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为妃作歹(月上梅梢)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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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妃作歹(月上梅梢) 作者:欲望社

    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自己和江晚也可在朝中站住脚了,到那时即使风鸣鹤反对,倒也不怕。

    因将风鸣鹤送走,又去素日理事的照月轩坐了一坐,期间办理了几件事,见一切井井有条,这才回到明漪殿,恰逢江晚回来,她便笑道:“方道长找皇上是有什么事呢?”

    江晚苦笑道:“道长说我道心未稳,如今荒废了许久,再这样下去,就要与长生无缘了。朕想着这阵子也的确有些不像话,偏偏木犁也要时间,上朝也要时间,御书房里还要陪爱妃一起做做样子,却哪来的时间修炼?”

    话音未落,就听西风笑道:“呸,那方道长当真是说话不嫌牙疼,与长生无缘?这古往今来,他倒是找一个和长生有缘的皇帝给我瞧瞧?也不用是皇帝了,就是他们那些道观中的老道,让他找一个白日飞升位列仙班的我就服他,他自己还得不了长生呢,倒有脸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

    这话由别人来说,江晚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偏偏西风是他最爱的人,又一向在他面前放肆惯了,从不小心翼翼的措词,因此也不觉得这忠言逆耳,只是笑道:“爱妃这样说,未免有失偏颇,难道道家就像你说的这样一文不值了?”

    西风就拿起自己给未出世的小皇子做的那件肚兜绣着花,她于女红并不擅长,这也不过是份心意,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肚兜,还是含烟帮着裁出来的。因便一边绣一边娓娓道:“倒也不是说修道就是一文不值的。只是臣妾还是那句话,要想得道成仙,必须清心寡欲,像方道长他们这种到皇上面前做官的道士,平日里未必不钻营,三清祖师能看得上他们?也不是臣妾说嘴,皇上自己想想,那佛门中还时常听说有高僧坐化尸体不腐的,佛骨舍利也是真实存在的,这道教如今却是繁荣,何曾听见过这种事?”

    江晚笑道:“爱妃莫非是信佛的?要让朕转信佛教?”一语未完就被西风啐了一口,听她笑骂道:“别歪曲我的意思,依着我,只信自己,自己不努力,却把希望建立在那些飘渺的满天神佛上,可不是笑话呢?我只是这样打个比方。按说道教难道就比不上佛教,没一个得道成仙的吗?固然不会,只是即便有,也是在名川大山之中,世外桃源之内,你我碌碌凡人,短短几十年,尽心做好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福分了,也许下辈子运气好,能一出生和佛道结缘,修行一生,落个飞仙美梦或去极乐世界,这辈子嘛,却是难难难……”

    江晚一笑,心里也觉西风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却觉得她终究是有眼不识泰山,那方紫华和王全等人的神奇手段他之前也见过,不说别的,只说这个扶乩,就每次都说中自己心事,若不是有点道行,焉能办到?但他也不愿和西风争辩,只是将话题转开,说起含烟未出世的宝宝。

    西风听他问离宝宝出世还有多少时间,不由得笑道:“亏你快要当爹的人了,总算还记得这个。不远了,怕是再有一个多月,含烟就能生产。现在产婆什么的都已经找好了,我也不让含烟再做别的活计,只安心待产就好。后宫这些事务皇上不必操心,你就专心将那个木犁鼓捣出来就成,再有两个来月就是过年了,年后就要开春呢,我只怕皇上时间不够用。”

    江晚凑到她眼前坐着,笑道:“放心,春耕前必然把成品给你。”因又去看她绣的花儿,赞叹道:“这绣的真好,什么时候也给朕绣一个?”说完听西风笑骂道:“这可是来臊皮我呢?我这功夫,能大致把花绣的像朵花就不错了,鸳鸯绣成鸭子那都是好的,还能承你一句赞?再说了,皇上这么大个人,戴兜子像什么话?这东西只有小孩儿戴着才有趣好看。”

    江晚笑道:“谁说大了就不能戴?以前||乳|娘还在的时候,每年都给朕绣几个,说是夏天蹬了被子,也不会凉到肚子,这还是娘亲在世时吩咐她的呢。自从||乳|娘去了,便没人再给朕想着这个。”说完,却见西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说的这样可怜,值个什么?你要是喜欢,臣妾便给你做几个,只是怕皇上到时候嫌我手艺不好。”

