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第1部分阅读
唐歌 作者:未知
《唐歌》
正文 第一章:歌起
乔禾站在水池旁,用手掬了一把水,哗的一声扑在脸上。玉川书屋然后抬起头,镜子里的一张脸苍白若雪,毫无血色,乔禾皱紧了眉,导师的话又不可抑制的在脑海中轰然起。
“如果你自始自终都无法坦然面对一具尸体,连这么一点勇气都不具备,那么无论你的专业理论课业有多么优秀,你也没有资格做一名医生”。
乔禾沉重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
“嗬,也该清醒一下了,听说你今天解剖课又出丑了。”
一阵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禾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女孩子妖娆的脸,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接着洗脸,
“还真是清高啊!”女生走上前来对着镜子理了一下额前的长发,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乔禾笑了笑“你还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啊!我要是你,早就转到中医药那边去了,最起码那边的解剖课能少一点,就算次次挂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拖了全班的进度,成天在这里丢人现眼,亏你还戴着清仁的校徽,自称是清仁的学生。”
乔禾站直了身子,从旁边的背包里取出一条毛巾,神态安然的轻擦着脸上的水珠,然后拿出一瓶奶液,轻轻的在脸上手上涂了一层,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还有一点红肿,她小心的避了过去,全然不顾身旁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女孩子,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把右手塞进大衣的口袋里,回过头去朝滔滔不绝的女生,突然笑了一下。
“仲妍,你累不累啊!”
仲妍原本靠在镜子旁,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呆楞,随即便一脸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
“天啊!你到底要不要脸?连孙教授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能本你气成这样,你现在还有脸笑的出来,天说你爸妈都是医生,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人来啊!”
乔禾突然转过身子,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右手中的一道银光在仲妍眼前一闪而过,一屡长发飘了下来,乔禾左手一把抓住,退后两步,站定身体。
“你~~~你疯了!”
仲妍突然大叫了一声,一边用手捂住头发,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乔禾。
乔禾微笑的站在那里,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把闪亮的手术刀,伸出拇指和食指从左手的一屡长发中小心的挑出一根,然后举到自己面前。
“白头发。”乔禾认真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样子。
两指微微松开,一根根部有些泛白的头发在空中晃了几下,然后缓缓的飘在地上。
"仲妍,你发质不太好啊,注意保养。”
乔禾拿起身边的背包朝脸色苍白的仲妍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去。
“乔禾!”身后突然响起了仲妍气急败坏的声音。
乔禾没有回头,只是朝后面随意的挥了挥手,
“不用谢了,不用谢了,大家同学一场,不用那么客气。”
话还没有说完,乔禾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整个走廊突然响起了仲妍疯狂的怒吼,其间更夹杂着一些恶毒的骂人字眼,乔禾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屑的撇了撇嘴,还真是没教养啊。乔禾摇头晃脑的从背包里取出一张课程表,“临床医学”,立马来了精神,除了解剖课,她可是所有老师的宠儿,尤其是临床医学,“嘿嘿”,乔禾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真是帅啊!好象生来就对这种成熟男人的致命诱惑力没有丝毫抗体,气质,风度,儒雅,广博,连那副八十年代的黑框大眼镜看起来都无比顺眼。“嘿嘿嘿嘿~~”乔禾紧了紧书包,快速的朝楼梯口奔去。
身后突然响起了急速的脚步声,乔禾没有理会,只是低头看了看课表,要迟到了,不禁加快了脚步,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由背后袭来,乔禾大惊之下,一把伸出手想抓住楼梯的扶手,谁知左脚却一脚踩空,身子急速的向左侧倒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头重重的撞在墙壁拐角的暖气上,一片鲜红缓缓的漫过眼睛,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只透过层层的人群在朦胧中看到仲妍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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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赴唐
乔禾感觉自己好象睡了很久,朦胧中她好象一直在跑,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大雨夜,孤身一人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奔跑,拼命的呼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害怕极了,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多少年了,无论是多么恶劣的环境,多么难挨的苦难,她都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独自一人站在漫天的大雨之中,于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远远的,前方好象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他们穿着长长的白色长袍,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就像过往的许多次一样,微笑着,向她招着手,口中轻唤着“小禾,小禾。”
