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三小姐第51部分阅读
逃婚三小姐 作者:未知
和嘲讽觉得恶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银针却没有打到她身上,而是落在了地上!
皇后见状,眼中的鄙视更浓:“哼,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怎么,想为你的姘头报仇?就凭这几根银针,就想废了我的双眼?自不量力!”
“呵呵,我倒是忘了,你有灵力的!”玉无情自嘲一笑,眼底的杀气却更盛,有灵力又如何,他从小就在普度山长大,见过的有灵力的人还少么?今日,就让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内力涌动,银针在手,玉无情酝酿着周身的内力,准备一举破了她的防御,却忽然被花想容止住了。
“玉无情,你不能这么做,会遭天谴的!”子弑母,会遭天谴的!
“天谴?如果有天谴,那她的天谴,就是死在我手里!”玉无情无动于衷,内力越积越深,蓄势待发。
“等等!”花想容再次制止,一把站在了玉无情身前,他不能看着玉无情犯错,就算皇后千般不对,也总归是他的母亲,他不能杀她!
“皇后娘娘,老实说,你真的杀了蝶依?”花想容之想找一个转机,哪怕只是让玉无情消消气也好。
“难不成花公子认为本宫半夜出来是看风景的?”皇后嘴角冰冷,看着花想容和玉无情,犹如在看两个白痴。
玉无情手心又是一紧,杀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为何?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她?”
“为何?杀一个贱人还需要理由么?像她那种h药wa荡fu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我杀她还算抬举了她!”皇后言语轻蔑,无冤无仇?她害死怜月,勾引弄月,这就算最大的仇。何况她还可能杀了齐皇,害她报仇无门!
“h药wa荡fu?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以为你比她干净到哪里去?好歹她和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是我们自愿的。可你呢?你睡在灭门仇人的枕边,不觉得良心不安吗?”玉无情忍无可忍,再次咆哮而出。
连花想容也愤怒了,她可以看不起他,可以冷待他,侮辱他,却绝不可以侮辱蝶依!
“皇后娘娘和仇人生下女儿还真是冰清玉洁坦坦荡荡!”花想容说得咬牙切齿,竟也生了一种灭了她的冲动。
皇后又是一声冷笑:“本宫不和仇人生下女儿,还在宫里寻死觅活等着花家的救援不成?”
花想容胸口一掷,皇后是在恨花家,恨花家去得太晚,没有帮上忙!
花想容忽然觉得悲哀起来,他的父亲因为看到玉家的惨状,往后的一生都在追查那件事,甚至最后含恨而终,而她呢,非但不领情,还如此大言不惭的污蔑他们!
“皇后可真是有苦衷!皇后大概不知道,家父临死之前还惦记着玉家的好友子侄,甚至在让想容发誓势必要找到玉家后人。想容散尽多少家财,才找到君贵妃的踪迹,当初家母二话不说,让想容进宫救人。想容派人多方查验,得知温怜月确确实实是温醇意的女儿才打消这个念头。我花家对玉家,可谓仁至义尽,而你呢?”
“亡夫尸骨未寒你便投入他人怀抱,几月之内怀孕生子,你就是这么立贞节牌坊的!”
凤凰展翅 54 皇后之死
“我呸!说得比唱的好听,本宫一个字都不信!不管过去如何,总之本宫如今活得很好,本宫无愧于心!”
本宫!
本宫!玉无情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两个字,胸中的火焰越积越盛。她就这么喜欢那个位置,她就那么享受那个位置!
“本宫正愁刚刚的战斗不尽兴,既然你们来了,又是萧蝶依的男人,不如就让本宫尽尽兴,再到阴曹地府团圆吧!”皇后话音一落,杀气顿时轮转,两方人马各自备战,顷刻之间,已打做一团!
