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完结)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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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完结) 作者:未知

    ,身后的脚步声断断续续地跟上来,九儿提不起力气去阻止。dierhebao

    回到望家,望江南神色凝重地站在院门口望着她,九儿踉踉跄跄地走进门,差点摔倒两双手同时扶向她,萧良辰瞪了望江南一眼,望江南索性拉过九儿推到自己身后,一手紧紧握住她。

    这里挺热闹的(3)

    萧良辰满肚子的怨气不得抒发,见状手指恨不得戳到望江南脸上去,“你他妈再敢碰婆娘一根手指头我让你死无全尸,她是你能碰的么?”

    望江南比上萧良辰年长,却也是难掩火气一把将萧良辰推到门框上,“嘴巴干净点!这是在我家。”

    “我立马派人平了这里。”萧良辰完全像头发了怒的狮子朝着望江南扑了过去,望江南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九儿被这么一撞整个人都跌倒了地上,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两个男人又同时朝她扑过去争相把她扶起来,一声嘲讽从空中扬声传来。

    “这里挺热闹的。”

    九儿猛地转过头就看到一群戒备肃穆的带刀侍卫拥着一辆马车静静地站在院外面,宽大的马车挤住整整一段路,车身周围以长长的镶玉紫流苏点缀,流苏在风中轻晃,公子策半弯着腰站在马车上,一手搭在轻纱一般的幕上,白玉冠绾起一头青丝,似雪不沾尘埃的白衣,英俊的面庞,一双黑眸直直地望着他们。

    翩若惊鸿,如此意气风发。

    九儿的脸色顿时如纸,直到身旁的萧良辰跪地请安才回过神来。

    “臣骁勇侯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公子策随口应道,在侍卫搭来的阶梯的时候一跃而下马车,如迫如掠的目光划过她苍白失神的面容,最后落在望江南隐隐皱眉的脸上,薄唇抿起而笑,“梁国的六王爷屈居这种简陋的地方,让朕怎么好和你的皇兄交待,不如随朕回宫,朕自会好好招待。”

    九儿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呆呆地看着望江南上前一步对着公子策作揖弯腰,“江南恐有负皇上所请,不瞒皇上,皇兄已派人于前些日子知会江南近日返朝。”

    这里挺热闹的(4)

    “是么?那朕真是不好多加相留。”公子策一步跨进院门,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花粉味。

    早已按捺不住的萧良辰终于挪着脚站定到公子策身边,小声却故意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他是梁国的六王爷?”

    公子策轻笑一声,竖起手中的折扇往后向萧良辰脑门上一敲,“骁勇侯,你有眼不识泰山。”

    听着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九儿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地战粟,几乎站不稳,萧良辰来了,公子策也来了……

    “这位是?”随着公子策的话落,九儿就看到一双干净的靴子进入她低头的视线里,让她一阵激灵。

    望江南看着九儿随意梳起的发髻渐渐明白过来,公子策是有备而来,怪不得皇兄会急召他回朝,看来公子策早就注意上他了。

    望江南暗暗拧了拧眉,慢慢地道,“皇上不认识她么?”

    公子策转过身盛气凌人一般看向望江南,字字珠玑,“朕等你来说。”

    望了一眼院门外的侍卫,望江南眯起眼正欲说话,眼眸一转便望见春回蹲在堂屋的门口怕生生地望向这边,一句“她是贱内”硬生生地堵在喉咙。

    暗叹一声,望江南直起身子看着面比纸白的九儿,她还不至于让他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赌,来挑衅公子策。

    “皇上玩笑了。”望江南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皇上怎么会不识自己的妃子。”

    “朕的妃子?”公子策转眸,察觉出眼前的女人在微微地颤粟,忽地笑出一声,“大半年没见,胆子怎么小成这样?”

