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戏梦(鲜网NP版)+戏梦番外合集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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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梦(鲜网NP版)+戏梦番外合集 作者:nprouwen

    子他完全可以不叫汉青,改名叫铁青……脸色铁青的小美男,黑口黑面一点儿不招人喜欢……

    “你今天一千四百二十二岁!”他从牙缝里挤出这麽句话来。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趴地上!

    我的天!

    看看手,看看脚,看看腿臂躯干!

    我,我怎麽一下子成了老而不死的怪物了!

    汉青用力拉我:“喂,不是说要去看热闹的,走啊。”

    我哦了一声,还是有些魂不附体似的,跟他向前走。

    街上人虽然多,声音却不大,一点也不嘈杂。看前面有人低声说话,举止文雅,眉眼秀气,情景足可入画。

    可是,觉得有点沈闷。

    很安静,但是很沈闷,完美的画面,美得不象真的。

    这些人都不象活人。

    没有一丝热气。

    华美的屋宇,整齐的街巷,来往的人谦谦如君子。

    可是却让人觉得压抑。

    整条街上,一个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

    这算什麽啊,君子国?

    偶尔在这样的地方玩玩,倒没关系。要是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住著,还不闷死了。

    往好听了说是高雅,往难听了说,是虚僞。

    转了一个弯,出现的一幢建筑让我眼前一亮。三层的楼宇,飞檐画栋,精致非凡。虽然这街上的房舍都华美漂亮,但这里就是不同。

    “这是……”

    “这是上界最有名的听风楼。”汉青有些得意的样子:“文人雅客最爱的地方。回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楚姿姑娘她们出来献艺,楚姿姑娘的舞,杨公子的箫,和辉月殿下书画,被人称爲三雅之冠呢!”

    “杨公子又是……”

    汉青顿了一下才说:“杨公子是……辉月殿下的至交好友。”

    好友至于用这个口气说。

    恐怕,不是单纯的好友吧……

    我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暧昧的味道了哦……怎麽说我原来也是个三流小报儿的记者来著,这些子桃花儿梨粉儿的,我最关心。

    我们在二楼的厅里坐下,有人看上茶,我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

    嗯,香。

    “杨公子住哪里啊?”我左看右看。

    汉青神色不变:“住在辉月殿。”

    真让我猜中啊。

    一个风雅擅弄箫,一个才绝精书画……

    嗯,般配。

    汉青脸上是八风不动,可趁空子还是偷眼看我。

    小家夥,白活三百多年,心里一点儿藏不住事儿。我都说了我不是飞天,这个辉月和杨公子的干醋我犯得著拾起来痛饮?

    笨。

    楼上不少人,因爲不早不晚的,不是正经吃饭的锺点儿,大多数都是茶点摆著,低声细语的说话。

    汉青忽然直起腰来,小声说:“听到了没有,杨公子来了。”

    我莫名其妙:“听到什麽啊?”

    他看我一眼,还是藏头掖尾的说:“那,杨公子,他一向是……嗯,辉月殿下给他配乘的玉鞍银帘马……那鞍上有银铃。”

    哦,原来是听到马来了。

    所以判断马主人来了。靠,我又不知道那铃响是杨公子大驾光临,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得,我的耳朵比小汉青可是灵多了,简直就是那什麽鹰的眼睛狼的耳光……恶寒,再这麽下去说不定我还发现自己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呢……

    铃响在楼边停下,二楼那些安安静静喝茶的人都有些不安生了,遮遮掩掩也要向楼下扫两眼。真虚僞,想追星看人家就大大方方地看啊,这麽装,不累啊。

    还别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杨公子,长得什麽模样。

    美肯定是了,不然楼上这麽些人不会在压抑中露出那样渴望又豔羡的目光。

    气质一定不凡,眼前所见的这些人,甭管什麽心思,脸面都长得算不错,想必这传说中的杨公子更是出类拔萃。

    还有很风雅的嗜好。

    嗯,有些好奇。

    站起来大步走到楼梯那里,往楼下大堂里看。

    一个穿白衫的少年公子,正背对著这里与人说话。

    虽然楼下这麽些人,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也认定了,一定是他不是旁人。

    漆黑的头发,不知道爲什麽,可能是店堂里光线的问题,映得那发上有墨绿的光泽,象是一把丰厚美丽而润泽的水藻。白衫很普通,街上好多人都穿这个式样的衣袍,腰里松松用根绞银盘丝的佩带拦了一下,男子有那样瘦纤的身腰身有些不够强健的感觉,却又觉得这样非常秀美。衣襟在他行动的时候,有流云一样的纹路。

    “行云!”有人站在对面的回栏那里向下喊,我闪了一下神,这里人人都悄声低语,这人是谁?

