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微 作者:yuwangwen

    这边凌羽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这里却再也没有空闲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里才送走羽，转眼就听说柳才人来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的又来了，早跟她说过，不要拘那么多礼，不用每天来了，她都不听，看看人家楚妃，还没等我说完不用每天来请安，人家立马抬脚就走了，再也不见影儿。

    但不管如仙怎样的对我示好，我也总淡淡地应着她，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对于那些其他的妃嫔，我倒可以坦然自若，对她，我总是复杂的心情居多。

    “快，扶才人坐下。”看着她的大肚子，我赶紧吩咐人扶着她坐下。

    “谢谢娘娘。”她一如既往的恭敬知礼，有时候我都恍惚的以为她跟我还是以前的好姐妹，不过变了的是，她嫁人了，我也嫁人了而已。不过，终究无法说服自己，谁让她嫁的那个人也是我嫁的那个人呢！

    “本宫说过了，你身子重，不用每天这么跑了。”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又避开了目光。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跟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而一进门就快成了两个孩子的后妈了，以现在的观点看，我才是第三者吧？

    “谢谢娘娘惠顾，不过该有的礼节，如仙还是懂的。”

    “娘娘如此懂礼，还真是我们主子的福气！”倒茶的小石头站在了我身后，不紧不慢地替我打着扇子，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

    如仙的脸色一白。“小石头，下去，别胡说！”我回头向小石头呵斥到。

    小石头一点面不改色地福了一礼，就下去了，走时还不忘，对如仙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小石头还是这样，总对如仙冷嘲热讽的，虽我已经骂了她多次，她还是不管不顾，为我打抱不平吧！

    “姐姐别介意，小石头跟我日子久了，野惯了，不懂礼。回头我罚她！”

    “娘娘言重了。”如仙低头回道。

    看着她因为怀孕有些蜡黄的脸，我还是问道：“这些日子，姐姐过得好么？”想来，以她的身份，能入得这个后宫，已是不易，更何况那几个女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啊。她一入宫，立刻就有了身孕，本就已引起各人的眼红，猜忌流言自是早传遍后宫，如果不是皇上的压制，恐怕更厉害吧？她虽骨子里坚强，在这样的地方，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易了。何况我的缘故，更是让她惴惴不安，这些天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以我的判断，这是忧思所致。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抑郁不畅吧？

    我终究无法忽视，“姐姐，既然我们有缘成了姐妹，以后就不要想得太多了。事已至此，只有坦然面对吧。我不想怪姐姐什么，希望姐姐以后也不要过于担心了。毕竟孩子重要，你再这样忧思下去，伤了孩子，岂不辜负了姐姐一辈子的心？”

    “娘娘！”如仙的眼角已经闪出莹莹的泪光，她哽咽了半天才说道：“谢谢您！”

    “不用谢我了！姐姐，以后就在长青殿安心养胎，不用每天都来这里了，我也不在乎这些虚礼。”我示意她不要再哭了，见不得人的眼泪。看来这辈子，我是被这个女子缠上了，不管是望月楼里那个一副淡然心死似的女子，还是眼前这个泪眼朦胧的女子，我都无法真的忍心置之不理。“还有，要是却什么东西，着人来说一声就是了。那些个人的东西，你要小心一些。”我还是忍不住又多提醒了一句，不过白嘱咐，她能怀着孩子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来是极小心的。她成长在望月楼那种复杂的地方，想来这点小心思也会懂的，不然言也不会和她？

    算了，不要想了，想来我就觉得心痛。不让她每天来报道，其实也省得我每天心痛一回罢了。

    “娘娘，您对如仙的大恩大德，如仙这一辈子都报答不了，如仙记在心里了。以后娘娘的事，就是如仙的事，如仙一定会拼了全力，保护娘娘。”如仙收住了眼泪，眼底的感动，让我相信她是真心的。“如仙这次来，是想提醒娘娘，小心燕嫔。”

    “什么？这话怎么说？”我有些不解，这些天对我都唯唯诺诺的如仙，一旦得到了我的谅解后，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这些天我都想提醒娘娘来着，又怕冒昧了。”如仙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

    “你说吧！”

