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入木三分第44部分阅读
网王之入木三分 作者:未知
接近半年没有听过幸村声音,她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傻乎乎地问一句:“什么事?”像是他没有走远,人就在附近。
“我大概八月回来,最近要筹备毕业展,可能会很忙。”他用很平常的口气说,“所以我延迟回家的时间。”
“哦,”她在电话那端点头,冷不丁冒出一句,“电话费会不会很贵?”
“一年三次不算贵。”幸村回巴黎以后,只给留纱两次电话,一次是新年,一次是她生日前。今天才算第三回。每次说话均以留纱“话费很贵吧?没什么事就挂了吧,网上再聊”结束。网上再聊是客套话。幸村很少在网上见到她,当然他自己上网也少。
“听爸爸说,你拿到奖学金。”
“啊?”她楞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拿到了……不过没多少,旅游两次买点东西就没了。”
“你出去玩了?”
“没有,本来想去的。后来想了想,我决定把钱存起来。”
“存起来?你想买什么?”
“没想买什么,”她声音顿了顿,“就是觉得存起来挺有用。等以后想花的时候方便。”
幸村一阵沉默,“东京天气还好?”
“还可以。前天刚下了场雨,今天又没事了。”她抬起头,半张 着嘴从指缝里望着天空,微微一笑,“其实不光我,切原也拿到钱了,不过是单科奖学金,没我的多。”
幸村一怔,“他最近还好?”
“好,他很好。上次柳生学长带他去联谊,他认识个女孩,两个人最近频繁联系。”
“柳生带他去联谊?”
“仁王学长本来也想凑热闹,结果被学姐知道。”
幸村笑起来,“仁王被修理得很惨吧?”
“也不是很惨,”她抿起嘴唇,压着嗓子说,“不过听说他被赶出去家门了。”
“家门?”
“他们住一起了,我以为你知道。”留纱顿了顿,又扬起声调,“哎,你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啊。国际长途,一年三次也是贵。”
幸村顿时有些无奈,“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为你省钱还不高兴?”留纱撇嘴,“你该感谢我才是,不然光电话费就花去你几天的饭钱。到时候你没钱吃饭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了。”
“没那么夸张。”幸村扶额,“我还没拮据到需要节约话费来省出饭钱。”
“好吧,省出水果钱,”她吸吸鼻子,“不然公车费?”
“我有那么凄惨?”
留纱只笑,“你气势不强,我担心也是正常的。对了,没事我真要挂了。我还有课。”
“周末有课?”难得他挑周末的时间打给她,她竟然称有课?
“我学柔道,快半年了。”她在电话里愉快万分地说,“教练说我天分不错,练下去准没问题。”
幸村吓了一跳,“什么地方没问题?”打人没问题?
“他说我出手准,姿势好,就是力度差了点,再练练一定可以弥补。”
幸村脸色一变,忍不住劝她道,“纱纱,其实柔道练一练就差不多了,你也不用刻意追求什么境界。能强身健体就可以了。”
“强身健体是最基本的。我的第一个目标是防身,你不知道,上次地铁有个色/狼想占我便宜,被我打得满地找牙,”留纱得意地笑着,突然话锋一转,“至于第二个目标嘛……算了,有空再聊,我挂了。等你回来再细谈。”幸村自觉,那第二个目标极有可能是自己,眼皮一阵猛跳。恰逢隔日柳莲二打来电话,闲聊一阵忍不住告诉他,“莲二,我准备了……礼物。”如果戒指也能算礼物。那天他一时冲动,走进一家饰品店忍不住就买了。
柳怔了一下,“你还送我礼物?”
“不是……”
“给她的?”柳好奇道,“你准备的戒指?”
