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第18部分阅读
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 作者:rourouwu
我揭开所有真相后。
“不过,虚伪又如何?真实又如何?在这个世界,谁又能真正地大声告诉别人他自始自终只用过一张面具示人?”眉,上扬,我抬眼对上忍足藏在镜片后带着探究的眸,似笑非笑:“我不否认我的虚伪,这个世界,不是我能掌控的,既然环境无法迁就我,那么,除了改变自己适应环境外,忍足君,你认为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么?”
“因为没有第二条路,所以,你选择抛弃过去的自己?”抬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忍足的嘴角,讳莫如深。
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这不是抛弃而是醒悟……醒悟曾经的心软只不过是一次愚蠢的多管闲事,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体验过‘失忆’,如果你也和我一样经历过‘黑夜’,那么当曾经的记忆被翻开,你就会明白‘白昼’究竟是怎样珍贵的存在。”
“……”忍足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里,我明白,他听懂了我的意有所指。
绿灯跳转,忍足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两旁的景物再度往后退去。
接下来的一路,我们谁也没再说过话。
☆☆☆ ☆☆☆ ☆☆☆ ☆☆☆
车子在熟悉的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望着沐浴在阳光下“东京综合病院”几个烫金大字,我有片刻的愣忡。
忍足家开的……竟是这家医院?!
居然……又是这家医院……
幸村……羽鸟梦……
想起印象里那两个同在这里的人影,我的脚下,不由得一顿。
“怎么了?”恍惚间,低沉好听的醇厚嗓音拂过耳畔,是适才独自去停车场的忍足。
神,稍敛,我掩去眸底的异样,没有说话。
见状,忍足的镜片在阳光下闪了闪,不过,他并未再追问什么,只是幽幽地留下一句“走吧”,语毕,率先往医院里走去。
思绪,平静,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拂开莫名的涟漪,我提步紧随其后。
熟门熟路地,忍足带着我在偌大的医院里,信步而行,迎面碰上的几个医生护士,在见到忍足后,无一例外地,都会恭敬地喊他一声“忍足少爷”,点头问好——那种感觉很像以前念小学时,大家碰到敬畏老师时的情景。
“侑士!”心不在焉地拐过一条走廊,有点耳熟的女声,突兀地划破空际。
竟是北森!
“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你们不是应该有比赛的么?”见到忍足,北森显得相当惊讶。
“呵,因为上次我和岳人的双打输给了青学,所以监督罚我们停赛两次,好好反省……不过,今天的对手不强,交给泷他们几个替补也可以搞定。”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忍足轻描淡写的话底,有一丝隐约的无奈和遗憾,接着,话锋一转,他扯开了话题:“你呢?这个时间你不去现场加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北森示意地抬了抬手里的百合,笑,但,我感觉得到,她笑中的牵强。
“加油……”北森喃喃,是自嘲也是苦涩:“你认为现在的他……还需要我的加油么?”
闻言,忍足沉默,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直到……
“羽鸟离?!”似是不经意的一瞥,北森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被忍足挡在身后的我,一扫之前脆弱,她又是我记忆里那个骄傲、高贵的大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质问地再度转向忍足。
简单扼要地,忍足把佐藤秋要我去治手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北森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地,她看着我,目光中,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良久,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举步靠近我,双眸紧紧锁着我的眼,一字一句,坚定地道:“羽鸟离!我不会放水!不管你的右手能不能治好,我都不会认输!更不会放手!我一定会赢你!”
