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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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胤禛没有想到胤禩会用这样坦然的、家常的语气这样叫他。

    这一声四哥,唤起胤禛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胤禩也曾经这样叫他,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胤禛却又不能确定,约莫是他们小的时候吧。

    胤禛神色复杂的看着胤禩的后脑勺。胤禩这是真的决定对他既往不咎了?胤禩这是真的已经将过去种种都抛开了,都忘却了?

    这虽然是胤禛期望的,可是胤禛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欣喜。

    这一声四哥,还有昨天胤禩的表现,所有他们重逢以后的种种,都像是在预示着,都像是胤禩想对自己说,我们是兄弟,我们只能是兄弟。

    胤禛在胤禩身边思绪万千,可是胤禩却毫不知情。他笑着转身对谢老板说:“谢兄,这是家兄,罗珍。”

    胤禛一听这名字,便想难道你叫罗禩?

    对面的谢老板这时候作揖道:“原来是兄长,小弟谢有仁。”

    胤禛还礼,胤禩心里暗笑。

    作者有话要说:楼主外出旅游。

    存稿箱君能够为大家服务本周日,接下去就是断更了。

    请大家16号再来刷新。

    213、危言

    结果这一次让胤禛开始不太愉快的会面,结束的相当的愉快,因为胤禩竟然借机敲定了他们是海船上参观的时间。当然藉口是让胤禛这个内陆来的乡下土包子见见世面。胤禛内心很不爽,不过看到胤禩眼里的偷揶,胤禛就想这也值得了。

    逛了整整一天,回到随园,用了晚饭之后,胤禩就已经有了相当合理的借口,准备开溜。

    胤禛先一步说:“今天见了不少新东西。没想到广州是怎么一副样子,难怪那些人做了两广总督或者广州将军以后,就留恋再三呢。”

    胤禩只好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陪胤禛讨论大事。孰不知这真是胤禛的计策。

    胤禛接着说:“我一直以为广州不过是钱流动的多一些、各路人马也多一些,却没有想到过,它因为这些人这些钱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这样有意思的地方。”

    胤禩接着说:“我当初也是这样想。只是等我真正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与我的想象很不一样。它确实是遍地黄金,可是它也不仅仅是这样子,四哥刚来可能还未成感受到,我在这里三年有余,对它包容一切、接受一切的这种特性尤其感受深刻。在广州,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出身背景如何,只要你有本事,你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胤禛饶有兴味,只要胤禩愿意和他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可以。

    胤禩在胤禛这种眼神的激励下,继续说:“且这还是其中一个好处。它对皇上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趁此机会了解洋人,了解外国。我们在京城虽然也接触过几个洋人,不过那都是传教士,而这里洋人众多。这人一多他们的想法自然就会多,就会不同,我们通过他们所能知道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单一了。”

    胤禛听着胤禩说着说着,又从四哥变成了皇上,心里就明白胤禩这是又将自己摆在廉亲王的位子上,准备做一个好臣子了。

    虽然四哥听着也没有多少动听,但是比起皇上来,胤禛还是愿意听前者的。胤禛插嘴:“八弟,还是叫我四哥吧。我们过几日出现,也省得露马脚。”

    胤禩听了反而楞了一下,才说:“理当遵从。皇上不怪罪我自作主张已是我之大幸。”

    胤禛一片温和的说:“须臾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本来就是你四哥。”接着又飞快的说:“你刚才说的洋人,是不是你自己就认识了不少?”

    胤禩没想到胤禛这么快就把话题拉了回来,不过他还是很有兴致继续刚才的话题,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让胤禛知道的事情。

    胤禩继续说:“我虽认识了几个,不过都不是重要角色,只是我还是窥探到了他们的一些事情。我昨天跟四哥说的东印度公司,它虽然叫东印度公司,可是它的业务地点并不局限于此,它的业务内容也不仅仅是买卖商品,它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为它的国家服务,它将它见到的各地的情况都一一的上报与它的王,这其中包括这个国家的地理风貌、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更多却是这个国家的富饶物产,然后它的王就会想办法让这些国家进贡。”

    胤禩说到这里,胤禛的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胤禩想毕竟是做了两辈子的皇帝,怎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不同,政治敏感性还是挺高的。

