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唐朝公务员第1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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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倒有些忍不住想见见你”,看着唐成满是欣赏的李隆基笑了笑之后才又续道:“除此之外就是想跟你说说赵朴的事儿”。玉川书屋

    “赵朴怎么了?”。

    这回接话解释的却是张亮,原来李隆基之所以与万骑军中联系紧密,甚至早早就将葛福顺及陈玄礼拢为了心腹,除了与他本人的性格与有意识地未雨绸缪之外,还非常得力于他身边地一个长随。

    这个名叫王毛仲的长随同样是官奴隶出身,与许多万骑兵将们从小一起在长安城内最破落地西城长大,这人虽然身体不够强健但心眼却活络,所以虽然没能入选万骑却也混到了相王府,并最终被李隆基看中调到身边做了长随。

    因着同样的出身与背景,王毛仲走起万骑军来就跟回老家一样,加之这小子会做人,在李隆基地支持下钱袋子又厚实,是以万骑军自郎将以下让他打的是一片火热,请客吃酒逛青楼都不分你我地。就连李隆基收拢葛福顺和陈玄礼的那次都是由他出面请的客摆的酒席。

    “以前赵朴还有些自矜身份不愿与王毛仲来往的太密切”,张亮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这些日子多亏了无缺你,王毛仲喊赵朴吃酒是一请一个准儿,连带着话也越说越投机了”。

    “只怕他那十句话里面有八句都是在骂我吧”,唐成自嘲的一笑后,向正自微笑的李隆基拱手道:“恭喜殿下了”。

    “他不仅是骂你,骂韦播更厉害。他投靠的是父王,无缺你恭喜本王作甚”,这话说完之后,李隆基已自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闻言,张亮笑了几声后,续道:“无缺你也把他折腾够了,收手吧,再折腾下去他手下那兵不好带时可就过犹不及了”。

    “此人可靠不?”。

    “赵朴就是个粗人,心思倒并不算多,另外他也已当着三殿下的面写了效忠书,以他万骑军郎将的身份却写了这么个东西,就是此后想生变也不敢了,于这一节上你尽可放心”。

    “要没我这一逼。赵朴能这么快醒悟走上正道?骂我?改日有他好生谢我的时候儿”,唐成伸手一拍膝盖,“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我还找他的不自在干吗?明之你告诉他,从明天起他就能妥妥儿的睡个安稳觉了”。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什么的唐成话音一顿,就此沉吟起来,知道他这个调调儿的张亮向李隆基示意了一下后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唐成展颜一笑道:“对了,明之你帮着传个话。有件事我倒需要他配合一下”。

    第二天到了万骑帅帐之后,唐成即向韦播奏报,言说近日以来赵朴部整训军纪已见成效,建议或将此事推向全军。或者再过几日后即可另觅他部。

    “恩”,韦播闻言想了想后突然问道:“最近葛福顺与陈玄礼两人如何?”。

    “这两人还在与刘幽求接触,不过或许是年节已过的缘故,他们的接触比之那十天倒是少了些。自从人日节前接到大将军地吩咐以来,属下就重点加强了对他们的监控,两人贴身长随里都有贪钱的倒也容易下手,他三人常去的那间酒肆也安插了一个我们的人进去做跑堂。从三方面监控的结果来看,刘幽求在前朝到长安来考制举的时候三人就认识了。算是旧识。此外。刘、葛两人之间还扯着一个远亲。至于三人在酒肆里说的一些话,从目前来看倒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就好。本将军倒也知道相王爷是个恬淡人,当日陈柬之等人发动宫变迎请二圣自房州回京时王爷也是说了话地。该没有什么异常心思”,手中把玩着玉符。韦播顿了顿后道:“不过身为万骑郎将却与外臣交往密切,葛陈也该敲打敲打了,这次便选了他两人吧,若是效果好的话,这一次后即可全军铺开”。

    “将军英明”。

    当天下午,唐成刚从万骑回到家不久,韦播地贴身长随王顺就到了,言说大将军有请。

    比之第一次的扭捏推让,王顺现在再接唐成给的跑腿费时已是惯熟的利索。

    袖了飞票之后,笑眯眯地王顺瞅了瞅左右后低声道:“七爷来了,老爷现在的心情不算好”。

    有王顺的话打底,唐成到韦播书房外时就刻意放缓了脚步,见状,在前边带路的王顺嘴角动了动,又看了看袖子后终究没说话,倒是配合着也将脚步放轻放慢了些。

    书房所在本就是一府之内最安静的地处儿,便是下人非奉召也不得来此,静谧的环境里书房内韦睿苦劝的声音隐隐传来,“五哥,你就听弟弟一回,万骑比不得其它,军士们强性子惯了的,一下子笼头上地太紧只能是过犹不及,现在别看他们面儿上不敢怎么,心底实是怨恨,长此以往……”。

