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VIP完结种田文)第17部分阅读
宿南风(VIP完结种田文) 作者:未知
——熙儿他娘————”
“你又闹什么?”
“我饿了——”
晚饭吃到饱腹,席间她谨守本分地建议李慕到各个宫里多走动,关于雨露均占之类的永恒话题,虽然说眼下除了她,宫里头与她作相同工作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但好歹也还是有的,她不能算独霸后宫,多少得显露点贤德品质,以免落人话柄。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而李慕一如既往地保持笑而不语的状态,至多在夜里,咬着她的耳朵说:“想赶朕走?门都没有,就不走!”
她想说话,却没有开口的
56、撞
机会。
他吻得热烈,呼吸渐渐急促。身子贴住她的,眼唇含笑,尽是风情,“想我了吗?”
“能不能申请不要天天都这么闹呢?”她试图拉扯不断剥落的衣衫,只不过皆是颓然,这厮脱衣服的本领可算独霸江湖无人能敌,不过一刻,她就成光溜溜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我拒绝。”李慕轻咬着她耳垂,将她摆弄成他喜欢的模样。
顾南风往外挪,“那我也拒绝。”
“不行——”
至此谁也不提,张岁寒的孩子,消失的凌淑与我日日日的周沐。
十一月初九,大吉,贵人抬为皇后,前所未闻。
57
57、番外
番外:李慕
我一直好奇,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是否如同我挂念小七,怕她跑远不见,还是如同张岁寒,我的皇后,热烈而疯狂。
我其实并不想做皇帝,讽刺的是,那个我必须尊为父皇的人,是我的杀父仇人。
听宫里头的老人们说,母亲早早疯了,当着父亲的面想要掐死尚在摇篮中的我,原因不过是拈酸吃醋罢了。
我笑,大约我的一生也不过是一个传唱千里的笑话。
那天我并不该路过慈宁宫,糊涂地死去,也好过清醒着割肉放血。
慈宁宫的偏殿里h药词艳语不绝于耳,太后风韵犹存,荣王宝刀未老,最终提到皇帝小崽子越大越不听话,倒是李然更懂实事,不如干脆换掉,反正宗室未成年的小娃娃多的是,省得小皇帝长大以后惹麻烦。
而太后,素来是厌恶我的,只不过明面上仍端出一副慈爱模样,暗地里只恨她宝贝儿子的皇位怎么就便宜了我这么个外人。
谁也不曾记得,我父的亲也曾经是太子储君。
要活下去。
要忍。
我想,如果不是张岁寒给我下药,我也不会那样恨她,甚至痛恨她肚子里的孩子。
世上大约再没有人吃春药吃得多过我。
张岁寒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奇特也最他妈操蛋的女人。
不过没关系,最后还是我赢。
我像疯子一样享受着仇人的鲜血,仇人的痛苦与疯狂。
无妨,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皇帝本就是孤家寡人,高处不甚寒。
这世上我唯一挂念的,无非是小七,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只求她等一等,即便只是为了孩子,也请等一等,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给我一个能够拥有家人的机会。
然而关于周沐,朕不允许有人敢觊觎朕的人。
周沐疯了,意料之中。
朕不过是告诉他小七死在了他手里,墓||狂c|都找好,密密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伴着周沐的是一座棺椁,一具女尸,他自然以为那是小七,伤心欲绝,他不是想要一起死么?那好,朕索性给他这个机会。
石门落下,墓||狂c|封死。
半个月后再启墓||狂c|,不出所料,周沐仍然活着,只是那尸体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周沐已全然记不起自己是谁,顾小七是谁。
这很好,躲过杀头丧命之祸。
朕不但不杀他,还要大大地用他。
至于李然,当然是乖乖回他的山西封地,做个闲散王爷。
程牧云下月就大婚,娶的是宗室公主,身份显贵,这小子碍着姑母,不敢得罪。
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觉得周沐那一段写得好恶心
58
58、定
乱囵顾南风在短时间的宫廷斗争内显然展示出了她卓越的宫斗才能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呃,主要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以火箭上升一般的速度跨越式地完成了从宝林到皇后的升华过程,遗憾的是此时此地没有八卦又无敌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创始人诺里斯兄弟俩,不然顾南风可谓是全世界升职最快的人,而且还是女性,兼乱囵,多么不容易啊,请为我们伟大的古代版杜拉拉鼓掌!