    声音这样悦耳。

    那个人冲下面挥手。我的眼力现在非常的好,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长眉明眸,穿著红色的纱衣。汉青走了过来,看我瞧著对面,小声说:“那是楚姿姑娘。”

    我哦了一声,还是向下看。

    杨公子转过了头来,看著楼上那个楚姿姑娘,微微一笑。

    就这麽一笑。

    他一眼都没朝这里看。

    那笑容也不是给我的。

    可是我却看著那个笑容,一瞬间象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绪。

    “殿下殿下!今天好运气耶!看起来杨公子一来,楚姿姑娘心情好得很,可能就会献舞一场!说不定杨公子雅兴大发还会吹箫相合。”汉青拉著我的袖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抖个不停。

    谁好运气?

    看汉青这个激动的样子,恐怕他也是杨公子和红衣楚姑娘的超级大fans吧。

    我倒是……感觉没什麽大感觉。

    本来昨天一睁眼看到舟总管,已经惊爲天人了。

    今天见到一位杨行云公子,突然觉得这双眼睛白长了这麽久……也不是,人家飞天殿下的眼睛看过多少美男美女我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张志强的眼是白长了二十来年,今天才看到,居然有人长成这样。

    也怪不得……飞天貌丑被人歧视了。

    这个真是人比人……吓死人。

    现在不要人来跟我说你不要痴心妄想些有的没的……我也不会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水鸭子就是水鸭子,抹上十桶八桶的白漆,它也不是天鹅。

    杨公子和楚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言笑盈盈,然後拐进厢房。汉青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把厢房的门扇烧出两个洞来。

    “喂,汉青,”我也压低了声音,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这算不算是入境随俗了:“你说有歌舞看的,我可等著的。就算楚姑娘杨公子不搭理,别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汉青敲敲我的手背,我刚醒的时候他多娇弱堪怜低声下气,现在一发觉我威严全无根本不是原来他们认识的飞天,立刻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这一复杂转变,一脸“你个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还敲我做什麽?这冷冰冰的玉石牙箸敲在骨头上也是挺疼的。

    奇怪。

    明明杨公子气质长相一点儿不逊于舟总管。可是爲什麽我却没有象看到舟总管那样全身心的悸动呢!

    是不是因爲舟总管是第一个关系,而我的身上有著很严重的自己从未发觉的雏鸟情结,因爲舟总管是第一个对我那样和气温柔,又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那麽美丽的人……

    楚姿与杨公子并没有象汉青期待的那样,因爲好心情而出来献艺,但是仍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演。

    精湛的技艺,绝妙的乐器,细致入微的乐曲,女子娴熟宛转的歌喉。

    完美无可挑剔。

    就是……

    不让人感动。

    虽然美丽悦耳,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感动。

    後来有人出来跳舞,就在二楼回栏那一边小小的平台上,穿著雪白的纱衣,领口襟边上都是细密的羽毛一样的装饰,真是漂亮。

    可就是……觉得呆板。

    明明是那麽漂亮的画面,很美丽的女性,很美丽的舞步。

    却完全没有活色生香的感觉。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也是恰如其份的欣赏和赞许。

    爲什麽这样奇怪?

    爲什麽这样刻板得象是教材范本的表演……

    其中明明就没有一点感情。

    女子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的唏嘘。

    汉青看著这样的表演,也不是非常的投入。我拍拍他:“喂,这里的所有艺术,都是样吗?”

    “什麽样?”

    我顿了一下,不怎麽太流利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技巧完美,但是……嗯,一成不变,总这麽温吞吞的,象,”我偏头想了一下:“就象太阳晒温的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总让人觉得腻歪。”

    汉青睁大眼看我:“哎,你说得还真对。我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似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我看过一次楚姿姑娘跳舞,感觉和她们就是不一样。老实说,楚姿姑娘去年还爲辉月殿下献过舞呢……所以我们才说找歌舞不是好主意,因爲最好的歌舞辉月殿下已经拥有了。杨公子的箫音……那真是让人魂不守舍,飘飘欲醉,我说不上来,反正和一般人的就是不一样。”