    单从声音里听来,韦睿真是用心地很了,顿了顿后,他的声音复又想起道:“这若是平时,五哥这样做弟弟只有拜服地,但现在毕竟不同于其它时候,姑母那边有大事要办,万骑军实在是一点问题都出不得。要不这样?且等姑母大事忙完之后,弟弟亲自佐着五哥来做这事如何?那时候就算军士们怨恨哗变也不当什么了,五哥就再忍忍”。

    到了这里时,虽然走的慢也已快到门前地王顺再不敢耽搁,向唐成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之后抬手敲了敲门。

    后面的事情自不用说,只不过这一次唐成却没再忍着,当着韦播地面与韦睿来了一场论辩。

    唐成恭谨平静的说领兵之要首在威权,威权不立,诸令不行。韦睿则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说行事当应时生变,不能拘于成法;唐成再说万变不离其宗,唯有控制住全军才是最好的应变办法;韦睿接着说竖子愚笨,操切急躁异想天开……

    唐成与韦睿的论辩并非胡搅蛮缠,两人都能自圆其说、言之成理,也正因为如此,就越让性子优柔耳根子又软的韦播越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唐成口中与韦睿论辩,心底却是又高兴又烦躁,高兴的是以前韦播与韦睿两兄弟说话时若非撞上从不会主动叫他,今天却一反常态分明是近日下的功夫开始有了收效。在他日日重复不断的洗脑及发动护卫们连环攻势下,韦播在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逐渐偏到了他这边,这时候正该是加一把猛火地好时候;而让他烦躁的也正是因为加猛火的柴火该到不到,昨天跟张亮约定的就是这时候,怎么赵朴个死货现在还不到。

    难倒是张亮没通知到赵朴?唐成嘴里不断说着,心下实跟猫爪子挠一样躁的慌。

    正当唐成快要彻底失望的时候,门房里的一个小厮敲门进来禀说赵郎将请见。

    “他来做什么?”,不仅是韦播觉得奇怪。就连正在说话的韦睿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停住了嘴。

    “赵朴此来肯定是为了属下”,唐成冷冷一笑道。

    “让他进来”。韦播打发了小厮后,伸手一指房内那扇遮挡着卧榻地大屏风,“你二人也听听吧”。

    唐成一点都没说错,赵朴进了书房寒暄见礼之后就开始大肆攻击唐成。单是公报私仇这一点就不止说了三遍。

    屏风后,韦睿听着赵朴的大嗓门,扭头看向唐成地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唐成目不斜视,凭借闭气才生生将脸上憋出一片像极了愤怒的红潮。

    很快,韦睿的冷笑就保持不下去了,只因屏风那边的赵朴在攻击完唐成后,竟……竟然言辞恳切地向韦播表起投靠之心来。

    听着屏风那边赵朴真挚到竟至于涕泣的声音,随后再见赵朴甚至不惜以单膝跪地之礼参拜韦播以表忠心赤诚。唐成心下感慨不已。靠,这就是张亮所说的“没什么心思”?就赵朴这演技后世里那些个二流演员都比不上!

    对于赵朴的“真挚投靠”。屏风那边的韦播沉默了一会儿,明显是被这一幕搞的有些愣住了。就连那三个被他视为可绝对信任的人也是三叔提前安排的,实非他自己地心腹。天地良心。自打上任羽林以来,抚远大将军韦什么时候享受过这待遇?一时竟有些懵了。

    懵过之后,刚才还对赵朴大肆攻击唐成不耐烦地韦播顿时变得和风细雨起来,亲手扶起赵朴,亲自给他提瓯添茶,温言抚慰之后更慷慨许诺对赵朴部的军纪监察即刻停止执行,赵朴自然是感激连连,随后再将刚才投靠地话再说一遍。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赵朴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又给唐成又上了些眼药。

    将赵朴亲送到书房门口见他走远之后,韦播中气十足道:“他走了,都出来吧”。

    经过刚才地事情后,韦播开始听着唐成与韦睿论辩时的烦恼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地他可实打实是红光满面,神气完足。