顾南风一边逗儿子,一边认真思考着她是不是应该出书立传,鼓励后来者沿着伟人的步伐继续前进,在宫斗的路途上越挫越勇勇攀高峰风驰电掣彻底玩完。
然而,就书名问题,她与李慕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
顾南风认为《皇后是怎样练成的》以及《顾南风的梦想与骄傲》最为闪亮贴切,最能吸引眼球。
而李慕则提出,应当以《我的皇帝老公》或《帝王爱人》为书名才能体现本书要义。
这场世纪之争最终以开饭为结束,顾南风沉浸在李慕果然是台湾言情派男主的实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世界那么大,正常人只剩下她一个。
李熙已经会爬,这会没人理他也跟小猪似的留着哈喇子,咿咿呀呀自说自话,顾南风闲得无聊,扔一个线团子,小猪便屁颠屁颠地爬过去捡回来给她,再扔,他再捡,顾南风只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耐性比谁都好,最适合做数学老师,教你母亲我这样的学生都不烦,想当年我可是把咱数学老师折磨得遇见我就绕路走啊…………”
一旁进宫作陪的顾夫人实在看不惯她这么折腾自己儿子,一把抢过线团子,呵斥道:“有你这么做母亲的没有?拿自己孩子当小猫小狗似的逗弄。”
谁知还未等顾南风犟嘴,被抢了玩具的李熙小朋友“哇——”一声大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两眼泪汪汪望着见义勇为的外婆,假使还没长牙的李熙小朋友会说话,设计对白一定是:“外婆,求求你还我球球,人家就是喜欢被妈妈虐。”
虽然说顾夫人对顾南风从来是下手不留情,留情不下手,但现下换做宝贝外孙,彪悍到无人能敌的顾夫人也只能无可奈何一声叹,把刚要扔出去的线团子再塞给李熙,李熙即刻小狗腿子似的捧高了给顾南风,嘴里还念叨着“妈——妈——”模糊的单音。
顾南风这下可乐和了,吧唧狠狠亲她乖儿子一口,无不得意地望着顾夫人,“真是妈妈的乖宝宝,咱战线可太统一了,你妈这么多年孤军奋战,终于等到井冈山会师的一天咯!”
顾夫人抬手欲打,可想到从前的泼皮猴如今已然贵为国母,全家都仰仗她一人,却再也下不了手了。
顾南风望着母亲抬起的手
58、定
又落下,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尴尬非常,唯有李熙捡了线团子一个劲地忘顾南风身上爬,小胳膊小腿哇哇叫,企图引起母亲的注意。
顾夫人清了清嗓子,终于决定表演她酝酿已久的开场白,也许接下来才是此行真正目的,想念女儿了什么的,都不过是华丽的幌子罢了。“如今见皇上与娘娘之间和睦融融,我也就放心了。但话要说回来,皇上日日守在你这里,外头是个什么说法你也是知道的。眼下就要搬进坤宁宫,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正宫娘娘,一国之母,自当宽和贤德,母仪天下,怎能还依着从前姑娘家小心性,生生霸者皇上,哪有半点皇后的风范。再而,你在后宫凡事若不想听,你可捂住耳朵任人去说,但你父亲仍在朝廷当值,这流言蜚语冷嘲热讽的…………”
顾南风静静听着,待到顾夫人说不下去,便抱起李熙在怀里轻轻哄着,面上虽仍挂着笑,声音却是冷的,“母亲的意思是,女儿做了皇后的头一件大事,就该是主持选秀,为陛下充实后宫?这倒是个好主意,横竖这段日子我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也是好的,更何况有大批量的美女养眼,何乐而不为呢?得了,回头我就跟皇上说这事儿。”
又起身来,把李熙递给一旁的老嬷嬷,笑着去牵顾夫人的手,亲亲热热和和气气说:“我记得府里头妹妹们也都渐渐大了,中秋时粗略见过一回,个个都是美人,正好,趁着选秀的档口,都常来走动走动,俺母亲的说法,反正陛□边也少不了人,与其去同旁人争斗,倒不如让妹妹们都进宫来,闲暇时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都是一家人,您放心,我这个做姐姐的绝不让他们受人欺负。哦,对了,小树今年也该上学了吧,请的谁家的先生?如今咱们府里可不同往日了,谢先生那样的,定是配不起的,您说是不是?”
