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完结)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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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完结) 作者:未知

    是第二个她。 秋读阁

    “乔老必除,上阳城里有多少细作就除掉多少。”他懒懒地半躺在太师椅上吩咐柳成和他的儿子柳池,连日来天气不太好,他练武时落下一身旧疾,这两日都疼得厉害,吃什么药都不管事。

    “七爷,余老过些日子在雨亭湖上宴请城内商户贵胄,表面上是饮酒作乐,可依属下之见他是想要掌拢上阳城的全部线报来源。”柳池邀功地说道。

    公子策抬眉,“那你想怎么做。”

    “属下和七爷自然是想的一样,当然是全部除之,不留后患。”柳池冷冰冰地说出几十条人命的归属,不带一丝感情的样子真和他有几分相似。

    “那就照你想的做。”公子策冷冷地说道,柳池立刻退下,一直一言不发的柳成这才道,“七爷,这么大的动作会不会让五爷、明陵王有所怀疑?”

    这就是柳池和柳成的最大差别,柳池只知出谋划策想平步青云,而柳成是感他的恩,处处为他着想,如尊如长。

    柳池这个人,太过像他也不是件好事……

    “我伪装这么久要逃出这种怀疑轻而易举。”他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全身疼得厉害,“不管这乔老是哪方的细作,这段日子我会住进青楼花天酒地,让明陵王以为是公子明做的,让公子明以为是明陵王做的。”

    “七爷果然深谋远虑。”柳成笑起来。

    她来青楼找他的那天,他正在青楼里发脾气,把床上的被褥、枕头扔了一地,身体疼得感觉没有一处完整,手脚冰冷,四肢酸疼,痛苦不堪,几个花楼的姑娘守在他床边只敢看着,没一个敢上前。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4)

    尤其是在听到柳池已经投靠公子明这份密报后,公子策更是勃然大怒,他好不容易伪装这么久现在全功尽弃,以后公子明会变本加厉地防他,像防贼一样地防他。

    “公子,那姑娘赶不走。”

    “赶不走不会乱棍打走吗?”公子策大吼,他不要那个丫头看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他不要在她心里又加上一条比不过萧良辰的健康。

    龟公哆哆嗦嗦地称是要离开,他又禁不住自己的心思加上一句,“吓唬一下就行了,弄伤她我要你们好看。”

    “是,是。”

    公子策从床上撑着坐起来,软弱无力的手去推床前的一个姑娘,“去窗边看她走了没。”

    那姑娘便立刻哭丧着脸走过去,他横了一眼,“给我笑着去!”

    姑娘被他吓得不轻,大约是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她没走,就在青楼前面等着,一直等着。

    他渐渐睡着,等醒来时便听人说她已经走了。

    心里忽然间说不出来的空。

    再见到她时便是上阳节,那日上阳城里家家户户悬挂着喻意吉祥如意的花灯,一到晚上,街上便到处是灯火闪烁,萧良辰在逗云苏开心,他有意无意提了一句她,萧良辰才想到总是四个人的相聚少了一个人。

    三顶轿子落在雨亭湖畔,远远地他就看到她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衣裳,尽显风尘,萧良辰派去请的人悻悻而归,她上了那般灯火通明的船,跟一群姑娘一起。

    “婆娘怎么都不来看花灯?”萧良辰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只有他知道,那艘船是乔老的船,今天会毁于一旦的船。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5)

    “我还有事,先走了。”公子策步出轿子,独自走远,连脚步都变得有些急促。

    在雨亭湖畔的另一端几十艘小船早已停顿好,他的手下们都在做最后的休整,领头的见他过来忙道,“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你先去船上查探一下,嘱咐柳池把一个叫季九儿的女子救出来。”

    “可这船上有达官贵人的妻眷,还有花楼的姑娘,时间紧迫,哪里去找这人。”

    “找不到今天这事就耽搁下来。”他听到自己有些怒意的决定,他比谁都知道错过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除掉乔老时机就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个丫头,早不去,晚不去今天去船上。

