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第25部分阅读
网王之坏天使的眼泪 作者:rourouwu
爸说吗?”
第八十九章 报复(上)
“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把你惹的那些麻烦和爸爸说吗?”
嘴角隐含碍眼的弧度,脸上堆起做作的担忧,刚刚推开病房大门的羽鸟梦就那样带着一副潜藏的胜利者姿态,施施然地向我这边走近。
“麻烦?什么麻烦?”闻言,羽鸟国宏浓浓的眉又打了好几个结,他看看羽鸟梦,再转向我,口气明显下降了几度:“你又在外面惹麻烦了?”
“又?”我抓住他话底的关键词,忍不住嗤笑:“父亲大人似乎忘了,北森小姐他们已经公开承认,之前在冰帝的那些事,可不是我惹出来的。”
“……”羽鸟国宏语塞,偏眸,假装清了清喉咙,咳嗽了几声后,下意识地将注意力移到了羽鸟梦身上,冷冷道:“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嗯?”
“我……”羽鸟梦似乎被吓到了的样子,犹犹豫豫地偷觑着我的表情,一副虚伪地想说什么又顾忌着不敢说的模样。
“妹妹,你倒是快点告诉父亲大人,姐姐我究竟在外面‘不经意’地惹上什么麻烦了?”茫然的眼神,紧张的神色,拼演技?呵,你还嫩了点!“为什么姐姐我‘好端端’地想到东京看个画展,就会‘毫无预兆’地遇上‘有心人’安排的抢劫?而且,他们口口声声还说……还说要……”泪,止不住滑下,身子,瑟瑟发抖,陷入回忆时的惊恐,似乎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难度。
“小离……没事了……小离……呜呜呜……”见状,羽鸟馨子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发达的泪腺又开始运作。
无声地埋入她的怀里泣不成声,我偷偷瞄了眼细眉不自觉蹙起的羽鸟梦,嘴角,在暗处,弯出一抹嘲弄的痕迹。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似是受不了我和羽鸟馨子的“二重奏”,羽鸟国宏烦躁却无奈地爬了爬修剪整齐的平头,不耐地对着羽鸟梦开炮。
“我……我……是上次校际音乐赛的事情……那时……第二轮比赛的时候……所有评委都把票投给了姐姐,一致同意姐姐晋级……然后……我本来是想去后台和姐姐说恭喜的……可是……可是……我却在后台看到输给姐姐的那个叫柳生的女孩在和别人说,姐姐的晋级是靠关系的……还说……要给姐姐好看……”许是察觉到羽鸟国宏此时没有掩藏的风雨欲来,羽鸟梦咬咬牙,硬着头皮,嗫嚅着如是说,很有技巧地把自己抽身到了局外人的位置——看来,一阵子不见,这位小妹妹推卸责任的功力,丝毫没有褪色的迹象。
果然,下一秒,羽鸟国宏愤怒了,嚷嚷着要去找柳生要个说法云云。
但,眸中含泪的羽鸟梦仓惶地拉住他,说没有证据,他们不能这样找上门。
爸爸要发飙,女儿忙劝阻。
一番你来我往的商榷讨论后,最终得出一个我不意外的共识。
“小离,你放心!这件事,爸爸不会这么算了的!你安心休息!爸爸一定会帮你要个说法!我羽鸟国宏的女儿,可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严肃认真地,羽鸟国宏如是对我保证,语毕,顿了顿,他软下口气,安抚了还在哽咽的我几句有的没的后,转向羽鸟馨子,叮嘱她好好照顾我,然后,借口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他迫不及待的背影,我隐隐约约猜得到,他想找的人是谁。
至于羽鸟梦,则在羽鸟国宏走后,晦暗地看了我一眼,也胡乱扯了一个理由,匆忙告退——如果没有意外,我暗忖,她一定是去找柳生络樱了。
不过,我很好奇,在她这样“卖”了她后,她,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让柳生络樱心甘情愿地帮着她数钱——要是没猜错,她今天本来的目的,是想趁着我“惊魂未定”的时候,过来落井下石的吧?可惜,我的抗打击能力似乎没能符合她的要求……
“小离……”沉吟间,耳畔拂过羽鸟馨子略带担忧的声音。
神,稍敛,我勉强对她扯了扯嘴角。
见状,羽鸟馨子泛滥的泪又开始成灾,收紧抱住我的手,她像个孩子似地默默流泪。
我知道,她是在真心为我心痛。
叹口气,犹豫着环住她,我闭上眼,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 ☆☆☆ ☆☆☆ ☆☆☆
