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第9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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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 作者:未知

    空中花园边上的小楼里面,偌大的一个院子,六座小楼,如今也只住了她一个,寂寞也是难免的。

    贾瑾的那些丫头经过嬷嬷們的调教之后,她們私底下会説些笑话,可是遇见的姑娘主子,个个都规矩得很。受了这些丫头的影响,惜春的丫头也好,邢岫烟的丫头也好,也不会跟主子姑娘嬉笑。

    邢岫烟坐在屋子里,听见外头走廊下有两个丫头招呼篆儿:“篆儿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风口子上啊?”

    “我是哪个牌子上的人,难不成还能轮得到椅子不成?如今有个美人靠也算不错了。”

    “看姐姐説的。不过,我听説老太太又找了太太的不是,説太太不心疼外甥女儿,只顾着自己女儿,却忘了给林姑娘收拾屋子。”

    “人家清苑郡君可不一定会来这边住呢。毕竟清苑郡君是朝廷正式册封的郡君,又有三个弟弟,其中两个还有爵位呢。听説去年林家就开始收拾房子了,就是老太太坚持,也不过是过来小住几天就回去的。而且林家的事情也不少,少不得要清苑郡君出来打理,哪里能够像云姑娘那样天天玩耍的?”

    “是啊。篆儿,你説我們姑娘会不会回家去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方才去太太屋里,听见费妈妈和王妈妈在底下嚼舌头,説舅老爷又来找太太要银子了。我虽然不是姑娘从家里带来的,可是多多少少也听説过,据説舅老爷舅太太很爱钱。”

    篆儿四下里看看,见周围没有人,便低声道:“其实以前两位主子都不是这样的人,为人和气,话也不多。不过到了京里,被富贵迷了眼,觉得不平,才会这样的。只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还记得我还在家的时候,天天饿肚子,哪里想过,伺候姑娘以后也能过插金戴银的日子?”

    青缎坎肩的那个道:“我是太太给姑娘挑的人,也是从外头来的。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吃不饱,可是父母疼爱,哥哥也好。可是一场洪水,家里还是不得不卖了我。也亏得我嫂子心眼儿好,给人牙子使了银钱,我一路上又使劲地讨好牙婆子,这才能够进来。”

    绛红衣裙的这个道:“我娘在的时候,家里从来就少不了我的那一口饭。可是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又娶了一个,又生了一个儿子。我哥哥还好,娶了媳妇儿就搬出去了,可是我那后娘和我嫂子都不要我这个拖油瓶,就把我卖了。不过,她們也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我没有沦落到那样的地方去。当初我还以为做了奴婢一定会很凄惨,哪里想到会这般体面。”

    篆儿道:“是啊。当初进来的时候,我眼睛都花了,这哪里是做奴才,分明是进来享福的。以前我們村里正家的大奶进门的时候就因为陪嫁了一套四件的金饰,在婆家很威风。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哪天哪怕能摸上一摸,也是好的。可是后来我跟着姑娘进来,看到这府里给姑娘准备的用来赏人的金银匣子,我才知道,原来我以前想了很久的金首饰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不是。我刚进来的时候,拿着姑娘赏的首饰都傻了,还以为做梦呢,即使知道这是大家伙儿都有的,我还是好几天都没睡踏实。后来看见王妈妈每季都会给姑娘們送来金银匣子,我才知道,这不过是府里的份例。清苑郡君也好,那时候的徐姑娘也好,大家都有。无论是原来的大家小姐的林姑娘,还是后来受了朝廷册封的清苑郡君,抑或像徐姑娘和我們姑娘这样投奔了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篆儿道:“我比你們早一点伺候姑娘,所以知道得也多一点。就好比这金银匣子的事儿,其实不是府里的份例,不过是太太心疼养在跟前的姑娘們,这才特意给的。三姑娘屋里就没有这个,而四姑娘搬过来以后,太太也照例往四姑娘屋里送了一份。”

    “是啊,説起来我还是不敢想象。当初我們村里无论是大姑子小媳妇,无论哪个都艳羡人家的金镯子,在这府里,不过是拿来赏丫头奴才的物件而已。我們家一家子省吃俭用还不一定买得起一亩地,可是我看姑娘們之间送礼,随随便便哪件就值当好几十亩地呢。”