玉无情站在人群中央,一袭白衣被这黎明前的冷风吹得吱吱作响,那零下的风打在脸上,牵动着脸庞撕裂般的痛。他不说,不动,不打,不闹,只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退避。
他想起他前世的母亲,抛弃他的父亲,朝三暮四,吸毒贩毒斗殴赌博无恶不作。换了一个身体,却是换汤不换药的凄楚。果然,一个灵魂,一个命运。
前方,花想容和皇后已经打成一片。皇后虽然受伤,却终究是墨家的人,运用灵力稍稍修复了伤口,又经过这么久的调戏已经无大碍,至少对付起花想容是轻松加愉快的。
两人的战斗之中,花想容明显处于下风,一来他顾及着皇后的身份不敢下杀手,二来皇后的灵力对他太过陌生。而皇后却毫无顾忌,因为当年对花家的期盼对花家的恨,又因为花想容对蝶依的维护,她眼中全是杀气一片,只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噗——”
花想容被她一掌打落,尚未稳住身型,便是一口鲜血喷出,直直朝着玉无情坠落下去。玉无情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那腥红的味道越来越重,越来越刺鼻。刚刚蝶依,就是这么一点点流血折磨,一点点濒临绝望的!
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玉无情周身内力一转,瞬间飞身而起,一拉一带便解了花想容的力,将他带在怀中,另一手出掌,使出十分的全力对上紧逼而来的皇后!
“轰——”
两掌相对,空气随即被煮开一般荡动起来。周围隔得近的人远远近近被掀了开去,重重的落地就是一阵鲜血涌出,玉无情身侧的花想容更是伤得深重,一声闷哼,喉中再度涌上一股腥甜,几乎要晕死过去。
再看玉无情,带着花想容后退三十几步才稳住身型,以肉体凡胎接了带灵力的一掌,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却终究压下了血液中不安分的涌动,放下花想容后,一双阴桀的眼,直逼皇后。
反观皇后就没他那么幸运了。原本在与蝶依的斗争之中已经受了重伤,全靠身体的灵力养着,如今玉无情一掌竟然击碎了她的防御,非但外伤裂开,鲜血汹涌,连喉中也不可抑制的鲜血喷出,内伤显然不清。
正疑惑着为何玉无情能破了她的灵力防御,却见他再度如困兽汹涌而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然与杀气!皇后心下一咯噔,仓惶起身对战。两人都是赤手空拳的对打,体内的灵力不知为何,一使上来又被击散,她的先天优势在他面前,不懈一击!
一个满含恨意,一个身心惧疲,仿佛刚刚的战斗角色被调转过来,如今,皇后是那个疲于逃命的人,而玉无情成了穷追猛打的索命者。
她节节败退,伤上加伤,打得动作越来越慢,周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而玉无情越战越勇,越打越狠,一招招一式式只向她伤口上招呼,甚至手打还不满足,还将那一根根的银针朝她浑身最痛的||狂c|道刺下。彼时,她怎么用鲜血和疼痛刺激萧蝶依绝望,此刻,他便如何十倍百倍的奉还!
“主子!”身侧不断有人看到皇后的惨状,可每一个人都自顾不暇,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起初他们仗着身份人数,以为对方不过调味小菜。可打着打着,他们知道错了,对方的人马战斗力之强大,对上他们,足以以一敌三!
可不是么,灵脉十几年无主,零散无组织无纪律,武脉却是玉无情一手调养,他非但日日监督,甚至时不时雇佣一些江湖杀手去与他们真刀真枪的拼杀。这样的两队人马对上,胜负不言而喻!
今日,仁心阁众人更是下了狠手去拼杀,对方杀的可是他们头儿的女人,从刚刚玉无情那一掌里,他们就知道他的愤怒,头儿如此愤怒,他们当兄弟的,怎能不尽心?当下,每个人看对手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个死人,下手,更加狠厉无情!
“砰——”
皇后被玉无情一脚踹出去,重重的撞到一棵树上,又被反弹摔到地上,在这黎明的暗夜之中都可见弹起一地的灰尘,足见玉无情力道之大。皇后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这一刻,看着那不断走近自己的白衣,她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靠得那么近!
