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笑倾三国2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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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倾三国2 作者:肉文屋

    还得忙。”我笑眯眯地抬手招呼大家坐下。

    反正是酒楼,菜都是现成的。

    “难得晚上不用开工,还真是不习惯。”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哈,是啊,还真是不习惯呢……”

    “没有男人睡不着?”胭脂坐了下来,斜斜地看了大家一眼。

    众人皆噤了声,看来胭脂的威信不小。

    “就算不是春风楼又怎么样,走在大街上,别人还不是照样当我们出来卖的。”紫燕勾了勾唇,娇声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声却是让我的心微微泛酸。

    胭脂看向紫燕,隐隐有些动怒。

    “相信我”,抬手,我按住了正欲开骂的胭脂,看向紫燕,看向其他姑娘,“春风得意楼,是酒楼,不是妓院。”

    紫燕的笑意微微僵住,缓缓别开眼。

    “大家一起努力,我们春风得意楼不但要是酒楼,还要是丹阳第一的酒楼!”我站起身,慢悠悠地开口。

    一片静默。

    “我们不是下九流,我们并不比别人低贱,笑着对面一切,总比哭丧着脸要好,不是么?”看着她们静默,我又道。

    我说的是“我们”,不是“你们”,因为我也是他们的一份子。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卖笑的。”巧兰低笑,声音带着某种凄楚。

    “春风得意楼是丹阳第一家由女人经营的酒楼,这并不丢人,这甚至是我们的优势,但我们卖的是风情,不是se情,微笑服务很好啊,我们卖笑,但不卖身,只有自己先看不起自己,别人才会看不起你,自己挺直了脊梁,无愧于心就可以了。”

    还是静默。

    我低头喝了口水,扶着腰缓缓坐下,“昭儿,帮我把卖身契都取来。”

    昭儿点头,回房去取卖身契。

    闻言,大厅里微微有些马蚤动,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一会儿,昭儿便抱着一个小木箱出来,放在桌上。

    我将箱子打开,指了指里面厚厚一叠的卖身契,“自己来拿自己的。”

    胭脂看着我的眼睛带了诧异。

    众人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来拿啊。”指了指,我又道。

    众人皆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紫燕第一个上前拿了自己的卖身契,众人这才一个个陆续上前,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想撕了,烧了,吃了随便你们自己处置。”我咧了咧嘴,笑。

    紫燕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低头,缓缓将手中的卖身契撕成两半,再对折,撕两半,再对折,撕两半,直至小得再也无法撕开,缓缓抬手,水袖轻扬间,灰黄|色的牛皮纸碎片落了一地。

    微微低头,她眼中有泪滑下。

    巧兰也笑了起来,一手拿过一旁的烛火,将那卖身契点着了,看着它一点一点变作灰烬,火光耀眼,衬得她肌肤胜雪,直至快烧到手时,她才松手,然后便对着地上那一小片灰烬一顿猛踩,一边踩一边笑,笑出了眼泪。

    我静静地坐着,看着大家都笑闹着,欢呼着将那份锁着自己的枷锁毁灭。

    “十岁被卖到春风楼开始,我做梦都想撕了它……”不知是谁低低地开了口,大厅里一片呜咽声。

    “是啊,做梦都想……”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你们都是自由身,谁也没有比谁低一等,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言尽于此,要留在酒楼帮忙的,我欢迎,不想留下的,随时可以走”,闭了闭眼,我开口。

    “我没地方去了,我想留下。”巧兰红着眼睛缓缓走到我身后站好。

    “呵呵,我也是,回去还不是被那个赌鬼再卖一回。”紫燕抹了抹眼睛,也走过来。

    “被卖、被舍弃了的人,哪里还有地方可以去。”

    有十几个留了下来,其余几个犹豫着要回房收拾行礼。

    “天都黑了,先吃饭吧,今晚好好休息,想走的也明天再走,自己的衣服首饰私房钱都可以一并带走。”我饿极,接过昭儿递来的菜便开始狼吞虎咽。

    “吃饭吧。”胭脂也坐了下来,开始吃。

    胭脂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楼下便传来开门的声音,夹带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揉了揉眼睛,我有些困难地爬起身,有孕在身,夜尿频繁啊……

