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道第13部分阅读
网王天道 作者:肉书屋
“……啊!”由于那股突然强大的力量,沧身体滑倒,重重地倒在地上,“……!”他迅速地一个翻身,闪过无数迎面而来的利刃,但饶是如此,校服的左袖口还是被刀刃划破了一条口子,幸好没有伤到肌肤。 而沧撤离了力量,那一股水流被反弹回来,打湿了沧的黑发。
沧终于明白,刚才那些银光是什么东西了!全是细小的刀片,被藏匿在白粉之中。难怪美少女们一涂上白粉,面皮就会整个剥落呢。原来是刀的缘故啊。
但是,好奇怪。白粉婆明明血脉不纯正,但是为什么灵力却好像比金和自己还要充沛?明明是弱小的妖怪,为什么会……!?
“主人!”金画纹挣扎着爬过来挡在沧的面前。
“哼,还真是主仆情深呢,让人看不惯!”白粉婆一瞪眼,说着又要施展“白色风刃”。
……
在鵺的面前,渐渐出现了一幅景象。
躺在床铺上的美丽女人满脸苍白和惊慌地看着地上还带着血的小东西,拼命地摇着头,像疯了一般:“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妖怪怎么会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丢出去,把这个丑东西给我丢出去!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地上的小东西,相貌像是乌鸦,黑天鹅一样的翅膀,老鹰的利爪,鳗鱼一样的尾巴。的确,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然后,那小东西就被掐死了。活活的、就这样、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弱小地、被掐死了。那就是鵺最开始的怨恨。巨大到足以成为妖怪的怨恨。
后来,它亲手将那个女人双手双脚折断,将那个女人——它的亲生母亲——残忍地撕裂了。那时候的血腥场面,它永世都无法忘记。它第一次杀了人。报复的快感席卷了全身。
它养成了坏习惯。看不顺眼的就折磨致死,而看得顺眼的——虽然从来没有看顺眼的人类或是妖怪出现过——或许会让他们死得痛快些。
这是它心中永远的痛。被隐藏起来的。用残忍将其覆盖的、无人知晓的悲伤。
“……”鵺低垂着头,双翼也耷拉下来,“干嘛要想起啊……那种事情……那种女人……最讨厌了!忘记不就好了……”
这是骨女的能力,通晓生物体心中最疼痛的过往,并将其残忍地在幻境中剥开来。
“哼,以为这种程度的就能让螠魒被迷惑吗?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骨女……”鵺的血喙中露出笑意。
它重重地撞上那层屏障,一次又一次,几近疯癫地,重重地撞击着。心中的信念渐渐被筑起,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啪”。
屏障出现了一条裂痕,然后就如同蛛网一般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痕,最终“彭”的一声完全碎裂开来。而同时,射入的光芒让鵺眯了眼。
“……啊……啊……唔……啊!!”骨女痛苦地捂紧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仿佛碎裂开来,唇中开始发出悲鸣。痛苦得全身颤抖,完全无法直立起身体。
“……”鵺根本连看都没看它,或许是、不屑吗?拍拍翅膀径自飞走了,它闻到了别样的气息。似乎有阴阳师来到了呢。
第三十七幕:符咒(伍)。
白色风球急速旋转着,被波及到的桌椅被弄得破破烂烂,木屑到处乱飞,几乎看不清人影。白粉婆面上的笑容和蔼慈祥,完全一个善心的老婆婆,谁也不会想到就是拥有这样好意笑容的老人家,此时双手中正慢慢聚集起一个超大的白色风球,银光闪烁。
沧的黑发湿嗒嗒地滴着水,几根发丝贴于面颊,是说不出的诱人,一双碧瞳微微眯起,有愤怒还有羞耻但更多是对自己弱小的痛恨的无力。全身都像是被碾过一样,酸痛至极,灵力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怎么办……
“金……”
身影一闪,金画纹已然站在沧的面前,依旧冷然而看不出任何波动的神色,却坚定地执拗地保护着心目中的主人,即便,结果只是毁灭。男人的脸英武得让人想哭。
“白色风刃!”白色的旋风渐渐地,逼近了。甚至是以光速向两人逼近。白色的世界,渐渐从头顶罩下。金画纹静静地站着,毫无表情地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会死的。金。会死……就像爸爸一样……会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只剩下自己……为什么又是这样,最讨厌这样了!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弱小?为什么!我明明是阴阳师啊!