“呃……”
玉无情一把提起她,毫不留情扼住她的咽喉抵到了身后的书上,皇后被这粗蛮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额头的冷汗更加汹涌。
“皇后?”玉无情看着她的狼狈,看着那一身的灰尘,满布的鲜血,冰冷的勾起唇角,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讽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杀蝶依?”玉无情想给自己一个不杀她的理由,因为那该死的血脉相连,她只盼她狗嘴里吐出点正当的理由。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皇后突然大笑起来,张开嘴,满嘴的鲜血犹如一个血盆大口,带着令人恶心的血腥之气,她笑得张扬笑得邪魅,笑得,不可一世!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玉无情加重手上的力道,理智告诉他,如今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直接扭了她,省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让自己想把她挫骨扬灰。然而关于蝶依的事情,他却还是想听,哪怕是一点点讯息也好,知道一些算一些,他稍后救人便也多些线索。
“可怜,真可怜哪!玉无情,你真可怜,哈哈哈哈……”皇后顾不得脖颈上的疼痛,身体的疼痛,也不管血液的流动带来越来越甚的虚弱和苍白,她只想气死他,打不过也要气死他,也要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刚刚打得爽么?发泄的兴奋么?我告诉你玉无情,你怎么对我的,我便是怎么对她的。看见那一堆的鲜血了么?是我在她左手上射了六支箭,一支又一支,她怎么躲都躲不过去,想晕倒我又射一支,想晕倒再射一支,在我面前,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啊,再看那一堆,看见那一条长长的血迹没有,是我把她丢到压下留下的。六支箭被我拔了出来,带着血肉一起,然后一路拖着她丢下崖去,才留下那血迹,触目惊心是不是?哈哈哈哈……”
皇后想到刚刚的战况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甚至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报仇了,温醇意将她的丈夫一箭穿心,她便找个替死鬼连射六箭;温醇意将她的儿子丢在井里,她便让替死鬼死在悬崖下;温醇意一把火烧了庄园,让所有人死无全尸,她便让替死鬼去喂山里的野兽尸骨无存,她报仇了,报仇了!
玉无情听着听着,心中绞痛,眼中妖冶的红光越来越甚,他要杀了她,他要为蝶依报仇,要杀了她!
手中的力道更甚,他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了!
“欢儿,住手!”
一颗石子从天而降,带着浓厚的力道,震得玉无情虎口发麻,条件反射间,已放了手,目光狠狠的看向身后的来人。
“都给我住手!”
老人一声令下,双方都停了下来,下一刻齐齐下跪:“见过老尊主!”
呃……
刚刚还杀红眼的众人见礼之后都陷入震惊之中,对方也认识尊主,喊尊主?
这是怎么回事?灵脉对上武脉?
老人冷哼一声,一向没个正形的脸上严肃一片,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瘫倒在地吊着一口气的皇后,最后锐利的目光直扫玉无情!
“师傅!”玉无情不甘愿被他打断,但不管是哪半个灵魂,都是尊师重道的。
“你还有脸喊师傅,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老头头一回呵斥他,他不但带着不该问世事的墨家人杀进皇宫,更和灵脉对上。
他很早就告诉过他怎么区分自家人,墨家旁系的人都带着人身蛇尾的腰带,灵脉和武脉的区别只在于颜色的不同,如此显眼的标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却还放任自己武脉的人杀了那么多自己人!
“那又如何?谁动了不该动的人,都该死!”
温醇意灭了玉家,为了杀他,他筹划了十几年,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至于灵脉的人,不跟着皇后害蝶依也就罢了,既然伤害了,就要有死的觉悟!蝶依的痛,他势必一点点的为她讨回!
“为了一个旁人,你就要让灵脉和武脉自相残杀?”老头恨铁不成钢,杀父之仇也就罢了,杀的好歹也是外人,可如今竟然变本加厉到自己人。他太过倔强,原以为合魂之后会有所弥补,却不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旁人?你说的旁人,是我的恩人,我的女人!”玉无情针锋相对。
“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杀的是自己的母亲?”老头脱口而出,他若是晚来一步,自己的女儿,竟然要死在外孙手里!
“你说什么?”皇后濒临涣散的眼眸重新聚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他说玉无情是她的儿子?
“你说他是我的儿子,你说他是我的欢儿?”皇后忽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紧紧锁在玉无情脸上,像,真的很像,七八分像!可是她竟然没发现,因为又更像的君弄月,她竟然没发现这个七八分像的玉无情。
“你,你是欢儿?”
“闭嘴!”玉无情狠狠的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眸子一片冰冷,欢儿?这么亲近的称呼,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皇后胸口一掷,眼泪瞬间决堤。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是,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刚刚他看着自己的眼眸才会那般仇恨。原来他没死,他竟然没有死。
“欢儿……”皇后喊着他,不由自主的就要向他靠近,他和君弄月不一样,君弄月一生下来就被她送走了,他却是她亲自带到了三岁的,她为他的憔悴而憔悴,为他的快乐而快乐,他是她的掌中宝,是她的心头肉啊!