幸村一阵犹豫,“差不多。”
“祝你成功。”柳说。连回答都要犹豫,估计是成功不了。
“但是纱纱在学柔道。她说她把一个地铁色/狼打得满地找牙。”
柳沉思几秒,十分恳切地提出建议,“找一个柔道教练,让他教你如何抗打。”
“我问过了,”幸村沉重地说,“教练原话,要想抗打就要多挨打。”
“没关系,”柳连忙安慰,“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一定有无数的机会练习抗打。噢不对,以你的领悟能力,挨打一次应该顶五次。”
两个月后,幸村带着“挨打一次顶五次”的觉悟回到东京。留纱在柔道班上课。幸村问过地址后,去柔道教室接她。
透过虚掩的大门,他惊悚地目睹,一名年纪相仿的男子被留纱毫不客气摔倒垫子上。留纱气势如虹,咧着嘴正愉快地笑。
“也许挨打一次会顶十次……”他在教室门外抽搐嘴角。
留纱洗完澡,出来见是他,顿时大吃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幸村从椅子上站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摔人的时候,”他别有深意淡淡投过去一瞥,留纱只迎着脸微笑,“我没骗你吧?教练说我天分不错,潜力很值得挖掘。”
幸村脸色一绿,“也许他是为了赚钱。”
留纱不高兴了,撅起嘴巴,“你干嘛总泼我冷水?你一年回来一次还要泼?”
“我是为了安全着想。”他竟声如蚊细,顿了顿又转过身去,“走吧,请你吃甜筒。”
留纱顺从地点头,跟着他一路左转,最后在一个站牌下停住。她有些好奇,指着对面的甜品店问:“不是要请我吃甜筒?”
幸村不说话,只在下一辆公车停下时,招呼她上车。
“去哪儿?”她选一个靠窗的位置,眼睛习惯性瞟着窗户外,撇着一张嘴,“你这个人,话也不说一句,说请吃甜筒怎么又上车了?”
幸村笑笑,也不多言语,几个站过去又拉着她下车。车站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店面不算大,也说不上哪里特殊。留纱皱起眉头,眼瞅着四周,只觉得似曾相似。
幸村扭过脑袋,笑着问:“你想吃什么?”不等她作出反应接着又问,“草莓口味的怎么样?还是你比较喜欢巧克力?”
留纱怔了一下,伸手挠挠头,“台词好熟悉……”皱着眉又转过身去,望一眼对面的药店。脑海里一个念头倏地蹿过。
她楞了半晌,片刻后忍着眼泪回过身,撇着嘴问:“你怎么不问香芋的可以吗?”
幸村叹了口气,“那次我是故意气你的。我知道丸井蛋糕里夹了巧克力。我向你道歉,”他说,“不为那次,只为以前所有的事。”之后又连忙解释,“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道歉,你不要误会。”……最后他试探着又问:“冰激凌,你还要不要?”
留纱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他讲,低垂眼睛,过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唇边慢慢浮起一个顽皮的笑,“要!怎么不要?你知道的,我最爱占便宜了。”她说,“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那要买多少?”他跟着也笑。
“买三个吧,我一个,你两个。这次你请,等下次,”她转过头,轻轻碰一下他手臂,“让我来。”那支香芋又勾起她回忆。七年前的夏天,幸村第一次掏钱为她买冰激凌。那时她怀疑他不怀好意,想吃什么口味也不敢直说。
幸村付过钱,把一支香芋递到她手里。走过一条街时,他突然停住,犹豫一下,“刚才你说下次,那是多久?”
“你希望是多久?”她低下头,盯着那支香芋微笑。
幸村温柔凝视着她,黑眸渐深,“由你决定。”
“让我说啊……”她扭过脑袋,嘴角不易察觉压着一丝微笑,“那就……以后的夏天。”
爱情就似一道口味随机的菜,酸甜苦辣变幻莫测。然而不管是何种滋味,终究会使人成长。至于它是否会有保质期,只待时间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谢谢大家支持~~~
话说番外想看点啥?