“呵,我试目以待。”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她究竟要和我比什么,但是,心底的骄傲,迫使我不得不接下她的“战书”——在我的字典里,可没有“退缩”和“逃兵”这几个字样。
北森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和忍足打过招呼后,举步,渐行渐远。
望着她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跟上她,看看她口中来探望的那个“朋友”究竟是谁……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迹部会选择你当他‘游戏’的对象了……”怔忡中,耳边,吹过忍足隐含一丝深意的话语。
我直觉地收拢心神,偏眸向他看去。
但,他却没有回应我询问的眼神,只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如是道:“快走吧!我们已经迟到五分钟了。”话落,不再看我,举步便走。
心,纳闷,但,又不知疑惑来自何方。
叹气,失笑。
是杞人忧天吧?现在的心情……
☆☆☆ ☆☆☆ ☆☆☆ ☆☆☆
不修边幅的黑色头发,宛如圣诞老公公的白、不,是灰胡子……皱巴巴、早已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医生大褂——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已有80多岁,实际上只有60岁的……呃,老爷爷,我的嘴角有半秒的抽搐。
这个人……就是佐藤秋口中那个“骨科权威”?
不会吧……
“你们迟到了!”大大咧咧地岔开着双腿坐上一旁放着一大堆病例资料的桌面,老人瞪着一双被刘海遮去大半的灰色眸子,语气十分不满。
“抱歉,路上有些塞车。”这是忍足带着一丝敷衍的解释。
“塞车?哼!”头,偏到一边,老人的模样有点像在闹别扭的小孩子?
见状,忍足投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轻轻推了推眼镜,他上前几步。
不知道他在那位“权威”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只见那位“权威”的眼睛猛地一亮,接着,“权威”看向我,灰色的眼眸里隐隐约约有两蹙火苗在四窜。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一把跳下桌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靠近我,有点兴奋的样子。
“呃……我叫羽鸟离……”我“受宠若惊”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忍足,无声地询问他刚才到底和那个权威说了什么。
然而,忍足没有回答我的疑问,推推眼镜,一派局外人地站到了一边,静静看戏,唇边有抹我看不透的诡异笑容。
“羽鸟离?羽鸟离……小离……嗯……不错!不错!比北森那丫头的名字有个性多了!我喜欢!”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老人不住地点点头,心情似乎非常愉悦。
“……”
“丫头,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
“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差点忘了,你是来找我看病的对不对?”说着说着,毫无预警地,他一把抓过我的右手放到眼前,随意捏了几下后,眉,微蹙:“你的手是不是曾经被花瓶砸过?”
我一愣,随即点点头。
“伤口愈合后,你是不是就没有再去医院做过任何的复健?”虽是疑问的口气,但是他却带着九分的笃定。
现在,我才开始真的愿意相信他也许真的是“权威”了。
接下来,他又问了一堆有的没有的话,接着松开我的手,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柜子,从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探头看一下,我意外,那竟是一些药酒!
后来,我不清楚他在我的右手上涂了点什么,只知道,当我从那些药酒的愕然中回过神的时候,我的右手已经被那位“权威”里一层外一层结结实实地固定了起来。
随□代了我一些注意事项,他要我过几天再来医院一次。
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听着他说我的右手其实有很大的几率治愈,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再度撒进一片温暖的阳光。
感激地,我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呵呵,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丫头,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将瓶瓶罐罐扔给忍足去整理,那位有些奇怪的“权威”再度恢复之前有些神经质的面孔。
“是司机。”算“见风使舵”吧?这次的我,有问有答。
“司机?嗯嗯嗯!不错不错!那你妈妈呢?”
“……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那就是没工作咯?嗯嗯,不错!不错!”
