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儿子皇帝爹第9部分阅读
小倌儿子皇帝爹 作者:肉色屋
头自己不吃反而盯着东方煜,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带着点忐忑,红润的嘴唇微张着,看东方煜把口里的馒头咽下去便迫不及待的想听他说是不是好吃。
东方煜瞧宝宝那样故意不说,拽过宝宝的胳膊,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他手里的一模一样的馒头。
林宝宝一愣,看自己手里缺了一口的馒头,拿在手里都有点微微发烫。
东方煜像研究什么难题一般,看看自己手里的馒头再看看宝宝手里的,然后一本正经十分严肃道:[馒头不错,不过还是宝宝手里的更好吃。]
说完又很认真的就着宝宝的手咬了一口。
东方煜长相属于冷峻类型的,笑着的时候也只让人觉得三分暖,板着脸的时候给人的威压就更大了,明明在别人面前怎么看都是一副高不可攀、严肃冷漠的样子,怎么到他这里老是这么不正经?
看东方煜说着挑逗人的话还装着绷紧一张脸,林宝宝心里一阵抽搐,连带着面上也忍不住有点扭曲。
[好吃,那你拿去吃。]想把馒头塞给东方煜,不过看他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筷子,没第三只手啊。
[要宝宝拿着才好吃。]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让儿子喂饭这种话?
东方煜已经憋坏了,这几天两个人分开睡不说,连吃饭宝宝都要求和那帮属下一起吃,让那帮人先是受宠若惊然后胆战心惊,主要是林宝宝不注意的时候东方煜的脸色太难看。连平时能吃三碗饭的侍卫跟着林宝宝也只能吃一碗饭了,旁边主子随时都能喷火的样子谁还敢多留啊。
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独处,东方煜一颗受伤的心明显需要安抚。
林宝宝心咯噔一下,某跟弦断了,彻底将东方煜划为无赖行列。不过换句话说,男人不坏没人爱,这也是一种情趣吧,东方煜要是不主动点不坏点,想栓住宝宝是不可能的。
面对无赖的挑衅,武力解决不了,只能比他更无赖。于是林宝宝收回自己的手,微抬起身咬了一口东方煜手里的馒头,咽下去又吃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果然是…什么人拿什么馒头。]
东方煜看着手里馒头的牙印,又看看宝宝就着自己刚才咬的痕迹自然的自己咬了一口,不免心中一甜。
林宝宝故意把萝卜丝嚼的咯嘣响,一边吃馒头一边呼噜噜的喝米汤。东方煜不管在哪里吃饭都标准的贵族姿势,喝汤也没有一点声响,林宝宝现在就故意弄出声音恶心他。
现在换东方煜心里抽搐了,不过面上还是微笑着,甚至替宝宝用手揩掉嘴角的饭粒,动作做起来怎么看怎么优雅。
两个人把饭桌上的饭菜消灭了大半,最终以爹爹胜利告终。
这样的村庄,普通的农家人大多数没有单独的浴间,洗澡的时候也就是用一块布帘子做屏风。没条件两个人就简单洗漱了一下,时辰尚早林宝宝也睡不着,何况屋里就一张床。
因为喜欢那碟腌制的萝卜丝,当时吃的时候没什么,洗完澡才觉得特别渴,连喝了两大杯水还让东方煜明着笑话他贪嘴。
[很久没吃啦,多吃点不行吗?有什么好笑的。]林宝宝心想下次你再耍无赖一定笑死你。
[爹爹是觉得宝宝这样子很可爱,宝宝自己不觉得?]东方煜一面帮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想着回宫以后让御膳房把各种蔬菜都腌制一些,宝宝喜欢吃什么都能吃到。
[那个什么,可爱是形容女孩儿的,我应该是英俊潇洒!]东方煜无赖次数多了,林宝宝脸皮也变厚了一点,不过说完脸还是微微有点泛红。
[那我的宝宝就是即可爱,又英俊潇洒,在爹爹眼里举世无双。]
[哪…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普通人一个……]听人夸奖自己总是高兴的,不过说到什么举世无双林宝宝顿时一阵羞赧,以前也没少听别人夸自己长的漂亮啊俊啊什么的,不过东方煜说的未免夸张了点,林宝宝就突然想到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下更觉得羞了。
后面帮人擦头发的那位也查觉到了,看宝宝都有点坐不住了,呐呐的要起来自己擦。
[快好了,宝宝别动。]因为条件所限,并没有洗头,不过擦身的时候还是把头发弄湿了,其实不用擦这么长时间。
等头发几乎全干了,东方煜才放开人。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因为穷人是点不起蜡烛的,照的屋里昏黄黄的,到处铺着暖色的光晕。一米五的床,床上铺着主人家媳妇新拿出来的被子,林宝宝在别苑住的时候天气热盖不上被子,不过褥子铺的都是细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绒,不过确实轻薄柔软。现在的被子肯定不是什么绒的,但棉花被子比现代什么丝绵太空被好多了,盖起来很暖和。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看床上是两条被子,林宝宝松口气,两个被窝应该没什么。