“不要……”黑发遮住了沧的眼睛,空气奇异地波动了一下。少年慢慢扶墙站起,粉红色的指甲紧紧地攥进手掌中,其实他指甲并没有多长,但是用力很大,开始从伤口中滴滴答答地渗出鲜血。
不要!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了!不要让任何人为自己受伤!任何人离自己而去!明明是最讨厌这样的,为什么总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吗……若是……若是因为这样的话……如果、如果只要摆脱这样就可以的话……那、我要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重要的朋友!
要变强,要变强,要变强!!!
这样想着,这样想着,这样想着。一直以来的安逸生活被打破,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强大的已经差不多成为“常识”的观念被打破,一直以来被埋藏在心底再无问津的如此强大的意念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右手,好热。仿佛用地狱之火炙烤一般的灼热感。脑袋也痛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能感觉到、很清楚的感觉,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快要……快要想起来了……
是什么。
脑海中,一串咒文,慢慢浮现……
白色旋风“轰”的一声应声罩下,将二人的身影完全吞噬掉。
“哗啦”玻璃窗碎片像冰屑一样飞散开来。
“啧啧,千年来难得遇见一次大事呢,没想到就这么草草收尾了啊。”注视着落地处的那片混沌,白粉婆摇摇头,半合着眼微笑。冷血到近乎无情的慈祥笑容。
旋风渐渐地散开了。白粉婆慈祥而略微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由于能量冲击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坑的地方,滚滚尘烟之中,慢慢地,隐约有水蓝色的波光。晶莹明媚,如同海水一样的湛蓝色,透明而澄澈,两个黑色身影之外,那层仿佛是流水做成的一直到达教室顶部的屏障高高地竖起,将那股白色旋风牢牢地挡在其外。
坚固的防御。
“怎么……你应该没有灵力了才对……”白粉婆踉跄地后退两步,惊愕得连皱纹都舒展开了。没有笑容,也不再慈祥。脸上,只剩下惊愕而已。
风尘消散了。
少年站在金画纹身前,闭着一双眼瞳,表情寂静而冰冷,右手中一把符咒闪烁着莹蓝的光泽,也如同是水一般,在符咒表面不停地流动着,仿佛是有生命的物体。
“主人……”金画纹也微微张大血瞳,自豪又骄傲,还有不易察觉的感动。
少年和金画纹被那层不知何时出现的屏障严严实实地保护着,毫发无伤。那层屏障,在不停地扩张,横向发展着,慢慢地,几乎填满了整张教室。
“……”少年慢慢张开仿佛充满水声的碧瞳,精致的容貌,平静的神色,真真地像是人偶,右手一把攥紧莹蓝色的符咒,小巧的唇中吐出几个字,“五行之水术第三重——水龙腾!”话音未落,右手高举,那屏障瞬间倒塌,像是洪水,像是海啸,像是最汹涌的波涛,盘绕成银蓝色的水龙,呼啸着向白粉婆俯冲下来。
“……啊!!”白粉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急忙侧身躲过那股光是看着就觉得恐怖的水龙,但它的反应已经慢了半拍,被水龙冲击之下,浇了个透湿,而手中的酒壶也被巨大的响声打碎,连渣都没剩下半点。
“我的白粉!”白粉婆顾不上浑身湿透,跪趴在刚才酒壶掉落的地方,神色复杂而悲伤。双手颤抖个不停,“你……你居然敢……把我这么重要的白粉……”它的声音中有着极度压抑的痛苦,猛地转过头,一双微微血红的双眼狠狠瞪视着沧,“不可饶恕!”
沧暗自抓紧一把符咒,他强烈地感觉到白粉婆的情绪波动,那种巨大的波动竟致使四周的空气都不稳定起来,难道、它打算……
“啊啊啊啊啊——!”白粉婆忽然双手向上高高举起,像是承接阳光的仰望姿态,随着一声尖叫,它全身的衣物都似乎被气流生生撕裂,破碎的布片缓慢地落在地上。
白粉婆的样子发生了改变!
长长的尖牙慢慢从苍白的嘴唇中延伸出来,几乎落光的黄|色头发也从头皮中迅速地长了出来,它的脸被撑得扩大了,皱纹都被压平,像是泡得水肿起来,两只眼睛更为凹陷,伏下身子,四肢着地,皮肤上瞬间冒出绿茸茸的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恶心的毛皮,像是野兽又像人类的样子!