在医院里修养了十几天,我身上的伤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右手已经下了夹板,但碍于“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定律,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慢恢复。
住在医院的这些日子,羽鸟馨子每天都会来陪我,也许她的眼泪还是有些多,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生疏,但,不得不说,我感激她的陪伴。
因为我的坚持,羽鸟馨子他们并没有把我受伤的事通知外婆,只是告诉她,我想家了,要在东京住一阵子。
而幸村,他偶尔也会过来看我,带一束薰衣草,带几本诗集,如朋友般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和我聊一些有的没的——虽然平淡,却很幸福。
值得一提的是,羽鸟国宏这位父亲学会了“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有时带些水果,有时询问我的需要,当然,每次来,他都不忘明示暗示地“透露”一下迹部的行踪,解释一下那位大少爷为何至今都没有出现在我病床边的原因——和美国队的青少年选拔赛。
至于羽鸟梦这位妹妹,听羽鸟馨子解释说,她暑期报名了补习班所以“最近”忙得很,没有办法过来陪我,不过,她有体贴地“做”了些小点心托羽鸟馨子带来医院聊表心意——可惜的是,羽鸟梦做的那些点心,味道和羽鸟馨子做的如出一辙——我知道,那只是羽鸟馨子替我和羽鸟梦之间,牵起的桥梁而已。
对于我和羽鸟梦之间的“暗潮汹涌”,我从这些日子的观察中知道,羽鸟馨子和羽鸟国宏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为了“家和万事兴”,他们选择了不动声色和保持沉默。
可惜,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越是会激发起我想要狠狠撕裂家中那份“和平”假象的阴暗面——或者,该说,自从拥有了羽鸟离的记忆后,我心底便一直充斥着那样的念头——我想过压抑,可是,羽鸟国宏和羽鸟馨子,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他们的偏心进行得如此彻底……
沉默,不代表无知。
压抑,不代表克制。
不说穿,不点明,不道破,可不代表我愿意就这样活在他们自以为家庭和睦的假象中——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懂得珍惜,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得过且过”便真的能过去,我只是在等,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现在,已经送到了我的手里。
☆☆☆ ☆☆☆ ☆☆☆ ☆☆☆
阳光晕染,万里无云,不得不说,今天的天气,让人的心情,很愉悦。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因为羽鸟梦和羽鸟国宏都有事,所以只有羽鸟馨子一个人来接我。
回到东京的“家”,踏进“暌违已久”的房间,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陌生的味道,冰冰冷冷,这里,还是记忆里,那般冷冷清清。
脚下,移动。
光可鉴人的地板,一尘不染的书桌。
看得出,是有心人,每天整理过的杰作。
可惜……记忆的盒子打开,独独少了份美丽的记忆。
起身,从包里拿出昨天刚得到的档案袋,我想了想,提步来到楼下。
因为进门后的一个电话,羽鸟馨子神情慌张地出门去了。
此时此刻,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举步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坐上沙发,我安静地等待剧本开始的那一刻。
墙上的时针悄悄走过一个点,乏味的电视节目,让我有些呵欠连连。
好在,钥匙开锁的声音拯救了我的无聊。
好整以暇地抬眸循声望去,我看到穿着冰帝校服的羽鸟梦,走了进来。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然后注意到玄关处的鞋柜,确定除我之外无人在家后,嘴角的不屑和讽刺,再无遮掩。