    他吻了她。

    他来迟了一步,她被柳池撕光身上的衣裳,惊恐颤抖地缩在床角。

    他的剑刺入柳池的身体,他第一次为杀人而感到痛快,有一股泄恨的快感。

    她在害怕,饶是在青楼里长大,她自己又曾几何时遭遇过这种阵仗,这一两年来不是没有恩客想垂涎她,只是都给他解决了。

    他吻她,她却打不下手。

    她说,“你有当过我是发小吗?有当过我是你们一类的朋友吗?没有吧,那我以后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自以为是了。”

    这丫头从小就这样,爱恨来得太过浓烈、决然。

    他仿佛是狼狈一般地逃开那个屋子,手抚向自己的心口,如刀割一般,疼得他直不起腰。

    “七爷,丫头她被抓进牢了,她娘……已经去了。”柳成谦恭地禀报着,“丫头前些日子来找过萧侯爷和云苏小姐借钱,只是都没借到,她去青楼找你的那一次应该就是为了借钱给她娘治病。”

    “已经去了?”他握拢手中的茶杯,恨不得捏碎。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6)

    “是,听说一直想见丫头一面,可丫头在牢里。”柳成把自己打听来的如实禀告。

    想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笑起来,笑得有些苦,“她要恨我一辈子了。”

    “七爷。”柳成低着头道,“心里不好受,就把丫头养在身边,人总是要相处后才了解的。”

    “一个云苏还不够?”他冷冷地说道,却无法抑制心里的蠢蠢欲动。

    “是成亲。”柳成又道,“七爷,你也十八了,该娶门亲事,传宗接代。”

    杯子中他手中砰然而落。

    季九儿……为他公子策传宗接代。

    当他把父皇御赐给他的玉丢给她时,突然便释然了,原来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而已,如此简单。

    她娘要下棺前,她哭得很惨,几乎要昏过去。

    母子亲情是该这样哭天抢地,还是他和娘之间那点冷冰冰的血缘。

    为打消公子明对他的猜忌,也为证实萧良辰做为明陵王义子知道多少内幕,他不得不在他和她的婚礼上演那样一幕戏。

    只是他没想到云苏会为他挡剑,他这一生中对他好人的屈指可数,云苏却倒在他面前……

    他和她的婚礼上,他第一次正视云苏,一个愿意为他去死的女人。

    云苏的伤没那么重,他清楚地知晓,可还是任她使劲办法留住他,他没回他的新房,耍心计又如何,云苏只是钟情于他而已,他顺云苏的心意去亲吻,跟吻那些花楼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他以为把季九儿娶回门也就这样了,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可当他看到她和萧良辰在门口拉拉扯扯纠缠的时候,没由来的怒火从心口一直蔓延开来,该痛的还在痛,什么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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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休息一会儿,饿死了,晚上还会更的。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7)

    他第二次亲了她,她依然把眼睛睁得很大,好像他是在侵犯她一样,可他现在是她的夫。

    他第二次亲了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舌尖颤粟到全身。

    原来她也为他挡过剑,是云苏推开她,松口气的同时,她说她要撮合他和云苏。

    柳成说了一辈子正确的话,唯独这一次错了,人不是相处后才了解,而是相处后才会愈行愈远。

    她为了云苏可以给他好脸色,为了云苏可以自求下堂,她心里有萧良辰、季小末、云苏,唯独没有他。

    动情……

    他动情了。

    季九儿这个眼里完全没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他动情,他是天子骄子,她只是个青楼里做粗活的,满身的缺点,谄媚、讨好、矫情、怕死……连容貌都不算皎好,她凭什么。

    凭什么……让他动了情之后又和萧良辰跑出去疯玩一整天……

    她问他心上有谁,有谁?呵,真亏她问得出,他是疯了才会为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动心。

    他回到醉生梦死的日子,他请了一堆青楼女子到府里寻欢作乐,他向来不是正人君子。

    “凭我是你的娘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她在云苏和那些女人面前大声喊道,宣告着自己的地位。

    公子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动摇的人,仅仅她说一句话,他就愿意让所有女人滚出他的视线。

    第三次吻她,果然和吻别人不同,做惯粗活的人连嘴巴都亲起来特别舒服么。

    她气得跑掉,跑得还跟蹦一样。

    “丫头这孩子就是吃软不吃硬,七爷你要肯放下身段,她定能对你死心塌地。”柳成又在给他出主意。

    他冷冷地抬起眼,“要我去侍候她?那不是一辈子让她笑话死。”