(正文完结)
[网王]入木三分
作者:流光问彩
关于求婚
当幸村怀揣的那枚戒指从几千块辗转换到几万块,还是没能转手送到心仪对象的手里时,他终于有些着急了。
“你还是把戒指当了吧。”仁王很真心的提议,“早点存到两千万,你们可以早点在一起。一直看你单身其实作为兄弟的我也是很不好意思的。除了比吕士也就剩你还是一个人了,虽然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至今保持单身也必须打个问号。你也知道,”仁王摊开两手,表情无奈,“比吕士不想说的事你再问他就随口答应,也分不清真假。”
留纱毕业那年,幸村学成从巴黎回国,在东京一家有名的画廊顺利某到一份工作。柳笑称我以为你要自立门户。幸村笑笑,摆摆手说三年以后再谈,目前先积攒经验。现在工作有着落,前途只是时间问题,就剩女人没有搞定了。
据幸村自己回忆,当初在甜品店吃冰激凌时她脸上还流露出一种欲拒还迎少女待嫁的害羞表情,言谈举止也在矜持与俏皮之间游移不定。留纱说“以后的……夏天”时他以为已经全部搞定,或者基本搞定,重新一起只是时间问题。结果几天后想牵她手时才知道,那句“xx的夏天”真的是指以后——交往的事,以后再说。于是幸村迫不得已,用了句很老的台词问她,“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原谅你了啊,你怎么回事?”杂志一扔,留纱脸色不满地反诘,“到底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已经原谅你?”
“可是你……”考察期连手都不允许牵,残忍。
“我是原谅你了,噢不是,不是原谅,是我还有些自责。其实我也有责任的,”留纱又抱着枕头,表情诚恳地说,“我不该老是怀疑你,心里怀疑你嘴上还不敢多问,只能乱发脾气。我这样你压力也大,对你身体也没什么好处,问了对你精神又没好处。所以,”她顿了顿,“后来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想通连手都不牵了?
“我们先当好朋友,这样相处比较自然。”
幸村瞪着眼睛,“但你说要请我吃冰激凌?”她说下次,换我来……当时他还很感动。
“好朋友嘛,别说是个甜筒,就是一顿饭我也请你。”留纱无辜地眨着眼睛,表情纯良得像只温顺的绵羊,“你是我兄长,对我又好,我不请你还能请谁?”
“我宁愿你没想通。”幸村别过头去。
“没想通?”声音透出一丝犹豫,留纱歪着脑袋撇嘴巴,“想不通的话,冰激凌就没了,饭也没了。朋友不做,兄长也不要了。”
“那我们之间……”带着一丝期待又回过头来。
“陌生人,”她两手一拍,皱着眉头,“走在街上除非你撞到我连看也不看姓名知道也装不知道的陌生人。”
“那你还是想通吧。”幸村二度别过头。
“所以我不是说了?”留纱背靠去沙发,“我们重新开始,从好朋友做起。大家从头来过,但也不排除以后发展成其他的关系。”
“重新开始……从朋友做起……”什么时候“重新开始”是这个定义?幸村有些许的迷茫,是不是电视看太少了,也不敢立刻反驳,只能拖着行李箱又回去巴黎。那枚廉价精品店买的装饰戒指,千里迢迢从巴黎来到东京,一个月后又老老实实随主人回去巴黎。
毕业回国后的幸村,机智不减当年,彻底贯彻何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搞定自己的工作后又卖力帮妹妹留意工作机会。最后终于被他逮到一个,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他鼓励留纱把目光放长远,想要发展还得去东京。其真实意图就是离他更近。
留纱在权衡利弊后决定信他一次,拖着行李也从家里搬出,住到离上班地点半个小时车程的出租公寓里。搬进以后她发现一件事,幸村是她隔壁的邻居。敲门一问,幸村画廊在她公司附近。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把位置留给我的?”留纱在收拾东西时问他,眉头一皱。
“那不可能。我不会把财力浪费在租一间你也许不会入住的出租公寓里。”所以我才竭力劝你来,不然房租就浪费了。幸村帮她把茶具归位,勾起唇角淡淡笑了笑,转过身去,“钱不是那么好存的。”
“你在存钱?”她从一堆衣物里抬起头来,眨眨眼睛。
幸村点点头。
“你存钱干什么?”
“照顾你。”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不希望你工作辛苦,那是我目标之一。”
“可是我的目标不是不用辛苦工作。”她歪着头说。
“那是什么?”
“赚数不清的钞票,”留纱撇着嘴,“我还以为你知道。”
“明白,”幸村连忙改口,“你的目标也是我的目标之一。”
“你明白什么?”