    我没有看过,所以尽量让汉青给我形容。

    他有点爲难,皱著眉头拼命寻找词汇:“嗯,楚姿跳舞的时候很,很灵活,时快时慢,然後动作间有种……哎,我说不上来,就跟,就跟跳动的火苗一样的那种感觉。”

    我托著腮看他。

    “杨公子的箫声……嗯,很空灵,总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那一天听到杨公子的箫声,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是什麽地方,但是那里很美,有溪流,有花丛,有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树林……”

    他那种向往的神情。

    我突然明白了。

    楚姿与杨行云多了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感性。

    这里人的,都缺的东西。

    没有激|情,没有灵魂。

    所有的人,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所有的美丽,都是一式一样的。

    完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人人都渴望的完美,成了一种范本,一种习惯之後,激|情荡然无存。

    也许是这里的人能活很久很久。

    久到没有了激|情这样东西。

    汉青不解地看著眼睛滴溜乱转的我,小声说:“殿下……”

    “我想我要送一件……”嘴角扬起来,幸好有遮著脸的东西,不然类似狰狞的笑容可能会吓坏汉青:“让辉月殿下没见过的礼物。”

    汉青表示怀疑,摇摇他漂亮可爱的小脑袋。

    “不用怀疑。”我心中有强大的自信:“我可以办到。”

    我无力地趴在锦褥堆里,汉青象泄愤一样给我捏腰背。

    本来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豪华生活,还有漂亮少年给按摩,床头立著象天使一样温柔美丽舟总管陪著说话……

    如果汉青不这麽用力拧我,就更完美了。

    “您这是胡闹!”他咬牙切齿:“这种,这种杂耍不象杂耍,舞技不象舞技的东西,怎麽能拿到辉月殿下那里去丢人现眼!”

    我哀哀叫:“轻点轻点……这不是才一开始麽,慢慢的等这些人都练熟了就好了……”

    “还有六天啊,怎麽练熟!再说,就是练熟了,这种……这种东西又有什麽好看。”

    “那个,道具还不齐啊,等鞋子制好了,会不同的……”

    “说起鞋子。”舟总管的声音在帐子外面传来:“两百双可能明天还办不齐。”

    “不要紧,反正能赶得上生辰会就行。”

    懒洋洋打个呵欠,真累死人了。

    早上一早爬起来的时候还是浑身舒坦,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对劲。大约是这个身体好久不运动了吧。

    难以想象这种体格怎麽上战场的啊!

    “汉青,注意分寸。”

    我又一次痛呼出声的时候,舟总管撩开帐子,说了这麽一句。

    果然汉青哦了一声,手劲儿轻的多了。

    “舟总管,你坐会儿,老站著多累啊。”我指指床边。

    他笑了笑,象是春阳和煦,也没有客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东拉西扯的问问题。

    “街上的人……”我努力形容出自己的感觉:“都很温文尔雅……不过爲什麽有人却不束发?我还以爲这里的每个人都讲究仪容的。”

    “殿下……”很简单的问题,舟总管却沈吟了片刻才答:“您和汉青也没有束发,但我有,那是因爲我是成年,而你们只是少年。”

    我扬起头来,很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要过一个成年礼,少年才算变成成年。”他讲得简单,我也就哦了一声。

    “要到多少岁才算成年?”

    他又顿了一下,真不寻常。早上跟他讲那样匪夷所思的安排,他也没有露出爲难的表情。好象无论我要他做什麽,他都会含笑答应一样。现在只是问问普通的问题,他爲什麽觉得不好措词呢?

    “我是说,”我补充:“汉青三百三十岁,我一千二百多岁……但都不是成年。舟总管,你多大年纪了?几岁成年?成年与少年又有什麽分别?对了,我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汉青带来给我见的那三个……也是少年吧,他们也没束发的。”

    “成年礼……并不是依据年纪大小而定。”他缓慢的说,声音象是山间溪涧中的泉水流动,悦耳清冽:“殿下其实早已经可以成年,只是一直拖延未决。”

    “咦?”我撑起身子,汉青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因爲……少年经礼而至成年,须有一位导引之人。殿下期盼辉月殿下可以爲您导引,但辉月殿下早已经婉拒,殿下却不肯由其他人来做此事,所以……就一直拖延。”

    “导引?”这个词怪怪的,更何况,他至于说的这麽郑重其事啊。

    难道成年礼不是请个客喝个酒或者加个冠之类的吗?