    “怎么会嫌弃,欢喜还来不及。宫中绣娘虽多,绣的也好,却又怎么比得上爱妃那一针一线里包含的情意。”江晚搂着西风,看着她在那柔滑的布料上飞针走线,忽然轻声道:“西风,你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小皇子绣这个,可是心里也喜欢孩子吗?你放心,总有一天,咱们也会有孩子的,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罢了。”

    西风叹了口气,放下针线道:“谁知道呢?从皇上册封我为妃之后,这也有几个月时间了,可是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是这儿女缘分,终是不能强求的。我只觉得辜负了你,听见姐姐们说,你那时候忙着修道,于男女之事极为淡薄,所以她们才无所出,可如今我心里是知道的,夜夜欢爱,哪里有半点淡薄?偏偏我还是这样,怎么能让我一点也不心焦?再这样下去,人家更要说我独占君宠,却是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果然该死了。”

    江晚冷哼一声道:“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朕的事情,何用她们指手画脚?只是朕没想到,西风你何等洒脱一个人,原来心里却也藏着这样心事,若不是今日相询,想来你也不会主动和朕说这些话。也是,含烟如今就在明漪殿内,你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中难免黯然,朕看她如今待产在即,不如另辟宫殿居住吧?”

    西风吓了一跳,连忙道:“什么话?我心里酸楚又不是因为含烟,难道没有她,我就能生出孩子,能不酸楚了?实话和你说,含烟这性子就像绵羊似的,我就是一头狼,她如今在我这里,那些蛇虫虎豹魑魅魍魉才收敛着不敢动手,一旦去了别处,不是我自大,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难道我还日日守着她不成?那倒不如在明漪殿里。”

    江晚笑道:“朕不是关心你吗?朕知道你心里不自在,又说朕对含烟怎么这么无情?只是朕说过,这心不能分两半,若不负你,则必负她们,不负她们,则必负你,没有两全其美之道,既如此,朕也只能听凭心意,不负你了。”说完也是长叹一声,扶起西风道:“你做的时间久了,歇歇眼睛,着什么急呢。”

    西风果然就放下绣棚,微笑道:“皇上的心思,臣妾都明白,请皇上放心,不必去为我和含烟的事发愁。将来小皇子出生,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却是皇上的骨肉,到时这明漪殿里添个小家伙,也是日日欢声笑语不断,岂不是好?臣妾也觉着活泼呢。“

    江晚道:“也罢,既是你这样说,那朕自然从善如流。”因此这一节也就揭过去了。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不知不觉中,江晚已经亲政二十天了。这一日风鸣鹤过来报说,安排往扬州去暗中保护配合沈明阁的达天卫都已妥当。于是西风就授意江晚,第二日就在朝堂上亲自下旨,命沈明阁赴江南任江南布政使,兼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见宝剑者,如朕亲临。即日就赴扬州上任。

    北风凛冽,皇宫内的树叶全部泛了黄,此时被北风一吹,纷纷扬扬如蝴蝶般落下,景致十分美丽。

    西风站在御花园的登高亭上,遥遥望着遥远宫墙外面的世界,听身后的小墩子和香桔道:“娘娘,风越来越大了,别站在这儿,当心着凉,还是快回去吧。”她摇摇头,喃喃道:“沈大人和爹爹大概已经出京了,也许这时候正行在宫外那条大路上。此一去山高水长任重道远,更有无数的狂风暴雨在等待着他们,我身份所限,无法出宫送行,且让我在这里再站一会儿,再站一会儿……”

    香桔听她说到后来,语音哽咽,不由得也落泪道:“难怪娘娘不舍,从娘娘入了冷宫那天,便和先生认识,你们父女两个的投契,奴婢们都是最清楚的。如今先生远行,娘娘自然伤心。只是先生才高八斗,困在宫中,抱负不得施展,如今忽然海阔天高,只怕心中只有欢喜,即便前路有风雨,以先生之才,自然也是不惧的。”

    西风回过头来,看着香桔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没错,大顺朝早已风雨飘摇,我和皇上,还有先生,既然忧心天下,就是将自己置于风雨之中,即便风狂雨骤,又有何惧?好吧,回去吧,从今日起,本宫也要格外努力才是,将来在朝堂之中,才能成为爹爹最大的后盾。”

    小墩子笑道:“真真娘娘说的这话再明白不过,也难为娘娘有这份胸怀,便连男子也比不上,奴才跟着娘娘这么些时日,原以为这份佩服就到头了,可每每娘娘说出另一番话做出另一番事,又让奴才觉着更佩服了。奴才觉着娘娘就是天上的仙女星宿,这是特意下凡来救奴才们和大顺朝的。”

    “嗯,你的马屁功夫也是越来越进步。”西风笑着“夸奖”了小墩子一句,看这小子有些急,她忙笑道:“好了,说回正事儿,本宫让你留意打听这后宫内裁减之后的议论,你打听了没有?”

