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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 作者:白素
越在旁劝说他:
“你看看,这是谢惟送来的的邸抄。”
所谓邸抄,就是定期把朝廷中颁发的谕旨文书和宫廷大事等相关的消息,誊抄在竹简上或绢帛上,然后由驿站信使骑着快马,分发到各郡长官,可以说是时事朝政的第一手消息汇总。
韩攻打开邸抄扫了一眼,脸色变了,白素刚好挎着装香包的小篮子跑进屋,见他脸色不善,先站一边观望情形。
“烧了。”韩攻将邸抄交到白素手里。
“太尉病重辞官,这事圣旨没下,但已成定局;太尉一走,必然朝野动摇,”温越话语里透着兴奋,“当年皇上要株连治你的罪,多亏冷太尉在金殿上力保你,他必定赏识你才会这么做,按照惯例,这样的朝廷大员临走前都会举荐一批臣工,我猜他举荐的人里面一定有你。”
韩攻道:“不知太尉他病况如何。”温越道:“圣意难测,也许说病也不是真的病了,倒是想得穿了,据说太尉不惑之年尚不曾婚娶,想来对世情看得极是淡漠。哎呀,别人的事猜他何用,你倒是为自己考虑考虑。若太尉真的在走前保举了你,那你只身赴京,身边没个女人照应如何得体?婚事也该考虑了。”
这话倒让韩攻奇了,他知道温越向来不喜谢冰卿的,如今却又帮着她说好话。
温越道:“这有何奇怪?娶一女子并非只娶其人,而是娶她一家人;你那表妹虽然跋扈,但谢兄为人总归还是不错;而且,你表妹为了救你,闺房女子连贼人都敢杀,可见对你还是情深义重。如果是我老温,应该也就从了。”
这张邸报大概弄得韩攻心事重重,白素看他中午躺在茅舍的榻上午睡时,翻来覆去极不安稳。
天热了,有一只小虫从窗里飞来,嗡嗡叫着盘旋,白素怕吵到韩攻,拿扇子驱赶,不料小虫却赖着不走,直往床边飞去,白素迅疾抓起桌山牙签筒,飞出一根,将小虫钉死在墙上。
那小虫被钉在靠床的墙里,白素蹑手蹑脚爬上榻去摘,忽然微微风响,韩攻已坐了起来。
他跟她面对面地坐着,因为体型差距,高了好几个头,白素仰着脖子看他,只见他神志清醒,目光烦躁,原来一直都没睡着。
“我……打虫子。”她指着墙上的虫子尸体。
韩攻没管那些,答非所问:“我问你个问题,倘若你心中有一件非办成不可的大事,但为此却要付出不少的代价,比如嫁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会肯么。”
他问得突然,白素思考了一阵,猜想他在说谢冰卿的事。
“什么是非要办成不可的大事呢?”她猜想他正在焦灼抉择关头,于是答得很谨慎。
“比如,”他打量她,“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练武功对吧,那比如你要处死叛徒,坐上掌门。”
白素斩钉截铁:“那我当然肯。”
韩攻微微蹙眉,什么?完全不犹豫。
“成大事的人,这样一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天底下本无两全其美之事,总要有所取舍。你问过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其实早就想明白了,人穷一生之力办好一件事便很不错了。我自幼练武,从来心无旁骛,就想争做武林中一流高手,你知不知道在过去,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全身都是伤,但实在是我最高兴的时光,因为做自个喜欢的事情,浑然不觉疲倦。
你要问我为此肯不肯嫁个不喜欢的人,我告诉你,只能让我做上掌门,别说嫁给不喜欢的人,就是嫁给萧让我也肯。”
她一番话说完,韩攻果然样子有些怔了,哑然失笑:“你倒野心挺大。”
白素拔下那根钉虫子的牙签,在窗外丢了出去,仲夏时分,屋外的几棵垂柳上蝉声聒噪,芸芸众生中只有门前的一株光秃秃的老梅显得安静。
“你不是问过我最想要什么吗,那你呢,我看你好像既想要满足你母亲的心愿,又想要保留自己的清高……其实世上哪有什么清高不清高,都是人分的,你觉得你清高,可你们韩家还不是一样的占田。”
他咬着后糟牙申明:“不是我要占的。”
“在外人眼中你们姓韩的那就是荣辱一体。”
这话使得韩攻愣了愣,他愠怒的脸色渐渐平和,最后竟然无奈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小姑娘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追求武学上的巅峰和江湖地位,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不计牺牲。那么自己呢?他真正追求的又是什么。
他反复拷问自己,夜晚,他站在窗前,披衣彻夜地遥望,北方的天穹上,紫微垣群星璀璨,一颗极大极亮的星星交错其中。
翌日清早。
在离许昌不远的洛阳京城,钟楼敲响,文武百官经过金水桥,鱼贯进入皇宫大殿。
早朝时分,钦天监的星官跳出班次禀告:“起禀皇上,昨夜太白犯紫微,此乃不祥之兆……”言至一半,瑟瑟发抖。
皇帝声色俱厉:“往下说!”
“是,皇上,这太白犯紫微,预示两种可能,一是可能会有外患边境扰攘;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