[哦,那个你先睡,我出去一下。]水喝多了,就是事情多。
[干什么,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
东方煜大概也猜到了,笑了一下,帮宝宝披上外套打开门,[好,那一个人小心点。]
[知道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院里又没有灯,幸亏还有半个月亮挂在天上,不然估计连路也看不清。方便的地方在后院,用土石垒起来四面墙,在一边留出来一个大约一米宽的门。
低头整好衣服出来,林宝宝把披在身在的衣服紧了紧,就算是南方,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毕竟已经是深秋,马上就是冬天了。
后院不大,主人弄了草棚子家养了些鸡鸭,林宝宝走路声音不大,不过还是惊倒了睡觉中的家禽,听到草鸡扑棱翅膀的声音。
马上要出了后院,林宝宝突然感觉颈间一紧,有人拽住他的衣领,握住了他的脖子。
林宝宝骇了一跳,下意思的就要叫人,[别叫!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人!]
听声音很粗来人又刻意压低了嗓子,在寂静的夜里被人捏住脖子再怎么都觉得森森然的,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恶意。
突变2
[咳咳,放…放开。]脖子被捏着呼吸不畅,话也说不完整,脸都有点憋红了,不过在夜幕的掩盖下看不出来。
[你别叫我就放开。]说话的人张了一脸络腮胡,四方脸身形却是纤细,看着说不出的怪异。
林宝宝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喊人,络腮胡这才放开了他。
[你是谁?]林宝宝下意思的挪开两步,靠着墙打量着来人低声问。
[我是你母亲家里的人,是来帮你的。]
[母亲?凭什么让我信你?]东方煜不是说母亲已经去世了吗?这个人又和母亲什么关系?
[这里不便多说,你只告诉我屋里那位是不是你爹爹,他可有告诉你他的身份?]
林宝宝犹豫了下,不过还是想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因此点点头,[是又如何?]
[看完这封信你就知道了,若是想报仇看过之后你知道怎么找我。]络腮胡压低声音,四下看了看,把一块锦绸塞到林宝宝手里,[不信问问你那屋里的爹爹便知。]他一副我说的就是真的,不相信可以找人对质的样子,说完又像来时一样轻飘飘的闪身走了。
草棚里的鸡鸭又扑棱了两下翅膀,林宝宝拢了拢衣服,觉得外面的寒气真的很重。手里捏着那人塞过来的信,像捏着一块火炭,让他一会冷一会热。现在是月底,西边天上挂着下弦月,林宝宝站在墙边的阴影里连朦胧的月光都感觉清冷了。
林宝宝有预感,这不是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内心拒绝去看手里的信,仿佛看了世界就会坍塌,愉快的生活也会终结。
只看了锦绸一角,林宝宝就像见了鬼一样差点把信丢出去,终究是没看下去。
把锦绸放进衣兜里,林宝宝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回屋了,虽然从背后看步伐不如之前轻快。
房门开着,房里的灯光流泻出来,小院看起来也不那么黑了,不知道这样是巧合还是有心,林宝宝心中一暖原来他知道自己怕黑啊。
这种事情说出来怎么都有点囧,作为一个男人竟然怕黑,不过有人愿意为他点燃一盏灯,虽然那个人不说林宝宝却觉得心安了不少,刚刚那种紧张忐忑的心也定了下来,嘴角还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
洗了手,东方已经铺好了被子,想必以前也没铺过床,被子脚边的位置也不知道折一下。
[外面冷吗?宝宝脸都冻红了。]
东方煜把宝宝的手握进手心里,因为刚沾了水手冰凉凉的。被这样暖着,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着,林宝宝不是不感动,可是在心里的疙瘩没解开之前,他对东方煜就无法敞开心扉,无法全心全意的安然享受他对自己的好。
[不冷。]手被这样暖着,林宝宝贪心的不想抽出来,想着就再亲近一次吧,可能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宝宝仰头着眼中水光潋滟,小脸还有点红红的,乖巧又温柔的望进东方煜眼睛里,让他一下子失了神,手臂一拉就将人抱进怀里。
几天都没有这般亲近了,若不是有什么狗屁协议,他恨不得时时抱着他。
林宝宝抬起手放在东方煜腰上,圈成一个圈。他拥抱他那么多次,他却是第一次回抱他,怎么看都带了点决绝与悲怆的味道。
东方煜却不知道这些,只感受到自己腰间一紧,宝宝的胳膊已经环绕上来,有过无数美人的皇帝瞬间激动的热血沸腾,嘴里也止不住的呢喃着怀里人的名字,[宝宝,宝宝……]抱着怀里人的手臂收的更紧,[宝宝原谅爹爹了吗?]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不过环在腰间的手却紧了紧。