“羽鸟离,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脸回来。”懒洋洋地脱鞋、换鞋,羽鸟梦的一字一句,慢条斯理。
“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我笑,起身开启dvd,不以为意。
“是啊!我真的好失望。”她做作地叹息,“原以为我的姐姐是个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的人,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dvd遥控器。
“姐姐……难道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吗?”她不怀好意地走近我,漂亮的脸上,是志得意满的讽刺:“他们说……姐姐的滋味很好……叫声也很动听……一遍一遍,还求着他们继续继续再继续……”
“嗯……啊……继续……继续……”
突如其来放大的音量,盖过了羽鸟梦的声音。
电视屏幕上,一幕限制级的画面,正在火辣上演。
女孩的呻吟,男人的低吼,一点一点,组合出让人看了血脉贲张的一幕。
随着那不堪入耳的滛 靡字句流入空气,羽鸟梦原本自信的面孔霎时褪去血色。
不敢置信地,她快步跑到电视机前,望着眼前那正上演的糜 烂好戏,她恍如被五雷轰顶般,僵硬地呆立当场。
目的既已达到,那种画面便失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抬手,关掉电视机,我好整以暇地双腿交叠,默数眼前这个僵化的人,需要回神的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十分钟,羽鸟梦的神智才逐渐回归。
震骇、恐惧、不解、茫然。
她的嘴唇,颤抖得失去了血色。
“很惊讶是不是?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片子?”唇,微扬,我顺势拿过那份档案袋幽幽地站起身,提步,拉近和她的距离:“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我想我很早就提醒过你了……”
“你……”
“校际音乐赛的那天,我记得我已经暗示过你,你的一切,早在我的监视中……为什么你就是不信邪呢?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呢?为了让我尝到地狱的滋味,你连一个女孩子的贞操都能那么大方地贡献出去……你……就真的那么恨我?那么讨厌我么?”受伤、委屈、失望、黯然,呵呵,真是没有挑战性啊!
“……”羽鸟梦身侧的手,颤抖得握成拳,她木木地移眸对上我戏谑的目光,银紫色的眼,渐渐染上两簇足以燎原的火苗。
“是!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讨厌你的虚情假意!讨厌你的别有用心!羽鸟离,在我面前,你不用再装了!不用再用你的伪善来装模作样!”恨意,强烈燃烧的恨意,赤 裸 裸地,没有任何的修饰。
“如果不是你,我还是冰帝那个受欢迎的羽鸟梦!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那个能够站在迹部少爷身边的羽鸟梦!是你!一切都是你!一步一步,精心策划!你让我陷入你设计的圈套!你让我成了你接近迹部少爷的踏板!故意揽下我的罪责,故意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恶心嘴脸,扮演好姐姐的角色!却在背地里,把一切都记在日记本上!苦情戏、苦肉计!你步步为营!虚伪,做作!你将我逼进绝境!你把我推向死局!你让我在冰帝抬不起头,你让迹部少爷对我弃若敝屣!”
“踩踏我的自尊,践踏我的骄傲!你将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光环掠夺殆尽!我恨你!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会第一个宰了你!”
“所以,你才会挑唆柳生络樱来报复我?让她密切注意我的行动,设计那一局,毁了我?”我扬眉看了她一眼,语句不咸不淡。
闻言,羽鸟梦像想起什么,激动的情绪暂缓。
红艳的唇,滑过冷笑,她看着我,幸灾乐祸:“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那张碟,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清楚我们的计划,我只知道的是,他们也毁了你不是么?”