    第 89 章

    小墩子忙陪笑道:“自然会有一些非议,但是奴才看着,总体上倒还好,娘娘们的反应还出乎奴才的意料呢,原本以为她们不知道要怎样愤恨,怕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娘娘淹了,谁知到今日并没有这样激进的事。我从干爹那里知道,每日去宫外采买,也都省了好些钱呢。”

    西风点头沉吟道:“这就好,非议本宫不怕,手段也不怕,总之,这后宫必须给本宫勒紧几年裤腰带,日后才有好日子过。”说完又听香桔道:“只是娘娘,内廷里的银子可真不多了,那天王尚宫和我说,只剩下几千银子可用,这是万万不能支撑到过年的。”

    西风点头笑道:“这些我自有安排,你们放心吧。对了,那个言无双,我让你们暗中看着他,可有没有什么成绩?”

    小墩子笑道:“娘娘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部署来办,小秦子最近和他打得火热,估摸着再过些日子,这老小子保准把小秦子当换帖兄弟了,只怕连祖宗八代都会交代出来。”说完西风点头,冷声道:“那个女官已经查明了她是无心之语,素日品性也不错,虽然茉莉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小施惩戒也便罢了。但是这个言公公,哼,就是他私自出卖了茉莉的档案,听说他当南镇抚司的头目那会儿,也没少害人,这样的混帐东西,就莫怪我狠辣,留他不得了。”

    小墩子和香桔都点头道:“正是,这样的人,真该杀。”虽如此说,但想起刚刚西风语调中的森冷,仍觉心底寒气森森。

    一路回到明漪殿,西风对香桔和小墩子道:“你们俩先回去,我去探探含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香桔和小墩子忙答应了,自回正殿而去,这里西风一转身往偏殿行来,忽见迎面一个小宫女,低着头匆匆行走,见到自己,忙低头行了礼,又用手擦了擦眼角。西风也没在意,这里跨进殿中,笑道:“含烟。”却见含烟面前摆着一碗莲子汤,碧草正站在她身边,舀了一勺汤要喂她,看见西风来了,忙把勺子放下,迎上来笑道:“容妃娘娘来了,刚才小姐还念叨着娘娘呢。”

    西风看见那碗莲子汤,不知为什么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脑海中不自禁便掠过那小宫女的身影,因张口问道:“可是刚刚有谁得罪了妹妹么?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个宫女哭着往外走,倒好像是被打骂了似的。”说完却见含烟和碧草面面相觑,都摇头道:“并没有打骂人啊,况且这里无事,宫女们都让她们散开各自玩了,娘娘是在哪里遇到的?”

    西风猛的站起来,眉头皱了一下,视线落在那碗汤上,问碧草道:“可是用银针试过了?”说完听碧草笑道:“是我亲自端来的,倒也不用小心,不过也试过了,没事儿啊,娘娘莫要多想,怕是哪个宫女撞见了娘娘,故而有些慌张?”

    西风冷冷道:“含烟现在是什么时候?半点疏忽不得的。”言罢对外面喊道:“来人。”好半天才来一个小太监,西风道:“去抓只鸡或者鸭子过来。”

    “娘娘怀疑这汤里有毒?这怎么会?用银针试过的。”碧草和含烟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碧草笑道:“更何况这是我亲自看着厨房人熬好盛出来,除非有人丧心病狂的在锅里下毒,可谁有这样天大的胆子,那汤皇上或许还喝呢。”

    西风道:“总之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世间的毒千奇百怪,银针不过能试出砒霜罢了,还能试出牵机和鹤顶红吗?只不过这些毒素日里不容易弄到手,远不如砒霜,所以才未被人广泛使用,但是宫里的嫔妃们,哪个背后没有些势力,这些寻常日里难得的毒药,在她们未必就难得了。”