    一辈子……

    天下大局未定,原来他心底已经想到一辈子。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8)

    “换作别人会,丫头肯定不会,她啊你待她好一分,便还你十分的。”柳成乐呵呵地说道,“不过七爷聪颖过人,感情的事还是自己拿主,属下的话你听听就好。”

    放下身段,没有适当的契机,他怎么放下身段。

    什么时候轮到他公子策废尽心思讨好一个女人。

    莫名的被蜂蜇到,等毒发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不对劲,柳成不在身边他只能想到她,她回来了,她为他焦急,她为他紧张……

    他,很开心。

    公子明在药里下了媚药,公子明早就准备好了羞辱他。

    “七弟,你风流多年也要懂得节制,否则……过两年就不能人道了,不能为公子一族开枝散叶那多憋屈,哈哈,哈哈哈哈……”

    嘴上说说便罢了,他忍着,他受着,这世上什么都没活着重要。

    公子明从来没把他当人看,他何必再忍,公子明根本不是个能担天下大任的人,不过是先他出生,不过是立长不立幼的祖训,他就要一生屈居在公子明之下。

    他砸了满屋子的东西,她害怕地站在墙角,一副想上前又不敢靠近她的模样。

    他不能再让公子明羞辱他,在他的妻子面前羞辱他,今日的一切他会十倍百倍地还给公子明!

    怒火攻心之下,他要了她。

    她要给他找花楼的姑娘,他不要,谁都不要……

    她的身子,很温暖。

    他要反击,对付的就不止公子明一个,还有虎视眈眈西郡天下的明陵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目前尚未有真正的势力,不能硬拼,只能做这渔翁。

    公子明和萧良辰都对云苏存着心思,他养了这么多年,也该为他做点事。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9)

    他会利用云苏好像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可萧良辰是真心待云苏,若最后结果如他所想,则再好不过,也好断了那丫头的念想。

    可她还是去找萧良辰,甚至让萧良辰背在背上,不可否认,他嫉妒到疯。

    他掐她脖子的时候是真得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他现在还有大事做,他不该为一个女人乱了心志。

    她有身孕了。

    她有了他的孩子。

    那一念想过的霎那,什么大事都抛诸在脑后,他能想到的只有柳成那句话,“七爷你要肯放下身段,她定能对你死心塌地。”

    他想,他放下身段的时机到了。

    她有身孕的那段日子是他在世上最快活的时候,无风无浪,平静无波,可再快活的日子都有终结的时候,她产下公子凌的那天他就知道他要行动了。

    她那天在马车上说起他娘是有见不得光的身份,他豁然想到,与其处处躲避,不如来一招请君入瓮。他利用明陵王除他们兄弟而后快的心理透露当今西郡皇后就是上阳城城主的事,明陵王生性多疑,非要自己一探究竟,果然来了……

    战争,在这一步已经被他开钹了。

    他在青楼里装着醉生梦死,她把他给的相亲之玉甩到他身上,一脸决然地离开,回了娘家。

    他不得不让萧良辰暗中保护她,那几个大雨连绵的日子,他还是每一夜去草房前看一眼再离开。

    她一定不知道他把他全部的身家给了她,他瞒着娘、公子明造下一座庞大的金库,这块独一无二的玉便是金库的钥匙。

    他拿出一笔钱亲自去了两国最近的城池借兵,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娘宴请明陵王,还好他出现了,不然凭明陵王多疑的性子,公子府一家都会被首当其冲地软禁下来。

    公子策的眼泪(独白篇)(10)

    他只能装,只能让明陵王觉得他是最没威胁的一个,才好把他留到最后再下手,他才有机会争取到最大的赢面。

    “王爷您说,她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青楼女从良嫁给我第一公子……哈哈哈……”

    她泼了他一杯酒,扇了他一巴掌。

    煎熬的痛彻心非。

    她要他说实话,他说不出,说利用她自以为的姐妹云苏?说他是个皇子现在想造反当太子?

