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当我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快28了。我有的同学小孩子都要上小学了，没有人支持我走出国门，我还是走了。带着固执和一点点绝望。或许在国内的时候任意而为也无所谓，因为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是出了国门，我还带上了中国人的标签。不能说我就能代表了中国人，可是你在别人的国度做得不好干了坏事，总是会影响国家的荣誉的。所以去到国外，我一直把这个谨记在心。经常有在外人员的群里大家七嘴八舌发表对中国或者gov的不满，我都是站在反对的角度，经常为了维护祖国而把自己气哭，在别人看来很傻，可是这给了自己更积极向上的力量。

    很不巧的是，我第一个去到地方中国人的名声并不好，作奸犯科的做小姐的属于屡禁不止。我的中国朋友和同事在大街上走都会被当作小姐问价钱。有的时候还会被摸胸部什么的。她们总是气愤地骂“f*cku”，可是光气愤有什么用？并没有更有效的方式来阻止，外国人对中国人的坏观念坏印象一旦形成就特别顽固不化。我也毫无办法。

    生意上认识的两个新加坡的朋友最喜欢聊这些。什么好多中国人的大棚房，布帘子遮出来的小空间里面，中国女人就在这里等着顾客上门，20块到50块一次；或者带出去过夜100到300不等。有一次去酒吧里庆生，他随便就叫来两个中国的小姐，几个男人跳舞的时候对她们动手动脚，虽然看得出来她们不是特开心，可还是要忍受。还有人欺负他们英文不好，一直用下流的语言对她们评头品足的，两个人也只是陪着笑。从那以后我再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流，虽然他们会给我介绍上百万的单子，可是他们谈到中国人时候那种轻蔑的感觉让我太受不了。

    我再没有交男朋友，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工作上。来这里之前公司的业务一直在亏损，因此新开辟业务，让我负责，刚三个月就签下了好几个几十万上百万的单子，对我就职的这个中等规模的公司来说解了老板的燃眉之急。虽然知道顺利的签单其实有一部分是得利于我的年轻貌美。拜访客户的时候他们握手都不肯放开，或假装熟络把手搭在你肩膀不肯放开，有事没事就非要你过去办公室面谈，谈技术内容的时候只会盯着你的脸……更有甚者直接开出房子和车子还有高职位的价码想让我为他们工作，但眼睛里的欲望却昭然若揭。有的时候都不用别人教，我就会大方又坦然地抽出手或者挪开步，而对他们伪善的请求我都坦诚地说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等，可是不料这些商场上的道貌岸然也有撕下人皮伪装的一天。

    那天我去客户那拿支票，本来约好当天就拿到的，可是对方却说支票本落在另外的办公地点了，因为老板催的急，我只好和他约了晚上七点再见。我相信了他，因为他虽然有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有些暧昧，可是我只在公共场合见他，应该不会有事吧。从他们公司出来后我在商场门口等着代客泊车的帮我把车开过来，就有个人从我身旁走过，那天我正穿着那件旗袍。他回头看到我，走过来问多少钱？我想老听别人抱怨，这次也轮到我了……我是该用国骂呢还是也说fu呢？他见我没理他，自动报了个一千块，我嫌恶得看着他瘦瘦的脸，把身子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摇着头走开了，可是没一会又折返回来说，baby，两千块好不好？不知道到底怎么应对才合适，正好我的车已经开过来了，我硬着脖子昂着头走开了，他也知趣地走开了，开车走的时候他还在频频回头。当时心情都糟糕到了极点，对这个地方的人越发没了好感。却不知道晚上还有更过分的事情等着我。

    晚上的会面约的七点，下班高峰期路上总是堵得很，估计下了班就得马上赶过去了，可是我还是赶紧回公寓换下了那身旗袍。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我心里特别沮丧，尤其我穿着他送我的衣服却碰上这么猥琐的人，我觉得是对衣服的玷污。于是换了保守的半立领插肩套裙再加了件小外套，在高温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在路边多等了十多分钟那个客户才出现。我让他把车窗摇下来问他支票拿来了么？他说在办公室，现在就带我过去拿。我特别气愤他的言而无信，不是说好了见面就能拿到支票的么？可是他解释说自己一直在外面忙一直没时间回那边去。不得已还是只能上了他的车，他又说为了表示今天白天让我白跑一趟的歉意他想请我吃完饭。我拒绝了，说我已经吃过了，而且一会儿拿了支票我还有个重要约会要赴。他嬉皮笑脸的说自己饿坏了，就让我发发善心，先让他吃点东西吧。看到我板着脸没什么表示，估计知道我正生气呢，他就把车停在餐馆旁边，叫了外卖，然后直接开到了办公室楼下。