    一席话说得含烟和碧草都是心头发寒,但看着那清亮亮的甜汤,又觉不至于,是西风太多心了。稍顷那小太监果然抓了只鸭子过来,许是渴了,看见地上有碗汤,那鸭子就摇摇摆摆扑过来喝了几口,喝完了便踱着步子,嘎嘎叫着往门外而去。

    含烟和碧草都松了口气,笑道:“娘娘,果然是没事儿的,看那鸭子……啊……”

    原来不等两人把话说完,那眼看就走到门口的鸭子忽然倒在地上,嘎嘎嘎乱叫了一阵,身子翻滚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姐姐……姐姐救我……”含烟只吓的呜咽一声,没命扑到西风身上,惊恐看着那只死了的鸭子,连碧草和小太监都惊呆了,愣愣站在那儿不知道反应。倒是西风,听了含烟的话便是一惊,忙抓住了她的手急道:“难道你喝了汤?”

    “没……没有,碧草……刚要喂我,姐姐……姐姐就来了,她就将汤勺子放了下来。”含烟一边说,早已是泪流满面,哭道:“我若是喝了,这会儿怕是和那鸭子一个下场了。”

    西风松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嗨,你又没喝,怕成这样作甚?倒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你喝了汤呢。”

    她这样一说,含烟才想起自己还活着,忙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我一时间吓的魂飞魄散,在姐姐面前失态了,只是……只是……这件事情委实太可怕,虽然我知道后宫倾轧厉害,但这样上来就要人命的,我……我还没见到过,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竟然用这么狠的毒药……”

    西风冷冷道:“自然要狠,胎儿已经九个月了,即便打下来,还有可能活着呢。那凶手又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既然要做,自然就是要做的狠一些,一尸两命才好。”说完端起那碗汤仔细看了看,忽然一下子都泼在地上,将碗重重顿在桌上道:“好好好,果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宫殿里害人,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手段和胆子。”

    话音刚落,便听见碧草“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容妃娘娘明鉴,虽然这汤是我拿给我们小姐的,但……但我真的没有在里面下毒啊,我真的没有,不然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不等哭完,便被西风扶起来,听她淡淡道:“你刚刚说,这汤,是你从御膳房看着人盛出来的,对吗?”

    碧草惶恐的点着头,就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格外的害怕,这汤根本就没有人经手的机会,矛头就是指向她的,即使是含烟的心腹宫女,也脱不了这个干系,能不怕吗?

    “你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的事件?让你把汤碗放下的时候?例如钗子掉了,帕子让风吹走了什么的?”西风想着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宫斗剧,一般情况下,毒都是趁着这样机会下进去的。

    “啊,我想起来了。”碧草失声惊呼:“娘娘说的没错,还没走到明漪殿的时候,我头上一根钗子掉了,本想去捡的,后来又一想,娘娘曾经告诉过我,但凡是拿吃食之类的东西,必定不能离了自己的手,因此我就想,一根钗子打什么紧,又是掉在草丛里,未必就让人脚跟脚的看见,回头找找也就是了。”

    “既是如此,想来别人也没有下手的机会,怎么这汤里还是有了毒呢?”西风皱眉问,却见碧草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巴掌道:“是了,之前我端汤回来,原本是想着要进去给我们小姐喝的,谁知就听她叫了一声,屋里也没别人伺候,我就赶紧把汤放到桌上跑进去了,原来小姐下床时抻了一下,听说我端了汤回来,就说走动走动,来这里喝,只是那么短时间,多说几个眨眼的功夫,倒是谁就能这样快手,在汤里下了毒呢?”

    西风道:“这就是了,我撞上的那个宫女,行色脚步匆匆,你这殿里又没人,她轻手轻脚进了来,下完毒就走,怎能不快?怪我刚刚没多想,竟让她走脱了。”话音落,闵含烟这时候已经平静下来,虽仍是后怕,但听西风这样说,就忙安慰道:“姐姐万万别这样说,谁能想到之前都平平安安的,却在这时候竟就出了事儿呢?”说完却见西风面沉如水,登时含烟也不敢多说,忽听西风吩咐碧草道:“把服侍含烟的太监宫女都叫过来。”

