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全)第50部分阅读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你跟着瞎参合什么?放下来!”
萧山只能将赵瑗放下,虞允文又朝着甘昪看去,这次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对萧山客气了,直斥道:“陛下养你简直是养了个废物!去找人抬了銮驾来送回去!”
甘昪也有些怕虞允文,忙不迭的答应,赶紧跑过去招呼了两个太监,把赵瑗抬走了。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萧山有些纠结自己是否要跟上,却听见虞允文颇为严厉的口吻道:“你跟我来!”
萧山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它的大臣,远处紫宸殿的乐声隐隐的传来,虞允文疾步走在前面,萧山就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前行,偶尔遇到宫女太监的时候,都朝着虞允文行礼,虞允文也不去理会那些人,径直把萧山带入偏殿,将殿中的人都赶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萧山觉得今天虞允文来者不善,他笑道:“二哥……”
一句话尚未说完,啪的一个耳光就火辣辣的扇在了萧山的脸上,虞允文怒斥道:“你太不像话了!这一巴掌,是替秦老爹扇的!”
萧山硬抗:“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虞允文冷冷的看着萧山:“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我只恨这一巴掌扇的晚了,应该一开始就打的!”
萧山仍旧嘴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虞允文上前一把扯住萧山的领子,怒道:“你脖子上面还有吻痕,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弄上去的!”
萧山便不再说话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虞允文摇头道:“你太糊涂了,刚有小胜,就忘乎所以,多少人盯着你等你犯错,你知道么?你爹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干这事儿来的?”
萧山沉默不说话,虞允文道:“天下那么多人,你找谁不好?建康府就有不少小馆,要是憋得慌,哥哥我请你!”
萧山忽然抬眼,看着虞允文:“我喜欢他。”
虞允文差点被气晕过去,萧山叹了一口气:“很早前,我就喜欢他了。那时候你问我过,为什么不娶妻,因为……我只喜欢他。”
129、北伐
虞允文近乎咬牙切齿:“你当时就打算埋在心里了,那就埋在心里不好么?非要弄出些事情来才肯罢休,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到底珍不珍惜自己的前程?这只是我知道,但纸终究保不住火,你想过后果没有?”
萧山走上一步,拉开房门,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朝远处的一名宫女招手,那名宫女便快步走了过来,萧山道:“去帮我拿壶酒来。”
虞允文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站在萧山背后,觉得萧山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虞允文过了一会儿就在他旁边坐下,道:“你不是不喝酒么?”
萧山道:“心里闷的很,喝两杯解闷。”
说话间宫女已经端了一壶酒过来,还拿了两个酒杯。
萧山自己灌了一杯,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很爱他,本来是打算就这样看着,默默的喜欢,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后来……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随便了。”
虞允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觉得很郁闷,好容易在萧山身上看到了一点希望,结果又弄成这个样子。
天空中的烟花还在不停的绽放,萧山微微抬着头,看着在夜空中炸开的璀璨,道:“你们都有妻子,能够和心上人光明正大的来往,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偶尔在一起一次,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也很受折磨。不是想引得你同情谅解,只是,憋在心里也不能跟任何人说,想找个人说一说罢了。”
虞允文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山的肩膀:“他终究不同与你我,九五之尊不是能够轻易冒犯的。现在你和他好,他自然不会见怪,现在不见怪未必将来不见怪,自古圣心难测。龙阳君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年老色衰之后,被魏王弃如蔽履。当年分桃是爱,过了两年就变成犯上了。其实做哥哥的也是担心你将来。都二十七八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将来养老送终都不会有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趁着事情尚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该断就断了,对大家都好。”
萧山想到自己和赵瑗的将来,也觉得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以色侍君的队伍,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就算是,那就趁着有色的时候多侍奉两次也是好的。只要赵瑗不嫌弃,他就会一直在他身边。即便是赵瑗嫌弃了,他最多低调点在他身边。
虞允文见萧山不说话,知道对方现在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况且木已成舟也没得拉。
两人就默默的坐在台阶上喝酒,虞允文最后对此事做了总结:“你自己想好,将来肯定会出事儿的。我现在也是能瞒就瞒,能劝就劝,实在不听也没办法。唉……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到底哪里好?长得也就那样,又是皇帝,被别人服侍惯了的,会有什么意思?你这榆木脑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没见过一点世面!”