    舟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接著向下说。

    “斋戒,焚香,设案,泉浴,更衣,束发,加冠,进食,进酒……”他声音顿在这里,明显下面还有句子没说。而且,莫名的,我觉得飞天之所以不行成|人礼,关键应该在下面他没说的话里。

    “合欢。”汉青吐出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

    “行礼的少年,与成年引导者,最後要交颈合欢。”

    目!瞪!口!呆!

    居然有这样怪的风俗!

    怪,怪不得单恋辉月的飞天会想让辉月……也怪不得辉月会拒绝。

    怪不得啊……

    长这麽丑的家夥,要是真得经过这样的仪式才能成年,那这辈子恐怕是别想成年了!

    要抱这麽一张脸……恐怕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有人能办到吧!

    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个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辉月殿下了!

    他那样的人一定自视甚高,保不齐还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怎麽可能委屈自己做这种事呐!

    看今天下午那个扬公子的样子,也看得出他的品味。

    “那个,非得成年吗?”我有点张口结舌。

    怪不得舟总管不大肯说,是有点让人难爲情。

    原来的飞天,就这麽要求那个辉月的麽?那,被人拒绝的时候,真是难堪死了。

    这种要求……真亏得他有勇气提耶!

    咋舌……

    “那……”问题问了个开头,下面就咽了回去。

    不知道……舟总管……是怎麽行的他的成年礼……

    又是什麽人……让他从少年变成年的呢?

    空旷的寝殿里,一时间被有些尴尬沈默填满。

    我偷偷看舟总管,他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人非得成年?”我小声问。

    舟总管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

    有些哀叹……

    不是吧。

    “导引的人,一定是男的吗?”试著再问个笨蛋问题。

    “这是自然。女子嫁人之前则须是少女,嫁人後自然由其夫君引领成年的。”汉青口齿伶俐地说:“但是少年一定是由成年男子引领。”

    无语问天……

    这是什麽怪风俗。

    不成年又怎麽样?我现在不也挺逍遥自在的?太太平平富贵闲散。

    “那,引导的人是我自己挑?还是有什麽限制?除了辉月,没有别人可以做……做这件事吗?”还有什麽打击,一次打个够好了。

    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身份超然,可以自行择定引导之人。”舟总管微微躬身,娓娓道来:“凡是上界的成年男子,殿下都可以指定。辉月殿下身份是三殿之一,所以,也有权利说不。其他的人,却都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殿下之前也一直没有考虑其他的人选。”

    “你是说……只要我想,除了辉月星华,上界所有的人,都不能拒绝?”眼睛越瞪越大。

    舟总管轻轻颔首。

    我的天哪。

    这种世道……只要我要,别人就必须和貌丑的我……

    不管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

    天哪,这,是不是也太,太纳粹了!

    虽然用成年这个旗子挡著,可是,最後,还是扯到上床上面去!

    可以随便的,想和谁就和谁……那个!

    我的天……

    这,这个,有点太,太刺激了。

    “那个,导引的人是谁,对我日後会有什麽影响?成年不成年,又到底有什麽重要的?”我盯著舟总管看。要是他说一句成年其实没什麽实际意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仪式,我立马儿可以决定我这辈子都不要那个荒唐的成年仪式!

    “人是一定要成年的。何况殿下的身份地位都在这里。”舟总管低低叹了一口气,看我的目光比刚才还温柔,象是无尽的深水一样,要把人溺毙其中。

    “辉月殿下……算得上是成年极早,不过三百岁上就已经成年,文才卓绝,惊世绝豔。之後的动荡中,因爲沈静睿智,与星华殿下,还有飞天殿下,一同并列三殿之主。而星华殿下,也是五百岁上就已经成年的。成年之後,殿下耳上的束环才能剥去,才可以释放出所有的力量。这也是殿下必须要成年的原因。放眼上界,殿下战将的名声早就深入人心,而这只是未成年的殿下的力量。早在殿下登位伊始,星华殿下已经让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献给三殿,所以,你必须成年。当时,一帝七神三殿五宫所有位神都是见证。殿下已经一延再延。若是殿下下次生辰之时还不确定成年礼,那麽……恐怕就要迫于当时的誓约,由一帝七神共指一位上神爲殿下导引。殿下的力量,近来极其微弱,与一般的天人并无不同。这个情况,也瞒不过外面。所以,爲了不让殿下再任性妄行,殿下的成年之礼,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这次辉月殿下生辰,若殿下提请辉月殿下,再被拒绝,殿下就必须听从天帝安排了。所以……”他顿了一顿:“殿下,请您……好好爲自己考虑。辉月殿下自然是云中月,皎如银。只是……人心是不可强求的……”

    我脑子里一团乱,木然地问:“那,天帝会爲我指定什麽人?”