    闻言,九儿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里,公子策眸光轻晃,嘴唇勾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既然是朕的妃子,就随朕回宫。”

    这里挺热闹的(5)

    九儿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也不懂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她平日里想得再多都仿佛是原地自寻苦恼,根本不及公子策一句话、两个侍卫把她押上马车这么干脆利落。

    九儿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听不出来公子策和望江南打什么哑谜,坐上马车须臾,公子策跟着走了进来坐到她对面,身上的气息立刻充斥整个马车,马车又颠簸地驶起来,九儿只觉得头更疼了。

    “躲了大半年,一句话都不肯说?”对面突然传来公子策平淡如斯的声音,九儿抬起眼看向他的脸,是不是太久没见,她连看他的脸都不能多作停留。

    “你怎么会来?”九儿听到自己问。

    公子策目光冷冷地投在她身上,几乎都戳出一个洞来,“再等两天朕的妃子都要跟人跑了,我这个时候能不来么?”

    “你知道?”他事先就知道望江南要离开的事?他怕她跟人跑了?九儿心里掠过一阵窃喜。

    公子策面色不豫,“知道什么?知道你跟人跑了,还是知道你跟一个鳏夫生活了大半年?”

    “你什么都知道?”九儿大为错愕,见公子策的脸色越发冷冽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是望大哥要走,我没想过跟着走。我和望大哥是清清白白的,这大半年的时间我都是在养伤。”

    公子策面色稍霖,看着她道,“坐过来。”

    好像说多了话,九儿没掉的胆子慢慢回了过来,狐疑地看他一眼九儿才坐过去,一双修长的手从身后绕过她的腰将系紧的腰带一扯,颈后的衣领突然被一拉,半片后背顿时沁凉。

    这里挺热闹的(6)

    九儿能感觉到公子策的手指在她背上一道突起的疤痕上触摸着,喉咙蓦地有些干哑,九儿扯了扯唇角,“很丑是不是?手臂上也有一道,大夫说要留一辈子了,真得很难看,我洗澡都不敢看。”

    公子策一声不吭地替她拉拢好衣裳,半晌才道,“刚一句话不说,现在倒是多话了。”

    九儿指尖一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萧良辰跟你说了多少?”公子策问道,一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肩上。九儿抿了抿唇,一五一十地道,“他说你借酒消愁过一阵,他说你是个好皇帝……”

    “我不是个傻子,你拿玉玺调遣京中将士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公子策搂着她低沉地说道,“我借酒消愁不是为别的,是为我终于知道被人隐瞒住所有的感受……真得不好受,难怪你以前会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同你实话实说。”

    九儿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我一直受公子明欺压,我的太子之位来得并不光明正大,没一个男人会在他心上的女人面前揭自己的丑。”马车一个颠簸,公子策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一个人继续说道,“是我错了,一对夫妻想要一辈子走下去坦诚太过重要,而我们之间从我开了这个不好的头,你也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

    既然没一个男人会在他心上的女人面前揭自己的丑,那现在为什么又肯说了。

    九儿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终于知道是哪不对劲了,他太平静了,他简直是在随意诉说一般,平静得根本不像在说自己的事,九儿不由得有些慌乱。

    这里挺热闹的(7)

    “那次我在华昭宫前骂了你,打了你,是不是不好受?”公子策还是淡淡地说着,声音平淡如水,把九儿自怀里扶正,白皙的手指抚过她纤瘦的脸,薄唇轻启,“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九儿红了眼眶,拼命摇头,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楚也只会让这轻轻一句话被吹得烟消云散。

    “我也是很后来才知道云苏有要胁过你,我一直以为你是嫌弃我才给我一纸休书,我真得不知道你心上有我……”九儿有些哽咽。

    她和公子策总是在绕,绕不清楚断不清楚,她到最后才能听到公子策喜欢她,想过她,以为早就过去可现在他的出现还是在说为时未晚,对么?

    “好了,那些都过去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公子策轻而易举地许下承诺,手搂在她肩上,指尖有意无意地轻敲着,轻声问道,“有没有闻到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总觉得公子策好像变了什么。

    “我刚才就想说了。”九儿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淡笑着说道,“是石榴花的香味。”

    公子策轻笑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递到她眼前晃了两晃,九儿想起华昭宫前那棵孤零零的石榴树不禁道,“皇宫里什么倾国倾城的花都有,就是没有石榴花,萧良辰送给我一棵种上了,可石榴开花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宫里之所以没有石榴花,是因为它在乡野才开得娇艳。”

    伸手碰了碰香囊,九儿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侍卫一板一眼的声音,“皇上,丞相府到了。”