    大业未成前,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嫁他是要享福的,不是跟着他吃苦受罪,担惊受怕的日子他早过够了。

    她说,“我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如果有一天,我也一样放弃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没有也。

    根本没有也。

    他没有放弃,没有放弃。

    她昏过去了,带着一身的疲累,他从青楼的楼梯上重重摔下,思绪被抽光一般魂不守摄。

    “公子策,你在这屋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是季九儿。

    公子策抬起头望向窗上纤瘦的人影,想张口声音却哑在喉咙里,她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我看这屋灯火亮着,你事情谈完了吗?”

    “嗯。”公子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那我进去了,我想和你说话。”

    面上蓦地一凉,他几乎是气息窘迫地阻止,“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门外的人迟疑片刻,才道,“我想把凌儿的名字改成念辰,要他一辈子记得他的命是萧良辰救的。”

    “好。”他没有一点拒绝,嘴里渐渐尝到咸湿的味道。

    人影在窗外驻足很久,公子策听到她说,“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我知道……你也很累了。”

    公子策闭上眼,脸上又是沉沉的凉。

    他真的是想给她和儿子过好日子,共掌天下。

    公子策的眼泪(11)

    公子策闭上眼,脸上又是沉沉的凉。

    他真的是想给她和儿子过好日子,共掌天下,可他做不到,如今他什么都做不到。

    云苏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毫无选择的余地,云苏敢赌上自己的人生,他公子策又何尝不敢赌,赌这天下和季九儿最终都是他的。

    可还是太过不甘。

    就要放手了呵,手掌握紧,又再一次松开,又再一次握紧……

    到最后,他还是守不住一个家,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悬然而落。

    烛火忽然而灭,公子策整个人被隐没在黑暗中。

    “七爷,属下已将夫人和小末小姐送走,这样妥当吗?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天快破晓时,柳成抱着公子念辰走到公子策面前,略略地扫了一眼心中便震惊万分,他这个从小到大没掉过一滴泪的主子哭了。

    “看什么,提醒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公子策冷冷地嗤笑。

    “七爷……”柳成把孩子抱到他面前,公子策这才转过眼,孩子睡得很沉,眉眼间已经隐隐约约有她的气息。

    “对了,我已经救回城主……皇后娘娘。”柳成言回正题,“七爷要想怎么瞒过云苏小姐?要取得她的信任只能杀掉夫人。”

    “我自有主张。”公子策从他手上接过孩子,“从今天的尸体里找出两具和她们姐俩身形相仿的拖到她们今晚睡的屋子里。”

    柳成捋着一把小胡子,闻言拧起眉,“七爷想怎么做?”

    “我当初怎么在上阳城开始,就怎么在上阳城结束。”公子策声音冰冷,柳成又问道,“那要不要派人跟着夫人?也好知道夫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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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没了没了。。。

    我只想要(1)

    “如果你想她死的话。”公子策漠然地抬头。

    柳成噤声,若派人暗中保护夫人被云苏发现,云苏定饶不过她。

    他的主子从出世便屈居人下,受尽屈辱,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局面又被云苏一手破坏,如果可以,他都想替公子策除掉云苏。

    可公子明在云苏手里就是对他这位主子的最大威胁,云苏死了,公子明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云苏活着,他的主子才能登往那个帝王宝座,君临天下。

    任谁……都敌不过一个权字的诱惑,何况他这个自认没有能力保护妻儿的主子。

    权,太过重要。

    花费巨额的公子府巍峨壮观,晨光稀薄,柳成跟在公子策身后走出府里,回禀道,“都浇上油了,七爷不觉得可惜吗?”

    公子府才建了数载,这就么……

    “无舍不得。”公子策冷冽地说道,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紧紧握着一根烧得正旺的火把,“从今往后,再没有上阳城公子策这个人。”

    公子策猛地举火把向刻着“公子府”三个字的匾额砸去,火把掉下,簇簇火苗沾上油立刻随风起舞,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大门烧起来……

    “天亮了,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柳成望着东方的鱼肚白感慨良多。

    公子策深邃的眼漠然地看向他,柳成有些意外,“七爷不知道吗?今天是大年初一,去年这个时候夫人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公子策眼中掠过一丝寒冽的光,柳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一个字也不再提。

    火光冲天。

    匾额从大火中落下。

    从今天起,他要踏向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地位,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来要胁,他会护得起他要护的人。