    一手捂着肚子我蹭啊蹭,蹭了半天,好不容易下了身,感觉就像在肚子上按了个乌龟壳子,行动变得又笨重又迟缓。

    披了外衣,我刚走到楼梯口便见到清茉、晓琴等几个昨天说要离开的姑娘都拎了包袱,正蹑手蹑脚的开门离开。

    “一大清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春风得意楼进了贼呢。”胭脂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带了几分泼辣和嘲讽。

    额前一滴冷汗滑落,贼啊……好亲切的字眼……

    柜台边,一盏昏黄的灯亮了起来。

    我微微低头,见胭脂坐在柜台后,一手缓缓合上手里的火摺子,脸上似笑非笑的。

    楼下一片静默,半晌,清茉转过身来,“胭脂姐姐,我相公染病在床,我得回家照应着。”

    “呵,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你这个已经被卖出去的娘子呢。”胭脂冷笑。

    清茉一下子僵住,缓缓低头,“不管怎么说,我是要走的。”

    “啪”地一声,胭脂抬手,扔了一小袋钱币到清茉跟前。

    清茉一下子怔住。

    “钱不多,你们几个分了吧,自己贴身藏着,别傻乎乎的都被男人骗光,到时候再丢人现眼地被卖掉。”胭脂淡淡地开口。

    “胭脂姐……谢谢你。”清茉弯下腰拿起钱袋。

    “好了,走吧,看得人心烦。”胭脂不耐烦地开口,“顺便帮我开了门。”

    门缓缓打开,早春的雾气渗了进来,清茉她们转身走进了雾气里,没有再回头。

    这里,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火坑而已吧。

    “蠢女人。”楼下,胭脂低低地啐了一句,便没了声音。

    我疑惑地低头,见胭脂一个人孤单单坐在柜台后面,没有化妆的脸色分外的苍白,晶莹的泪水缓缓从眼中滑落。

    口硬心软。

    鉴定完毕,我转身,脚下微微一滑,“啊”地一声轻叫,我忙扶住墙。

    胭脂一把抹了眼泪,匆匆上楼。

    一双纤长的手儿扶住我,我转身,看到她眼角尚未抹去的晶莹,我嘿嘿地傻笑,“我没有偷听……”此地无银。

    胭脂没有开口,只是扶我下楼。

    这么一闹腾,尿意全无。

    一手扯过薄毡垫在椅子上,胭脂扶我坐下,看了一眼我鼓鼓的腹部,“天气还有些冷,自己注意些。”

    我点点头。

    “我十岁那年家乡出了大水,逃难逃到丹阳,被明月买进春风楼,当了她的丫头。”胭脂倒了茶水递给我,忽然开口。

    “啊?”我一手接过茶水捂在手心里,看她。

    “……明月当时也只有十六岁而已,是春风楼的头牌,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开苞,是个清倌。”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轻轻啜饮了一口,坐下。

    “明月?”

    “春风楼的鸨儿。”

    啊?那个鸨儿?我想起了那个微微发福的女人,她竟曾是春风楼的头牌,我侧了侧身坐好,感觉胭脂会给我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春风楼是明月的娘开的,明月不知道自己爹是谁,也许只是她娘的一个恩客。她是在春风楼里出生的,理所当然地挂了牌……她待我及好,有什么吃的都给我藏着,也不从让做重活,直到她十八岁……”

    我的手微微紧了紧,感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有一天,她哭着跑来找我,说有人出了天价要买她的初夜”,胭脂笑了一下,低头泯了一口茶,“那一晚,我穿了明月的衣服,代替明月上了那张大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

    “可是……没有被发现么……”

    “呵呵”,胭脂笑了起来,“我会下药啊。”

    心里有些抽痛,十岁,十岁的时候,我也在拼了命的挣扎……

    “你是说……你一直保护明月到现在?”