一只马克杯递进留纱手里,幸村微笑着看她,“如果你喜欢钱,我会想办法赚钱。”
“不是如果,我真的喜欢钱,”她捧着杯子低下头去,声音骤然变低,“其实我有些拜金的……你不知道,有钱我才有安全感。”
“我知道,”幸村点点头,“所以我在想办法给你安全感。”
“安全感也不能全靠你,要靠自己才会长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自己赚钱,”那只马克杯辗转一圈,最终又塞回幸村手里,“我想多存点钱,存到我可以完全独立。对了,谢谢你的饮料。”
“多少钱可以让你独立?”幸村把杯子搁在地板。
留纱竖起一个指头,斩钉截铁,“一千万。”
幸村飞快斟酌用词,语气温和地说:“其实也不算太难。”他赚肯定不难,她赚就不一定。
她埋着头,把一件件衣服慢慢叠好,“实话跟你说,我就是想先存点钱,等卡上有了一定积蓄,也就不怕会被人骗了。”他一怔,见她脑袋抬起,微微笑了笑,“我指的不是你,你不要误会。”
幸村叹了口气,试探着又问:“我不能和你一起存?”
“可是一起存一千万就不算安全了。”
“我们可以把目标适当提高,”他开始循循善诱,“高到可以符合两个人的安全。”
“可是你会愿意……”她又开始困惑,“你为什么会愿意?我真的拜金,没跟你开玩笑。”
“你有多拜金?”幸村表情带出一丝不屑,“你会不会为了钱和一位不爱的男性结婚?”
“会,”话一出口他脸色就变了,听完下半句才又迅速好转,“如果我穷得快饿死,就算不喜欢我也嫁了。生存第一。”
“但是没饿死你也不会嫁,对不对?”他笑了笑,“说明你只是一般拜金,外面一般拜金的人数不胜数。这算不上缺点。”语气顿了顿,“何况我喜欢你够坦白。”
留纱显然一惊,顿时低下头,双颊悄然而起一抹红晕,“你、你你、……这算是,一种表白?”
“我表白过很多次了,”他自己都不想数了,作为立海大曾经备受瞩目的一株草,幸村有道理埋怨上帝,为何让他情路倍加坎坷,“我可以再说一次,虽然我无法保证一生一世,起码到现在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也十分愿意……和你构筑一个未来,有安全感的未来。”说完就连自己也觉得有些感动。
留纱却抬起头,扁着一张嘴,“你为什么犹豫?”
“犹豫?”
“就刚才,你说‘十分愿意’,然后你犹豫了。”
“我在考虑措辞。”
“什么措辞?”
“该用‘为’还是用‘和’。”幸村咳咳两声,清清嗓子道,“其实我想用‘为’,不过你说安全感光靠别人不会长久,所以我换了一个。”
“你……”脸刷地就红了,比起之前一抹似有若无的红晕,现在的双颊俨然一个几乎要熟透的苹果。留纱还是嘴硬,撇撇嘴别过脸去,“跟谁学的?说话这么好听。”她抿起嘴唇。说不感动都是假的。细节的地方最能显示人的真心。他仔细思考她的说辞,已经认真到要去推敲“和”与“为”的区别。
“可是两个人的安全感费用不少……”最后她的声音变得比蚊子还细。幸村笑了笑,“两千万?”他赚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她低下头去,“这不是我说的。”
“我说的。”迅速握住她手,这次她没有飞快挣脱,“所以等存够两千万,你愿意和我一起?”结婚。
“其实也不一定是两千万……”就算他成为绘画界新锐,这个数两三年也绝对赚不到。其实她也怕他知难而退,于是很委婉地提示,“其实吧,有一定积蓄,就可以了。”
“那两百万?”
