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完结)第4部分阅读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完结) 作者:未知
个门口,拖动尸体的小小身影用尽一身的力气往外拖,一只脚在门槛上踩空,九儿整个人都摔出门外,手一松盖在蝶落身上的棉被也松了开来,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孔。
九儿当下被吓哭了,跌跌撞撞地爬到蝶落身边手忙脚乱地重新把被子盖好,一边哭一边揪着被子继续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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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年三十了,给大家拜年,祝大家虎虎生威!多打小怪兽!
埋、埋起来(2)
“蝶落小姐……呜……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呜呜……我不是,呜,有意要饿死你的,呜呜……”尸体脑袋碰到门槛发出重重的声响,九儿的手颤抖了两下还是继续拖。
拖到墙角的狗洞边,九儿才发现蝶落的身体根本穿不过狗洞,只过去了一个头就再也推不过去,九儿抹掉一把眼泪,哽咽着抓着蝶落的双脚用力往狗洞外推。
“你觉得推得出去么?”一个声音突如其来。
“啊——”九儿吓得七魂少了三魂,身子瘫坐在地上,来人是公子策,那锐利的目光直刺得她手足无措,好像他已经看穿她做过的坏事。
“艳娘会让龟公把蝶落丢到山上去的,你操什么心?”公子策踱步走到九儿面前,绸缎质地的衣袍在月光下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泽,衬着他的脸份外邪佞阴俊。
“埋、埋、埋起来……”她抽抽嗒嗒地说完,小小的胸膛因哭泣而不停地起伏。
“云苏断了腿都没见你掉眼泪,对蝶落你倒是有心,云苏不是你好姐妹么?”公子策瞥了一眼尸体,挖苦地问到。
“云、云苏的腿又不是我踩、踩断……可、可蝶落是被我饿、饿死的。”九儿瑟瑟发抖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眼泪啪啦啪啦地使劲往下掉,“昨天我被、被云苏吓坏了,我才丢了药……呜,我不是真的要害死、害死蝶落……你,你别告诉别人,我不能被抓,我还不能抓……我要挣钱……”
九儿断断续续地说完,公子策听得啼笑皆非。“你是风尘出身不是佛门出身,你吃猪肉会难受?会起鸡皮疙瘩?”
埋、埋起来(3)
九儿哭着摇摇头。
公子策冷讽地提起嘴角。
“可看杀猪会起鸡皮疙瘩。”
公子策刚提起的笑僵在唇角,浅薄的唇嚅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卷起袖子拖起蝶落就走。
“你要干嘛?”九儿惊得跳起来,“你不能报官,你报官、官我、我也说你杀了人……”
“你想把女儿楼的人都嚷嚷过来?”公子策冷漠地睨她一眼,忽然腾出一只手抓住她,“你不是要埋蝶落?后院的门没关上,还不走。”
九儿傻眼了,在她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人帮过她,更何况是这个会杀人的公子策。
在公子策的指挥下,九儿也伸出手抓着棉被往后院后门拖去,而另一只手却被公子策牢牢地握在手中,温热而柔软……
九儿第一次对杀人不眨眼、上青楼找乐子的公子策改观,他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坏,他会帮她,从来没有人帮过她,萧良辰、云苏也不曾。
趁着夜深人静,两人拖着蝶落的尸体走了很远很远,最后停在一条溪边九儿一个人用手挖坑,公子策悠哉地在溪边洗手。
“我要回去了。”公子策突然站起来说道,帮到这已经仁至义尽。
九儿呆呆地看看他,又看一眼旁边的蝶落,背上涌起一阵寒意,但也知道公子策的确帮了她很多,小脑袋只能僵硬地点头。
公子策伸开自己的手,指骨分明,指尖削长,干干净净的,嗓音嘲弄,“我这双手沾过多少人的血我自己都记不清。”
九儿懵懂地望着公子策背对她沿着溪流一点点远走,直到消失不见,然后又开始刨坑,她想不通公子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杀过那么多人都没有冤魂索命么?
怎么叫公子策七爷
想到会有厉鬼缠他,九儿不禁咬起唇,开始为公子策担心……
公子策真得是个好人。
这是九儿得出的结论,在所有人找蝶落尸体的时候,公子策同艳娘说他已经派人把蝶落安葬入土为安,帮她保守了这一个秘密。
连日来的事情把季九儿累得快要散架,小胡子柳成来接她去公子府看云苏的时候,九儿开心得半死,一路上都在问,“真得是公子策要您来接我的吗?”
