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第61部分阅读
笑娶五夫 作者:肉文屋
一顶。
照例,我和冼红羽的帐篷依旧是挨着被围在中间。
其他五顶帐篷分别在我们的周围,下人们的帐篷则在更外侧。
我看着轩夜秋湛并轻柳几人都在商讨着什么,低头想了片刻,便提着裙角走过去。
看着我,那几人都露出了笑意,我笑了笑,看向秋湛,“听说数百年前,司物所曾经对大漠进行过探查,不知可有相关资料?”
秋湛看了我一眼,转头招过一个贴身侍卫模样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男子看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点点头,看这样子,应是有了。
“确有记载,也还算详尽,”秋湛看着我,“当年为查探矿层,司物所曾在大漠费时一年有余。整个大漠共取样八十处,不过因皆无矿脉,最后便放弃了。”
八十处?那应该基本涵盖大漠了。
如果有了这个资料做基础,那我们此次的探查便方便了许多。
“那当年采的样石,还有保留么?”我问。
他摇头,“本来是留存的,不过百年前存放样石的地方曾经起火,后来便都没了。”
听了他的话,并无太多失望。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他连记载的相关资料都带了,若是有样石估计早就拿出来了。
我笑了笑,“无妨,有这记载也可。不过是多取一些样而已。只要这大漠下是岩层,对我们便是有利的。我不过是想看看是何种石头罢了。”
他拢了拢眉,“何种石头有分别么?”
我正想开口,秋青忽的摇着一把扇子走过来,语带讥讽,“想必郡主是还想找点宝贝吧?”
憋着一口气,直接望向他,“三皇子,我们以前认识么?”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懒懒道,“不认识。”
我嘴角含笑,“原来不认识啊。”
他冷哼一声,我收住笑容,“既然不认识,就请三皇子注意言行。我一不曾欠你钱,二不曾夺你妻,三皇子若是不想见到我,这里地方这么大总有个去处。你一面处处出言讥讽,一面偏要凑过来。请问三皇子,您是怕我误你呢?还是希望我能误你一误呢?”
此刻冼家兄妹也走了过来。
我心下冷笑,也来看热闹么?
轻柳非月几人倒是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挂笑。
秋青被我问的有些面红,口不择言道,“你这女人好生不知羞耻,居然敢调戏本皇子?”
我不觉好笑,挑眉看向他,“起先在路上这话不是三皇子问漓紫的么?”说着我抬眼看向秋湛,他正垂着眸,谁都没看“当时二皇子也是在场——请问你问得我,我为何问不得你?若论调戏,是谁先调戏谁?”
秋青立刻语塞,秋湛抬眼看了我一眼,我挑眉一笑。
正文 第二七七章 背黑锅!
冷冷一笑,干脆挑明了,“漓紫自认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此番出来是为着公事。无论是谁——”我瞟了一眼冼家兄妹,“若是因为私事同漓紫不痛快,漓紫定不会装斯文扮委屈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若让我不痛快,我便让你更不痛快!”
大家都没说话,此刻那个秋湛的侍卫正好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过来了。
我把注意力收回,带着几分期盼的看着秋湛。
他拿着册子翻了一下,抬眼看到我热切的目光,嘴角忽然上勾,“郡主还未回答我呢?”
我眨了眨眼——这人原来也会笑的。
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突然一笑,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惊吓。
“郡主?”他抬了抬眉梢。
“原来是会笑的。”我低头小声嘀咕,抬头却见他似笑非笑盯着我。
“额——什么问题?”我干笑道,同秋青斗那么一会儿嘴,哪儿还记得。
他看着我,重复了一遍,“何种石头有分别么?”
哦,我想起来了。
点点头,看向他,“有,硬度不同。”
“硬度?”他眸光不解。
我笑了笑,“二皇子此番出来除了验证轩老爷子通报的消息是否属实,是否还想判定暗族的具体位置?”