    舟总管又是沈默,居然汉青回答了:“应该是……克伽。”

    克伽?

    名字有些耳熟。

    看看舟,突然想起来。

    克伽是他说过的,上界第一战将。

    爲什麽,有什麽必然在其间麽?

    “因爲,少年至成年,意义至关重大。”

    “因爲,导引之人会将自身力量注引给少年……在此间,体质,力量,形貌,灵力,都会被改变。殿下战力出衆,若是由克伽来导引……将来上界第一战神的之名,已经毫无悬念必属殿下无疑。爲了上界,天帝自然会做此决定。”

    原来……

    现在的平静自由,只是假象?

    “要我做……第一战神?”

    汉青停了手,蹲跪在一边看著我。

    “殿下已经不能再拖了,您现在的力量差不多在上次对鬼族的时候消耗殆尽,如果不剥掉封环释放力量,可能都撑不到下个生辰……如果,如果舟总管没料错,这次天帝一定也会来辉月殿下的生辰庆。殿下若再被辉月殿下拒绝,天帝当场便可以下令……”汉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我呆坐在床沿,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简直……跟畜生配种一样!

    因爲有被人觊觎的力量,所以就要反被这力量束缚制约?

    人人都看到了飞天的力量。

    可是飞天的心呢?

    喜欢著辉月,逃避著其他人可能的追逼。

    原来这个天人的生涯,这麽不快乐,这麽无奈。

    “殿下……”舟向前倾著身子,注视著我的眼睛:“您不要太担心。克伽将军也是极优秀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名声甚佳,绝不会下作威逼。若是殿下一定不肯由天帝指定,可以请他再宽延一段时日,殿下寻找一位才德兼备,心中喜欢的人选,谅天帝陛下也不会不允。”

    可是,还是终究要有这麽一天的啊。

    竟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看他们一脸担忧看著我。

    抹抹脸:“你们也累了一天,都歇著去吧。我也想早点睡。明天早上爬起来,还要准备给辉月的节目来著。”

    汉青嘴唇动了动,舟拉了他一把:“那麽,殿下早些安睡。”

    最亮的几盏灯被熄掉了。

    有朦胧的光从纱帐的外面透进来。

    躺了半天却了无睡意,身子硬得象一块石头。

    一时又觉得可笑,这一切真象一场梦。可是又不是梦。

    真不知道怎麽解释这境遇。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实在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天亮得很快。

    睁开的时候,感觉象是没有睡过。刚刚合上眼,怎麽就天亮了呢。

    爬起来,汉青服侍我梳洗。我回避镜子里映出来的不堪入眼的自己,不经意地问:“昨天明明看到我们这里人也不少,爲什麽始终只有你和舟总管两个在我跟前?”

    汉青替我整那个复杂的腰带:“殿下自己说不要他们在眼前的。”

    我哦了一声。

    不知道又是爲了什麽。

    吃了点早饭,汉青已经召集了昨天那两百个人,在大厅堂里待命。

    要说,这个飞天殿也是真够大。

    天天做清扫工作也要累坏人吧。

    那两百个人高矮胖瘦都很一致,头发有的束著,有的就是散著,显得不太自在的样子。

    因爲我让他们不许穿袍,不许穿靴,穿著短衫赤著脚站在厅里,人人都显得别别扭扭的。

    爲什麽呢?穿的整齐不整齐有什麽要紧?

    这里的人,爲什麽用那样严的条律约束自己,爲什麽要那一个温雅君子的表象?就是屈居人下的,也是这样一副神气。

    没有来由的骄傲。

    有的时候,显得这麽没必要。

    不是人人都有舟总管,还有,昨天那杨行云的天人风范。

    就不必一定要强迫自己做那样的人。

    “没谁生下来就是穿著长衫穿著靴子,赤脚立于天地,有什麽可别扭?”我提高声音说:“不是都自认爲天人麽?把腰背给我挺直了。昨天讲的步法,有谁记不得,现在就说出来。”

    没人吭声。

    但是都不自觉的挺了挺腰背。

    “击鼓!”我发号施令,坐在高处的椅子上,看著下面的人跟著鼓点儿动作。

    汉青还是一脸的不赞同:“这种又跺脚又踏步的东西,说是什麽都不象!照说,还不如弄个剑舞。舟总管早些时候还说,实在没办法,他来舞剑……”

    “他会舞剑?”