    “赵朴是被监察军纪逼的清醒过来了”,心中得意的韦播正哈哈大笑时蓦然想到赵朴的话都被唐成听到,顿时收了笑容,“无缺,委屈你了!这赵朴就是个粗鄙的浑人,看在本将军面子上,今后你就莫要与他计较”。

    闻言,唐成憋了好一会儿后才满脸不甘的怏怏声道:“是”。

    “五哥”,一边站着的韦睿刚一开口就被韦播挥手止了,“老七,今天难得我高兴,你留下来好生陪我吃几觞,至于其它的就不要再说了”。

    第二天到帅帐之后,韦播给唐成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立即取消对赵朴部的军纪监察。

    大将军有令,唐成只能“无奈”遵从,从赵朴部撤走之后转向了葛、陈两部。

    当葛福顺与陈玄礼看见唐成带着护卫浩浩荡荡的向他们杀奔过来时,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真是精彩之极。

    对此唐成只若未见,依旧如在赵朴军中一样,不寒暄不见礼,冷脸在一边盯着。

    不成想葛福顺的耐性连赵朴都比不过,仅仅才过了十二天,堪堪刚进二月,他就到韦播私宅请见去了,虽然话说的不一样,但意思却跟赵朴当日没什么区别。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末将此后定当赤诚报效,一切唯大将军马首是瞻,除此之外自然也少不得要说唐成的坏话。

    当晚,心怀大畅的韦播设专宴请唐成吃酒,酒酣耳热之际,韦播志得意满的高声道:“无缺,自从你入我军中以来立功甚巨,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说,你想要什么?本将军定不驳你”。

    “多谢大将军”,闻言站起身来的唐成沉吟片刻后,浅浅笑道:“时令已交二月,礼部科试马上就该开始了,若是将军得便,属下倒是想要一个进士科的额度”。

    二百零七章 科考前夜

    长安。镇国太平公主府

    端详着镜子里那张肌肤依旧细腻的容颜许久。(╰→ろq)太平公主李令月用手指舒了舒眼角的鱼尾细纹后轻轻的笑了笑。一个年届五旬的人仍能保持她这样的容貌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自傲的事情。

    都说骊山温泉有驻颜不老之功。看来这话倒还有些道理。只可惜今天的温泉泡的却不是太舒爽就被礼部侍郎派去的人给打扰了。

    这几年一到科考前的那几天太平公主总是很难有清闲日子过。这也是没办法。每年科考录取的名额就那么一二十个。但想要这些名额的却有两三千人之多。选择起来也实在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才学、家世、背景那一样都少不得要考虑到。这也就罢了。怕(╰→ろq)就怕临考前又有了什么变化。一旦有了变化就意味着又得将前面已经做好的工作重新梳理。此前确定那一个人都不容易。许多甚至是已经透风许过愿。此时在这节骨眼儿上再把人拿掉。最终得罪的也许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甚或就是一个家族了。这对此时正全力笼络人心的太平公主而言实在是不愿为之。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今个儿礼部侍郎派人来为的就是这事儿。眼瞅着科考马上就要开始。本就拟定的名额却不得不做变动。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给礼部侍郎打招呼的人来头太大。(╰→ろq)这两年对科考之事问也不问的韦皇后突然张口要一个进士科名额。这让礼部侍郎如何拒绝?

    身为外戚。韦氏族人凭借恩萌就可以做官。根本不需要参加进士科考试。那又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皇后给他做说客?

    等贴身伺候的宫人为她梳理好头发。太平公主满意的瞅了瞅后。这才将梳妆台上早就放着的那张礼部侍郎的大红拜帖拿了起来。

    “山南东道乡贡生唐成”太平公主看到这个名字时猛然一愣。“竟然是他?”