我猜想他们此番出来的目的,除了确定暗族是否在大漠之下挖巢,应该还想在确定的情况下,能探知暗族的巢|岤挖在大漠的何处。
在他们眼里,石头只要不能采矿便都是一样的。
可我知道不一样。
他直视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同的岩石,硬度不同,硬度便是坚硬的程度。我们先假设轩老爷子的猜测属实。那暗族此番提前派遣人手过来便是为了挖出巢|岤,作为大军的基地。”我看向他,他轻轻颔首,“可毕竟,他们能派遣过来的人手是有限的,且时间也有限。暗族大军人数众多,所需空间也大。硬度高的岩层挖掘难度便会高些,速度自然也会慢些。”
我停住口,他面上已有了悟之色。
我想了想,又道,“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而已,倒不一定能作准。毕竟暗族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谁也不知道。也许再硬的石头对他们都无甚分别。那我的想法也是无用。不过既是来了,自然也顺便看看吧。若是有用,自然是好的。”
若是全是如砂岩和页岩那种硬度的沉积岩,估计对暗族来说都难度不是很大。
没有看到资料之前,我也说不出个确实来。
只希望运气能好一点,上天能多眷顾五行大陆一点。
他定定看住我,把册子递了过来,“那郡主先看看,再与我等说吧。”
我取过册子,慢慢翻阅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耳畔传来轻柳的声音,“漓紫,天暗了,去火边吧。”
我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来夕阳已经接近了地平线。
跟着轻柳去到火边坐了下来。
帐篷已经搭好,灯笼也已经红彤彤的亮起,篝火也已燃起。
册子记得确实很详尽,地图地标,发现岩石的颜色特性,形容也比较详尽。
我心里模糊的有了个概念。
此刻晚膳也准备好了。
当然不可能丰盛,不过是肉汤和干粮而已。
我一边吃着,一边沉浸在对地理知识的回忆中,也不理会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待回忆得差不多时,我把碗放到一边,翻开了册子上的地图。
除了天火山周围没有采样,那八十个点的分布是极为有规律的,隐隐把大漠分成了四大片,加上天火山周围的那一大片,便是五大块。
我心里有了底。
大漠东高西低,司物所的描述中我能大概确定东南部应该以页岩为主,这是一种沉积岩。
有石灰岩也有页岩,这倒也正常。
页岩硬度适中,特征明显,很好判断。
东北部便是天火山范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采样勘察。
也许与轩家有关——我看了轩夜一眼。
那冼红羽兄妹就坐在他旁边,轩夜一脸的肃然,两人没有说话。
抿了抿唇,我又看向地图的北部,这里和西北边界应该都是石灰岩——这也是沉积岩的一种。
硬度也不算高——不过轩家现在也算发财了。
这石灰一烧出来,用处可就大了。
而中部和西南部这两块的岩层描述有些模糊,说文嚼字的,我倒不太能确定是何种岩石。
不过能看出一点很关键的,那就是司物所为采这几处的样石,磨损了几套设备。
由此可见,应该是硬度很高的岩石。
我个人偏向于是火成岩或者变质岩的一种。
果然,自然造物都有共通之处啊。
在地球上,沉积岩分布最广,但都在表层,总量却是地壳岩层中最少的。而地壳主要组成部分都是火成岩,以玄武岩、花岗岩、安山岩这三类最多。
我微微一笑——这三种岩石都是硬度很高的。
这样看来,我若是暗族我定然会……
可是这部分地区,面积也很大啊。
想确定他们的踪迹和巢|岤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郡主有所得了么?”对面有声音传来,抬头一望,正是秋湛。
篝火下,他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片,双目神光湛湛。
我一愣。
这人难不成一直盯着我么?
“傻丫头,二皇子问你话呢?”轻柳忽的伸手揽过我的腰,亲昵的在我耳边道。
又是一愣,轻柳今日……
摇了摇头,我看向二皇子,“只是有所猜测。”
他正垂眸,闻得我言,抬头望来,眸光闪亮,“秋湛愿闻其详。”
他身旁的秋青这回倒正常了些,抬了抬眼,又目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心下冷冷一笑,我笑着道,“还请二皇子移步。”
哼,你不听,我还不愿意讲给你听呢!
又没交学费,还一副拽样——我才不白给你长知识!
我把地图铺在地上,一圈人围了过来。
看向司物所的那个中年人,姓关的司监,“关司监定然对这地图有所分析,对么?”看他点头,我笑问,“那关司监对这幅地图的勘察结果有何看法?”