“你也太狡猾了吧,随随便便缩减一个零。”她又开始撇嘴,脸色却没什么过多表情,细细眼睛又低下头去。
幸村笑了,“我开玩笑的,你不要信。”不过信了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于是两千万正式变成幸村努力的代名词,户头上的数字在成为衡量他离成功距离的重要标准之时,也很凄惨地沦为众兄弟调侃他的有利武器。
仁王已经被压榨得一天可以皱眉几十次,听到幸村要存两千万才能告别单身时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以前我以为小晶已经很难伺候了,结果你妹妹更难搞定,两千万!”仁王倒吸一口凉气,“以我现在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存五年。”
“你工资会涨的,五年之前就存够了,”话是对仁王说的,但同情的目光是瞟向幸村的,“千万不要丧失信心。”
仁王看了看丸井,想了想又转身又安慰幸村,“其实你还是比我幸运,还算有个具体数目。不像我……唉……”他难过地叹一次气。中川晶潜规则之一:仁王人是她的,仁王东西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
毕业以后中川把他领回家吃饭。仁王这才发现她家是别墅,出门有司机接送,进门有佣人站门口,规规矩矩地称呼小姐。其实仁王家一点不穷,世面也是见过,只是突然之间和某公司的社长坐一起用晚餐,他觉得十分不自在。那天的厨师听说是酒店专门请的,煮的海鲜大餐,用的食材全是上等,仁王有一半的菜品都没听过,紧张得差点忘了西餐礼仪。中川的妈妈还算和蔼,简单问了一些俩人相识的过程,交往的时间。中川爸爸有些严肃,吃饭的时候接到秘书电话,很快就回书房了。他见仁王第一眼时说了一句话,“有些面熟。”仁王肯定这是真话。他想起高中一个晚上,差点出手打了他。
丸井听着边吃蛋糕,觉得自己就像在听童话,最后还抹抹嘴意犹未尽地来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就要嫁入豪门了?要是你和她性别调换,那就是现代版灰姑娘,麻雀变凤凰。”
“恶心,幼稚!”仁王手敲着吧台,翻个白眼,“我跟她是真爱。你不懂就不要乱评价。”
“我又没说你们不是真爱,”丸井立刻举手投降,“他们家资产可能几十亿,你和她结婚了有好处也是事实。”
“感情能用钱评价?”
“怎么不能?”眼光又瞅着幸村。话题转了一圈,最终又落回他头上,“其实我也没评价,真爱有钱了还是真爱。你说是不是?”
幸村含笑点点头,“经济基础其实也很重要,千万不要小看。”
“我没小看,”仁王招手又叫了杯酒,“我只是觉得……可能是我感觉有误,反正小晶她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可能是你高中那次下手太重了。”丸井拍拍他肩,“人,都是记仇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小晶说她爸爸没提那件事,”仁王很老实地摇摇头,“应该是忘了吧。”
“什么小晶她爸爸?你不会叫叔叔?叫伯父?未来岳父就未来岳父,还小晶她爸爸……”丸井表情相当不屑,一回头就看见柳,连忙招手他过来坐。
柳莲二没有带女友,这让其余三个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大学时他交了个女友,和他一样厉害,一样会算,而且行径比他变态。柳的女友会在柳用餐时摸出一个计算器,把每一样食物的卡路里报给他,然后告诉他每种菜最好摄取多少,为了健康什么不能吃,什么可以适当吃,什么可以每天吃。烟不准抽,酒吧不准去,不过交际必要除外。其实这些都还好,称不上真正的变态。柳的女友最变态的莫过于,选男人用天平秤,当然是虚拟的。她会在纸上画个表格,把两个人从里到外用分数一项一项记好,最好全部相加,看彼此还相差多少。差距越小说明越适合。
柳全身上下被算过的有:身高、年龄、长相、学历、谈吐、身体状况、不良嗜好。柳知道后把白纸拿起,用笔又添了项“感情”……就算正式追到她了。
“这么变态他也要?”丸井后来和幸村感叹。幸村不置可否。之前某次去东大找柳,他亲眼见他拿笔在黑板上画“天枰”。这个理论不一定是她先用。
那天幸村酒喝多了,在还能保持清醒的状况下,去敲留纱的门。她开了门,连忙扶他进屋。
他也不说话,进门后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要消息。
留纱给他倒了茶,犹豫会儿轻轻推他一把,“你不会要睡我沙发上吧?”
“不行?”
“不是不行,你就住隔壁,我觉得你该回去睡。”
幸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在兜里摸了把,然后伸出手来,“钥匙好像不见了。”
“不会吧?”她有些急,连忙俯过身去。幸村就势要抱她时,留纱“啪”地一声一串钥匙扔在茶几上,面色一丝不善,“钥匙在这儿,我扶你回去。”
人是扶过去了,钥匙也搁桌上了,不过连带着留纱也留下卧室了。幸村躺床上后酒劲又上了头,于是拉被单时顺手也拉她进了怀里……
关于结婚
提问:酒后乱性有何后果?