这是白粉婆的真正模样!一直伪装在慈祥老婆婆的皮相之下的妖怪面目!由于心爱之物被毁灭的狂怒而致使它兽化——也就是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嗷嗷嗷嗷嗷!!嗷嗷!”白粉婆嚎叫着,四肢着地,口水不停地从尖牙的缝隙中流出来,它看准沧的所在就猛扑了过来!想要把沧的喉咙一口咬断!
沧反应迅速地闪身躲过白粉婆的袭击,白粉婆来不及收势,“轰隆”一声撞上玻璃窗,身体直直地飞出了教室。沧没时间多项,双手再次迅速结印:“水龙腾!”
一条水龙盘旋着从窗户破洞的地方钻出,朝着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来的白粉婆而去!
却不想白粉婆兽化之后不仅攻击力提高,连防御力也整整上了一个台阶,被水龙正中冲击之下,除了浑身上下再次一片水淋淋的狼藉之外,而其他竟完好无损。
“……!”沧皱紧眉头。不行吗。果然对付兽化的妖怪来说太困难了吧。
白粉婆被冷水泼中,清醒了些,浑身一抖,甩了甩水滴,双目再次牢牢锁定在沧的身上。
“……”沧一咬唇,双手在胸前平摊开来,那一把符咒竟自动地点火燃烧起来,将少年精致的容貌映得一片火红,“火起!”一条条火舌仿若流星一般冲着白粉婆而去,像是火山喷射而出的岩浆,温度高得吓人,稍稍触碰上一点就会全身溃烂。
“哼。”白粉婆嘲讽地冷哼一声,四肢奔驰,竟在几乎密集得丝毫不透风的火箭中游刃有余地穿梭着,白粉婆不是以力量和速度取胜的妖怪,它的优势是——敏捷。
白粉婆不怕火。因为它不是动物。自然也不会拥有动物的本能。它原本是人类,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变成了妖怪。现在只是兽化而已。应该这样说,虽说是本体,但心还是人类的。
“……唔。”沧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凭借白粉婆的兽化模样以为它是动物,其实不然。见此变故,还未做任何反应,已经被白粉婆重重地压倒在地上。
“主人!”
脊背撞上地板的感觉,真的很疼。
“唔唔。”
白粉婆的尖牙近在眼前。沧只来得及将手中符咒变为一把长剑,横挡在一人一妖之间,阻止白粉婆的牙齿有机会咬到自己的喉咙。那条又红又长的舌头几次划过沧的脸颊,由于很是粗糙,刮得他脸蛋生疼。
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白粉婆口中的热气。还有那不停滴下的口水,粘糊糊的。
“呼哧呼哧……”白粉婆喘着粗气,沧和白粉婆很奋力地搏斗着。
怎么可能输……怎么会输给这种妖怪……我还没有打败玉藻前……不可以死掉!绝对、不可以死掉!如此弱小的自己,很痛恨。所以,更要活下去,更要努力地变强!要变强啊,要变强!
“……”好像,又有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浮上来了。
沧一边勉力阻挡着白粉婆的牙齿,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刚才也是这样,这种感觉。那现在呢,会想起什么……一定会想起什么……
“咔嚓”!手中长剑在白粉婆过分锋利的牙齿下断成两截,晶莹的碎片在齿缝间飞散了。白粉婆狞笑着,对着面前少年稚嫩的喉咙,得意地张开大嘴。
“老身好久没有开过荤了!”
“主人!!!!”从未听过的金画纹的焦急语气。
想下口,却发现面前一片火红席卷。
“呜,呜,啊啊!!这是什么,啊啊!!”白粉婆嚎叫着,双爪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地上打着滚,它浑身上下都是火焰,即使刚才被打湿,却也没有被妨碍到的如同它的舌头一样火红的闪烁火苗。皮毛被烤焦了,发出很难闻的气味。
少年微微撑起身体,惊讶地看着面前自己一手造成的景象,不自觉喃喃:“五行之火术第二重——烈焰舞。”
“哇呀呀呀呀呀呀——!该死的,为什么想吃到你这个阴阳师就这么难啊!!”白粉婆滚来滚去,一眨眼的功夫,它的全身都是焦黑色,血液从眼眶中流了下来,痛苦地叫唤着,它几乎是以爬的到了少年的脚边,火苗慢慢熄灭了,“呜呜,求求您,亲爱的阴阳师大人。请放了我吧。我一定保证不会再伤人性命了!”