    “娘娘,实是不怨他们,是我叫他们出去玩的,小姐这两天身子越发沉了,听不得吵闹,我才打发他们出去。”碧草话音未落,就听西风厉声道:“我让你叫他们你就去叫,难道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碧草不敢拂逆,只好把那些太监宫女都叫了进来,大家这时候也听说月嫔被下毒的事儿了,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腿肚子都转筋,心想这一回怕是活不成了。都怪这个月嫔和她身边那个宫女,让我们出去玩儿,如今出了事儿,就怪罪在我们头上。因一个个来到西风面前站定,噤若寒蝉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刚刚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听说了。”西风凌厉的眼神从这些太监宫女们身上扫过,缓缓道:“碧草替你们开脱,说是月嫔怕吵闹,因将你们都打发出去了。这么一听,表面上好像的确不怪你们。只是有一点,你们既然是服侍月嫔娘娘的,就该想她所想,她怕吵闹,你们服侍的时候就该轻手轻脚,噤声禁言,左右轮值不过几个时辰,回去了由着你们天南海北的聊去,难道连这么点儿时间都忍不住?竟还要碧草把你们打发出去才能还月嫔一个安静?本宫想着,你们是不把月嫔放在眼里了吧?”

    “娘娘明鉴,奴婢们并不敢啊……”十几个太监宫女吓的一齐磕头,却见西风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不敢?你们若不敢,能有今天的事情?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后宫里向来是踩低迎高的。你们必定是说,月嫔寄住在明漪殿中,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真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就把一个身怀龙子的娘娘看的这样低。当日皇上本是赐了月嫔娘娘居住凝香殿,只因我们姐妹的感情要好,本宫和月嫔一起求了皇上,方才留下她在这里比邻而居,又拨了你们来伺候。平日里我如何尊重她待她你们没看见吗?竟然还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狗眼看人低,在这里恣意纵情的放肆欢笑,以至于出了今日这种事,传出去,我明漪殿还有什么脸面在后宫立足?我谢西风还有什么资格执掌后宫?像你们这样人,不经一些教训,也不知道平等待人尽心做事的道理。”说完断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些奴才拖出去,每人二十板子,罚半年的俸禄,送去洗衣房和烧炭房当差。”

    “娘娘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不敢了。”其实这种处罚已经出乎那些太监宫女的意料了,她们本以为是要撂几条性命在这里的。事关龙子啊,那是开玩笑的事儿吗?只是处罚虽轻,这哀告求饶却是不能少的。因此一时间明漪殿哭声震天,西风那边的太监宫女都凑过来看,只是一个个也心胆俱寒不敢作声。

    “姐姐……”含烟心慈,听不得这些痛哭哀告之声,正要和西风求情,就听她肃然道:“妹妹不必为他们求情,我今日所为,也实在是不得已。你是知道我的,平日里何曾对他们这些下面人说这样重话?只是这次闹的忒不像话了。如今这件案子扑朔迷离无迹可寻,能否查出幕后指使都不知道,若再没有点子惩罚手段,岂不是越发让人说明漪殿不成气候?何况这手段对他们来说,已经算轻的了,不信你问问他们自己,本宫没有要他们的命,就是网开一面。”

    说完站起身沉声道:“妹妹莫要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要害你,其实矛头恰恰是冲着我来的。你这人胆小柔顺,想来这些日子里大家也都知道了,即便生下皇子,对她们又有什么妨碍?所以一般情况下,应该没人会对你动手,更何况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在这个时候伸出爪子来了?岂不是暗指我之前对你好只是惺惺作态?如今见你生育龙子在即,方下了手,如此一来,人人都不会疑心到我头上?但也正因为如此,到时必定人人都来疑心我。”

    含烟寻思了一会儿西风的话,才终于想明白,不由捂着嘴惊叫一声,惶急道:“那怎么办?妹妹这条命,早该死了,倒没什么打紧,万一连累到姐姐……”话音未落,就见西风定定瞅着她,下面的话登时就再也说不出来,忽听西风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衣领,摇头低声道:“我心里明白,你是看我这些日子忙碌,不忍心再给我添烦,所以任由这些奴才们放肆一些,也就忍气吞声的息事宁人了。只是你我姐妹,这样做岂不生分?若是日后你这样做,我自然感激你。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周围不知道多少人想利用这个来暗算我,你有事儿不和我说,这就是连累了我。以后你万万不可这样,我就是再忙,难道管一管你事情的时间也没有?”