    胤禩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胤禛等待的神情,继续说:“这些事情,我早先就了解到了,起初并不在意,想着这不过是世间至理,不过是弱肉强食。可是前不久我却知道了一个消息。这个公司,或者这些人竟然遣了一队人深入了广西内地。广西是什么地方?那里有大量的铜矿、铁矿。再加上这个公司在吕宋开采矿区的所作所为,我突然明白过来,可见他们已对我们虎视眈眈。”

    胤禛的目光中怒意和森冷同时迸出。

    胤禩继续说:“这些人为何能在内陆行走?可见他们已经打通了层层关节,或者说即使他们不自己行走,要找替他们卖命的人只怕也易如反掌。这一点尚且不惧,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目的,可怕是他们的真正动机。”

    胤禛见胤禩停下来,才说:“这就是你给我写信的真实原因了。”

    胤禩低低的说:“是。”

    然后才又稍微略大声了一点说道:“我在这里闲来无事,记录了一些数据,四哥是否有兴趣一览?”

    胤禛知道胤禩,这个时刻,胤禩要给他看的肯定是重要东西,便点头。

    胤禩从自己的书房里,拿出一个册子来,翻了几页,才递给胤禛。

    胤禛接过一看,是不同船只来往于两地的时间记录,以及货物的装载记录,胤禛不解的看向胤禩。

    胤禩凑到胤禛边上,指着一组数据道:“四哥,请看,这是来往吕宋和印度的船只时间。这些船只的来往非常频繁,可是出的事故却是少之又少,这说明他们已经长于在海上航行了。他们从欧罗巴航行到这里,已经绝不是偶然之举,他们在航海上已经是异常熟练了。”

    看胤禛的神情仍然为抓住这其中的重点,胤禩深吸了一口气,稳稳的开口:“若是用这样的速度,需要多少时间就能从吕宋到达天津?”

    一问未毕,又接着问:“若是这样的船只上不装货物,能装多少士兵?”

    接着又说:“他们已经惯走海路,等我们能够发现他们踪迹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已经近在眼前了?”

    最后又问:“到时候,我们可能阻挡长枪火炮?就是阻挡住了,我们可有船只可有水师乘胜追击,将他们击败?”

    一个个问题,问得胤禛心中一片绞痛。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洋人兵临城下,大清可有将士一阻?

    胤禛想到了才刚刚研制出来的还没有普及的起来的火枪,现在这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

    可是水师呢?船只呢?

    大清历来论马上功夫,这水师、这船只,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陌生的很。当年南下长江,虽然未像曹操那样将战船连成一气,但是实际情况却也并没有高明到哪里去。及至攻克台湾的时候,水师才得到了真正的发展。

    可是这些年来,水师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就是胤禛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无非是因为从皇帝到百官都对水师过于疏忽的缘故。

    所以,胤禛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胤禩明白自己的话已经在胤禛心中生了根,便知自己可以讲几句婉转的话了,免得此人一怒,血流成河。

    胤禩说:“这一些现在还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胤禛的眼神再次的聚焦到胤禩脸上。

    胤禩缓缓的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我们自然可以防备。论国力,论人才,我们比他们强上许多,不要说区区一个荷兰、一个英国,就是欧罗巴所有的国家加起来也不过是堪堪和我们相当。况且,长途奔袭向来是用兵的大计,我们以逸待劳,必是胜算在握。”

    胤禛听了胤禩的分析,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沉思了一会儿,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已是掷地有声:“只有千日做贼,哪有终日防贼的。你刚才的说法虽然没错,但却太过保守。”

    胤禩听了忍不住腹诽,就你有进取心!我不过是安慰你一下。

    胤禛接着说:“只是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要做起来了。我这次带来了戴哲刚刚研制出来的火枪,等皇上到了,我带去你试枪,你比较一下射程和准星。”

    胤禛看着胤禩有点呆愣的样子,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这几年已经将这些事情丢开了吗?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在王府里说的那些话,打算要做的事情。只是,这几年来,我一直忙于整顿吏治,收拾弘历遗留下来的摊子,一时之间没有腾出手来做这件事情。”