    “所有点名要明月的,我都代替她去,可是这一回,为了那个男人,她打我”,转身看向那微微跳动的烛火,胭脂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么,其实这一回,我没有下药。”

    我愣了愣,那个男人……是清醒的?

    “他紧紧将我压在身下,他叫我……胭脂……”胭脂吃吃地笑了起来,连肩都在微微地抖动,“你说明月傻不傻?我想起那个男人就恶心……”

    “你才傻。”我放手中的茶杯,淡淡开口。

    胭脂愣了一下,看向我。

    “春风楼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轻笑,说服她,也像在说服自己。

    胭脂也笑了起来,媚态横生,“是,不知怎么称呼?”

    “哈,叫姐姐如何?”我眨了眨眼,笑。

    “你?我比你大许多呢,”胭脂笑了起来,“叫裴夫人吧。”

    我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门外越来越亮,胭脂拢了拢衣服,站起身,“姑娘们,准备开工了!”

    楼上厢房的门都预约好了似的,一扇扇打开,千娇百媚的姑娘们都笑着探出头来,“是!”

    我也笑,她们……这是算接受我的存在了吧。

    第一个女客

    天大亮的时候,大厅里已经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我退居二线,继续坐在后堂现场监督,伸长脖子看着客人进进出出,眼睛都瞅酸了也没有见到半个女客。

    “臭不要脸的!敢背着老娘来喝花酒!”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蚤动,我忙探了身子准备去看热闹,却见个胖妇人手里拎着一把菜刀,便直直地冲进了大厅。

    “瞎了你的狗眼,这里是酒楼,什么酒都有,就是没有花酒!”紫燕上前拦住,破口大骂。

    “你!”那胖妇人气急,抡了菜刀便要上,“我那死鬼在哪里!让他出来!”

    天呐,是冲着春风得意楼来的!看热闹的心情烟消云散,眼见大厅里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我微微皱眉,便要起身。

    “姐姐,我去看看,你别乱动。”还未待我起身,昭儿按了按我的手,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小公子。”大厅里正手足无措的小桃见到昭儿,忙躲到他身后,怯怯地低头唤道。

    昭儿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那胖妇人,“这位夫人,请这边走”,昭儿牵起唇角,微笑。

    那一笑间,仿佛万朵蔷薇刹那间绽放,竟是令人目眩。

    那胖妇人微微愣了愣,不由自主地随了昭儿走。

    “刀子锋利,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昭儿抬手从那妇人手中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菜刀,指了指一旁的空位,“请坐。”

    胖妇人下意识地一屁股坐下。

    “请问要吃些什么?”再笑,昭儿开口,满面柔和,黑白分明的眼睛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吃?”

    “这里是酒楼啊”,昭儿笑出一口白牙,“不如我为您准备一些酒楼的招牌菜如何?”

    “好。”那胖妇人忙点头。

    昭儿点头,转身吩咐小桃,“挑最贵的上,这位夫人是贵客,切勿怠慢。”

    见他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我一时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昭儿似乎感觉到我的笑意,透过帘子看向我,眼里竟是带了一丝顽皮。

    “菜都齐了,这位夫人慢用。”看着满满摆了一桌子的菜,昭儿微微弯了弯腰,华丽丽地退场。

    我笑眯眯地看着昭儿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尚未长成的身形略带瘦削,却也已显挺拔之姿,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

    撩开帘子,昭儿回到后堂。

    见那胖妇人完全忘了要来闹场子的原意,乖乖坐下消费,我笑得见牙不见眼,冲昭儿竖了竖大拇指,“赞”。

    昭儿笑了笑,上前替我将滑下膝盖的毡子拉好,“小心着凉。”