    太平公主一愣神儿。正为她插着金步摇簪子的宫人手上用劲一偏。簪子的尖端就戳在了李令月的脸上。瞬时之间。一滴小小的血珠从粉白的皮肤上沁了出来。

    金步摇簪子落的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宫人犹自不觉。扎煞着手呆呆的看着公主脸上的那滴血珠吓傻了。

    与发愣的宫人不同。因疼痛猛一皱眉的太平公主见到脸上沁出血珠后顿时神色一变。抓起梳妆几上的锦帕揩去血珠。仔细的在江心镜中看来看去不见脸上的伤处有半点痕迹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

    “公主恕罪”此时那宫人终于醒觉过来。猛的跪下身去连连叩头道:“念在奴婢这几年尽心服侍的份儿上。就请公主殿下饶了奴婢吧”

    “来人”随着太平公主淡淡的一声吩咐。正在妆屋外间准备衣裙的几个宫人应声走了进来。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对的上磕头如捣蒜的秦宫人说了一句后。太平公主挥挥手:“拖下去。杖责八十。给二管家传个话。念在秦宫人这几年办差尚算勤力。待其殁后家人的抚恤可多给一倍。另外。给她弟弟在城外的庄子里安排一个好些的职司以奉养双亲。去吧!”

    “公主殿下开恩”全身瘫软如泥的秦宫人话没说完就已被半拖半扶了出去。

    再次在面前的江心镜中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脸上并无半点痕迹后。太平公主这才复又拿起了礼部侍郎的拜帖。

    片刻后。她伸手牵了牵系于梳妆台边的红色绳索。没过多久。一个小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大管家可在府?”见小厮点头。太平公主续又道:“速请大管家来此”

    不一会儿身形微微有些发福的大管家就到了。

    “前些日子我让你探探唐成的底细。可有结果了?”口中说着。太平公主顺手将拜帖递了过去。

    “唐成?”大管家想了一会儿后才忆起这么个人来。“当日得了公主的吩咐就交代下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回报到了”说完。大管家从外面叫进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宫女走后。大管家翻开拜帖看完后皱着眉头道:“卢季礼太没担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种帖子?”

    “不是他没担当。是他根本就担当不起”从妆匣中又择了一枚冰花芙蓉玉雕成的金步摇簪子。太平公主边戴着簪子边轻浅声道:“这个唐成是我那一心要效仿母后的嫂子亲自点下的”

    “韦后开口给唐成要名额?”直到太平公主亲自点头带起金步摇簪子一片叮当脆响后。大管家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但越是如此他却越发的惊诧了。“凭他的位份怎么可能跟韦后搭上线。更别说”

    “我问过卢季礼派来送拜帖的小厮。这事根子在韦播身上”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太平公主蓦的微微一笑。“看看雅正园及唐成进羽林军后做的这些事情。本公主当日给他的那八字考语倒是小瞧他了。没准儿李三郎正笑我”便在这时。刚才出去的宫人拿着一本薄薄的册页回来了。太平公主接过册页后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太平公主越看脸上的神情越郑重。这郑重里有惊奇更有欣赏。原本只是粗粗看去的她到后面益发看的仔细了。看的过程中还不时抬起头来思索着什么。待想明白之后这才会心一笑。

    “近年以来这是本公主识人最为走眼的一次。这唐成竟是个才思别具的干才”太平公主“啪”的一声合上册页。自嘲的笑道:“李三郎何德何能竟能觅得这等人才”

    “公主的意思是?”大管家揣摩着太平公主的想法道:“近来李三郎在万骑军中进展极快实得力于唐成良多。或者尽可将唐成的身份向韦氏放出些风声去?”言至此处。大管家点着手中的拜帖。“这样以来就连眼前的麻烦也一并了结了”

    闻言。太平公主静静的想了一会儿后笑着摇了摇头。“李三郎是庶子身份。兄弟中又排行老三。他现在如此卖力不过是由郡王搏一个亲王罢了。还能有什么想头儿?而今他肯勤力做事倒是省了本公主的手尾。说起来这唐成也是在为我做事。且就让他安心做去吧”

    “那科考的额度给还是不给。卢季礼处怎么回?”

    “给。为什么不给?给了既不会让卢季礼太为难。也能让我那嫂子。甚或是李三郎都满意。一举三得的事情如何不做?”太平公主伸手接过拜帖。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画眉的纤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记着。俟此次大事了了之后。你亲自去见见唐成。似这等人留在李三郎手下倒有些屈了他的才。还是招揽过来的好”

    唐成当日趁着韦播志得意满时向他提了想要进士科额度的要求。虽然韦播迟疑了一下后便答应下来。但唐成心里还是忐忑。毕竟对于他自己来说。眼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这件来的要紧。此事的结果不仅关乎着他来长安的目的。更关系到他早已确立的理想。

    若得中进士。待吏部关试选官之后还有三个月的荣亲假。有这三个月的时间做缓冲。长安的事情该也能了结了。介时。他便可快马而出长安。带着家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的上践行一县一州的理想。

    到长安来绕这么大个。为的还不就是这个!