“主人,别那么做。白粉婆j诈而善于撒谎,别被它骗了!”金画纹在一旁轻声提醒。
“……我不能放了你,因为我不相信你。”少年定了定心神,刚才他真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但是,我需要你的力量,我要净化你。白粉婆,只要被净化,就要舍弃一切过往。你若是再做坏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懂吗?”
白粉婆双目晶亮:“真的?您真的会净化之术?谢谢您,谢谢您的仁慈,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做坏事了!我保证!!”它恢复了人身,全身伏趴在地上呈顺从的姿态。这一次,它没有二心了。
每个妖怪都渴望被净化,都渴望能够真正与过去一刀两断。但是世上会净化之术的阴阳师只有千年之前的那个安倍晴明,所以妖怪们灰心了失望了,而这种负面情绪便转化成了怨恨。
妖怪怨恨阴阳师,阴阳师封印妖怪。如此,一代又一代地,恶性循环下去。
“开始了哦。”少年轻声低语。
……
一球,又是一球。
网球场已然成为少年的舞台,少年的琥珀猫脸亮得如同白昼日光,潇洒的挥拍,迅速的得分,一年级生们全都目瞪口呆了。
“55。”
“哈、哈。不会的,不可能,这、我在做梦吧?对,没错,我一定是、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该死的,这个噩梦,为什么还不醒来啊!?”一下子被连追五局的荒井被吓得都快神志不清了,他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从这个“噩梦”之中醒来。
“学长,可别做傻事啊!”越前龙马将网球拍帅气地扛上左肩,“我说过的吧,学长你还adaadadane。”
骄傲的猫眼少年又拽又得意的笑容,瞬间让一年级生们清醒过来。然后,一片掌声和口哨声在耳边轰隆炸响。整个网球场已经成为了欢呼的海洋。
每个孩子都尽力地大声呼喊着,虽然夹杂在人群之中听得并不分明,不过还是能隐约听见一句两句。
“越前,就这样打倒他!”
“好棒啊!”
“真是太酷了!”
孩子们的笑脸真诚而善良,激动得红红的小脸中除了羡慕和崇拜,再无其他任何情绪。堀尾双手高举,神色喜悦。加藤胜雄和水野胜郎高兴得跳了起来。
龙崎樱乃和小坂田朋香不由得抱在一起跳着笑着。
“不会的!那种拍子,那种破烂拍子!你……居然……为什么……那种破拍子……你是妖怪吗!?”荒井情绪激动得大喊出来。
“学长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呢?”越前龙马的笑容丝毫未变,“‘善书者不择笔’。”他的嗓音微微低沉,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和低低的暗哑,在场的女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过去了。
“……!”荒井怔住。
“所以说啊,学长你,一定要和我打到最后啊!”越前龙马压低了帽檐,从那之下露出的琥珀猫眼中兴味盎然,很坏心眼的话。
“……!?”荒井颤抖了一下。
女生们大声地尖叫着,一年级生们因崇拜而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就连二三年级生也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来。青学正选们各有各有的动作,但相同的是,情绪。
喜悦。激动。想要,上场比试一次。这种兴奋的感觉,这种想要握拍想要挥拍想要打网球的感觉,席卷了在场的每个人全身。
越前龙马,将所有人的网球热情,一把火点燃了!
……
沧看着手中画着诡异符号的黄|色符咒,这是净化之后他在白粉婆身上发现的。那上面写着“伍”。
是第五张啊。自己所拥有的是第三张。怪不得没有感应到呢。
净化后的白粉婆恭敬地冲着沧弯腰鞠下一躬,忽然双目猛地充血变成血红色。沧敏锐地感觉到白粉婆的气息变化,连忙向左侧扑倒。果不其然,就在那一刻,白粉婆冲着沧所在的位置直直地扑了过去。
由于沧反应极快,白粉婆扑了个空。在它转过头来的一刻,沧看见两根长长的比刚才兽化时显得长了一倍的尖牙从它的唇中抵出,白粉婆的脸半分未变,身体也没有改变,但饶是如此,沧却觉得它此时周身的气息比兽化时候还要恐怖强大得多!