    胤禛绝不承认自己有一些侥幸心理在。

    不过胤禩又怎会不明白呢。

    所以,胤禩听了以后,便圆滑的说:“四哥历来是忧国忧民的,这一点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句话胤禩自己觉得说的再诚恳不过了。不过听在胤禛耳朵里,胤禛觉得受用之余,仍有点觉得被嘲讽的意思,因而胤禛也对胤禩说:“你也不差。”

    然后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接着又说:“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我这么听来,都险些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亡国之君了。只是这水师的训练,却还是需要计较一番。”

    胤禩听了微微一笑。

    胤禛对胤禩异常熟悉不过,立即觉得胤禩的笑容很有内容,便问:“怎么?”

    胤禩又笑了一下说:“训练水师,四哥不妨参考英国人的做法。”

    胤禛挑眉,等答案。

    胤禩便将他知道的,英国女王用海盗对抗西班牙国家舰队的手段了简单的讲了一下。胤禛听了便问:“我们这里可有海盗?”

    问了以后,立即觉得自己落入了下乘。就是没有海盗也可以制造海盗的么。

    然后尴尬的笑了笑:“海盗总是有的。”

    胤禩听了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周都不能更新了。不过,请大家放心,回来以后我会积极补更。

    214、潜移

    这天晚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胤禛问胤禩:“过几天你要带我去的参观的,真是商船?”

    胤禩笑而不答的自去了。

    不过,胤禛自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三天以后胤禛和胤禩在谢有仁的陪同下登船。三甲三桅杆的船只,看得胤禛目眩神迷,船舰内部设置的七十几个炮口,更是让胤禛心如擂鼓。

    七十六门炮口,单是这个数字已经是胤禛知道的大清战舰的四至五倍不止。

    胤禛在船上恨不得长四双眼睛,恨不得带两个脑袋,好把他今日所见所闻统统的记录在心,好回去潜心研究。

    胤禩看着胤禛一副恨不得吃了船只的样子,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胤禛震惊的模样是在胤禩的意料之中,但是胤禛眼光流转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忧愁和恐惧却是胤禩没有想到的。而那种眼神之下的胤禛竟让胤禩产生了一种脆弱不堪的感觉。

    一直以来,胤禩看惯了胤禛胸有成足的样子,看惯了胤禛百折不饶的样子,对于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胤禛,胤禩感到了茫然。

    原来胤禛也会脆弱?原来胤禛也会害怕?

    胤禩出神的样子最终引起了胤禛的注意,当胤禩回过神来的时候,胤禛的目光正集中在胤禩身上,疑惑二字明明白白的传给了胤禩。

    胤禩喃喃的开口:“四哥,我们也看够了。这就走吧。”

    一边谢有仁其实也感觉到了这兄弟二人眉间的信息传递,只是大家族中兄弟之间的事情向来纷杂,谢有仁虽然和胤禩熟悉,可是到底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因此只做不见。

    胤禛眼神露出反问的意思来。

    胤禩又开口:“四哥若有兴趣,也不在这一时之间。你在广州还要呆一段时日,日后还会有机会。”

    边说边给胤禛使了个眼色,胤禛接下了,就说:“八弟说的有理。”然后对谢有仁说:“今日真是有劳谢兄了。我兄弟二人已经在鸣春楼备好宴席,还请谢兄切莫推迟。”

    一直以来,因为胤禩身上透露出来的种种风格、见识、才智,还有那从来不缺钱的势头,谢有仁对胤禩一直好奇的很,想着倾心相交,只是人家没有回以同样的情谊。这时候来了个胤禛,却是胤禩的兄长,周身的气度风姿和胤禩相仿,谢有仁对胤禩的好奇心已经扩大到胤禩的整个家族了。

    什么样的家族能培养出这样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来?

    这样的家族绝不会是泛泛小家。它必定富甲一方。和这样的家族交好,自然不会是亏本的买卖。

    作为一个杰出的商人,谢有仁敏感的嗅到了掩盖在重重表面下的商机。可是他也知道,和胤禩交好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潘启的儿子潘有度就是胤禩的另外一个好友。

    因此,面对胤禛的邀请,谢有仁毫不犹豫的道:“如此小弟就相请不如从命了。”

    胤禩听了不过是微微一笑。

    一顿饭下来,胤禛又从谢有仁口中得到了许许多多他想要的信息。另一方面,谢有仁见胤禛如此款待自己,自然也就兴致高昂。

    最后宾主尽欢而散。

    上了马车以后,胤禩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胤禛。

    胤禛本来想无视,无奈胤禩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胤禛终于结束假寐状态,睁开眼睛问道:“怎么啦?难道不认识我了?”