时间呼啸而过,穿越生死,仿佛猛然间倒退了十年,所有的一切都仍是老样子,没有丝毫改变。巨大的狂喜一下子包围了她。她兴奋的举起双手,向他们拼命的挥舞,用尽全力的呼喊:“爸爸,妈妈。”
然而,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她仿佛哑了一般,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着远方那两个另她多少个夜晚魂牵梦萦的身影,楞楞的站着,然后慢慢的皱紧眉头。不对,他们早就死了不是吗?早在十年前的那么雨夜,车子翻了,到处都是血,他们倒在血泊里,无论她怎样哭喊,怎样害怕,怎样大叫,他们都不肯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那么,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已经死了吗?她茫然的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
不!她不能死!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她不能死!这十年来,她是多么努力,经历了多少艰辛,多少磨难,受尽了多少人的欺辱和白眼,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她已经考上了清仁学院,就像他们当初期待的那样,成为了全院最优秀的学生,她马上就要像他们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了,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新的生活就要开始,她不能在付出努力马上就要迎来曙光之际放弃!她不能死!
她定定的看着那两个早已深深印在她脑海中的身影,两行泪水缓缓的流了出来,嘴角已经被咬的不见血色,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信心和力量,许久,她毅然的转过身去,向有光亮的地方全力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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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缘生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墙角的烛台斜斜的倒在地上,白色的蜡烛发出惨白微弱的光,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熄灭,却仍是固执的燃着外面的风呜呜的吹着,沿着关的不严的窗子冷冷的吹了进来积了许久的烛泪顺着风向斜斜的流了下来,打在一只瘦小素白的手上,一滴,又一滴,仿佛是感觉到了疼痛,那只手微微的抽动了一下,许久,又动了一下
乔禾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睛,她用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她的头脑一片模糊,四肢全无一点力气,而手上阵阵灼热的疼痛更是让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抬起右手,红肿的一大片,上面更覆了一层又软又热的蜡油她刚想擦去,突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就那么看着右手,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这这是谁的手啊!
乔禾喃喃的自语着,这么瘦,这么小,素白干净,除了那片红肿之外,没有一丝伤口,昨天,昨天被手术刀划的那道伤口哪里去了?
难道难道我晕了很久吗?
乔禾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却惊的差点昏过去这这是哪里啊?古色古香的屋子,木制结构的门窗,昏黄幽暗的油灯,尖尖的屋顶,甚至还有房梁,四周都是灵幡,白烛,前面设着灵堂,而地中间甚至还有一口巨大的棺材!!!
这这这是在拍电影吗?那么,又把她放在这里干吗?她考的可不是电影学院啊!难道是仲妍觉得推她一把,害她差点没摔死还不够惨,又把她绑架到这打算吓死她?这也太荒谬了吧!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向门的方向走去,打算去找人,却没想到,刚走出一步就被宽大的衣裙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神经病啊!
她暗暗的咒骂着,哪个家伙竟然给她穿上了一套淡黄|色的宫装,她揉着疼痛的膝盖,想要站起身来
啊!!!
乔禾大叫一声,一把又坐回了地上
一个穿着同款式,淡绿宫装的女孩子正躺在地上,双目圆瞪,两唇微张,脸色惨白,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乔禾的呼吸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她一只手压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甚至连心跳也停了,只有身子仍是暖的,显然是刚死不久,而且看情况,很像是受到的巨大的惊吓导致突然休克而死
额上的冷汗缓缓的渗了出来,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这太诡异了,如果是有人在耍她,那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大了些,她努力的压下了心头的恐惧,一个荒谬而大胆的念头缓缓的滑上了心头,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头,脸,腰身,腿,脚身体抖的越发的厉害的确,自己的身材一直以来都可以称的上是娇小,可是可是现在这具身材未免也太小了点吧!就像还没有发育完全的清涩少女一般
不对!乔禾突然拼命的摇着头,这是不可能的!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借尸还魂,穿越时空这种把戏又怎么可能相信?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又该怎样解释眼前的处境?难道是有人趁自己昏迷,把自己的脑袋移植到现在这个小身体上,然后再摆个大乌龙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术后反映能力天啊!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谁又会花这么大的手笔来戏弄自己?况且,记忆移植这码子手术又听说谁能做了?