    侧目看了看,那胖妇人食量惊人,风卷残云间,已经是消灭了一大半,看她表情,对口味显然相当满意。

    春风得意楼的第一个女客,居然是昭儿搞定的,我眼光果然不差,嘿嘿。

    “巧兰啊,昨天吃的那个什么招牌菜,再给我来一份。”门口走进一个身着锦衣的老头,笑眯眯地坐下捏了捏巧兰的手。

    巧兰抛了个媚眼,笑眯眯地转头去报菜单。

    好现象,回头客。

    接过昭儿递上的暖茶,我乐滋滋地喝着,惬意地微微叹息。

    “昭儿啊。”

    “嗯?”正坐下翻书的昭儿回头看我。

    我咧了咧嘴,将搁在桌上的账本丢给他,“你帮我管账吧。”

    “嗯。”昭儿点头,丝毫没有异议。

    嘿嘿,好孩子啊……

    “砰!啪!”突然,外间一阵嘈杂,有人摔了杯子。

    “这是什么东西?!菜里居然有虫!”一个极度嚣张的声音,“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我头痛地按额。

    “哟,李公子,什么事惹您不开心呐?”胭脂甜腻腻的声音响了起来,人已经走了过去。

    “你说,本公子居然在你们酒楼的菜里吃到了虫子,该怎么补偿?”那李公子扬声说着,一手已经不规矩地攀上了胭脂的肩。

    胭脂轻轻打开他的手,娇笑,“瞧您说的,虫子在哪儿呢?”

    “本公子说有那就是有!”眉目一横,李公子强行将胭脂带入怀中,那臭哄哄的嘴便要拱了上去,“你说,该怎么补偿?”

    “公子自重。”胭脂浅笑,伸手要推他。

    “啪!”地一声,胭脂的脸上多了一道红红的五指印。

    “给你脸不要脸,以为改了名字这妓院便不是妓院了?”张着一张大嘴,那李公子笑得恬不知耻。

    “砰!”微微抿唇,我一抬脚,将柜台旁的一只酒坛踢了出去。

    “啪!”酒坛摔碎,发出极大的声响。

    一手扶着腰,一手掀开帘子,我缓缓从后堂走出,昭儿忙上前扶着我。

    大堂里看热闹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满满的一坛酒被摔下,浓郁的酒香四下飘散开来,我慢悠悠拍了拍手,踮起脚尖将那碎片拨了拨,复又整了整发鬓,捋了捋袖管,“李公子是吧?”

    “你是谁?”李公子狐疑看向我。

    “裴夫人……”胭脂有些担忧地看我。

    “放开她。”我想弯腰挑一块比较锋利的碎片当武器,奈何身子重,弯不下腰。瑞士刀也没有带在身边,据说孕妇身边不能带利器,会吓着我家包子。

    “你是什么东西!”那李公子张扬大笑。

    “显然,跟你不太一样,你根本不是东西。”我淡淡开口。

    “你!”原就不太好看的脸色一下子涨成猪肝色,那李公子恼羞成怒。

    胭脂微微垂下眼帘,一手缓缓抚上他的面颊,“李公子,胭脂补偿你啊……”微微呵着气,胭脂低笑。

    那李公子一手揽着胭脂,面露得意之色。

    “裴夫人,他是县尉的外甥。”一旁,小桃一把拉住就快发飙的我,急急地附在我耳边道。

    闻言,我更是抓狂,眼也不眨,随手抓起一把筷子便一股脑儿地冲着那李公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你这泼妇!”那李公子松开胭脂,怒气冲冲地走向我。

    昭儿眉目微冷,我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强出头。

    “裴夫人!”胭脂已快步上前挡住李公子,急急地道,“李公子,万事好说,我家掌柜是外乡人,不认得李公子金面,待胭脂好好说说,再跟李公子赔罪……”虽然面带急色,可是胭脂却是带着笑,半分妖媚,半分哀求,那样卑微而楚楚可怜。

    “怎么赔?”我淡淡开口,声音冰得连我自己都讶异,“用什么赔?身子是自己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贱自己,我不是明月。”

    胭脂一下子僵住。

    我将她拉到身后,挨近了那李公子,冷笑,“听说你是县尉的外甥?”