    汉青撇撇嘴:“多新鲜呀。当年无忧剑在妖界也响当当的人物,只是现在……这里的人不知道就是了。”

    无忧剑?

    舟总管的绰号麽?

    下面鼓声歇了,我摆摆手:“好,第一段的步法,就是这样。回去後好好练熟。还有,各人站的方位,队形,都要牢牢记得。我再说第二段步法,第一列的人要记牢,其他人先休息下。”

    下面的人散开了些,剩第一列仍然站在原处。

    我把袍子下摆扯起来别在腰上,踢掉靴子,赤著脚踏下殿堂里的黑石。

    汉青还是一脸瞧不起的样子,站在一边看。

    懒得纠正他的观念问题。

    赤脚就代表卑下?这哪门子的逻辑啊。

    脚尖,脚跟,轻踏,滑步……我尽量放慢了动作。

    其实我觉得花哨的动作或是舞步都是没有必要的。

    这个,需要的是一种精神。

    一种气势。

    有些出神。

    让他们再练习,我坐在空旷的平台上,好蓝的天,一只鸟都没有。

    大概这里太高了,鸟也飞不上来吧。

    这是个……我不熟悉的世界。

    但我要尽力熟悉它。

    只是爲了,能自由的活下去。

    从前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有自由。

    要爲衣食奔走,要爲生活忙碌。

    但有掌控自己的自由。

    现在有忧渥的生活,但是我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呢?

    “殿下……在想成|人礼的事吗?”汉青轻轻走了过来,在身後说了一句。

    “嗯,”听出他声音里有太多的担忧,我用轻松的声音说:“昨天你们说,经过那个以後,可能我的外貌也会有变化,不知道会变得好看些,还是更丑些……真怕变的更难看呢。”

    汉青没接著我的话头向下说。

    “殿下……我听说,天帝的使者已经到了我们星月天城。克伽将军,应该也到了。”他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出句话来:“我去找克伽将军,请他爲我成年!”

    我一下子转过头来,力道太猛扯得脖子生疼!

    “如果,如果……克伽将军能让我顺便的成年,那,殿下也不用惧怕他了。如果不能,那殿下就可以向天帝拒绝指令。”他低著头,说得很快:“有许多贵族都会这样做,遣人先去试试看,所以,我替殿下去试,克伽将军也一定不会拒绝殿下对他的验试的!”

    我腾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胡说什麽!”

    他张大了眼睛看我,象是受惊的兔子。

    “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没人该当别人的垫脚石!”我火大的吼出来:“你要是敢这麽做,我绝对不原谅你!也绝对不会和那个克伽上床的!你听明白没有!”

    “可是殿下……”他眼泪一下子流下来,象晶莹的露珠似的,在风中坠落:“可是您是最重要的……是汉青最重要的人!也是整个飞天殿的天!如果您有什麽万一,那飞天殿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的命运会好!如果您没有释放力量呢?如果您失去了三殿的地位呢?如果您得到了力量,却象先代飞的三殿一样变得嗜血好杀……殿下,汉青一身无足轻重,殿下请让我去吧!”

    “啪!”

    我呆了,他也呆了。

    我看著自己的手,不相信我刚才,居然打了汉青。

    他怔怔的看著我,我咬著嘴唇,不知道爲什麽也很想哭出声来。

    可是,我不可以。

    因爲他看著我。

    可是看他眼睛里光闪闪的,那个念头似乎是在心里扎了根一样。

    就算我不意,他自己偷跑去,我怎麽办。

    “你要是那麽做了……我就从堕天湖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其实我连堕天湖是什麽地方还不知道。只是昨天在吃茶的时候,听到身後有人这麽说话,似乎是打赌,说什麽要是真的我就从堕天湖跳下去。

    听起来应该是句能唬住人的话。

    果然汉青脸上的血色全褪掉了,连嘴唇都煞白煞白,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了我!

    被他扑得向後退了一大步才站稳。

    “殿下,不要!不要,我不去就是了!殿下不要吓我!”

    真这麽吓人?

    堕天湖是什麽地方啊?