萧山瞪了虞允文一眼:“指斥乘舆!”
虞允文噗的笑了出来,宛若夜花绽放,萧山心中默默的道:其实也不算没见过世面,你自然是比瑗瑗好看,但我还是觉得他最好。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紫宸殿的酒宴便渐渐的散了,萧山和虞允文也各自回去,第二日休沐日,萧山也乐的清闲,他在城中巡逻过后,便自行去歇息了。
第三日是小朝会,萧山心中有些忐忑的去参加了。
那天趁着赵瑗醉酒,自己没少乱整,不知道对方酒醒了之后,会不会勃然大怒。
赵瑗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看到萧山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变过,萧山很想知道赵瑗对于那天醉酒的事情是个什么反映,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没有了这个机会。
完颜亮身亡,金国新皇帝完颜雍主动要求合议,是乘胜一鼓作气北伐,还是接受合议,成了众臣争论的焦点。
以张浚为首的自然是要北伐了,军中大多将领也都认为要趁着士气正盛,一举北伐,夺回旧地。
但以史浩为首的保守派却认为完颜亮南侵是自取灭亡,金人主动议和不该拒绝,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是不要派兵过于深入敌境的好。
萧山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对于目前局面的认识,他还有历史上的轨迹可以作为参考。
历史上完颜亮南侵失败被手下的将军割了脑袋,赵瑗在完颜亮南侵后才登基,全国一片北伐呼声,赵瑗抗住各方面的压力进行北伐,但结果很让人失望。
由于接替完颜亮上台的金国皇帝完颜雍即时的调整了对宋的战略,一方面主动和宋议和,另一方面迅速的召集全国精锐军队,在开封附近部下重兵,使得金国并不那么容易被一举击垮。
而南宋这边,由于长期的腐败和军纪松弛,使得这次北伐成为了单纯的军事冒险行动,在这次行动中,又因为主持北伐的张浚用人失策,使得两名统领北伐的将领不合,最终导致北伐中符离兵溃,十万大军溃散无踪,钱粮损失殆尽,朝中主和派势力大涨,赵瑗也深受打击。
自从此次兵溃之后,赵瑗虽然励精图治,希望能够再次收复河山,但金国皇帝完颜雍也非等闲之辈,他用一系列手段化解了中原各处人民的起义,并且整顿内务,发展经济,使得北伐最终成为梦幻泡影,而赵瑗也灰心失望,早早退位,最后抑郁而终。
萧山是决不希望看到历史上这种情况重演的,如果现在的情形和历史上没有任何改变,他一定会竭力反对北伐。
但现在的局面和历史上的情形又略有不同。
第一点就是赵瑗已经登基两三年,在他登基的这几年中,南宋军队和官场的风气已经有所改变。
第二则是当年负责北伐的两位将领:李显忠和邵宏渊现在已经有了改变,历史上兵溃的关键人物邵宏渊现在已经成了自己的部属,如果北伐,肯定是自己和李显忠领兵,兵溃的事件即便发生,也不会如历史上那般“钱粮财务尽数散落于道,人马践踏被金人收拾殆尽”的情况。
第三就是完颜亮比历史上早死了约莫十年,且他所带的兵力不是溃散后继续投奔金国效力,而是基本上被歼灭收编。
两相权衡,宋朝的综合实力并未全面胜过金国,但也相较以前,有了较大的提升。如果这时候北伐,胜负很难说清楚。但萧山认为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无论胜利失败,赵瑗都必须做好准备,而不能够像历史上那样因为宋军的全面溃败而在战与和之间犹豫摇摆,使得朝局动荡,目标不坚定。物质和实力是可以改变和互相消长的,但人的内心必须坚定壮大,矢志不移,任何困难都不能够动摇其决心。
主战和主和派在庭上辩论,在双方歇息的时候,赵瑗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萧山:“萧相公怎么看?”
