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风第190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处区中还有无数大小不等、体形是似形过的凤凰。
在正对大门的宽道上,距大门七十七丈处,端木蓝风、端木白雪、端木长青,凌烈凌空凌云端木和七人率着中心城中的长老、执事,七十七城的城主、长老、执事,还有一部分山脉中的领主客人列队以候,其中,七族族长一字排开站于最前。
未闻鸟语,却好似有百岛在鸣,花虽少,却好似处处有花香,虽有人无数,却清静的似宁静的草原。
若说曾经见到沉沦药王城的比赛场时,那种心情是震憾,那么,此刻,相思心中有的是震惊。
曾经是以过客之心看物,那种心情是明显不同,而今,这里的一点一滴都与她有至深关系,情感有了质的变化。
感知到那种无形中散发在空气中的气息,一种激动、感动的澎湃心潮突的一涌,就那么涌入了心房。
却又在那一瞬是,竟又分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整个人整个身,好似被某种东西塞得满满的,又好像是空空的,竟寻不着情绪飘去了哪个角落。
那是一种百感交集之后的迷茫与空茫状态。
凝望着远方,相思的视线即有神又无神,好似将一切看在其中,又好似穿透过这里看向了无尽时空中的某一处。
而踏入银光中的紫极、凌黑却是没有停步,仍直掠前行。
相思被拉着飞奔。
“恭迎圣主,叩请圣主圣安!”那端木蓝风等人一瞧到踏进银光的人,视线一炙,瞬间俱伏身于地。
“恭迎圣主,叩请圣主圣安!”随着第一声之后,整齐的第二声跟着响起,那满场中的人,一片接一片的伏下身。
刹时,整个场地的上空只有那一阵整齐划一的巨喝声,其声似惊雷,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嗖”,被那声音一震,相思猛的就是一个哆嗦。
“嘶-”紧随后而入的花流年等人,被那一吓,俱打了颤,狂抽了一声冷气。
唔!
蓝天、来如意眼一抖,眸子里一片震惊。
又是伏礼!
“免,起。”眼神一滞,一片无奈划过心间,却容不得再细细去想其他,只得提声高喝。
银光恍然亮起,一层层的漫洒开。
“谢圣主。”被托起或自身站起的人,眼神深隧而狂热。
我的天!
举目一看,打量过场中后,花流年等人再次惊得目瞪口呆。
那略一顿,几人已经落后。
七凤凰一掠至几人身边,悄悄的撞了撞,又飞快的返回。
这回,丢脸丢大了。
“咝”,被惊回神志,一干人刚受了惊吓的人脸“腾”的泛上红云,赶紧火急火燎的追上。
相思由紫极拉着前行,走到七族长处时,那七人往一侧一退,在凌黑后半步处紧行。
后方跟随的人,除一百凤凰,七族长与其所站立迎候的一群人,其他凤凰族人走到圆台前时,列队进入空着的席位,一人一座,井然有序。
相思踏着彩毯,在无数人仰望的目光,蹬上高台,再沿路走,跨上第二重高台,走向主座。
当到圆台上时,七族长所率领着的人一部分人与一百只凤凰走向第一重圆台,另一部分再跟上第二重高台。
当至第二重时,黑凤引着银瞳与黑矅、蓝天等人,走向左方的副座;七族长领着中心城中的长老、七十七城的城主走向左方副座,其中有几人亦走向左侧的副座,其他的长老、执事们依次走向圆台面上座次。
而银瞳等人到达座位时,银瞳站至第一副座,依次是风羽、兔兔、银银、墨墨、龙蓝衣、兰西、晴紫、小白、翡翠、雪昊、黑矅,他与黑矅特地将最爱玩的小家伙分开夹在中间,以防其他,其中,风羽抱着三色麒麟,雪昊搂着小早归。
黑矅之后是蓝天、来如意、明月缺、星无夜、花流年、雪里红、雪里青、雷傲鸣、林蕾、阿加力。
再往后则是凤凰族中的长老。
另一侧,七族长依次走次到副座站定,留下第一座,后方的人依次排列,一人一座。
凌黑引着人走到主座,站到右侧。
相思轻轻的坐下,坐到铺有彩羽镶成的彩缎的宝座上,居于正中;紫极则是偏坐于左处,白冰站在右方。
黑凤在送人到座后,走到主座时带着另几位同伴站到紫极左侧,小七凤凰亦站到白冰右手边。
走过一段路,到达高台坐定,已是酉时。