    胤禩笑笑才说:“今日小弟才真真窥得四哥风采。想起昔日众人对小弟的赞美之词,小弟在四哥面前实在是无比汗颜。”

    胤禛听了胤禩这话,却也笑了一下,然后才说:“不敢当不敢当。全靠八弟经年以来在我面前耳提面命,我才有今日之功啊。”

    说完了好笑的看着胤禩,果然看到胤禩笑的不如刚才欢畅了,不过料想胤禩不会就此作罢。

    胤禩本来想取笑一下胤禛今日一反常态的态度热情、言语幽默,让在座之人如沐春风的模式,不想却被胤禛扯到他最不想的地方,笑容虽然有点僵硬了,可是口上仍说:“四哥谦虚了。这不过是四哥天生能人,任何事情都手到擒来、得心应手。”

    胤禛听了,只笑笑,等到胤禩以为这一路上他们二人只怕就要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胤禛却又开口了。

    胤禛轻而缓的说:“你真不知道你自己对我的影响?”

    胤禩心里一颤。

    胤禛继续轻缓的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很多时候就是我自己也未曾察觉。只是每次一件事情做了之后,我回过头去看去想,才猛然发现了不同之处。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问自己: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吗?不会啊。这件事情我应该只会用另外一种做法。然后比较这两种做法,却也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用的这个法子更好。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更多更多的事情在告诉我,在提醒我,我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雍正皇帝了。”

    胤禩的眼睛垂了下去,但是气息却不稳起来。胤禛继续说:“因为雍正皇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做事情。他不会怀以柔和,他不会求同存异,他只会独断专行,他只会固守己见。起初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心里我明白的很,我之所以会有了如此不同的行事手法,是因为你。”

    胤禩的眼睛还是垂的低低的,坐姿也是一动不动,只有急促的喘息才露出一点不同来。

    胤禛继续说:“是因为你从三十四年开始一直在我身边,不断的用语言告诉我,不断的用计策告诉我,不断的用行事告诉我,很多事情用不同的法子能够达到一样的目的,很多事情用柔和的法子能够起到更好的作用。我思来想去,也终于明白了潜移默化的道理,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影响我如此之深。”

    胤禩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他对胤禛还有这样的作用吗?潜移默化,潜移默化。

    胤禩想着自己这几年来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胤禛的影响?想着自己近来感受到的直接了当的好处,想着自己近来常常用的几个手段,胤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胤禛影响了。

    只不过,这一些,只有自己明白就足够了。

    胤禛看着胤禩,见胤禩仍然保持着垂眼的姿态。接着说:“你的才干我一向是认同的。你说要在这里替我组建水师,我知道这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情,是为了大清,是为了我们爱新觉罗。”

    胤禩终于抬起头来。

    胤禛见状赶紧说:“若是你还是当年的廉亲王,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是如今你,虽然你自己心里百般不愿承认,可是事实如此,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接受的。”

    胤禩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起来,毅然开口道:“当年胤禩能做好的事情,如今我自然也一样可以做好。”

    胤禛知道这个问题,他们必须谈,而且必须谈清楚了:“我自然知道你能干好。可是你以什么身份干?还是我能封你一个亲王?还是你从此不再姓爱新觉罗了?”

    胤禛的最后一个问题让胤禩的心脏一阵紧缩,不姓爱新觉罗。他还姓爱新觉罗吗?在两人重逢以后,胤禩的口气第一次的森冷起来:“爱新觉罗?我还姓爱新觉罗吗?”