柳成一手拉着她一手拍她的脑袋,笑得小胡子一撇一撇的,“丫头,七爷给你吃迷|药了?乐成这样。”
“没有,我就是乐啊。”九儿连带着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怎么叫公子策七爷?他不是独生子吗?”
柳成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丫头,以后这种话少问少说少想,命就长了。”
九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闭嘴跟着柳成进府,白天的公子府比那天晚上看到的还要漂亮壮观,冬末的日子梅花满园香。
九儿不明所已地往雕着花的床上瞥去,床边站着两个丫环,云苏坐在床头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好看衣裳,跟公子策似的,缎子的衣裳看上去好像在发光一样,怎么看怎么漂亮,云苏的头发也被盘成漂亮的发髻,好像那些大家千金小姐一样。
“云苏云苏。”九儿叫着开心地冲上前,云苏见是她猛地把拉起锦被盖到自己头上,一声不吭。
从怀里拿出一串糖葫芦,九儿上前把糖葫芦放在床沿,看着缎被下的平坦,那下面是云苏的腿,被马踩过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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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言问题,萧良辰会说一些粗口是为了突显他在青楼长大的事情,如果有读者不满的话,这个我可以尽量收敛……
青楼有女初长成(1)
藏在被子后面的云苏还是一动不动,饶是年龄再小,九儿也明白这是云苏不想见她的意思,脸一寸一寸白下去,云苏也认为是自己害了她吗?
九儿掉头离开,后面突然传来云苏闷闷的声音,“你浪费钱买糖葫芦,还不如买包子给你娘。”
云苏的声音还是温软甜腻的,九儿喜出望外地冲到床边,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云苏最好了,不会真生我气的。”
云苏瘦了很多,脸廓瘦下一圈,肯定是断腿疼的,九儿鼻子蓦然湿了,哽着嗓子说道,“云苏,我以后会牵着你的手过街。”
云苏闻言娇俏地笑起来,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你以后要常来公子府,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九儿你要来……”
九儿重重地点头,眼泪却掉个不停。
旁边的丫环见状也笑了开来,“太好了,小姐哭了这么多天终于笑了,我去禀告公子。”
云苏难为情地低下头,小胡子柳成走进来习惯地拍拍九儿的脑袋,“云苏丫头没事的,公子已经决定替她赎身,以后她都住在公子府了。”
赎身?
九儿诧异地睁大眼,然后破涕为笑,她就说公子策是个好人,他替云苏赎了身,真好,以后云苏都不用呆在不爱呆的女儿楼了。
可是这样一来……女儿楼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时光荏苒,白马过隙宛如转瞬之间的事。
九岁。
因着云苏的关系,九儿和萧良辰得以常常出现在公子府的机会,从此以后,公子府的家丁丫环走到哪都能见到一个黄毛小丫头追着公子策跑,而一个黄毛小子则是追着跛脚的云苏小姐跑。
青楼有女初长成(2)
“贱骨头!”院落里正在练剑的少年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手中的剑直刺九儿身后的树,“你再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本公子就把你和萧良辰撵出府。”
九儿呆了下,随即大咧咧地笑起来,推开他的手把剑使劲从树身拔出来,“公子怎么会撵我们呢,公子人最好了。”
公子策头疼欲裂,走向石桌想要喝水,还没走到黄毛丫头已经溜到桌边拎着茶壶笑眯眯地看着他。
“云苏和萧良辰人呢?”公子策被迫承受她的执勤喝起茶水。
“他们在金步苑玩。”那是云苏居住的院落。
“那你怎么不去?”
“我要伺候公子啊。”九儿说得理所当然,端着茶壶又给他杯子里倒上一杯,“公子不是说过你会杀人习武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吗?我得陪着你。”
自从九儿知道他杀人的事后,又被她撞破他日日习武的事,自此便有了只属于两人的秘密。
公子策一把甩掉手中的杯子,恶声恶气,“我真不该帮你埋蝶落!”