    “走吧。”

    公子策抱着孩子一袭白衣踏步远去,踩碎一地晨光。

    我只想要(2)

    西郡晋帝在位第二十二年,明陵王公子冶私自破坏与友国盟约被判入狱六年,收其王土、兵符,朝廷的一大心腹大患自此除去。

    同年,皇后、太子公子明、七皇子公子策、长乐郡主云苏回朝,举国欢腾。公子策平上阳城之乱有功,特封为清王,其子公子念辰为世子,赐宫外王府,威风八面却毫无实权。

    太子开始监政,一个月后,朝中数十官僚纷纷上表太子荒h药无道,请求改立清王公子策为太子。

    清王府里金碧辉煌,公子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偶尔抬眼看看前面几个在行礼的官员,神情一片漠然。

    “这是我三叔云晌天,这是我大伯家的两位哥哥,云明和云龙。”云苏扶着一位年长的官员坐下,然后走到公子策身边微笑着道,“他们都在朝中任要职,这次群臣上书废除太子可亏了他们去疏通各大臣。”

    “云苏妹妹客气。”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接上话道,眼角却一直探究在公子策身上,“那公子明才开始监政,应当是以国事为重,却不到一月已娶五位妃子,日日早朝晚到早退,朝中很多人已经看不惯他的作风了,这种人难当大任,西郡天下落他手里,百姓岂有好日子过。”

    闻言,公子策突兀地笑了下,堂上几个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懂这笑是什么意思。

    “各位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是个清闲王爷,谋权争斗实非所愿,孩子该睡了,几位请便。”公子策抱起孩子就往内堂走去,云苏气得脸一阵白一红,“公子策,你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给辛辛苦苦谋划,你就这么待我云家人?”

    公子策转过头,冷冷地看向她,“父皇最看不惯结党营私,你们这么往本王府里跑,本王真得有出头天?”

    我只想要(3)

    云苏一愣,年长的云晌天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云苏,你回来。”

    云苏皱住眉,云晌天喝道,“现在是废除太子的关键时候,我们往清王府跑只会让皇上以为王爷结党营私,到时别说把太子拉下马,王爷和我们就都有危险了。”

    云家总算还有个聪明的人。

    公子策冲云晌天颌首,转身便走进内堂,云晌天有些钦佩地道,“云苏,你这孩子眼光甚好,公子策是比公子明强上许多,难怪大哥见过他一次就决定帮你。”

    “三叔你取笑人家。”云苏羞红脸。

    午后,皇后宣清王进宫。

    公子策走在玉石路上,宫里依稀还是当初离宫时的光景,庄严而肃穆。

    “参见清王。”

    “参见清王。”

    一路上多的是宫女叩拜行礼,宣朝殿近在眼前,公子明从里边怒气冲冲地跑出来,见到他便挤出一丝要笑不笑的笑容,“这不是七弟吗?”

    “参见太子殿下。”公子策弯下身子行礼,公子明一身黄袍,贵气逼人,见他行礼便阴阳怪气地道,“在你心里恐怕是你才当得了太子吧?你使的什么手段,让满朝大臣为你说话?”

    “这要问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让他们执意另立太子?”公子策没等他说起来便站直了腰,英俊而冷漠的脸孔面向公子明。

    “你还真以为你能当上太子不成?我告诉你,恐怕你连王爷都当不成了……”

    说着,公子明狂笑着离开。

    公子策慢慢握拢手掌,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宣朝殿,若大的宫殿里只有他娘一个人坐在满桌酒菜前,一身扎眼的凤袍,公子策的眼睛晃了晃,不知道那丫头穿起凤袍是什么样子。

    见到他来,娘亲立刻殷勤地从桌前站起来,公子策掀袍单膝跪下行礼,“儿臣叩见母后。”

    我只想要(4)

    “这又没外人,怎么这么见外。”凤平阳忙上前扶起自己的儿子,乍一眼见到公子策比自己高出许多,不禁叹道,“策儿你也长这么高了,这么些年母后都没照顾好你。”

    公子策不露痕迹地从她一双纤细的手中挣开,径自走到桌前,淡淡地道,“母后备了一桌丰盛的菜,儿臣看太子刚从这里走出去,他怎么不留下吃饭。”