    “燕嫔这人，看似娇弱可亲，其实心眼颇多。楚妃看上去蛮横泼辣，却是个炮仗，经不住燕嫔的一两句话挑拨就跳起来了，说到底倒不足为防。”如仙娓娓道来。

    我会心一笑，原来她是提醒我来了，她看我总瞪着楚妃，对燕嫔等几人倒都和颜悦色，以为我对楚妃起了戒心，倒不防楚妃那个看似怯怯弱弱的妹妹。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楚妃就一炮仗，燕嫔才是那个点火的人，炮仗响不响，都捏在点火人的手里。楚妃素来目中无人，更何况那个胆小怕事又不受宠的姐姐？正是她的自大，才让燕嫔有机可趁，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点着她那个炮仗，让她做出鸟罢了。这点我早看出来了，不过对她们那些小心眼，我都懒得计较罢了，多看楚妃几眼，无非是她那标志性的肚子，体积过大，让我不得不多看几眼。如仙能提醒我这个，说明她肯定吃过那对姐妹的苦，而且每次都是楚妃出头，燕嫔点火的了。“谢谢姐姐提醒了，这些我都还是有分寸的。姐姐想来，吃过她们很多苦吧？”

    “是！娘娘大度，不过也要防小人之心。依妃出身书香门第，总有一个礼字在先，倒不会生什么大事，程贵人出身卑微，的确是个老实人。”或许如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巴结我了，把这些日子在宫里得到的心得都告诉我了，我知道她是在向我表明真心，可我不需要这些。自古宫廷的争斗，都无知心可言，我原谅她的过去，不等于一如既往的相信她。

    “姐姐要没事就回去歇息吧，如其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还不如多想想怎么修身养性吧！不争即是争，这点，姐姐来这里这么久，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任他人如何，姐姐只要做自己就行了。不要想太多了。”我也提醒她一句，不要刻意讨好我了。

    “是！”如仙尴尬地站了起来，脸有点红。

    我也觉得自己太冷淡了，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的心，我都明白了。怎么说，姐姐都是妹妹的人，妹妹年幼却也不是那么不知情，以前的事，就算错一万件，今日有姐姐这番话，也就足够了。”

    “娘娘！”她又要哭了，我真受不了。

    “行了，你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回去吧，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叫人扶着她，示意她安心离去。

    真的好累，这个世界的人都如此的反复，我该相信谁呢？言让我相信他，可他一次次让我失望；羽叫我相信他，却隐瞒了我许多的事；如仙也让我相信她，可她爬上了言的床；独孤图让我相信他，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尴尬。这个世界，真乱了吧？

    昏昏欲睡中，耳边一阵瘙痒，什么虫子啊！我举起手就拍了过去，却落入一张大手里。

    “你还真能睡，坐在椅子上都睡得这么死！”顺势他就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唇边。

    “皇上又不是小狗，舔人家手指干什么？”我没张开眼。身子一轻，转眼他就抱起了我。

    “啊！放下，皇上，我已经醒了，不睡了。”知道他肯定要把我扔到床上去，我马上抗议。

    “那好吧，不睡就不睡，别那么大声嚷嚷，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他干脆坐了下来，把我放在他的膝盖上。不老实的手，紧紧环住我的腰，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刚才你说谁是小狗来着？”说着，又把热乎乎的嘴往我脖颈后凑。

    “皇上不是小狗是什么，老舔人！”我没好气地扯开他不老实的嘴脸，这里有一大堆宫女太监看着呢。“皇上，不生气了？”

    “生气！谁说朕不生气来着，朕这不来惩罚你来了。”他正色回答道。转眼间又叹了口气，在我耳边低低说道：“本来我想多生几天气的，等你来找我，可是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居然都不肯低头说半句好话。”

    “臣妾又没犯错，为什么要赔罪？”我才没忘记他那时阴阳怪气的嘴脸呢。

    “行了吧你，嘴上说着臣妾，恭敬的很，做得哪一点事恭敬了？你私自见独孤图，还让他牵着你的手，我能不生气么？你还理直气壮，不肯承认。”

    “我没让他牵我的手！是他非拉着我的。”我抗议。

    “不管怎样，我就是生气！还有，他居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你唱情歌，就凭这一点，我都可以割了他的舌头！”他眉头一皱，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我呵呵一乐，羞着他的脸，“你吃醋了吧？”