他蹙眉沉吟片刻,“整个大漠表层数十尺的岩层虽只有两种,一种便是郡主之前所提的石灰石,一种则是分层明显,忽软忽硬。但深度一旦超过五十尺米,则又有变化。这八十个采样点所采之样石,深度均超过八十尺,其种类有异有同,但分布均匀有规律,类似的样石往往在相邻的地区。”
我点头,果然是比较专业,即使不识得这些岩石的种类,但也有自己的分析。
他见我同意他的说法,又继续道,“郡主方才所言之‘硬度’,在下也曾发现,大漠表层的岩层虽种类有所不同,但硬度都仿佛类似。这两种岩层的硬度都差不多。而下层的岩层,则西南部和中部所采样石最为坚硬。东南部地势虽最高,但地上地下的岩层却均为那种分层明显之岩石,反倒质地较软。大漠北部和西北部则均是石灰石,而东北部——”他看了轩夜一眼,“当时未曾勘察。”
我笑着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关司监分析不错——大漠地下岩层应分为五块,东南部、西南部、中部、东北部、而北部和西北岩层同为石灰岩,所以合成一片。暗族若是在大漠之下建巢,定然不会在浅层。一是温度不够低,二是容易塌陷,三是不够隐蔽。所以我想他们若建造巢|岤定在五十尺之下,甚至更深一些。而他们从海中而来,自是从南往北而挖,西南岩层坚硬,东南岩层质地较软,所以——”
我微微一笑。
“郡主认为他们的巢|岤会建在大漠东南?”秋湛紧紧盯着我。
我想了一下,“东南部这种岩层的岩石叫页岩,是自然经年累月沉积而成,所以分层明显,质地忽软忽硬,但总得来说,硬度是远远不及西南部的岩层那般坚硬。要在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人手限制下,挖出一个容纳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的驻留之地——”我望着他一笑,耸耸肩,“若是我,是定然不会取难弃易的。不过暗族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页岩?”关司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郡主果然见识广博——不愧是五国第一奇女子啊!”
说完,他才觉有些不妥,轻轻一咳,缩了缩脖子。
其实我倒不介意,奇女子也罢,误终身也罢——只要我在意的人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干我何事?
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秋湛,他剑眉微拧,一双黑眸正定定的注视着地图,完全的沉思状。
地图被我铺在地上,位置有限,只得我和他还有关司监三人是蹲着的,其他人则站在我们身后。
我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表达完了,看他想的认真,也不想打搅。
便准备起身,刚一动作,我嘴角便抽了抽,抬了抬眉,——腿又麻了。
恰好,在我对面的秋湛抬起了眼看来,见我神情,顿时面上有些怪异,盯着我,居然眉梢一抬,眨了眨眼,那眼里分明带了一抹笑意。
而同是蹲着的关司监,目光在我们二人面上一转,很快的低头下去,假装看地图!
我嘴角再度抽搐!
这黑锅背得!——一个或许认为我在勾引,一个肯定认为我们在勾搭!
只能翻了个白眼,然后无语凝噎。
正文 第二七八章 愿风带走我的思念
早上弟弟才认为我眉目传情,鄙视了一番,晚上这哥哥又……
我这悲催的!
可人家都没说什么,我也只好把这一肚子冤枉吞下去——
“郡主,”秋湛唇角微翘,“东南部和北部的石灰石,郡主都识得,那西南部和中部所采之样石,你可识得?其坚硬度究竟几何?”
我转头,轻柳正在我身后,我小声道,“我腿麻了——”
他一愣,随即浅笑的弯腰扶我,我慢慢站起之后才转首,“册子上的描述有些不明白,还是要看到样石才能肯定。”说着我顿一顿,“不知大漠西南和中部地区以及与大漠相接的冼家地界,以前是否出现过地龙喷发?”
我看向轩夜和冼靖宇两人。
轩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冼靖宇却面带惊异的看着我,“冼家与大漠相接的地界上确实出现过地龙喷发,不过也是数千年前的事了。如今只余一座龙嘴山。”
这就对了,有火山喷发,还有死火山。
我点了点头,看向秋湛,“这般便可肯定这两种定是火成岩的一种。由地龙喷发形成的,且质地如此坚硬,能磨损采石器具——火成岩中,最为坚硬的不过花岗岩,其次玄武岩、安山岩硬度也非常高。”我笑了笑,“若是这三种岩,我想暗族更不会舍易求难了。最坚硬的花岗岩硬度——可媲美金铁!”