“……”
“虽然你和景吾的家庭背景差距很大,但是,就是因为磨难多,你们才能更懂得珍惜彼此,对不?小离啊,小景也许很自恋、很臭屁,可是,我看过他的面相,他一定是个相当疼老婆的人……他啊……”
“等一下。”为什么他的话越扯越离谱?“那个……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迹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呃……只能算是普通同学……”也许我还不清楚这位“权威”的身份,但是,从他对忍足的态度以及提及迹部时那亲昵的称呼,我推测,他八成和迹部有某种密切的关系——不过,他好像对我和迹部之间产生了某些错误的认知……莫非是刚刚忍足在他耳边误导了什么?毕竟,之前在佐藤秋那里,迹部有当着忍足、北森他们的面,不顾我意愿地宣布我是他女朋友……
“普通同学?!丫头!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闻言,老人险些跳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然后,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他嘴里嘀咕着“别以为我没有证据”云云,快步跑到不远处的一台电脑前,熟练地操作了起来。
“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刚刚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吗?”趁着老人背对着我之际,我挪到一旁已将狼藉整理干净的忍足身边,一字一句,尽量心平气和。
“我只告诉他,你就是昨天新闻上提到的那个女孩而已。”唇,滑过淡淡的笑,忍足的声音,云淡风轻。
“新闻?”我蹙眉,没听懂他的意思。
忍足投给我一抹玩味的眼神,没有说话。
而正当我耐着性子,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那抹凑在电脑前的身影突然激动地爆出一句:“啊!找到了!”
接着,回头给我一个“这下看你怎么否认”的表情,他起身,退到一边,让出了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一段网络视频。
那是一则现场直播的晚间新闻。
“迹部”“北森”“订婚”几个字样穿插其中。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昨天羽鸟国宏提过的那场“订婚宴”了。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纳闷中,屏幕上,出现迹部和北森两人在交换订婚戒指时的特写。
当司仪催促着迹部将戒指套上北森手指的时候,令人咂舌的一幕出现了。
北森抢在迹部开口前一把夺过麦克风,对着屏幕说订婚仪式取消?!
“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在他心里有人的情况下,爸爸妈妈,请原谅,我真的无法和他举行这场神圣的仪式!”骄傲的表情,强忍泪水的明眸,正对着屏幕的北森,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咬字清晰地如是说:“订婚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不会把自己的一生如此轻率地交给一个可能无法全心待我的人……”
……
“虽然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了,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就这样放弃迹部景吾这个人……”
……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任性,可是,我只想忠于自己的心情,我只想寻找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爱情……也许今天过后,我北森雪美会成为东京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但,我不后悔作出这样的决定……”
……
“今天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见证!电视机前的所有人,也是我的见证!”
……
“羽鸟离!我正式向你宣战!”
……
羽鸟离,我正式向你宣战!
轰——
这十个字恍如五雷轰顶一般地把我定格在原地!
死死地咬唇瞪着屏幕上北森执着的眼神以及后来特写的迹部唇边那怎么看怎么j诈的笑容,我感觉自己的理智即将崩溃!
迹部景吾!北森雪美!
你们两个……够绝!
第六十八章 交易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又紧,我极力克制着心底那波想要冲破底线的激动,跟着适时提出告辞的忍足,提步离开。
“丫头!加油!要记得和小景走到最后哦!”转弯跨进电梯,身后,还能听到那个“权威”兴致勃勃的“鼓励”?!
砰!
属于淡定的最后一根弦选择叛变,我瞪着燃烧着两簇火苗的眸,直接劈向身边的忍足,几近咬牙切齿:“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迹部景吾设计的?!”按照北森的性格,如果没有人在旁故意“煽风点火”,她是不可能失去理智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电视上“发表”那样惊世骇俗的“宣言”!如果我的揣测没有错,该死的!眼前的局面一定是那位伟大的迹部少爷在背地里一手操控的!而且!还好死不死地,“钦点”了我当他“冲锋陷阵”的炮灰!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真的很想尖叫!
难怪和青学的比赛结束后迹部没有任何的动静,难怪昨天回家时,羽鸟国宏对我的态度比以往更加热情,还有静雅的那通电话……可恶!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认知想想就很让人觉得窝火!