一阵猛烈的头痛突然袭来,乔禾不禁呻吟出声,她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从未有过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下子席卷了她的整个神经她知道她在面对一件荒谬无比的事情,她想理顺,却抓不住一丝头绪
到底在搞什么啊!
咚!
一声撞击木头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屋子中突然响起,仿若是一声惊雷在乔禾耳边炸开,乔禾仿佛被电激了一般,猛的跳了起来
咚!
许久,又是一声
乔禾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口巨大的棺材那声音明显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并且,透过那厚厚的棺木,一阵微弱但却清晰的呼吸声幽幽的传了出来
乔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不过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牢牢的站在棺木的一旁
咚!
又是一声!
乔禾被吓的退后了一步,她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汗水已经将衣服完全打湿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皮许久,她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伸出一双淡薄瘦弱的手臂向着还没被封死的棺材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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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初见
沉重的盖子被缓缓的推开,发出一阵厚重低沉的声响,一种浓浓的木材味道顺着被开启的盖子幽幽的飘了出来,屋外的风呼呼的吹着,吹过屋檐的风车,发出一阵呜呜的声响,墙角的白蜡烛仍旧燃着,不时将几滴烛泪滴在地上。
整个世界一时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乔禾沉重的呼吸和木材的摩擦声,乔禾紧紧的咬住下唇,汗水沿着她的额头一滴滴的滑落,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的推着。
一道线,大了,更大了
乔禾憋足了一口气,然后猛的一推,“咣”一声,盖子被完全推开,斜斜的倒在地上,门外的风却在突然间大了起来,一把将本就关的不严的门吹了开来,原本微弱摇曳的满室烛火在瞬间全部熄灭!
白色的灵幡随风摇动,一片黑暗中只听的见乔禾沉重的喘息着,许久许久
一片云彩轻轻的飘走,皎洁的圆月露了出来,缓缓的投下了一室的清辉。
乔禾的双手按在棺材的边缘上,努力的踮起脚尖,将头探了过去。
仿佛是一下子春日的阳光就那么射了进来,一时间扫尽了整个屋子的阴霾与昏暗。
一双眼睛,尽管已经病弱的有些奄奄一息了,尽管那张脸已经苍白的近乎于没有一丝血色,可是他仍是温柔的睁着,里面充满了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感激的笑意,暖暖的注视着乔禾的双眼,然后笑意渐渐弥漫了整个眼底,一切,突然间都柔和了起来。
仿佛是在沙漠上跋涉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汪清泉的欣慰与狂喜,乔禾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忘记了身处一个怎样诡异的环境之中,她只觉得在这个阴沉昏暗的屋子里,她不再是孤身的一个人。她趴在高高的棺木之上,借着月光的余辉看着那个一身素白,眉目清远的少年,一张稚嫩的小脸仿若突然变做一朵娇艳的水莲。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屋外的风又忽忽的吹起,吹的屋内的白绫白幡如蝴蝶的翅膀,纷乱的飞舞。许久,一大滴眼泪溢出了乔禾的眼眶,打在了少年干裂的嘴唇上,然后,乔禾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向棺内的人伸出了一双素白纤弱的手。~~~~~~~~~~~~~~~~~~
正文 第五章;起风
诈尸啊!”