顾南风这下拿捏起声音,矫揉造作,假模假式使起一套红楼作派,而顾夫人虽然目的达到,但难免心中有愧,只觉得人人都在变,仿佛突然间长大,彻头彻尾生疏如陌生人。
顾夫人应是,“娘娘说的是,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母亲何必与我如此生分,倒让我无所适从了,从前可都是随意得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母亲可于明日巳时带着妹妹们来玉珍殿,不多久皇上就要用膳,妹妹们一并陪着岂不好?”
顾夫人不置信地望着顾南风,只怕是无法相信就凭这三言两语她就把从前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顾南风给说通了?苍天啊大地啊,皇后娘娘莫不是被雷劈了?
而顾南风还没有演过瘾,学着电视剧里的炮灰心机女,扭扭捏捏掩嘴笑,“母亲多虑了,孩儿已然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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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人母,在不是从前那个不识大体的顾小七,人嘛,又不是石头,千万年如一。人总是会变的,您说呢?”
顾夫人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告辞后撤。
回头,李熙在老嬷嬷怀里对着她呵呵傻笑,肉墩墩的小短腿一个劲往下蹬,企图脱离老嬷嬷的掌控蹦跶到母亲怀里。果然还是自家的孩子最可心,她上前去,卸下一脸假笑,亲亲李熙,“小臭屁,给你找百十来个后妈好不好?”
小东西似懂非懂,歪着头,流着口水傻笑,努力地发出“妈——妈——”,要抱。
忽而背后一热,有人突然袭击,从身后将她圈住,下吧磕在她肩窝上,带来冬日寒气阵阵,凉飕飕。“这是要给谁找后妈呢?”
“给我家小臭找后妈,给你找小老婆呢。”她倒是直白,将李慕搅得一头雾水,同儿子面面相觑,“朕才出了紫宸殿,怎么又惹事了?这几天事忙,可不能跪搓板了,得让人瞧出蹊跷来。”
“您可别胡乱抬举我,不小心让人听见我让皇上跪搓板,我估计连天牢都不用蹲,直接斩立决。”顾南风抱着李熙,转身回里屋。李慕却凑上来,笑嘻嘻说:“这叫闺房之乐,谁管得着?打是情骂是爱,跪搓板那是你爱朕爱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我已经不像再对你的脸皮提出任何评价了。不过您这态度做的够明显,母亲前脚刚走,您后脚跟上,消息灵通,腿脚利索,在下佩服佩服。”
“朕就不待见你母亲,想当年…………唉,算了,往事不堪回首。”说得仿佛当年受苦受难的是他自己。李慕进屋,换衣服换拖鞋,正打算穿鞋呢,就被那做成大耗子形状的棉鞋吓了跳,一脚把鞋子踢了个老远,中途还撞翻了烛台,改变方位落在小六子脸上。小六子当即跪下,高喊:“谢皇上赏赐。”
李慕单脚蹦跶到春榻上,大声指控,“顾小七!你这事办得太不厚道了啊,明知道朕最怕什么,还拿耗子来吓唬朕,诚心让朕出丑呢你!”
顾南风道:“别在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我就是想着做一双造型独特的流芳百世啦。”顿了顿又说,“当然,顺便吓吓你是主要目的之二。”
“你说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嘛!啊?好歹朕也是堂堂天子,九五之尊,被一直破耗子鞋吓得满屋子跳脚,传出去了你让朕如何在朝廷上立足,如何在百姓前立威?”
顾南风被他说的羞愧,难得好脾气地认错,“好吧,我错了,我不该没事闲得慌做个耗子来吓唬你,亲爱的英明君主千古一帝,您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李慕却不答,盘腿坐着,接过小胖子李熙在手里一颠一颠地逗着玩,忽然说:“太子又胖了
58、定
吧?”
顾南风当即警醒,回过头来瞪他一眼,“这事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的,等熙儿念书了再议。怎么一会一个样?”
李慕道:“你那都是妇人之见,问过熙儿没有?要不咱们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顾南风道:“禁止用我的招数对付我!”
李慕已经一只手举起来,另一只手抓着李熙的小爪子举高,“看!二对一!我们赢了。”
不明真相的李熙依然傻笑。
“幼稚!”