    “这有什么的。我們姑娘也可以説是两手空空的来到京里的,可是在这里几年,这手里的庄子田地还少了?説起来太太还真是大方,你們数数我們姑娘手里的地契都有几张了。据説当初三姑娘就没有少嫉妒过。”

    “原来是这样。”篆儿道,“怪道呢,听説三姑娘一向跟徐姑娘不对付,即便是后来徐姑娘没了,三姑娘嘴里也没有徐姑娘的好话儿。不过,三姑娘嫉妒徐姑娘做什么呢?谁让她摊上了二太太那样的嫡母。”

    “我听説,太太给清苑郡君也准备了庄子地呢。”

    “那你就错了,那是人家清苑郡君手里有钱,又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这才托了太太和二姑娘身边的人帮忙采买的。虽然这明面儿上的衣裳首饰,还有那些赏人的东西是一样的,可是背地里却还是不一样呢。”

    那两个丫头听了,摇着篆儿的胳膊,让篆儿説给她們听,篆儿磋磨不过,这才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是那会二姑娘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买了三幅画,还将其中最贵重的一副给了清苑郡君。林姑老爷就寄了好大一笔银子来,説是买画儿的钱,还给了清苑郡君一大笔银子防身。只是后来清苑郡君一直都没有买画,所以,这笔银子就放在那里长霉。后来又出了不少事情,所以清苑郡君就让太太和二姑娘帮着买地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清苑郡君的花销也是这府里出的呢。”

    “怎么会,虽然清苑郡君也是客人,可是林姑老爷可是陆陆续续寄过好几次银钱来呢。每次的数目都不少。”

    “难怪云姑娘对清苑郡君那么不客气,还有三姑娘也很少跟清苑郡君走动。”

    “其实你們也知道的,就好比三姑娘,这一年到头的进项,除了月钱和公中份例,也就年节和生辰时节长辈的赏赐了。我們姑娘托了太太的福,每季比三姑娘多一套首饰、几块衣料子和教养匣子。尤其是这金银匣子,没有上千的银子,哪里置办得下来。”

    “上千银子?如今的金价是十九两兑一两。那三匣子的金银物件各色首饰,没三千两能打的住?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遭的谣,説太太刻薄小气的。”

    篆儿道:“对了,银蝶她們出去了,你們是后来进来的,所以不知道。我记得当初府里还有不少流言,説这些金银匣子是二姑娘给准备的,当时我也信了。可是如今看来,这流言根本就不可信。你看去年,就我們姑娘跟四姑娘住在这里,这些东西照样不曾误过。”

    那两个丫头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听説了,据説这府里上代庶出的姑奶奶們出嫁的时候,也就三千两银子。如今想来,这些银子也不少了。这十多年的首饰都积攒起来,即使没有那金银匣子,也是一笔了不得的数字了。至于那三千两银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篆儿道:“其实上代的姑奶奶出嫁的时候,嫁妆也是不多的。我們姑娘和徐姑娘差不多,在这宅子里几乎是个半透明,所以我跟徐姑娘跟前的秋琴也要好。我曾经听秋琴説过,其实她們太太的嫁妆私房都算起来,也不过六七千的银子。在外头是不少,可是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那你們説,那清苑郡君的母亲出嫁的时候,会有多少嫁妆?”

    “那还用説,当然是十里红妆了。你看那二太太,为了一个园子就砸进去多少银钱?想来这做娘的疼爱女儿是一样的道理。老太太当初可是名正言顺地当家太太,怎么会委屈了唯一的女儿?想必这嫁妆也是少不了的。看东面前几年给四姑娘送来的东西,你們就可以大概估计一下了。不过,我看这些都是明着的,暗地里可就不好説了。”

    篆儿道:“是啊,刚来的时候,太太就给娘家兄弟还有那位三姨置办了田地,还给了银子,我們姑娘也得了地契的。后来太太给徐姑娘置办嫁妆,又顺便给了我們姑娘一张地契,上面是二十顷的地。后来太太私底下还给过几次。前年盖园子,我們姑娘跟着二姑娘去了郊外,二姑娘借口教导管家的事儿,又给了一个小庄子。曲指一算,我們姑娘手里的庄子地也不少呢。”

    “太太可真大方。”

    “那也是宛城县主孝顺又能干。我可是听説了,当初宛城县主还小的时候,太太可是连打赏下面的人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后来宛城县主起来了,太太也得了好,不但有体面,下面的人也越来越尊敬,就连手里也越发松快了。听説如今宛城县主每年至少要给太太这个数儿呢。”