然而玉无情却毫不犹豫的躲开了她,甚至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滚开,你的眼泪和虚伪只让我觉得恶心!”
一个口口声声自称本宫的人,有什么颜面认他?一个杀了他心爱女子的人,有什么颜面喊他?
“欢儿……”皇后泪如泉涌,报应,这就是报应么?两个儿子先后出现在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认她,这就是报应?
“欢儿,她是你母亲!”老头眼光黯然,他没想过他们母子相见竟会是这般场景。
“她口口声声自称本宫,她和温醇意生了温怜月那个孽种,她还杀了我最爱的女人!”玉无情满脸冷冽,这三条,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恨她一辈子。
“你为什么杀蝶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因为你以为她杀了温怜月,杀了温醇意,你杀她报仇是不是?我告诉你,温怜月是我杀的,那个孽种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没有杀你,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温醇意也是我杀的,我用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打了几个旋才拔出来,我震碎他的心脉,我让他死不瞑目,都是我!怎么样,你要为你的男人报仇吗?你要为你的男人来杀我吗?那你来啊!”
“哈,我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没办法帮他们报仇了!也罢,不能报仇,你就随着去吧,你所承受的,温醇意都承受过,相信他要是知道你和他这样同生共死,他肯定感动得痛哭流涕,下辈子还会抢你当皇后的!”
玉无情冷笑一声,袖中的匕首抛出,丢在了皇后面前,再次开口:“这把匕首就是杀死温醇意的那把,鬼使神差的拿了来,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皇后看着钉在眼前的匕首,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个畜生,她怎么会背叛玉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爹……爹为什么不来救我?”皇后把目光调向老头,她恨他,恨了他十几年,他以为是他抛弃了她,以为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不顾,却原来不是这样吗?如果是之前,她定然不会听解释,不会问解释,可是现在,临死之前,看着两个儿子对自己恨之入骨,她忽然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欢儿的身体不好,在井水中泡了太久,花了几个月才调养好。那时候再去打听你的消息,已经无迹可寻。隔了几年才打听到,却发现你身边有了温怜月,我抓着她验过血,她是温醇意的女儿。”
因为当年没有及时救她,老头心中一直有愧,可是看到温怜月的时候,看到温怜月的血和温醇意的血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放弃了。他的女儿竟然另嫁,他连见她的心思都没有,转身便离开了那个皇宫。
可是不喜归不喜,要他看着她死,尤其是死在玉无情手里,他却还是做不到,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
“不是这样的,爹,不是这样,温怜月不是我的孩子,君弄月才是,我没有二嫁,没有对不起玉郎,爹,不是这样的。”皇后泣不成声,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温怜月是宫女生的孩子,与弄月一天出生,她不过是把两人调换了下,将弄月送出宫,把温怜月带在身边罢了。她怎么可能二嫁,怎么可能嫁给那个恶魔!
老头听着心中一喜,多年横亘在心中的倒刺瞬间就被拔除了去,原来他的女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原来她没有背叛玉家?甚至他还有一个外孙?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何她要杀萧蝶依?
“欢儿,娘没有背叛玉家,没有忘记你,十五年来娘一闭上眼看到的都是你在井水中扑腾无助的样子,娘的心很痛,欢儿……”
皇后只想听玉无情叫她一声娘,她的伤注定她活不过今天,可是她真的很想再听玉无情喊她一声娘。
“纵然没有背叛,你也动了不该动的人!”玉无情脸色不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动容。
路寻欢的一生,因为蝶依有了生命,玉无情的一生,因为蝶依有了温度。
当他醉生梦死的时候,是蝶依闯进他的生活,用她的热情感染他,用他的笑容吸引他,让他知道了活着的意义;
当他灯红酒绿的时候,是蝶依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与他相依相偎;
当他七月半寒气入体生死相接的时候,是蝶依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将他吃鬼门关拉回来;
当他生日的时候,也是蝶依带着他吃长寿面,送贺礼,陪他度过灭门的那天;
当他差点灰飞烟灭,又是蝶依用自己的鲜血成就他的合魂,让他有了全新的自己。
他的命,是蝶依给的。他可以背弃全世界,却绝不会背弃蝶依!