“熙儿快听,不讲道理的失败者正在不讲道理。”
她被这无赖气得七窍生烟,转过身去喝口凉茶降火,只听他在身后絮叨,“不给你们个正经封号,朕心里始终不踏实。你是只道的,先帝驾崩不过二十三,朕父亲也是相似年岁去世,仿佛李家的男人都活不长似的,世道艰难,只怕万一有一天,留你们孤儿寡母的在这世上受人欺辱…………”
作者有话要说:考虑是在这里尽快结尾呢,还是继续写宫廷生活
that&039;s a question
59
59、定2
“不许胡说!”顾南风气鼓鼓地瞪着他,“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呸呸,哪有人咒自己短命的?再胡说我可真请家法来。”
李慕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两人一并倒在床上,滚了两滚,她头上的簪子不知落到哪里,乱发落到他耳边,一丝丝仿佛有人在挠他的心窝子,酥酥麻麻地痒痒着。不用想,这流氓一定又开始揩油吃豆腐,老嬷嬷老早就识相地把小胖子抱走,任这俩大人胡闹。
卷她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啊绕,李慕全然不以为意,“看看,才说得三两句话,这就心疼得要哭,以后看你还敢嘴硬说不爱朕。”
顾南风道:“总之你这次是立定了主意,哪里是要来同我商量,分明是顺道知会一声,明天一早就办事。”
李慕当即调笑道:“皇后娘娘英明,诏书都已经拟好,明日早朝颁诏,昭告天下。”见她面色一冷,即刻换话题,转移斗争目标,“顾夫人今日来说了什么?瞧你这可怜相,嘴儿撅得能挂油壶。”
“也没什么,不过是关于扩充后宫,雨露均占的老话,听得怪没劲的。你要有兴趣,我这就一字不落地背给你听?皇上只管放心,我母亲都来劝,回头我一定照办,纳个百把千儿的进来,皇上天天换床睡,保管一年不重样。”
“朕哪也不去,从年头到年尾,你在哪朕在哪。别镇日无所事事就想着怎么折腾人,朕日理万机呕心沥血太不容易了,光想想朕就要落泪啊!”李慕一个翻身,只管压在她身上,任她恼怒,就是不肯挪半分地,“你喜欢怎么玩都好,朕累得很,先睡会儿,晚饭就不用叫朕了。”话虽这么说,人却分毫不动。顾南风无奈,只得大白天睁着眼陪他午休,脑子里却不停,车轱辘似的转,想着母亲又想着从前种种。
“周沐是被你整疯的?”
而李慕大约是睡了,如此快,来不及答她。
没等那些个姐姐妹妹们排着队进宫来,家庭内部矛盾就已激化爆发,李慕跪在搓板上被逼做检讨,老太医躲在一旁擦汗,对皇后娘娘的彪悍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从始至终李慕一直坚持,“都是朕的错,是朕太强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是的,在李熙一岁半的时候,乱囵顾南风再次怀孕,由于上一次生产如死里逃生的经历,她这会子连掐死李慕的心都有。这个只图自己舒服,完全不计后果的王八蛋。
现下还要死皮赖脸笑嘻嘻说:“朕原先只是看着熙儿一个人在宫里,都没个伴儿陪着玩,怪可怜的,想为咱儿子再添个妹妹不是?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你呀,就只管吃好睡好,太医都说了,头一抬是有些难的,后头就顺当多了。是吧,胡太医?”
可
59、定2
怜胡太医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那一小撮山羊胡急的发抖,最终支支吾吾闷声点头,得了李慕的赏,灰溜溜撤退。
而顾南风还生者闷气呢,玉真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就开始热火朝天地收拾包袱,欢天喜地忘坤宁宫进发。按李慕的意思,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得生在正宫里,完全形式主义,劳民伤财。顾南风对接下来七个月的孕妇生活充满了恐惧。
然而她娘家不可谓不动作迅速,各类补品保胎药即刻堆满尚在整理中的坤宁宫,随之而来的,是她传说中的八妹,听凌晗说,八姑娘顾芳芳着实与她生的相似,眉眼间像足她六七分,只是更多一分骨子里生出的媚态,行走如弱风扶柳,是男人们最最中意的一种。
不过脑子不太好使就是。
打着进宫配姐姐的名号,方到了,坐下不到两分钟,便扬着下巴开门见山道:“姐姐只管好好休息,母亲早早吩咐过,姐姐是有了身子的人,这段日子不方便伺候皇上,咱们既是一家姐妹就不必生分见外,以后就由妹妹我代替姐姐陪着皇上就是。”
一屋子人请客瞋目结舌。
顾南风的感觉仿佛是比尔盖茨听着一个刚毕业且附带通过计算机二级的大学生说:“你的微软,以后由我接替!”