东方煜亲吻着怀中人的额头、脸颊,宝宝没有拒绝的闭上眼,东方煜见宝贝如此心中不免激荡,[宝宝,真好。]宝宝脸颊红红的,微微仰着头承受了东方煜密密的亲吻。
这次宝宝主动的张开唇,温热的唇舌贴着贝齿迫不及待的伸入口中,一个人的亲吻再怎么花样百出也比不上另一个人的主动勾缠。从来四处躲闪的小舌这次却迎着对方翻搅而上,原来对方的唇也是这样柔软,原来勾搅舔弄也是这般动人,原来亲吻的滋味可以这般香甜,可是明明感觉这么快乐,心却痛的要哭起来。
林宝宝软软的靠在东方煜身上,全凭对方一双大手支撑着,原本抱着东方煜的一双手也不知不觉的揽在了他的脖间。东方煜呼吸变得粗重,宝宝也被他搂的越来越紧,腿间的硬挺已经分明的顶着对方的腰腹。
[宝宝……]吻难舍难分的从嘴唇转移到优美的颈项和耳边。
宝宝软软的虚站着,东方煜托着他的腰又向上抱了抱,就着亲吻的姿势把他抱上了床。
宝宝睁开眼睛,眼瞳如浸在水中的黑珍珠,扬着一层水意。
[爹爹…]宝宝搂着东方煜的脖子将他压向自己,那句呢喃一般的话听在东方煜耳中让他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那种喜悦比之第一次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心情也不遑多让。
东方煜把埋在宝宝颈间的头抬起来,眼中满是无与伦比的喜悦,激动的亲了一下宝宝的唇,将人从床上拉做起来抱住。
[宝宝再叫一次。]
[爹爹。]
[再叫一次。]
[爹爹。]
[再一次……]
[爹爹……]
东方煜眼圈有点发红,忙将人抱紧了头埋在宝宝颈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第一次做爹一样咧开嘴无声的大笑。
[宝宝,爹爹真高兴。]
林宝宝头枕在东方煜肩上,用他的衣服蹭了蹭从眼睛里滴出来的水,然后翘了翘嘴角,笑的却比哭的还难看。
两人无声的抱了一会,各自躲在彼此的身后掩藏着过激的情绪,此时东方煜心中一片柔软,又仿佛拨开乌云终见明月,正常情况下本该怀疑宝宝反常行为的脑细胞也被喜悦激动麻痹了。
林宝宝原本以为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但东方煜竟然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不过两个被窝变成了一个,躺在东方煜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煜要忍着,明明已经有了反应,自己又是第一次主动,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埋在东方煜怀里的脸不禁有些发烧,说不上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欣慰多一些,毕竟自己多少也有点冲动,看到那行字的时候,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整个充满了心房,所以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迫切的想要证明一些东西。
东方煜并没有让他失望,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难过,心中刀割一样的痛。
抱着他的人不时低头亲亲他的发顶、额头,手放在他腰背上缓缓的抚摸着,油灯还在燃着,房间里洒满昏黄的暖光,年久的木床有着陈旧的木香味,配着沐浴后的清香,静谧又安详。
林宝宝眼睛一直闭着,睡的很浅,偶尔睁开眼睛会发现东方煜一直没睡,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一双凤目里都是暖意,看他醒过来也只是亲亲他的嘴角安抚的抚摸他的背。
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天还黑着,等打了三次鸣天已经亮了,院子里传来烧火做饭的声音,木柴烧的噼啪的响,还有汲水切菜的声音,天亮了呢。
[爹爹,你说…权利是不是很重要?]林宝宝身子朝里挪了挪,抬头问东方煜。
东方煜本来假寐了一会,宝宝一动他就醒了,听到问话神色很平静,只是把宝宝撤开的身子又拉进怀里。
[嗯,至少现在它很重要……]因为没有它,就不会有未来的一切,过去也将不是过去,我不是我,你不是你的时候,权利很重要。
[是吗,]林宝宝小声的喃喃,皇帝啊,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是皇位吧。
突变3
林宝宝埋在东方煜怀里苦笑了一下,希望他回答什么呢?问这种问题本来就很无聊又白痴吧。
东方晨曦的光亮透过窗楞洒在暖融融的棉被上,靠在东方煜胸口的头蹭了蹭,该起床了啊。
东方煜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眼中闪动着幽深的光亮,[宝宝,要再睡会吗?]