萧山被这个称呼搞的虎躯一震,心中有些旖旎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萧山便将自己的心思拉回来,躬身道:“臣以为,完颜亮新败,金主完颜雍刚刚登基,金国局势动荡,是个千载难逢的北伐好机会!”
这话一说,张浚等人立刻对萧山投来赞许的目光,萧山并没有理会这些目光,接着说道:“但是我军的实力,却仍不足以支撑全面北伐。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因为完颜亮南侵,赋税非但没有减免反而有所增加,百姓负担沉重。钱粮只是一方面的考虑,军队的素质则是另外一方面,在大胜的时候固然会士气高涨,但是臣很怀疑我军是否能够承受大败而依旧士气高昂。”
史浩忙不迭的插口:“萧相公所见甚是,不当北伐!”
赵瑗心中暗想: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么?萧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圆滑,两边都不得罪了?
萧山接着往下道:“臣以为,陛下要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都不为多,若是陛下决心北伐,当排除一切困难,这些年间一切行事,所有的政令,都当以北伐为唯一的目标,而不能胜时则想战,败了就想和。”
这话一说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主战派则是在强调一定会胜,而主和派一直强调必败,并没有人想过要长期抗战。
萧山感觉到赵瑗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亦抬头,看着赵瑗,四目相较,萧山一字一句的道:“陛下要做好败的准备,不论是钱粮兵力还是心里,只有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才可能尝试北伐!”
赵瑗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这些天连日的大胜,的确使得他的头脑有些发昏,多半想的都是北伐胜利后的情形,却很少想过兵败之后要怎么样。
现在听了萧山的一席话后,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了。
殿中都是沉默,几乎是一片死寂。直到夕阳西下,残阳透过窗棂,将大殿中画成斑驳的光影时,赵瑗才道:“萧正平所言甚是,朕当认真考虑,三日后再议!”
在第三天的晚上,一直坐在殿中,反复思量的赵瑗终于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朕已经准备好了,哪怕十年不能成功,朕也绝不会动摇北伐之心!”
130、迁都
作者有话要说:
北伐在完颜亮死后的半个月内,全面展开,这一次由萧山和李显忠带兵,以两淮为主战场展开。
归附而来的张志雄辛弃疾部的三万人马,也归萧山统辖,王友直所部则前去襄阳,从中原金兵。狼烟再次在这片大地上迅速的燃起。
在北伐一开始的阶段,各处士气急剧高涨,全国上下一片收复旧地的呼声,而作战也进行的十分顺利,江淮战场在十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淮河沿岸重镇灵璧、虹县、宿州等处,战局进行的如此顺利,让萧山都始料未及,更不用说赵瑗和其它人了。
赵瑗立刻指示萧山等将领迅速的扩大战果,但萧山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却觉得更为忧心,他私下里和在前线督军的虞允文说:“现在宋军虽多,但更多的是骄兵悍将,有了胜果便要求大肆封赏,并且希望能够进入城中四处抢掠,虽然极力约束,但这种思想却很要不得,迟早要出事。”
虞允文也颇为忧心:“完颜雍已经紧急调了十万大军,命大将纥石烈志宁帅十万大军赶赴宿州,这次的十万大军和完颜亮所带的签军战斗力全然不同,作战力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接连战乱,朝廷赋税一直很重,民间百姓也颇有怨言。真担心会出事!”
萧山担心什么来什么,在他派邵宏渊所部去迎战金国大将纥石烈志宁的时候,邵宏渊颇为不高兴的煽动地下的步卒:“往年在我手下的一个黄毛小子,现在成了统领十万兵马的大帅,都是故人,赏赐却不见多!”