“呵,你真的以为他们说得话都是真的?你真的以为那个医生告诉你的答案是事实?”抬眸望进她的眼睛,我幽幽地,抛出两个问句,讳莫如深。
“你说什么?”她眯起了漂亮的眸,笑,僵在唇边。
“既然我能弄到你和别人‘交易’的画面,将其刻录成碟,既然我早就知道你和柳生络樱的算盘,心知肚明,那么,你认为以我的性格,还会傻傻地坐以待毙,当一个你们剧本中的演员,任你们宰割?”将手中的档案袋交到她手里,我闲闲地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座,扬唇,抬眼,我看着她着急地打开档案,得到一支录音笔和几叠照片,最重要的,还有有关我病情的诊断书:“在那个人抢走我皮夹的时候,我就猜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情地陷入你们的套,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难事。当初,我能够二话不说地毁掉我的右手,那么那天,惹怒他们被他们揍一顿,也难不倒我。”
“你……”羽鸟梦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气,手中那些她和那些男人交 欢的照片,滑落在地,她死死地瞪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很奇怪为什么我最后会安然无恙只受了点皮肉伤,对不对?”挑眉,耸肩,摊牌就要摊到底:“如果你真的了解过迹部景吾这个人,你就会知道,他不会让他目前感兴趣的人,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打蛇打七寸,羽鸟梦的痛楚在哪儿,我很早就学会了了然于心。
“你……”银紫色的眼,闪烁两簇嫉妒的火苗,她下意识地从脖子里拿出一条玫瑰花型的项坠,想说什么,却让我后面的话,截断。
“那条项链很漂亮对不对?不过,非常可惜,那可不是迹部送你的。”那……只是在她和迹部约完会的第二天,我请北森帮忙送到羽鸟梦置物柜里的“礼物”——一个窃听器而已——多亏了它,我才能那么及时地获悉她的一举一动……是恶劣了么?我利用了她喜欢迹部的心。
从我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羽鸟梦骇然地白了一张脸,一把拽下项链,用力一拆,玫瑰花的花瓣坠落,一个微型的窃听器就那样掉落到了地板上——虽然不是我花的钱,但,就这样没了,也挺心疼。
羽鸟梦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幻灭。
恍然、绝望,让她宛如被人抽去灵魂的木偶,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空洞的眼,四下环顾,当对上我似笑非笑的恶劣眼神后,迸出两抹疯狂的火苗。
下一秒,她突然冲过来,失控地掐上了我的脖子。
“你不是我姐姐!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不会这么对我!她不会这么对我!你不是!你不是!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把我姐姐还给我!你把我姐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她的手劲,越来越大,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狠辣,抽干了我胸腔里的空气。
呼吸,艰涩,窒闷的感觉越来越浓。
眼前,一片漆黑,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死了的时候,羽鸟梦掐上我脖子的手,突然消失不见。
恍惚中,我被人拉进一个心跳急遽的怀抱。
隐隐约约,有一阵熟悉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第九十章 报复(中)
被抽光的空气重新涌入,我不由得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借以平复适才那份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梦,你……你怎么……”良久,不适的感觉总算褪去,分散的意识悄然回归,羽鸟馨子隐含哽咽的担忧,拂过耳畔。
下意识地,我环顾四周——阴晴不定的羽鸟国宏,难掩震惊的羽鸟馨子,脸色苍白的羽鸟梦以及……那张近在咫尺却看不出任何喜怒的俊美脸庞——迹部景吾。
看来……所有人都到齐了——出乎意料地齐啊!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照片……”此刻,羽鸟馨子和羽鸟国宏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地上那些散落的照片上,而正当羽鸟馨子想要弯身捡起一探究竟的时候,只听:“不!”的一声尖叫,羽鸟梦恍如突然被惊醒般,发了疯似地推了羽鸟馨子一把,抢先将那些照片拾起藏到身后。
“那些是什么?拿过来!”似是在第一眼察觉到什么,羽鸟国宏阴沉下一张脸,额头青筋突起。
“不!不要!那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羽鸟梦慌了一张俏脸,泪水宛如不要钱的珠子一般,劈里啪啦地往下直落,接着,她的目光转向我,歇斯底里:“是她!一切都是她害的!她不是我姐姐!不是我姐姐!她是魔鬼!是魔鬼!是她!一切都是她!是她!”
“小梦!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啊?小梦……”羽鸟馨子泪水涟涟,手足无措。
“可以告诉本大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嗯?”淡淡的男音在我耳边吹起,以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如是开口。
而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还被一双修长的手,紧紧锁在了怀里。
几乎是本能动作,我伸手推开了那个怀抱,收拢心神,才迎上那双讳莫如深的灰眸,淡淡地道:“这是我们羽鸟家的家务事。”言下之意就是,迹部大爷,您静观其变。
话落,不再等他反应,我将目光转向羽鸟梦他们那边。
只见一步一步,羽鸟国宏将羽鸟梦逼到了墙角,而为怕女儿受伤,懦弱的羽鸟馨子则不安地挡在羽鸟梦和羽鸟国宏中间,试图充当和事老的角色。
“把照片给我!”
“不……那些……那些都是假的……”
“给我!”