完完全全囧得五体投地。
恰时,李慕下朝积极主动来坤宁宫报到,遇上她们满屋子女人鸦雀无声,觉得新奇,不由得多看了顾芳芳几眼,受了礼,略寒暄几句,居然胆肥,不知死活地说上一句,“你们姐妹倒是生得相似。”
顾南风道:“陛下抬举了,臣妾老了,比不上妹妹如花似玉惹人爱。”
除却除夕家宴,这倒是头一次顾南风在他面前自称“臣妾”二子,听得人别扭得很,但好歹李慕的脑子历经风霜雨雪,傻一次可以,但绝不傻第二回,瞬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笑脸相迎,企图补救,“这是什么话?朕的皇后自然是这天底下最美貌的女人。”
顾南风原想,事情到此为止,何必跟个脑子不清醒的小姑娘计较,谁知芳芳姑娘充分发挥了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原则,突然间插嘴道:“啊呀,姐姐,你瞅瞅你眼下那一圈,我的天哪,竟然长出斑来!”
接下来出声的是李慕,转过脸来,面色一沉,“你当成她娘娘千岁,姐姐妹妹的一同乱叫,半点规矩没有!”
顾芳芳心理素质倒还不错,没被李慕的呵斥唬住,起身仪态万千地行了个礼,看得出来,在家苦练千万遍,才有现如今一个媚眼儿都没丢错地方。“皇上教训的是,芳芳知错了。”又是一副要哭不哭,跟便秘似的死憋着的表情。想尽办法表达——我来勾引你男人的中心思想。
李慕直纳闷,这姑娘眼神有毛病
59、定2
,尽在跟前玩斗鸡眼了。
顾南风甩甩手,看着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如胶似漆电光火石的模样,甩甩手说:“要不…………臣妾去花园里溜达溜达,陛下同妹妹在这尽情聊着。”
她起身,李慕也跟上去,在后头碎碎念,“你妹妹脑袋被门夹了不是?尽对着朕翻白眼。”
顾南风回头,简直觉得他不可救药,“人家那是抛媚眼,当着我的面就要勾搭你呢。”
“噢,原来是媚眼呀。”
忍不住掐他,“不许装傻!”
“朕哪是装傻?朕是纯洁,朕纯得跟这水池子里的白莲花似的。”说着撩开袍子坐在石凳上,再拉了顾南风坐在膝头,手掌不由自主搁在她小腹上缓缓移动,“小七,朕说过,朕这辈子,只想简简单单守着你到老,别的,特别是你妹,都滚蛋。”
“可是…………”
李慕道:“有什么好可是的,相信朕准没错。”
“可是你能不能节制点儿,我可不想年年都怀孕,我怕疼………………”
李慕想了想,下定决心,“要不?以后咱吃药?”
果然是想劝他节制比登天还难。
60
60、刺
血的教训告诉我们,顾芳芳这姑娘没这么容易消停。
但深宫寂寥,坤宁宫上下翘首以待,人人都在等候着顾芳芳在接下来一段日子里的精彩表现。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虽然说大多数人都只是无聊围观而已,无论如何,顾姑娘成功地体验了一把做焦点的感觉。
咆哮吧,顾芳芳!
首先当然是混个脸熟,自此后,李慕突然间发现,无论他走到哪里,哪怕是显得没事逛逛花园都能在犄角旮旯里发现顾芳芳那张脸,其实质相当于妩媚版顾南风,仿佛看见没心没肺没性别的顾南风同学骤然间开始搔首弄姿媚眼勾人,活生生是吃春药过量的顾南风,充满了喜感和某种低俗的诱惑。
虽然说李慕一直选择性无视之,但好歹顾芳芳的形象短期内永垂不朽。
顾芳芳勾引事件的□位于中秋家宴。那时顾南风的肚子早已显怀,酒宴过半,便告罪离席,她走之后程牧云越发没了顾及,报仇似的一个劲灌李慕酒,到最后俩人皆是酩酊大醉,面红耳赤还要互相嘲笑,你滴,酒量不行啊!其实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噗通一声,程牧云倒地不起,被人大字型抬走,然而李慕也好不到哪里去,路也走不稳,还偏不让人扶,搂着小六子调戏,“美人啊,朕的美人…………”把小六子吓得要哭,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办法保住清白之身哪…………
谁知他也不多看,随手又勾搭过来一个,俩太监加一皇帝,三个人勾肩搭背在宫里横着走,无奈坤宁宫的月牙门实在太窄,怎么地都只能一次性通过一个人,而喝醉了酒的李慕是不懂变通的,愣是咬紧牙关决心硬闯,结果是小六子和另一个太监刘福悲剧地一次又一次被勾搭着望墙上撞,鼻青脸肿自不必说,鼻血都流了一地,壮烈!