    会死人的地方吧……我最後下了这个结论。

    中午吃了饭,打发汉青去看那些人继续排练。

    我说是要午睡,结果换了衣服,摸了笠帽就从昨天那个旁门溜出去了。

    出门打听道儿,辉月殿街上无人不知,顺顺当当一路往前,左拐右拐加绕弯,就绕到地方了。

    这一整条街上,都没有什麽行人。

    远远的看著长长的一条白石阶,向高处一直延去,看不到辉月殿究竟是个什麽样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要来干嘛。

    但是本能的,就是很好奇。

    好奇这个辉月,究竟长什麽样。

    可是站到了台阶底下了,又觉得,自己挺傻的。

    就这麽进去要见人?人家见不见啊?报上飞天的名字,会通行无碍还是吃闭门羹,都不知道。

    再说,我也不是飞天。

    真是辉月站我跟前,我也不认识啊。

    再说上两句话,一定露馅。舟和汉青,可以不介意我是冒牌货,但是想必辉月殿这里的人,不会这麽包容吧。

    我呆呆地靠著牌楼发呆。

    这里真是高贵的地方哦,一个经过的闲人都没有。

    忽然远远又听到了银铃响声。

    玉鞍银帘马?

    杨行云?

    头象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往回看,果然有人沿著长长的街道走了过来,白马玉鞍,银绺流苏,穿著一件白衣,那模样真是丰神如玉,翩然若仙。

    他马走得不快,可是转眼也到了近前。

    我穿著布衣,戴著笠帽,应该是很不起眼的样子。要怪就怪这里太安静,一个行人也没有,所以我的存在反而引人注目。

    他勒住了马,转头过来看我。

    然後,我看到他极俊美的脸上,慢慢现出一朵微笑:“飞天殿下,怎麽过门不入?难道嫌辉月殿里茶不够香麽?”

    天知道他是怎麽认出我来的!我可遮著脸的啊。

    我张了张嘴,没想好说什麽。

    他一步跨下马来,姿态好看的不得了,长眉细眼,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我看他束发的是一条绞金钱的丝縧,一时不免……又去想成|人礼。

    不知道杨行云的成|人礼,是不是经的辉月之手呢……

    奇怪,我又不是飞天,爲什麽想到这个,心里会觉得闷闷的不舒服呢。

    大概是……我貌丑,所以,嫉妒吧。

    “飞天殿下还真是说到做到,上次您说不与我说话,果然一字都不说。”他笑嘻嘻的凑近前来,我的鼻间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木樨香味。

    “殿下是来寻辉月?”他口气闲适,甚至他直呼辉月之名,足见其有恃无恐的程度:“可是辉月不在呢……克伽将军今天抵星月天城,辉月去迎客了……怎麽飞天殿下倒不去看看?”

    这个人……

    怎麽说话这个腔调。

    “其实飞天殿下如此情痴,行云倒是十分的佩服呢……可惜殿下垂青的不是我,不然……行云倒愿意尽心尽责,给殿下一个永生难忘的成|人之礼……”他声音越来越低,嘴角那抹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妖异味道。

    我心里烦得很,向後退了半步,他跟著逼近前来。

    “殿下心里恨我恨到什麽地步了……难道殿下不想再杀我一次?”他缓缓拉开前襟,露出雪光致致的肌肤,隔著纱帘我还是觉得有些耀眼,不自然的向一边转头。

    “看著我啊!”他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一把打掉我的笠帽,拧住了我的下巴:“看我啊!现在不敢看了麽?”

    我被动的看著他裸露的胸口。

    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从颈项一直延伸到胸腹,又深又狠的一道伤疤。

    我倒吸了一口气。

    “殿下……”他脸贴近了我,那双眼漆黑乌亮,象是浸在水银中:“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沾了你一身一手……飞天殿下,殿下,你身上手上全是我的血,黏的,热的,腥的,红的……你晚上能睡得著觉麽?你看到了我翻狞出来的筋络和血肉了吧……你不觉得烫手麽……殿下,飞天殿下……”

    我胸口难受得很,胃里翻翻腾腾象是要呕吐,用力挣开他手,向後退了一大步。

    “殿下怕了?”他浑若无事,把衣服拉拢,俯身捡起了笠帽,递到我面前:“殿下,您的成|人大礼之时,行云一定会净身焚香,献一首绝世好曲。”

    我颤颤的接过笠帽,他却不松手,眼睛定定看著我的。

    觉得後背上凉凉的,这个人……

    让我觉得好恐怖。

    真是飞天伤了他的吗?