    以他如今的身份实是不能到太平公主府。经由张亮向李隆基传话之后。心中忐忑的唐成便患得患失的盼望着最终消息的到来。

    时隔一千三百年。他再次体会到了后世里高考后的心情。

    终于在三日之后。他从笑眯眯的韦播口中得到了那个盼望已久的消息。

    最终确定之后。唐成心底“嘭”的一声大石落的的同时。心中猛然一空。继而一股强烈的兴奋涌上心头。使他兴奋的并非是士子们口口传扬的雁塔题名、杏林关宴及跨马游街。而是理想的曙光终于真正的显露并开始绽放出了第一朵蓓蕾。

    “离科考也没几天了。这几日无缺你倒不用到军中太勤。且好好温补下课业”看着一脸惊喜的唐成。韦播笑着走下帅案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金榜题名之后再带你到吏部王尚书府走走。听说工部早就对你有意。本将军总不能让他们把你给抢了去”

    “多谢将军”唐成看着韦播双眼中自然流露出的器重与赏识。第一次感觉到竟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将监察军纪的事情交手儿给功曹参军田双湖后。此后十多天的时间里唐成几乎没怎么去羽林军。韦播也刻意的没再找他。

    这段时间唐成恍似又回到了金州书房中的日子。每天起来之后便是与书为伴。四书五经需得再次细细的过那么一两遍。免得第一科默经的时候卡了壳。除此之外他更多的心思还放在默诵诗歌上。毕竟进士科是以此见分晓的。

    几天时间里唐成穷搜苦索。直将脑海里能想起的所有诗作都给翻了出来并仔细的做了分类整理。此后再以这些名作为蓝本。结合穿越以来所学的作诗及平仄知识加以分析以策万全。

    晨星未落已起。玉兔东升未息。就这样苦苦用功到科考前夜。唐成再拿起那叠默出的诗作时看着看着就想吐。

    咬牙将之又细细翻阅了一遍后。他拿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铜盆。在盆子里将这叠诗作焚毁。

    当晚。早早休息的唐成却很难入睡。一直折腾到二更天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睡不多一会儿。他便带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礼部的考场。

    第二百零八章 突如其来的反扑

    由礼部主持的科举考试早晨六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六点结束,但唐成却没用那么长时候,午时刚过没多久就提着装有文房四宝和一些蔬饭饮水的盒子从皇城里出来了。

    今天是唐成参加科举的大日子,这些日子跟着苏灿不挪窝的来福特地跑过来伺候他考试,说是伺候其实也就是将人送进朱雀门后就在外面儿等着,没有礼部开的进出凭条根本就进不了皇城。

    初春二月的太阳还没什么劲儿,午时刚过没多久就显出几分夕阳的模样来,天色干冷干冷的,正在朱雀门外无聊转着的来福见唐成从里边儿出来后顿时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跑近之后来福一边忙不迭的接过唐成手中的盒子,一边仔细打量着大官人的脸色。

    盒子离了手之后,唐成就在朱雀门前展臂扩胸的好一阵儿活动,今天这场考试委实是憋屈人,谁能想到在唐朝的时候天下最重要的伦才大典的考场竟然是在廓下庑下,简单的说就是在三面透风的屋檐下举行的,二月天气再加上穿堂风嗖嗖的吹着,那是个什么滋味儿?唐成在考场里的时候就亲耳听到身侧不远处有衣着单薄的寒士一边考一边牙齿冻的颤撞作响的声音。

    天气严寒时能吃两盏热茶暖暖身子也好,但礼部供给的虽有热水,却没人敢喝,身子一动,考官就会在卷子上加盖一枚红印,意为有作弊嫌疑。有此标记在就是卷子做得再花团锦簇也要立降一等。因着这个缘故。唐成和其他考生们一样,中午都是在冰冷的屋檐下吃的冰冷饭食。

    要说这两点都还不算什么,最难受地还是那专供考生答题用的书几,这书几是由礼部分管官吏承包给私人做成,偷工减料之下狭小紧窄,其间的空隙连腿都放不下,就这都还不敢重坐,考试刚开始的时候就有那么个第一次来长安应考的乡贡生手脚重了一些。结果面前的书几竟然就此断裂开了,这倒霉鬼竟然就此被轰出去取消了考试资格。