经过数十次的反复试验,醉鬼李慕终于意识到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脚踹开一个,踏着轻盈的步伐自己个通过了终极关卡月牙门,还要对着后头大骂,“一群蠢货,谁都不许再跟着朕。违令者斩!”
小六子捂着鼻子,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只得吩咐大家原地待命,他自己去搬救兵。
不用想,顾南风这大晚上的,又睡不安稳了。
这厢再说李慕,他蹦蹦跳跳高高兴兴来到小花园,嘴里喊着,“小七儿,小七儿,朕给你找一房漂亮媳妇儿好不好啊?嘿嘿…………”
于是乎,他时而追月,时而扑蝶,傻笑声响彻天际。
果然,弱智儿童欢乐多。
模模糊糊有个脸熟的漂亮姑娘上前来,半个身子香喷喷地往他肩上靠,醉鬼原本就站不稳,这一下被她扑腾得倒地不起,双双横躺在草坪上。
她趴在他身
60、刺
上诉衷情,陛下,陛下,妾身好想你。随即十八摸,把皇帝的豆腐吃了个彻底。
李慕被她亲得老不舒服,推了推,抱怨道:“小七儿,你今天长得特别奇怪哎,干嘛糊朕一脸口水。啊,朕想尿尿!”说完一把推开她就要去解燃眉之急,却被顾芳芳再次扑倒,这回动真格,她已听见脚步声渐近,迅捷地把自己扒光,不顾霜风阵阵凉透骨,赤手空拳扯开李慕腰带,要来个霸王硬上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做了再说。
可想而知,顾南风盯着大肚子赶过来,看到的是一番如何如何惊悚,如何如何h药荡的画面。然而作为孕妇的顾南风只是远远看着,并不上前,顾芳芳梳着和顾南风一样的发髻,地上散落的衣衫也是顾南风常穿的,此刻光着身子让随行而来的太监宫女们看了个彻底,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扭着腰,虽然说李慕仍处在混沌状态,一个劲嘟囔着埋怨说,“小七儿,你的肚子呢?肚子呢?好奇怪啊…………”
一时园中寂静,只听的见风声,简直可说是天地一片肃杀。后排几个年纪小的宫娥不由得瑟缩起来,暴风雨前的宁静,看来这场雨来势汹汹。
大约是怒极反笑,顾南风平静开口,却是对后头一众宫人说:“全部退到园外去,没有本宫吩咐,谁也不许靠近半步,谁活得不耐烦了,尽管来凑凑热闹。”
人人噤声,一步步退走。
口茭情现场只剩下,醉得人事不省的李慕,依然□的顾芳芳,以及大肚婆顾南风。
此刻锣鼓齐鸣,好戏登场。
顾南风扶着腰,一步步走近,面上仍挂着笑,关切问道:“妹妹冷不冷?先穿上衣服说话,我这大着肚子,就不帮你一件件捡了。”随即解了自己的披风,递给顾芳芳。
顾芳芳不知她出的什么招,一愣神的功夫,已经接过披风裹起来,按说,还真有点冷。
待她站起身来,顾南风才佯装不经意地扫了李慕一眼,不,确切地说是扫了李慕下半身一眼,浑身上下包括特殊部位都在混沌,不过如果顾南风晚来一步,估计这厮就被人强≈口茭了,还是幕天席地打野战,口味真他妈的重。
这一段留白,使得顾芳芳突然想起自己预先设计好的经典台词,于是仰起头,戏剧化开场,“姐姐莫要生气,妹妹这么做也是为姐姐好,娘娘大着肚子,伺候不了皇上,妹妹好心为姐姐分担而已。再说了,宫里迟早要有新人的,与其抬举那些个不相干的女人,何不照拂自家姐妹,您说是不是?”