根根高杆顶着明亮的珠子,整个场中照得一片明亮,那光柔和而温暖,令银罩之下的一方天空恰似阳春三月,扬溢着暖人的气息。
相思巡过高台,巡过下方,视线投向远处。
而随着她的巡视,满场中的人,无论是正对着的一方还是那另三方,无论是远还是近,俱感觉那视线是投向了自己,一时个个满怀兴奋。
“噰噰-”,在相思巡视全场时,高台之下响起清脆的凤凰鸣啸声,第一声之后,有清悦的和鸣声回应,声音或稚嫩或沉稳,各各不一,一阵一阵的起伏。
随即,一列凤凰自地面腾起,徐徐上升,以斜线形倾飞而向,摇拽着尾羽,轻展着双翅,翩翩飞向高台。
地面椅前站着的人,皆抬首仰望。
一列凤凰越过第一重台面,翩然落在主座前的空地上,不多不小,七十七只,首朝主座,尾向台下,昂首挺立。
相思微笑相看。
“恭请圣主用膳!”七十七只凤凰低首轻鸣。
请声之后,站着的端木凌黑,一抬步,走至桌前捧起一只小坛,小心的解开封口,一刹时,一股清冽的洒香飘入空中,其香清雅高洁,闻之,似乎是如沐月华,如置百花丛中,如站一泓清泉之前。
酒,凤凰家族用紫竹叶露为水,以百花为料所造,真正的百花酿。
拍开封后,端木凌黑取出一只紫竹所制的杯子,斟至差一线溢出时停下,取出紫色小盘端起,递与白冰。
白冰接过盘,蹲下身,将盘高举至主座上端坐的人面前。
相思起身,双手执起杯,平平一递,再收回,举起,一口饮尽。
而在入口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喉咙袭向了四肢百骸,心仿佛要飞起来,无比的愉悦,无比的轻快。
“腾”,一张玉面瞬间泛上红晕,因那一红,其面更是艳似桃花,其唇粉嫩如初开的樱花之瓣。
一刹时,那仰望的无比眸子里“呼”的蹿起火苗,炙炙燃烧。
“咕-”寂静之中,还伴着咽口水的吞咽声。
我的妈,这酒绝不能多饮。
“请各位入座。”相思一个冷凛,将杯一翻转,滴酒不出,再放回盘中,平举手,手掌向下一转,示意站着的人入座。
“请圣主进膳。”满场人一弯身,声音整齐如一。
相思退身坐下。
白冰起身,放盘入桌。
“开席-”端木凌黑退到右边,一昂首,提声高喝。
一刹时,声似水波,一层层的传出。
满场之人直身,缓缓入座。
“凌黑,跟族人说说,今日家宴,不必拘束,大家尽管开怀痛饮,开怀畅谈,热闹些,我看着会更高兴。”受不了无声无息的场面,相思转眸望向凌黑。
如果被一群人盯着,这一顿饭,她也就不必吃,相思是无比希望那种情况能够改善。
“是。”凌黑一喜,面上闪过一抹激动:“圣主有令,族人可开怀畅谈,越热闹越好。”
“是!”整齐的应声中,朵朵笑花悄然绽开。
“雝雝喈喈-”七十七只凤凰展翅,旋飞于空,开始翩然轻舞。
“这酒好,千雪,来,畅饮。”紫极伸手取酒,斟满两杯,一杯递与身边的人,一杯自己执着。
唉,若灌醉了她,那后果,他可知道?
汗汗的接过,相思郁闷的瞟一眼那唇含笑意的人,只是沾了浅浅的一小口,又放于桌面上,取出一边的肉,挑起一小块,慢慢的品尝。
那意思,他何曾不懂?
只是,此时非彼时,他不劝也得劝。
紫极垂眉,举杯饮尽,再次自斟自饮。
端木凌黑见相思尝过一口肉后,退至右方副座上。
他一入座,高台之上的人开始斟酒自饮,自挑美食,偶尔会看看高台,或者观测下方。
蓝天来如意在品过酒后,甚爱那种味道,两两举酒畅饮;兔兔等小家伙们特爱肉食,首挑各种香喷喷的肉下口。
“白冰,凤凰美人们,你们也坐下一起用膳,”尝过肉后,相思瞅瞅左右,顿感压力很大:“你们个个皆站着,我吃着也不香,全部坐下陪我。”
“是,圣主。”十五人低低一笑,半侧着坐下,自取喜爱的食物。
“这就对啦,大家开开心心享受食物,感觉多美好。”压力尽去,相思心头大松,举酒向前:“来来,大家有话开怀说,有事开怀论,满族同庆,满族同乐。”
“好。”闻声之人,皆举杯狂饮。
“圣主,您的酒还没动。”副座之上,凌空瞧着那只饮过一口便没动的酒,立马抗议。
“凌空,不要挑我的错嘛,”笑着看一眼,相思饮下一小小口:“我自来不饮酒,若多喝几盏,一会就会人事不醒,到时别说同乐,只怕三天都爬不起床。”
“无事,”蓝风举杯长笑:“圣主若真醒倒三日不醒,朝贺之时,由族人扶圣主坐宝座之上即可,族人知圣主与族同乐之心,会更加敬仰圣主,你们说,是不是?”