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秋湛更是眸光一亮,轻柳笑了笑,提出一个方案,“不若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去西南勘察取样,一路去中部勘察取样,剩下一路去东南。”
对啊!我们正好三路人,这样一分兵,便不用同这些犯堵的人在一起了。
我双眼顿时一亮。
笑眼弯弯的看向轻柳,他朝我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好!”非月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们这一路人便去东南好了。冼家辖地与大漠西南相接,想必也是熟悉的,那冼公子你们去西南,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可去中部。”
轩夜一脸喜色的看向浅笑着的五鹤,归离和炎赫对视一眼,抿了抿唇。
平心而论这样的安排是合理的,我们人多,但是去东南也是最危险,任务也相对艰巨。
他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我自动忽略了一脸忿然的冼红羽。
谁知反对的却另有其人。
只见秋湛慢慢站了起来,目光扫了我们几人一眼,“不妥!”
我一愣,皱眉看向他,“为何不妥?”
“自然不妥了——”慢悠悠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偏头一看去,却是秋青,“若是按郡主所言,东南之行定然危险,岂能让诸位冒险。司物所此番有三人同行,西南和中部若是只需采样——关司监手下二人足可胜任,我们再各自派些人手给他们。即便有何情况,也是保证安全。东南既然是重中之重,也是险中之险,大家自然应全力以赴才对!”
我磨了磨牙,瞪向他,他却面带得色,朝我挑眉一笑。
这家伙定不会是舍不得同我们分开,而是看出了我们的意图!
故意不让我舒坦是不?
他还继续说,“再则,若真是发现了暗族巢|岤之踪迹,也是大功一件——他日大战之后的赏功宴上,可是要论功行赏的!”唇角一勾,桃花眼四下一扫,“诸位该不会是想独占吧?”
额——还有这个说法?
只见轻柳炎赫几人都垂眸不语,我又想起了非月在樊城对五鹤所言——便朝他看去,他抿紧了唇朝我颔了颔首。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便真的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们即便无此意,别人却未必不猜测!
我淡淡一笑,“既是这样,各位就慢慢商量吧。”
抛下那些人,我独自朝外行去。
行出百米。
只见天边新月如钩,月色下的大漠静谧安详。
心中突生一种难以述说的感觉,似惆怅,似感伤
这片大漠千万年来是否都如此刻一般——
无论我们来,或是不来,它都静静的看着那日出日没,看这世间人事变幻。
什么都不说,但是一切都在它心里。
就连我的一切它都清晰明了。
已经离开篝火的范围了,眼前一地的银白如雪。
极目凝视那无垠的边界,忽觉自己的心已与这大漠相通相融……
那个世界的二十六年,这个世界的十二年——
不禁失笑,原来我竟然已经三十八岁了!
前生今世,无数面孔在眼前闪过……
那个世界的哥哥、好友、同学、董总、旅行社的同事……已经见不到了。
师傅、师公、香郎……也见不到了。
都很想念,都再也见不到了。
低低一叹。
忽的风起,卷起我的长发飞舞,衣衫烈烈。
我凝视远方,低低道,“吹吧,用力的吹,把我的思念都带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很想,很想……”
忽的一物递到我眼前——那熟悉的木质,那熟悉的六根琴弦。
眼泪倏地落下,回首抬头却正是那俊美无匹,恍若天神的面容。
额前金月熠熠生辉,星眸点漆般的凝视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他们了吧?”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吉他上,“特意叫人带来的。”
“炎赫——”我怔怔望着,泪在颊边。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这是你师公的遗物,你上次本就想让我给你的,对么?”
低头轻轻的抚摸着那光滑的木质,更轻更轻的去触摸那一根根琴弦。
两老的笑容出现眼前,于是,笑着落泪。
忽的抬头,朝他一笑,也不言语,只拉着他的手朝远处那高高的沙丘跑去。
盏茶之后,我们并立在沙丘之上。
风更大,金发黑发风中共舞。
远处的篝火已成小点忽略不计。
天地间一片宁静,只余天幕上银钩默默注视。
风吹在面上,似热似凉,心中却有千言万语想与风述说。
触目所及,大漠雪白一片,雪浪千条,将所有未尽之言传送到远处,直致目尽!