“欢儿,对不起……”皇后垂下头,泪水决堤。
原来这世上真的是有天命,真的是有报应的。她动了不改动的人,伤了不该伤的人,发了不该发的疯,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太自以为是。
弄月喜欢萧蝶依,情欢也喜欢萧蝶依,他们注定就是萧蝶依的男人。而她生生想去扭转,结果只是众叛亲离。
也罢,算了吧,既然爹没有抛弃她,既然欢儿没有死,弄月也不会孤单了。杀了萧蝶依,就让她用命来偿还吧。
仇恨,水洗不净,血洗的清吧。
调转全身灵力,抬头,再看了老头一眼,看了玉无情一眼,皇后一掌向灵台而去。
凤凰展翅 55 三年之约
“叮……”
皇后打向灵台的手被玉无情两枚铜钱拦下,虽然力道之重让皇后两只手顿时没了知觉,可她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光亮。
“欢儿……”他救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她死,是不是因为还是有点念着血脉亲情?
“哼。”玉无情冷哼一声,全然没有因着她的期盼而动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蝶依若无事,你便用余生偿还罪过,蝶依若有事……”玉无情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身型明显的一颤,她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
玉无情看着那将亮的天,再不管皇后,回头吩咐道:“尽快寻找到下去的办法!”
“是!”众人不管老头的看法,各自领命而去。
而玉无情此时也不想和老头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他会听话,但关于蝶依的,他势必一意孤行。转身看到一旁的花想容已经陷入昏迷,玉无情眉头深蹙,对皇后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花家对玉家义薄云天,你却蒙了心瞎了眼!”玉无情没有回头,可眼中的嫌恶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得清楚明白。
“噗——”皇后一时激愤,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她也不想这样,真的没想过会这样。女人都是固执的,在她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又以为被父亲抛弃,被朋友背弃之后,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如果一早就知道都是误会,她如何会让自己变成一个魔鬼?
看着玉无情施针为花想容疗伤,听着他对蝶依的爱对自己的嫌,皇后只觉一颗心打着旋般揪了起来,报应啊!
喉中又是一股腥甜涌动,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了。原本蝶依的音剑已经让她受了重创,又被玉无情招招夺命的打法,十几年不曾用过功夫的她,早已抵不住了。自杀不过是想要用残缺的生命恕罪,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而已,可惜,连这个机会他都不给她。
然而,她却没有理由责怪他,她还能说什么呢?十几年来,她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本分,甚至在仇人的后宫活得潇洒恣意,而一出现,她便杀了儿子最爱的女人。她没有权力怪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找的,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活该到最后,落得无人问津。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好想,好想在死前,再听见他喊一声母亲,真的好想听听那个久违的声音,好想体会母子的亲情,欢儿,你可以喊我一声母亲吗?
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心酸的,悔恨的,自责的,渴盼的。嘴唇几次张合,喉中的声响却终没能溢出来,他不会答应的吧?他恨极了自己,恨不得亲自掐死自己,又怎么会再喊自己母亲?
滚滚的热泪直流,她支起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朝着玉无情靠近,她只想在死前离他近一点。伤口裂得更开了,鲜血流得更猛了,她全当无事,就让自己用鲜血还债吧!
萧蝶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愿用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生命来还你一生平安;
萧蝶依,虽然再也见不到,但我还是郑重的向你说声对不起,是我的自私疯狂害了你;
萧蝶依,我求你,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待我儿子好一点,虽然你身边有很多男人,但是没人比得过他们,真的。
“呃……”
长长的血迹在地上蔓延,比悬崖边的更加触目惊心。皇后爬行良久,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看着玉无情冰冷的后背,一口鲜血涌出,目光渐渐涣散起来。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误会了你,对不起把灵脉带成如今的模样,对不起没有尽到做女儿的本分,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
“丫头……”老头目光沉痛,握住她伸出的手,却无言以对,只能化作沉沉的叹息。
世事弄人总是如此而来,女儿误会了他,他何尝不是误会了女儿?若是每个人对亲人多一点信任多一点关爱,又怎会有今日的结局?
其实他可以救活她,以他的医术,加上她自身的灵力修为,完全可以让她起身回生,但是老头知道,没必要了。纵然之前都是误会,今日的一切也是千不该万不该,更何况在两个儿子心中埋下隐患,这裂痕不是说修补就能修补的,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不如归去!