“为什么?”明明被净化了不是吗?应该没有怨气了才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沧一个打滚,躲过白粉婆,低声问身边的金画纹。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沧疑惑地望去,却发现金画纹此时也是一副痛苦忍耐的表情。
“金……?……!”沧刚想出声询问,就被迎面而来的白粉婆打断了,躲过白粉婆。但是只是一味躲避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现在的白粉婆明显听不进任何话语,沧生气又无奈,只有从腰间拿出一把符咒,这也是他身上的最后的一把符咒,“五行之火术第二重——烈焰舞!”
白粉婆被火焰包围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收获吧。毕竟……恩?”沧有些惋惜地看着那团火焰,又看看手中的那一张符咒,安慰自己。但却在下一秒怔住了。
那本来应该被烧成焦炭的白粉婆却从火焰中飞扑而出,全身上下并无被烧焦的痕迹,只是衣服凌乱了些,其余,完好。
“……哎,哎?”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他就连回收符咒都要搞得这么凶险啊!?还真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这么一波三折的,要不要人活了啊?而且,白粉婆明明没有兽化,为什么防御力比兽化时还强大啊?还有、关键是、他现在没有符咒了啊!!!
白粉婆似乎不太理解沧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地再次扑了过来。沧侧身闪开,白粉婆再次扑到地上。就这样,一人一妖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当然,说成是游戏也有些太不严肃了,这毕竟是关乎生存与否的大事件。
不过,就两人目前的情况而言。真的很像是被欺负的孩子在被欺负人的孩子追逐着。=口=︱︱︱
“……”追了一会儿,白粉婆显然是对沧失去了兴趣,转过头一下子扑向一旁虚弱的金画纹。
“金——!”
金画纹勉强地打了个滚躲过白粉婆,但很明显的下一次只有被吃的份儿。白粉婆见有机可乘,于是再接再厉,张开大嘴就要啃上。
“……!”沧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挡在了金画纹的面前。
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碧瞳有些空洞,毫无光彩,如同一汪死水。左手手腕疼痛到无法想象。有些无意识地抬起左手,唇中喃喃着连自己也不曾听说过的咒文:“吾在此以鲜血为祭奠,召唤吾心所需之物,地狱业火。”不缓不急的语调,但白粉婆听见一个字就颤抖一下,等到沧说完后,已经退出了十丈有余。
它似乎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呜咽了一声,然后就看见——
一团冶艳得几乎发黑的火苗从少年的左手掌心“蹭”的冒出,火苗并不见得有多么巨大,只是一个微小的火苗,但在它出现的一刹那,整间教室都开始摇晃起来。少年的容貌被映得妖惑至极,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死板表情,那团火苗像是挣脱了什么,像一串流星,冲着白粉婆而去。
白粉婆剧烈地颤抖,双腿都在打颤。但是却没有迈出任何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火苗慢慢地慢慢地侵蚀上自己的衣服。是害怕得无法动弹,还是真正地无法动作?
谁也不可能再知道了。因为白粉婆被火苗缠绕上,然后在瞬间化为尘埃。
“……!?”沧一下子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刚才,那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能够使用,所以,就用了。
“……”金画纹一双血瞳之中起了波澜。但是什么也没说。
“看了这么久好戏,也该露面了吧?”沧忽然对着教室外说道。
“嘿嘿,我明明藏匿了气息,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鵺的脑袋露了出来,恶作剧被识破一般吐了吐舌头,如此孩子气的表情出现在一只像是乌鸦又不像是乌鸦的妖怪身上,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你的确把气息藏得很好。但是刚才就在白粉婆发狂的时候,你的情绪也明显波动了一下吧?”沧慢慢地握紧右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
“……原来如此。”鵺低下头轻笑。
“那么,要打一架吗?”沧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真是相当不利啊。为什么他的人生就这么波折呢?难道是老天是故意的?故意整他?还是他非死不可?沧开始胡思乱想。
“谁要跟你打架啊。我又不喜欢打架。”鵺倒是很意外地撇嘴,利落地拒绝掉,“那种人类式的解决方法太无聊了,我才不要!再说了,我明显会输啊。我又何必自讨苦吃。”他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但对于一只乌鸦来说,这种表情太惊心动魄了。
“……”沧静静地看着鵺,“我以为我是你看不顺眼的那一类人。”
“才不是!刚好相反!”鵺眨眼微笑,扑棱几下翅膀飞到已经是狼藉的教室地上,跳了跳,“我很中意你!所以,你把我净化了吧!”很干脆的请求。
“为什么?”沧还是迷惑,“我明明很弱小啊,你为什么会中意我啊?”