    胤禛也立即被胤禩问的一阵为难。

    一时间,气氛真正的沉寂下来,只听见外面的车轮的轱辘声。

    终于胤禛说:“两年前,就已经发了恢复你宗籍的文书了。弘旺的孩子都恢复了。”

    胤禩的眼睛立即挣得大大的。

    胤禛为难的继续说:“不独你,就是九弟也恢复了。”

    胤禩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胤禛面对这样的胤禩,觉得分外的尴尬,喃喃的说:“不必如此惊讶。当年这事情,我做的确实不地道。”

    胤禩听了这一句,才恢复过来。不地道?

    你做的不地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不过想想,自己也曾经干了不少不地道的事情,算了,这些就不计较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不能回去。

    胤禩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以后,才说:“多谢四哥。”

    胤禛更加尴尬。摸了一下鼻子以后,才说了句:“你变了。”

    胤禩听了微微一笑:“是。我是变了。”末了又加了一句:“四哥也变了。”胤禛看着胤禩笑,也笑了起来,道:“我们都变了。”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胤禩才又重新开口:“四哥若是相信我,就让我在这里干,我必定不负四哥所托。”

    胤禛见话题又重新回到这个结点上,心里暗叹一声,明白胤禩这个人是你跟他强,他就跟你强的性子,因而打算放弃硬碰硬的做法:“你容我再想想。”

    胤禩听着胤禛口气里略有松动,可是眼睛里却丝毫未动,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胤禛的说辞。不过胤禩也知道此事甚难,因而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没想着胤禛这么快就同意了。

    所以,不仅不戳穿胤禛,反而说:“多谢四哥。”

    胤禛今天两次被胤禩感谢,真是一次比一次难受,一次比一次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正常更新

    215、情字

    后面的路程,二人都沉默下去,直到到了随园,胤禩才想起自己本来准备要说的事情。

    因而对胤禛说:“四哥,请随我来。”

    胤禛自然很乐意听到这句话。

    二人直接到了胤禩的书房,胤禩又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卷轴来。

    胤禛过去帮胤禩一人一手摊开了卷轴,胤禛看了一眼以后,就舍不得把眼睛挪开了。

    全图看了一遍以后,胤禛才抬起头对胤禩说:“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并拿出来。不要藏着掩着了。”

    却原来这是一张船只设计图,而且还正是他们刚刚浏览过的那种船。

    胤禩笑着说:“这就是我最后一个宝贝了。”

    胤禛还狐疑的盯着胤禩看了好几眼,这才作罢了。

    胤禛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怎么弄来的?”

    胤禩微微一笑:“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胤禩的钱哪里来的,他还是知道的。不过,在怎么这也是胤禩自己的钱啊。胤禛说:“花费了多少?我补给你。”

    胤禩惊讶了一下,接着很想大义凌然的说一番为皇上尽忠为大清尽忠的话来,想了想,还是忍了,转而说:“钱财身外物,四哥又何必在意。况且,我现在也不缺钱。”

    胤禛听了,一边看图一边又说:“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钧窑,我那里有好几件东西,你回去以后凡中意的都拿去。”

    胤禩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胤禛,钧窑,这是胤禩的喜好,但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胤禛这是承认自己是胤禩了?胤禩心里突然酸楚起来。

    胤禛被胤禩盯着,也抬起头来,胤禩连忙收敛的神色,道:“多谢四哥了。”

    又是一声谢,胤禛终于忍不住说:“我们之间又何必言谢。况且,钧窑虽难得,但也不过是器具,如何比得上眼前这物。”

    胤禛没能理解胤禩真正的谢意,胤禩也不解释,只合着胤禛,配着图纸,将自己知道的东西细细的讲了一遍。

    胤禛听的频频点头,间或发问,胤禩都尽自己所能的仔细解释。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本来在福建的皇上终于要到了广州了。

    胤禛只好结束和胤禩自由自在的生活,回到他本来该有的位置上。

    临去前的晚上,胤禛对胤禩说:“我明日就到广州了。你和我一起去。”

    胤禩也不说其他,只是说:“我这个样子如何出现在众人面前?”