“呵,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好事……”抬手按下电梯的控制钮,忍足挑眉看了我一眼,轻松闲适的模样和我的“风雨欲来”形成鲜明对比。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叮——
电梯抵达一楼。
重重吐出一口气,我不再多言地尾随着忍足踏出电梯。
离开医院,上车、入座,系安全带,努力的压抑下,脱缰的情绪稍稍沉淀。
“你想去哪里?”淡淡、沉沉的嗓音被风吹散,是握着方向盘,挑眉看向我的忍足。
“你知道的不是吗?”我冷笑地偏眸和他四目相对:“毕竟,这也是你今天会出现在我面前的真正目的,不是?”如果不是刚刚上车前,我有不经意地瞥到这辆车的车头有印着某位大爷的q版头像,或许,到现在,我还会“天真”地将忍足的出现归类到一时兴起!
闻言,忍足藏在镜片后的眼,闪了闪,随即,他推了推根本就没有滑落的镜架,失笑地坐正身子,喃喃:“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
我没有接话,直觉地偏过头,看向车外的风景。
见状,忍足也不再多言,唇,若有似无地笑,他伸手发动了引擎。
☆☆☆ ☆☆☆ ☆☆☆ ☆☆☆
一路的沉默后,忍足将车停在了一栋豪华的别墅前。
没有心情去欣赏那类似于欧洲古堡的建筑,我跟着忍足,在一名迎上前的管家带领下,穿过大得吓人的花园,进入主屋。
绕过一扇扇紧闭的门扉,管家带着我们来到二楼的书房门口,恭敬地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允后,他侧身对着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悄然退下。
推门,走进,迎面而来的,是足以媲美学校图书馆的空间。
但,那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刻那抹坐在红木桌前,一边看书,一边品咖啡的悠闲少年!
“啊恩,你们来了?”悠悠哉哉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迹部挑眉看向我和忍足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怎么看怎么刺眼的笑容!
这个家伙……
我真想踹死他!
“您认为,经过昨晚的那则新闻后,我能不来见您吗?”皮笑肉不笑地,我迎视他的眼,极力克制着心里那再度蹿升的愤懑。
“啧,真是不华丽的表情呐……”修长的指尖点点眼角下的泪痣,迹部优雅地起身离开座位,信步,向我靠近。
“您认为在您一次又一次不顾我意愿地推我站到浪尖上,我的表情还能有多华丽?”
“呵,本大爷不会干这种不华丽的事情。”
“不会?”我冷笑:“迹部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操纵,北森怎么可能会以那样的方式向我‘宣战’?”
“本大爷操纵什么了?嗯?”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微微地眯起了漂亮的眸子。
“上次在佐藤老师那里,你当着北森他们的面,自作主张地宣布我是您的‘女朋友’……如果没有那次的铺垫,北森又怎么会把我当成假想敌?”
“自作主张?”迹部扬了扬半边的眉毛:“要是没记错,后来提议打赌的人,是你吧?”
一句话,两个字,封杀!
我哑口无言——冰帝和青学的比赛,是我最大的败笔!
可是……
“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开玩笑’么?”迹部的女友=和北森为敌,和北森为敌=麻烦一大堆,好不容易,我才从“羽鸟离”的漩涡里抽身;好不容易,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梦想即将启航……那么多的好不容易让我无法接受任何意外的发生——所以,耍赖也好,不讲信用也罢,我不愿再和迹部这台“麻烦制造机”扯上任何的关系!
“呵,本大爷只知道我就是规则!”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承认那是玩笑。
“你这是在赶鸭子上架!”我气急,差点跳脚。毕竟,现在扭转局势的钥匙掌握在迹部手上——虽然不想承认,但又无法否认,在这场由迹部挑起的游戏中,他,才是握有结束权的幕后黑手——如果他不松口,如果他不自己向北森澄清这一切,那么,就算我磨破嘴皮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和他只是陌路人的事实——北森和他那庞大的后援会,便是其中之一!
“鸭子?嗯哼,还真是不华丽的形容词……”他淡淡地笑了,妩媚而多情。
死死地瞪着他嘴角那碍眼的弧度,我知道,要他开口帮我“翻案”等同于痴人说梦!