    说完,又叫过一旁的碧草道:“还有你,当日我都是和你怎么说的话?你莫非都忘了?你们家小姐这个性子是改不了了,我难道没告诉你捡起你那性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怎么你如今也是用了这么消极的法子?今天的事,若非我赶过来,若非天不亡含烟,你自己想一想,那是个什么后果?”

    一席话把碧草说的哭了,跪下道:“容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以后记着了。”说完却听闵含烟道:“姐姐莫要怪她,是我嘱咐她莫要锋芒毕露的,想着给人留下我们自恃着母凭子贵嚣张跋扈的印象不好,又怕人说我们是仗了姐姐的势狐假虎威。别人看姐姐多少风光,难道我还不知这其中的凶险吗?姐姐如今也是如履薄冰,不能行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给人捏把柄呢,因此我倒训斥了碧草两回,她也就不敢了。只是如今要怎么办?那些人经了教训,想来日后也会尽心服侍了,岂不比新拨来的强?不如姐姐开恩,仍把他们留下吧。”

    西风摇头道:“留不得,虽然我这处罚不重,但也难保她们不心怀怨恨,放在这里,就等于是放了一条毒蛇,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但你现在这情况,也着实不能用新人了。”因想了想,便向外叫道:“海棠,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没办法回留言了,,我恨你啊恨你啊,狂嚎。

    第 90 章

    海棠忙应声走进来,西风便对她道:“你素日里是个泼辣的,我也知道,含烟在这里,你们平时也帮衬了一些,只是如今却不够,我把你派到含烟这里,你务必看着人保她这一个月的周全。你们都是和我从冷宫里出来的,该知道我的为人,也该知道我对含烟的亲热不是做出样子给人看的。此后务必和碧草一起,尽心尽力。还有,我不打算再和皇上要新人过来填充了,你直接从我那边挑十个可靠的宫女和太监过来,左右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大家就轮值的辛苦些,到了一个月尽,只要含烟顺利生产了,我给他们发双倍的月钱,再包一个大红包。”

    海棠忙笑道:“如此奴婢替大家谢过娘娘了。”说完听西风笑道:“呸,连句客气推脱的话都不说,就喜笑颜开的,岂不是在含烟面前原形毕露?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说完又握了含烟的手道:“你今日受了惊吓,快回床上好好歇息歇息。以后有什么事情定要和我好好说,再不许有半点隐瞒。”因又站起身道:“这件事倒也不能这样算了,不管能否查得到,也要追查一番,我这就去了,你好好养着吧。”说完含烟忙点头答应了,这里看着西风走的没了影子,便流泪叹气道:“唉!西风姐真就是我命里的贵人,不然这是第三次救了我的命,平时便是看说书唱戏,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且说香桔跟在西风身边,不由得忧心道:“这事儿做的天衣无缝,娘娘要怎么查?可真的能查到幕后主使吗?”

    西风沉声道:“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最起码我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怕就怕,她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不然不可能在遇到我后还镇定如恒,虽说走得匆忙,可在我面前还擦眼抹泪的,我只道她是挨了骂呢。哼,若是她惊慌失措,我或许还会多想一想,唉!只怪我平日里也没注意含烟那里伺候的人,认识的不多,不然若早发现她不是明漪殿的,立刻逮了,也未必就撬不开她的嘴。”

    香桔摇头道:“怎么能怪娘娘呢?叫奴婢说,娘娘简直和仙女一般了,若不是您问了那么一句,只怕这会儿月嫔娘娘就是一尸两命。”

    西风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感叹道:“可不是,这是天不绝含烟,偏偏让我这个时候过去了。只可惜……喜嫔不在宫中,唉!可惜了……”

    香桔本想问这事情和喜嫔有什么关系?忽然想到当日西风的话,便明白了,也跟着叹了一声,复又笑道:“娘娘也不必这么想,喜嫔娘娘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回宫?将来总还是有机会的,娘娘如今事情忙碌,且先不要去想这个,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是,太后娘娘也快回宫了呢。”

    说到太后,西风便忍不住低头笑道:“也是,太后就要回宫了,本宫这几日更要尽心尽力才行,总要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才不枉皇上给了我这样的重担不是?”听到她的话,香桔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且说太后,从离宫住进佛寺里那天起,就满心以为不过十天八天光景,江晚就要亲自来请自己回去。她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太了解这个皇帝了,资质比自己更平庸,那些复杂政事连自己都处理不好,他又怎么可能胜任,更何况现在他又要修炼,又有了美艳新妃,哪里就舍得把时间全浪费在那些耗时耗力的国家大事上。