    天冷风冷饭食也冷,再加上腿脚都伸展不开的一坐几个时辰,无论是谁都别想有好脸色了。

    见唐成脸色郁郁。来福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大官人这次没考好”。

    “礼部心黑,这地方来一次也就够够儿的了”,将身子活动开后。唐成看了看左右那些张颈等待地士子家人们后,一摆手道:“走,回去”。

    回到住处,迎出来的门子先是冲着来福瞅了一眼,来福沉着脸轻轻摇了摇头。

    门子一见来福摇头。脸上本已准备好地笑容顿时收了起来。都已经到嗓子眼地恭维吉利话儿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后一路往二进院子走。沿途遇见地每一个下人都跟门子一样先瞅来福地脸色。瞅过之后再向唐成行礼时就小心谨慎地多了。而灶头杜婆子更是将原已准备好地脍鲤鱼悄悄收了起来。

    鲤鱼跃龙门。这原是为科考士子们搏好彩头地。如今大官人都没考好。再把这道菜呈上去岂不是找刺激。

    身心疲累地唐成没在意下人们地表现。到了二进房之后就吩咐备水备饭。热热地洗了个澡再美美地吃了一顿合口地饭食后倒头就睡。

    见着唐成这样子。下人们益发坐实了大官人考地不好地猜测。当下小小地府第里人人行动之间轻手轻脚。就连说话都捏起了三份音量。所以当来福见着韦府护卫急火火地闯进来执意要见刚刚睡下地大官人时。不由分说就是一阵儿苦劝。

    大官人今个儿累了。心情又不好。能不能明天再来?

    “明天?”,护卫摇了摇头,见来福还在劝阻,心急的他干脆扯着脖子向里面喊道:“公子,唐公子,王均有要事请见”。

    “你这人好没规矩”,来福听护卫发喊,当下就伸手去扯他要将之拉开。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下开了,睡眼惺忪地唐成走出来,“王均,你下值了?进来坐,来福你这是干吗?”。

    看见唐成对王均说话时脸上还有笑模样,来福心底松了一口气,“没干嘛”。

    “奉茶吧”,摆手吩咐了一句后,唐成让着王均进了屋。

    王均进屋之后随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唐成见他行为如此异常猛的停住了脚步,“出什么事了?”。

    “公子,大事不好”,王均地声音又低又轻,脸上的神情急促里夹杂着惊恐。

    “放心,天塌不下来”,尽管见到王均这个样子唐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脸色依旧保持着沉稳地将王均让着坐下,“别急!慢慢的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三老爷和七爷到了府上,说的是让大将军找个错处杀了公子及我等监督执行军纪的护卫”。

    闻言,唐成身子猛然一抖,忍住了没说话,静听话音极快的王均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

    今天韦播从羽林军中回来之后,韦睿就和他三叔脚跟脚儿的到了,随后三人就在书房密议。

    如今负责在韦播书房侍奉茶水的小厮王仪是跟王均出自同一支的叔伯堂兄弟,本来这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如今抚远大将军府里凡是姓王的家人都是出自夫人本家,大家都是亲戚套亲戚。但有一点不同处就在于王仪打小就死了爹,孤儿寡母生活甚是困穷,全仗着王钧父亲多年的接济才算把日子给过下来,这王仪打小就在王均家进进出出,年节什么的更是两家合一家,是以虽说是大家族里的堂亲淡泊。但这两家地关系却是个例外。王仪跟王均虽没有亲兄弟的名份,却实有其实。

    今个儿王仪送茶水时正好听到里面再说唐成和那些个护卫的事儿,且书房里的气氛还甚是凝重。

    王仪才不关心什么唐成不唐成的,但因事涉王均,且看来形势有些不妙,偷听到一耳朵的王仪从书房出来后看看前后无人,遂就乍着胆子又蹑手蹑脚的跑去在门外偷听,一听之下可就了不得了。三老爷和七老爷说的事情竟然是要大将军找个错处将唐成和那些跟着他地护卫给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吓的魂飞魄散的王仪当即憋着气退了下来,差事都顾不上料理的飞奔出来找着了王均,让他赶紧让嫂子想办法找夫人求情去。

    王均也被这消息给弄懵了。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问是怎么个事,这一问之下当即目瞪口呆,随即就魂不守舍地快马到了唐成这儿。

