名叫做张环的将官正守着一张床子弩,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前方阵地,突然发现辽军营地上有几个将官出来视察地形,其中有个黄袍将官,指手画脚,看来是个大头头,于是就把床子弩的方向调整好了,对准这个大头头。要是在平时,他们为怕负责,行动之前还要请示上级。这时候他听说皇帝要来了,心情舒畅,斗志昂扬,把什么顾虑都打消了。于是乎瞄准对象,双手把床子弩的开关用力往下一扳,呼哧一声,百箭齐放。眼看着那些辽军将官中间,一下子倒下了好几个,那个黄袍大头头也在其内。当时还不知道射倒的是什么人,不久有消息传来,那个黄袍大头头就是辽军的全军统帅萧挞凛。这时双方的大战还没有开始,辽军统帅已经被我们打死了,这个影响有多么大,也就可想而知。不久,又有消息传来,这个萧挞凛正是在十几年前雍熙北伐时杀害杨业老将军的刽子手,这正好给杨老将军报了仇。
长保和平的澶渊之盟(3)
萧挞凛是辽军中的老将,过去和宋军作战,几乎是每战必胜,所以轻视宋军,敢于冒险到前线阵地上来视察地形,结果被宋军一箭毙命,辽军人人丧气。萧太后看到他们的优势一一丧失,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在宋方手中,只好暗地认输,通过与宋方联系的秘密渠道,表达了愿意谈和的想法。
当时宋辽两国正式交兵,在御驾亲征期间,双方一切交涉都由皇帝赵恒委托宰相寇准全权处理,哪里还有什么秘密渠道可言?这事得要交代一下。原来不久之前,宋军将领副都部署王继忠在和萧挞凛作战时兵败被俘,为萧太后所招降。萧太后了解到王继忠幼年时曾经在赵恒的藩王府里工作过,和宋的皇族关系亲密,就通过他与自己老同事联系,建立了一条直通赵恒左右的渠道,以备在必要时直通信息。这个王继忠虽不得已而降辽,仍有报国之心,想找机会为祖国效力,就一再在萧太后面前进言,认为两国能够谈和,能够长期和平共处,对双方都有好处。这就更促成了萧太后一意谈和的决心。同时也可以看出,这个萧太后并不莽撞,而是颇有心机。在形势有利的时候,敢于大踏步前进,在形势不利的时候,也能够知难而退,识时务者为俊杰。澶渊之盟能够迅速谈成,王继忠出力不小。以后他随萧太后回到了辽廷去当官,经常关注条约执行的问题,宋使每到辽廷,都会对他进行慰问,他也向南叩头谢恩。
在澶州的那一段时间,赵恒是什么事情都听寇准的。只有一件事情,两人意见不同,争论不休。寇准要继续作战,一直要打到辽国称臣,并且归还燕云16州的失地为止,觉得这样才是长治久安的百年大计。赵恒决心要谈和,在寇准不同意的时候,他一再陪小心,说好话。最后是王钦若散布流言了,说是“寇准幸兵自重”(以手里的兵权挟持皇帝,听他摆布,这个帽子大得惊人)。寇准不得已,才勉强同意和谈。在和皇帝进行争论的时候,寇准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意见的。他说:“御驾亲征才打出了这么一片大好形势,目前辽军害怕自己的归路会被切断,主动求和,这种局面来之不易。只有再接再厉,把他们打出国境去,趁势收回燕云16州,才能赢得真正的长治久安。如果现在轻易谈和,只能苟安一时;几十年后,说不定他们还会前来侵扰。”赵恒连忙插话说:“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是太苦了,我不忍看见老百姓流血牺牲,所以决心早日谈和。至于几十年后他们是否再来侵扰,到那时候自有能人出来保国安民,我们就不必为子孙担忧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寇准明知,皇帝已经让步让到了底线上。如果再要和他争执下去,他一旦翻脸,把自己撤了,目前和约还未谈成,局势还很危险,只好顾全大局,忍痛让步。王钦若所散布的“寇准幸兵自重”的谣言,安知不是受赵恒的指使?不管过去皇帝对自己如何倚重,如何支持,到底他是皇帝,自己是臣子,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暂退一步。不久之前,前线十分吃紧,形势严峻,寇准是横下一条心,为国忘身,每天吃得下,睡得着;赵恒心里七上八下,夜里睡不着觉。曾几何时,形势有了好转,赵恒放心了,睡得着觉了,整天盘算着早日回京,不想在外间再过这个受罪的日子。不忍心让老百姓吃苦,那都是漂亮话,实际上是自己吃不了苦。这时候却轮到寇准想来想去想不通,睡不着觉了。