“不!不要!呜呜呜……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国宏……你别这样……小梦……小梦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给我让开!”羽鸟国宏的耐心到达了极限,不耐地伸手将碍事的羽鸟馨子往旁边一推。
“妈!妈!不要!不要!呜呜呜!”见状,羽鸟梦更是惨白了一张脸,背靠着墙,全身颤栗得如秋日落叶一般,瑟瑟发抖。
也许是受不了羽鸟国宏逼人的瞪视,羽鸟梦手中的照片,最后还是颤巍巍地递到了羽鸟国宏的面前。
二话不说地一把抢过,羽鸟国宏蹙眉翻阅,而每翻一张,他手里的动作就越来越快,表情从一开始的错愕、不敢置信定格至足以燎原的愤怒。
“你……你居然做出这种事?!你居然有脸做出这种事?!”失望、震怒,羽鸟国宏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羽鸟梦,抬手将那叠照片狠狠地往她脸上砸去,怒不可遏:“畜生!你他妈的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居然会被人拍下这种照片?!你还要不要脸?!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啊?!”话落,他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以一种想要将羽鸟梦大卸八块的架势一把拽过羽鸟梦的手腕。
“痛!好痛!爸,你听我解释……我是被陷害的……那些……那些都不是真的……呜呜呜……”羽鸟梦泪眼婆娑,难掩痛苦。
“国宏,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动手啊……小梦……小梦她还只是个孩子……呜呜呜……”羽鸟馨子伸手抱住羽鸟国宏抓着羽鸟梦的手,哭着求情。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是为了什么?!我辛辛苦苦攒钱送你去上钢琴班是为了什么?!我要你有出息!我要你出人头地!可是!你呢?!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吗?啊?!畜生!你……我……”羽鸟国宏气红了眼,说着说着就想对羽鸟梦动粗。
“不要!不要!小梦……小梦她还只是个孩子……你听她解释……你先听她解释啊……”羽鸟馨子死死地抱着羽鸟国宏的手,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硬是阻止了他想要往羽鸟梦身上招呼的手。
而趁着这个空隙,羽鸟梦慌不择路地逃到了羽鸟馨子的身后,哆嗦着,寻求保护,目光游离,她对上了在不远处,正以一派看戏人姿态冷眼旁观的我身上。
银紫色的瞳孔倏地收缩,羽鸟梦像想起什么,伸手指向我的方向,竭尽全力地扯破嗓门尖叫:
“我是被陷害的!那些照片是假的!是她!一切都是她!是她陷害我的!是她!都是她!她不是我姐姐!她是魔鬼!她是羽鸟离派来报复我的魔鬼!她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
“小梦……”羽鸟馨子被羽鸟梦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急急松开羽鸟国宏的手,她二话不说地将羽鸟梦揽进怀里:“小梦……”
“是她……都是她干的……她不是我姐姐……她是魔鬼……她不是人……不是!不是!我姐姐死了……我姐姐被她害死了……她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羽鸟梦颤着唇,自言自语地瞪着我,满脸的警戒,满眼的防备,那双漂亮的眸底,此刻是一派错乱疯狂的痕迹。
羽鸟馨子紧紧搂着她,不知所措地嘤嘤啜泣。
羽鸟国宏的动作也停了,也跟着转向我的方向——许是碍于我身后的迹部,他原本张扬的怒焰,在一瞬间,稍稍收敛。
犹犹豫豫地,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空气在霎时变得有些诡异,直到……
“小离,你到底对小梦做了什么?她是你的妹妹啊……”心疼地搂着神智有些恍惚的羽鸟梦,羽鸟馨子隐含浓浓哽咽的声音,就那样突兀地划破空际,突兀地……划过我的心底……
曾经,我假设过无数种开场,也猜测过可能出现的询问——在决定撕开那一系列和平假象的时候,在决定真正和羽鸟梦宣战的时候——可是,我却不曾料到,有一天,我会面对羽鸟馨子如此的质问。
你到底对小梦做了什么?
呵呵!多好的问句!多偏袒的语句!
是问“我”对小梦做了什么,而不是问小梦对“我”做了什么!