心口发闷,堵的难受,可是还要一副什么事都没有样子,[不了,天已经亮了。]所以做梦的时间结束了。
从背后拥住宝宝,东方煜头压在他肩上,眼睛在宝宝看不见的地方闪了闪,宽阔的胸膛完全包裹住宝宝尚显稚嫩的身体,黑段似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宝宝的面颊,所以东方煜看不到往常黑亮大眼睛里的水光。
[手抬起来。]东方煜心血来潮要亲自动手给宝宝穿衣服,这个时候的衣服大多是宽袍大袖的,里衣中衣都是用细细的带子系起来,外衣要用腰带,腰带上又喜欢挂玉佩、荷包之类的饰品。东方煜要给他穿浅橘色的外套,林宝宝摇摇头这个颜色对他来说还是过于鲜艳了,加上他皮肤胜雪,容颜又多肖于母亲,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总是不便。
[换一件吧,这个太艳了。]林宝宝不肯穿,那黑亮的眼睛瞧东方煜,嘴唇微微抿着,透着一股委屈。
虽然自己很喜欢,宝宝穿上也很好看,不过宝宝不愿意,这么点小事情东方煜自己愿意依着他,再加上宝宝的美也不想让别人瞧了去,亲亲宝宝抿着的嘴角,东方煜面上带笑,[那宝宝想穿哪件?]
[青灰色的吧,我喜欢那个腰带的绣纹。]
[好,就穿那件,宝宝不管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东方煜把青灰色的外套找出来给宝宝穿上,仔细的扣上腰带,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腰带两侧用深蓝色的绣线绣了盘云纹,东方煜看来这是最简单的绣图了,他的龙袍就不说了,哪怕是平常穿的衣服,上面都是繁复的龙鱼、祥云绣花。
给宝宝穿好衣服,挂上白色的四爪盘龙玉佩。东方煜送的时候林宝宝觉得挺漂亮,玉质晶莹剔透,龙也雕刻的栩栩如生。寻常的雕龙玉佩王公贵族就可佩带,不过像林宝宝带的这个可不是一般的王公能佩带的,但林宝宝并不知道,东方煜送的时候自然也没说。
[爹爹,我也给你穿衣服吧?]林宝宝声音小小的,有些羞赧,看东方煜一下子明亮起来的眼睛,嘴角加深的笑意,脸颊不禁泛红,不过即便这样,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把头地下去,半跪在床上黑润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东方煜。
[好,宝宝来给爹爹穿。]整整宝宝散在颊边的头发,亲了一下他发红的脸颊,东方煜站好让宝宝给他更衣。
东方煜的衣服比他自己的穿起来复杂多了,好在有东方煜解说,该怎么穿,哪一件先穿,林宝宝低着头用手抚平衣服的褶皱,仔细的束好腰带,平展下袖口,酱紫色穿在东方煜什么显的庄重挺拔。
[好了。]
[宝宝穿的很好。]
本来想帮东方煜束发的,但实在是拿长头发没辙,林宝宝自己头发打理起来都费劲,往往是直接用一根布带束在头顶,要嘛就是直接从耳后两边束起来一束,其他的都散在背后。他用不惯簪子,而且头发太滑,插不好又会散开,最后干脆不用了。
跟东方煜一起之后曾有人要帮他梳头,不过是个男的,林宝宝觉得别扭最后还是选择自己动手。
东方煜想帮忙,不过皇帝没帮谁梳过头,弄了半天倒是扯下了好几根头发,头发没梳成倒是把人弄疼了,最后的最后还是学着宝宝原来的样子简单的扎起来一束。东方煜没泄气,反正日子还长,等回宫让嬷嬷教自己,一把青丝还能难倒皇帝吗?