那些还爱着却永不能相见的人啊!
可知我的思念!
抱着吉他坐下,抬头朝他灿烂一笑,“听我唱歌吧!”
深深凝视我,他轻轻点了点头。
朝远处微微一眺,我低头手拨琴弦,唱起,“冷空气,却清晰,你在南极冰山雪地里……”
不知道为什么想唱这首歌——也许是想念同样无垠的撒哈拉,还有那沙漠之上千年沉默的金字塔,也许还想念同样寂寞无言的兵马俑,想念蜿蜒万里的长城……
也许,也许什么都不因为,只是为那句“人世间悲欢聚散,一页页写在心上……”
我微笑的唱,微笑着流泪。
风起舞,我心飘扬……
愿风带走我的思念,送给那些让我永藏心底的人儿吧!
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风停歇。
慢慢的抬起头,那俊美的面容蹙眉静静的凝视我,“若是想,就喊出来吧。心里会舒服一点。”
轻轻的闭了闭眼,睁开,轻声问,“他们会听见么?”
他眸光晶莹,道,“会!”
展颜一笑,我站起,把吉他塞给他,转身跑到沙丘最高处,双手扩在嘴边,朝着荒漠,“师傅、师公、叶晨、香郎,我很想你们——”
风忽又乍起,我惊喜的回头,“他们能听见,对么?老天爷会让他们听见,对么?”
他眉头却依旧轻拢,却笑着朝我颔首。
再回头,远处大漠依旧静默,可却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再度奋力迎风而呼,“师傅、师公、叶晨、香郎——你们好吗?我很想很想你们——我唱歌给你们听,你们听见了吗?”
风中隐约低语传来,似有笑声。
是那样慈祥、宠溺,还有妖媚……
刹那间,泪流满面,“炎赫,他们听见了。他们真的听见了。”
那银衣金月的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拥住,“是的,他们听见了,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很高兴……”
终于,在这个怀抱中带泪笑开。
静静相拥良久,他轻声道,“走吧,他们都来了。”
微微一怔,牵着他的手慢慢走下沙丘。
白衣、红衫、绿衣、紫衫,五道人影静静伫立。
走到近前,视线从他们面上滑过,微微一笑,“除了香郎——只是思念——”
“早早!”轩夜忽地叫回我从前的名字,上前将我紧紧拥住,语声微颤,“不许你后悔!这一辈子,都不许你后悔!”
我慢慢抬头,轻柳、非月、归离、炎赫、五鹤……
每双眼睛,每道眸光都似有千言万语——我都懂!全都懂!
可是,怎么会后悔?
人的一生总有许多美好,许多感情,会得到,会失去……
可是,纵然会怀念,纵然会因这怀念而落泪,但,又怎会言悔?
如今我得到的,便是今生就此,已是无憾,岂能有悔?
轻轻笑开,“你们还能不知道我啊,不过是伤春悲秋——哪儿有什么能悔的,我若放掉现在,才会悔死!”
轻柳上前一步,在轩夜肩上拍了拍,“回去吧。这丫头现在便是想悔也没得悔了。”
正文 第二七九章 从不会看上有女人的男人!
说着含笑望向我,我嘿嘿一笑,“本来就不会,这么多赏心悦目的,我若回去都会被人骂傻帽儿的——这辈子啊,我是赖定你们了。你们别说后悔就行了。”
大家都轻笑起来,七人一起朝营地慢慢走去。
没有去理站在数米远,眼睛快要喷火的冼红羽,也没有招呼那神色有些古怪的秋家兄弟。
“不知羞耻!”身后忽然传来秋青的嗤鼻声。
炎赫眸光一寒便要发作,我拉住他笑了笑。
慢慢转身,秋湛正蹙眉盯了他一眼,面上似有些责备。
慢慢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双几乎一摸一样的桃花眼。
他被我看得嘴角的那抹讥诮都有些挂不住。
“三皇子,”我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么?”