邵宏渊所部在他的这种不满情绪的带动下,开始发生动荡,有一部分士兵经过挑拨,甚至拒绝接受朝廷的赏赐,理由是赏的太少了。
金国趁机围攻,邵宏渊所部几乎全线溃散,宿州在刚刚夺得不到三天,便丢掉了。
萧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的感觉,但让他十分欣慰的是,就在这种全面溃散的情况下,自己当年所提拔起来的李虎臣一部,竭力作战断后,抢救回来了不少钱粮,并且迅速的召集溃兵,组织抵抗,使得战果不至于全面丢失。
在中原,川陕处交战的宋军,也不同程度的遇到类似的问题,并没有张浚等乐观派想象的那种一呼百应,一个月内就能收复旧地的情形出现。
双方陷入了拉锯战中,僵持不下,就在这个时候,完颜雍再一次送来议和表,愿意修改当初绍兴议和中的一些不平等条约,将君臣之国改为叔侄关系,岁币也有所减少,但仍然要求把目前宋军占领的原金国的地盘归还。
萧山此刻最担心的不是前线的情况,而是赵瑗的态度,他很担心赵瑗在这种情况面前丧失信心,所以特意回到建康了一趟,希望能够用尽所有的方法鼓励赵瑗,让他不要灰心。
但出乎萧山意料之外的,是赵瑗并没有如同历史上的那样变得消沉和不知所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信念。
赵瑗在建康的城楼上,拉着萧山的手,道:“我早就做好了战败的准备。战败并不是坏事,反而让朕更加认清了形势,知道了我军的弱点和需要改进的地方,让朕接下来更有方向!”
萧山在此刻,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微微扭头,看到赵瑗脸上的神情,根本没有战败的半点沮丧和颓废,相反的,他的目光更加坚定,也更加自信。
在面对金国的请和书的时候,赵瑗听取了萧山和虞允文的建议:如果金兵有能力拿下我朝,就根本不会请和,而是会直接出兵。陛下根本没必要答应其议和,和与战不是双方君主商定的一纸公文能够决定的,而是双方的实力决定的。
赵瑗那天和萧山在城楼上整整呆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着萧山,用着一种果决的语气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害怕任何失败!更加不会有任何动摇!”
局势果然如同萧山和虞允文所预料的那样,完颜雍并未因为赵瑗拒绝和议而大肆南侵,金国现在一团糟,他不敢也不能再次大举南下,只能屯驻重兵在两军对峙处。而萧山则亦趁此加紧整肃军队,因为邵宏渊所部的溃散,他有了理由再次对军队大换血,将溃散下来的士兵编入辛弃疾所部,并且会时不时的挑起一些小规模的冲突,用来充作实战演戏,加强军队的素质和作战能力。
在萧山积极准备的时候,赵瑗也没有停手,他并未收到朝中史浩、赵构等主和派的影响,反而是开始大规模的改良武器,整顿经济,清明吏治,励精图治。他甚至并未返回临安,而是一直呆在建康,趁着战争所带来的动荡和损伤,大力的提拔一些在此期间表现良好的官员,并且贬斥了很多崇尚清谈而无丝毫建树的官员。
这种整改,在和平时期必然引来很多问题和方方面面的利益考虑,甚至连抓到自己想办的人的把柄都要打非周折,使劲的玩弄权术才能做到,但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则要简单许多。
非但如此,萧山还会定期选派一些将领,送回建康进行再教育,从统军素质到思想都力争全面改善。
在赵瑗进行一系列整改的时候,金国的完颜雍也没闲着,他原本是准备宋金议和之后便下招安令,减轻赋税,能够使得中原各处起来的流匪回归田间从事生产,但因为宋军在边境的不断挑衅,他不敢将大军撤回,要维持兵力驻防,则不得不需要增加赋税。
这个时候,宋金两国的经济实力则开始显现了出来。
江南四川两处,在北宋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全国的经济中心,中原历经战乱,现归金国所有,本就贫瘠又要增收赋税,反而弄得更多的人不断的落草为寇。
在用人方面,完颜雍也遇到了一些困难,女真人数比较少,朝中的大臣原本有许多汉人充当,但因为赵瑗一直摆出不肯议和,势必北伐的政治姿态,这些汉人心思多有活络动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军便会打过来,自己这汉口茭要不要当,要不要卖力的当,当的好了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被算旧帐,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有了萧山所提供的各种武器的制造大方向,宋朝的军器监几乎是每天都有新成就,而金国的武器制造,除了弄到的新火气的一鳞片抓之外,大多还停留在打造长矛弓箭和铁甲的程度上。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双方的国力在这种情况下,也开始慢慢的扭转。在这样连年的紧张对峙中,迅速的成长起了一大批成熟的将领和训练有素的士兵。
五年后,萧山三十一岁那年,赵瑗将其招入建康的临时宫中,寝阁议事。
只是纯粹的议事,赵瑗决定将全国兵力,交由萧山统一调派,再次大举北伐!