    谁知在佛寺里一连住了十几日,江晚那边除了偶尔派人来探问一番表示关切之外,竟是只言片语让她回宫的字都没有,只把太后急的,唯恐是来传话的人漏了信息,三番五次的提醒,直到都把小于子派来的太监问蒙了,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话。

    这一日正在佛寺中烦闷,心中暗道皇上那个白眼狼也就罢了,怎么连方紫华也不来给我送个信儿,真真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因越想越气,将身边人都赶了出去,独自懒懒斜倚在榻上,想着这些日子太后党们打探回报过来的消息,想着江晚怎么可能把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想着后宫中谢西风折腾个天翻地覆,是否已经为她添了无数仇恨?那个闵含烟也要生了吧?难道二女之间就没起什么嫌隙?想着若是那些政事都是柳明枫处理的,可为什么又都说他在沈明阁那里住着?如今更是和沈明阁下了江南吧?扬州?是去整治盐商了吗?论理,那些盐商也是该整治下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傻子耍呢,一年那么点儿税银?真真是让她恼羞成怒,只是,那一滩子水是那么容易搅的吗?

    因正在心中盘算着这些事,忽觉一阵风吹来,冻的她打了个哆嗦,正要起身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开了窗,就见方紫华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

    太后先是一喜,刚要抬起身子,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面上惊喜表情尽去,躺回床榻上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方道长大驾光临,怎么?你新封了国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儿,还记着我这么个失意人吗?那到当真是难得的很了。“

    方紫华知道她只是惺惺作态,也不焦急,嘻嘻笑道:“这话说得真让人伤心,不记着你,我能巴巴赶过来吗?你明知我是最讨厌这些秃驴的。真是,既然祈福,怎么不去白云观?也方便你我二人亲近,却偏要跑到这里来?”

    他这样一说,太后脸上果然好看了许多,正了身子道:“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先皇信的是佛,把大相国寺定为国寺呢?如今皇上虽然信奉你们道教,但是白云观却还不是名义上的国观,你让哀家怎么去?等下一回,你让皇上把大相国寺的国寺名号撤了,给你们白云观,不就方便哀家了吗?”

    方紫华在她身边笑着坐下道:“事关先皇,只怕不是那么好交涉的呢。罢了,慢慢儿来,如今我不也是国师?只是有一样,我今天这么急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如今看来,皇上处理国事竟是得心应手,真真大出我意料之外,你也说他资质平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有啊,你知不知道?他把达天卫那风老头子给复用了,这达天卫现在迅速发展壮大,只怕不用多久,就要和先皇时一模一样了,到那时,于你我也有妨碍。你难道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还有后宫中,我听说那个容妃很是厉害,你前脚走,她后脚就撺掇着皇上把权给夺过来了,那皇后竟成了个摆设一样,连凤印都交了出去,真是古往今来就没有这么窝囊的皇后娘娘,难道这些你都眼睁睁看着他们作践不成?再接下来,只怕要把刀动到咱们的人头上了。”

    方紫华说一句,太后的面色就难看一分,冷冷道:“这事儿实在奇怪,皇上断无此才能,若不然,他怎么会让我把持多年的朝政?只是柳明枫不在宫中,如今又下了江南,倒是谁帮着他呢?总不可能是小于子那个阉货吧?你倒是有没有派人查探?那柳明枫是真的离京了吗?该不会只是掩人耳目,或者是半途折了回来吧?”

    方紫华摇头道:“没有,我亲自派心腹盯着看,昨天的回报还说,两人已离京六百里,这个路程,应该不会半途折回来,何况昨天的新折子,皇上照样批复的像模像样,那柳明枫就算是本领通天,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把这些奏章都预想到了,做下批复吧?不然这个国师哪里轮得到我来当?”