寇准同意谈和,赵恒立即派曹利用到辽营去进行谈判。这个曹利用自幼生长在宋辽边境地区,能说一口流利的契丹语(辽国人以契丹族居多,所以称契丹语为国语)。当时辽国朝野上下倾心汉化,辽国官员都要读中国诗书,所以多少都能说几句汉语,但是汉人却不学契丹语。对于精通契丹语的曹利用,宋廷从来就重视他,凡对辽国打交道,总是尽量让他上阵,他能和萧太后对答如流,这对谈判自然有利。临走的时候,赵恒交代他说:“万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就是每年送给辽国的银绢所值不超过一百万两银子)寇准听说此事,十分生气。在曹利用出发之前,气冲冲地把他喊来,对他说:“你虽然得到了旨意,还是要力争,能少就少,别把老百姓的血汗不当事。如果你答应的数字超过三十万,当心我要你的脑袋!”皇帝已经同意的事,寇准还要去插一杠子,这当然是得罪人的。好在曹利用理解他的心情,并不介意,最后真的是以三十万谈定。曹利用回来的时候,赵恒立即召见。曹利用明知他急于知道结果,但是要顾到礼节,只能是一步步走过来,又不能跑步。赵恒急不可耐,就一再打手势询问,当他看到曹利用伸出了三个手指,误以为是三百万,不禁紧锁眉头,默不作声。后来知道是三十万,欢喜得嘴都合不拢来。
“澶渊之盟”的内容,实质上不过两条:
回銮碑。澶渊之盟订立后,宋真宗赵恒回到京城,在前线立碑作为纪念。此碑可作澶渊之盟的见证。
一、双方结为兄弟之邦,宋帝为兄,辽帝为弟,宋帝尊萧太后为叔母。两国恢复邦交,互通庆吊。
二、宋每年给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这个和约能够很快的签订,曹利用固然出了大力,也是形势使然。外交上能取得胜利,不是光靠嘴巴会说,更重要的是有实力做后盾。过去辽国不把宋军看在眼里,是因为宋军经常闹不团结,那些招募来的士兵,每每避战,不肯出力,被辽军骑兵一冲,就会瓦解。这一次宋廷的御驾亲征,在寇准的统一指挥下之,人人卖力,万众齐心,连杨家将杨业的大儿子杨延昭的队伍这种边疆的子弟兵也从几百里外赶来,在某些关口集结,准备切断辽军的归路。辽军深入对方国境,补给为难,打几次小胜仗,不能解决问题,归路如被切断,那就不堪设想。萧太后认为,只有订了和约,才能平安回国。至于银绢,只能是得多少算多少,不再计较。在宋廷这一方面,皇帝赵恒认为:每年财政收支高达几千万两银子,送给辽国的“岁币”,不过其中的千分之几。两国每打一次大仗,军费大得惊人,动辄以百万计。能不打仗,就是花钱买和平也是值得的。双方各打各的算盘,这才是和约能够签订的根本原因。
长保和平的澶渊之盟(4)
从表面上看,两国的皇帝以兄弟相称,互通庆吊,文书往来互称南北朝(宋称南朝,辽称北朝)这个和约好像是平等条约。其实,和约中有了“岁币”的规定,宋廷每年要无偿付给辽国三十万银绢,这个和约就还是个不平等条约,对于宋廷来说,还是一种屈辱。宋代有许多文人在诗文中一再表露出对于“岁币”的强烈不满,并不光是舍不得这一笔钱,而是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希望团结奋斗,以雪国耻。这也就是宋代爱国诗文特别多的一个重要原因。
萧太后是女中豪杰
这次澶渊之盟的迅速签订,让宋辽两国一举打下了长达百年和平共处的基础。总的看来,应该说是一件大好事。宋方坚持抗战的宰相寇准,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而辽方的萧太后,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说得上是一位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女中豪杰。提起辽国的萧太后,可以说是大大有名。在旧小说和戏曲里,好像辽国的太后都姓萧,皇后也都姓萧,这是怎么回事?不错,辽国的皇族都姓耶律,后族都姓萧。辽国在公元916年建国的时候,全国人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以契丹族为主的许多游牧民族,另一类是以汉族为主的农业民族。游牧民族虽以契丹族为主,其他还有许多小的族群。开创国家做皇帝的是契丹族的耶律氏族,当皇后的则是奚族的萧姓氏族。代代通婚,长期合作,不仅帝、后都由这两个氏族产生,而且辽国许多重要官员也从这两个氏族选拔出来。