    凤平阳心下一惊,随即笑着走过来,“他府里养了几个美人,哪肯在我这老婆子这里吃饭。”

    公子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凤平阳不安地攥起袖口,他的视线便落到她的手上,然后才道,“母后不老。”

    沉沉地松了口气,凤平阳笑着道,“策儿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来来来,陪母后一起用膳。”

    凤平阳拉着他坐下,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讨好,殷勤地给他布菜,公子策不冷不热地说道,“儿臣进宫前用过午膳了。”

    “那喝点酒。”凤平阳立即接口,举起一个酒壶往他前面的杯子倒去,晶莹剔透的酒徐徐入杯,醇香轻散。

    公子策慢慢端起杯子,凤平阳手指扣紧了手中的酒壶。

    “娘。”杯子递到嘴边之前,公子策缓缓开口,扭过脸沉沉地看着他娘皎好的脸上在冒细汗,低沉地道,“娘,您至于这么偏么?非要我死不可,嗯?”

    酒壶从凤平阳手中滑落,酒水洒在桌上,凤平阳花容失色地看着他,“策儿,你说什么?”

    “我记得小时候太子背不出书,缘由永远是我拉他贪玩,所以父皇的棍责永远是打在我身上;我和太子同时伤风,你守在太子的床前三天三夜没合过眼,我高烧得不醒人事你都没有过问过一句。”公子策放下酒杯,缓缓说道。

    我只想要(5)

    凤平阳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抱怨母后。”

    “儿子不是在念旧事。”公子策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酒杯,“可人死之前不是都会回忆一下过往?”

    凤平阳又是一惊,语气变得有些急促,“你胡说什么。”

    “娘,儿子到今天才总算明白,不是因为他是太子你和父皇才特别宠他。”公子策声音沉得有些阴霾,骨骼分明的手指再度握起桌上的酒杯,“而是……我真得不讨你们喜欢,所以只要保护他,哪怕要你们的亲儿子去死都可以。”

    闻言,凤平阳捂住嘴,眼里明显有着酸涩的湿意。

    公子策举起杯子就要饮,凤平阳连忙伸手扫开,酒杯掉到地上,凤平阳整个人瘫坐下来,拔不出一丝力气,脸色颓然下去,“你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公子策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字道,“娘要儿子死,就要坚决一点。”

    眼泪顿时滑落,凤平阳哭泣起来,风韵依旧的面庞上楚楚可怜,“你还要让娘欠你多少,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死了我这心里难道会好过吗?”

    “娘欠我的还差这一件?”公子策连冷笑都吝于一个给她,“很小的时候,你把太子抱在手里逛御花园,我那时候就想如果你也抱我一次,我可以为你做一切……可始终,你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凤平阳这才愧疚起来,不再为自己辩驳,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策儿,娘真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你这孩子从小就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娘对不起你……娘以后好好待你好不好?只要你不跟你皇兄争太子。”

    到现在想的还是公子明的太子位么。

    我只想要(6)

    “太晚了。”公子策冷漠地抬起眼,拨开触摸在脸上的手,“娘,儿子现在想活下去。”

    “策儿……”她在哭泣,美人泪水令人动容。

    公子策慢慢伸手端起被凤平阳落掉的酒壶,从里边只倒出半杯酒,手指摩挲着杯子,公子策静静地看向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娘,今天我们中间一定要有人喝下这杯酒。”

    凤平阳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不敢置信地道,“你要娘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您执意要儿子喝,我一定会喝。”公子策冷冷地凝视着她的脸,凤平阳没有说话,公子策慢慢举起杯子,“儿子先行一步,恭祝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坐拥江山,千秋万代。”

    凤平阳惊愕地张大眼,蓦地从他手上夺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鲜血很快从一双薄唇里渗出来。

    公子策蹙起了眉。

    凤平阳一把抓过他的手臂,艰难地说出口,“娘欠你的……用这条命……还了,娘求你……求你别抢……你……皇兄的太子之位……兄弟和睦。”

    公子策失望地闭上眼,一把挣开她的手,凤平阳从凳上滚落下去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我只想要一个人真心真意地待我,为什么你这个亲娘都做不到?”公子策走到她面前,凤平阳已经说不出话,眼里的乞求却再明显不过,公子策忍不住咆哮起来,“连死你都是为他死的!你连好话都不能哄哄我?”