“欢儿,玉郎……”皇后目光涣散,沉入一个极美的梦中,那里有她温柔的丈夫,乖巧的儿子,有河边的柳叶,天空的风筝……
“玉郎,你来了。”嘴角露出一丝开怀的笑,皇后呢喃着,伸出的手僵硬的垂下,随即陷入一场山河永寂。
……
“丫头!”老头搂住女儿渐渐冷去的身子,浑浊的眼中老泪横流。
“主子!”灵脉众人齐齐下跪,也是沉痛无比,无声胜有声。
玉无情操着银针的手忽然一顿,身子有瞬间的僵硬,看着眼前蝶依留下的鲜血和人事不知的花想容又把心中的异样压了下去。就算是误会,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死了倒是干净,人死如灯灭,可是蝶依呢?想容呢?活着的他们,却要为她的愚昧付出代价!
老头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寂寥让他瞬间向苍老了十岁。带着皇后的尸体,他在晨曦微亮中渐渐远去。却把灵脉的令牌留给了玉无情。
天要亮了。
就像这天下,该是新的力量新的人来掌控了,而他们这些老骨头,已经过时了。罢了,他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萧蝶依说得对,等待一个明主,不如寻找一个明主。不如回普度山吧,回去举办一场争夺大会,总归谁的拳头大便听谁的!
旁系守了千百年的龙脉,终于是时候放下了。
……
“尊主,属下找遍了,附近都是绝壁,根本没有下去的路。”一天的搜索,玉无情看着那又将西斜的太阳,已经急得团团转,却不想听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
“尊主,附近的百姓说此处无路进出,是个绝谷。”
“尊主,绳子已然放下去五六百丈(一丈约3。33米),仍没到底,这崖深不可测!”
……
刚刚清醒不多久的花想容越听越是心惊,没有路,却是个这么深的崖,这该如何是好?皇后废了她一条胳膊,就算她摔下去不出任何意外,在底下的生存也会出现困难,何况这么高下去,哪里能不出意外?
看着那孤立的悬崖,花想容又生出一种直接跳下去的冲动,皇后的意思昨夜只有蝶依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和她分开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深受重伤,又没了武器,如何在那底下生存?
花想容越想脸色越是苍白,再次站起来就往崖边而去。
“想容!”玉无情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拉住了他,“想容,不要做傻事。”玉无情看得出来,花想容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殉情,这个看上去花蝴蝶一般没个正形的男子,却原来是爱她最深的,竟然是生死相随。
“玉无情,你不懂,她需要我!”花想容眼中有的全是坚定与执着。
“是,想容,她需要你,却绝不是需要你下去。她需要你守好她的后方,守好华国,守好她需要的一切,等着她归来。”
“归来?她还会归来吗?”如果说昨天还有深刻的希望,那今天,现在,他是真的不敢抱希望了,她还会归来吗?还有未来吗?
“会的,因为她是萧蝶依!”玉无情说得笃定,她是萧蝶依,从小就在狼群里长大。什么样的苦她没吃过,什么样的罪她没受过?小时候吃树皮吃泥巴也是常有的事,长大了伏虎宰狼便是挥挥手的功夫。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活在崖下,就绝不会死!
“这么高下去,能有命在?”花想容也相信,只要她能活着到崖底,便一定不会有事,她会驯兽,野兽便不是问题,可是前提,她要能活着。
“三年!”玉无情看着他,提出一个期限。回到华国,等蝶依三年,若三年后她不回来,他们便一起去找她。
花想容眼中几番变化,终于在玉无情真诚的注视下点头:“好。”
悬崖之下,蝶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黄昏。
迷蒙的睁开眼,眼中的焦距渐渐回笼,狂狮般怒吼的巨响在耳边回荡,还有时不时溅在身上的湿润,如柔和的抚摸,一动一静间,蝶依抬眸,便看到了那从高空悬挂着扑下的瀑布。
又有几许微风拂过,带着飞腾的湿意,也添了几分野花的香,蝶依只觉鼻翼间萦绕的全是私语香甜,这份旖旎,竟让她忘了伤痛,忘了时间,只勾起唇角,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闭上眼,仿佛听见微风拂动草叶的絮语声,仿佛感受到夕阳普照的典礼,仿佛看见水浪飞流直下,微风过隙将浪花吹成薄雾,送满人间,这世界,犹如一场奢华的礼拜!
忽然,嘴角恬静的笑容消失,蝶依睁开眼,不复刚刚的宁静,锐光四起,精光乍现!