粉色宫装的少女突然大叫了一声,乔禾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粉衣少女大叫着撞开了人群踉跄着跑了出去,而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为首的是两个玉带蟒袍的年轻公子。年纪稍长的那个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此刻他正半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而他身侧的那个青年,却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清秀,似乎还带着一股|狂c臭未干的稚气,但是眼睛却透着刀锋一般的寒芒,与他的年纪不甚相当。
身穿丧服的少年无力的靠在乔禾的身上,面容淡定的向那两个华服公子微微颔首。
“大哥,四哥。”
年轻公子眉梢一挑,便想上前,却被年长的那位一把拉住了手腕。
“去请张天师。”大公子声音低沉的对左右吩咐着。
乔禾明显的感觉到身侧的身体随着这句话猛的抽动了一下,她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去,只见一抹无法掩饰的深沉的无奈和痛苦滑过了他的眼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眼漠然的淡定,他微微的挺直了背脊,然后离开了乔禾的搀扶,推开了她的手,渐渐的站直。
“那么,大哥认为我是妖怪吗?”声音轻柔,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雍容与高贵,只是,却只有近在咫尺的乔禾清晰的看到了那单薄的衣袖下的身体正微微的颤抖,她的内心突然开始不可抑制的抽痛了起来,仿佛是一下子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般,独自一个人,面对着整个世界的孤寂与嘲讽。
“这可不好说,不过,我倒是没听说过哪个死去的人可以破棺而出的。”
年长公子清笑了一声,声音淡淡的“还是看清楚的好。”
少年的双手握紧了再松开,松开了又握紧,许久,便抬起头来,干笑了两声,身子突然便歪了下去。
乔禾一步上前将他扶住,“你没事吧!”少年靠在乔禾单薄的肩上,双颊染上了一抹病态的潮红,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起来,乔禾探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竟有些烫手。她呀的叫了一声,“你在发烧呢!”
“喂!大个子,是我推开棺材把他弄出来的,不是他自己出来的。”
人群突然猛的到抽了口凉气,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乔禾,仿佛是看到了外太空生物。乔禾话一出口就后悔的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她以为这是在哪啊,清仁学院吗?照这个架势看来,尽管不愿意相信,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穿越了,是真的穿越了,不是以前看小说时的幻想,不是做梦,不是有人在开自己玩笑,摆自己乌龙,是真的,实实在在的穿越了时空啊!还郁闷的是个下人身份,跟主子这么说话,不想要命了。
恩这个我的意思是大公子,他没破棺而出,实际上是我去破棺,然后看他没死,就把他拉了出来不信你们过来看,他有呼吸,有心跳,有脉搏的,绝对不是死人
乔禾暗暗吐了吐舌头,他叫他大哥,那么她叫他大公子,总没错吧!
年长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一脸探究的看着乔禾,而他旁边的那个年纪稍轻的却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听了乔禾的话勃然大怒。
主人说话哪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道理?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说着便要走过来,似乎是打算教训她一顿,年长的那位公子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拽了回来,先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乔禾真的有点生气了,这群白痴看着活人非说是妖怪,还敢说不乐意跟她一般见识,姑奶奶的见识领先你们何止一星半点,那是上千年的距离呢!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习读书上网看史记时,你们这群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投胎做人,还真把她当成那个小丫头了,敢瞧不起她?
她气愤的瞪大了眼睛,就想上前去和他们理论,突然,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衣袖,她转过脸去,发现正是那个她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少年,他的面色还是那么苍白,只是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眼睛微弱的半睁着,眉头紧锁,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微微的低下了头,嘴唇几乎碰到了她的耳朵,
听话,别闹
乔禾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发现手下的身体越发的灼热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无力的闭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整个身体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全身的重量猛然间全都放在了乔禾的身上,乔禾一个立足不稳,两个人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哎哟!乔禾不由得痛呼出声,然后急忙去看她怀里的少年,他的眉头紧紧的锁着,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唇泛出诡异的黑紫色,乔禾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滑上了心头,她伸过手去掰开他的嘴,看看他的舌苔,中毒!
只这么一会,手上的身体就已像个火炉般烫手!