主持签订澶渊之盟的这个萧太后名绰,小名燕燕,又叫叶叶,是宰相萧思温的女儿,自幼慧而多才,16岁的时候嫁给了辽景宗耶律贤为皇后。耶律贤一直多病,政事决于萧后。公元982年耶律贤病死,12岁的儿子耶律隆绪继位,29岁的萧燕燕作为太后,临朝听政。她那时的境遇和柴荣刚病死时符太后孤儿寡母的惨状也差不多,所以宋太祖赵光义欺她少妇当国,发动雍熙北伐,想以30万大军把她一举推翻。可是北方女杰究竟不同于南国佳人,她坚持奋斗,终于挺过来了,不仅没有丢掉江山,而且在连天烽火中间把国家大事管理得井井有条,对内处理政务,对外指挥作战,都是一把好手。开战不久,她就发动反攻,以少胜多,逼得赵光义的大军因为缺粮而全线崩溃,狼狈退军。官方记载了她许多赫赫事功,民间传说却讲了她不少风流韵事。《宋史纪事本末?契丹盟好》中说:
“二年(1009)十二月甲辰,契丹太后萧氏卒。萧氏有机谋,善驭大臣,得其死力。每入寇,亲披甲督战。及通好,亦出其谋。然性残忍,多杀戮。与韩德让通,赐姓名耶律隆运,拜大丞相,封晋王。未几,德让亦死,陪葬陵旁。”
对于这一段话,需要作一点简单的说明。澶渊之盟的签订是在公元1004年,5年之后,萧太后就病死了。“萧氏有机谋,善驭大臣,得其死力”(说她善于用人,臣下愿意为她出死力)。“每入寇,亲披甲督战”(入侵时,她亲自披甲督战)。“及通好,亦出其谋”(后来决心谈和,也是她的主意)。“与韩德让通,赐姓名耶律隆运,拜大丞相,封晋王”(韩德让本名韩昌,是出身于河北玉田县的汉人,辽国大臣韩匡嗣之子。是个有名的美男子,是她的情人。)她丈夫耶律贤多病,她很年轻就守活寡。她多年为国事操劳,身边有个情人也不算过分。韩德让辅佐她处理政事,尽心竭力,先受赐姓名为耶律德昌,耶律昌运,后改耶律隆运,拜为大丞相,封晋王,地位在诸侯王之上。她和韩德让是同一年病死的,她的儿子耶律隆绪也很通情达理,把母亲的情人陪葬在母亲的陵墓之旁,成为一段佳话。
像萧燕燕这样聪明能干,能文能武,英姿飒爽,文采风流的皇后,应该说是稀有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个。其实不然,辽国这种秀外慧中的皇后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代代多有。辽国的萧后在历史上几乎成为一个出了名的品牌。
辽国萧后是个品牌
在历史上,不管是辽国的皇后也好,太后也好,几乎都是扫眉才子,成为出名的品牌人物。首先从外貌说起,黄种人都以皮肤白皙为美,契丹、奚族都生长于白山黑水之间,源出鲜卑。在魏、晋时代,鲜卑族有一个带侮辱性的称呼,叫“白虏”,说明他们皮肤很白,因此,这些萧后,都有天生的白皮肤。
在当时,美人大都出在江南或者西蜀,例如江南的大小周后,西蜀的花蕊夫人。不过她们都是病态美,三寸金莲,弱不禁风。像辽国这些皇后、公主,从小就练出了一套马上功夫,既婀娜,又矫健,简直像今天的运动员,自然成为草原上一道引人注目的靓丽风景线。
辽国的上层人物倾心汉化,苦学汉文,宫廷里说话都用汉语。但是他们究竟出身于游牧民族,男子不能不以锻炼弓马为主,在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贵族妇女更占上风。拿汉人来说,一百个才子中间也难找一个女才子,但是在辽国,竟然以女才子居多。
在汉人的女性中间,因为要受到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精神约束与时间限制,不能放手学习;辽国贵族妇女就有更大的自由,一般没有什么人为的限制约束得了她们。