    “才不是,我看至少是这个数儿。”

    篆儿道:“我曾经想过,如果换了我,在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女孩子头上每年花上万银子,除非我手里每年进项超过了五十万两银子。所以,我估摸着,太太每年的进项可能是这个的两三倍。”

    “姐姐这么一説,我倒是觉得,这个金银匣子是二姑娘给准备的,因为二姑娘能干,每年进项超过一百万两银子,所以才不在乎那几个金银匣子。你想建园子的时候,二太太那么折腾,最后到手的,也不过是二三百万两银子。再想想老爷每年的俸禄,也不过几百两……”

    “你这么一説,我越发觉得,在宛城县主手底下呆久了,越发不把银钱当回事情了。”

    “是啊,记得茶晶姐姐説的吗?一千万两银子,宛城县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应了下来,不但东面的敬大老爷和珍大爷,就连族里的人也不敢説什么。”

    “一千万两银子啊。我记得官价是一两银子一千文钱,一石谷子才多少钱?我记得好年景的时候,也才百十个大钱吧?一千万两银子,要多少地?打多少粮食啊?”

    当时的社会,其实一亩地一季才四百余斤的粮食,满打满算也不过三石,这还是丰收年景的良田。也就是説,两亩地,一年收获两季,才能够拿到一两银子多一点。这里面还要赋税,还要种子肥料口粮,有的人家还要交租子。一千万两银子,相当于有一千万的人在给贾瑾工作,然后贾瑾从他們头上没人拿一两银子,这才有这么多银钱。

    当然,如今贾家的人想不到这么多,但是林黛玉却想到了。

    除了服,进宫谢恩,林黛玉也听説了皇家让贾家赎买现有的两座宅邸的事情,也知道了贾瑾将一人承担全部的银钱。林黛玉很担心,找了个时间,来到了贾瑾如今住着的体元堂。体元堂里的贾瑾正在翻看地图,并对照手里的资料,连林黛玉来了都不知道。

    “二姐姐。”林黛玉拿袖子遮住了贾瑾的的视线,试图引起贾瑾的注意。

    “林妹妹,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快坐。”贾瑾赶紧让林黛玉坐下,又招呼人上茶。

    “二姐姐,我听説了,修园子的事儿,还有宅子的事儿和那一千万两银子的事儿。二姐姐,你不要紧吧?这一千万两银子会不会很难?”

    “林妹妹放心。我别的能耐不成,可是这挣银子的本事,我若认了第二,就没人认第一了。”

    “二姐姐。“林黛玉低声道,“其实妹妹来也是想谢谢姐姐的。妹妹也听説了,因为妹妹寄放的那些东西,姐姐不止一次跟二舅母对上,连宫里的大姐姐也责怪二姐姐了。”

    “妹妹叫婶娘舅母了。”

    “姐姐不也一样改了口吗?”

    “是啊,我們都长大了。以前我很讨厌二太太,可是她搬出去之后,我才明白,二太太就是有千般不是,可是谁都不能説她不是一位慈母。”

    “是啊,以前我也委屈过,可是如今想来,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二哥哥,至少,他有个一心为他打算的母亲。而我,连母亲的样子都快忘记了。”

    “也是。所以,二太太搬走以后,我就想着,只要她不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不过,二姐姐,还是要谢谢你。为了那些东西,惹了多少事情出来。”

    “不,妹妹。我护着那些东西,也是为了我們贾家的名声,所以妹妹也不用这么放在心上。至于妹妹説的银子的事儿,其实更不是问题。如果不是因为怕招人眼,叫我一口气全部支付出来,我也办得到。几位相爷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贾瑾见林黛玉不明白,转头对嬷嬷們打了个眼色,让嬷嬷們带着其余侍女宫人下去了,只留金嬷嬷一人伺候着。贾瑾让金嬷嬷将自己收着的盒子取来,一面道:“妹妹,你也大了,当初姑爹托付给我的东西,我也该交给你了。”

    林黛玉瞪大了眼睛:“父亲留给我的?”

    “是的,关于林家的祖训家规什么的,林妹妹想必已经从手里的书上了解了。至于我手里的这些,原本是姑爹通过太上皇交给我的。”

    “二姐姐,那是……”

    “妹妹不会以为林家的东西总共才那么一点吧?”