你们快都别站着了,他中毒了,再不请大夫,就真的救不了了。
乔禾突然有些慌了,她失措的大喊,可是同十年前一样,无论她怎样呼救,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区别只是,这一次,身边站满了人
乔禾真的开始生气了,你们都是白痴吗?听不懂人话吗?我告诉过你们了,他中毒了,要去找大夫,干吗都站着不动,过会他真的死了!
年长公子的眉梢一挑,似乎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他刚想说话,突然门外一片嘈杂,似乎有无数的脚步向这边移动没一会,门口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来一个青衣的道人在四个小道童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人五十许的年纪,长的倒也干净,配着他随风而动的五缕长须,倒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度他在门口闭目站定,许久,突然睁开双眼定定的盯着靠在乔禾怀里的少年,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猛的倒退两步,随即有闭上眼睛,高举右手,五指微掐,口中念念有词
啊!那道人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年长公子微微鞠了一礼
大公子,大事不好,五公子被野鬼附身,万分凶险,如若不马上除去,待到黎明破晓鸡鸣之时,必将铸成大祸啊!
那年长公子微微一愣,随即向那道人行了一礼,
敢问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那道人沉吟半晌,随即长叹了一口气,花无全盛,事无两全,为今之计只有将五公子火化,与那野鬼一同烧死,方能免祸,哎!可怜五公子年纪如此幼小,竟然死后都不能留个全尸
年长公子皱了皱眉,此事我不能做主,需当请示家父
道人手中拂尘一甩,单手立与胸前,摇头道大公子宅心仁厚,顾念兄弟之情,着实难得,可是须知此地距太原不下千里,片刻之间怎可到达?何况五公子是与深夜时分破棺诈尸自行而起,如若不立时处置,恐怕会造成莫大的祸患于李家的百年基业也多有不宜,况且焚烧之后,五公子灵魂得以解脱,方可再行投胎轮回,再行为人,五公子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
年长公子闭目想了一会,随即长长的鞠了一礼,如此,就全凭道长处置了
那道人叹了一口气也罢,贫道便帮大公子积了这份功德
手中拂尘又是一甩,朗声说道童儿,取我缚神索来!
两个小童从后面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条乌黑的铁链子
来人哪!将那野鬼绑了!
后面突然走上来几个兵丁,拿着铁链子便朝乔禾他们走了过来
乔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人,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算是什么?这是在干吗?排戏吗?演话剧吗?草菅人命也不该到了这种地步乔禾看着他们伸过来的手,脑海里拼命的想着几招以前学过的跆拳道和女子防身术的招式心里想着要不要将他们一脚踢翻,可是想终归只能是想想,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体显然是没有那份力量动作的指令神经还没有下达到四肢手脚,她就被人一把推翻在地,那群人抓起了倒在地上的少年,拿起那根铁链子胡乱的套在了他的身上少年似乎被他们粗鲁的动作惊醒,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眉毛痛苦的皱在一起,迷茫被动的被他们推攘着
住手!乔禾突然觉得内心一阵刀子划过般的钝痛,她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少年的手臂,大声的叫起来,你们都住手,放开他,他还没有死
滚开吧!一个汉子突然一脚踹在了乔禾的肚子上,乔禾的身体猛然间如虾米一般的弓了下去,倒在地上,那些人刚要走,乔禾又一把拉住了那个兵丁的脚,你们相信我,他真的没有死,不要烧他啊!那个汉子又是飞起一脚,乔禾被踢的领空翻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左脸刹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泪夺眶而出,乔禾用尽全力才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远去的人群,远远的,那少年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清远,穿过了重重人群,定在乔禾的身上,说不上是感激还是怜惜
乔禾紧紧的咬住下唇,仿佛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痛这算什么?难道让她回到古代就是让她看到这一幕吗?那么,好吧!她已经看到了,并且深深的理解了,甚至可以回到现代针对古代的封建迷信问题开班授课了,那么,现在,这荒谬的一切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她突然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声音入了嗓子却全都化成了一种无法释放的愤怒和哽咽,她看着那个少年远去的身影,还有那个不知道该称四天师还是白痴的家伙,一种由衷的怒火腾腾的生起到底在搞些什么?人还没死就被放进棺材里去,而发现之后又被说成是怪物要被活活烧死,世间还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吗?乔禾狼狈的爬了起来,踉跄的便要追出去,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啪!从天而降的一个耳光,打的乔禾差点没又倒在地上,她刚刚回过点神,啪!又是一个!