顾南风长长地“嗯”了一声,继而沉默,仿佛是在深思顾芳芳这番演讲的深刻理论,不多时,感叹道:“果然是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啊…………”
这话把顾
60、刺
芳芳气得登时跳了起来,高声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好歹咱们也是亲姐妹,您怎么能这样侮辱妹妹。”
顾南风喃喃道:“哦,猪八戒倒打一耙。”
不过这句话顾芳芳是听不懂的,这时代,吴承恩大师不知尚在何处漂泊。
“姐姐不要怪妹妹直爽,姐姐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盯着个大肚子,面上无光,还起了斑点,身段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就是那双腿,也肿的跟桥墩子似的,您觉着凭这您如今这番模样,能留得住陛下几时?还不如自觉让出位置,让旁人也有个想念,别等到陛下厌恶了才知道后悔!”
顾南风无奈,摇头笑道:“我如今才只道,道理可以这样说,原来我十月怀胎竟是有罪的,妹妹有才,太有才了。”
“姐姐,您要明白,即便您是皇后,陛下也不是您一个人的,更何况,这后宫里,也不止您一个皇后,能废得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姐姐当好自为之才是。”原来顾南风在自己妹妹眼中成了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我一直纳闷,为什么人人都喜欢用张岁寒的例子告诫我,似乎人人都认为我总有一天被废,走上张岁寒的老路。真是奇怪。”顾南风左右看了看,在廊下瞧见一块整砖,艰难地弯下腰抽出来,那厢顾芳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她的个人理论。
“姐姐,妹妹求求您了,我与陛下真心相爱,只不过陛下一直碍着您有了身子,不想让您肚子里的孩子有事。陛下早已许下承诺,等您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就要光明正大地纳了我。姐姐,您就不能大度些,给陛下和我一个相知相许相伴的机会吗?所谓相由心生,您瞧您,心里头恶毒,脸面也是蜡黄蜡黄,仿佛年节里挂在灶头的腊肉。老了就是老了,何苦再为难他人?”
顾南风道:“老了么?我也不过是二十三而已。”
顾芳芳道:“可不是嘛,姐姐安心养胎就是,我定会照顾好陛下——你疯了,你什么!”
顾南风拿着砖头,淡定地把李慕的脑袋敲破,那人才彻彻底底晕过去,而顾芳芳尚处在震惊状态,莫名其妙地望着顾南风,觉着这女人一定是被她刺激疯了。
顾南风转手把砖头塞进瞠目结舌的顾芳芳手里,拍了拍手,摸着大肚子坐在草地上,放开嗓子大喊,“救驾!抓刺客,抓刺客!”
一遍看着顾芳芳笑,一遍抱着肚子哭,“快宣太医,我的孩子,孩子,快宣太医!”
顾芳芳这才回过神来,吓得把砖头扔了老远,然而侍卫们冲进来时看见的,恰好是她企图藏匿凶器的这一幕。
顾芳芳随即被侍卫拿下,天牢候审,顾南风一边“腹痛难忍”,一边还要好心照顾亲妹妹,
60、刺
“凌晗,给她把衣服捡上。”
顾南风暗暗为自己感动,喃无阿弥陀佛,我真是菩萨心肠。
不过顾芳芳显然没有被她的菩萨心肠所感动,她被宫人抬走时还能清晰地听见顾芳芳愤怒的咒骂声。
凌晗道:“娘娘,这下府里头可要遭殃了。”
顾南风摇摇头,万般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本宫为国为民,大义灭亲。”
凌晗点头,再点头,“是是是,娘娘英明神武,万世敬仰!”
作者有话要说:六月,去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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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撕
李慕很快醒来,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顾南风,而是负荆请罪的内侍卫长洪宽。内宫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脑袋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彻夜难安,临走时向家人交代清楚身后事,做最后万全准备。
显然,此刻头缠绷带样貌滑稽的李慕并没有时间体会这位内侍卫长的忐忑心情,他有些头晕,多数是轻微脑震荡,太医开的药已经熬好静置一旁,小宫娥端着药碗,怯生生地等着,左右不是,小六子答:“皇后娘娘今日一早出宫娶了,说是顾夫人…………不行了…………”
李慕呆了一呆,纳闷道:“怎么会?”