“你内心很强大哦。在白粉婆的几次进攻中,我看清了你的内心。”鵺眼神专注,“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没有看得顺眼的人的原因吧,大家的内心都太弱小了,自卑却又不敢努力。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但是你不同,你有一颗坚韧的心,那恰恰是我所寻找的东西!”
“我完全不觉得啊。”沧苦笑了一下,他一直以来也是否定着自己的存在的,一直觉得自己很弱小,突然间被其他人(妖怪?)称赞内心坚韧什么的,这实在是太大的冲击了!
“不过呢,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要学会喜欢你自己啊。我也是……”鵺低下头。完全看不出是那个血腥而残忍的妖怪鵺,在现在,只是一只由于被母亲抛弃而对相貌自卑的无助的可怜变异小乌鸦。
沧和金画纹交换了一下眼神,沧站出一步:“好。那,鵺,成为我的力量吧!”
“定然守护吾主一生!”鵺的右翼触碰左胸。
这一次,很顺利地净化了。没有任何事发生。然后由于鵺的介入,看不顺眼的小妖们也跟白粉婆做伴去了。
等到沧将骨女和金画纹收回去疗伤休息的时候,这才想起旧鼠,连忙去寻。结果,由于老鼠的天性,旧鼠吃掉了目鼻无。因为太饥饿了。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目鼻无死得太惨了。还有,旧鼠是真的很饿。因为这时的目鼻无连渣都不剩了。
第三十八幕:罚跑。
黑云,消失了。妖气,也随风而散。
“唔。”少年看着一地的狼藉,不自觉地蹙起纤细的眉尖,右手一扯左臂校服上的刮伤,眉头更是深锁了些,“还真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呢。”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吾主,不必担心!”鵺很有精神地拍拍翅膀,落在少年的左肩上,“这些就交给螠魒来收拾吧!鵺以前可是见过比这还要混乱的场面呢,像是胳膊腿乱飞之类的,不过我都有好好处理哦!因为,我是鵺。生来就拥有恢复的能力……啊。所以,无论怎么做,都没关系。”鵺低下小脑袋。
“……”沧伸手摸摸鵺的脑袋,明显地感觉到手下小乌鸦的全身震颤了一下,“虽然是那样,也不要做不好的事情哦。鵺,现在要做一只乖乌鸦,知道吗?不可以随便把看不顺眼的人处理掉。不过呢,不得不说,知道鵺拥有这种能力,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鵺沉默了。
“鵺,做完之后就去休息吧。不会有人再抛弃你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少年对着惊喜得瞪大双眼的小乌鸦微笑,小乌鸦的双目赤红了些。
……
“不会、已经结束了吧?”眼镜少年急速地奔跑着,心脏被强烈挤压的感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很尽力地跑着,像是被洪水猛兽追赶。
“……!”沧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75。ga won by echizen。”不算响亮的声音,但在寂静得连针掉下都能知晓的网球场中,无疑是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彩直射下来,映照在那个神色拽拽的猫眼少年身上,骄傲、尊贵,此时此刻,越前龙马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竟与记忆之中的迹部景吾差不了多少,沧几乎无法分清。
“……”荒井脸色灰败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唇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有真本事却妄想让别人丢脸的人,在最后,只有被丢脸的份儿。
即使是早就已经料到结果,但真实地听见之时,一年级新生们还是不由得一阵目瞪口呆。真的赢了啊!用那种拍子,居然,居然能够连追7局反超,而且,在这期间,荒井学长一分都没有得到啊!好、好厉害……
“恭喜,龙马。”很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虽然几乎混杂在喧闹的人声中,却还是被某人轻易地听见并分辨出来。
“……”越前龙马扛起网球拍朝着门口走去,站在那里的眼镜少年微笑着,如同月光流淌一地,华美而清澈,就算是这样看着,也感觉被治愈了。那温柔的宽容的月光。
无视掉身前身后一年级生们激烈而大声的叫好声,忽略掉孩子们那炙热而崇拜的眼神,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越前龙马走到了沧的面前,半米多宽的距离,静静相望。
周遭的声音,渐渐变小,一直到,沉寂。
为什么奇怪地觉得,那两个少年,是如此的契合呢?那种强大的气场,无人能够接近。只属于两人的世界。众多不同意味的目光,聚焦在两个少年身上。
“……真慢。”明明想要询问明明想要关心明明想要述说心中无法附加的开心,但是,最终,唇中却只吐出这两个字来。越前龙马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这样的自己,真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啊。
“啊,抱歉。不过幸好,赶上了!”沧不自觉地眯起双眼轻笑,“龙马,打得很棒哦!”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说什么打得很棒。”越前龙马一双琥珀猫眼中溢出些微的不满,扭过头去,本来最想让看完比赛的人是月啊,“想要我不生气也要说些我能够相信的甜言蜜语出来吧?”