    唐成是他们的头儿,这些个日子处下来,就不说好感。单是唐成的胆识和本事王均也是知道的,危急时刻自然就想到请他来拿主意。

    听王均心绪慌乱的说到这里,唐成真是要急死了,这人说话太不着调,事情从头到尾都说完了,还没提韦睿到底以什么理由劝说韦播杀人。

    “要杀也是先杀我”,唐成甚至还笑了笑。“你先别急,想想清楚王仪到底是怎么跟你说地?第一。大将军到底答应没有?第二,一下子让大将军杀二十多个属下和亲信家人。这韦睿要是没疯,那就肯定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唐成的笑容镇定了王均有些急乱的情绪。猛的一拍脑门,“我真是急糊涂了。大将军答应没答应我不知道。王仪没敢多呆,话没听完就跑来告诉我了。至于理由……”。

    这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而韦睿和那个什么三老爷的理由就是其中关键之关键,王均话音刚有停顿,唐成已接口问道:“到底什么理由?”。

    “韦睿说的是公子领着咱们干地事儿虽然暂时镇住了万骑军,但这也只是在面儿上,私下里军士们其实怨恨的很,万骑比不得其他军队,几十年地习惯养下来也断非一次重手儿就能把他们根子上的坏毛病给治了,肯定得有反弹地时候儿。现在下手越重,反弹起来的时候就越厉害。这就跟周厉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一个道理,大将军现在看着虽然是威权渐收,其实是站在悬崖边儿上”,既然得了这么个消息,王均对韦睿也就没了什么尊重,张口跟唐成一样直呼其名,一口气说到这里缓了缓后王均续又接道:“韦睿又说如今倒有个法子能让大将军既得其利,却又不受其害”。

    “那就是找个错处当着全军地面杀了公子和我们”,说到这个时王均刚刚平复下来的脸色又起了红潮,“韦睿说这样一来既得了前面整顿军纪地好处,又使得万骑军士们心中的怨恨有个散发处,并能益增大将军威权,正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一言不发的听王均说话,唐成面上看着虽然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毒哇,韦睿和那个什么老不死的三叔可真是毒,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听韦睿说的这个理由,唐成不期然想到的是后世翻历史书时的一个故事,貌似有个皇帝还是什么的大人物就这么干过,他先是提拔了一个亲信给他做脏事儿,等那个亲信把他不方便做的脏事都做的差不多,也是天怒人怨的时候,这个皇帝什么的出面赶紧利落的将此人给明正典刑了。由此不仅得了好处,而且还被人赞为明君,益增声望。

    后世里看的这个故事可不就是眼前的翻版?而自己可不就成了那个不识机的蠢货亲信?乍一想到这里,唐成就觉背心一寒,自作聪明,自打他来京之后投奔韦播之后做的这些事情就是最典型的自作聪明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聪明的结果就是将自己亲自推到了悬崖边儿上。

    韦睿……不,极有可能是那个老家伙的这个提议其好处是明显的,让唐成越想越心寒地是如果换了自己是韦播。听到这个主意后没准儿也会心动。跟巨大的利益比起来,对于韦播如此身份来说,死一个属下和几十个下人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心底冰凉,后世今生第一次如此直接感觉到死亡威胁的唐成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刮子,蠢货,他实打实的就是个蠢货!自打金州修路之事后就开始刚愎自用得意忘形,如今终于自食恶果。亲手把自己推到了万丈悬崖边上。

    “公子……”,王均的呼唤打断了唐成悔之不及的沉思,“咱们现在怎么办?”。

    是了,这又是另一个错误。这时节那儿还是分神想其它事情的时候!昏头了,彻底昏头了。

    “王均你跟大将军也有时候了,据你对大将军的了解,他会不会答应韦睿和那个老不死地建议”。

    “大将军不是不念旧情的人,但事情坏就坏在韦振那个老不死的来了。韦族里除了皇后娘娘之后,大将军就最听他的,所以……”,王均迟疑着摇了摇头后,“所以我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这么大地事情。依大将军的性子即便是要答应也不会那么快”。

    是啊,韦播性子优柔。而且耳根子软!