四目相对,僵持许久。
泄气、垮肩。
再一次,我认清,“羽鸟离”渺小的身份敌不过势力的现实。
“告诉我,要做到什么地步,我才能‘功成身退’?”
“‘功成身退’?”
“每场游戏都有期限,不是么?虽然我可以假装和你交往,想办法让北森死心,但是,女生的好胜心不可小觑,我们谁也无法保证她的毅力会持续多久,如果过了一年、两年她都无法放弃你,或者,你还没有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来刺激她,那么,我们之间游戏的终止岂不是遥遥无期?”
“你想说什么?”
“一个月!我只配合你一个月!”
闻言,迹部蹙眉,沉吟片刻,眉间舒展,唇边,绽开一丝诡异的笑容:“维也纳音乐学院。”
“……”我茫然。
“三个月,如果三个月里你有本事让北森‘认输’,那么,本大爷就送你一次‘接近’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机会。”
“……”
“这次的音乐大赛,组委会有邀请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校长担任总决赛的评委……”
话说到这里,我已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是什么。
虽然对于这届的音乐大赛,我的了解不多,但是从羽鸟离的记忆里,我知道迹部家是这次大赛的赞助商之一——比赛的报名时间在我还不是羽鸟离的时候,已然截止多日……不得不说,迹部的提议对我而言,是个很大的诱惑!
维也纳音乐学院……
我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抬眼,对上迹部讳莫如深的眸,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资格——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可以让我全身而退的路,只有一条……
“既然你们两位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下细节了呢?嗯?”暧昧的男性嗓音适时地选择插入——是从适才进门起就以一名看戏人的姿态闲闲站在一边“纳凉”的忍足!
“细节?”我嘲弄地斜了他一眼,转向迹部:“在讨论细节前,迹部少爷是不是应该先剧透一下,告诉我,您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将北森小姐刺激到要用那样让人‘受宠若惊’的方法来和我这样的小人物‘正面宣战’?”
闻言,迹部挑眉,不过,未等他说什么,一边的忍足,便噙着一丝压抑的笑意,如是道:
“一把小提琴,一个随口‘捏造’的定情信物,一次刻意被窃听的对话而已。”
“小提琴?”我不解,疑惑中,脑海闪过昨晚羽鸟国宏交给我的那把……
小提琴……定情信物……被窃听的对话……
我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猛地瞪向眼前的迹部,不意外地,捕捉到他投给忍足的不满眼神。
原来如此!
原来那把小提琴是他让羽鸟国宏交给我的……而根据忍足给出的关键词,一幕被言情剧演烂的俗套情节,顺利串起——“偷听”到男主“心有所属”到已经送出“定情信物”的女主,在伤心欲绝、又不甘就此认输下,在订婚典礼上,选择和男主“心里”的那位正式宣战,公平竞争——而我,很“荣幸”地担纲起了剧中那个让男主“倾心”的“幸运儿”!
想到这里,我身侧的手,不由得一紧。
凝眸望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年,第一次,我有种被人彻底算计的挫败感!
迹部景吾……
你……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游戏”……
既然你这么想玩,那么……
我奉陪!
第六十九章 初吻
深邃的蓝色铺满广袤的天际,弦月当空,黯淡繁星点点。
一路沉默地,我坐在高速行驶的红色敞篷车上,眯眼,凝望两旁飞逝而过的景物,任由迎面而来的风,凌乱长长的发丝,顺势清醒脑海中那丝丝缕缕的紊乱。
该叹息吗?原以为可以挣脱的束缚竟以另一种姿态“藕断丝连”——是现实的无奈?还是上天恶意的捉弄?迹部景吾的女朋友……这个曾经让“羽鸟离”连做梦都无法奢望的身份……之于我,仅仅只是另一道冰冷的累赘——是心知肚明么?迹部会找上我当他游戏对象的动机,无疑是因为我身后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背景——没有家世、没有后台,在随时喊停的游戏里,确实可以杜绝许多意外的发生——或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和他,没有感情牵绊,“一拍两散”的结局后,不用演绎“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尴尬!