这一次的北伐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事冒险行动了,而是两国实力的比拼,萧山在一开始的时候,打的十分艰难,甚至有过一个城池被占领又被金兵夺取再夺回来这种多次反复五六次的情形,在战争中,也并非所有的战役都是胜利,亦有失败的战役。
但是现在,大部分军士和大臣,都对于这种反复和失败,有了清醒的认识,战败了便会迅速的调整作战部署,再次前来。
在这次大举北伐的第六个月时,萧山统帅宋军的五十万兵力,血战三天三夜后,一举拿下开封旧都。
中原战局很快的扭转,不到一个月时间,金兵全面战败,各处胜利的消息,如同雪片一样飞落到赵瑗的案头。
在这些消息中,最为振奋的就是金国完颜雍表示愿意送还还在五国城的北宋末帝赵桓,希望能够双方就此罢手,以北宋边境为界,双方互为邻国,不再请求岁币。
当赵瑗看到金国皇帝终于放弃索要岁币的时候,不由的大笑起来,对身边的侍臣笑道:“都七八年没给过了,这是完颜雍知道要不回去,倒会说话!”
张浚在这几年中,因为年纪大了,已经病逝,史浩也因为极力主和而被封了个没有实权的太师供奉着,现在的丞相是在北伐期间赢得了威望和名声的虞允文,副相参知政事则是耿直刚烈着称的陈俊卿。
虞允文当时正在赵瑗身侧,听到赵瑗这样说,亦笑道:“陛下准备什么时候迁都?”
赵瑗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自己终于可以回到旧都汴京了。靖康年间,汴京沦陷,时隔三十二年,重新收复。
赵瑗的双眼微抬,殿中没有那个自己最想要看到的人,那个人应该现在正驻防河北的宋金边界,但自己希望在进入汴京城的那一天,那个人能够站在自己身侧最靠近的位置。
赵瑗过了一会儿道:“写信问问正平,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朕想与他一同进入旧都。”
虞允文听到赵瑗这番话,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躬身道:“臣遵旨,这就派人去问萧相公。”
萧山收到虞允文的来信时,正站在河北平原遥望燕京,也就是后世的首都。
这个时代去过燕京的人不多,因为自从五代时期开始,燕云一带就在辽国的治下,而后来金灭辽后,则一直归入金国的地盘,几百年都不属宋境。
但萧山站在河北平原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北京城池,单单对着那个方向,心中就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情和冲动。
他上一世从参军,到提干,到后来的进入国防大学,都在北京。在他的心目中,这里才是真正的首都和心脏。他甚至能够回忆起来,北京的豆腐脑和王府井大街的仁和春天。这些记忆早就沉寂在他最深的记忆里,但现在却莫名的跑了出来。他明白这个时候的燕京和后世的完全不一样,可他仍然能够在心中非常清晰的勾画出长城,八达岭,山海关等一系列地方的轮廓。
萧山些微有些发愣,当年穿越到这个时空的梦想,今天已经实现,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加不安起来。或许是想到了几十年后横扫欧亚大陆的成吉思汗,或许是想到了近代中国史的耻辱,又或者是想到了天朝的种种事情,他也不太清楚。只是他喜欢站在真定的城楼上,遥遥的看着北边那十分熟悉却在这个世界从未去过的地方。
伍峦先接到的虞允文的信,等他登上城楼,去找萧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一身铁甲灰袍的将军,手扶冰凉的城楼,一动不动的遥望着北方,仿佛夕阳中的一尊雕像。
伍峦走上前去:“相公,朝廷有信来。”
萧山一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对这个称呼不再有当初的纠结,他并未转身,只是问道:“写的什么?”