在这些萧皇后、萧太后之中,从萧燕燕以下,随便举两个例子,都很出色。辽圣宗耶律隆绪的皇后,小名菩萨哥,能歌能舞,多才多艺。她也就是萧燕燕的媳妇,只是因为自己生子多夭折,就收养了宫人萧耨巾所生之子,以后立为兴宗。兴宗继位后,萧耨巾以皇帝之母的资格自立为法天皇后,要想夺权,掀起了一场小小的政变。政变没有得逞,不久就平息了。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长保和平的澶渊之盟(5)
辽道宗耶律洪基,是辽圣宗的孙子,他的皇后萧观音更是辽史上的知名人物,曾以一首《怀古诗》成为辽代名气最大的女诗人。诗曰:
宫中只数赵家妆,
败雨残云误汉王,
惟有知情一片月,
曾窥飞燕入昭阳。
此诗本是吟汉代赵飞燕的故事,后来被人罗织成罪,诬陷致死,说她与宫中伶官赵惟一私通,因为诗中隐含了“赵惟一”三个字。她是枢密使萧惠之女,小字观音,姿容绝代,诗词、琵琶,当时无人能比。因为爱好音乐,遂与伶官接近,因诗获罪,令人扼腕。此事后来已经平反。辽人王鼎编写了一本著作,叫做《焚椒录》,书中所收的都是辽人的文学作品,但都是用汉文写的。书中既收了萧观音的许多作品,也记载了她那一段哀感冤抑的宫廷故事。
从敌国打成了兄弟之邦
辽国立国一共才209年,一直都在和宋王朝打交道。其中从公元916年到1004年,双方是处在战争状态或者磨擦状态,断断续续,打打停停的时期;从1004年到1125年,是处于已经签订和约的和平状态,基本上相安无事。两国作为敌对国家互相对峙了80多年;作为兄弟国家,和平处了100多年。
辽国建国之初,正值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五代时期,中原大乱了好几十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老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到辽国管辖的地方去。这样,就造成了一种特殊现象,辽国的人口一开始就以汉人居多,契丹人只占少数。汉人的文化又远远高于契丹人,所以辽国虽是契丹人统治的国家,一开始就已经全盘汉化,接受了汉人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宋辽两国实际上都是依照中华文化的模式建立起来的,只是在契丹人的内部还保留了一点本民族的生活习惯而已。由于两国的文化相同,更容易成为兄弟之邦。到了元代,官方甚至分不清楚汉人和辽人(契丹人)有何分别,他们在划分族别的时候,把汉化了的辽人(契丹人)认为是北方汉人,而把南方的汉人称为南人。
正因为宋辽两国有许多共同之处,所以双方在订立合约之后比较容易沟通,容易遵守。辽国建国之后,不少契丹人都以中华文化的继承人自居。所以《辽史》中自豪地说:“秦汉以来,帝王文物,尽入于辽,周(柴荣)宋(赵匡胤)按图更制,乃非故物。”他们认为从秦汉以来的真东西都让我们辽国搬来了,你们现在按照图纸新做的,都是冒牌货。
后来他们发现,中国的东西确实是好。但是光要中国的死宝还是不行,还要活宝(人才)。所以就采用两种办法齐头并进,一是引进人才,包括引进知识分子和各种工匠;二是他们契丹人努力读中国书学中国文化。外交使节到了辽廷,双方人员全用汉语交谈,就是辽国民间市场也用汉语,因为许多商品都是中国货,还是使用汉语方便。据说有一次对对子,宋使在辽庭上还出了丑。辽使出上联:“白玉石天子建碧室”,宋使对下联“口耳王圣人坐明堂”,辽使立刻指出,“圣”字从“壬”不从“王”,说得一点不错,他们简直比宋人还要内行。北宋时代都当过宰相又都与辽国办过外交工作的两位大臣——韩琦与富弼都认为辽国学中国文化确实成绩惊人。韩琦说:
“契丹宅大漠,跨辽东,据全燕数十郡之雄(据有大漠、辽东和整个燕地)。东服高丽,西臣元昊(东边的高丽和西边的西夏都臣服于他们)。自五代迄今,垂百余年,与中原抗衡,日益昌炽(越来越兴旺)。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