    九儿的身子因这一句话而莫名打了个颤,丞相府,司马丞相的妹妹被封为皇贵妃,尚未进宫,堪称绝色。

    “我还有事去丞相府。我让他们先送你去一个地方,送你一份我许诺过的大礼。”

    九儿看着公子策站起来往外走,刚要往外出又回头对上她有些呆滞的脸,一手掀起马车的纱帘把香囊丢了出去,平平淡淡地说道,“的确,我现在才发现石榴花的香味和宫里格格不入,听你的话,以后不带了。”

    九儿顿时僵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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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完了。

    不过如此(1)

    看着公子策从马车上跳下,纱帘还在轻晃,九儿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一种出丑的窘迫从脚底心一直传上来。

    马车又开始行驶,外面传来山呼万岁的喊声,九儿向前走出车内往外探出身子,只见两只石狮镇守的丞相府门前一地跪着的人正陆陆续续地站起来,为首的就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司马作,他身边站着一个容貌出众,大约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头微微垂着却依然能看清她的明眸皓齿,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很大很大……

    九儿张了张嘴,马车已经慢慢行远,她只能看到少女那抹轻黄的罗裙靠得公子策那身白衣如此相近。

    司马作刚行礼起身就见马车上半探出身子的熟悉女子正张嘴说了什么,还没看清楚马车已经愈行愈远。

    那不是华妃,皇上曾经最宠的华妃,为明陵王做事后离宫消失无踪,史书记皇帝为太子之时仅有的两位妃子都乃包藏祸心、不仁不义,直称红颜祸水。

    怎么这个时候华妃出现了。

    “哥?哥?”司马嫣然的唤声让司马作回过神来,司马作急忙弯下腰向公子策请罪,“臣一时走神。”

    “怎么了?”公子策低睨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喜怒。

    司马嫣然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声音有着属于年轻的清脆,“哥,你面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妹妹扶你进去。”

    司马作盯着自己妹妹豆蔻明媚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司马作猛地朝刚才马车远去的方向望去,他知道刚刚华妃临走前说了什么。

    不过如此。

    四个字而已。

    司马嫣然还在忧心地说着什么,司马作推了她一把,“你先进去。”

    不过如此(2)

    “哥?”

    司马作站直身子期盼而恭敬地看向公子策,“皇上请入寒舍。”

    公子策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若有所思地顺着司马作刚才的视线望向大街,英俊而冷冽的脸上启唇一笑,淡默地道,“司马丞相一向深得朕心,朕还有必要进去么?朕还有事,先行一步。”

    司马作的脸登时灰了,话都开始急起来,“皇上,皇榜已经张贴出去,这不是要臣和妹妹以后再无地自容?皇上请三思!”

    司马嫣然伸手扶住司马作,不明所已地看看自己的兄长,又看看公子策。

    公子策目光冷冷地停在司马嫣然一双大眼睛上,淡淡地道,“丞相的妹妹蕙质兰心,朕特赐封为郡主,封号硕兰。”

    这下连司马嫣然也听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了,说的是她的事,她被册封为皇贵妃,又被赐封硕兰郡主,那皇贵妃呢……

    “皇上请三思!臣不是攀龙附凤之辈,可君无戏言,皇上请三思!皇上请三思!”司马作砰地就跪了下来,司马嫣然有些茫然地站在司马作身后,脸微微地发白。

    “司马作。”公子策转动着大拇指上玉色清透的玉扳指,口气已是不容置喙,“你跟在朕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有些话说破就不好听了。”

    公子策目光转动到司马嫣然身上,“郡主,还不谢恩?”

    司马嫣然闻言木然地跪下,把头重重磕到地上,声音不复清脆,“谢主隆恩。”

    一顶八抬大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轿夫抬了过来,公子策转身走进轿内,毫不留恋,没有一点停留,司马作携府里的家人和一众下人跪地相送。

    直到八抬大轿走远,司马作才一脸灰败地站起来,司马嫣然一双大眼不解地看着他询问着,“哥,皇上到底是什么圣意?过几日我不是要进宫了吗?”