九儿神色不变地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上茶水递向他,“公子请用。”
她依旧是笑眯眯的,她对他的恶行恶语已经习惯,她在心底知道他是唯一会帮她的人就好。
十岁。
九儿跟女儿楼里的姑娘学刺绣活,于是绣了三条手帕给公子策、云苏、萧良辰,她依然是一有机会便跟在公子策身后转,仅管公子策像赶苍蝇似地赶他,可当他一到女儿楼,九儿还是一路为他端茶送水忙个不停。
女儿楼楼道尽头的房里正是一室春意,催|情的薰香将屋子里焚出一股热气。
青楼有女初长成(3)
十四岁个子猛窜的少年将怀中娇滴滴的女子压在门上,唇舌一顿厮咬,白皙若透的手掌顺着女子背脊的曲线沿下抚摸,惹得女子频频娇喘,拱身将身子尽数贴向他。
公子策随手扯下她身上的衣裳,搂着她三步一吻、五步一咬走向床铺,双双倒下床第间,女子满面红潮地伸手去褪他身上的衣物,衣袍还没褪下门就砰地一声从外推了开来,惊得她去扯被子都来不及。
“公子吉祥!我进来……”九儿端着手中的盘子大咧咧地喊着,待看到床上的好春光后整张脸都白了。
她没忘记第一次看蝶落和那个男人在床上……
“季丫头!谁让你跑进来了!赶紧滚!”女子拉过被子尖声大叫,尖锐的声音能震聋人。
公子策却是脸色不变地半躺在床上,毫不介意自己胸前衣襟半开。
“我……”九儿语塞,随后将手中的盘子放下,“这是刚到上阳城的荔枝,公子说要趁新鲜送来的。公子你说是不是?”
“罗嗦。出去。”公子策冷冷地瞪她一眼。
见公子策也不帮她,九儿不满地嘟起嘴,一边退出门外一边嘀咕,“帐子也不放下,真性急。”
女子看到门关后才哀怨地依偎向公子策,“公子……”
“吃荔枝吧,小柳儿。”公子策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后不动声色地推开,走到桌前开始自顾自地吃荔枝,徒留女子裸着身子在床上脸一阵红一阵白。
十一岁。
云苏和九儿放纸鸢时,跛脚的云苏不慎摔倒,公子策抱起云苏就走,看都不看她一眼,萧良辰则把她狠狠骂了一顿。这一晚,九儿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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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月12日更新完毕。
青楼有女初长成(4)
十二岁。
萧良辰被他爹送到山上学武,时隔两年,九儿在云苏的房里发现她送给公子策的手帕,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九儿第一次失眠,也第一次觉得或许公子策真得很讨厌她。
十三岁。
九儿来了初信,在女儿楼姑娘的指教下才真正懂得所谓的男女之别,而接客又是怎么一回事,再接触到公子策冷冰冰的视线,九儿便沉默地离开。
十四岁……
这一年的初夏,上阳城里风光无限、花团紧簇、柳枝飘摆,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穿着粗衣的少女其貌不扬,头发随意绑扎在脑后,麻利地穿梭在脂粉味极浓的女儿楼里
把替女儿楼姑娘们买的胭脂水粉送到各房后,九儿被艳娘单独叫到一间房里。
艳娘倚在窗口执团扇轻轻摇扇,若隐若现的轻纱罗衫衬得她尤其风姿绰约。
“艳娘,您找我?”九儿鞠着腰小心翼翼问道,心里略微忐忑。
“嗯。季丫头,你有十四了吧……”艳娘回眸,一张在风尘中跌打滚爬多年的脸施以浓厚的粉黛,眉眼不挑便已生媚。
“是。”怎么会问她的年纪,九儿不禁咬唇。
艳娘抬腿走到她身边目光赤裸地上下打量,还以团扇挑起她的胳膊,“倒是比小时候水灵了几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教训不听话姑娘的那些话我也就不和你说了。”
九儿不自在地躲开艳娘手中的团扇,艳娘冲她妖艳地扬起唇,不拐弯抹角地说道,“去让蝶起教教你舞姿身段,再教教你怎么涂抹那些胭脂水粉,过一阵子便接客吧?”