谁是主动,谁是被动,谁是主,谁是客,一目了然!
在有照片作为佐证的当下,在亲眼目睹羽鸟梦要掐死我的片刻!
她不问羽鸟梦对我做了什么,不问我有没有被羽鸟梦弄伤!她只关心羽鸟梦的眼泪,羽鸟梦的哭泣,羽鸟梦的痛苦!伟大啊!真是伟大的母爱啊!偏心!呵呵,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偏心!
既然如此!既然你如此认定是我对羽鸟梦做了什么……那么,如果我不做,那可真是太辜负你的“信任”了……母亲大人……
“我对小梦做了什么?我陷害她?污蔑她?诽谤她?她是我的妹妹?!有这样一个‘好妹妹’,还真是我的福气啊!母亲大人!”皮笑肉不笑,我的口气,尖锐得刺骨。
羽鸟馨子没有说话,羽鸟国宏也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宇。
看着他们的表情,看着他们眸底升起的怀疑,我的唇,忍不住扬起讥诮,想了想,我从被羽鸟梦丢在地上的档案袋里翻出一支录音笔,按一下开关,羽鸟梦那明显带着恶意的嗓音就那样飘入空气……
“我要你们帮我去教训一个人……一个女人……”
“……”
“她的名字叫做羽鸟离,目前是立海大附中三年级的学生……”
“……”
“虽然她还没有成年,可是,只要你们试过一次,就会发现,她比我的味道……还要好……”
“……”
“我要她生不如死……可以的话……你们八个一起上……我相信……凭她那副马蚤样,一定能满足你们……”
“……”
“啊!差点忘了!做的时候记得留下证据……有把柄在手……她才不会去告发你们……”
“……”
“最重要的……我要她的右手……我要她从今以后……都不能再拉小提琴……”
“……”
适时地,我按下暂停键,抬眼,不意外地,我看到羽鸟馨子和羽鸟国宏难以置信的骇然面容。
“假的!那段录音是假的!不是真的!不!我没有……我……是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妈,你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涣散的理智被录音的内容震醒,羽鸟梦白着一张脸,哑着嗓子,紧紧抓着羽鸟馨子的衣服,哭得眼泪鼻涕肆虐。
“小梦……你……”羽鸟馨子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羽鸟梦,似乎还没有从适才的震撼中回神,至于羽鸟国宏,则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也是一派深受打击的模样——也是,在他们心里,羽鸟梦一直是他们的骄傲,一直是他们的宝贝,她聪明,漂亮,活泼,优秀,比总是内向腼腆的羽鸟离不知好了多少倍——他们,是怎样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心里的小公主,会变得这么可怕,这么……恶毒——当白雪公主摇身变成恶皇后,苦心经营多年的美梦,便会在瞬间化为乌有……这样的打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马上承受……
不能承受却不得不承受!现实,往往总是比梦境残忍许多。
而我,则隐隐爱上了这种摧毁一段虚伪梦境后,悄然滋生的难言快感!
“你们……都听见了?”唇,嘲弄地勾起,我漠然地看着羽鸟国宏他们的表情,一字一句,如是道:“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对我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我有事先做好防备,现在,目前,此刻,发疯发狂的人就会变成我了!”