说到后一句时,蓝风转向高台。
“是。”
“圣主,满饮!”
“满饮,与族同庆!”
一时立马群起响应。
“蓝风,你怎可怂恿族人站你一边,”相思抚额:“你们想看我醉洒后的丑态,也不该当着孩子们的面,你瞧瞧,那么多的小宝贝们在,让族中小小凤凰见到我醉酒之态,你们让我颜面何存。”
“圣主,我们想看你醉酒的美丽。”高台上下,脆脆的童稚声成片成潮,一只只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莹莹光泽。
“宝贝们,这可不行,”望一眼台下那小小的人形孩子,小小的凤凰,相思眨眨眼:“你们的圣主若醉酒,可是很喜欢欺负小宝贝,会捉住你们揍小屁股,很可怕呢。”
“不怕。”闪亮的眸子光泽更亮。
“圣主,满饮!”
“圣主,满饮!”
呼声高亢,无双数眼睛里闪着炙亮的精光。
“好。满饮。”自搬石头砸自脚,相思瞧瞧,不敢犯众怒,举杯仰首,将一杯香酿倾杯入喉。
第二杯下腹,相思顿觉整个人化为了火焰,不敢再劝人喝酒,拍拍自己的面颊,赶紧的找肉吃。
面泛朝霞,美如天仙。
那紧盯或偶尔扫上主座的眸子,异样的色彩越来越浓。
花流年、雪里青、雪里红暗然闷饮。
“小主人好美哇。”兔兔粉瞳中映着那比平日娇俏的小主人,粉唇中嗌出惊叹。
“那是,我们小主人本来就是最美的人。”墨墨瞟一眼隔了几座的人,大有鄙视其小见多怪的意思。
翡翠雪昊等人频频点头。
银瞳低眉浅笑。
右方的从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频频瞧向主座;高台之下,杯盏相碰之声中,还有细细的交谈声。
热闹,却不喧哗。
紫极饮过几盏,又给相思杯中满上。
“千雪,为我们的相遇相知相伴,不弃不离,满饮以贺!”将杯递至红唇边,一双紫瞳满是脉脉浓情。
“紫极,我一直不曾忘记初见时的诺言。为此份相知相伴,满饮,纵是醉倒亦无憾。”回眸,相思浅笑吟吟,接盏示意
一生不弃,一生不离。
此一杯,不干今日之家宴,这一盏,只为俩俩相伴相守的情义,一生若能共醉一场,来日纵是生死离别,亦无悔无憾。
举盏,和着满心的酸意饮入腹中,唯有凤目中的一点柔情始终不变。
一生相知,纵不能相守一生,亦无悔无怨。
来日若生死两相隔,此盏为饯别。
仰首,混着心潮,紫极举盏痛饮。
第三盏入喉,相思顿觉头脑中有片刻的空白,举下盏,胸口起伏略促,面色又添一抹胭脂艳色。
“千雪,再来,如何?”紫极斟酒,转眸,嗓音如酒浓醇。
唉-
还能再饮么?
“紫极,我量浅,不能再饮,只陪你小酌。”执杯,相思明眸含笑,小小的沾唇一点。
紫极也不强求,举杯含笑自饮。
偷瞧明看,有会心轻笑者,有暗然者,种种表情,各各不同。
雪里青越瞧越黯然,一杯接一杯的猛饮;雪里红越瞅越心酸,越饮越快;花流年愈看看愈闷,频频斟酒。
虞红泪慢慢小酌,视线时不时瞟过金色衣袍的花流年;虞忘愁一口酒一口酒的灌着,视线总在主座上的一抹白影上。
蓝天、来如意时不时用眼交流;阿加力、林蕾只偶浅一盏,雷傲鸣最好酒最,喝酒当喝水,连脸都没红过。
右座上的端木凌黑,偶尔瞧瞧主座,又瞧瞧高台与高台下的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愉悦。
在用眼神交流过数遍后,凌空冲着族长笑询了一下,端起斟满的杯,笑吟吟的走向主座。
“唰”无数视线一转,皆瞧向高台,那眼眸里满是狂热与期待。
我的妈呀,来什么不好?偏偏要来这一招?