胡思乱想间,性能极佳的跑车已然在离我家不远处的街角停驻。
但,不知为何,身上的安全带,却迟迟没有松开的迹象。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不得已,我转向身侧的迹部,尽量平静无波:“我已经到了……”意思就是,“伟大”的迹部少爷您可以“稍抬”您的贵手,帮我“松绑”了……
但,迹部就好像没看懂我眼底赤裸裸的暗示一般,偏头,面向我,半边嘴角上扬,弯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若有所思地和我对视。
他看我,我也看他。
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灰色的眸底,冉冉升起。
接着,他忽然倾身靠近我,毫无预兆地丢了这么一句话过来:“告诉本大爷,你……究竟是谁?”
心,咯噔一跳,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秒而已。
“迹部少爷在说冷笑话吗?我是谁?呵,我不认为自己有用过‘羽鸟离’以外的名字。”也许我和“羽鸟离”的个性是有些“偏差”,但是,我并不认为眼前这位少爷的洞察力能够厉害到看出我是寄住进来的另一抹灵魂的事实——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他不是个会相信神学的人。
“你不是羽鸟离。”薄薄的唇,微勾,状似漫不经心的话底,却是那般的斩钉截铁。
我不自觉地蹙起眉:“迹部少爷想说什么?”会是我低估他了么?
“本大爷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嗯?”修长的指尖,暧昧地滑过我的脸颊,微微用力,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灰色的眸,在路灯虚弱的光芒下,掠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影:“一个人,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习惯丢弃得那般彻底……第一次,在医院,你的眼神,除了厌烦和决绝外,并没有任何属于失忆者的慌乱和迷茫……第二次,是你妹妹的生日宴,本大爷有派人调查过,过去的几年里,羽鸟离根本就没有学习小提琴的任何经历,而你……却有那样娴熟的技巧——本大爷敢肯定!假若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底,即使是天才,也绝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星期里达到你这样的水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羽鸟离,不是左撇子……就算是右手受伤,不得不用左手,也不代表一个善用右手的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成左撇子……你……瞒不过本大爷的眼睛……”
话落,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他忽然俯下头,冰冰凉凉的唇瓣,就那样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压上了我的唇……
没有辗转、也没有悱恻,只是如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
我有半秒的愕然。
愕然过后,却是连我自己也意外的平静。
平静地,睁着眼,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
两个都没有闭眼的人接吻,最终的结果,是索然无味。
无趣地,他拉开了和我的距离,眉,轻扬,他看我的眼神,掠过一丝失望。
失望?我在心底冷笑,恍然了悟他刚刚的话和那突如其来的吻,不过是一次无聊的挑衅,没有任何意义——该庆幸么?我并没有所谓的初吻情结。
“迹部少爷还真是‘敬业’,为了摆脱和北森小姐的婚约,连‘预演’也做得这般彻底……真是令人佩服!”抬手擦了擦唇上沾染的陌生气味,我漫不经心地抬眼迎上迹部因我的动作而忽然阴沉下来的脸,不无讽刺地道。
闻言,迹部的眉,微微纠结,不过,没几秒,却不怒反笑。
“呵,本大爷的推理没有错!你果然不是羽鸟离……”
“我是不是羽鸟离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我忽然很想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那么多人来提醒我,我和羽鸟离的不同,而且,讽刺的是,那两个人,还是当初最不屑羽鸟离的人!