    “殿下……若是殿下不嫌弃,行云也就厚顔自荐,愿爲殿下抱枕扫榻……只怕……”他嘴角有不怀好意的的笑容:“殿下跟我这等优伶伎人交欢而成礼,也走上我这条路,才叫冤枉。”

    他突然松了手,掸掸衣袍:“既然殿下无意,那我也不延请殿下入内奉茶了。殿下还请自便。”

    他翻身上马,在我的瞠目结舌中,那马竟然长嘶著,四蹄腾空向著那长阶飞纵而去。

    啊啊啊啊——

    虽然知道这是个有怪力乱神的世界,可是,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超自然的现象啊!

    好,好神奇!

    果然象汉青说的,不长翅膀而可以飞的马呀!

    刚才被恐吓的惊吓,倒被这飞马临空的画面,给冲淡了不少。

    我满脑子里都是杨行云……他在马上微笑,扯开衣襟露出的伤痕,飞马凌空的样子……

    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了飞天殿。

    刚进角门,就被汉青一把抓住了,语气挺急:“殿下怎麽一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了,有客人等了你半天!”

    我有点紧张,什麽客人?我可不认识原来飞天的朋友啊。

    “克,克伽将军来了!”

    啊?

    谁?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汉青又说了一遍:“克伽将军来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流氓找上门了!怎麽办?

    “殿下快换衣服吧……”汉青推著我向前走,我就机械式的跟他一起向前走。

    今天真是……刺激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茫然不堪地,任汉青给换衣服。

    其实,有什麽必要换衣服啊,穿什麽我也好看不起来。

    觉得自己象个粽子似的,被他又包又系,然後上下看一眼,点个头,扯著就走。

    啧啧,我还殿下咧,这麽没尊严的殿下……

    刚才还被杨行云恐吓过……

    不过,他身上的伤,真的是飞天所爲吗……

    爲什麽说到成|人礼,他口气这麽尖锐……说什麽变成优伶伎人之类的话,难道是有人把他硬变成这样子的麽?

    爲什麽要对我说……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的话呢……

    一路上走得跌跌绊绊,不知道汉青怎麽就紧张成这样子,不过老实说,我也好紧张啊!

    这个有可能,有可能……和我那个那个的克伽……

    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家夥?

    虽然汉青对我夸过他,可是,一想到这个家夥现在有第一战将的名号,怎麽想怎麽觉得腿有点软。是不是很凌厉很强横的那一种类型?不要啊,我最怕肌肉男……

    眼看到了会客的偏厅了,我紧张的腿都要打结了,一手抱著柱子不肯松,汉青拉我也不松手。

    “汉青……我,我紧张……”声音都有点颤……

    “殿下。”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您别闹了,克伽将军这是很正式的拜访,您迟到已经很久,还要闹脾气……”

    “汉青……”我都快哭出来了:“舟总管在哪里……呜,我怕啊……”

    “殿下。”

    明显不是汉青的声音。

    也不是舟的声音……

    我一下子闭上嘴咬住唇。

    抖抖嗦嗦的回头看,那个,不速之客。

    有人站在午後的阳光里,向我这边走近了一步。

    左边那个是舟总管,我当然认识。

    右边那个……

    穿著浅绯的衣裳的,就是克伽了吧?

    他逆光站著,我看不清脸。不过,看身材……倒真不是五大三粗型。

    发觉自己还紧紧抱著柱子,不好意思,慢慢松开手,拂拂袍子。

    “殿下别来无恙。”那个人的声音很清越:“我一直惦记著殿下。”

    别,你惦记我做什麽啊……

    别惦记我好不好……

    我想我的脸色可能不大好看,可是面子话还是得说。

    “有失迎迓,将军勿怪。”刚才汉青是这麽教我的吧:“将军远道而来,一路真是辛苦。”

    “哪里,殿下客气了。”

    他转个身,请我进殿的动作,倒好象他是主人似的。

    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

    他有很好看的,斜飞入鬃的剑眉。

    我不敢多看,依稀知道了这个人长得不难看。

    反正这里随便找个人都比我长得好看。

    “殿下与将军多日未见,定有许多的话要说。”舟总管与汉青居然站在门口不再进来:“请将军今天务必要留下用晚饭,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克伽微笑著说:“舟总管真是周到。”

    哎哎,不要走!我不要和找上门来的流氓单独共处啊!

    象是没听到我全身心的呼唤,他们居然回头就走了……

    啊啊,别丢下我……

    我怕啊……

    “我来得冒昧,殿下不要见怪。”他语气还是很客气,如果他的目光不要灼灼如电,我可能会相信他真有诚意对我说他冒昧。

    可是明明不是那麽一回事好不好。

    “适才舟总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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