洗漱、吃饭,等要出发的时候已经巳时了(9点),主人家客气的出来送行,东方煜上了马车,宝宝跑到他身边,凑近耳朵小声说要去方便一下,说完挺不好意思。不过东方煜却觉得,宝宝这是跟他亲密,连如厕这种事都要跟自己说,便朝他眨眨眼睛,示意赶快去。
巳时太阳已经高升了,后院的草鸡在草堆里觅食,阳光撒在草垛上给人恍惚又温暖的感觉。
等了一会见宝宝一直不出来,东方煜就下了马车吩咐侍卫去看看。
马儿大概也等急了,喷着粗气前蹄嗒嗒的不断踩着脚下的土地。
侍卫很快就回来了,神色有些慌张,直接打手跪下,[主子,没看见少爷。]
没等他起来,东方煜闪身掠过他进了后院,来来回回几个人惊的院里的鸡鸭乱飞,叽嘎的叫声、拍翅膀的声音,主人家看着不对也慌慌张张的跑进后院,只见鸡鸭不见人。刚才进来的爷和那位小爷都不见了。
姓张的主人家毕竟是普通农户,害怕在家里惹事,忙让外面的各位爷都进来,里里外外的找,屋里院里都找遍了,哪里有那两位主子的人影,跟随的领头侍卫刘庞颇为镇静,吩咐几个人到外面去找,剩下两个人和随行的太医守着马车。
他们人毕竟少数,把周围一圈都找了也没找到人,不管哪一个找不见都是天大的事,何况是两个都找不到,刘庞倒不担心主子,主子一定是找小主子去了。
村子附近有山林,要藏个人一时半刻也很难找。附近的地形昨日就勘察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主子在他们眼皮下面不见了,除了说明他们大意之外也很有可能是外面的人劫持了,但刚没有听到任何呼救的声音,刘庞吩咐把姓张的一家先关在屋里,其他人继续寻找。
凭主子的武功机智刘庞不担心,担心的是主子一时着急忘记发信号给他们,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东方煜才一个人回来。
见他面色阴沉,整个人由内向外散发着强悍阴霾的气势,即便是平常一直跟随的侍卫也有些胆战心惊。
[主子,属下护主不周,请主子责罚!]刘庞一跪下,其他的侍卫也纷纷跪下,这不仅是责任的问题,平时小主子没拿他们当下人待过,连吃饭也跟他们一个桌子,人长的又漂亮,他们没人不喜欢的,现在人不见了,他们真的很自责也很担心。
[都起来吧,现在找人要紧。]
[谢主子。]
要说东方煜没有一点准备或者没有一点线索,那就不是他了,做皇帝的哪个不是走一步看三步,不过有时候计划的在完美,也保不住你计划的那个人不按你的计划走。
宝宝的离开,东方煜除了担心更多的是心痛,宝宝不信任他,宁愿相信陌生人,这一刻心像被无数钢针扎了一样,心口渗血。
[用蜂蝶吧。]
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宝宝找回来,哪怕将来他会怨恨。
遗落的玉佩
林宝宝并没有走远,带着他的人只是把他暂时藏在一个隐蔽的树洞里,树洞很深,他的心也沉的深深的,明明是自己愿意走的,为什么走的时候心疼的要裂开一样。
在光线照不进的地方林宝宝很不男子汉的红了眼睛,离开那个人心竟然这样疼,可是不离开又能怎样,那个人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是他的爹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还是昨晚哪个络腮胡,不过林宝宝觉得这人肯定易容了,晚上的时候看不清楚,现在瞧着身材和脸长的太不协调了。所以他不信任这个人,现在也只是想借他的势离开而已。
等东方煜过去了,络腮胡才带着他飞远,这个人的轻功很高,落地无声,一掠数丈,带着他也飞的很轻松。
耳边穿来呼呼的风声,离东方煜越来越远,等村子也看不见了林宝宝还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不知何处是归处。
络腮胡带着他飞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路上停了一辆马车,普通的黑色车棚,黑色的骏马。络腮胡亲自架起车,林宝宝被塞进了马车里,马鞭过后马儿扬蹄飞奔。
马跑的很快,一路都很颠簸,林宝宝坐在马车里看着倒退的青草树木,手中抚摸着白色的玉佩,除了这个似乎一无所有了啊。
直到入夜马车也没有停下,随着路越走越远,林宝宝发现他们的马车是一直向北走,并不是到淮扬的方向。
夜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来了,林宝宝这一路颠的很想吐,不过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即使想吐也吐不出来。
门匾上写着王府,大概就是姓王的人家,进了门是个小花园,林宝宝也没心情看种了什么花都是什么景致,不过还是打起精神观察了一下王府的格局。一个细瘦高挑穿着青布衫的男子挑了灯笼站在院子里,看他们二人进来也不说话,只是领着他们进了左边厢房,房间里点着两根蜡烛,看着是个客房,桌子上摆了饭菜,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刚做好不久的样子。
络腮胡走在后面把林宝宝推进门,又和高个子男子耳语了几句,这才对林宝宝说,[我叫高山,这是我哥哥高峰,你暂且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们,天不早了,不如你先吃个饭,我和哥哥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咱们晚些再说。]
[多谢,有劳两位了。]
林宝宝道了谢,高山兄弟便出去了,一天颠簸下来又累又饿,可是看着一桌子的菜他却吃不下,怔怔的望着闪动的烛火,心中闷堵难受的厉害。
林宝宝是自愿跟高山走的,所以这对兄弟对他看管上并不怎么严,林宝宝打开窗,看着漆黑的夜色头一次觉得特别孤单。哪怕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处在勾栏那样的环境中他乐天的性格也让他不觉得多悲苦,可是才离开那个人一个白天就开始觉得孤单了吗?