青楼有女初长成(5)
九儿错愕地睁大眼睛,接客……眼前忽然闪现公子策在姑娘群中游刃有余的脸孔,九儿被自己吓一跳,艳娘以为她不情愿,不禁挑高了眉,“家里人怎么样?我记得你有个哑巴妹妹,你娘是久病未愈。”
很缓慢地,九儿从嘴角扯出一丝谄媚的笑,“艳娘,瞧您这话说的,我进女儿楼可不就盼着这一天么,一会儿我就找蝶起小姐去。”
接客……
终于可以接客了,从六岁等到十四岁,她终于不用再只挣女儿楼打杂的碎钱了。
艳娘媚笑起来,指尖刮过她僵硬的脸颊,“你这丫头片子,没长着一副青楼的花容月貌,却生了一副青楼的性子。”
九儿静静地赔笑,她知道不能得罪艳娘,女儿楼里已经有很多姑娘因为得罪艳娘而吃皮肉痛、还被刮掉自己卖的皮肉钱。
蝶起正是蝶落的亲妹妹,蝶落死后她不仅得到了蝶落生前的皮肉钱,因着一副好嗓子还被艳娘拱为女儿楼的头牌,入幕之宾数不胜数。
九儿找到蝶起的时候,蝶起刚巧扑好胭脂水粉,看到她便道,“你来了,公子策请我去游园,你陪我去一趟,改明儿我再教你别的。”
看来艳娘要她接客是板上定钉的事,还没跟她说就已经告知蝶起。
不懂自己为什么能接客还闷闷不乐,看着蝶起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九儿拍拍自己僵掉的脸颊换上一脸讨好的笑迎了上去,“蝶起小姐真是上阳城第一美人,越看越美……”
蝶起啐了她一声,笑容却情不自禁地挂起来,伸长手指去戳她,“就你这张嘴会说,上阳城第一美人我可不敢。”
青楼有女初长成(6)
这举动像极了蝶落,不愧是姐妹,随时年龄的增长,九儿也明白当时蝶落的死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当时根本不会有人去管蝶落的死活,她那时的杞人忧天实在有些滑稽。
“蝶起小姐不敢这上阳城里还有谁敢啊。”九儿继续逢迎拍马,上前替蝶落拢好衣裳,跟在她身后下楼。
木梯的拐弯处,一个穿着妩媚的女子摇着金致小巧的羽扇,铜铃大似的眼睛瞥向正下楼的蝶起,奚落的话连贯地从嘴里冒了出来,“蝶起姐姐要出门啊,谁家的爷这么狠心,不知道咱们蝶起姐姐年纪大了么,怎么还让走动,万一有个摔伤可怎么办。”
九儿闻到了一股战火的味道,蝶起近几年钱挣了不少,但年纪已有二十二的她慢慢被女儿楼的其她姑娘给比下去,所以年纪是她不能提的伤口。
果然,闻言蝶起面色灰败如土,随即笑起来,扭着腰继续下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柳儿妹妹啊,姐姐还要去公子府游园,就不陪妹妹闲聊了。”
“姐姐,昨晚公子策公子在我房里可说了,他啊就喜欢我这粉黛轻抹,别怪做妹妹的没提醒你,姐姐你这胭脂也抹得太多了,莫不是遮不掉皱纹?”小柳儿掐着羽扇掩在唇边咯咯咯娇笑个不停,几句话便把公子策昨晚留宿在她那的事讲了出来,颇有示威的意味。
“那怎么今天游园请的不是妹妹呢?”蝶起走到小柳儿身边,伸出手故作在鼻前扇了扇然后皱起眉,“哎,妹妹,我早跟你说过了,胭脂要买凌宝斋的,你老买这些便宜的难怪公子……”
青楼有女初长成(7)
见小柳儿白了脸,蝶起见好就收,向身后的九儿勾了勾手指,“九儿,咱们走,一会儿公子该等急了。”
“是。”九儿啵得啵得地跟上去,临别还同情地瞥一眼小柳儿,小柳儿来女儿楼才几年,以为公子策点过她几个夜便翘起姿态,这点道行怎么斗得过蝶起,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纵然公子策家财万贯,却并未在上阳城里买房住下,曾经被火烧掉的一整条村子都成了公子府的所在,大到不可思议。
九儿跟随蝶起进到公子府,一个家丁立即上前领路,“蝶起小姐随奴才这边来,公子已经等很久了。”
蝶起因自己得宠而笑得格外开心,步入后花园只见繁花簇拥,花香四溢,或粉或白。
“公子写的字真好看,这一笔一划都跟公子的眼神似的。”
“如月姐姐这话怎么说?”