    不过如此(3)

    不过如此。

    就是为了华妃一句无声的话皇帝居然把君无戏言四个字当成一纸空谈,天下皆知他司马作的妹妹要做皇贵妃了,司马家门楣光耀,就被华妃一句话打破了……

    以后,这朝里朝外的官员在背后会怎么编排他司马作,当不了皇贵妃,他司马家的门面还往哪搁。

    “哥?你说话啊?”司马嫣然抓着他的袖子不停问着。

    司马作一反常态,烦燥地推开她,怒吼道,“你不是蕙质兰心,看不出来皇上失信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宫了!别想了!”

    她不是看不出来,她只是要清楚地知道一个答案,司马作此言一出,还未散去的下人们一片哗然,司马嫣然瞠大了双眼,一双眸泛起水光,以袖遮脸跑进了司马府。

    司马作自知失言,颓败更甚。

    皇帝借酒消愁之时他早料到是与华妃有关,没想到华妃忤逆不道皇帝还是对她旧情难忘,还被他找回了华妃。

    华妃。

    马车停在骁勇侯府门外,九儿浑浑噩噩地跟着一群侍卫走进去,走的方向是她还算熟知的,是萧良辰曾经放过满池花灯的院子。

    一踏入月拱门,侍卫们就训练有素地回身离开,再没一个人跟着她。九儿往里走去,抬起眼往里看去,就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站在池子前,身上曳地的裙显得过于宽大,淡素若白,盘起飞舞一般的发髻,很美。

    九儿只能看到她宛似温柔的侧脸,可只这一眼,九儿就知道她是自己想忘都忘不掉的云苏,她真的还活着,活在萧良辰身边。

    九儿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池前的人听到响动转过身来,伴着一阵框框当当的响亮声响,是云苏,在素白过大的裙裳掩衬下,云苏手脚上的细长铁链若隐若现。

    不过如此(4)

    九儿倒抽气一声,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左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她怎么会落成这样……

    “吃惊吗?”云苏主动开了口,拖着铁链艰难地步步走向她,或许是绑在脚上的铁链太过沉重,让她的双腿看起来更瘸了,“我还没死,因为你还没回来,他不会让我死。”

    九儿知道她嘴里的他是指公子策,这就是公子策说许诺过她的一份大礼么。

    “我以为……是萧良辰去求他放你出来的。”九儿放下手开口,云苏的身子本就羸瘦,现在更是不堪目睹。

    “良辰是求了。”云苏声音平淡似水,不施粉黛的脸没有过去的光彩,“良辰很矛盾,让我住在这里,又派了大量人手去找你的下落。不想你杀了我,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事,真是个傻子。”

    九儿默默地听着,云苏的语气平静而嘲讽,带着一点内疚,很像公子策,总有种时过境迁的意味,很像很像。

    “你这大半年都住在这里?”须臾,九儿听到自己询问。

    云苏困难地抬了抬双手上的铁链给她看,“活得生不如死。我从一开始的恨到最后不得不接受,到现在疲于去想……我早和良辰说过,公子策留着我的性命不是因为他跪了三天三夜,是因为公子策要把我这条命交给你,哪怕你也一样背叛了他。”

    “我没有背叛他。”九儿很快地说道,云苏看着她,九儿手指一根根握拢,又慢慢松开,“我没有背叛他,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公子策。云苏,你用要胁帮他登上太子之位,而我是成了千古罪人才助他登上皇位。”

    云苏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轻轻地吐出一句,“挺好的。我曾经以为只有我能做到的,原来你也可以做到。”

    不过如此(5)

    别人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公子策的变化让她无从适应,而云苏的平静更让她心中郁卒。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九儿不由得问道,她以为云苏会歇嘶底里地恨她,骂她。

    云苏低眼看向自己的双手,手腕上早被铁链锢出红红的痕迹,一点一点凹下去,消瘦的脸上慢慢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你没试过被两条铁链绑了大半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过你,想你出现杀了我。”

    九儿发觉到她的扭曲,想到小末儿在大雨里冷冰冰的尸首,语气变得坏起来,“想死还不容易?你绝食,人跳进池子就死了,等我出现做什么?”