“我是羽鸟离也好,不是羽鸟离也罢,对于您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差别,不是么?您‘需要’我配合你的剧本,当你的女朋友,让北森死心;而我,也‘需要’您的帮助,‘接近’我要的梦想,我们两个,只不过是两个建立在互取所需上的个体,除了利益上的牵扯外,不存在任何交集……我到底是不是羽鸟离……迹部少爷真的有必要如此较真么?”如果我真是以前的羽鸟离,也许,您也不会找上我了,不是?
最后这句我没有说,但是从迹部的表情中,我明白,他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
“啊恩!还算有点意思。”许久的沉默后,迹部的唇,轻扬,伸手,他按了车上的某个按钮,解开了我身上的安全带,头,偏转,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希望在接下去的三个月里,你不会让本大爷失望……”
“呵,但愿……”回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利落地推门,下车。
“不过,这届音乐大赛的冠军,我,势在必得!”重重地合上车门,一字一句,我对着他的眼,笑得自信而笃定。
闻言,迹部的脸上滑过一抹错愕,然而,错愕过后,却是浓浓的兴味。
“你是本大爷见过的女生中,最不懂得谦虚的一个!”手,握上方向盘,他挑眉迎向我的目光,带着难解的光芒:“但……勉强还称得上‘华丽’!”
“那还真是谢谢您的认可了!”我不雅地暗暗翻了个白眼。
迹部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他顺势发动了引擎。
红色的敞篷车,在夜幕下,划过一道炫目的痕迹,渐行渐远。
望着那抹消失的亮色,我不觉摇摇头,转身的瞬间,有点讶异地,我发现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两抹修长的身影。
是文太和柳生!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似乎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
“小离!你真的在和那个迹部交往?!”见我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文太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奋力挣脱开拉住他胳膊的柳生,一改平时的孩子气,带着质问的语气,气势汹汹地来到我面前。
看着他燃烧着两簇火苗的紫红双瞳,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垂眸,沉默以对——毕竟,我和迹部的交易,并没有简单到可以一笔带过。
误会我的无言是默认,有点激动地,文太伸手抓住我的肩膀,话说得又急又快:“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之前是有未婚妻的么?那个北森昨天还在电视上和你宣战来着!你以前不是待过冰帝的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迹部和北森的关系不是吗?!迹部那样的大少爷,不会真心对你的!他只是想和你玩玩!就算昨天电视上北森说他喜欢你,但是……但是……难保那不是他用另一种方法引诱你死心塌地!你知道东京那些网球部是怎么形容他的吗?他们说他‘球技一流,人品下流’!小离……你……你和他在一起一定没有好结果的!何况当初冰帝那些人还那样冤枉你!你难道忘了吗?!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他们赶出来的吗?!就算现在真相大白了,你也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原谅他们的!小离……你……”肩上的手,越抓越紧,隐隐约约,袭来一波痛觉。
我不自觉地蹙起眉。
“文太!不要冲动!”见状,一旁的柳生适时地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字一句,无奈道:“你弄痛她了……”
闻言,文太下意识地松开了我,有点懊恼地抓抓头发,颓然道:“抱歉,小离……我……”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刚刚看到迹部吻她的那一幕,他就变得浑身不对劲了——如果不是柳生一把拉住他,或许,他还会失控地冲上去和迹部狠狠干一架!
“没关系。”我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知道他只是在关心我而已。
“谢谢你,文太。”心,暖暖的,我抬眼迎向文太复杂的目光,真诚地道:“虽然我无法和你解释我和迹部之间的关系,但是,文太,请你相信,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就算我和迹部真的只是一次‘游戏’,我也不一定是那个输家……”
“可是……”文太还想说话,但肩上的手,微微一紧,偏眸,他捕捉到柳生不赞同的眼神。
颓然地,他垮下肩膀,像泄了气的皮球,闷闷地,不再多言。
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两个人的互动,我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文太身边的柳生。
“对了,柳生君和文太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有刚刚他们站的那个地点……我无法不往“守株待兔”这边推测……
“恕我冒昧……”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柳生倒也没有拐弯抹角:“我想知道……羽鸟对络樱的事,了解多少?”