    “那是自然。”闻言,那李公子面上带了几分得意。

    “不过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也想在老娘面前作威作福?”我缓缓弯起唇。

    “你……”带了几分犹豫,他狐疑地看我,“你是谁?”

    “哼,能够轻易盘下这春风楼,你也掂量掂量我的分量”,我冷嗤,“不要四处惹事生非,替你舅舅惹上一身腥膻。”

    “别以为你随便说几句便能唬了我!”带了几分不确定,那李公子有些色厉内荏地道。

    “你可知道周瑜?”我微微扬唇。

    三国志卷五十四,吴书九,周瑜鲁肃吕蒙传第九有载:五年,策薨。权统事。瑜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

    此时丹阳属孙权的管辖,也即是我敢如此明目张胆,不用遮遮掩掩躲着曹操的原因,所以在孙权的地盘打着周瑜的名号来狐假虎威一下,应该可以万事大吉。

    “你认识周将军?”再度狐疑地看我一眼,李公子道。

    “岂止认识,我与公瑾之事,焉可为外人道也?”扬眉,我一脸的傲慢。

    “扑哧……”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疑惑地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大堂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名男子,此时正低着头,慢悠悠地拭去嘴边喷出的酒啧。

    不足为外人道也

    纯白如雪的衣袍,宽大的衣袖上却绣了繁杂的花纹,似花非花,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妖娆,长长的乌丝随意用一方锦帕束起,此时,他正低头慢悠悠地拭去嘴边的酒啧,看不清他的模样,行动举止却优雅得令人咋舌。

    此时人群大都围观着以李公子为中心的闹剧,唯他一人,稳稳坐在窗边,尤其突兀。

    我愈发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了,便歪头直直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半晌,他终于抬头。

    我脑袋“咣铛”一响,当机了。

    惊为天人!

    正发着呆,一旁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脚下一个不稳,我瞪大眼睛,斜斜地摔了出去。

    “姐姐!”耳边只听见昭儿的大叫。

    手腕被狠狠扯住,我直直地倒向昭儿。

    没有摔在冰凉的地上,只听见闷哼一声,我一下子结结实实地倒在了昭儿身上,估计昭儿全身受灾面积达百分之九十八。

    “姐姐,伤到没有?”眼前尽是昭儿焦急的模样,白皙的额前渗满了汗珠,他一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掌心一片濡湿。

    我回过神,下意识地摇头,一手抚了抚腹部,包子还在,抬袖拭去昭儿额前的冷汗,我微微皱眉,“撞痛哪里了?”

    昭儿弯唇,面色有些发白,“我没事。”

    “你干什么!你没有看见她怀着孩子吗!”胭脂咬牙尖叫,狠狠瞪向李公子。

    原是他推的我。

    “哼,随便唬我两句,便以为可以万事大吉?这叫教训!”李公子笑得一脸嚣张。

    蓦然,一只大手伸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指节匀称,干净清爽。

    我愣了愣,抬头,看入一双黑瞳,是他?呃……那个坐在窗边的天人?

    “好久不见。”他微笑,黑瞳里也渗了笑意,仿佛能摄人魂魄一般。

    好久不见?我们见过?没道理啊……这么惊艳的男人,怎么会忘掉……

    “我们可以聊聊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见我不动,他继续笑道。

    呃?这话有点耳熟了。

    “才几日不见,便不记得公瑾了?”他微微敛了笑,似是带了三分幽怨。

    喷……

    公……公瑾!周瑜!糗大了。

    有没有那么神奇?说了周瑜,他便现身了?我的念力有这么强?