眸子中映着越来越近的黑发银眸的少年,相思瞬间便明白即将要来的事,不由得就打了个寒颤。
敬酒,不喝不行。
若喝下第一杯,后面的相拒都不行。
完了。
一个咯噔,相思冷汗了。
凌空面含浅笑,绕过桌,自右方走向主座。
白冰与七凤凰,连同另一边的小七凤凰慢慢起身站立。
凌空从站着的八人面前走过,到主座前时,放下盏,取过酒坛,将那只浅酌过几口的紫竹杯斟满,双手执起,屈蹲下身。
“凌空祝愿圣主圣寿无疆、仙姿永艳!”凌空高举杯盏,仰望着玉面霞光的绝色人儿,瞳目中的柔情浓如烈火。
“凌空,可否容我浅酌?”暗自一凛,相思不敢去接盏,满目含忧:“若真醉,我的颜面可就真保住不了。”
“圣主,不论醉与否,您永是族人眼中最尊贵最崇敬的圣主,永世不变。”凤目灼灼,凌空举盏不动。
一口否决,阻断后路。
这些孩子,是打定主意要让她醉。
只愿别出岔子才好。
“白冰,一会记得亲自抱我回去。”暗自叹息一声,瞧一眼白冰,万般无奈的相思,倾身,双手托住杯底,红唇触边缘。
白冰眼角一跳,轻轻的颔首。
凌空一喜,将盏抬高。
就着手饮尽一盏,相思取回竹杯,再不让凌空碰到。
原本有意连敬的凌空,也强求,拿过自己的杯,满饮,起身,一弯腰,后退至桌边,含笑而归。
他一退,凌烈执酒而至。
“愿圣主亿世圣安,仙姿永芳。”蹲身,凌烈双目烈烈,丝毫不掩心底的悸动与爱慕。
“凌烈,你就当怜惜你的圣主,让我浅酌如何?”酒意袭来,相思浑身都有些软绵无力,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圣主,您之言,亦是凌烈之盼,凌烈与族人请圣主怜惜。”凌烈望入一黑色凤瞳的深处,话,深幽如海。
她,无能为力。
明白那话中所指,相思心中黯然,捧住杯底,倾身接受那无可婉拒的一杯,飞快的藏杯于手。
凌烈眼神悄暗,取盏自饮。
他一退,凌云端木和即想上前,还没离座,端木凌黑投入一瞥,将两人制止;一侧的蓝风,视线飞快的投向高台之上的众少年与副座之尾的各城主。
收到示意的众人,瞬间领会,一位位长身离座,执盏飘飘然的飞向主座,自行成列,鱼贯而上。
不好!
凤目一滞,相思骇然大惊。
如此多的人,一人一盏,那后果,就算用脚趾头想都明白,必然是醉得人事不知,甚至有可数天不会醒。
那种后果不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前世有醉酒即分不清东西南北、爱胡言乱语的习惯。
心中寒意如潮,相思的头脑略清醒一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身侧。
紫极眼一暗,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完矣。
一声悲叹,相思默然无言。
只在转瞬间,一行行美艳的少年已鱼贯而至桌边,一排成列,最先的一位执酒翩然走至座前。
那一人,正是七十七城中凰心城的城主,名端木长乐。
相思亦记得其人。
“愿圣主圣容永艳。”举杯蹲身,清越声如那起舞凤凰口中的鸣叫音。
已经明白今日难逃大劫,相思省去言语,直接饮尽。
自饮一盏,含笑后退。
一身似梨花白的羽铠飘至,一盏香醇美酒随着恭贺声高举,明艳的凤目里溢着似痴似怨的幽情。
无语,相思唯有无奈长饮。
陪饮一盏后,人退,后方的疾步而至。
一转眼,相思连饮近二十盏。
“不行了,”再次饮尽一盏,相思拿回杯子,顶着热辣辣的脸,望向众人:“你们饶了我罢,我头晕。”
玉面桃花色,唇艳欲滴,醉意朦胧的凤目,似春溶溶,原本就艳压群芳,倾城的人,加上那一份醉态,更是妩媚无双。
嗓音慵慵,万千风情皆在眸动红唇微启间。
嘶-
扫一眼所过之处,狂抽声如潮水涌起;纵是凌黑,亦是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凌空凌烈几人,被那一目一略,突然觉得浑身酥麻。
花流年、雪里青、雪里红浑身一震,如被雷击的傻住。
白冰轻轻的坐下,小心的伸出手臂,圈住浑身散发着慵散气息的人,以防突然后仰或前倾。
“祝愿圣主仙姿永芳。”那一人退,同样是艳光四射的少年,举着盏,痴痴的望着那醉态可掬的人。
还……有?!