    他转眼又垂下了眼，叹了口气，“是啊，我就是吃醋了。”他居然嘟起了嘴，一点都没有平时严肃高贵的模样，像个要吃糖的小孩子一样耍脾气。

    我心口一热，忍不住主动送上自己的小嘴，在他的眼上以最快的速度亲了一口，然后马上跳起来，逃离了他的怀抱。

    “啊！”他张嘴瞪眼，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有模有样地喊了“来人，给皇上换茶。”

    回首间，见他一副恨恨的模样，嫣然一笑。过来的是春儿。

    他看了一眼上茶后，又乖乖站在旁边的春儿，说道：“皇后娘娘，偷走了朕的东西，都不打声招呼的么？”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看了眼他的装模作样。

    “她不是么？”皇上手一指，原来说是春儿。

    “那臣妾就跟皇上请旨，让春儿来飞鸾宫伺候，好不好？”我也有模有样地对他一福。

    “可以，不过，我有条件的。”他一本正经地喝着茶说道。

    “皇上真小气，臣妾不过要了个人，皇上就有条件。”我也故意把嘴一嘟，娇声娇气地回道。

    “那当然有条件了，条件就是，呵呵！”他站了起来，站在了我身边，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娘子，把这些丫头赶走，就行了。”

    看他那促狭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思，脸一红，呸了他一口，转身就走。

    不料他的手比我的身体更快，转眼间他就抱住了我，侧头一看，旁边的春儿早低下了头，远处的宫女一个个低着头，视而不见。

    “娘子，你真美！我好想你，我们好好说说贴心话好不好？”他居然一点都不害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我就向内室走去。

    “别，皇上，大白天呢！”我脸红的跟厉害了，不过我也觉得自己的抗议苍白无力的很，倒像撒娇一样。天啊，我怎么变得这么这么了……

    “没关系，他们都是瞎子聋子。不信你回头问他们，他们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他嘻嘻一笑，根本没停下脚步的打算，这个坏蛋，我当然知道那些个奴才这会是瞎子聋子，他们敢不瞎不聋么？

    这样，一场风波居然就这么简单的平静了，一觉醒来，我都觉得是场梦，根本没发生过那些无聊的争执了。这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幸福。原来，我早在心底原谅了他的。除了师父那件事，我们都不再提外，我跟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和谐不开心的了。我刻意忽视他的那些个妃嫔，不去想我跟别人共一个丈夫的事情。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黏糊着，他再也没去过其他妃嫔那里。直到太后在一个问安的早晨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归与不归 20070918 13:22

    大皇子的诞生

    我觉得很好笑，从太后的无极殿出来，我一直傻傻地笑着，跟看过的电视剧一样，太后总会在适当的时刻站出来，提醒某个受专宠的妃子，要大度，要适可而止，要懂得君露均沾。特别我是皇后，更要知书达礼，有母仪天下的风度，有容人的宰相度量。我心里骂了一声狗屁，母仪天下，跟共一个丈夫，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太后对我一直存着偏见，一我未踏入这个皇宫起，我就已经得罪了这里所有的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规规矩矩，举步小心，生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我这个母仪天下的形象毁损，加上言的守护，这段日子我也没受过多大的责难。可如今，正是这份守护出了差错。以我的本性，我足可以理她个什么规矩，礼仪，脸面的！

    可太后最后那语气虽有商量却带着某种威胁的话更让我害怕，一个交易。太后有意要给羽在赐一门婚事，美其名曰其夫人不能生养。上次羽来时，就隐约说过，嫂子不过就这两个月了。我不在乎凌家和卫家的关系，却不能不在乎那个在我临嫁前细心交代的女子，那瘦骨如柴却对哥哥独有情钟的女子。我无法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还受到丈夫背叛的疼痛，不管这份伤害是不是哥哥想要的。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要是懂事，她老人家就不多事，我要是不懂规矩么，那就把她娘家的偏房侄女嫁给凌羽。