伍峦道:“陛下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建康一趟,朝廷准备迁都旧京。”
萧山嗯了一声,点点头,冰冷的唇角渐渐的融化,变得微微的翘起,一个笑容呈现在他的脸上。已经又是几个月没见到过赵瑗了,心中很想他。
如今的萧山和赵瑗好了都有七八年,当初只要一想到赵瑗的时候就像把他压在身下那种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冲动总算是慢慢的褪去,但却多了一份温暖和牵挂,这些年自己一直没有家,看着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成亲,儿女成行的时候,萧山的心中有着些微的羡慕,但只要一想到赵瑗,便觉得只要能在他身边,守护者他,便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如今的赵瑗,结局肯定和历史上那个在深宫中抑郁而终的人不一样了吧。当然会不一样,赵瑗北伐成功,夺下旧京,不论自己到哪一出,听到的都是百姓和士兵发自内心的由衷的赞叹,甚至还有人根据赵瑗是赵匡胤后代的事情,编出了不少的传奇故事和神话故事。现在赵瑗说一句话,便是真正的圣旨,无人敢违抗,也没有人想要违抗。他的威望在数代宋帝中,已经抵达了顶点,成为百姓口中真正的圣明天子。
只要一想到这“圣明天子”四个字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萧山就忍不住嘴角微翘。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萧山没有在真定逗留太长时间,当天晚上便带了千骑返回建康,这一路上走的也不快,甚至有机会能够看看沿路的风景。他并不着急着去见赵瑗,因为以后两人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十天之后萧山抵达建康,和赵瑗见面过后,便被留在了寝阁。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两人也不怎么避讳身边的亲信了,萧山拥着赵瑗,温柔的吻他,以对方所喜好的方式和节奏,缓缓的抽插。尽管萧山现在已经不至于秒射,也不至于折腾一整夜还不累,但当他抱着赵瑗的时候,觉得感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深厚了,仿若陈酿的醇酒一般,虽不似烈酒般辛辣刺激,但却让人更加沉醉爱不释手。
三天后赵瑗的銮驾正式启程,因为是迁都旧京,队伍浩浩荡荡,用了大依仗,光是执旗的仪仗队,就有上万人,更不用说诸多官员和后宫女眷,还有身为太上皇的赵构了。
这次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的事件,才抵达汴京。
抵达汴京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的清晨,汴京城的官员早就得到了皇帝迁都的消息,此处的皇宫在靖康年间经过战火的毁损,已经不复旧样,但后来完颜亮南侵的时候曾经重新大肆的修建过,比之北宋的皇宫更加的富丽堂皇。
赵瑗在城中百官和街道两旁的百姓的呼声中步入皇宫,前朝的太极殿中乐声奏响,赵瑗身披日月十二华章的冕冠,站在大殿中,接受万民的朝拜,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三十二岁的赵瑗看起来更加的沉稳,脸上显露出坚毅的神色。唯有当他的眼睛,落在站在队伍前面的萧山身上的时候,其中的温柔和眷恋,一如往昔。
“众卿平身!”赵瑗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我大宋能够夺回旧都,一雪前耻,当全国同乐。即日起休假三天,不需早朝!”
当天赵瑗便如同宋代其它的帝王一样,郊外阅兵,萧山所帅驻京的二十万大军,依次的从赵瑗面前走过,山呼万岁,军威浩荡,不可逼视。
第二天的休沐日,赵瑗命人诏萧山入宫,两人并肩而行,在汴京皇宫的柳树花荫下互望,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十分识趣的退下,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两人便在春日的阳光下接吻,周围的花香四溢,鸟声悦耳,这个吻显得格外的甜蜜和缠绵。
萧山拥着赵瑗,贪婪的看着他的面容。对方的眼睛明澈,头发乌黑,脖颈依旧秀美,看上千遍上万遍也不会厌倦。
萧山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赵瑗的鼻头:“瑗瑗,我爱你!”