“柳生络樱?”我并不意外,毕竟,当初我在校长室门口“诬陷”完柳生络樱后,我便做好了要面对柳生这位哥哥“盘问”的准备了。
“我只不过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碰巧撞见过她一次,如此而已。”扯谎扯全套,指的应该就是我现在的局面吧?
“那么,羽鸟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吗?”
“抱歉,我没有特别留意。”
“这样啊……”柳生喃喃的话底,掩不住一丝失望,接着,像想起什么,又犹豫着开口道:“那公告栏上的那些照片……”
“也许我很想,不过,很可惜,那不是我。”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也休想我会承认——我可没有那份帮人背黑锅的“奉献精神”。
“……”柳生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却有着迟疑——我知道,他并不相信我的话。
意料之中。
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挑眉对上他藏在镜片后的眼,无声地询问他:还有事吗?
唇,晃过无奈的苦笑,柳生掩饰地再次推推镜架,忽然间,仿佛又回忆起什么,他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表情,看着我,认真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络樱已经执着地认定你就是公开那些照片的始作俑者……校长给她两个星期的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以她的性格,这两个星期她并不会乖乖地去找什么‘证据’……络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她认定你是陷害她的幕后黑手……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在络樱的那些事还没有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法前,希望羽鸟多加小心……当然,我也会尽我所能地看着她,但,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请羽鸟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毕竟,如果羽鸟离真的受到伤害,络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也许他和眼前这个女孩的交往不深,可是,从柳的资料以及几次和她的相处中,他却感觉得到,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扬唇,微笑,虚伪的感激下,隐藏的,是一份蠢蠢欲动的好战因子——终于来了吗?柳生络樱?
呵,但愿你真的会像你哥哥“警告”的那样……
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毕竟,我们之间的游戏……还需要你来开场……
第七十章 复诊(上)
什么途径可以让一个人一夜成名?宾果!就是那伟大的新闻媒体!
游走在立海大的校园里,无意外地,我再度成了众人窃窃私语的“焦点”,“麻雀变凤凰”,“灰姑娘现代版”,“横刀夺爱第三者”,各种各样,层出不穷——那些版本不同,却条条绘声绘色的“推理故事”,一度让我怀疑在这个立海大里是否还存在其他叫做“羽鸟离”的人!
来到教室,坐上座位,平日里交集不深的男男女女又一次围上前。或好奇、或关心地东拉西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后,进入“八卦我来挖”的主题——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我有个很有震慑力的“邻居”。
压压帽檐,沉下黑脸,一句“真是太松懈了。”出口,谁与争锋?
于是,我的世界,恢复清净。
“谢谢你。”礼貌地,我微笑,偏头看向身旁的真田,第一次,庆幸起当初竹内老师的安排。
闻言,真田的动作有稍稍停顿,但,他没有看我,只是用那一沉不变的严肃语气,淡淡地道了句:“好好上课。”后,埋首继续他平日的课前预习。
望着他总是少年老成的侧脸,我不自觉地摇摇头,失笑,目光游走,我的目光对上不远处的柳生。
顿了顿,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沉默地,时间的流沙在暗处静静流失。
转眼,上午的课,进入尾声。
将桌上的书整理干净,我伸手取出早上出门前,外婆特意为我做的便当。
“小离!小离!”人未到,声先至,在立海大能用这样冒失的声音唤我名字的,除了静雅那丫头外,不作他想。
果然,不出一分钟,那抹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面前。
然,当她看到我身边还没有离开的真田时,不知为何,居然一改平时的“活泼开朗”,硬生生地将想要冲口的话语咽了回去!而且!更诡异的是,这个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居然破天荒地……脸红了?!
天要下红雨了吗?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奇观”,直觉地转向一边的真田。
面无表情地,真田还是那张沉稳内敛的成熟面孔。
意思意思地和我们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