他微楞。
“你有一双好眼睛——”我静静凝视他的双眼,直到那讥诮变成愕然,他有些不自在的看向我身后那几人。
轻轻一笑,“这双眼睛也曾经有一个人有过。他,也是一个皇子——不过,他没有你好命!可他比你更值得尊敬!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才会看你。不要自作多情——三皇子,我看的是他,想的也是他,与你无干。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看,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是他!”
说完,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咬牙的声音,“你想他自去看他,看我作甚?”
目有泪意,轻轻回首,目光中人影已成双,“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回首快步走回那群爱我,我也爱的人当中,我大声道,“走,回去,我给你们讲笑话听!”
七个人笑着,说着,一起朝营地走去。
他人,与我们何干?
第二日起身,队伍便分了两支出来,一路向中部,一路向西南。
司物所各派出一人陪同前往。
四十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少了二十人,只剩十一个主子,十三个下人。
安叔则被派到了去往中路的队伍,冼家兄妹也派了几个得力的去往西南。
关司监死活要留下了跟我们一路,美其名曰,他是领导自然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可其他两支队伍一出发,他便拉着我一起去采样石。
先挖坑,然后用木板将沙挡住,接着挖,数米之后,已见岩层,便打孔,慢慢深入直到十五米,取样石,果然是石灰石。
继续深挖五米,再取样石,也是石灰石。
我点点头,看来之前司物所的勘探确实是没有水分的。
关司监一面监督指挥着下人们的动作,一面问我一些相关的问题。
微微一笑,知他醉翁之意,便也将我所知道的地质知识一一讲述。
听得他眉飞色舞,甚为高兴。
他听得兴趣,我也讲得兴起,“咱们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球。这个岩层就是它的外壳,里面全是岩浆,温度极高,那地龙喷火便是这壳裂了道缝儿,所以那岩浆便挤了出来。然后慢慢凝成固体——”
忽见他神色有异,我转身一看,微微垂眸,“二皇子。”
还是一身黑衣,浓眉如刀,此刻神情却有些奇异,只听他慢慢道,“莫离郡主,这球体之说,从何而来?”
稍稍一愣,轻声道,“师公所言。”
他定定看我,眸中神色莫辩,神色仍旧冷清,可冷清之余却好似有一丝探究在我身上打转。
心中微紧,淡淡欠身,“二皇子想必有事同关司监商讨,漓紫便不打扰了。”
不待他们回答,我便朝营地走去。
远远的,清九追着七七小跑着过来,笑得分外开怀。
走近了,只听清九道,“七七好样儿的,那个女人想抢你轩爹爹,咱们可不能理她。”
轻轻一笑,迎了上去,“清九,怎么回事?”
只见清九笑得得意,“那个冼家二小姐,看七七同轩夜在玩,便仗着功夫硬要抱七七,结果被七七抓了一把!”
抓了一把?我皱了皱眉,“抓在何处?可有伤?”
七七的爪子平常不露,但也是尖利的。
一般人家的宠物都会剪去指甲,可七七我却从未给它剪过。
见我神色不愉,他缩了缩脖子,低声道,“脸上——”说着抬头,半解释的,“只有几条印子,归长老已经送了药去了,想必是不碍事的。”
我们说话间,七七也停下来了,琥珀色的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似在委屈求饶。
心下一软,抱起它,“下次莫要这般了。女孩子的脸是很重要的,你轩爹爹他们都在,你又不会吃亏。若真是让人家伤得厉害了,妈妈就难做了。知道么?”
小家伙讨好的“咪呜”一声,舔了舔我。
清九怕我教训,讪讪说了一句,“我先回了。”便跑了。
我低头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回去看看吧。
孩子惹了祸,当妈的总得慰问一下吧。
她这两天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抱七七,不过是想讨好轩夜罢了。
得饶人处便且饶人吧——反正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回到营地,没见到冼红羽,倒是冼家大少爷冼靖宇站在营地边。
低头暗忖一番,走了过去,“实在是对不住,令妹的伤可要紧?”