“小离……”羽鸟馨子心乱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启齿。
至于羽鸟国宏则深深地皱着眉头,也不知该怎样反应。
而一直站在我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迹部,薄薄的嘴角,在无人的地方,玩味地轻扬。
“假的……那些都是假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妈……你信我……你要相信我啊……呜呜呜……”羽鸟梦死死地抓着羽鸟馨子不放,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浮木和希望。
“小梦……”羽鸟馨子泣不成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开口,只有羽鸟馨子和羽鸟梦的呜咽,幽幽流转。
第九十一章 报复(下)
眉,微蹙,就在我被眼前的沉默压抑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只听“叩叩”两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子站在门边——那是之前趁着羽鸟国宏他们在抢照片时,我找来的医院工作人员——来自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这是羽鸟国宏隐含愕然、不解的声音。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一名叫做羽鸟梦的精神病患者……”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精神病?谁有精神病?!你们……”闻言,羽鸟梦被气得不轻,但,下一秒,她像想到什么,猛地看向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是你!羽鸟离!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是不是?!你……”说着说着她激动得就想扑过来,但,她刚移动脚步,那两名刚进门的院方工作人员便先一步上前一左一右,牢牢地架住了她。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做什么?!”羽鸟梦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奋力挣扎,可是,不管她怎么扭动都无法挣开两个训练有素的男子。
“你们做什么?!放手!放手啊!小梦没有精神病!你们抓错人了!你们放开她!放开她!”羽鸟馨子苍白着一张脸,满脸泪痕地想要上前帮忙。
我没有理会他们那边的动静,只是拿着从档案袋里取出的一张委托书,拦住了也欲上前的羽鸟国宏。
“小离……”羽鸟国宏蹙眉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让他接过了那张委托书。
粗略地扫过那张纸上的内容,羽鸟国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如果父亲大人不同意把妹妹送进‘医院’治疗,那么,长此下去,妹妹的‘病’就会越来越严重……妹妹将我当成了她的‘仇人’,她恨我,为了恨我,她不惜出卖对一个女生来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可见,她的精神,已经出现了失常现象……”唇,微勾,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羽鸟国宏震惊的眼睛,一字一顿,娓娓道:“在她推橘杏下楼的时候,在她害我跌下楼梯失去记忆的时候……如果父亲大人再‘装聋作哑’地放任她的行为,那么谁也不能保证在未来,她是不是还会做出比之前和今天你们知道的那些更‘不要脸’更‘危险’的事情……”
“你……”
“羽鸟离!你胡说八道!爸!我没有精神病!没有精神病!你不能听她的!不能听她的!我没有精神病!我不能被他们抓去那里!爸!”羽鸟梦有些歇斯底里,惊惶、无措、害怕、恐惧,加上满脸的泪水,让此刻的她看上去和疯婆子没有什么两样。
“小梦……”羽鸟国宏的眉蹙得死紧——虽然他对羽鸟梦做出的那些事很失望很愤怒,可是,那并不代表他真的能狠下心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再怎么说……那个……也是他的女儿啊……
“现在网络如此发达,要传几张照片,几段录音,几个视频,应该不是难事才对……”从那双满是挣扎和复杂的眸光中了然他此刻的心境,我不以为意地如是道——那是威胁,没有任何掩饰的威胁。
而羽鸟国宏,显然是听懂了这个弦外之音。
震惊、愤怒、骇然不已。
羽鸟国宏倒抽了一口气。
“小梦她……她可是你的妹妹!你……你怎么能……”
“妹妹?”我嗤笑,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环在身前,斜眼,望了眼因我们这边的动静而停住动作的羽鸟梦他们那边:“她有当我是她姐姐么?”
“小离……”羽鸟馨子眼泪汪汪。
“曾经,‘我’把她当成‘我’最重要的人,最想保护的人!在她因为一份微不足道的‘单恋’而失控地将橘杏推下楼梯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地站出来替她挡下了所有的责任!所有的骂名!为了帮她掩饰,‘我’毫无怨言地代替她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是!她呢!她又做了什么?!”满心忽然浮起的委屈,让我原本只是做戏的口吻加入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下意识地,我提步走近被人架住的羽鸟梦,锁定她的双眼,有着不再掩饰的愤懑和怨怼:
“为了一本日记,就为了一本日记!她狠心将‘我’推下了楼梯,害‘我’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失忆……呵,真是正中她的下怀啊!在我忘记了所有,在我已经为她挡去所有后,她连一句抱歉,一声对不起,一个解释,一份忏悔都没有给过我!甚至!为了巩固她在冰帝那所谓的形象,她还不惜骗我去冰帝,下套恶化我和藤谷的关系,设计我被那些后援团围殴!在我记忆还未恢复的那刻,在我为了明明不属于的责难而傻傻地赔上了自己右手的那会儿!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从我身上榨取早已仅存不多的尊严!妹妹!她真是我的好妹妹啊!从小到大,一次又一次,她用着‘妹妹’两个字,从‘我’身上榨去了多少‘我’仅存不多的幸福?!为数不多的快乐?!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你们……其实都看在眼里的不是么?!”