    胤禛本来就是试探,没有被正面拒绝,心里很是安慰。

    不想胤禩又接着说:“四哥还是放过那些人吧。”笑了一下又说:“到了今日,苏德业还不敢抬头看我呢。”

    胤禛回想了一下苏德业、双庆等一帮奴才的样子,也笑了,这一笑不可收拾,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引得胤禩也朗声而笑。

    好不容易停下了,胤禛才说:“也难怪他们。就是我自己,也不是……”

    想起自己刚刚见到胤禩时候的那种惊吓,胤禛突然不说话了。

    胤禛历来认为自己是泰山崩于眼前却面不改色的铁血汉子,况且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很是练就了一门控制功夫,可是没想到那一日破功了。

    胤禛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的景象。惊愕?愤怒?胤禛自己也说不清,反正一种情绪从里面开始迅速的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头脑、身体,然后语不成句,词不达意,行动僵硬。

    胤禛突然停下不说,胤禩却也明白胤禛未说完的话。

    他自己也知道,在认识博尔济吉特氏的人眼中,自然是惊骇不过。

    而于他自己,却是本心。

    只是他还是对胤禛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胤禛本来还好,听了胤禩这话,立即投射怀疑的眼光。

    胤禩在胤禛这样的眼光下,只好硬着头皮低声说:“我心里自然是认为自己应当就是这个样子。”

    胤禛逼出了胤禩的真心话,虽然他很不乐意听到,但起码现在大家都开始说真心话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胤禛扮好人:“你这样子,行走起来确实方便一点。”

    这次轮到胤禩面露怀疑了。

    胤禛只好解释:“不然这几天谁陪我游走广州城呢?”

    胤禩听了才释然来了一点。

    然后脑子一转,立即又说:“如果四哥愿意,弟弟我可以为四哥做更多的事情。”

    这句话里如果没有弟弟两个字,胤禛估计自己就会欣喜若狂了,可惜啊可惜。

    胤禛盯着胤禩说:“你和我回去也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胤禩心里反问,很多事情?管理后宫?调节争风吃醋?挑选秀女?

    胤禩忍下心中反问,很诚恳的说:“四哥,我认真的想过了。不先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我回去了,我能做什么呢?四哥,你需要的是一个为你管理后宫、养育子嗣的皇后,可是我都做不到。四哥,你还是另选皇后,让我暴毙了吧。”

    胤禛额上青筋暴起,面露狰狞。

    胤禩等着一场大风暴。

    胤禛命令自己忍耐,命令自己克制,觉得自己克制住了,才开口:“谁说你做不到。你是最好的皇后。你也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胤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开口:“四哥,前世我们斗的兄弟不像兄弟。可是这一生,我愿意做四哥的好弟弟,愿意做皇上的好臣子。四哥,弟弟这一次是诚心诚意的想为大清为皇上做一点事情。请四哥成全。”

    说完,默默的跪在了胤禛的面前。

    胤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胤禩,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上一世,他那样计策百出的对付胤禩,想让他臣服于他,胤禩困顿到了极点、艰难到了极点,也不曾这样恳求过他。

    而这一次,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意识到胤禩的真心,领会到胤禩的真意。

    只是这一件事情,他真的不能答应胤禩。

    胤禛拉起了胤禩,几乎是脸对脸的对胤禩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有这一件不行。”

    胤禩看着胤禛眼睛,知道胤禛的决定。可是,他不能这样放弃。

    然而,胤禛比胤禩快一步的开口:“上一世我们没有做成好兄弟,这一世我们也不会是好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都明白着,只是你不愿意去想去面对。胤禩,虽然我叫你胤禩,可是我并不是在叫我的弟弟胤禩。我是在叫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以前没有放弃,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放开,就是以后,我也还是如此。”

    胤禩不明白自己心里涌现出的是什么,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胤禛坚定的火热的眼睛在他心里和他记忆中的某一些场景合了起来。胤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的意识到胤禛对他的感情是这样的执着这样的热烈。

    胤禩有点茫然,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的感情,让胤禛能够能够抛开前世的仇恨、今生的恩怨,让胤禛不顾伦理纲常,也要坚持到底?

    胤禩不明白,他两辈子的经历,都没有过这样的感情。

    胤禛察觉到胤禩的内心变化,胤禛趁热打铁的说:“胤禩,你到底在抗拒什么?是我?还是这个女子的身体?还是那些子虚乌有的兄弟人伦?胤禩,我们这辈子既已投身他人,自然要以这辈子的身份来相处,胤禩,你和我回去。我们一起看着绵宁长大,一起看着大清强盛。胤禩,好不好?”