看了看身下躺着的大石,她记得昨夜她不是在这里着地的!
匆忙的回头探寻,可这如春的崖下竟没有一丝人的痕迹!
巫师影呢?
飞快的起身,凭着记忆在草木间穿梭。她记得他在他落地之前摔到了音网上,她记得他的到来瞬间击溃了那原本难以支撑的网,她记得他们一起摔下悬崖,她记得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支起了她的安全。
“巫师,巫师你在哪里?”
蝶依四处找寻呼唤,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已然痊愈,没有注意到脚下多了一份轻盈,没有注意到体内充满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巫师——雄鹰!
“原本我在死前,应该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下一任巫师,可是想不到这一次墨家竟没有人在我身边。也许这就是天意的成全,上天选中了你。我的一切都将是你的,但你要记住文·人·书·屋,巫师的使命,是维护天命,巫师的信仰,是雄鹰!”
蓦然想起这段话,蝶依身子一僵,呆愣原地。她成了巫师?摊开掌心,集中意念,果然红光一闪,一把长枪已在手边。
巫师影的兵器!
后知后觉的,蝶依看了看昨夜被洞穿的左手,撩起衣袖,肌肤莹白如玉,恍若新生!甚至,她有灵力了,内力也强大了,巫师影把功力传给了自己!
蝶依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冷汗淋漓,墨家要除她而后快,可如今,她成了墨家的守护者?
猛然抬头,高高的乔木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巫师影!
纵身一跃,蝶依轻盈的飞身而上,只一瞬便到了他旁边。可是,他的身体是冷的。
他死了。
看着那安详而如释负重的面容,蝶依忽然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这个生前享尽荣华受尽膜拜的男人,死后,竟如此寂寥,甚至将自己葬在了树枝之间!
“巫师,你放心,我不会负了墨心邪,也不会负了天命的。”蝶依在他身边承诺,虽然昨夜他差点杀了她,但最后,救了她的也是他。就冲这个,她也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她会接下那天命,弥天一统,百姓安居。她会把丢失的爱找回来,把墨墨找回来,再也不放开。
站在树下,看着树丫之间的黑影,蝶依微叹一口气,虔诚的跪拜之后,转身而去。
她要尽快掌握体内的力量,要找到出去的路。
几日后的夜间。
一行黑衣人飞檐走壁在齐国京城附近的小城中穿梭找寻。
他们已经找了几天,他们就是华国留在齐国的内应,此刻全都聚集了起来,被那五个留下的护卫聚集在一起,只为找到他们的郡主。
“头儿,有血腥味。”一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向着一条巷子飞掠而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巷子很狭窄,堆着乱七八糟的各种废木杂物,为首的男子顺着那浓重的血腥味,掀开一个箩筐,墙角的女子映入眼帘。
“郡主!”身后一个侍卫正是留下的五人之一,此刻看见蝶依躺在地上人事不知,鲜血满布,急急上前,顾不得尊卑男女之防,便抱起了她。
“郡主,郡主醒醒。”男子看着蝶依身上的刀上剑伤,眼中一片沉痛,都是为了他们,若郡主不是让他们先走,她如何会伤得这般重,都是他们的错!
“头儿,郡主重伤,又在这地上躺了许久,只怕受了寒,咱们应该尽快带她离开才是。”
“通知蒙均大人前来接应,不惜一切代价,带郡主回国。”
“是!”
黑衣人渐渐隐去,巷尾一抹黑影面露冷笑,随即转身,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凤凰展翅 56 北辰跳崖
苍狼在夜色中隐去,便如风一般向皇宫而去。
这几日的时间,齐国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皇驾崩,皇后失踪,新帝登基,全国通缉……
温醇意已于前日下葬,至盖棺的时候,眼睛都没能阖上。这件事在温子然心中留下巨大的影响,他猜不透,他的父皇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此放不下。之前因为一直没瞑目的关系,一代帝皇的尸身一放再放。
这期间温子然在灵前连守了三天三夜,倾诉自己的齐皇之道,又分析齐国的现状,天下的走势,一件件一桩桩,但凡他能想到的,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温醇意坦白了。尔后,又请了法师作法,以慰他惨死之状,可惜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合眼。
眼看棺木中的熏香再也挡不住尸臭,守灵的皇子公主甚至妃子都脸色煞白颇有不虞,温子然无奈之余,只能让这个帝皇就这般死不瞑目的离去。
皇帝的不合眼不是温子然最在意的。他只当自己的父皇是因为死得太冤,所以咽不下那一口气,才不肯合眼罢了。而另外两件事,却是深深困扰着如今身为帝皇的他。
一是皇后失踪了,生死不明。
如果皇后只是皇后,他自然不会如此在意,可是皇后还是墨家旁系半个当家,是最接近天下龙脉的人,他们已然达成协议,只要蝶依一死,龙脉就是他的,可偏偏,她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失踪得莫名其妙!