醉意朦胧的相思,凤眸一转,瞧到那一盏香醇,心中一热,鼻尖渗出点点汗珠,眼中的醉意更浓。
酒不醉人人自醉。
凝目主座的视线,炙热度又加高一分。
紫极用余光一巡全场,自举杯轻饮。
那高举竹杯的少年,蹲身不起。
醉眼一睁,相思就着手饮尽一杯,抱着杯子,往后一仰,软软的扑入白冰怀中,一只手抱住白冰的手臂。
一群美艳的少年面面相觑。
“无天,无天-”呢呢喃喃的声音中,一点红影突然掠起,扑向主座。
尘埃定 第十五章
哧-
刹时,凝视高台的双双明眸一缩,所有的呼息在瞬间停滞。
糟!
瞳孔中光芒一抖,紫极暗自乍惊。
不好!
雪里青、花流年一个心悸,全身僵化。
完了!
瞳目一爆,银瞳、黑矅暗呼不妙。
呃?!
雪昊、风羽刹时思维空白。
他都没去找小主人,这只狐狸怎么就乱跑了呢?
粉色的大眼睛闪闪,兔兔嘟起唇,叠得高高的。
墨墨、翡翠等几人,瞪着眼,张着嘴,突的就魔化了。
右方副座上的众人,眼幽似海。
圣主,圣主……
白冰唯有期等怀中的人能瞬间清醒。
主座两排凤凰束手凝眸。
一霎时,只在倾刻间,满座无声,寂如荒古。
“无天无天……”雪里红呢喃着,如闪电如挚雷,猎猎红袍在空中划过丝丝火焰的残影。
没有其思想,没有其他纷挠,他的心里眼里仅只有那一抹娇俏如月的人影,只有那张纵是对坐相看亿世也看不厌的脸。
此刻,雪里红已选择性的屏弃了一切的顾虑,只想去将那人抱在来中,好好的疼惜,好好的怜爱一番,仅此而已。
唉-
蓝天、来如意望着飞出的小子,暗自长叹。
在瞬间的惊愕后,银瞳手一举,一只掌的虚影瞬间爆长,化为一只巨掌,在倾刻间便掐抓住一袭红衣,掐得牢牢的,将整个人的腰与手臂全束在虚影掌爪里。
“你醉了。”细细的嗓音,似拂过柳梢的三月轻风,轻柔,却又有一分令人自觉无法抗拒的威严。
总算没出岔子。
花流年、雪里青一个冷颤,恍然回神时身子一软,满身无力。
凝视高台的眼,转视过主座一眼,深幽之意更浓。
银瞳拎着人往后方一摔,拖离主座所对的虚空,银色瞳目一扫身侧众伙伴们,再次轻轻的启唇:“酒好宴好,都已醉,全部回去罢。”
神圣的面容,威严更甚,只流露出的点滴气势,令人唯有服从之心,绝生不出任何抗拒之意。
“是。”轻轻的似泉水落下的一点声响,整齐而简洁。
随风轻轻的一飘,飘浮入空。
亦随着他一离银瞳,一排人自银瞳到阿加力全部凭空一隐,在瞬间便无影无踪,那一排只余一片空位。
?
右方副座上的众人俱突的微挑眉峰。
将所有人送回家中后,一身翡翠绿的随风,小小的身影一划,自左方副座飘至七凤凰面前。
“小紫,回家。”灼灼的宝石大眼瞅着神带三分醉意的人,随风的神色满是慎重与坚定。
温意脉脉的紫色瞳目轻轻的巡过醉软的绝色容颜,没有迟疑没有异议,紫极只一动,九色彩铠顿失。
“黑凤,抱着这个,让宝贝们陪着小千雪。”随风从袖子中取出手指大的莲花台放到小巴掌上,举到黑凤面前:“记得,谁丢了都可以,就是别弄丢这个。”
“是,风大人。”黑凤一凛,拿过小小的莲花台,小心翼翼的护在掌心。
“白冰,护好千雪儿,别负她对你的信任。”目光幽幽,扫视过两排守护凤凰,随风眼带忧色。
“是,风大人。”白冰面容一肃,回一个慎重的眼神。
看一眼沉醉不知的人一眼,轻轻一叹,随风闪身回空间,只一刹时,小小的身影出现红墙建筑前的亭内。
亭内,刚从宴上消失的人俱在。
见人回来,银瞳将抓在手心中的雪里红塞给雪里青。
“无天-”,被噤声的雪里红,声音重回,口中又是呢喃声不断。
雪里青抱紧幺弟,垂眉掩去暗色。