    胤禩依旧有点心不在焉,胤禛想了想,继续说:“胤禩,你和我回去。我这一辈子绝不再其他人,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一人,你也只有我一人,胤禩,好不好?”

    胤禛的手慢慢抬上来,最终停留在了胤禩的脸边,胤禛的头慢慢的向前倾,终于唇齿相接。

    滋味比想象中的更甜美,比回忆中的更销魂。

    胤禛本能深入,胤禩却已经用力推开。

    然后“哐啷”一声,原来胤禛后退的时候碰落了桌上的茶盏。

    在外面侯着的苏德业忙忙的进来,一看两个主子,斗鸡似的互盯着,二人的面上都是一片潮红,立即又低头飞快的退了出去。

    不要说胤禩,就是胤禛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了如今这一地步。

    可是不管胤禩心中如何,胤禛心里却有一点小得意。

    但是,胤禛也很清楚,如果自己露出一点儿得意来,胤禩只怕要立即恼羞成怒了。

    胤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诚恳的开口了:“你也别恼。我也是因为情之所至。这几年来,我日日等着你回来,现在你终于在我身边了,我这几日本来是处处克制,不想让你不快,今日也是,方才实在是……”

    胤禩飞快的打断了:“不用说了。”然后深吸一口气:“我并不介意。”

    最后一句让胤禛听的瞠目。不介意?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到胤禩淡淡的说:“我也是男人。我明白的。”

    胤禛气结。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明白什么?我是因为这个人是你。这几年,宫里的那些女子,我碰也没碰过。”

    一说完,胤禛自己羞愤了,和胤禩说这些干嘛啊。

    幸好,胤禩自己也处于震惊当中,没有注意到胤禛的羞愤。

    216、规矩

    胤禩听了胤禛的话好一阵子错愕,慢慢回过神来想着,难道这是真的?难道胤禛这是为他守身如玉了?

    胤禩无法分辨从自己心底深处涌上来的那种感觉,似憋了很久终于透了一口气的舒爽,似爬山涉水终于饮了一口清泉的清甜,又似咬了一口五月青梅的酸滋味,各种感觉一一掠过,滋味之多,让胤禩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一颗有点不规则跳动的心。

    然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胤禩开始怀疑了。

    胤禩狐疑的看了胤禛一眼,发现胤禛正端着茶杯,好像是借着喝茶掩饰自己。

    男人这身体,胤禩还是了解的。胤禩自问做不到一点。

    胤禩又狐疑的看了胤禛一眼。

    胤禛被胤禩连接着看了好几眼,心里突然一动,都已经这样了,破罐子就彻底摔破了吧。

    胤禛清了清喉咙,将自己的那点子羞愤统统压下,轻声的说:“你可是不信?若是从前,我自己也是不信。从前就是再忙再累,也是会有消遣的。只是现在事实摆在这里,也由不得我不认。”

    说到这里,人也转过身去,看着窗外,背对着胤禩站住了。

    胤禛幽幽的说:“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来,我不瞒你,朝廷事多,二来,虽说你人在外面,可是我却是没法子忘记你。”

    胤禩听了胤禛这一番话,心里的怀疑才打消,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那厢边胤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听在胤禩耳朵里,很有点幽怨的滋味。

    胤禩觉得胤禛的背影就有点形影相吊、孤苦寂寞的样子了。

    一直以来,胤禛的感情,胤禩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原来用情深了,还能连这样的事情都不做了。

    胤禩也在自己的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倒不知道谁欠谁更多了。

    胤禛就这样站了很久,胤禩就这样看了多久。

    一时之间,只余窗外夜风习习。

    终于还是胤禩说:“你这又是何必。”

    胤禛转过身来,朝着胤禩走近一步,又说:“胤禩,我对你说过的话,句句真心,字字肺腑。”

    胤禩心里很想回过去说:你和我说的话太多了,我记不住。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这里只有他二人,胤禛指的是什么,胤禩自然明白。