    “因为我还恨你。”阳光下,云苏的眼里慢慢折射出恨意,“你亲手杀了我,我才能带着对你最大的恨下黄泉……我从来不觉得我欠你什么,是你纠缠在我身边,一直一直,你逼我的。我不过是喜欢公子策,就像公子策只肯为了你团团转。”

    “你欠我一条命!”九儿大声吼道,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掐死她,“你知不知道小末儿死得有多惨,她一辈子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就要嫁人了……你杀了她,她是我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亲妹妹,你是看着过来的……你下令杀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牵着她那双手去玩过?”

    云苏身子一震,眼眸慢慢黯了下来。

    九儿声声控诉着,猛地向前攥起云苏的手往池子边拉,“你带着对我的恨下黄泉也好,你觉得不欠我也好,小末儿这条命你一定要还!”

    云苏跌跌撞撞地被攥到池边,虚弱的身子不支地倒下,九儿松开了手。

    好一会儿,九儿跪在池子边左手慢慢移到云苏盘得温婉秀美的发髻上,猛地加大力气摁着她的脑袋往池水里按。

    不过如此(6)

    “小末儿怎么死的,你也一样。”

    云苏根本没有挣扎,九儿就这样按在她的脑袋上,看着清澈的池水在她脸颊上起伏着,仿佛整颗心都痉挛起来,九儿的手指不停地颤抖,却没有移动半分。

    “云苏——”

    萧良辰刺破心肺的喊声传来,九儿一抬头就看到一串糖葫芦掉到了地上,萧良辰朝着她们冲过来却被随九儿一起来的几个侍卫拉住,“骁勇侯,皇上有命,罪妃生死都由不得骁勇侯做主。”

    九儿看着萧良辰挣扎两下便没再挣扎,仿佛早已料到这样的局面,高高大大的人颓然地跪了下去,九儿又一次看到爽朗不羁的萧良辰眼眶湿了……

    “九儿,你是不是又把中午的饭省下了?”

    “九儿,在女儿楼里你是云苏最好的人。”

    “九儿,给你吃糖葫芦,我们一人一半。”

    “九儿,你慢点儿,等等我,我跟不上……”

    ……

    儿时的记忆在倾刻刹那间全部涌过来,九儿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看着面前慢慢倾斜的羸弱身体,九儿猛地抓起云苏的衣领往外一推,只见云苏闭着眼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整张脸湿漉漉的。

    九儿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整个人因颤抖而瑟缩着,止不住地战粟。

    云苏死了……

    糖葫芦,她们同睡过的杂房。

    她真得杀了云苏……

    九儿慢慢屈起双腿,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萧良辰不懂什么时候推开侍卫冲了过来,双手大力地按下云苏的肚子,只听“噗”地一声,云苏吐出一口水人缓缓地清醒过来。

    九儿听到萧良辰痛苦地求她,“婆娘,我替她死好不好?别折磨她了,这半年她过得不好……我替她死。”

    不过如此(7)

    他甚至不敢替云苏求饶,小末儿对九儿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他太清楚云苏欠了九儿不止活生生的一条命,还有九儿为此错乱的一辈子。

    云苏嘴角不停地淌出水迹,眼睛缓缓睁开眼来,落入视线里是萧良辰痛苦不堪的脸,一转头便看到浑身发抖的九儿,勉强地说话,“你怎么就狠不下心?”

    九儿连声音都颤抖得难以自持,“你现在……得意了么?”

    她下不了杀手,她以为她早忘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原来在一瞬间可以清晰刻骨。

    “九儿。”云苏无奈而自嘲地笑起来,“我比不过你的就是这一点……你杀了我多好,一了百了,你这样……我还能守着什么过下半辈子。”

    不能恨,不能想,绕了二十多年才明白九儿比她心善心软太多,就这一点,差之千里。

    九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没说一句话,拼命往院子外面跑,忽然,脚步倏地生扎在地,月拱门外,公子策静静地站着,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老皇帝那一句“别再回来了”还言犹在耳,九儿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再回到宫里,李书德还是公子策的随侍太监,见到她和公子策一起回到上乾宫时一双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一时间连行礼都忘了。

    九儿径自往上乾宫里走去,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提起双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李书德看着她空无一物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跟在公子策身后问道,“皇上,华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公子策冷冷地扫他一眼,李书德不敢造次地噤声,公子策向前两步走到九儿面前一把将她的双腿放下来。

    不过如此(8)

    “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公子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语气平淡地说着,“做了什么抉择都是自己的,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去想,只会为难自己。”

    眼泪无声地落下面庞,九儿看着面前的公子策,喃喃地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云苏给我补过衣服,她的手从小就很巧,她最喜欢吃糖葫芦,可每次都要跟我分着吃……她的腿本来可以跳舞,就为了追上我被马压断……她一开始到女儿楼的时候很害怕,每晚都睡不着,我就抱着她睡,后来都抱习惯了……”

    公子策把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握拢她所有的战粟,静静地听着她说,好久才道,“我让萧良辰带她离开这里,以后你就看不见她了,如何?”