赵瑗依旧是微笑,这一次他没有如同前些次那样,用“我知道,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来回答,而是看了萧山很长时间后,郑重的说:“我也爱你!”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吻似乎永远不会断绝。
萧山觉得怀中的赵瑗今天特别的美,他顺着赵瑗的唇一路吻了下去,开始去拉对方的衣带。
却就在这个时候,树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萧山和赵瑗都是吓了一跳,一同朝旁边看去,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式随赵瑗一同回到旧京,故地重游的太上皇赵构。
131漩涡
赵构十九岁那年离开汴京,从此四处飘泊,他虽然做梦都想要回到旧京,但当真有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却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一股不痛快的感觉。
他先是去街道上逛了一逛,年少时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物是人非,就连赵瑗派人给他在当年的康王府重修的太上皇所住的麟德宫,他看了之后也不舒服。或许其实自己一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带兵打回汴京,成就千古功绩。
但没想到在自己完全放弃了之后,这个梦想,却被赵瑗给完成了。
赵构在麟德宫呆得并不痛快,便前来皇宫四处转。因为赵瑗对其十分孝顺,这些年虽然不怎么听他的话,但却十分尊敬,宫人并不敢阻拦赵构的四处闲逛。但赵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逛着逛着,居然会碰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他和另外两个人一样,一时之间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萧山最先开口:“臣不知太上官家在此,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赵构皱着眉头看萧山,说实话,他曾经有段时间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却渐渐多了让他不喜欢的东西,也说不出是什么,或许是他身上化不开的血腥杀伐之气吧。但他再怎么不喜欢,也不会去蠢到在赵瑗面前说萧山的坏话,一来是自己现在万事都要靠着这个让自己有些嫉妒的儿子;二来也是因为萧山根本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赵瑗也不会听他的话,说了也白说。
但现在赵构却更加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萧山的时候,特别是见到他和赵瑗在一起的时候,心底的那种厌恶和怪异之感从何而来了——有这样一个人在皇帝身边太危险了。
赵构隔了一会儿才对萧山点头:“老朽和官家有些体己话想说,你先下去吧。”
萧山也不便在留在这里,只能朝这赵瑗行礼后离开。赵构微微扭头,去看赵瑗的神色,赵瑗此刻正目送着萧山离开,眼中的爱恋一望便知。
赵构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赵瑗笑道:“你们好了很长时间了么?”
赵瑗一愣,万万没想到赵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赵构却接下去说道:“萧山这孩子老朽瞧着是不错,但他手握重兵,你们却是这种关系,不太合适吧?”
赵瑗不解:“阿爹这话怎么说?”
赵构道:“万一有一天你玩儿腻了,他却手握重兵,不怕他反么?”
赵瑗笑了起来:“太上官家多虑了,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赵构嘿然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我赵氏开国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将领不易久握兵权,也是以防万一。如今天下已定,你大可将其罢官削职,重收兵权,这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情。”
赵瑗沉下脸来:“阿爹是要让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
赵构见赵瑗有些不高兴,不敢和他正面冲突,便道:“他手上若没有了和你相抗衡的力量,岂不是能够任你所为?鸟尽弓藏未必不好,可以藏之金屋嘛。”
赵瑗猛然回头,盯着赵构,脸色阴沉。
赵构则笑道:“老朽今日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却只有愉儿一个孩子了。往日要利用他,做也做了,大丈夫为成大事不拘小节,也没什么。但如今似乎不必如此了吧?况且萧山常年在外,也不大妥当。”
赵瑗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可在夜间的时候,赵构的话却不觉的跃入了他的心头。
自己很想和萧山在一起,非常想……若是当真能够金屋藏娇,每天都能够和他一起入眠,同时醒来,似乎很诱人……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赵瑗的心中一转,便被他用力的甩开。他不是甘心那样生活的人,雄鹰当驰骋在苍穹,而不是被绑缚住翅膀,沦为人的玩物。
赵瑗微微的闭上眼,他发现自己无法想像萧山终日坐在深宫中等着自己临幸的样子,那不是自己所爱的样子。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萧山提出自己的构想——当趁着收复旧都,金国主力被灭,我军士气高涨的机会,一鼓作气的收复燕云地区。
萧山这个构想由来已久,如果宋朝没有长城和燕云一带的北边屏障的话,即便是现在击败了金兵,也无法阻挡几十年后蒙古成吉思汗的崛起,到时候又是接近两代人的和平,宋朝在失去北面屏障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抵御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切都会倒转回原点,之前的这番努力算是白费了。
只有在抵挡住蒙古的进攻后,才有可能为这片多灾多难的大地赢来一个持续发展的时间,能够有时间进行更为困难和耗时漫长的政治和社会的变革,从而真正的改变历史的走向,使得生产力飞速发展,免除近代史的屈辱。
但萧山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甚至连赵瑗也不太理解。平心而论,国家征战多年,百姓负担很重,赵瑗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是休养生息,而不是继续开战。现在金国明摆着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而夺取了中原,已经是天大的功勋了,北伐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了。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和赵瑗的意见差不多,除了虞允文。虞允文在萧山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直到下朝了之后,才找了个机会单独问萧山道:“贤弟,你已经得了天大的功劳,却还想要冒天下之大功,不会没有理由的吧?为兄想不出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收复燕云。”
萧山笑了笑,道:“大哥你认为我是为什么?”