    太后恨恨道:“虽然不能未卜先知,却也不能小觑他。若非他早料到我们欲借他和老臣们的矛盾来逼皇帝,又怎可能料敌机先,提前就避出宫中呢?如今更是下了江南,让我们的一步好棋彻底落空。可恨啊,到底会是谁?宫里何时还有这么样的厉害人物?怎么我竟不知道?“

    方紫华沉吟道:“会不会是那个容妃?只看她整治后宫的雷霆手段,此女十分不简单……”不等说完,就听太后摇头道:“不可能,她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若说泼辣彪悍不知礼是有的,也只有皇上那个没见天的把她当宝贝。其实她比得上哪个嫔妃?更别提懂什么国家政治天下大事?何况她现在治理后宫,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去帮皇上?哀家那会儿处理国事从早到晚,也是把全部精力都用上了,后宫之事只能交给林妃她们,这容妃难道长了三头六臂?能如此兼顾面面俱到?”

    方紫华点头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你的天资平凡,未必人人都天资平凡。只不过他深知太后嫉妒成性,这话说出来固然可以让她更恨西风,誓要除之而后快,但自己也难免要受一番盘查询问,他可不耐烦应付这个女人,所以干脆闭嘴不说。

    “还有十天……还有十天哀家就可以回宫了,真不知道……到时候等待哀家的会是什么。”忽听太后在身边喃喃自语,方紫华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太后,你不打算赶快回宫吗?如今已经是这样儿了,你早一日回去,或还会有一番转机,越是回去的晚,就越发尘埃落定了,到那时,想翻盘也不容易。”

    太后闭着眼睛缓缓摇头道:“怪哀家当日太自信,竟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如今即使哀家心急如焚,却也是要更加谨慎,不能落人口实了。那容妃狼子野心,怎么甘心哀家回去夺她的权力?若是哀家现在回去,她随随便便派人像咱们上次弄塌飞鸣殿那样弄塌点什么建筑,说是哀家不守诺言惹怒神佛,岂不是落了她的口实?不行,这个把柄哀家不能给她。”

    “那……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大权旁落?”方紫华着急了,却见太后忽的一下子坐起身,恨恨道:“我自然不能这样,只是现在心乱如麻,一时间也找不到制衡她的办法……”不等说完,忽见方紫华凑上前,嘻嘻笑道:“我倒是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太后想不想听?”

    “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太后又惊又喜,冷不防方紫华将她拽进怀里,将手伸进她的衣服捏她胸前那团软肉,只让她一下子软倒了下去,耳边却传来方紫华的细细耳语。这一面情动,一面还要专心听方紫华说什么,真正是让她春情涌动苦不堪言。及至方紫华说完,她已是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腿,把整个身子都偎进了对方的怀中。

    “娘娘,内廷的银子在账面上已经只剩下一千两了。”明漪殿里,香桔将账本拿给西风看,语气里满是忧心:“若是再不变卖皇庄的土地和宫中珍宝,不要说过年,就是这个月都捱不下去了。”

    西风仔细的翻了翻账,然后面上露出笑容,点头道:“好,很好,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香桔让她的话吓了一跳,心想娘娘莫不是急疯了?情况都这样儿了,怎么还笑得出来?但转念一想,便想起自己几次和西风说内廷的银子不够用,她都是摇头不语,吩咐自己尽管去做,实在不行了再找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自己报了几次,终于等到她今天发话了,因此有感觉自家娘娘心中该是有了计较才是。

    正寻思着,便听西风对外面道:“小墩子,你去找小于子,就说本宫的吩咐,命他亲自去风老侯爷的府上一趟,只说本宫要用侯爷手里的东西,让他亲自护好了,给本宫拿过来。余者不必多说。”

    小墩子点头答应了,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小于子方气喘吁吁的进来,将一个锦盒交给西风,一边道:“回禀……回禀娘娘,奴才去了侯爷府,老侯爷一听了奴才的话,就把……就把这东西交给奴才,奴才一溜小跑回来的,并没敢私自看,也没敢撂过手。”他已经知道含烟险被下毒的事,因此交代的格外清楚。

    西风由香桔手中接过那个盒子,看着小于子的额头上还滴着汗珠,不由得笑道:“本宫本来没有疑心的,不过让你这么一说,倒似有些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当真没经过别人的手吗?”话音未落,小于子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哭丧着脸道:“娘娘您可别吓奴才,您不是不知道,奴才这胆子小,经不得吓啊,天地日月可鉴,奴才这盒子可没有一点儿损失。”

    西风笑的花枝乱颤,一边道:“起来吧,看看你这怂样,哪儿还有一点大内总管的气概?”一边说着,就打开锦盒,将里面一摞票据类的东西拿出来细看。

    小于子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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