从怀里掏出来那封信,眼睛只停留在一行字上。东方煜是东越国的皇帝,而他是皇帝的儿子,是大皇子。
那些薛贵妃是如何被冤,如何被下狱,又是因何被赐了毒酒,皇帝的无情,皇家的冷漠,他不在乎。说什么报仇,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林宝宝,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就算是董小宝那也是董家夫妇养育的。
皇家处死妃子,哪怕是亲生儿子不都是正常的吗?他又凭什么去报仇?对皇帝来说权利才是最重要的啊,其他的人不过都是棋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棋子中的一个。
菜凉了,蜡烛也快燃尽了,烛泪铺了满满的一烛台。夜深了,起风了,头发被吹乱了,这是东方煜亲手梳的,虽然笨拙可是林宝宝知道这是他的心意,所以舍不得解开,乱了就乱了吧,心早就乱了,又何况是一把头发。
外面传来敲梆子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三更天了,站的腿都有点麻了。
林宝宝用手搓搓脸,嘴角上抬,露出一个笑,笑给自己看,既然不能哭,那就笑着面对吧。
既然要走,总是需要力气的。就着冷汤林宝宝使劲的往嘴巴里塞饭,好像饿了几天几夜一样,吃了满满一碗,菜也消灭了大半。
捂着吃撑的肚子刚站起来,胃里却翻搅倒海一样,捂着嘴就跑向门角,对着痰盆哇的一声开始吐,刚吃下的饭尽数吐了出来。
林宝宝扶着墙站起来,脸色有点白,抖着手倒了杯茶漱口,想到床上躺躺门却被人推开了。
[公子?]进来的是高峰,看样子原本是睡下来,披了件外袍就进来了,一看门边就发现林宝宝吐了。
[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三更半夜的高峰并不想去叫大夫,关键的是这个时候去叫大夫太引人注目。
漱了口,又喝了点茶,林宝宝这才觉得好些。
[没事,就是今天坐车颠着了,有点晕车,过会就没事了,吵到你了吗?真是抱歉。]
高峰见林宝宝脸色有点发白,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替他打了壶热水把痰盆端了出去,[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做些酸梅汤喝。]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你赶快休息吧。]林宝宝不想多说,高峰也不再什么,从外面关了门出去了。
林宝宝裹了被子躺在床上,喝了些热茶觉得好多了,胃现在空着却比刚才舒服。
昨晚上就没睡觉,又颠簸了一天,本来就不算强健的身体有些顶不住,只脱了外套林宝宝就睡着了。
高峰本来拿痰盂去倒,却发现里面竟然落了一块白玉,用水洗干净了,发现竟然是四爪龙佩。高峰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玉佩收起来又回去睡觉了。
林宝宝不知道的是,那块玉佩上染了香,用蜂蝶可千里追踪。如果没有遗落玉佩,可能也没有后来的事,佛说种什么瓜得什么果,林宝宝不知道上辈子他到底做了什么瓜,为什么上天会给他这样的果。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亲多留言给偶吧
带病回京
林宝宝身体本来就不算强健,加上心情郁结,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第二天起来人就开始有些发烧。
一开始林宝宝并没有在意,头只是有些晕晕的,但并不影响思考和行动,而且一大早的高峰就给他端了一碗酸梅汤,酸甜可口,喝了自然觉得舒服些,但后果却不怎么好。因为一天没有吃饭,空腹吃这些东西,不一会胃就开始绞的难受,硬撑着吃了些米粥、糕点。
因为发烧脸色倒不显得苍白,只是四肢有些无力,本来应该吃药好好睡一觉,但一想到这些人恐怕另有目的,或者用他来威胁东方煜也说不定,林宝宝用手慢慢的揉着胃,睁着眼睛有些虚弱的问高峰:[高兄就是我母亲的亲戚吗?]