    公子策猛地将整张桌子掀开,一地狼籍,响声震天。

    凤平阳终于撑不住地闭上了眼,连着她的乞求和哀求一齐闭上,一齐终结。

    我只想要(7)

    “娘娘,什么声响啊?”一个宫女紧张兮兮地踏进来,见到这一幕惊叫一声就往外跑。

    公子策抬起一双染着血丝的眼,并未去追,只是缓缓转过看向地上连死了都那么貌美的女人,“娘,你既然那么喜欢公子明,儿子就把他送到你身边,别怪儿子狠心……”

    当今皇后被毒死,皇上气得立刻命人缉拿公子策在朝堂上重审罪子,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公子明则是站在百官群首哭得泣不成声,唯有公子策跪在朝堂上不声不响,面无表情。

    见时机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云晌天上前禀道,“皇上,太医已经查看过皇后娘娘所中之毒,乃是宫禁秘药,清王是宫外的闲散王爷,怎么会有这种药的?”

    “他出入宫中还不是很容易拿得到药?他一个王爷有什么拿不到的。”公子明听到这话几乎要跳脚。

    “据臣所知,王爷一直在府里修身养性,并不常进宫。”云晌天又道,公子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传喊,“长乐郡主求见皇上。”

    “这丫头来朝堂做什么?”皇上被皇后之死弄得焦头烂额,随手晃了晃,“成了成了,让她进来。”

    云苏是红着眼眶一身白衣走进来的,看了一眼公子策才跪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先去,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云苏哽着嗓子说道,皇上年过五十,最听不得这种软话,眼眶一时间湿了,伸手召她到身前来,云苏又跪下来,“儿臣身携毒药,不敢上前。”

    朝堂上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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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要完结这六年前了,毒母弑兄哈。

    我只想要(8)

    “皇上,您待儿臣一直视如己出,更将儿臣许配给太子殿下,儿臣本该心存感念,可是……儿臣昨日去太子府,却见一个宫人拿着这药鬼鬼祟祟地跑走,被儿臣拦下来,情急之下她才说这药是太子给皇后娘娘养颜的。”

    云苏从身上掏出一块玉锦帕包着的药呈放到地上,然后怒瞪向公子明,儿臣听是养颜的便拿了一些过来,儿臣的三婶精通医书,见这药后脸色大变,说这是毒药,而且是宫禁秘药。”

    公子策一脸冷漠地听着云苏演着这一出戏,仿佛他连看戏人都不是。

    皇上咳嗽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公子明,公子明已经砰嗵一声跪下来,“父皇,云苏满口胡言。”

    “太子,我是您未过门的妻子,若不是真的我会胡诌来害我未来的夫君吗?”云苏的声音本来就柔软,此番又是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百官们又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

    “父皇,父皇,母后和儿臣一向母慈子孝,儿臣怎么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公子明慌了,连装模作样的哭都忘了,脸色一片煞白。

    公子策突然站了起来,直直地走到公子明身边,公子明一边站起来一边大喝,“谁准你站起来了?就是你杀了母后……”

    公子策一掌拍向他的胸前,公子明不备连退好几步,从怀里掉出一把匕首,云苏见状忙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两个堂哥,云龙和云明立刻推着众人往后,大喊着,“太子你上朝堂还身携兵器是为何?”

    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几个臣子又匆匆跑到殿上保护皇上,皇上又气又急,喘着粗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只想要(9)

    “不是这样,不是……”公子明完全慌了,步步向后退。

    公子策捡起匕首拔开,一手抓过他的手臂,不带一丝感情地刺入公子明的心口处,公子明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匕首又被公子策抽了出来,公子明瞪大着眼睛跪了下去。

    公子策一松手,他便朝云苏的方向仰倒在地上,睁得硕长的瞳孔死不瞑目,云苏吓得连声尖叫,再看公子策如雪一般的白衣上,溅着点点血迹,如冬雪寒梅桀骜得很,却也刺目血猩。

    不是只是利用这事把公子明的太子之位废除吗?他怎么直接杀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这样直接杀了公子明,对他根本无益……云苏想着,再看一眼心口上全部是血的公子明,她吓得魂不守摄。

    整个朝堂突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惊恐地望着公子策随意将手里沾血的匕首丢掉,然后转过身朝着皇上跪下来,冷漠地一字一字道,“父皇,儿臣已经替您把逆贼处死。”

    “你、你……你这逆子……”皇上又气又急一下子昏倒在龙椅上。

    “皇上、皇上!”