“会勾人啊。”
……
一阵娇笑声从花簇间传来,蝶起的脸色微变,穿过花间小路,赫然见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围着一个白衣男子掩面故作羞怯笑意。
光天化日之下,男子毫不顾忌地半卧在一女子的双腿上,指骨分明的长指转动着一支狼毫笔,玉冠青丝下,阳光白皙了一张五官极其英俊的脸,一双大眼因笑容弯成半月弧状,无害得没有半丝危险,薄唇勾着大笑的弧度,露出白得刺目的牙齿,让人不禁心动。
九儿远远地看得有些痴,见蝶起强装起的笑容,连忙打了打自己的脸,同蝶起一起上前行礼,打破男子和姑娘们的调笑声,“公子吉祥!”
青楼有女初长成(8)
“蝶起,你叫本公子好等。”闻言,公子策也不曾从女子怀中坐起,只是微微仰侧过头,黑瞳一眼掠过蝶起身边的九儿,落在蝶起身上,然后露出赞赏的目光,“如月,小灵巧,你们都看看蝶起,那才叫打扮,知道么?”
“公子说的是。”众人忙跟着应承,其中阳奉阴违不言而喻。
九儿这才明白公子策并不是只请了蝶起一个人,凡是上阳城内有点名气的青楼妓都到了。
“公子别闹我了,蝶起可不敢让众位姐妹看笑话。”公子策的赞扬让蝶起心情大好,九儿见蝶起连下颌都抬起几分,小步迈到公子策身前蹲下替她捶腿。
公子策抬起她的手,“不忙,看看本公子刚写的对子。”
闻言,九儿四下扫了一眼,连忙走到石桌前拿起两副墨迹未干的对子走到公子策和蝶起面前,嘴边是不改的讨好笑容,“小姐请过目。”
只见一副对子只写了十个字,字迹龙飞凤舞,尽显风流不羁。
醉卧美人膝,
醒掌天下权。
并不完全压韵,可这其间散发的一股霸气还是让蝶起看得一震,蝶起眼神复杂地看了九儿一眼,眼珠子微转,示意她把对子收起来。
九儿忙要拿走,公子策却开了口,“蝶起,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我这对子写得不好?”
蝶起嘴张了张,难以启齿地看着公子策,“公子这不是为难奴家,蝶起一个风尘女子哪懂这字啊画的。”
“六年前,上阳城谁人不晓蝶起蝶落双姐妹乃是歌舞双绝,诗词更比男子。”公子策挑眉,显然不让她轻易糊弄过去。
他会买自己吗?(1)
原来公子策并不是不生气蝶起的迟到,而是换着法子耍她,弄清这么个理,不懂是谁发出一声轻蔑的低笑,紧接着一群女人全都压抑地笑起来,全都是看好戏地看着蝶起怎么应对。
“啊——”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公子策蹙眉看向一脸怪相的季九儿,发火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她一手抱着他的笔墨,一手指着前面,“原来公子请各位小姐游园是看戏啊,那戏班子我知道,听说是从西郡王朝京都那边过来的,是给皇帝演过戏的,没想到我也有福气看到。”
九儿的话成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大家纷纷朝花园前穿戏袍的人看去,他们搬锣鼓的搬锣鼓,扭腰肢的扭腰肢,一副即将要开场的架势。
蝶起感激投向她一眼,九儿吐舌而笑。
“那就看戏吧。”公子策从美人腿上一跃而起,削瘦的脸变得阴霾至极,冷冷地注视着九儿脸上的笑。
台上的戏子开唱,咚咚锵锵得好不热闹,九儿侍候蝶起坐到位置上,就端过一杯茶从人群中穿到公子策的首位前,头埋得低低的把茶端到他面前,“喝了这一杯消消气。”
“滚开。”公子策脸上的冷漠和刚才无害的笑截然不同。
九儿咬唇,仍是立着不走,公子策不耐地伸手去推她,“碍着本公子看戏,滚。”
“你别生气了。”九儿咧开嘴冲他笑,端着茶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你喝下再说,喝下再说。”
“烦不烦!”
几次三番下,公子策被她闹得不耐烦只能接过茶一口抿掉,压低声音冷冷地道,“我不过是要给蝶起一点教训,用得着你为她跳出来么?”
他会买自己吗?(2)
总算说了一点正常的话,九儿心中总算微微放开,手指抓了抓头发,也跟着压低声音解释道,“艳娘让我跟着她,我不讨好她讨好谁。看在我们的情份上,你以后别难为她了。”
“我们的情份?我们什么情份?”公子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脸。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啊。”九儿回答地飞快,“不然还能是什么情份?”