“……哎?龙马,在生气吗?”沧怔住,“因为我没有看完比赛?但是……有点棘手,所以动作慢了些……唔,对不起,下次我会尽量快些解决的。”话说到半头,立即掐住。总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敷衍啊。
“……”越前龙马压低帽檐,其实他知道的,相较之下,妖怪什么的还是要重要一些,但是,就是觉得不舒服,“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吧。让堀尾来传话什么的,你确定他能在短时间内表述完全你想告诉我的事吗?而且,你就连那点时间都没有吗?”不是这样的,堀尾有好好地转达,可是,不愿意!从心底来说不愿意!想要月亲口告诉自己,月想要做的事。
亲口!
“我知道了!那、下次……啊不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就算有什么紧急事态发生,也一定会亲口告诉龙马之后再去处理的!我保证!”看出越前龙马脸色不对,沧连忙改口,态度认真坚决,就差没再敬个军礼了。
“这是约定哦。可不许你反悔啊!”越前龙马微微弯起唇角,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咪。
“我从来都没有反悔过啊。再说了,龙马的比赛,不看也没关系的。”沧忽然轻声笑道,但这句话显然让小猫有炸毛的冲动,“我可是一直相信着龙马的啊!”小猫的表情僵住,“无论什么时候,一直一直都会相信着。龙马,不会输的!”
眼镜少年的黑发被风高高地扬起,像是织就一张黑色丝网,温柔地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左臂校服破损的地方呼啦啦的响。越前龙马能够感觉到,那在镜片之下的,少年含笑的碧瞳。
“不许再找这种让人开心的借口了。”越前龙马拉近两人的距离,轻轻环住沧的腰,不同于前几次的接触,是很轻很小心地抱住沧,“还有,以后小心一点。知道吗?”月被划破的袖子,他不是没有看见。终于确定了,月没有受伤。不知怎么的,心安定下来了。是因为、月身上的味道吗?像是……月光呢。
眼镜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双手回抱,重重地点头:“恩!我会的!”龙马的体温,慢慢地传递过来了。心,很温暖呢。
两个少年旁若无人地拥抱着。看得网球部的众人愣了神。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间就开始搂搂抱抱的?虽然兄弟间拥抱是没什么啦……但是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
“……”龙崎樱乃失望地垂下长睫毛,挡住已经盈满泪水的双眸,好酸涩的感觉。龙马从来都没有向这边望上一眼,他的眼中自始至终也只有六本木一个人。六本木也是……六本木肯定也没有注意到有自己在吧……
“哎哎哎哎?什、什么?怎么了?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什么龙马少爷会和其他人抱在一起啊!?”耳边传来小坂田朋香的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像只小喜鹊。
“唔。”芝纱织迅速地抬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兄弟间的纯洁友情啊。真是没想到呢,那么拽又冷冰冰的越前,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啊。”有些不像他自己呢。
“哈?喂,芝姐姐,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友情不友情的吧?关键是、龙马少爷为什么会抱其他人啊?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啊是一个男人啊!!哎哎!樱乃,你不这么觉得吗?危机啊危机啊危机啊危机啊!!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啊!!!”小坂田朋香对着芝纱织发了一顿牢马蚤,开始把目光放在龙崎樱乃身上,板着她的双肩开始死命地摇晃。
“……小朋,我累了。先回去了。”龙崎樱乃慢慢地从小坂田朋香的钳制中抽出身来,转过脸迅速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奇怪的感觉,奇怪的眼泪,根本不像自己了。她的声音中带着轻轻的呜咽声,推开由于关心而近身的小坂田朋香跑掉了。
“……樱乃?怎么了?”小坂田朋香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那孩子,好像哭了呢。”芝纱织感叹了一句,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粗神经的家伙,真的是女生吗?那孩子很伤心啊,还不赶紧去安慰!快去啊!”看着小坂田朋香一脸明显不理解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催促了一句,嘴冲着越前龙马的方向努了努。
“……!啊,真是的,樱乃这家伙!”小坂田朋香瞬间理解,跺了跺脚,责怪了一句,但还是忍不住追过去了。
“越前还真是有人气啊。”一旁隔岸观火的井上耸肩微笑。
“这不是很好吗?他迟早也会成网球界的顶尖选手,肯定是会有很多女孩子愿意追随的吧?”芝纱织把玩着手中的照相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双手抚脸害羞起来,“不要,讨厌啦!真是的,龙马君真是太可爱了!”