    正疑惑着,感慨着,扼腕着,忽然见那自称“公瑾”的天人冲我眨了眨左眼。

    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开始全身流通……传说中的抛媚眼?小女子无福消受哇……

    还好我天资聪慧,一看见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李公子,便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天人般的公瑾大人的意图。(小生:天资聪慧?古人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哇……碎碎念g。陪笑:切,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滴小桃花……某生吐血。)。

    抬手,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顺便捏了捏,以示我明白他是冒牌货,再次表示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感激之情。

    一脸的哀戚,我张口便道,“公瑾,你为何才来,人家一个弱女子……差点被人欺侮了去……”

    公瑾大人立刻扶着我,万分关切地看着我,“孩子没事吧。”

    我摇头,泫然欲泣。

    两人一搭一唱间,那李公子已经开始频频擦汗。

    “为害乡里,欺压良民,你可知罪?”语气带了三分森冷,公瑾大人转身,睇向那瑟瑟发抖的李公子。

    “还有调戏良家妇女,加蓄意杀人。”我补充。

    “你胡说!”李公子立刻大叫起来,面如土色,惴惴不安地看向公瑾大人。

    “其一,我们春风得意楼是酒楼,你却调戏我的员工,咳咳……调戏我的伙计,此乃调戏良家妇女;其二,我腹中尚有胎儿,你却蓄意加害,若非有我弟弟在,此时说不定早已一尸两命,难道不是蓄意杀人?”我微微扬眉,冷声道。

    “你……你说是你是周将军,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李公子汗如雨下,指着公瑾大人大叫。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被看出是冒牌货了!

    “好大的狗胆呐。”公瑾大人微微扬唇,“要本将军如何证明给你看?” 浅笑盈盈,如轻风般无害。

    李公子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一阵轻啸,冷锋出鞘。眼前只见寒光一闪,公瑾大人已收剑回鞘,恢复了轻风般无害的模样。

    李公子噤若寒蝉,双腿直打颤,竟是尿湿了裤子。

    半晌,他头上的发冠断开,乱蓬蓬的头发散了一脸。

    惨叫一声,李公子披头散发地狂奔出酒楼。

    酒楼里半晌无声。

    我好不容易合上嘴,呆呆地回头看向一脸浅笑盈盈的公瑾大人,那么无辜,仿佛刚刚那令人胆寒的一剑不是他挥出的一般。

    “怎么了?”他笑。

    我晃了晃脑袋,还是没有回过神。

    “你……公瑾……周瑜……我……那个……”咧了咧嘴,我开始努力解释刚刚随便借用他大名之事,顺便解释刚刚捏他小手一事……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忽然有人大笑起来。

    我不悦地侧头,再度看向窗边,一个稍稍有些邋遢的男子正笑得捶胸顿足,他似乎一直坐在窗边,只是刚刚因为公瑾大人太耀眼,以至于淹没了他的存在感,但此时,这个笑得直抽筋的男人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得我想捏死他的存在。

    “子敬,你笑得好开心。”公瑾大人开了尊口,笑得一脸的和煦。

    那男子立刻自觉地闭了嘴,站起身来,走到公瑾大人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只是眼中依然是掩饰不了的笑意,“你好,不知这位夫人与公瑾有何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

    额前划下三根黑线,我开始磨牙,哪壶不开提哪壶……

    优优雅雅地晃了晃袖子,公瑾大人介绍,“他叫子敬,鲁肃是也,虽然邋遢了一点,也算个名士,文武全才。”

    “真是记仇。”摸了摸鼻子,鲁肃嘀咕。

    “嗯?”公瑾大人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拖长了鼻音,又微笑着补了一句,“子敬最怕老鼠。”

    “啊!”鲁肃大叫。

    我笑眯眯地点头,摸了摸下巴。

    “那么……来谈谈,我们有哪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公瑾大人复而微笑道。

    我立刻抽了。

    三唧菜

    “咳咳……那个……让大家受了惊吓,今日我请客,大家放开肚皮吃!”我干咳两声,急于顾左右而言其他,转身扬手对着一众看热闹的食客道,豪爽万分。

    胭脂立刻会意,转身娇声笑着招呼道,“大家想吃什么随意啊。”

    大堂里刹那间又热闹了起来。

    鲁肃大乐,“如此大方?”

    我慢悠悠地回头,咧嘴笑道:“我们春风得意楼有一道招牌菜,不知大人可有兴趣一尝?”