虞允文盯着萧山,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太宗皇帝出兵北伐,想要夺取燕云,最后失败,曾经留下遗言,凡能收复燕云者,可封异姓王。你也无子嗣,连认养的都没有,即便是封王也就止于你一人,和现在并无太大的区别,我想你不是冲着这个去的。”
萧山被虞允文这样一说,反而想起来这件事情了,当年宋朝开国的时候,同辽军作战失败。后来靖康之祸也就是因为童贯要收复燕云而引起的。现如今……
现如今蒙古部落因为和金国有世仇,其部落的首领俺巴孩汗在和金国作战的时候,被金人钉在木驴上刺死,听闻赵瑗大败金兵,已经给赵瑗送来请求联合出兵金国的邀请书。
这位请求出兵的部落首领叫做忽图刺,萧山不太清楚他和成吉思汗是什么关系,但是根据时间的推算,再过四五年,成吉思汗便会诞生。
萧山微微的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为了封王,就如你所说,我并无子嗣,仅有义父义母,他们年纪也大了,封王也止于我一人。我只是……只是在担心以后的事情,希望能够改变一些事情,保住这些年来辛苦得来的成果。”
虞允文当然不会明白萧山所说的“以后的事情”是指成吉思汗横扫欧亚大陆,他将其理解为萧山和赵瑗以后的事情。他伸手拍了拍萧山的肩膀:“若是担心以后的事情,不如辞去军务,讨要高官和封赏,再收养个孩子。”他很想劝说萧山自己生一个,不过看目前这样子,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萧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同虞允文说,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不论如何,我会尽力的劝说陛下,宜将剩勇追穷寇!”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萧山也始料未及,在朝廷封赏这次有功之臣的时候,萧山被封为了枢密使。
这下子整个朝堂都炸开了锅,有宋以来,掌管全国军事的枢密使一职,一直都是由文官担任,更多的时候是宰相兼任。武将封枢密只有两个例子可循。
第一个是北宋年间的名将狄青,他在对夏作战中战功赫赫,被封为副枢密使后,一直遭到大臣的反对和朝廷的猜忌,大臣们认为狄青出身行伍而位至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谏官们多次上书皇帝,认为其不可升任此职,有坏祖制。即便是他受任于危难之际的时候,满朝文武依旧认为“狄青武人,不可独任”,要以宦官任其监军,监视狄青。
第二个则是十多年前的三大将封为枢密使的事情,在淮西战败之后,赵构已经决定收拢三大将兵权,所以将岳飞,韩世忠,张俊三大将召回朝,夺了其兵权,封为枢密使,因为其意在收拢兵权,加上当时的宰相秦桧操作得当,并没有遭到什么反对。
只不过这一次萧山的情况却全然不同了,他升任枢密使,却手握重兵,还在要求继续出兵追缴金人,这个举动引起了满朝文武的恐慌和反对。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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