他浅笑道,“无妨,归长老已经送了药来。”
歉意的看向他,“我家七七被我们宠惯了,还请冼公子向令妹解说一二。”
他摇了摇头,“实是红羽太过好强了些,倒也怪不了七七。”微微叹气,“红羽自幼聪慧,练武也有天赋——不瞒郡主,她的功力如今比我还高。家里长辈也宠着,难免气傲。得罪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冼红羽武功竟然这般高?还真是看不出来。
不好接话,我只能微微颔首,“大家出来都是为着一个目的,漓紫自不愿纷争。他日面对暗族,我等都是一家人。能和平共处是最好的。”
接下来还有这么长的行程,我也不愿意把关系搞僵。
轩夜的心她也的夺不走的,我也无甚好担心的。
能缓解一下恩怨,这路上也舒坦一些。
如今同秋青已经半成仇怨,这冼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吧!
何况看这冼靖宇,也是一个彬彬有礼之人。
只见他微笑道,“郡主是有大智慧的人,非寻常女子可比——”偏头看了营地一眼,“红羽那里,我会慢慢劝说的。郡主请放心,靖宇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
忽然风起,红影香风一闪,冼红羽从一个帐篷后飞身过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连我哥也要勾引么?”
看着她左脸侧的三道红色血印,我瞟了一眼一脸尴尬的冼靖宇,冷冷道,“看在你哥的份上,我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
说完,抱着七七朝营地里行去。
冼红羽却不服气的在我身后讥讽道,“你不承认么?你路上先是勾引三皇子,昨天又故意讲那些什么鬼石头的,来勾引二皇子——你是不是想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勾引到手,你才舒服?”
回头朝她莞尔一笑,“你嫉妒么?”
她愣住,我抬了抬眉梢,“教你个乖——女人可以吃醋,但绝对不要嫉妒,嫉妒的女人是最丑的。你说的那些话对我一点用都没有,若是你对我稍有了解,便应该知道我从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你那样说,只能让你自己变丑。至于二皇子也罢,三皇子也好,我清漓紫从来不会看上有女人的男人。昨日讲那些也绝不会是讨好某人!”
她一噎,又恼恨的看着我,忽的神色一变,朝我左侧看去。
我余光一扫——秋湛正在不远处静静站立。
装着没看见,我抱着七七朝我的帐篷走去。
“清漓紫,你休要说得那般好听!你等着,我迟早会揭穿你底细的!”她在我身后道。
垂眸一笑,我不再接话。
样石已经采回,轩夜便下令,午膳之后便拔营出发。
顶着正午最猛的日头,我们二十四人再度跨上了驼马。
接过归离递过的帷帽带上,我带着七七同十三一起走在队伍的中间。
连着走了两日,我们宿在了天火山附近。
“这便是天火山么?”我惊异的望着远处那奇特的山形。
左高右低,中部微凹,山似椭圆,最高处不过三百米——这活脱脱一个“济公帽”么!
山体全为红色岩石,稀稀落落的居然还长着一些杂树杂草。
这般高温的山体,居然还有植物能生长——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
“这便是天火山。”轩夜策马回头朝我一笑。
情不自禁看向非月,那一双凤目正定定望着那山,神情有些遥远,面上却带着微笑。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眸一笑,风情万种,“漓紫莫非以为我会厌恨此地么?”
眨了眨眼,朝他微笑,“先前以为,此刻却不了。”
轻柳抿唇戏谑,“你自是不恨的。此地,也可算是成全了你。”
非月挑眉妖娆一笑,“那是自然。”
我们这里说话间,轩夜已跃下驼马,“下马,扎营!”
轻柳先行跃下,过来将我扶下驼马。
自那夜后,我们这边相处更为自然,好似大家都不像之前那般的避讳甚多。
正文 第二八零章 联欢晚会
这两夜宿营,篝火自然地便分成了三处。
与那两处的安静不同,我们这边却是喧嚣热闹。
一是人多,二是因为清九这个憋了太久的家伙,此番出来后一直心情大好。
之前有他们两拨人在,他还避忌着,老实些。
眼下一看全是我们自己人了,就笑嘻嘻的开始提要求了。
闹着让我唱歌,讲笑话,我也不推辞,难得出来一次,人这般齐全,自然也该高兴高兴。
该做的事不能马虎,该开心的还是得开心!