温子然不相信皇后是走了,如果她真想走,这些年有的是机会,她既然留下,定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了。他只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担心得不到她手中的龙脉。
第二件事情便是蝶依失踪。
他下令全国通缉,甚至己方势力明里暗里的都在找,可是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两件事情在温子然心头萦绕许久,他终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用假蝶依引出皇后。得到龙脉之后,再找寻真正的蝶依,占为己有!
他是一个帝皇,他想要的,就该去争去抢去夺!
“参见皇上!”苍狼跪在地上,对着明黄的身影跪得一片虔诚。
“事情办妥了?”
“是,已经被华国的人接走。”
“嗯,派人时不时的拦截着,放出消息萧蝶依已经在回国途中,把皇后引出来。这件事情完了,你暗中跟着潜到华国去吧,那边的摊子也该去收一收了。记住,万事小心!”想起华国那断的不明不白的联系,那深宫的皇后,那边疆的萧招弟,温子然光洁的额头瞬时又多出两条褶皱来。
“让邪狼暗中加紧搜查,把齐国上下连一户农家也不要放过,一定要尽快找出萧蝶依的下落。”
“是!”
“什么人?”苍狼话音一落,温子然只觉外边气息一动,袖中的飞刀随即甩了出去。先皇才遇刺,这宫里又进了外贼,这齐国的皇宫何时变成客栈了,竟是什么人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苍狼听到温子然这一呵斥,也发现了外面的不寻常,随即从窗户中一跃而出,主仆俩前后夹击,将来人围在了中间。
看清来人的面容,温子然就禁不住嘴角直抽,丫丫的,当真是仗着自己武功高有恃无恐么?连夜探皇宫这种事情都可以穿白衣?当真是深怕人不知道你来了啊!
“几月不见,昔日的太子已是如今的一方霸主了,北辰在这里恭喜皇上荣登大宝了。”北辰弯起唇角,丝毫没有被抓住的窘迫,仿佛自己的出现都是理所当然,顿时又让温子然滑下几条黑线。
然而北辰的功力,莫说江湖,就是他们朝堂也是有所耳闻的,何况天下兵器皆出自无忧宫,他还真不能得罪了他,既然北辰当做回了娘家,那温子然就该更熟稔,让他当成回了自己家。
“原来是北兄,未曾相迎倒是失敬了。”温子然也是含笑对答。
“好说,北辰来此只想问一句话。”北辰到底是江湖人,不习惯那些朝堂的歪歪扭扭。
“北兄请说。”
“蝶依在哪里?”
……
北辰话音一落,温子然就是呼吸一掷,难不成无忧宫都成了蝶依身后的势力?他也是男人,他看北辰的眼神,听北辰提起蝶依时候的柔软便知道,他对蝶依也是情根深种的。
天命贵女,命括九君,十人齐心,弥天永定。
温子然不由得再次想起这批命,也越发相信这批命。她的身后已然站了花想容和北辰两大势力,玉无情保不准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墨家早晚也是墨心邪的,而墨心邪的不就是蝶依的?
集合了这世间最有权的一切,又是民心所向,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有野心有魄力的男人,又如何会不一统天下?只是,那个男人会是谁?
温子然从没有想过成为蝶依的九分之一,所以他从来不想去信那批命。作为强者的骄傲让他任何东西都想独占,不与人分享,何况是女人!可是当命运的天平越来越偏向蝶依,他慌了。
如果批命是对的,那最后的赢家,必不会是他!
不,他绝不会成为她的男人之一。要么独占,要么毁灭,依靠女人打天下的男人,叫什么男人?
“你明白的,我不知。”温子然回答得坦坦荡荡,他要是知道,早便囚禁了她,又怎会全国通缉?
他甚至有些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放她离开,如若不然,又怎会有今日的寻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