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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 作者:白素
卿在父兄掌心千娇百宠地长大,几曾被男人这样当面呵斥过,一时间难以置信,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温越说罢扶起绿蚁,下楼时还回头朝这主仆三人方向骂了句:“入娘的泼东西!也配登堂入室?”
这指桑骂槐的话语,简直让谢冰卿血涌到头顶——温九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言语这般下流粗俗?这要传了出去,自己被他这么一顿臭骂,要怎么在许昌立住脚?气得全身都发抖。
她看一眼韩攻,只见他冷眼相看,并不来相帮自己,更是火上浇油。
蔡季是个好心温顺的人,看谢冰卿这么站着实在尴尬,忍着口吃的为难来帮她解围:“谢、谢家妹子……老、老温他不、不是故意,他是一、一时冲动才……”
“才、才乱发脾、脾气……”连翘在后面学他说话,还扮个鬼脸,灵芝噗哧一下笑出声。蔡季顿时羞得看也不敢再看,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两个丫鬟嘻嘻哈哈,还觉着那蔡季的口吃甚是有趣。
“阿放。”拈着酒杯的手在棋盘上空应声一定,韩攻起身,正色敛容,目光如同萧瑟的秋氛。
丫鬟们停止了笑声,众人都看着他。
“阿放,你跟上去看看她们的伤势,弄辆马车送医馆去。”
程放从韩攻说第一个字的开始,便已经拿好佩剑,如临大赦的飘下楼:“我先走了。”此地不宜久留,趁早脚底抹油。
“阿武,你去龙头巷子的纸马铺买副春联。”
阿武莫名其妙:“啥少主人,春联年初一都贴过了啊?”“那就买纸钱!纸人、元宝、幡子……随便你半个时辰内别回来!”“哦。”阿武惶惶跑下楼。
韩攻神情严肃转向白素。
白素识趣极了,主动举手:“我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条街给您买根冰糖葫芦!”撒丫子带走一串尘土。
最后,韩攻面对谢冰卿:“表妹,今天是元夜,无论是按我母亲的吩咐,还是应尽之谊;都该陪你走一走的;既然如此,我们下去吧。”
谢冰卿有些茫然,她从韩攻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那种前所未有的客气和平静,让她忐忑心慌。
韩攻做了个先请的手势,他的眼睛生得是那么的漂亮,微笑的时候清雅迷人,然而不笑的时候,却也刺骨逼人。
此刻从他眼中散发出来的寒意,竟教谢冰卿打了个冷战。她更加不知所措,头一回朝自己的两个丫鬟发出求助的眼神。
灵芝和连翘看见韩攻忽然转变态度,也有点害怕,不再嘻哈笑闹了,乖乖地上前来,撒娇卖嗲,想缓和一些气氛:“三公子别生气呀,多大的事儿!”“就是呀三公子,奴婢……”
韩攻一步挡在谢冰卿主仆之间:“在这等。”
谢冰卿不自觉地委婉了语气,甚至放低姿态耐心地辩解:“表哥,她们皆是打小跟着我,都是自家人,不会乱传话的。”
“留她们在此间,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难堪。”
……
白素跑到大街上,看见天香楼远了,才放缓脚步。刚刚想买红豆糕还是红豆饼来着?借口找得太溜,现在已经有点儿忘了,随便买点什么吃的吧。
一摸口袋,得,什么都不必买了,刚刚跑出来太果断,忘记跟他要钱。
原本打算要买的时候,还不觉得肚子饿,可是如今发现没钱,反倒觉得那买不着的东西特别馋人,白素看着糕饼果脯摊子眼睛发直。
饿着肚子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两条大街的交叉口。
灯火阑珊的长街绵延不尽,挂满大小灯笼的树如同开满了星河般的花朵;那转角处一块平旷空地上,搭着官府请来的戏台班子,免费彻夜轮场地表演各种经典曲目,娱乐大众。
白素也决定娱乐自己,爬上一家小客栈的旗杆子,这是个没人竞争的好角度。
台上正上演着精卫填海,那扮精卫的青衣相当敬业,穿得像个鸡毛掸子在台上扑棱翅膀,嘴巴罗圈儿磕控诉东海龙王怎么欺负她,又衔来泥土作填海状,不过她衔的却不是真泥巴,而是戏班拿出来当吉利彩头的钱币,引来台下观众一阵阵抽风,看见闪光的点就乌麻麻涌上去疯抢,差点把还没上台的东海龙王给撕得精|光,一直捂着道具头大叫:“这是朕的龙角!是龙角!”
下面这么一闹,上面什么剧情都瞧不明白了,白素正没趣,忽觉脑后有风,警觉回头,黑夜中一掌当头劈落;她虽然已经感应到,然而功力大不如从前的白素,却身手跟不上心眼转动,只能侧开了头,结结实实被一掌打下旗杆。
白素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却见一人身手矫健,头顶锃亮地虎扑而来——
竟是那越狱了的德清方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德清轰然落地,爪子在街道青石板上砸出一个坑陷。
白素果断翻滚侧避,往身边吐了一口血,却顾不得擦拭。她爬起来,趁着混乱,用轻功飞快朝戏台后面的大幕拱去,一路狂飙掀起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