仁王代答:墨镜一副。
早上天光微醒,六点过,幸村满身狼狈从床上爬起,一路摸去卫生间。镜子里还是那张如初英俊的脸,唯独左眼肿了一圈。
“她真的下得了手……”伸手轻轻一碰,痛!
喝酒不是预谋,敲她门也属一时冲动,至于拉她入怀,大部分原因他归咎于借着酒劲、突然想干干一直想干但是清醒时不能冲动时要忍的事。此外作案时间也是一大难题:光线太晃眼,什么东西一经爆发想藏都藏不住。
不过理智失去一半时相应的后果也产生,只是这个结果不是他所预料的木又朝舟进了一步,是他朝熊猫迈了一步。
原来留纱说教练表扬她有潜力,完全是在骗人。这哪里还是潜力?分明就是能力!
幸村怕影响工作形象,只能电话请假一天,白天不敢出门,晚上去酒吧就揣墨镜。柳生放假从美国回来,看见幸村吓了一跳,“你戴墨镜啊?”
“你用不着晚上也装酷吧?”丸井说着去取他墨镜,幸村伸手一拍,“等等。”几个人找了靠角的位置坐下,他选在角落的角落,坐在沙发转角处,等一张脸完全没入昏暗时,不疾不徐摘下眼镜。
“你眼睛肿了?”真田仔细端详,视线锁定在他尺寸小一圈的左眼上。
“睡前喝水了吧?”桑原投去关切的目光,话一说完仁王就喷了,“作案未遂还差不多。睡前喝水……”亏他想得出。
幸村两眼直视前方,表情处变不惊,淡然道:“出了点小意外。”
“能不能问是什么意外?”这句是柳说的,问得很有艺术,表面是在征求幸村意见,其实想问的都已经说出口了。
幸村点点头,“嗯,当然。”唇边泛起一笑,“昨晚上台阶没注意,不小心撞到墙。”
“哦,那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仁王忍着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上台阶把眼睛都撞肿了。眼睛是很脆弱的器官,你要保护好。”
“你今天没上班就是眼睛肿了?”柳生递给他一小杯酒,伏特加兑橙汁。今天他请客,“我出门时刚好经过你画廊,可惜你不在。”
“我上班也不一定在的,”幸村笑了笑,“你在美国怎么样?还习惯?”
“刚开始去不怎么适应,现在还好,”柳生扶扶眼镜,“看见日文反而有些不习惯,那边什么都好,就是晚上治安不大安全,一个人出街怕被人抢劫。”
“不安全不如去学校住?”仁王有些担心,“你长得又斯文,没什么肌肉,说不定一下地铁就被人盯上了。”
“学校住宿费贵,外面和人合租反而便宜。何况我周末有兼职,住学校反而麻烦。”
“什么兼职?”真田转过头来。
“服务员,”柳生说,“工作不算轻松,不过还好,一个月做下来刚好够付房租。另外一份解决吃饭问题。”
“你兼了两份?”仁王瞪着眼睛,突然皱起眉,“你是去上学还是打工?读书怎么还兼两份工?”
“有空闲时间不赚钱干什么?”柳生笑了,仁王瞪眼睛的模样有点像只聒噪的青蛙,“而且另一份是导师介绍的,在学校图书馆帮忙。等下学期一过我就能跟着导师做课题,到时候服务员也没必要做了。”
那天聚会最终以真田付账结束。柳生怪真田怎么要和他抢。真田语气很稳重地说:“你还没正式工作,请客不合适。”弄得柳生哭笑不得,学生又不是穷的代名词。
柳租的房子和幸村一个方向,俩人结伴而行。出地铁时天色暗沉,人流稀少,柳又问起他的熊猫眼,语气带几分调侃,“你也太不会防卫了,一个手肘就把你解决了。”
“不是手肘,”幸村声音有点闷,“是拳头。”
柳转过头,“你来硬的?”