    九儿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是陌生,他的字字句句如此温柔,却是没有温度的。

    或许是曾经她拥有过他有温度的宠,有温度的好,所以她一下子就区别了出来,区别得清清楚楚。

    “禀皇上,赵妃求见。”李书德在听一个小太监禀告后大着胆子向前一步向公子策禀报。

    公子策看了一眼九儿,漠然地道,“不见,今日朕什么人都不见。”

    “是。”

    李书德躬着身退了下去,可不稍片刻,九儿就见一个华服美丽的年轻貌美女子姿态婀娜地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蛊羹汤。

    待见到皇帝纡尊降贵地蹲在一个身着常服的女人面前时,女子一双明亮的大眼难以置信地睁大,震惊后连忙弯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鲁莽不知皇上有要事。只是看皇上平日朝务繁忙,担心龙体才炖了汤冒昧进来,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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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今天8更。就到这吧。大家早点休息。

    一家三口(1)

    “出去。”公子策冷着脸,九儿看出他已经是很不高兴。

    “是。”赵妃再大胆也不敢再强留,恭顺地告退后便要端着羹汤退下,九儿看向她突兀地问道,“赵妃娘娘,你身上很香。”

    闻言,赵妃愕然地看向公子策想探究出些什么,却见公子策只是蹲在那女人面前看着她,赵妃只好道,“是苏城一带上贡的胭脂,皇上赏赐的。”

    “真的很香。”九儿声音淡得宛若轻风掠过。

    公子策自九儿面前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受宠若惊的赵妃面前,一把将她手上的羹汤打翻在地,温热的汤水打湿雪白的衣袍。赵妃惊呆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急忙跪倒在地,声音害怕得带了几分颤抖,“臣妾无意的,求皇上恕罪。”

    公子策拍了拍手掌,“赵妃品德拙劣,行为不端,不宜再侍侯朕,李书德,请赵妃移步文长门。”

    字字句句冷漠如腊月寒霜,没有一个字有半点迟疑。

    文长门,乃冷宫所在。

    赵妃瘫软地跪在地上,呆怔之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公子策的衣袍,语气柔软地哀求,“皇上恕罪,臣妾才进宫十四天啊,皇上你饶了臣妾,臣妾不会再闯上乾宫了……”

    李书德也是愣在原地,奇奇怪怪地看了一眼静坐着的九儿,才往门口挥了挥手,两个太监立刻冲进来把苦苦哀嚎的赵妃拖了出去。

    直到赵妃的哀求声越来越远,九儿才慢慢抬起头来,公子策的身影笔直而让她觉得冷淡,“为什么?”

    那个赵妃才多大,有十七了么?这么年轻就要久居冷宫,怎么受得住。

    “不是你的意思么?”公子策冲她露出一抹笑容,慢慢走向她,仿佛刚刚废掉一个妃子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高兴不高兴,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

    开更。

    一家三口(2)

    “难道我不高兴,你就要把后宫的妃子全都废了么?”九儿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椅子的扶手。

    公子策淡笑着走到她身后,弯下身从后把她半拢进怀里,嘴唇几乎贴到她的耳朵上,“有何不可。”

    公子策的双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九儿受不了这种折磨,把头撇到一旁,“那你一开始又何必封这么多妃子?”

    “多么?”公子策低低地笑了声,指骨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靠近他的气息,“都说后宫佳丽三千,现在才十几个而已,那些个大臣每日都上奏不满我的子嗣太单薄。”

    “我也喜欢女儿,等儿子生下来再生几个女儿。”

    “我们只要一个儿子,好不好?”