    “二姐姐。虽然妹妹自幼生长在闺阁,可是也听説过,就是那些百年世家的家业也不过是上百万而已。当初请了官府的人将家产登记造册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已经让人艳羡了。扬州可是富甲天下的地方呢。”

    “那些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妹妹,当初姑爹跟着我拿林家的家业跟盐商斗法的时候,可是赢了不少银钱回来呢,这些银钱,根本就不在官府登记造册的册子上。”

    林黛玉愣住了。这盐商斗法的事情,林黛玉虽然知道一点,可是也不是很多,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借了银子跟盐商斗法,赢回来的银钱,都被父亲上交国库了。

    贾瑾打开了金嬷嬷拿过来的盒子,当着林黛玉的面,打开了,拿出了里面的印鉴、信物,还有账册子。林黛玉静静地看着。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林黛玉才道:“二姐姐,那些银子都用在了北地边疆,我明白。可是这里的这笔银子是怎么一回事情?”

    贾瑾往林黛玉手里看了看,道:“妹妹以为姑爹是为了什么事情,一直呆在南面没有及时回来?”

    林黛玉一愣,这也是她一直都很困惑的事情。不错,林如海是巡盐御史,盐政上的事情一了,自己飞只要回到京师,林如海就是堂官,哪里还需要在南面磨蹭那么久,还白白地赔了性命?

    正文 367恨腐儒误天下百姓 叹长城阻万丈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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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7恨腐儒误天下百姓 叹长城阻万丈雄心

    精忠报国,为国捐躯,死而后己,那是士大夫的从容和荣耀。

    自从第一次告别父亲,独自进京的时候,林黛玉就知道父亲心存死志。自幼饱读诗书,在父亲的教养下长大的林黛玉虽然伤心,却从来没有怨恨过。当然,作为一个女子,她同样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人失去生命。

    所以,林黛玉从来没有劝过贾宝玉读书上进,因为这种生离死别,只要一次就痛彻心扉。

    虽然经过三年的沉淀,可是林黛玉还是无法忘记自己的父亲,困惑父亲滞留江南的原因。所以,她不会放过贾瑾说的每一句话。

    也许,贾瑾是极少数能够给她解惑的人中的一个。

    贾瑾顿了顿,见林黛玉不出声,便拿起匣子里的账本,道:“当初我提议建立水师的时候,虽然计划完全,可是还是有很多疏漏的地方。其实我也知道,朝中很多大臣们都不过是拿那个当笑话看。因为我的见识浅薄,文笔也不行,很多东西,我都没有说清楚。如果不是事先声明了建造水师的银子由我个人承担,不走国库。只怕弹劾父亲的折子都能把我埋了。”

    “然后父亲拿到了二姐姐的那份折子?并加以实施了?”

    “不仅仅是如此。姑爹比我看得远,考虑得也周到,还查了很多资料,也走访了不少人。所以,最后那本折子还是托赖了姑爹才得以实施。我记得我六七岁的时候,就曾经听父亲说过,那个时候,朝廷连官员们的俸禄都紧巴巴的,更不要说赈济灾民的钱粮了,完全是东挪西凑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时候,发现了红苕的高产的我,才会有那么大的体面。”

    林黛玉不说话。

    贾瑾又道:“红苕也只能解决一部分的口粮问题而已,还有很多问题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东瀛那样的地方,别的没有,却有几座大大的金山银山。只要一点点的食盐,几样还过得去的瓷器丝绸,就可以换来大量的真金白银。也托赖姑爹的努力,国库丰盈不说,就是民间也跟着受益。这金价也是一年年地往下跌,今年过年的时候才十九兑一,想必过些时日就能够降到十七十六,乃至十五了。”

    “二姐姐,妹妹曾经听姐姐说过,朝廷严重缺铜。姐姐,既然朝廷得了大量的金银,那么这铜价是不是往上走了?如今一两银子还能兑到八百文吗?”

    贾瑾看着林黛玉,她第一次发现,林黛玉也是绝顶聪明的人,居然能够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也是,林如海能够在扬州盐政上连任那么多年,作为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怎么也不会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

    贾瑾笑道:“妹妹说的,也就是问题所在。其实收入最低的几乎朝不保夕的那些老百姓日常都是以物易物度日,这些百姓大约占总人口的一成左右。其余的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除了以物易物之外,还会使用铜钱,这些百姓大约是中原人口总数的七成左右。而使用银两,除了富庶百姓和商人之外,还有大家奴仆,这些人大约占了中原人口总数的两成。至于消耗黄金较多的,除了皇家还有朝廷之外,就只有少数的豪门世家中人,起总数还不到中原人口的百分之一。”

    林黛玉大吃一惊:“二姐姐的意思是,朝廷拥有这么多的黄金反而不是好事?”