“小离……不要说了……”
“不要说?为什么不要说?”我冷冷地看着正捂嘴哭泣的羽鸟馨子,心灰意冷:“她欠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让她还给我?她对不起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大声地‘请’她还给我?现在……我的记忆恢复了,我想起了所有,回顾以往,才发现,我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反观她呢?没有感激,没有感恩,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她心安理得地当着她的公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幸福!在她被光环所围绕的时候,我却狼狈地被你们这对父母丢弃到神奈川,不闻不问!在她愉悦地沉浸在自己公主梦的时候,我却要为了一个可以继续留在立海大上课的理由四处奔波,费尽心计!”
“……”
“现在……我只不过把她做过的事情公布于众,我只不过要回了本就属于我的清白而已……可是她呢?她又做了什么?除了千方百计地把责任把恨意推到我身上外,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为自己做过的一切负责!是啊!她是未成年!那么我呢?我成年了吗?她的清白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么?你们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明明清楚所有的事,但是,你们却一声不吭!对于你们曾经误会的我,你们没有任何的解释和交代!”
“认真数一数,她,我的好妹妹,已经不止一次想要置我于死地,为了日记,她推‘我’下楼,丧失记忆,是一次;为了不让我从不二裕太那里得到真相,你们也亲眼目睹她推我下楼的经过,那是第二次;爸爸要我去学小提琴,她不服气地冲进房间毁了那架小提琴是第三次;刚刚,那些照片,联合柳生络樱,让人毁掉我的清白和右手,是第四次!还有,你们进门后,她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欲让我窒息而亡是第五次!事不过三!而她早已做足了三次!如果,我再傻傻地不懂反击,是否只有在死在她手上的那刻才能告诉大家,我的不平和委屈?!而你们,才会愿意正视她这个女儿的恶行而还我一个公道?!”
“小离……”羽鸟馨子被我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而羽鸟国宏更是死死地皱着眉头,不知该作何反应。
泪,倾泻,那一串串的珠子,究竟是羽鸟离的殇还是我的装,已经无关紧要。
至于羽鸟梦,则在片刻的呆愣后,更加奋力地挣扎。
“你说谎!你说谎!你不是我姐姐!你不是我姐姐!爸、妈,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我没有精神病,你们不能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爸,妈,你们不能相信她!不能相信她!”
“小梦……”羽鸟梦的尖叫惊醒了陷入自责中的羽鸟馨子,泪眼朦胧,她看看我,又不舍地看着满面狼狈的羽鸟梦,深吸气,像鼓足所有勇气般,她怯怯地伸手拉拉我的衣袖,道:“小离……我知道……小梦……小梦也许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是……可是……她到底还是你的妹妹啊……我们是一家人……就算她再怎么错……你也不能……不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去啊……你……你会毁了她的……”
“是啊,小离……小梦……小梦还小,还是个孩子……”羽鸟国宏也硬着头皮出声当说客。
“孩子?”我冷笑,不为所动:“她的心计和做出的那些事,还能算是孩子么?”
“那……那只是……”
“只是精神病症的一种前兆!只有及早就医,她才不会到最后‘病入膏肓’!”
“小离……”
“父亲大人,如果今天你不愿意以监护人的名义签下这张委托书!那么,希望你不要怪我将她做的那些事撒播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一把抢过羽鸟国宏手中捏着的委托书,我扬眉迎视他们的脸,带着不会妥协的强硬:“既然你们不想让她接受治疗,那么我就请所有人都来看看、帮着‘判定’一下,她,究竟有没有精神病!需不需要住院治疗!”
“你……”
“羽鸟离!你不要太过分!”羽鸟梦骇得歇斯底里,不过,可惜,那两个架住她的人,是经历过北森“精心挑选”的,所以,他们不会给她挣脱的机会。
“小离……你怎么能这样呢?小梦……小梦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啊!你们是亲姐妹,就算她再怎么错,你也不能……不能……”羽鸟馨子紧紧地拉着我的衣服,心急地恳求。
我不耐地甩开她的手,目光直逼羽鸟国宏:“父亲大人,你的决定呢?你是想自己送妹妹去医院,还是让我请别人帮忙送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