“酒很好喝。”墨墨咂咂嘴,眼神清亮。
“确实是好酒,一饮即醉,”蓝天勾唇一笑:“得找小宝贝商量一下,最好能从凤凰家搬回一些存放在院子里。”
“蓝兄,想喝好酒,还是稍过几天再说。”来如意清笑一声,拉起老友的手,往外走:“小子们,走喽,慢慢回味去。”
明月缺、星无夜旋身跟上。
花流年瞧瞧众人,拉起雪里青与虞红泪几人亦往偏院闪;林蕾牵起雷傲鸣、与阿加力结伴离开。
随风观察了一下端坐在椅内那九色铠甲人的脸色,不声不响的将一干兽兽们一一丢回主楼内。
紫极瞄瞄,什么也没说,拧眉凝目。
而外面,在客人走后,仰望高台的人只略怔后,便各自饮酒欢娱。
“圣主?”目送那小小的身影消失,白冰低眸,轻轻的唤一声。
仰扑着的人,连眉峰都没有动过,只是,就算已经醉睡,那一只小手中紧握着的杯子还是没放松。
“蓝凰,将圣主手中杯盏取走,再将圣主长发挽至座上,”白冰蹙起眉心,对七凤凰示意:“金凰橙凰准备为圣主净面。”
蓝凰转身越过黑凤,轻轻的执过那只握盏的手,慢慢的将杯子移离出,看都没看过举至空中。
白凤侧身接过,放回桌面。
蓝凰收回手,小心的将落地乌发捞起。
白冰望了望小黑凤,又望望圣主的长腿。
小黑凤瞬间领会意思,弯下身,小心的托扶起曲弯着的细长玉腿,轻轻的微抬高一些。
白冰疾疾的稍稍浮坐高一分,身子后移,慢慢的靠至主座的后背上,再缓缓的下降,又无声无息的坐回尾羽镶成的缎面上。
蓝凰将一头乌发放开,本着心底记挂着的一点私心,特地将其洒开,占据住一大片的位置。
随即,自己轻轻的坐下。
小黑凤则跟着后移,将微抬的玉腿放落在羽缎上。
那一边,金凰橙凰亦在蓝凰取盏时,两人移至桌边,从自己随身带着的物品里取出盆,水。
橙凰端着盆走近,金凰湿好帕子,呈递给蓝凰。
蓝凰接过,轻轻的给拭印。
湿湿的带冰意的水沾面,相思微微的缩缩脖子,将脸往一边偏着躲。
“圣主竟不爱干净呢。”白冰看得直笑。
蓝凰可不管,来来回回的在一张粉面上轻抹,第一遍后又换第二遍。
当第二遍的帕子临面时,相思一缩脖子,躲避一下后,颤颤额头,嘟嚷着侧转身子,直往暖意的地方钻。
一侧转后,想是姿势不爽,又挪挪身子,换个舒服的躺姿,两手搂住白冰的腰,整个面孔都埋入白冰的胸脯里。
同时,一双腿一曲,横搁到座上,整人人以弓形的样式卧着,身体的上半部分悬在白冰怀里。
那姿势,正在猛吃人家的豆腐,那喷出的呼息带着淡淡的酒香,一点不漏的全沾上了白冰的肌肤。
圣主,好在不是男子。
温温的气息沾身,白冰一个暗颤,心底狂飚冷汗。
虽是对自己圣主的举止很无奈,也只能一手托住怀中人的背,一手搂腰,小心的抱着,任其揩油,唯有一张俏面上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蓝凰一愣,刹时红唇一咧,很无良的笑开了去。
黑凤白凤等人眼角一抽,脸上的肌肉僵成木乃伊。
正等着敬酒的一行美少年,刹时满面绯红,瞳眸中溢出迷醉。
凌烈凌空几人手握竹杯,突的失神失声。
“圣主小醉,都先行回座罢,等圣主转醒时才敬。”将一切收于眼底的端木凌黑,暗中偷笑着,示意主座一侧的少年归座。
这情形,不必再灌,已无法持续。
一行少年含笑点头,一转身,又鱼贯着退回。
“金凰橙凰,收拾一下,给圣主活络经脉。”蓝凰将帕子递回,悄悄的使了一个很有深意的眼色。
金凰橙凰心中了然,将盆置于桌,跪坐于主座上,轻轻的给人捶腿;黑凤捧着无比珍贵的莲花台,在近蓝凰的地方侧坐,将手微抬,平举起睡着一童二蛋宝宝的宝物床。