    我始终挣不过这个时代的大背景的，一夫一妻，我早已不奢望，连仅有的夫妻相随的表象，都这么快要被打破。既然一开始就已经不完美，我又何必执着？我冷笑了一声。

    “什么？你要赶我去别的女人的床上？”言一听完我绕了一大圈子的表白后，终于明白了我要说的话。

    他终于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既然说明了，就不怕见光了，“是！臣妾认为，皇上应该去别的宫里走走，这样才不失帝王之道。”

    “哼！这跟帝王之道有什么关系？”

    “帝王之爱，博大无边，不能只取一瓢饮。”我淡漠地回答。

    “那我偏要取一瓢饮呢？”他狠狠地看着我，似乎我才是那个背叛的人。

    “呵呵，皇上早已经尝尽天下美酒，这会又何必执着呢？”我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武器。

    “你？你！”他一甩手，站了起来，笑道：“原来你还是因为这个！”

    “皇上，臣妾是真心的。想来哪个女人对镜贴花黄，不是盼望着丈夫多看一眼呢？独守空房的滋味，不是皇上能体会到的。皇上如果还有心，还知道自己是个君王，是个丈夫，就该去看看你那些冷落的妻子吧！”我冷冷地说着，心已经揪成一团，却不得不说。

    “原来你如此不懂朕！”他有些痛心地说道，“你难道就一点不懂我的心么？”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伤感地看着我。

    我扯过自己的手，忽略掉他狂躁的心跳，“臣妾不懂，臣妾只知道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丈夫。”我站了起来，“皇上，请去吧，臣妾要歇息了。”

    “潇儿，你这是下逐客令么？你真的忍心把我推到别人的怀抱？”

    “是的！皇上，臣妾早已打算做一个德行兼备的皇后了，请皇上成全臣妾，不要让臣妾担上妒妇的骂名！”我转过身，不再理睬他逐渐变冷的眼。

    过了半天，才听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我成全你！”

    他真的走了？带我回转身来，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我想追去，却生生又住了脚步，总会有这一天的，再说我应该早已习惯了他的妻妾成群啊！那次为独孤图的事，他不是去依妃那里呆了三天么？我安慰着自己。

    夜里总是惊醒，习惯性地摸摸身后，却是一片冰凉，原来早已经习惯了那个怀抱，习惯了他的体温。泪水才缓缓地流下。

    朦胧中一双熟悉的手环住了我的腰，我嘟哝了一句，“皇上，松开点。”说完，就清醒了，他，这会不应该睡在哪个女子的身边么？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在做梦。伸手摸了摸身后，富有弹性的肌肉，不是做梦！

    “潇儿，别摸了，半夜三更的，你不困啊？我可困了！”言带着睡意的声音。

    我一惊，他居然回来了！有些窃喜，原来我还是在乎的。回过身，紧紧抱住那个熟悉的躯体，任自己睡得地老天荒。

    醒来，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他应该上早朝去了吧。我深思恍惚地坐在镜子前，该怎么跟太后交代呢？说皇上不肯听我的劝，还是我再接再厉接着劝皇上？还是我自己不愿意？

    “想什么这么入神？”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在镜中出现，嬉皮笑脸的，不是他是谁！

    我赶紧收回心思，“没事！皇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来娘子，相公给你画眉。”他拿过我的眉笔，细细地给我画眉来，似乎这就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你不用担心，太后昨日跟你说的事，我自会处理。”他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淡淡地冒出一句，我倒给吓了一跳，他的耳目还真快。

    “哦，别动，你看都画歪了。”他敲了下我扭动的头。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结巴，睁大了眼睛看着镜中那个悠闲的男子。

    “嘻嘻，我娘子的事情都不知道，我这个相公当得不是太失职了？”他高深莫测地一笑，放下眉笔，欣赏地看着镜中自己的杰作，“娘子不画眉也美！以后娘子可不许赶相公走了，不然我可要罚你了。”

    我们就在镜中互相凝视着，时间仿佛都停止在了这一刻，还是他先回过神来，“潇儿乖乖呆着，我晚上再来。”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有他的事情要忙。

    一天天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我几乎沉浸在这种似水的柔情中无以自拔了，高墙深院也没有了以前的禁锢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春儿这个冒失鬼，这么慌慌张张的。

    “春儿，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冒失，吓着娘娘。”小石头对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春儿训斥道。