“……”公子策哑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推到旁边开始认真看戏。
九儿心里偷笑,从小仗着云苏在公子府的缘故,她没少跟在公子策屁股后面转,可自从她来了初信便开始回避着公子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一度以为公子策离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可现在看来一切还是没有改变,在别人面前他是风流放荡的大爷,在对她时还是一样的冷言冷语,却不会真正伤害她。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公子策耳边低语几句,公子策的脸色更加阴沉。
九儿回到蝶起身后站着,眼里却一点都没有看得进去戏,只见公子策从座位上站起随那家丁朝花园外走去,刚刚她有听到云苏小姐什么的,难道云苏出事了?
“行了,想看就跟去看吧。”蝶起突然说道,转着头脸上有着揶揄的笑。
“蝶起小姐,我没有……”
蝶起攥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跟我说实话,你的初夜公子策肯定会买下来吧?”
九儿的脸腾地红了,“怎么、怎么可能。”
“你还想诓我不成?”蝶起感叹起来,“你和公子策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还老看你们在一块玩,感情一定很好。老实说我还羡慕你的,初夜能碰上一个顺眼的人实在太不易了。”
“小姐……”九儿完全不知所措,她没有告诉公子策自己即将要接客的事,他会买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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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初一初二停更两天,事儿多,请见谅,大家也肯定要聚会走亲戚串门拜年什么的,初三或初四恢复更新,特此请假,盖章。祝大家新年快乐!(如果初一初二我能坐到电脑前的话,我也会更新)
我们的差距(1)
“想什么呢?公子策都走远了,快去吧。”蝶起拍了她一下,“刚刚那种状况,你为我出头,要是换了别人公子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这不用你侍候了。”
“谢谢小姐。”
九儿连忙跑了出去,心口却因蝶起的话而颤动不止,她也不想自己的初夜卖给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或是行将朽木的臭脚老人……如果是公子策,那简直是全上阳城青楼女子求之不得的事,可是他会买吗?
她在他眼中应该也是有情份的吧?
她没有再多的非分之想,她只要她的初夜没有阴影没有恶心而已……
九儿跟着公子策穿过大庭小院,一入跑向金步苑,没入院门她便听到里边传来几个丫环着急欲泣的声音,更让她确定云苏有事。
“小姐,奴婢扶你起来。”
“公子,小姐今天一直这样,刚好的伤风身子还虚着呢,就非要下床。”
九儿站在月拱门外往里望去,几个丫环模样的人正掺扶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少女还在逞强地不让她们扶,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轻盈的裙摆,上面丝面光滑鲜丽,一头垂直柔顺的青丝没有扎发髻,若隐若现地遮住一张巴掌大的脸颊,柳叶弯眉,巧鼻薄唇,举手投足间便是大家闺秀的气范。
瞧瞧,谁能知道这个少女以前是青楼出来的,云苏给公子策养得真好。就像蝶起说的,她能和公子策、云苏做发小是件菩萨保佑的事。
“云苏。”公子策冷冷地出声。
云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抓着裙摆往前一跛一跛地走路,九儿几乎要冲进去扶她,却见公子策皱着眉走过去扶起她,“闹什么性子,回屋躺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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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回归,恢复更新。
我们的差距(2)
语气不似平日风流,和对九儿一样的冷言冷语,但却带了一股莫名的柔和。
云苏细柔的手臂一把甩开他,眼波似水婉转间厌恶地看向公子策,柔软的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矫作,“男女授受不清,不用你管。”
闻言,一院子的丫环纷纷吓得跪在地上,恨不得埋头入地。
公子策冷冷地睨她一眼,不发一言地走到石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股阴霾立即笼罩住整个院子,云苏似乎也发觉自己话重了一些,直直地站在那儿抿着嘴不吭一声,垂着眼看地面。
“云苏,我自问待你不薄。”公子策轻啄一口茶,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慢慢摩挲着杯沿,眉宇不露痕迹地挑起,连唯一一丝柔和都没了,言语冷漠得毫不留情,“话说回来,你不过是我公子策养的人,你凭什么跟我使性子,嗯?”
云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错愕地抬起头呆呆地凝视着他。
九儿躲在拱门后震惊地用手捂住嘴,她一直以为云苏呆在公子府是很开心的,至少云苏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更不用担心会不会接客,可公子策怎么会这么伤人,当初又不是别人求着他收留云苏的。
半晌,云苏才颤着双唇质问,“你是说我同家丁丫环甚至马夫、倒夜香一样的下人一样?”