    “短期来说,的确是好事,可是从长远来看,的确不是好事。黄金白银总量在不停地上升,使得原本就稀缺的铜越发稀少。如今一两银子还能够兑到八百文,也许日后只能兑换到六百文甚至是五百文也说不定。想必那些商人又会大做文章,从百姓头上捞钱了吧。”

    “那,那父亲岂不是害了天下人。”

    “不,姑爹是为天下立了大功。至少今年的朝廷有了说话的底气。妹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难道没有看到大家脸上的喜色吗?”

    “可是,二姐姐,你不是说……”

    “妹妹放心,朝堂上的诸位大人正在弹冠相庆,互相恭喜呢。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可是,可是父亲到底……”

    “的确,曾经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可是他没有完全弄清楚,也只是在他的书里,在字里行间留下了这个疑问。”

    “二姐姐说的是司马相公吗?”

    贾瑾点点头:“《资治通鉴》的确是好书,可是看这本书的人,往往只注意到了司马相公作为一国宰相的点点滴滴,注意到了权谋,却忽略了司马相公本身就是一位专心于百姓民生的学者。所以,短期之内,不会有人攻歼姑爹的。”

    “那么日子久了以后呢?”

    “日子久了,商人被朝廷收拾一遍之后,自然就老实了,更不会有人攻歼姑爹了。”

    “二姐姐”林黛玉发觉自己被捉弄了,红了脸,对着贾瑾鼓起了腮帮子。

    “我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如果白银兑铜钱的趋势不曾改变的话,姑爹的确有可能成为别人攻歼的对象。”

    林黛玉也严肃起来了:“那姐姐可想到了解决之道?”

    “其实,这个解决之道也是姑爹想办法完善的。我在折子里曾经让姑爹注意盐商背后的人物,结果姑爹不但找到了盐商通敌卖国的证据,还发现,那五大盐商家族大多跟海商有联系,还有的跟倭寇也有往来,而且不少盐商家里居然还有不少海船。”

    “海船?”

    “是的,而且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鸿蒙这样的巨舰。”

    “鸿蒙?那不是无法在河道里面航行的吗?”

    “是的,在前朝的时候,鸿蒙这样的大船也只有在朝廷的船坞里面可以建造,而且是用来运输军队之用的。”

    “那,那岂不是说……”

    “姑爹没有烧毁那些大船,反而上了折子,将这些鸿蒙都另外登记了,组建了船队。当然也由于那些盐商的厉害,当地的水师都不能够使用,只能另外招募水手。当时,那些船被分成了三个部分,六成的船只组成了南海水师,分成三支船队,清剿南海海盗。三成船只分成两个部分,负责清剿东海和黄海海盗。剩下的船只,只有三艘去找位于吕宋的大铜矿,其余的都在高丽东瀛和苏北之间来回。”

    “那么,除了去高丽和东瀛的船,其他的都如何了呢?”

    “负责清剿海盗的,我不是很清楚,那要问兵部了。倒是过年的时候,宫里用来赏赐彩霞的首饰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百越的样式,还有买卖街也多了很多南洋的稀奇玩意儿,想必南洋水师那里收获不少。至于铜矿,有一艘船有好几个月没有联络了。”

    “难道是出事儿了?”

    “不,没有好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铜矿的事儿有眉目了。”

    “二姐姐,我不明白。铜可不比金子来得金贵呢。”

    “妹妹,不是每个国家都跟我们中原这样拥有无数的巧匠的。在先秦的时候,草原上的蛮族用的是木刀,几乎砍不死人,而那个时候,中原的百姓已经用上铁犁了。如果不是多年战乱,中原十室九空,匈奴根本就不可能威胁中原。更可笑的是,到了汉代居然对外软了骨头,收回老百姓种地的铁犁,制成刀剑,随着和亲的队伍送进给了匈奴。结果……”