小六子大着胆子问:“陛下,用药吧。”
李慕点点头,那小宫娥慌忙上前伺候,不料李慕径自端了碗一口气灌完,小六子在一旁着急喊:“小心烫,小心烫啊皇上。”
苦不堪言。
他仍是晕得厉害,逼迫小六子把昨晚经过事无巨细地统统描绘一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醉酒误事,又伤她心,自己头上的伤从哪里来,全天下大约只有她敢这么对他。但他对她,从来是没有脾气的。
他有些后怕,企图下床去,还未站起身就已经倒地,失去平衡感。被扶起来,喘了口气,仍是缓不过来,暗道顾小七当真狠心,再用点儿劲,大约要让他当即一命呜呼。“支个人…………不,小六子你亲自去一趟顾府,问皇后何时回来,朕等着她一起用晚膳。”
小六子领旨,即刻动身。
内侍卫长问刺客该如何处置,李慕一愣,片刻回过神来,原来刺客指的是顾芳芳,看来这次顾南风真真动怒,但也许她的怒火积蓄已久恰好在此刻爆发,他无奈,是他自作自受,而顾芳芳实在够碍眼,也包括她顾家上下,这些年也足够嚣张,仿佛是在自己找死。
很好,很好。
秋雨连绵,京城仿佛是一张哭泣的女人的脸,怨愤丛生。
顾家府邸年初时重新翻修,占了左右邻宅,扩大数倍,金碧辉煌,早已经不复从前模样,她觉得陌生,异常抵触。
她始终讨厌改变,只希望一切永恒如一。
自己也明白,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顾南风见到母亲,顾夫人瘦削的身体掩藏在重重幔帐之后,屋子里没有一丝光,阴沉得骇人。二姐坐在床沿拭泪,小树站在角落不知所措,她走近去,母亲的脸,毫无生气可言,枯槁如一具风化的尸体,几个月不见,已然是这一番翻天覆地面貌。
顾夫人勉强笑了笑,床帐的阴影投在她脸上,掩去半张憔悴容颜,仿佛是长久的叹息,声音细不可闻,她说:“如此甚好,还能见你最后一面。”
“母亲不要说这样的话,会好的,宫里什么药没有,总能治好的,您自己不能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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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
顾夫人只是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握住她的,仿佛没有温度,她心中一惊,双手握住,想要捂暖母亲的手,“中秋夜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好,在宫里想要活得漂亮,活得舒坦,就要学会不留情面,即便是自己的姐妹,家人,甚至父母。你那不值钱的善良,我心中一直讨厌得很。凡事犹豫不决,迟早害人害己。我要去了,在此送你一句话,大约你是恨我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时记在心里,任何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遇神杀神,遇父弑父。”
顾南风咬唇,含着泪,痛心难忍,哽咽道:“娘亲,不要离开我。”
“你现在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顾夫人笑着,想去捏女儿的脸,抬手却无力,只能放下,叹息道,“你父亲这几年仿佛是疯了,穷奢极侈,荒h药无度,最可怕是结党营私,犯了皇上的大忌。自古以来,天家最惧外戚专权,我约莫着,等我走了,顾家也撑不了多久,这回顾芳芳的事情你做得非常好,恰好给了皇上一个好由头,整治顾家,你不要难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说着咳起来,胸腔震动,心肺都要咳出来。
而顾南风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为母亲顺顺气而已,如此无力。“您先休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顾夫人一把抓住顾南风的手,支撑着上身,艰难开口道:“你看,你娘家对你并不好,可说是无情无义,所以,往后皇上欲对你父亲如何如何,你答应我,不要同他起争执,为此,不值得。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再那么倔,跟头驴似的,次次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的傻样,丢人。”
顾南风笑着,眼泪却落下来,算是撒娇打趣的口吻说:“母亲从前老说我丑来着,丢脸丢惯了,不觉着多难堪。”
顾夫人亦然笑,回道:“到希望把你生得丑一些,加个平凡人,安安稳稳顺顺当当过一辈子。他非良人,险些要你性命。又让你三番两次伤心,你何苦?”
顾南风道:“我也不想,但无奈身不由己。”
顾夫人道:“你若是永远也长不大,该是多好。”
顾南风听完这句,突然间抑制不住地哭泣,靠在母亲肩上,抱着她枯瘦的身躯,目睹她的老去,死亡,时光的变化无常。
“傻孩子,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哭也是徒然。”轻拍她的背,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似乎已不再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