“……”井上无语了郁闷了沉默了决定无视了。
……
“……那、那个nya,我,听错了吧nya?小不点儿nya……好像在nya……撒……娇……nya……?”菊丸英二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睁圆大大的双眼,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嘶~”
“恩,恩!的确是呢,在撒娇啊。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嘛,撒娇这种事很正常吧?”不二周助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眯起双眼微笑,像风一样和煦的笑容。
“但是nya、小乾看起来要更小一些吧nya。对于比自己还小的人撒娇什么的nya,总觉得不像真实的世界啊nya。”菊丸英二仍然是迷惑的表情。
“……”乾贞治没有说话,手下的笔一刻不停,唰唰唰在纸上奋笔疾书。
“比起那个来说,嘶~你还是多想想明天的排名赛吧。嘶~”海堂熏拿着网球拍起身离开。
“呜,啊!我都忘记了nya~”
“呵呵,总觉得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啊。”不二周助仍然是淡淡地笑着,眼光自觉地瞟到身边乾贞治的笔记本上。能隐约看见一行字。
六本木青月,与越前龙马关系匪浅。
……
一年级生们都差不多散开了,但是眼光或多或少还是会流连在越前龙马的身上,不管怎么说,那种球技,应该说是可以和正选球员相提并论了吧。
“六本木,你是被打劫了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搞成这个样子!?”堀尾咋咋呼呼地跑到沧的面前,此时沧已经和越前龙马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喂喂,你刚才到底去做什么了啊?难道是想抢人结果被抢了?”
“……真的那么像被打劫过吗?”沧惊愕地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脸色不佳,也不至于到达这种程度吧?而且,他们看得见吗?
“……不是像,简直就是吧!”加藤胜郎目光担忧地看着沧,“你的校服……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不,这简直已经不是可以说得上是“被打劫”的程度了,已经可以说成是进行过一场血拼。像是,黑帮的斗殴……什么的。
“校服……?……啊!!”沧疑惑地朝着自己身上望去,见齐整黑亮的校服已经是尘埃满面,边角皱起,唔,虽然说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过要是近距离的话,会吓人一跳的!啊啊,忘记了啊,只顾着让鵺收拾残局了,忘记自己了……= =︱︱︱这算不算是忘我精神……?
“……六本木你就没有注意到吗?”水野胜雄表情纠结地吐槽,“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是由其他人提醒的吧……”
“啊,抱歉抱歉,我真的是……”沧再一次对自己的鲁莽而黑线。该说什么呢?是神经大条还是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刚才我有看到奇怪的黑云哦!”堀尾皱起一条长眉。
沧与越前龙马对视一眼:“我没事,只是跑得太匆忙了,摔了一跤,所以……”
“你急急忙忙跑出去,为什么啊?有急事?”
“什么事啊?不能说吗?啊,六本木和越前,你们好狡猾啊!明明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们!”
“太狡猾了!不公平,我们也要知道!”
三人组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炮轰两人。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是这个!”沧忽然间灵光一闪,从身旁拿过一个黑□球袋,“我是去帮龙马找这个了!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给,龙马。刚才发现的。”
“哎哎?这是……越前的网球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