    贾瑾的脸色分外狰狞:“每次都是这样,等草原上的铁器用得差不多的时候,总是有人给对方送上铁器。到了前朝的时候更加愚蠢,不但让对方拿到了现成的铁矿,还让对方得到了工匠和冶铁技术。那些读书读傻了呆瓜不知道抢回来也就算了,还说什么中原地大物博,不稀罕嗬不稀罕他们难道不知道那些刀剑是用来砍人的吗?一把刀剑从新刀到变钝到便旧到废弃,那需要多少血肉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是我们的同胞的人头那些废物……他们怎么不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人家的刀下?吃着中原百姓种出来的米粮,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乌鸦还知道反哺呢。”

    “二姐姐,二姐姐。”林黛玉着急地摇着贾瑾的手。

    贾瑾扶额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林妹妹,我魔怔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瑾沉默了片刻,道:“有人在朝中说,什么身为君王应该泽被天下,不应该擅动兵事。他们怎么不对着那些蛮夷说?他们怎么看不到边关的将士们每天要死多少人,而皇室又有多少公主郡主少年守寡”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良久,才听得有人道:“宛城,谢谢。”

    贾瑾和林黛玉惊醒过来,原来是端靖长公主和端仪长公主来了。贾瑾和林黛玉赶紧起身下地行礼,礼毕,按着身份重新坐了。

    端靖长公主道:“宛城,如今也就你记得这个了。”

    “公主殿下……”

    端仪长公主道:“是啊,那些人在皇祖母跟前讨好,求皇祖母说项,要父皇和皇兄不要杀心太重。他们怎么不想想,皇祖母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是守了望门寡,一辈子孤苦伶仃。皇祖母一想起这个就伤心得很呢。”

    “就是,父皇好端端地摔断了腿,皇兄又一直胆战心惊,都是因为蛮夷的算计,他们也真是不怕死,往父皇和皇兄的心口上撒盐。”

    “两位公主殿下,都是臣女……”

    “好了,宛城,今儿个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的,宛城,你可知道为何璐国公家里推迟了这次的婚期吗?钦天监算好了今年六月可是好日子呢。”

    “公主殿下,军国大事不是臣女可以打探的。”

    军国大事?两位公主互相打了个眼色,心里有底了。

    端靖长公主道:“好了,宛城,我知道了。不过,宛城不是说好几年前,工部就得了一样神兵利器,可以对抗那些蛮族吗?怎么只有头两年捷报频传,后来又沉静了下来?”

    “公主殿下,朝廷有能工巧匠是不错,可是北戎曾经南下,劫掠了不少工匠北上。那些人经过百年的同化,已经与蛮夷无异。不过,这些人的后代里面也有不少聪明人。他们用牛皮经过反复鞣制,又浸透了水,衬在盔甲里面,或是重叠上几层。所以,后来的那些火炮,只能在对方发动冲锋的时候使用,在列阵的时候,很少能够发挥作用。因为炮石一旦落了地,就会被蒙上牛皮。”

    “攻城的时候就没有用吗?”

    “对方的城池很少。”

    “宛城,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贾瑾看着端靖长公主的眼睛道:“殿下,就是将那些蛮夷赶出了长城以南的地区,也是没有用的。”

    “长城?”

    “公主殿下其实是想说,只要将那些蛮夷赶出长城就够了吧?”

    端靖长公主点点头,就连端仪长公主也面露疑惑之色。是的,她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将那些蛮夷赶出长城就够了,因为那些草原本来就不是汉人地土地,就是拿下了也没有用。

    贾瑾正色道:“公主殿下,长城阻挡的不是蛮夷的铁蹄,而是朝廷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公主殿下您看,先秦时代,除了西周时期,申侯为蛮夷引路,让蛮夷南下过一次,史书上何时有过蛮夷南下的记载?倒是汉代开始,中原上上下下都以为有了长城就万无一失了,结果,蛮夷南下,四处劫掠之事,却是时有发生。殿下可曾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两位公主着实吃了一惊。万里长城,那是汉人心中的一座丰碑,历朝历代的君王没有不为它骄傲的,可是这里却有一个人在对万里长城不屑一顾。

    是的,万里长城的确雄伟,那是无数人的血汗,也是无数汉人工匠的尸骨堆积而成的,可是它实实在在地地阉割了汉人的雄心壮志。有了万里长城之后,汉人再也没有往外扩张过,反而让外族侵犯的事情时有发生。