年轻公子站在乔禾面前,一脸阴沉,多事的贱人!稍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禾突然感觉所有的理智都已跑到了九霄云外,愤怒像一把通天大火席卷而来,所有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了脑袋上去,她猛的跳起来,反手一个耳光,用尽全身的力量,重重的打了下去,你以为你他妈的是谁啊!!!
所有的人在一时间全都愣住了,屋内的,屋外的,将出门的,未出门的,包括那个年轻公子自己,他可能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会挨人耳光,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所以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在那,全然没有防备乔禾后来的反击
动作似乎异常的连贯,乔禾一击得逞后,便是一个标准的跆拳道侧踢,随后是一招散打手式中的直拳,再然后是一招女子防身术里的膝撞,在然后就是常见的女生打架中的踢,打,掐,咬,抓,而这时,那个年轻公子已经被她一脚踢翻在了地上,而乔禾的殴打泄愤报复行为仍没有结束
人们这时似乎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冲上来将乔禾按在地上,把那个所谓的公子从她的魔爪中解救出来那人似乎被气疯了拔出腰间的宝剑就要冲过来,年长的那个公子一把抱住了近乎于崩溃边缘的年轻公子,随即对众人喊到;这个丫鬟也被鬼上了身,把她拉出去一并烧了!
乔禾的笑容一下子被冻结在脸上,她迷茫的四下看去,远远的,一道悲哀痛苦的眼神投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得喃喃自语,烧烧死吗?
正文 第六章;大风
重云散尽,月已中天,似乎已是深秋时节,夜晚的风凉凉的吹着,乔禾被人绑住了双手,倒在场地的中央,她回过头去,那少年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正有人不断的向他的脚下添着柴火少年垂着头,似乎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仿佛是感觉到了乔禾的注视,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半睁着眼睛,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乔禾急忙的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口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她转过脸去看着那边那两个正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公子年长的那个闭着眼睛,将头向后仰,靠在椅子上,似乎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而年轻的那个则狠狠的瞪着她,似乎是打算将她吞进肚子
乔禾也同样狠狠的瞪着他,死有什么可怕,又不是没死过,说不定一觉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学院温暖的宿舍里,而仲妍已经被开除大吉她暗暗的想着,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呆会那残酷的死法,然后她却忍不住再次回过头去,那边的木材已经堆的很高了
一阵玲声突然响起,几个青衣道装的小童拿着铃铛跑了上来,在自己和那少年之间摇晃着跑来跑去,那道人也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宝剑,身前燃着三根巨大的焚香,嘴里希奇古怪的嘀咕着一些没人能听懂的东西然后,挥起宝剑大舞特舞了起来
噗!的一声,一碗说不上是狗血还是什么血的东西一把倒在了少年那张苍白的脸上,他侧过脸去微微皱着眉,血水顺着他的脸部线条一滴一滴的洒在衣服的前襟上乔禾突然感觉前胸好像被人挖了个大洞,然后把心掏出来,血淋淋的扔在冰天雪地的荒原里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眼泪就那么一滴一滴的滑了下来,流过她尖尖的下巴,滴到泥土里。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心中突然不可抑制的难过,无法言语的疼惜
住手!远远的突然有人高呼了一声,少年猛的将眼睛睁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身形匀称,面容姣好的妇人冲进了人群,她的身后是两个想要搀扶她的丫鬟,只见她几步跑到了场地中央,突然失声痛哭,上前一把抱住了仍在剧烈咳嗽的少年
智云,智云,你还没死,你还没死!