    听完王均的话,唐成从座位上站起身使劲摇了摇头。又用双手狠狠搓了搓脸后,在屋子里负手绕室踱步起来。

    知道他这是在想应变的办法。王均也就没再开口说话,一时间整个房内响起的就只有唐成缓慢却沉重地脚步声。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似是踩在人心上,直让本就心神难定的王均更添慌乱。

    这时候一刻钟的功夫让人感觉比一年还长,王均的感觉里已经过了许久之后,才见唐成终于停住了那沉闷的踱步声。

    “事关生死,咱们的命得自己挣去,不能一味等着大将军地决定”,思索已定,唐成就再没了片刻迟疑,转身肃容沉声对王均道:“你即刻快马回去把其他十九个弟兄都叫齐,情况说清楚之后就让他们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公子尽管吩咐”,站起身的王均嘴里说着脚下已恨不得立刻就走。

    “把你们在大将军府当差地浑家和其她那些个关系近的亲眷能叫上地都叫齐,然后让她们去内院儿找大夫人做主,你们都是跟夫人沾着亲的族人亲戚,几十个亲近族人被杀这事儿大夫人不能不管”,唐成脑中急转,面带冷笑道:“记住喽,告诉你们浑家,她们男人是到要命地时候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该使地就尽情使出来,别藏着掖着”。

    闻言王均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干什么?”。

    “你们先给其他护卫传消息,不仅要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更要让他们明白今个儿咱们能死,没准儿改天就轮到他们了,这事办完你们就准备些绳子在府门口等着我”,说完之后,唐成也不等王均再问,挥挥手道:“赶紧走,我稍后就到”。

    王均一开门就看到正守在门口的来福,他却没心思打招呼的径直疾步跑了出去。

    “你进来”,看见走进来的来福一脸沉重,唐成脑子一转后嘿然一声冷笑道:“行啊,来福,你把跟着苏灿学到的本事都用到我身上了”。

    自打跟了唐成以来,唐成还没这么跟他说过话,来福一惊之下腿一软的就跪在了地上,“小的一时没忍住,大官人恕罪”。

    “仅此一次,来福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不仅是你,就连小桃也不用活了”,心情本就极差的唐成被触犯了忌讳之后,咬着牙说起话来真是狠厉无比,“你要还想跟小桃快快活活的过日子,这话就得给我刻进心里去”。

    “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不等他再说什么,唐成已打断了他的话,“上次我让你留意韦睿在万骑军中收买亲信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唐成鞭打那一百个万骑军士的那天,他前脚刚到帅帐不久韦睿就知道消息找过来了,诧异于韦睿来的快的同时,唐成就留了心思让来福在苏灿的指导下开始经办此事。

    “查出了三个,详细记录就在大官人的书房里”,这是来福接手的第一个差事,有关前裕等人可用,又不愁钱财之下,澎湃的来福在苏灿的指导下直将跟踪、探问、收买等等手段一个不落的使了出来,要说他在这上面的确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多天时间,依然被他查出了三个,这样的成绩实在不能说差。

    唐成也没想到来福的进展竟然这么快,微微一愣之后点了点头道:“做的不错!明天自己到公帐去领五十贯赏钱”,说完,他便出门去了隔壁的书房。

    唐成找出因前些日子准备考试而错过没看的那份记录粗略一翻之后,冷笑一声拿着记录出了书房。

    来福侯在书房外面,见唐成出来就跟着他往外走,主仆两人出门上马之后便直往不远处的韦播府疾奔而去。

    等唐成到的时候,王均等二十人刚刚在大门里聚齐,紧闭的大门内二十个人站的整整齐齐,人多胆壮之下,他们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惧之外更多的倒是委屈与愤怒,在这二十人周围还有许多正凑过来的护卫和韦府下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却没人说话,再加上王均等人的表情,就使得整个场面看来甚是悲壮。

    见唐成从外面走了进来,人群一阵轻微的x福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尤其是王均等人的眼神更是急切,看他们这样子分明是想让唐成说点什么。

    缓缓走到王均身前,唐成低声问了一句:“里面形势怎么样了?”。

    “堂客们都进去了,刚刚传回的消息,内宅里面哭声已经响起来了。大将军和韦睿及那个老不死的没出过书房,许是还不知道这消息,王仪因侍奉不周受了家法”,低声说到这里,王均的嘴唇颤了颤。

    “好,把我捆起来”,王均一愣神之间,唐成退后一步大声道:“把我捆起来”。

    王均犹自不解迟疑之时,唐成一把接过他手中备好的绳子先将自己给套了起来,套完之后遂扭头向旁边站着的护卫道:“还请列位兄弟帮个手儿把我们都捆起来”。

    听说了王均的消息,又见着这二十个护卫举止怪异,其他的护卫和下人们尽管心情复杂却也存了戒备之心,怕他们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儿来,此时却见唐成自己把自己捆了之后还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一愣,“唐公子,你这是?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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