“我没想。”幸村说。
“你没想……可是你做了?”柳有些想笑,看着幸村的熊猫眼,立刻忍住,“幸村啊……”投过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究竟是成功前还是成功后?可惜天色太暗,幸村又喜欢往阴影处站,导致柳想看清他熊猫眼的程度,却始终没能得逞。
“是之前,你不要想复杂了。”幸村在阴影里看清他脸色的变化,柳像瞅一棵变异的白菜。他清清嗓子,“把你猜疑的眼神收回去,我知道你想什么。其实不是,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明白,不是想法,是凭着本能行动。”柳很开明的点头,幸村第一次想伸手掐他,“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依你妹妹的个性来硬的成功率很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比较容易。而且不久前你才允诺要为她赚两千万,结果没过多久你就借着酒想……”想上床,“想关系更进一步,”柳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是她,就会觉得你缺乏诚意。一旦对方认定你缺乏诚意,你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礼物买贵了是虚伪,买便宜了是没放心上。”
“不至于吧?”幸村缩起眉头。
“你自己看吧,看明天她对你什么态度。”
如果不辞而别就等于生气,那她可能是生气了。
以上是幸村转日等着看留纱反应、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直到去公司找人才得知留纱请假三天时的真实感受。
她已经气到要外出三天才能气消的地步了——这是柳的评价,不过是想看幸村现场展示面部肌肉调试功能才特意评论的。
他成功了。那一个瞬间幸村似乎脸歪了一厘米。
“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柳又迅速帮他调回原来的面部表情,十分诚恳地劝说,“不要担心,就算她真的不想看见你,也不可能不要工作。大概是有别的事,碰巧时间在一起。”
留纱第四天回来,幸村敲门跟她道歉。她满不在乎转过身,几阵摸索把一个塑料袋扔给他,“礼物,你吃吧。”
“礼物?”袋子打开,里面装一只烤鸭。
“没去哪儿,出去玩了一圈。”
“地点?”
留纱犹豫一下,说出一个地名。
幸村一脸的茫然,“什么地方?”
“中国某个城市,”她不怎么耐烦朝他挥挥手,“跟你说了也不懂,又没去过。”
幸村捏着袋子站门口,望着她问:“你去哪儿干什么?”
“旅游。”
“需要请假去旅游?”
闻言她抬起头,“其实我早准备好了,本来之前想告诉你的,可是那天你又……”想起醉酒的时候硬拉着她不让走,幸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其实我没想……”
“算了算了,”她撇撇嘴,挥着手,“反正你眼睛也肿了,我们算扯平了。”
“对不起。”幸村说。
“对不起事情也过了,我没那么小气,”留纱撇着嘴,过一会儿又扬起眉毛,抡起袖子,“但要是再敢有下次,我可不保证你只是眼睛出问题!”
几天以后,幸村礼尚往来也送她一盒羊羹,排队半个小时。留纱接过羊羹掩饰不住心底的喜悦,感动地看一眼他,“不容易买吧?听说每天限量卖的,很多人想吃都吃不到。”
“等了一阵,也不算太久。”他说着从钱包里摸出两张电影票,“画廊发的,星期六没事我们一起去看?”
“星期六啊……”留纱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
“星期六不行?那星期天?”
“星期天……可以。”
“你怎么了?”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像有心事。幸村用手背探她额头,“没发烧,可是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星期六有事。”嘴唇抿起一个勉强的笑,留纱低下头去,声音渐低,“我要去相亲……”
“你要相亲?”幸村楞了一下,心里骤然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相亲?”存“安全感”是谁提的?现在说要相亲……
留纱抬起头,面露一丝难色,“上周我回神奈川,心情不好就和妈妈吵了几句。我觉得……我觉得……”话讲不下去,她又低下头,两手不安地绞着衬衫下摆。
“你觉得?”他微微拧起嘴角,有些不满。觉得就可以去相亲了?
留纱一阵沉默,过一会儿扭过脑袋,“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为了让她高兴,所以我答应去相亲。”
“你怎么了?”他把那盒羊羹打开,递到她眼皮子低下,“要不要现在吃?”
留纱瞟一眼糕点,又偷偷斜睨幸村一次,不易察觉抿起嘴角,“你帮我转移话题啊?”
“不是,”幸村摇摇头,“其实我很好奇,你对不起她什么。不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他顿了顿,“你一定要去相亲?”