那个被称做智云的少年缓缓的止住了咳嗽,轻笑了一下娘,我没事
妇人伸出颤抖的手轻扶着智云满是鲜血的脸,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随即转过头去,冲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道大公子,四公子,智云没有死,快放开他!
大公子站起身来,上前施了一礼;万姨娘,智云被鬼附了身,破棺而出,诈尸而起,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并且已得天师证实,他现在不是五弟,而是野鬼,夜里风大,您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交给我,自然会好好的送五弟上路来人啊!送夫人回去!
妇人一把推开了前来扶自己的丫鬟,猛的上前两步,突然跪在地上,咚咚的磕起头来
智云突然睁大了眼睛,娘!他大声的叫着,然而话才出口,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抖的像一片风雨中的叶子
那妇人却全不理会,只顾向那两个公子磕头
大公子,四公子,智云他年纪小,不懂事,以前有冲撞你们的地方,也请你们看在老爷的面上多多包涵,放了他这一马,我在这里感恩戴德,给你们磕头了
大公子冷笑了一声;万姨娘这是干吗?我们兄弟一向友善,哪有什么冲撞之说,况且我们现在是在驱鬼,又不是在杀五弟随即转过头去,对着左右的人厉声道;都站着干吗?让你们送二夫人回去,没听见吗?
几个健妇排众而出,一把拉起仍旧跪在地上的妇人,全然不顾她的哭喊,将她拉走了
乔禾回过头去,智云仍旧闭目靠在木桩上,口中剧烈的喘息着,只是脸上愤怒的神情已无法再做任何掩饰
天师,请继续做法吧!
张天师端起一个碗,喝了一口,然后对着智云脚下的木材喷了下去,一个小童扔过来一支燃着的火把,呼的一声,火焰高高的燃起来
住手!乔禾突然跳起来,背着双手用肩头一把撞开了那个所谓的天师,几步跑到少年面前,也不顾灼热的几下踢飞了他脚下刚刚燃烧的木材
贱人!年轻公子大叫一声,抽出宝剑跑到乔禾的身边,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乔禾的腹部,乔禾身子一弯便弓身倒在地上,年轻公子冷笑一声,又重重的踢了下去
李四!智云突然厉声怒吼,你敢再动她一下,我发誓让你后悔莫及!
年轻公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举起手中的长剑,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样让我后悔莫及
长剑呛然斩下!
叮啊!
预想中的女生惨叫没有响起,相反的,一阵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响彻全场,年轻公子手中的长剑一把摔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白翎的羽箭,而与此同时,原本孱弱的少年却一把挣开了绳索,飞身一脚正中年轻公子的胸口,年轻公子闷哼一声,便整个人飞了出去
智云扶起倒在地上的乔禾,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一匹骏马昂然扬蹄从众人的头顶之上跃进场中,马上白衣白甲的将军摘下头盔,昂然立于马上,英姿挺拔,铁甲流彩,映着四周的火把,透着股又深沉又锐利的傲气!!!
二公子!二哥!世民!
本就满身疼痛的乔禾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突然又被人重重一击世民?李世民?唐太宗?眼前一黑,她便倒在了智云的怀里,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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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今昔
早晨的阳光似乎格外柔和,乔禾放下手中的针线,仰起脸,半眯着眼睛,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半举过头顶。阳光透过她合的不紧的指缝在她的脸上洒出一道一道如格子般斑驳的痕迹,乔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想要吐出什么,却感觉胸口的沉重又加深了一分。
来到这里,算算已经满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却也不算太短。足够让一个人明白很多东西,懂得很多事情,比如
“呵”乔禾轻笑了一声,比如一些生死存亡的东西,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狂c|,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段血腥的日子。
公元617年,隋朝已经是末年,正是群雄割据,征战不休,中国历史上最为动荡和血腥的一段年代。而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清仁医学院普普通通的大三女生,却在一段短短的楼梯之上一下子摔到这一千年前的隋末乱世,完成了这对她来说荒唐滑稽不但空前估计也是绝后的时空之旅。并且,一来就是“生在”帝王之家!