公子策冷笑,眼寒如冰,“我请了那么多夫子教你姑娘家该有的仪范,你就说这些粗鄙的字眼?”
“你自己还不是和那些烟花柳巷的莺莺燕燕胡闹在一起!”
我们的差距(3)
云苏身子都抖了起来,忿忿地瞪着他,几乎泫然欲泣,“你早可以不用带我来公子府,更不用让九儿和良辰来府里玩,因为我们都是青楼出身的下作人!”
九儿担忧地看着云苏,没有冲进去,她尚且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不是每次都像替蝶起解围那样容易,公子策不是个善人,而云苏还要在公子府里生活,如果被她搞砸,云苏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他们不是我养的人,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公子策将茶杯拍在石桌上,看向旁边的丫环,“扶小姐去静心堂思过。”
“是!”
半点关系也没有……九儿傻住,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有一起长大的情份。
云苏把头撇到一旁去,公子策上前伸出手硬是掐着她的下巴转到自己眼前,“云苏,如果你想再回青楼,就继续闹。”
九儿看到云苏浑身一震,然后卑微地双膝跪地,“云苏受教了。”
公子策这个混蛋!
九儿硬是忍住性子才没握住拳头往里头冲,见公子策转身出来,九儿忙躲到一旁的树后,待公子策走后才飞快地跑进院子里,双手扫开一堆要扶云苏去静心堂的婢女,“你们走开,走开……”
乍见九儿,云苏惊喜地不知是哭还是笑,抓住她的双臂直念嚷,“九儿,九儿,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你们走开。”九儿霸道地把一群婢女轰走,才扶着云苏在石桌上坐下,故作玩笑地啧啧两声,“啧啧,瞅瞅你,公子策随便放个屁也值得你哭。”
我们的差距(4)
云苏尴尬地擦眼泪,“你看到了啊。”
九儿趴在石桌上用力地点头,云苏硬是挤出一抹笑容,“你看公子策那样,他压根就没把我当个人看,艳娘说得对,进了青楼的门槛就得记着自己的身份。”
“云苏。”九儿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想在公子府呆下去不?”
云苏愣愣地看着她,好久才点了点头。
“那你就要讨好公子策,不要跟他反着来。”九儿说得极其认真,“我知道你不想再回青楼过日子,所以你一定要顺着公子策,我们都在看别人眼色过日子,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得侍候好他们。”
“九儿……”云苏像是想到什么担忧地攥住她的手,“是不是艳娘又难为你了,克扣你工钱?”
“没的事,她最近还要我准备接客呢。”九儿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云苏,不管是艳娘还是公子策,只要他们不乐意,我们就得蹲街口喝西北风去,你明白吗?”
云苏垂下眼,眼泪又潸然而落,“可能……可能这些年温饱无虞的生活真把我养娇了,还以为他和……和艳娘是不同的……”
“云苏……”九儿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劝。
“我就是傻。”
九儿伸长手指挑起云苏的下巴,舌头在嘴唇上色色地舔了一圈,闪烁着眼睛逗她,“来,小娘子,给大爷我乐一个。”
云苏当即拍掉她的手,一把从石桌上站起,纤手重重地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眼中厌恶一闪而逝,柳眉微皱,“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不三不四的招数,教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九儿呆呆地愣在那儿,一手僵在半空。
我们的差距(5)
云苏顿觉自己失言,连忙放下自己擦下巴的手,九儿这才讪讪地笑了笑,“哈,哈哈……我和蝶起小姐她们玩起这个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云苏说不出话来。
“我先走了,蝶起小姐还在等我。”不知为了什么,九儿仓皇失措地站起来就往外走,直到她走出金步苑,云苏也没有出声喊她,这让九儿莫名地松了口气,认识云苏这么久,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和云苏相处。
云苏已经不是女儿楼的人,她现在是个大家闺秀,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个不比女儿楼的姑娘强,刚还听公子策说请了夫子教云苏仪范,她居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逗云苏。
季九儿,你看你蠢的,闹笑话了吧……
九儿浑浑噩噩地在公子府里走着,隔好远隐隐约约传来鞭子抽人的声音,这种声音她再清楚不过,萧良辰他爹对待不听话的姑娘就锁在屋子里抽,抽到听话为止。
被这声响吸引,九儿走过层层走廊,抽打声越来越近,忽然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她面前,九儿吓了一跳,有种被人当场抓住的无措,“公子策……你没去听戏啊。”
“滚。”公子策没有追究她在府里乱跑,只冷冷吐出一个滚字。
九儿这才发现公子策脸色的异样,苍白的跟张纸一样,一如多年前那个他受伤的夜晚,“你……你被人打了?”