时转时移,自开席至银瞳等众人离席,堪足一个时辰,即是刚至戍时始,还得候两个时辰才至子夜。
虽然主座上的人已醉睡,高台与台下的众人仍是热情高涨,空中的凤凰起舞回旋,清鸣和应,声声不息。
数百盏百花佳酿下喉,端木凌黑却无半分醉意,时不时眼察四方,眼里的深意越发浓郁。
转眼,又足足过半个时辰。
“换一列凤凰起舞。”扫巡过满场后,端木凌黑含笑起身,看了看连舞一个多时辰的七十七凤凰,慢慢走向主座。
背倚靠背的白冰,瞅到满面笑容的那人,暗自直抽,悄然收紧手臂。
而在凌黑话落后,高台之下一声清悦的清啸声轻起,一列凤凰离地腾飞,轻拍羽翅,沿着台阶的左侧一方翩翩飞向高台。
正轻舞飞翔着的一列,以优雅的姿势一只接一只转身,自台阶右侧一方向着地面翩然降飞。
一列上一行下,凤姿凰踪,翩若流云。
离座的端木凌黑,迈着沉稳的步伐,踏着空气,不急不徐的走至主座桌侧,缓缓走至主座前,跪坐羽缎上,倾身观察白冰搂着的圣主。
视线扫过无数遍,也终于确认是真的还在醒中,笑咪咪的抬起头,一双深幽的凤目又巡向高台之下的四面八方。
被那满含深意的一眼一扫,台下的人突的一紧心脏,一颗心提得高高的,一端已经抵达嗓眼。
“你们想来也有些累,换族人来服侍圣主如何?”收回视线,端木凌黑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冰。
这十几人,个个都不好说服,他只期望这刚从远方返族的一位能与他站一条站线,一起想方设法让族人有机会靠近圣主,争取得受青眯的机遇。
最重要的是,此刻,眼前的情况于众族中少年可是大大有利,在众目睽睽之下,若伟大的圣主跟某位少年有点啥啥的亲密举动,他便可抓住时机,当着满族人的面来个即兴演说,令其无可逃避。
为了给族中少年创造时机,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这十五人支开,想支开这些人又很不容易。
守护凤凰虽尊敬族主与各族长,却是仅只敬,而非是无条件的服从,死亡守护仅只听从灵主一人,其他可视情况而定,也可无视之。
另一个,则是例外之中的例外,亦是只需听从灵主一人之命,同时,还可视情况而谴责族中人。
对于服侍在圣主身侧的十五人,端木凌黑是心中有数,更明白,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与十余人大有联系。
“族主,”白冰摇头:“不是白冰不识轻重,只是圣主幼时身陷囫囵,以至多年一直没解除心结,防心太重,本能的排斥一切不太熟悉的气息,白冰不希望圣主沉睡时受到惊挠而不安。”
嘶-
竖耳聆听的凌空凌烈几人,心一颤,暗自狂抽冷气。
咻-
那满期待的众人,全身一震,心弦乍紧。
咦?
“这话怎么说?”心脏悄然一缩,端木凌黑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族主,”蓝凰立即接近白冰所露出的深意话题:“圣主之母奉前任灵主遗命离族,在云游中孕育出圣主后,被借圣主当时名义上的父族丢弃于沉沦之地中,圣主七岁之前天赋未觉醒,饱受同族欺凌,七岁那一年的秋季几乎命丧人手。”
“幸得族中直系接至守护圣主的侍女传信赶至,才救回奄奄一息的一主一仆,同年秋季,圣主天赋觉醒,于冬季回归母族,”蓝凰默默的注视着只能看乌发的小人儿,眼中有痛:“之后又身经数次生死之劫,其后除最亲近的人,抗拒一切不熟悉的气息。”
怎会如此?