    ……

    九儿突然想起公子策曾经说过的话,过去那么多年原来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想起来怀念辰的时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他对她的宠对她的好不止是为了儿子,更有男女之情,只是她一直看不破……

    “如果我要皇后之位呢?”九儿闭上眼问道。

    公子策顺着她的侧脸往下熟练地以唇齿厮磨着她的脖颈,听到她的话,公子策顿了下,紧接着又吻上她的脸,“我说过,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退下龙位给你也只是一句话,何况区区后位。”

    九儿睁开眼睛,顺着他的话道,“我识字不多,坐龙位有什么用。”

    公子策在她身后直起了身子,终于放过她,气息如常,“你给我磨墨,我现在就写下立后诏书。”

    公子策走到她面前牵起她想要拉她起来,她的手并不光滑却是极温暖的,略略一挣扎,九儿的手滑落下去,公子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目光如碎。

    一家三口(3)

    “对我,你是不是已经没有感情了?”九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仰着头凝视进他的眼里,终于问出口,“我想听实话。”

    公子策只是看着她,眸眼深不见底。

    许久得不到回答,九儿知道他是默认了,认识公子策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善解人意,是怕一出口就伤了她,所以只有不回答。

    眼泪直直地落下眼眶,九儿须臾才察觉,连忙狼狈地用手去擦眼泪,公子策握下她的手,指尖轻轻地抚过她的脸,抹去眼泪,轻声道,“你为我受了很多苦,以后别再哭了,会伤着身子。”

    九儿打从心底感到一阵阵麻痹的颤意,好久才有些痴傻地问道,“怎么会没有了呢?怎么会没有了呢?”

    执念、痴缠、至死方休。

    “也许是你点爆竹通知明陵王的时候,也许是你说恨我报复我的时候,或许是在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委曲求全的时候……”看着她这模样,公子策不是不痛心的,也第一次在她面前坦承自己的软弱,“其实……只是我用不起劲了,倦了,累了。季九儿,对不住,我继续不下去了。”

    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铅华洗尽,他剩下的只是无力。

    九儿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失声痛哭,他对她这辈子的大实话第一次是告诉她他只钟情过她,第二次是告诉她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

    大半年来,她想的是终有一天自己会站在他的羽翼之下,可她忘了,他也只是个凡人,他已经无力支撑,她的想往除了落空就只剩下破灭……

    他们回不去,也走不下去了。

    一家三口(4)

    “季九儿……”

    九儿不懂自己在公子策面前哭了有多久,直到眼泪挤不出眼眶的时候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不挺好的,把我找回来做什么呢?做一对形同虚设的夫妻吗?”

    公子策看着她说道,“我废了很久的神才查到望江南的真实身份,他是梁国的六王爷,为人随性不羁,本是梁国先帝属意的帝位之选,却因二皇子送给他一个女人就拱手相让皇位。”

    九儿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那女人就是望春回的生母,名唤九娘。”

    九儿踉跄地倒退一步,混乱的脑子一时间想起过往种种,怪不得望江南会让春回喊她九娘,原来是有这层缘故,他把春回看得这么重也是因为那个叫九娘的女子?那他把她看什么,替代的人?想起这半年来望江南对她反复的种种,九儿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望江南不是如意郎君。”公子策平静地说道,道出一切缘由,“再者,我也想照顾你。”

    没有温度的照顾么?

    九儿看着他木然地点点头,“谢谢你还会为我着想。”

    可是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没有出现过,宁愿不知道他已经不能继续他们之间的感情,守着没有纸鸢的一段线,总好过连线都没了……她宁愿自欺欺人。

    “你为我做了太多,我无从相还。”公子策说得平淡,却是字字不离感恩。

    九儿在公子策的注视下全身僵硬地往外面一步步走去,她为了他做这么多,她对他有了恩德,换来的却是他无从继续的感情,多么讽刺。

    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时光倒退回去,她是不是还能听从老皇帝所言,为了一个稳固的帝位失去一段夫妻情份。

    一家三口(5)

    东宫还是如昔的东宫,朝清殿还是如昔的朝清殿,公子念辰一本正经坐在桌案前看书卷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葱花香飘了进来,公子念辰抬头看向空空荡荡的门口,蓦地见一个清瘦的女子单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碗朝他走了过来,守门的太监没有相拦。