    春儿这会也顾不得挨骂了，在那直喘粗气，结巴了半天才说了句：“楚妃，楚妃……”

    “楚妃怎么了？”我放下正看的书，“别慌，慢慢说。”

    “她要生了。”

    我啪一声扔下书本，立马就站了起来，回想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沉声问道：“多久的事了？”

    春儿这才理顺了气息，“春儿刚才在御花园采花来着，回来正碰见楚妃娘娘储秀宫的福瑞正要来给娘娘报信，说楚妃娘娘要生了，让我回禀娘娘一声，他赶着去请请御医去了。

    “就这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小石头拿手戳了一下春儿。

    “那这会子，太后和皇上都该知道了吧？”我想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看看。”

    “小姐，咱们别那么着急去，等过一会子吧，毕竟生孩子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小石头比我还别扭，又在替我担心了吧。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别担心了。这是礼节，该去看的还是要去，至于什么时候生，可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等我这么一犹豫，再慢腾腾地到了储秀宫，早一大片乌鸦鸦的人了。内室里只听楚妃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太后正坐在榻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呢，连我参见她也都淡淡地应了声，继续求佛去了。皇上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一脸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我进来，示意我坐在他身边。屋里一阵阵叽叽喳喳，宫女太监慌慌张张，连几个妃嫔都似乎手脚无处可放，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看了更心烦。我四处看了看，太后忙着念佛，皇上面无表情，这里主事的就剩我了吧！

    “吵什么！外面这么吵吵嚷嚷的，娘娘怎么能安生？各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厉声一喊，顿时整个殿中立马鸦雀无声了，只余下内室楚妃的叫声。

    那些个太监宫女这才后觉后醒的忙碌起来，烧水的，拿湿毛巾的，安置太医的，各自散去了。还好，一切都只准备好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忙乱的。

    “你，叫什么来着？过来！”我指着那个储秀宫的大总管说道。

    “奴才福瑞，娘娘有什么吩咐？”福瑞跪了过来。

    可能我刚才太严肃了，放松了点表情，“接生的是什么人？几个稳婆？太医都传到了吧？”

    “回娘娘，里面有两个稳婆，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极有经验的婆子，这会正陪着娘娘呢。太医也都是最好，都安置在偏殿，一有什么事，随传随到。”

    “嗯！”我点点头，“去厨房准备些点心，一来备着娘娘体力不支，二来给这里的主子也都准备一些。”生孩子可是个要体力的长期奋战，谁知道那孩子什么时候才愿意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呢。

    “是！”福瑞退了下去。

    不经意间，我看见太后睁开了眼，向我鼓励地望了一眼，我却装作无事，转过脸去。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都快听不出楚妃原来那娇美的声音了，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言，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但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一抹紧张，我握住他攥紧的手，示意他放松一些。

    我对他咧了咧嘴，似乎想笑，终于还是没笑出来。

    “皇上别紧张，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的。”

    “娘娘说得就像自己生过孩子似的。”是程贵人，老实人说老实话，不过这个时候她真不该开口。

    我横了她一眼，没理会。还好，这殿里的人都各怀心思，也没人再理会程贵人的不恭。

    夜都开始深了，楚妃的叫声越来越弱，稳婆慌慌张张的又进去了好几个，却不见一点动静。连我也暗暗着急了起来。

    “去，给本宫喊一个稳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我吩咐一个宫女。听楚妃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体力不支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孩子了，她都有问题了。

    “参加娘娘！”一个浑身血污的中年女子跌跌撞撞地从内室出来。

    “行了，别多礼了。快说说，到底怎么样？”我蹙眉问道，太后也睁开了眼睛，连皇上也紧张地看着那个婆子。

    “娘娘，奴才也说不清！”婆子在众多人的注视下，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原来。

    “不清楚？不清楚还敢给娘娘接生？拉出去，五十大板！”我一怒，横眉哼道。

    “啊，娘娘，饶命啊！”婆子一下子就瘫了下去。

    “那就给本宫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娘娘的身子娇弱，力气不够。羊水早破了，小皇子还不见出来，要是再出不来，恐怕……”说到后面，稳婆眼巴巴地看着我，不敢说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你去吧，让娘娘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