    正文 368恨腐儒误天下百姓 叹长城阻万丈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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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8恨腐儒误天下百姓 叹长城阻万丈雄心

    ps: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无法修改,好在现在改回来了。

    两位公主着实吃了一惊。万里长城,那是汉人心中的一座丰碑,历朝历代的君王没有不为它骄傲的,可是这里却有一个人在对万里长城不屑一顾。

    是的,万里长城的确雄伟,那是无数人的血汗,也是无数汉人工匠的尸骨堆积而成的,可是它实实在在地阉割了汉人的雄心壮志。有了万里长城之后,汉人再也没有往外扩张过,反而让外族侵犯的事情时有发生。

    “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各国争霸,以单单一国的国力,不但要对抗草原上的蛮族,更要防止同样是诸侯的邻国的攻击,自然力有未逮,修建长城,也是无奈之举。可是天下一统以后呢?上至君王,下至士族官员,居然以为有了长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哼”

    “噢,居然有人对长城满腹不满呢。”

    “父皇,宛城也是一片为国之心。”

    “知道知道。”太上皇笑呵呵地领着皇帝走了进来,端靖长公主、端仪长公主和贾瑾林黛玉两个赶紧都出来迎接。

    太上皇直接往正堂主位上坐了,皇帝坐在太上皇的下首,这才让端靖长公主和端仪长公主起身,分别坐了东首把交椅和西首第一把交椅,贾瑾林黛玉在下面又行了一次礼,得了允许,这才起身,分别坐在了东首第三和西首第三。

    “既然端靖和端仪也在,那么朕就直说了,今年朝廷将有大动作,直接是针对北燕的。一切都已经就位,就看老天是不是真的看我们不过眼了。”

    皇帝笑道:“父皇,您这样说,可真是对不住宛城在亲农礼上的那句话了。”

    “那句‘想我朝廷,历朝历代皆是明君,至善至纯之人,会是一方贤臣,或坐镇朝堂,或守牧一方,或教化百姓;至邪至恶之人会成为君王手中的刀剑,扫平一切险阻。无论是善还是恶,贤明之君都会将之用到最合适的地方。’这句话说的真好。”

    端靖长公主道:“父皇,您说的老天是指……”

    “传说,当初大秦帝国之所以会灭亡,是因为浮云蔽日长达一年有余,所以百姓才会对朝廷失去的信心。”

    “不错,不过宛城,你想过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圣上,此事您不该问臣女,而应该先问钦天监,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钦天监的职责。如果钦天监的官员没有失职,自然也该算得到这个,而得到钦天监提点的朝廷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囤积粮草以备不需。”

    “不错,此事的确应该先问钦天监。”

    “此外,还有户部和各地官员,如果各地常平仓都是全满的,那么就是真的一年全国颗粒绝收,有常平仓做支持,也不会饿着天下百姓。还有如果水师够强,我们可以从百越之地得到补给,因为百越之地一年之中粮食可以三熟,加上那里雨水丰富,足可以成为朝廷的第一粮仓。”

    太上皇大笑:“好个宛城,北地经略刚刚全部部署下去,你又算计上了百越,你啊你……”

    “圣上,臣女不是现在才算计百越的。其实臣女听说百越之地能够一年三熟之后,臣女就想将之变成天下粮仓了。”

    “除了百越,你就不能想出其他的地方吗?”

    “湖广也可以。只是湖广之地大多是士族之地,而且道路险阻,不比百越,都是平原不说,只要水师强大就可以无所畏惧。”

    端靖长公主听了半天,道:“原来如此,父皇,儿臣可是听说了,早在几年之前,宛城就让族人之中最出息的去了湖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太上皇一愣,想了想,道:“老四,你知道吗?”

    “回父皇,的确有这个人,吏部考评连年记优,听说这些年来他凭着一县之力,修了一座大大的码头,还组织的船队,往来于江浙与湖广之间,为当地百姓带去了大量的财富,也使得当地的人口大量增加。正因为此人的努力,当地也很少有乱民。儿臣正想将之调回京师呢。”

    “那就不用了。他是县令吗?将他提为当地知府,让他继续坐镇湖广。”

    皇帝赶紧应了。

    太上皇又道:“宛城,你这个丫头,嘴皮子一动,总有人忙断了腿。不说别人,就说清苑的父亲林如海吧。当初你那折子放在我的案几上放了好几年,因为开销太大,谁都不敢动手。就是你说你一人出银钱,结果呢,还不是让左右丞相联名拦下了。结果你居然说服了清苑的父亲,让他给你跑腿。”