她叹了口气,又把盒子盖好,“我去那个地方是找很重要的……反正,就是找很重要的地方,可是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我去警察局问,也没找到。我问了附近、还有每个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后来我失望了,回到神奈川一不小心就和她吵起来。其实我不是故意的,精市哥哥,”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在日光灯下闪着微光,“我知道她是对我好……可是,那是不一样的,真的。”
“什么不一样?”他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望着她。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就是一种感觉。”她不好详细解释,只能虚以委蛇,随便讲两句,最后拉着他手一脸的歉意,“我不是想去相亲,我只是想让她高兴才答应的。你不要误会。”
“我不误会,”幸村说,“但是我不好受。这一次你已经答应阿姨,我让你去。不过没有下次了。”
留纱垂下脑袋,“以后我不去了。”
“可是一旦相亲失败,阿姨再为你牵线,你怎么回答?”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那个——重新开始。
她抬起脑袋,“我会说我有喜欢的人。”
“阿姨会问是谁。”
她嘟着嘴,扭过头去,“实话实说。”
幸村一怔,“所以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留纱咬着嘴唇不回答。
“不是朋友,是男女关系。”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你告诉阿姨,她说不定会问我,不然就告诉爸爸。”
“那就说我们开始交往不就行了?”她漫不经心扯过茶几一本杂志,翻开看一眼,撇撇嘴,又抿起唇角偷偷地笑。
“你同意了?”他忍不住抱住她,慢慢收紧双臂,“可是,我还没有存够两千万。”
留纱脑袋靠在他肩上,心里似喜又悲,“那两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晚上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心里都有些绝望了。后来一条小狗从我面前跑过……我很喜欢狗的,狗通人性。再后来我想到你家,想到你爸爸他们,尤其是你。我想到你的时候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我想起你为了我委屈自己,放弃不少条件比我好的女生。”
“那个不叫放弃,”幸村立马纠正,“放弃是想要可是最终没要。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和别人比较,所以你也不要去比。”
“后来我想象你不要我的情景,心里突然很难受,所以我决定了,”留纱最后撅起嘴,“两千万我不要了。”
“还是要吧,其实钱和交往并不冲突。”幸村摸着她头说。
之后留纱去相亲。所幸,对方也没瞧上她,觉得留纱身材太过娇小,面孔萝莉。没几个月后妈又拿回一堆照片,留纱和盘托出,把幸村彻底交代。俩人关系终于暴光。幸村老爸也不再反对,工作了还住隔壁,估计想分也分不开了。
幸村过得春风得意之时,却是仁王霉运的开始。某天仁王下班去买礼物,商场里遇到迹部老婆,一个人正闲逛。其实仁王本没有上心,只是她身后一米之内跟了个穿夹克贼眉鼠眼的男人,几乎寸步不离。夏树走哪儿他跟哪儿。仁王觉得有些不对,怎么看夹克男都像一小偷。他悄悄一路跟上,在夹克男欲伸出黑手时奋不顾身扑过去……最后闹去警察局,一问,是迹部请的保镖。
仁王那个尴尬,恨不得找个洞当场钻进去。幸好夏树也不知情,反过来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弄得他极度不好意思。
晚上回家一开门,中川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声音清冽,“回来了?”
仁王忙亮出包中礼物,“你生日要到了,所以我提前买礼物。”
“那买礼物之前呢?”声音又拔高一度。仁王心知大事不妙,秉持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十分诚恳地解释,“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以为那是小偷,想偷她钱包。他已经伸出手了,我总不能假装没看到。”
中川淡淡瞥一眼他,嘴唇微张,“我没怪你。”
“哦,那就好。”顿时松一口气。
“但是我生气。”
“啊?”简直是莫名其妙,大脑高速运转,其速度比上班时还快,仁王左思右想也想不起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那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怀孕了。”
……
……
中川晶把一张检查表扔在茶几上,“本来我还不信,特意去了医院做检查。”她苦笑一下,“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仁王拿起表的手开始抖,“怎么办……”生下来吧抚养是个问题,说打掉又很没人性,“那你看,”琢磨着又把问题抛给她,“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怎么办,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中川摸着肚子瞟他一眼,“你有什么建议?”
仁王认真想了想,最后凝神道:“我的建议就是你拿主意。你想怎么做我都尊重你。”
“哦,我懂了。”中川从沙发上站起,捏着电话回到房里,把门一关。过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开门出来,看着仁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