“守护凤凰何时至圣主身边?”压下心中的震惊,端木凌黑深吸一口气,眼子中冷厉。
“圣主九岁离族云游,使用卷轴甩开暗护,途中遇险失踪,传承灵珠未有异动,直至十一岁突破王阶时,灵珠显像,七凤凰迎驾归族。”黑凤应声而答:“圣主十二岁远赴沉沦寻母,十五岁重归,七凤凰在圣主身侧共四年才为圣主接纳,也只限于服侍梳妆,尚不能太亲近。”
“圣主又为何许白冰接近?”眉峰一蹙,端木凌黑顿感压力甚大。
“族主,”白冰眼一弯,溢出轻笑:“圣主身上的羽铠,是用白冰身上的羽毛与冰灵之脉炼制成,有白冰的气息,圣主又偏爱冰霜灵气,白冰才能与圣主亲近。”
冰雪灵气,原来如此。
副座上的白雪恍然大悟,总算明白昨日那一句的意思。
凌烈、凌云凌空端木和陡然黯然。
亦是同时,那期盼的双双明眸里亦划过暗色。
“如此,你们再辛苦些罢。”为防事得其反,端木凌黑暗暗一叹,只得无奈的放弃计划。
白冰十四凤凰轻轻颔首。
端木凌黑起身,走到桌边站立一会儿,沉吟过后,紧锁的眉又悄然舒开,脸上笑容又愈发浓郁。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那是阻路石,又何尝不是新的机会?一切只看人如何把握。
心中有新的决断,端木凌黑带着神秘的笑容,缓缓归座,那笑容中的自信令人想忽略都显困难。
突然的,凌烈等人又再次精神抖搂。
晚宴继续。
一转眼,又过半个时辰,距子夜只一个时辰。
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
意识清醒时,相思突的就冒出一种略带苍凉的心态。
意识一醒,凤目开,深埋的头抬起,却又瞬间有点迷茫。
“圣主,您醒啦?”白冰顿然一喜,俏脸上满是笑意。
“唰”浓浓烈烈的视线,整齐的转向,俱俱投上主座。
“头还有些晕,什么时辰?”收回一只手,揉揉眼,相思伸个懒腰,整个还有三分醉意。
“亥时初。”白冰小心的扶着坐着。
蓝凰金凰橙凰立即离身起离座准备新的净面水,黑凤、白冰亦离座坐边缘处。
还有一个时辰。
蹩蹩眉心,相思挪挪身子,往后一靠靠上座背,整个人慵慵的。
蓝凰火速给人净面,收拾好,退站到一边,
“白冰,我想吃水果。”为了不至于再被人灌酒,相思在巡过下方后,避开那些如狼似虎的视线,决定以食拖时间。
白冰立即去挑回一堆,分装盘子中,切成一片片的,执一盘回座,那小七凤凰眼疾手快的端盘靠近。
分不清是什么水果,相思尝过,不吃,第二盘至时,又尝过,再第三盘,一盘盘的尝试,遇上合胃口的多吃一片,不合口味的只吃尝试的那一片。
白冰一盘盘的呈送,将多吃过一片的归一类,没动过的放另一类,小七凤凰负责交替的递盘子。
而在相思像女王一样挑剔的品尝素果时,黑凤捧着的莲花台里,一直沉睡的灵童在悄然间睁开了紧合的双目。
美如日月的双目扫巡过所坐的地方后,灵童悠悠的笑弯了眼,小小的身子抱着两蛋宝宝玩了玩,随即,爬起小身子,趴到了莲花台花瓣上,瞧着外面的人。
相思无所事事,一转眼儿,竟将几十种水果尝遍;白冰将多尝过的挑出,分别装盘,随时呈送。
待见她将水果尝遍后,端木凌黑再次离座,悠悠的站到座前。
“圣主,族人为您献舞,您喜爱独舞还是合舞?”侧身含笑,恭待回应。
舞?
“不用,”为防再有意外,相思摇摇头:“起舞易累,不必再折腾。一起坐坐,我看着族人盏杯交筹,其乐融融,心情甚好。”
“姐姐,我想看凤凰舞。”灵童依着花瓣,悄然开口。
呃?!
黑凤手一抖,差点将手心托着的小小点摔出去。
灵……儿?
浑身一颤,相思突的呆住。
“圣主?”端木凌黑一愣,惊讶的瞅着黑凤的掌心。
“灵儿,灵儿-”恍然回神,相思猛的弹起,飞快的抢过黑凤手中的莲花台,点上花萼。
淡淡橙光一亮,莲花台增大至半人高。
“我在这里,姐姐。”趴在花瓣尖上,灵童冲着人眨眼。
凌黑瞅着花瓣里的小孩子,眼睛瞪得老大。
灵儿,终于醒了!
心潮一涌,酸酸楚楚的味道化为海浪,袭卷一身,相思的眼窝乍热,微醉的眸子氤氲出一层盈盈晶光。
“姐姐,姐姐。”灵童眼一闪,轻轻的呼唤有些发懵的人。
“灵儿,我的好灵儿。”将莲花台往座上一放,一弯腰,相思将小小的孩子抱出花瓣,紧紧的拥在怀里。
泉眼一伤,一睡一年余。
那张小脸,她看一次心痛一次,探视一回心酸一回,总期望着,当下次再去时,那个孩子会突然醒来,睁开矅矅明眸,笑颜相迎。
希望了一回失望一回,期望了无数,失落了无数回,在失望与希望的来回交错中,她抱住了那块命盘,那藏在心中的猜测终于成为现实。
她终于明白,碧天城外紫竹之上的相遇,那是他,在寻她,在等她。
可是,在她心中,那个孩子,不是那天不是那地,只是她捡来的幼弟,只是她怜爱的幼弟。
相逢有缘,不论事非原因。
相伴苦短,只愿此心不悔。
她,唯盼能在最后时仍能再见那清纯无睱的笑脸一面,再听听那声能洗涤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