    这个办公室是在商住两用的建筑群里，有点破旧的停车场黑乎乎的，跟着他上了楼进了办公室，他请我进去了里间坐着等他，然后说自己去洗洗手。然后我听到了外门上锁的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赶紧走了出来，他心虚地说安全起见，这里总是有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我催他赶紧给我支票，可是他总是找借口说要先吃完东西。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只能忍气吞声地等着。

    吃了一会儿他捻起一块肉送到我嘴边说来一起吃点吧，这个味道不错的。看我摇头他又坐了过来紧紧地贴着我，用腿故意蹭我的腿，我的心里跟打鼓似的，我不想和他翻脸，因为我怕我真的翻脸了，他反而用暴力的手段对我，听过很多可怕的传言或者故事，这里的人经常把人杀了沙漠里一埋，然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我的脸色太坏了，他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是啊，上班压力大会很累啊。而且下了班还有各种烦人状况，他大概也知道我在讽刺他吧。讪讪地笑着，擦了擦手边说那我给你按摩帮你解解乏吧，我很在行的。然后手就不由分说附上了我的肩头。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势。如果是纯陌生人的骚扰我完全可以不给面子。如果是两情相悦呢反而可以怡情。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场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扭了下肩说不用了，我早点回去休息就好了。如果是明白人肯定就会知趣地放开手了，可是他好像就是要装糊涂到底似的。还更起劲地按起来。还自作主张地把我的小外套退下来一些，手直接抚上了我的肩膀。

    其实脖子和肩膀是我特别敏感的地方，如果是男友和我调情，为我轻抚肩膀吻我的脖子我可能早就瘫软在他怀里了，可是现在我却如芒在背，进退不得。突然我有了主意。我轻轻地用好像很满足的口气说，很舒服，你真的好会按啊。他得意地笑。说，其实我还有更厉害的……说这话他就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看他的下面，他的长袍下很大很大的一个突起，支着跟个帐篷似的。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都这么露骨的表示了，看来我得抓紧了。其实我想我已经知道对付他的方法了。

    哇，我故作惊讶还让他以为我很高兴地说，你真是个威武的男人呢。可是今天我的确是有事，要不，明天你去我家吧，我一个人住，明天我整晚上都有空呢……这种暗示够明显，他有些犹豫，到底是无商不奸，他说，那明天我再把支票给你吧。现在我只求脱身，赶紧说，好的好的，明天电话联系。为了让他更信服，我故意贴着他的胸，凑近他的耳朵说，下班了就联系我哦，我很久都没……我故意没把话说完，装作害羞地走到了门口，等着他开门。因为我怕如果我去开锁，那种夺门而逃的意图太明显了，万一他不信就惨了。

    事实证明这招是奏效的。至于支票，那是我老板应该发愁的事情了，因为我已经发誓再不会管一丁点有关这个人的生意。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哭了，感觉很憋屈。不知道找谁哭诉，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可是电话里传来关机的声音，是啊，因为特别激动忘了国内已经凌晨好几点了……可是我在受委屈的时候还是最先想得到他的安慰，显然我还没走出那段感情呢。

    或许有人问在国外又没有男友，也没有性伙伴之类的，难道不会饥渴吗？如果饥渴了要怎么办呢？不是我装，那个时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没有男人而寂寞得慌。对女人来说，更多的时候是因爱而性的，没有感情，生理上也像过上了冬眠。只是偶尔来网上看看h文，看看在h文后面大家搞笑的回复。当我觉得幸福还在很远的地方的时候，命运又一次跟我开了个善意的玩笑。

    后来的后来我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外国男子，他属于风度翩翩但是又很有野性的感觉。线条优美的肌肉，蓝灰色的眼睛，笑起来温文雅尔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他正在跟人说图纸，两个手指捏着铅笔，其他手指跟兰花指似的翘起来。在商务会餐的时候他吃饭也特别与众不同，有条不紊。其实我刚开始一直以为他是个gay；因为他那种女性化的动作温柔的眼神都好像一个男同志里的女性角色。可是有一天我去访问他的工厂，他就穿着一个紧身的背心和一条满是口袋的半长仔裤，被阳光晒得油亮的臂膀露出来，正细心地用小刀在雕刻一块木头。那种专注的神情和因为用力而收紧的肌肉让我对他产生了好感。而发现他竟然是给我在做一个紫檀木的香薰插座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