高峰高山两兄弟实都是武功高手,高山擅长轻功,而他除了则擅长轻功外对用毒一道还颇有研究,医毒本就一家,林宝宝不正常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生病了,不过林宝宝不说高峰也不提请个医生看病之类的。
他们两兄弟是主人家的家生奴才,所谓家生就是父母一辈就是主人家的奴才,他们一生下来命运就是如此,但从小他们学的不是如何伺候人,而是主人专门请了高手教他们武功,高峰对用毒有兴趣因此又学了毒术。在江湖上他们也是有些名头的,人称鬼影双煞,不过鲜少有人知道他们是东方旭的人。
[不,我们只是主人的奴才。]
[那我母亲的亲人是谁?我何时能见到他?]
[公子不用着急,等我们到京城的时候主子和公子的外公应该也到了。]
[外公?]林宝宝只知道薛贵妃,并不清楚外公是谁。
[公子的外公原是当朝宰相,三朝元老,皇帝不仅处死了你的母妃还罢了你外公的官位。]
林宝宝脸上悲痛愤怒交织在一起,甚至眼睛都红了,泪珠在眼圈里打着转儿又拼命忍住,不想在人前落泪,声音颇有些颤抖的问:[那我外公现在可好?]
[公子放心,主人定会好好照顾薛老,让你们亲人早日团聚。]
林宝宝觉得头越来越晕,胃部绞痛的越来越厉害,本来逼出来的眼泪也成了真的,一颗颗泪珠滑下脸颊,配上发烧烧的红红的小脸,竟别有一番人若娇花春雨落的滋味,让对面的高峰都开始生出些不忍的怪异感觉。
[还不知道高兄主人家贵姓,倒是也好重谢于他。]这事仿佛让林宝宝颇为为难,漆黑的眼珠含着泪看着高峰,就算再狠心的人也要生出一些柔肠来。
不过高峰在这个问题上显然并不会为难林宝宝,何况林宝宝看着这么娇弱,有他兄弟二人看送又能出什么问题。高峰兄弟二人自打出任务以来还没有失手过,因此十分有信心,原本想用药物使林宝宝昏迷再押送的想法也打消了。
[我家主人复姓东方,是公子的叔叔,也是公子的亲人,所以公子不必担心,到了京城一家团聚,我家主人也一定会帮主公子报杀母之恨。]
[既然是一家人,叔叔这个情我也只好承受了,不过恐怕我这样的身体坚持不到京城啊。]林宝宝叹口气,头疼的很。
[公子病了?!]高峰一副我不知道十分惊讶的表情,上前摸了摸脉,确实是发烧了,更重要的是林宝宝一丝内力武功也无,探过之后他更放心了。
[都是我兄弟照顾不周,我这就去给公子拿药来煎,公子放心多则三副,少则两副,公子的病一定能好。]高峰一副信心满满十分肯定的样子,林宝宝也放心了,[那就有劳高兄了,多谢。]
[公子不必客气,我这就去了。]
高峰出去了,林宝宝人一下歪在床上,刚也不过是凭着一股气撑着,现在人晕沉沉的躺在床上,什么时候昏睡过去都不知道。
再醒来已经是在马车上了,这次挺宽敞,林宝宝躺在里面也不觉得狭小。刚醒来人还有点摸不清楚情况,只是身下有些颠簸,不过褥子铺的挺厚,也不是十分难受,而且身体明显好多了,至少头已经不晕了。林宝宝转过脸,高峰正坐在另一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马车在道上快速的飞奔,厚厚的窗帘也被快速奔跑带起的风刮的呼呼作响。
[公子醒了?]高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
[我睡了很久吗?麻烦高兄了。]林宝宝说话声音不大,显得还很虚弱的样子。
[公子不用客气,要不要喝水?]