    端靖长公主跟端仪长公主都很好奇,作为兄长,皇帝少不得解释一二。

    “其实原来对北燕动手不是今年而是后年。可是清苑的父亲的确能干,很快就将事情给理顺了,到了今年,朝廷的军饷也齐了,军需也够了,人也凑够了,自然也该对北燕动手了。”

    “是因为那些盐商吗?”端靖长公主低声道。

    “不是。”太上皇看了女儿一眼,道:“其实在朕下旨将扬州盐商总会正副会长和其余手里掌握着盐场的三家一并问罪之时,盐政上的事情就已经了了。林如海只所以坐镇江南,是另有任务。”

    太上皇看看林黛玉,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其实,在那之前,朕就知道,那些盐商胡作非为,可是朕没有想到他们居然那么大胆。北方那些蛮族,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他们的领袖也经常会派一些人潜伏在中原,化身盗匪,袭击朝廷委派的官员不说,还会袭击朝廷赈济灾民的钱粮,那些盐商神通广大,知道了消息不知道上报朝廷,反而与之勾结,排除异己,还借这些人的手,杀了不少官员和他们的家眷。”

    “不仅如此,”皇帝补充道,“他们还勾结海商,假扮倭寇,袭击沿海百姓,还曾经将食盐低价销售给北戎,更为北戎提供了大量的武器,还在军饷中动手脚。”

    两位公主殿下都变了脸色。她们已经赐婚给璐国公和英国公家的子孙,如果璐国公英国公有个什么意外,那么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何况璐国公和英国公都是身先士卒的大将。

    “其实,京师也有不少北面的人,而且宫里也有人或者是有心,或者是无意,或者是不知情,或者是被人要挟,为蛮夷做过事情。”

    端仪长公主道:“就好比父皇和皇兄被算计的事儿那样?”

    太上皇黑着脸,点了点头。

    端靖长公主道:“父皇,请放心,这次北伐一定会胜利的,也许这次就可以扬眉吐气,解决心腹大患了。”

    太上皇道:“也许不是心腹大患,而是又一个开始。就像宛城说的那样,长城阻挡的不是蛮夷的铁蹄,而是朝廷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不过,宛城,一味扩张可不是好事呢。”

    “圣上为什么说一味扩张不是好事?”

    “开疆裂土当然是好事,可是过度杀生就不是好事了。”

    “圣上,臣女请问圣上,汉时的楼兰今何在?他们是如何灭亡的,可有人知道吗?”不等有人回答,贾瑾就道:“圣上,请容臣女放肆。那些蛮族可不会讲什么道德仁义。在他们的眼里,刀剑就是道理。我们赢了,他们就听话,我们输了,或者让他们觉得我们弱小,他们就会上蹿下跳,不折腾一番绝对不会罢休。”

    “宛城……”

    “圣上,也请圣上让臣女再多说几句。在草原上,自古以来就奉行着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杀光对方的全部族人,就不会有人反对自己的统治,抢光对方的财富,这些财富就是自己的,烧光对方的房舍书籍,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这么一个城市,曾经有过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字、自己的风俗人情。只要对方消失了,没了血脉和传承,就没有了死灰复燃的可能,也就能够以绝后患。”

    皇帝低声喃喃地道:“就像当初五胡乱华那样。”

    端靖长公主道:“可是宛城,我们中原的人可有数以千万计的百姓,他们……”

    “公主想说杀不完?公主错了,只要杀掉读书识字的人和那些大人就可以了,剩下的那些小孩子,不允许他们说自己的语言,写自己的文字,穿戴自己的服饰,只要经过几代的时间,就足够让一个文明彻底消失一样。就好比秦汉魏晋时期,深衣流传了数千年,依旧盛行,可是到了唐代的时候,画卷上的女眷就换了坦胸的高腰襦裙加大袖衫,而男子也换了窄袖,如果不是长江以南还有一些世族躲了过去,只怕我们的语言和文字都会一起消失。”

    贾瑾的声音跟冰刀一样,划过众人的心,几乎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都说不上来。

    “宛城,你……你要相信……”

    “圣上,臣女是个很执拗的人,臣女既然认为臣女能够为朝廷做些什么,臣女就会做到极致。”

    太上皇道:“宛城,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刚刚得到消息,去找吕宋的船只已经回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铜矿。朕已经派了工部的相关官员出发了,如果真的跟传说之中那样,也许,那里真的有个大铜矿也未必?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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