    “可是娘娘，楚妃娘娘根本不愿意吃东西啊！”

    “不愿吃，给我灌！拿些流食灌进去，不要管她愿不愿意了。”我叹息了一口。稳婆又慌慌张张的进去了。

    我看了看这大殿里，皇上还都有些精神，其他人都已经精神不支，勉力支撑了，我站了起来，走多太后身边。

    “母后，夜都深了，您先回去歇歇，想来楚姐姐这生孩子也不是一会的事情了，您别累坏了身体。”

    太后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要等！”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文娘，只见她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样吧，你们几个也都累了，先回去吧，这里有皇上，太后和本宫就行了。”我看着几个已经萎靡不振的女子，说道。

    只见她们互相看了看，都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暗叹了口气，这些可怜的人！

    “妹妹这么痛苦，我怎么能去了呢？我一定要等妹妹平安生出小皇子才是！”燕嫔眼圈有些红，不管怎么说，还是姐妹啊！其他几个也都点头表示自己不累。

    我坐了回去，你们愿意等就等吧，要不是我的医生本性作祟，我早已摔脚回去睡觉了，可看着楚妃这种情况，我还真不能安稳睡去。

    “皇上，要不你在这里歪歪吧？这天都快亮了。”我看着一晚都没说话，拳头攥紧又松开的言。

    “朕不累，倒是云儿累了吧？”为人父母怎么都是不一样的心情，看他那神情，楚妃的每一声惨叫都能牵动他的心，这会哪里有心思睡觉？

    我摇了摇头。

    “皇上，娘娘，不好了！”刚才那个稳婆跑了出来，说的话就不让人待见。

    “怎么了？”我一惊，站了起来，言也腾地站了起来，连太后都吓得手掌都合不拢了。

    “娘娘的情况很不好，羊水都快流完了，眼看着小皇子就要出来了，可娘娘就是不可使力气了。任奴才们怎么说，娘娘都没反应。这样下去，恐怕小皇子凶多吉少了。”

    “这个楚妃！不是让你们灌东西她吃了么，怎么又没力气了？”女人生孩子，如果不使劲，神仙都帮不了她，这个楚妃，这个时候，还闹什么娇弱无力？

    “奴才喂了啊，可娘娘……”稳婆一脸焦急，却又不敢编排主子什么。

    “可什么可，一点用都没有的奴才！”我骂道！

    “太后，太后！”突然太后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文娘立马叫喊了起来。

    这下大殿又热闹了，那边还没闹清，这里又来了，皇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托住太后的身体，“母后，母后！”

    我拉过太后的脉搏，安慰皇上道：“皇上别着急，太后不过急火攻心罢了，一会就没事了。皇上放太后躺下。”皇上依言放下了太后，我在太后的人中使劲一掐，太后悠悠地就醒过来了。

    看了看四周几双眼巴巴的目光，拉过皇上的手，“言儿，你快找人帮帮楚妃，那可是你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看了看这些个手足无措，眼泪巴巴的女人们，还有一脸焦急的皇上，看了看内室紧闭的门，一咬牙，就走了过去。他们都还安慰着太后，并没注意我的主动。

    一进内室，就被眼前的血污吓了一跳，楚妃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两腿微微张开着，羊水已经流满了床，见我进来几个稳婆都吓了一跳。

    “别看了！快，把她身上的被子给我扔了，来两人，把她的腿架开。”我吩咐还在发傻的稳婆道，虽然没给人接过生，不过总得试试。

    这时外面又一阵大闹，我听见皇上在那乱吼，“云儿，你干什么，快出来！”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听见太后的哭骂声：“皇上，产房那种地方你不能进啊！”

    “云儿，云儿！”听见皇上还在急促地叫着，似乎要进来，又被人拦住了。

    我向外喊道：“皇上，您好好呆着，云儿是郎中，不忌讳这些，总会帮你抱来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的。”说完，不再理会外面的吵闹。

    我翻了翻楚妃的眼皮，她昏过去了。“拿两个枕头，把她的腰垫起来。”

    我照楚妃的脸就扇了两巴掌，她悠悠地转醒，双目无神，似乎又要死去一般，我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她的双眼立马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楚妃，如果听清楚了我刚才的话，觉得不甘，你就给我使劲！”