鞭子抽人的声音止住了,公子策却一脸苍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公子策的脸色却更不好看了,活像她欠了他债一样。
我们的差距(6)
“滚!”公子策更加用力地吼一声,然后踉踉跄跄地朝前走去,整个人都倒在九儿身上。
九儿忙扶好他,手上立刻变得黏黏嗒嗒的,九儿往他背上探头一看,果然见绸缎衫上尽是血迹印透出来,惨不忍睹。
一个尖酸刻薄的男人声音忽然从不远处的院子传来,“就凭你也妄想掌天下权,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九儿想到了公子策写的那副对子,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跋扈到邪恶的对子。
“公子策,走。”九儿不想去探究那个声音是公子策所谓的“主子”还是像几前年在晚上追杀他的人,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见到公子策遍体鳞伤地出现,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
公子策浑身是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九儿背扶着往最近的一间厢房走去,一进门九儿把公子策扶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然后熟门熟路地在他身上摸索着,公子策干瞪眼,“你做什么?”
“马上就好。”正说间,九儿终于从他身上摸出一根细细的竹管,走到门外拨弄几下,突然一个火星从竹管中直窜云端。
九儿喜不自胜地又走进屋,邀功般笑嘻嘻贴近他,“公子策,我做得对不对?这样柳叔看到那火星就会来见你了,我见你这样做过几次。”
公子策身上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混着血腥味让她五官都皱得挤在一起,她还记得小时候她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清香味,现在全没了。
“自作聪明。”公子策懒得理她,双手艰难地去扯身上的衣裳。
见状,九儿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帮他把衣裳给一下子脱下来,内衫也是一脱而就,血直直地冒出来,疼得公子策直咬牙,“嘶——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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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7日更新完毕。刚刚在看一帖子,更晚了,那帖子有点小恐怖,据说今年春晚有出现诡异事件……阿弥陀佛。
家逢巨变(1)
“你骂什么,这叫长痛不如短痛!”九儿把血迹斑斑的衣裳往地上一扔,才转到公子策背后看他的伤势,血腥得惨不忍睹,不禁问道,“你这回又是被谁揍的?”
“主子。”这种事公子策向来不瞒她,瞒着也只会被她刨根问底烦个不停。
九儿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给他伤痕累累的背擦拭血迹,“你那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老揍你?你也不知道躲,学一身武功全是摆着看的。”
“罗嗦!”公子策闭目养神。
似乎公子策对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两个字,永远嫌她罗里罗嗦。
九儿闭上嘴巴,心里揣测着要怎么开口说云苏的事才不会让他反感,就说你好歹也把云苏养在家里了,对她好一点又不会缺块肉?
“公子策……”九儿正欲开口,公子策却突然从后倒在她的身上,一头乌檀青丝散得她满怀,眉宇有些倔强地稍稍皱着,双眼紧阖,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满头的大汗,九儿错愕地按着他的肩摇了摇,“公子策、公子策……”
蝶落的阴影在她脑中一闪而逝,九儿僵直着手指探到公子策挺直的鼻前,这才松口气,“要死,痛成这样还能睡着。”
等柳成到了九儿才知道公子策不是睡着,而是痛到昏死过去。
柳成带着儿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公子策侧头倒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的怀里,愣了下又乐起来,“好久不见了,丫头。”
九儿动了动臂膀,眼睛骨碌碌地瞅着柳成身边唇红齿白的少年,接着开始诉苦,“柳叔,你可来了,我快累死了。”
家逢巨变(2)
为了不扯到公子策的伤口,她硬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让他靠。
“这是我儿子,柳池。柳池,把七爷搬到床上。”柳成简略地说完,就同身旁的少年扛着公子策弄到床上趴着,回头对九儿说,“行了,这交给我吧。柳池,你送下这丫头。”
“我不能呆在这看吗?”她还要和公子策说云苏的事,不管怎样,她也要尽到自己做姐妹的心。
“放心,七爷没事的,小伤小伤,你下次过来保准能见到他。”也只有柳成把痛到昏死的公子策说成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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