[确实口渴的厉害,麻烦高兄倒杯水给我。]
水已经凉了,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保温杯,如果东方煜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他这时候喝凉水,一定会弄热了给他喝吧,一边喝着凉水一边有些恍惚的想着,越想心就越痛,勉强喝了一杯水就喝不下去了,人面色还有些苍白,高峰还以为林宝宝身体太虚。
[我们这是往京城去吗?]
[公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不,我只是想早日见到外公和叔叔。]
东方煜也应该回京了吧,自己不辞而别他一定生气了,大概会怨恨我吧,想着林宝宝是一个多不知好歹的人,皇帝是什么身份,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想着离开。可是除了离开林宝宝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和他的一帮妃子争锋吃醋?还是顶着皇子的帽子做皇帝的男宠?抑或在皇宫里面做别人的箭靶子?还是他做他的皇帝,自己做个偏安一隅的皇子,从此君是君臣是臣,恪守礼道,父慈子孝?怎么可能啊,明明爱着那个人,却要相互折磨,相见不能相拥吗?
东方煜确实是怨的,怨他的不信任,怨他的冷情狠心,所以找到他一会一定会狠狠的惩罚他,用更深更浓的爱将他困住,如果他再敢离开,一定会打断他的腿,哪怕一辈子锁着他,也绝不会再给他逃离的机会。
东方煜南巡的计划暂时告终,在距离淮扬百里处开始返京,随着蜂蝶的方向一路向北。
东方煜站在‘王府’的大门前,握紧双拳。侍卫跳强而入,门打开了,只有桂花凋零,院中还余留清香,要找的人却不见了。
‘东方旭,你最好别伤宝宝一根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有这么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看着,宝宝想逃跑也不容易。
见到外公
林宝宝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这一路都走的很顺,进城或者遇到关卡的时候也都能顺利通过,想着应该是东方煜并没有特意寻他,至少没有大张声势的寻他,明知道东方煜这样做并没有错,但心里还是有些发闷。
并不是怀疑东方煜对他的感情,相反他十分相信东方煜是爱他的,但是在皇权面前,在皇帝的宝座面前他没有信心,东方煜怎么可能为了他舍弃那个至尊的位置?如果东方煜真的那么做了,估计他反而会坚决对反,怎么能为了自己不顾天下黎民百姓,怎么能让东方煜做个昏君?
离京城越来越近了,北方的寒冬已经到了,路上的绿色越来越少,渐渐看到的都成了荒草枯叶。离开的时候还是热夏,他穿着长袖薄衫,热了还会把袖子卷的高高的,赶着牛车的牛哥还一路上跟他聊着牛家庄的趣事,牛嫂在家里织布,他一大早的出来卖,日子虽然过的不甚富裕,但夫妻和睦,邻里相帮,也很满足了。
不知道别苑的厨娘还在不在,她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啊,管家会吩咐每晚在院子的走廊上挂满灯笼,因为他怕黑,虽然他从来也没说过,管家真是个聪明的管家。东方煜老说他喜欢蹬被子,可是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被子都盖的好好的,现在想起来大概那时候是有人半夜总会帮他盖上吧,那个人是谁呢?东方煜吧,爹爹帮儿子盖被子也是应该的,所以不需要难过,更不需要感动,可是越接近京城,怎么就越想念他呢,闷在马车的被子里,眼睛为什么会泛红?
正常的话他们应该从南门进京,可是马车绕了一大圈却从北门进去。
进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城门口的守卫在例行检查来往车辆。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住过客栈,夜里林宝宝在马车里还好,高峰和高山却轮流在外面守夜,所以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洗个澡,高峰高山两个是练武的看着还好,林宝宝却难受的很,脸色有些发白,人也倦倦的。
[马车里什么人?掀开帘子看看!]守卫在车外边厉声问。
[这位大爷,里面是家里小弟,身体不好染了风寒,不敢再吹风,您要看可悠着点。]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点掀开!]
帘子掀开了,林宝宝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的躺在车里的长塌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帘子掀开一进风就开始不停的咳嗽,直咳的人脸色发红,弯着腰直不起身子。
[大爷,我就说了小弟病着,吹不了风,这赶快把帘子放下吧,不然病情再加重,我们可没办法向家里交代。大爷行个方便。]说着向守卫塞了一锭银子。
林宝宝还是不停的咳,被子随着身子不停的抖动,咳的外面的守卫也心烦意乱。
[行了行了,赶快走,别染了晦气。]
[是是,我们这就走,小山赶快赶车走,多谢各位军爷了。]
帘子放下了,外面的守卫还能听到里面的人嘶声的咳嗽,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