    楚妃果然很听话，咬着牙在稳婆的指导下用力用力再用力，曙光已起，皇宫中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青砖黄瓦的深宫的宁静。

    我把一个皱巴巴的男孩交到了楚妃的手上，虚弱地走出了楚妃的产室，太后，皇上都围着那个刚生出来的小孩眉开眼笑，没人注意一身血污的我。还是小石头及时扶住了快倒下的我，我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来储秀宫。清晨的空气真好。

    归与不归 20070918 13:23

    狩猎

    我把自己扔进澡桶里，洗去一身疲惫。早晨那一幕父子之乐，让我觉得很可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救了楚妃和她的孩子，可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后妈的身份？原来就是这种感激，妈妈，爸爸离去的时候，你也是这种心情吧？痛苦，虚弱，却无能为力，你可以忘记，忘记逃避，而我呢，却要每天面对？

    不去想了不去想了，继续做鸵鸟吧！

    “小石头，轻点！”一双手替我揉搓着双肩，我也真累了，一晚上没睡，还要忍受楚妃那大小姐脾气，如果不是我刺激她那么一句，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呢！

    揉捏的手轻了起来。“小石头，你说，皇上的孩子长得会像谁？我看着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为什么太后还在那里夸‘好漂亮的一个孩子啊’？”我学着太后早晨夸张的语调说道。

    “要是潇儿给我生个孩子，肯定才是最漂亮的。”揉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慢慢地移到了我胸前了，手指修长，干净漂亮，掌心有些粗糙的茧子，那是长期握剑的结果，这可不是小石头的，我再怎么迷糊这个总分得清吧？何况，还有那个声音，他这时不应该在储秀宫扮演他的慈父爱夫么？

    “你怎么在这里？”

    “累坏了吧？别出声，相公帮你好好捏捏。”他在我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钻进我的耳朵，痒麻的。

    “皇上还没说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这里是朕的皇宫，朕爱来哪里就哪里。”他居然摆起了架子，随机又闷声一笑，“我放心不下你，看你不见了，匆匆看了楚妃一眼，就赶来了。”他的声音里充满讨好，我知道这会他肯定在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

    “皇上打算给小皇子取个什么名字？”我早收好自己的心情了，叉开了话题。

    “嗯，这倒是个问题。昨天我正在写字，写到天字的时候，正好就有人报楚妃的喜讯，我想，就叫天吧。”父亲就是父亲，怎么都阻挡不了喜悦的心情，这不早想好名字了。

    “祈天，很吉祥的名字。”我随口答道。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名字，却引起朝廷的一番风潮。想起，后来羽找到我，明里暗里暗示我赶紧生个孩子，我还好奇，他们是怎么了。原来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引起的。天，天地之天，这个世界天为最大，这个名字是不是暗示了什么？不过，任由他们怎样猜测，我都置之不理，一个名字爱代表什么就什么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了，你对楚妃做了什么，让她突然的就有了生气？”

    “呵呵，我不过说了句‘你如果要死，方法多的是！等着给皇上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罢了。”

    “原来这样。”他点了点头，“那么，潇儿，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他又开始逗我了。

    “皇上，生孩子这种事不是说生就生的，看缘分吧！”孩子？我跟他的孩子，我的心又飘忽了。

    楚妃的生过大皇子，气焰更盛了，也难怪人家母凭子贵，皇上的长子生母，你能不让她得意么？

    这日闲来在花园瞎晃荡，却遇见了正带着大皇子游玩的楚妃，她依旧对我福了福问好，我也淡淡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她忙着当母亲的喜悦，或许因为生产时我的态度，她也安分了些日子。

    大皇子已经半岁，我看着奶娘手里粉雕玉琢的小孩，眉眼像极了皇上，不由的心中一动，伸出手对奶娘吩咐道：“过来，本宫抱抱。”

    奶娘不知道为什么后退了半步，看着楚妃，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好。我装作不知笑道：“奶娘是怕本宫不会抱孩子么？”眼角却飘向一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楚妃，她不会是害怕我一生气把孩子给扔地下了吧？

    楚妃勉强笑了笑：“还不把大皇子给娘娘抱抱？”