    胤禛见胤禩不说话,又近一步:“那一日,我恍然大悟以后,我就日日盼着你和我一般,早日知道我的心。只是我知道这于你来说比我更难,所以无论是在王府里还是后来在宫里,你要做什么,我都二话不说的允了。其实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又怎会不知?好几次,我都想和盘托出,可是一想到你或者不能接受,我就忍住了。多少次,我语带双关的说,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你身后都有我,就是希望你也能早日放下心结。可是,你终究还是……。”

    胤禛说道这里,喉咙里突显一个硬块。胤禩当日计谋杀他,是个人总是会伤心的。

    胤禩一直默默的听着,这终于还是的结果他也心中明白。胤禛和他两个人现在这个局面,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他设计的结局中无非就是成王败寇,你死我亡。现在这样,还能站在一块儿,还能好好说话,想想确实是够梦幻的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胤禩心中也明白的很。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情,胤禛对他的情。

    胤禛接着说:“那时,我机缘巧合获知了此事,我真恨不得手刃了你。可是我一路疾驰而来,满腔的怒气竟渐渐的没了,我心里慢慢的想,如果你我换了个位子,少不得我也会这样做。所以,我在路上将此事安排的密不透风,见了你以后,我本是一心想和你谈谈。不想,修为终究不够,被你一激,终于乱了方寸。过后,我后悔的很,想着你必恨我入骨,我心中是又悔又痛,你更是遍体鳞伤,可是我怎么也舍不得放你离去,所以将你安置在畅春园内,想着时间慢慢过去,你总有一天会原谅我。只是没想到,你又棋高一着,我当时恨不得亲自逮你回来。”

    说到这里,胤禛自嘲一笑,才又说:“不想你我再次见面却已是三年之后。我接了你的信,恨不得插翅飞来,可是到底不行,硬生生拖到了现在。终于见了你,你却……”

    胤禛停顿了一下,目光闪了闪,接着说:“你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

    胤禩本来一直没有看胤禛,听了这话,胤禩就立即抬起头来,却见胤禛面上为难之色一闪而过,知道他说的是违心之言。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说这违心之言。”

    胤禛有点而小尴尬,但还是坚持说:“也不算违心之言。你如今这样,我看着反而是你最自在的样子。你自在,我便也好了。”

    胤禩诧异之外,已是言语动容,极深情极恳切的叫了一声:“四哥。”

    胤禩虽然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但是却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胤禛这样倾心相待,胤禩心里说没有一点而感觉那肯定是说谎话。况且自二人这一次重逢以来,胤禛在胤禩面前的表现可以说是上上佳,现在胤禛又一句话直击胤禩最脆弱柔软之处。胤禩焉能不动容?

    胤禛看真真心流露的胤禩,心里也是一片暖意。

    可是,胤禛终于还是小吸了一口气:“只是,你终究是个女子,常年这样,只怕要露馅,到时候你怎么办?重新找个地方继续隐居?”

    胤禛的话自然也有一定道理,而且胤禩还真是没有计算过这一点。所以,还真是一下子被问住了。

    但是,也只是那么一会儿,胤禩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此生能为大清出一份力,我愿已足矣。所以,还请四哥允我留在这里,组建水师。”

    胤禛佯怒实劝:“只做一件事情?大清如今将至风雨飘渺之际,你竟然只愿出这一力?”

    胤禩听住了。

    胤禛放软了声音:“你和我回去,我们一起将我们计划的事情一件件都做了,可好?”

    胤禩虽然心动,可是毕竟清醒,反问:“我已什么身份回去?”

    此话一出,气氛立即凝滞。

    死结。

    胤禛还是说:“皇后能干的事情,难道比一个奴才还少吗?”

    胤禩好笑的说:“皇后干的事情自然很多,可是,四哥,这不是我想干的事情。我朝后宫不得干政,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一针见血啊。

    胤禛恨道:“难道规矩竟是改不得的?”

    此话一出,世间一片寂静。胤禩失态的微张着嘴巴怔愣的看着胤禛。

    胤禛心里自知失言,可是此时此刻又如何能承认,少不得硬着头皮往下说:“难道我说的不对?规矩既然是人定的,自然是可以修改的。”

    说了这一句以后,见胤禩仍然是傻傻呆呆的样子,突然底气足了起来:“纵观欧罗巴的历史,不是也有好几个国家是有女王当政的吗?如何我们就行不得了。虽然说,我大清一直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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