    九儿一眼就见到了念辰脸上的呆滞,即使他就这样坐着,九儿也能感觉到他又长高了,眉眼间像极了公子策,有着不属于孩子的深沉,和当年的公子策一样。

    九儿示意地看了一眼念辰旁边站着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她腰间佩戴着皇帝的赤金龙纹玉佩,连忙顺从地把桌案的书卷全收了起来,九儿便把手中的一碗饺子放到念辰面前,洗净后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听宫人说你晚膳都没吃什么,饺子是我亲手下的,你尝尝看。”

    念辰还是呆呆地看着她,猛地从桌案前跳起来跑到一堆书前一番寻找,然后丢了一册书在九儿面前,九儿不解地看着他,念辰飞快地在她面前翻着书,翻到某一页才停下来,老成地说道,“这是去年史书新记上的一笔。”

    九儿只草草地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上面是记载她祸国殃民,示意那个小太监退下,才看向念辰绷得紧紧的脸,放软了语气说道,“娘没有,娘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你们父子能过得更好。”

    “我知道。”念辰脸还是很很紧,很迅速地接上她的话,“父皇说了,我不能怪娘,母妃想挟我以令天下诸侯,而娘是要我们父子的江山坐得更加稳固,娘于我们父子是大恩大德。”

    “这些都是你爹和你说的?”九儿微微怔忡,为什么公子策要把她做的事讲得这么大,他便罢了,有让儿子这么记亲娘大恩大德的么?

    一家三口(6)

    念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九儿弯下腰忍不住伸手抚向他的脸,“娘不用你记大恩大德,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娘做什么都不是为了要你感恩。”

    “我去找王禄那个老臣改史书!”念辰看着她猛地朝外走去,九儿连忙拉住他,阻止道,“别去了,写就写了,还改什么。”

    念辰还想说些什么,九儿看了一眼桌上的饺子,说道,“饺子快冷了,你真得不吃?”

    念辰蹙着眉想着什么,最后还是坐到桌案前规规矩矩地吃起来,目不斜视,正正经经,没想到这半年来他规矩学了这么多。

    “你爹把你教得很好。”九儿忽而说道,在这样的高墙深宫下,公子策能把念辰教得面面俱到,教得这么懂事,换了青楼出身见识贫乏的她,完全教不出这样的念辰,这是实话。

    公子念辰放下汤勺,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她,问道,“娘,你吃吗?”

    “娘特意做给你吃的。”九儿笑着摇摇头,念辰没有马上又吃,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了指她的眼睛,“娘,你哭过,眼睛都肿了。”

    九儿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睛,“没事,睡一晚就好了。”

    念辰点了点头,低下头又开始吃饺子,九儿搬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心里难得暖起来,笑着说道,“念辰,你知不知道娘怀你的时候跟你爹说过什么?”

    听到有兴趣的事,念辰顾不了该有的规矩咬着半个饺子就转头眼巴巴地看向她。

    九儿笑了一声,柔柔地说道,“娘和爹说,要念辰出世以后有爹有娘有饱饭吃,你爹那时候还笑娘呢,娘还不知道肚子里面的念辰其实是个皇孙。”

    念辰从没听过自己没出生前的事,听得格外认真,忽然视线定在门口,九儿跟着转头看过去,就见公子策一个人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家三口(7)

    九儿的笑僵在脸上,公子策深深地看着她,随即转身准备离开,公子念辰突然开口唤了声,“父皇。”

    公子策停住脚步,念辰从桌前站起来走到一旁拿出一本折子和几页纸,“父皇,这是儿臣看王义大人治北方水灾的折子后写下的,儿臣以为王义大人奏折上尚有不足的地方,请父皇指点。”

    公子策站在门口由着念辰走过来才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正欲翻开就听九儿的声音传来,“念辰,饺子真得冷了。”

    “哦。”念辰哦了一声,对着公子策鞠了鞠躬绕回桌案前继续吃起来,念辰很喜欢吃,碗见底的时候还巴巴地看着她问,“娘,你做了多少饺子?”

    “你吃很多了,不能撑着,早些沐浴歇息。”念辰吃得意犹未尽,九儿心里开心,端着碗站起来才发现门口的公子策不懂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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