    奶娘把一个柔软的小东西递给了我，摸着那浑身柔嫩的肌肤，我心底升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有点舍不得放手了。我抱着祈天，慢慢地向前踱去，楚妃和奶娘小心翼翼地跟着。

    小孩子抱在手里，却也不哭不闹，我拿着一朵刚采的花逗弄着他，不时的还逗他呵呵地笑，笑起来都像他父亲，唉！

    走到园子里的荷花池边，我停了下来，顺势坐到了池边的亭子里，楚妃也在对面坐下，小心的神情让我觉得或许可以逗一逗她。

    “天儿，好像很喜欢母后哦，真是母后的乖儿子。”说着我偷偷看了楚妃一眼，果然她脸色大变。皇帝的儿女，不管谁所出，都是帝后之子，一辈子只能叫皇后为母，生母不过是个摆设，是没有资格被皇子称为母亲的。所以，祈天自然只有称我为母后了。

    楚妃脸色变了几变，看着池中的荷花，骤然笑了起来，指着一片零落的荷花说道：“娘娘快看，那些个荷花，怎么都只开花不结子呢？开得时候看着倒也鲜艳，却是无用至极。”

    这话说的有意思，连站在身后的宫女脸色都变了几变，果然是个胆大骄横的女子，我就陪她唱戏好了。

    “荷花是莲科植物，不用结子就可以凭借一节小小的藕节就可以繁殖。想来，结不结子倒也没什么关系，结的子到最后也不过成了别人盘中食，口中药罢了。”我看着楚妃开始发青的脸色暗笑，继续逗弄着天儿，“我的皇儿，你说母后说的对不对？你这么可爱，以后就跟母后住好不好？”宫中自来就有这样的规矩，除皇后外，其他皇子皇女生下后，都由专人抚养，不能在生母身边，楚妃也不过仗着太后的特赦，而留着祈天在身边教养罢了。但如果是皇后想要亲自抚养哪个孩子，自然哪个嫔妃都无法抗议的。她不是我说我无子么，我要是把祈天要过去，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就看着楚妃，依旧笑意盈盈，看你再张狂！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初你没能入主后宫，那是你没有那份福气，就只有受别人的气，谁叫你先惹我的！平时我懒得理她，她成日对我视而不见我也懒得计较，今天却好端端地讥讽我起来。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了。

    她终于忍了半天，才站起来低头向我说道：“皇后娘娘，是楚楚鲁莽了，楚楚跟您赔罪。”眼圈都有些红了。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过说几句玩笑话，哪里用得着这样的虚礼。快坐吧！”我顺势把祈天交给了奶娘，扶起了她，母子天性，我还是别逗她了。

    从那天后，楚妃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太后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起码她不再盯着我专宠这件事了，她的注意力都被她那个孙子吸引了。皇上对我的态度依然如故，我们似乎很和谐。不过，他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越来越忙。每天还要抽些时间看看他的儿子，顺带的也要看看孩子的母亲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他的政务越来越忙，羽找我的时候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差，我的心却一天天往下沉。

    转眼又是一年，这期间如仙生了个女儿，取名叫玉儿，言亦跟对第一个儿子一样，没表现多大的惊喜，也没有排斥，有时间也会去看看如仙母子。我跟如仙的关系却一天天好起来了，毕竟她是我这个世界第一个当成朋友的女子。

    这期间嫂子终于离去了，基于身份我也只能回家呆了半天功夫，没有太多哀叹的时间。我看着她消瘦的遗容，或许她这一生活的太累吧，离去也未尝不可！哥哥很伤痛，我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痛，那个女子不管娶的时候出于怎样的目的，但后来慢慢建立起的感情，足以让哥哥动容。丧事办得很见简单，那是嫂子的遗愿，她那样的女子应该也不适合轰轰烈烈的招摇吧？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

    楚妃对我一时的友好，让整个后宫顿时安生了很多，也是，除了楚妃的骄横，愿与我有些冲突，其他几个女子，不是柔弱，就是心机太深，谁都不愿做这个出头鸟，即使心有怨愤，可谁也不敢公开站出来。这样也好，省去我太多的麻烦。

    又是秋天！“潇儿，过些天我们去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