当然也不能我一人唱独角戏,便把他们几人全拖了进来,大家轮流着讲笑话,奏曲。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谁也不能漏。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个个都身怀绝艺,连归离也会吹口哨曲——实让我惊喜。
于是到最后,这两夜倒成了联欢会,笑声不断,直至夜半。
先是只有我们九人,后来关司监也蹭了过来,接着,一些下人侍卫也一步步的越挨越近。
看我们没有嫌弃的意思,也慢慢都坐了下来,圈子便越围越大。
反倒显得冷落了那几人。
可是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去拖人家入伙吧。
我对人家是没怨的,可人家对我有仇啊。
冼红羽看见我——自不用说,是红眉毛绿眼睛的!
冼靖宇碍于他的宝贝妹妹也不好跟我们接近。
秋湛依旧冷漠,秋青却是无视我,这脸比初见时的秋湛还冷。
这些也好,把这两拨人彻底都得罪个精光,我也懒得想其他的了。
早点把事办完,早点各奔东西的好。
刚刚吃过晚膳,关司监和一些忙完事情的下人便蹭着蹭着的过来了。
篝火三处,我们这边独大。
除了值夜的,大家围成了一大圈,我身边是轻柳和轩夜。
照例的,清九充当了司仪,抱着七七先点了我的名,“漓紫先给大家唱一个吧——用你那个吉他,那个怪好听的!”
看着大家的目光,我也不矫情的点了点头。
接过清九小跑取来的吉他,我盘膝而坐,笑着看向大家,“给大家唱个《出塞曲》吧。”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他日大战,漓紫盼在座所有的——都能平安荣归!”
看着面前这许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或年轻,或沧桑……
心中忽然一紧,赶紧低头拨弦。
悠远和苍茫的旋律响起,我轻轻启唇,“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歌声中,众人眼神明亮而晶莹,就连那个平日一见我就脸红的年轻红发侍卫也双目珵亮的望着我。
不得不说,置身于这样一种氛围和这样一片大漠中,这支《出塞曲》完全被我超水平的发挥出来。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长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停住手,抬头望去。
面前这些男子都目光闪亮,脸发红,眼神中全是向往。
我却心中低低一叹。
“郡,郡主,”那个红发的年轻侍卫忽然有些结巴的看着我,“若是,若是大战后,能不能——”
他的脸更红了,我微笑着看着他,只见他红着脸低头低声道,“若是大战后,我还活着,能不能请郡主再唱一次这《出塞曲》——很好听……”
众人一听,脸色慢慢黯淡了下来。
我忍住心中酸意,带着笑意站起,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脸似火烧,连眼睛也不知该何处安放,“对,对不起,郡主——”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轻声打断他的道歉。
慢慢的抬头直视我,“回郡主,我叫范子扬。”
“好!我记住了!范子扬!”我笑着举起手,“我们击掌为誓,你负责平安荣归,我负责为你再唱一曲《出塞曲》!”
他眼神亮的惊人,看着我,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是一个长相英朗的年轻人,身材也很高大。
他紧紧的看着我,嘴角有不置信的欣喜,然后渐渐的看向我的手,他笑了。
众人的目光中,“啪!”的一声,我们双掌相击。
“谢谢郡主!”他忽地又恢复了羞涩,偏过头不敢看我。
我转身朝我的位置走去,不远处站着那一黑一蓝的两道身影,只是天色暗,看不见神情,我垂眸一笑,坐了下去。
只听清九道,“漓紫该讲笑话了!”
我苦笑,这两日我都讲了不少了。
肚子里的笑话虽多,但大多都是荤的,这里人多,显然是讲不得的。
低头一想,我也不站起,“笑话就不讲了。反正这日子还长,我给大家说书吧。”
“漓紫还会说书?”偏头一看,正是轩夜惊喜的面孔。
轻声一笑,“我不仅会说,还会说很多呢。”
扫了那几人面上的惊异一眼,我看向众人,“我给大家说个《三国演义》吧。话说在一个和我们五行大陆相类的大陆之上,时逢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三国演义我记得并不完全,但是看过书,也看过电视剧,所以也能记得七七八八。
这一讲,众人全如痴痴醉,连轻柳炎赫非月等人都听得极为专注。
直到月上中天,我讲到了曹操煮酒论英雄,“刘备欲韬光隐晦,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