乔禾苦笑着叹了口气,太原李家啊!其时正逢李渊欲在太原起义,遂派长子建成,四子元吉于河东携李族家眷赶赴太原,而乔禾便是在这赶路的途中“降生”在李渊之妾万氏之子,李渊的第五子李智云的灵堂之中。
一切还真是滑稽啊!
乔禾不知道是该暗叹自己好运还是不幸,因为如若不是生在李家,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任何一个地方,恐怕她都不能平静安稳的生活下去。战争如食人巨兽,百姓如卑微蝼蚁,强雄侍三尺青锋争权夺势,争诸天下,世间哀鸿遍野,战火连天,遍地狼烟,生在乱世,人命便如草芥般轻贱,而在这个时候,风暴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那么,生在李家,是否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然而,如若要说她幸运,那么又为什么在一开始就要卷入他们这场震惊千古的血腥的兄弟之争?
于她来说,古代纵然新奇,纵然神秘,她都不能以一种观光游览的心态去一点一点的探询研究,在这里,她感到孤独,感到害怕,感到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语的恐惧,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那倒厚重的城墙,那些恢弘的宫殿,那些绝美的楼台水榭,在她眼里都犹如一场噩梦般可怕。于是,那天晕过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如何回去。
她开始想念很多东西,想念高楼大厦,想念车水马龙,想念八卦娱乐,电脑网络,想念麦德士,肯德鸡,想念汉堡鸡腿,甚至开始想念北京的沙尘暴和偶尔会下酸雨的天空,包括仲妍那张另人生厌的脸。
刚来的那个晚上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些实在是因为一时间太过震惊,并且所有的事情都来的太快,让她无暇顾及,只能依照自己的理智感情和道德标准做事,可是现在,她终于有时间去想,有精力去思考,有自由去害怕,这个世界不是属于她的,她也不是圣人,谁生谁死,谁存谁灭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能够控制的。所以当她醒过来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屋子开始绝望的意识到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时,她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
不知是否是老天有意帮她,当她撑着虚弱的身体,强忍着满身的伤痛推开房门的时候,她就发现她所住的屋子是一座精致的二节小楼,而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段窄窄的楼梯。
也许是回去的心情太过于迫切,几乎用不着什么准备,什么努力,只是一瞬间她就一头载了下去,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便又一次一头撞在墙角的墙壁上,眼前一黑,再一次晕了过去。
醒来的那一天实在是她一生中最最痛苦最最绝望的的日子,她满心以为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会是洁白干净的医院或是学院里温暖的宿舍,然而,透过沉重的眼帘她却只看到一群宫装少女兴奋的叫叫嚷嚷,而一个估计是大夫模样的羊胡子老头则掐着胡子在后面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命是保住了,只是腿却断了,即便是接上,以后也难免有些跛。”
乔禾那一刻突然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强烈的抑制住自己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巨大的绝望与难过在她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无尽的恐惧和对前途未知的担忧一下子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脑海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回不去了,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的退了出去,屋子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乔禾从失望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时近黄昏,夕阳淡淡的透过窗子洒下一地的金辉,淡黄|色的紧光中乔禾终于看清屋子里原来还站着一个人。
月白的素色长衫,清色的纶巾束发,上面嵌了一颗青色古朴的玉石,面貌英挺,眼神深邃,整个人站在那里,仿若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透着股又深沉又锐利的寒芒。
他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乔禾,不说一句话。夕阳暖暖的投在他的脸上,幻化出一层不现实的柔和的光晕。
许久许久,他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只走到门边却又突然停下,慢慢的回过头来,深深的对上了乔禾的视线,探询的半眯起眼睛。
“聪明!”
一惊之下,乔禾就没出息的愣在当场。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乔禾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松开了已经咬的泛血的下唇。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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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何昔
然后乔禾就被上面以断腿不能侍侯主宅云云为名,还未到太原,就被用快马提前送到了李家主宅不远的一处尼姑庵中,侍奉两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