    “传太医!快传太医!”

    再没有人管他,所有人都朝皇帝冲了过去,公子策还是跪着。

    “明儿,太子的地位不一般,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这把匕首母后赐给你,你记得时时带在身上以备防身。”

    凤平阳对着公子明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起要叮嘱一下旁边的小儿子。

    公子策嘴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娘,你死都死得不安宁吧,公子明恰恰死在你曾经说过的话上……

    从今往后,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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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下一节开始就是六年后了,嗯嗯,我去休息休息,大家吃晚饭啦。

    母子相见(1)

    欢迎光临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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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后。

    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到处摆着杂乱的零碎,空气里隐隐透着一股霉烂的味道,简单的一窗一门,阳光从破旧的窗口透射进来,落在房内粗柱前绑着的一个少妇身上,一头长发用布巾利落地包起,一身粗布衣裳,纤细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线,挂着什么不甚清楚。

    “啊……我快饿死了。好饿,好饿,小明德,快给我拿东西吃……”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少妇旁边响起。

    九儿被绑在柱子上无奈地歪头看向身边一起被绑的小男孩,生得唇红齿白,一身上好的绸缎制成的衣裳,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子弟,怕是没受过什么饥寒。

    九儿只能安慰他,“早上那群贼匪不是已经让你说了你家的住址,等你爹娘来了你就有吃的。”

    九儿怎么都想不到她和小末还没进西郡的京都,就会和一个小孩子被绑起来。

    她记得大清早地看他一个小孩子捂着肚子走在荒郊野外,或许是自己儿子不在身边的缘故,这些年来她看到小孩子就会心疼,她跑上前给了他一个包子,然后就被一群山匪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幸好小末当时说去河边洗脸,不然连小末也一块被逮到这鬼地方,现在小末该是担心死了。

    这是临近西郡京都,也算是天子脚下,居然比她们上阳城的治安还不如。

    “可就算我爹娘他们到了,肯定也忘记带吃的……啊呜……”小男孩抽抽嗒嗒地哭着,“我肯定没等到回家就要被饿死了,啊呜,我爹要绝后了。”

    小男孩的话让她哭笑不得,他真是有的愁的,又愁自己饿死又愁自己爹绝后。

    “才饿一上午而已,你不是吃了我一个包子?还这么饿?”大富人家的小孩子就是被宠坏了。

    “我娘说了,小孩子要多吃几顿才能长大,我现在整整一上午没吃过东西……啊呜。”小男孩扭过头一脸委屈地看她,白白净净的脸上扁着嘴,一副被抛弃的可怜相。

    母子相见(2)

    九儿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你再等等,你爹娘很快会来的,这样我也可以出去了。”

    小男孩眨巴着又水又大的眼睛,“你爹娘什么时候来?”

    “小少爷,我是被你连累的,你看你身上穿的,再看我身上穿的,山匪不是要绑我。”九儿叹了口气,心里不是不急,小末不会说话、又找不见她,不知道现在急成什么样子。

    “哇——”小男孩一听她这话立刻撒开了嗓子哭嚎,九儿眼珠子一转,故作凶狠地瞪他一眼,“你哭什么,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小男孩明显愣了下,抽抽鼻子又一本正经地道,“可是、可是我娘说小孩子就是要哭要闹要随性子,反正我想要什么我娘都给我。”

    “……”九儿难以想像这是什么样的娘,她的念辰一定不会是这样子,说起来,念辰也该有他这么大了。

    “你不理我了?”小男孩眨巴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她,见她不吭声,又哭闹起来,“啊呜……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好饿啊……”

    “你饿你背书,背书就不觉得肚子饿了,别动不动就知道哭。”九儿咬牙切齿地怒斥道,实在是不想凶小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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