    “哦?说来听听?”鲁肃一脸的好奇。

    “此菜名为‘三唧菜’”,我笑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好怪异的菜名……”鲁肃疑惑道,“何解?”

    我嘿嘿一笑,抱着双臂,十分尽责地解惑,“此菜的主料是刚刚出生的小老鼠,最好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嫩嫩的,滑滑的,粉粉的……”

    鲁肃瞪大眼睛,后退一步,一手撑住了桌沿。

    “然后配以上好的酱料……”我眯起眼睛,一脸的垂涎欲滴状。

    鲁肃已是面有菜色,摇摇欲坠。

    “哦?那为何叫‘三唧菜’?”公瑾大人飘飘然开口,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见公瑾大人终于不再期待与我探讨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我吞了吞口水,忙咧着嘴笑,带了三分的讨好,十分详尽地解释,“那刚刚出生的小老鼠啊,活生生的……用筷子一夹,便‘唧’地叫一声,往酱料里一拌,再叫一声‘唧’,最后……牙齿一咬,‘唧’!此所谓‘三唧菜’也!”我说得不亦乐乎。

    “呕……”鲁肃终于撑不住,一个箭步奔了出去。

    我笑眯眯地看着鲁肃夺门而逃,却见昭儿正从门外走进来,不由得微微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姐姐”,见我看他,昭儿笑了起来,“姐姐请客的话,春风得意楼今日便没有进账了。”

    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自有冤大头。”

    “哦?”

    “嘿嘿……”我贼贼地笑,晃了晃手里刚刚从李公子怀里顺手摸来的钱袋,“今日我请客,李公子付账!”

    话音刚落,我忽然愣了愣,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美眸,原来那个疑问词“哦”不是出自昭儿之口,是公瑾大人在问呐!

    呃……他是官吧,自古官贼不两立……

    我果然是得意忘形了。

    “哎呀!”我冷不丁大叫。

    “怎么了?”昭儿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

    楼里的姑娘们也都侧目看了过来,眼里带着忧心。

    “踢……包子踢我……痛痛痛……”我皱着眉,一手半撑着腰,乱没骨气地拿包子当挡箭牌。

    “别怕别怕。”昭儿说着,忙扶我回房。

    “好好招呼周大人和鲁大人!点的菜都记我账上……”被昭儿扶着,我忙欲溜回房中。

    “周大人?”公瑾大人微微凝眉,声音清清淡淡的。

    我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冷汗开始涔涔而下。

    “好生疏啊,明明刚刚还叫公瑾来着。”公瑾大人幽幽地开口。

    我傻眼,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公公公……公瑾……”居然结巴,太丢脸。

    “一个公字就好。”公瑾大人笑眯眯道。

    “啊……痛痛痛……”对面这位大人心里压力太重,快窒息了,我大叫着,忙由着昭儿扶我回房,脚底抹油地溜了。

    缩在房中半天不敢出门,直至晚膳时分,我才下了楼。

    “听说没有,李公子死了。”正吃着,巧兰忽然神秘兮兮地道。

    “是啊是啊,听说是马出了问题,忽然发了疯,便将李公子甩下马,当场就摔死了……”

    “哼,报应。”

    “就是就是……”

    昭儿低头认真地替我布菜,仿佛充耳不闻,是一贯的沉默。

    我正喝着汤,忽然有些愣住,李公子死了?想起白天那个嚣张至极的家伙,我微微皱眉,难道是周瑜下的手?没可能啊,李公子也没有得罪他,而且当时便已经教训过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用过晚膳,有些乏了,我便继续回房休息。

    正脱衣,忽然有人敲门。

    胭脂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是养胎的药。

    我伸手接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那药难喝至极,若不是希望生下一个壮壮实实的小包子,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李公子的死……”胭脂微微有些犹豫地开口。

    “怎么?”我抬眼看他,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紧。

    “裴夫人,李公子将你推倒的时候,小公子的眼神很可怕”,胭脂微微锁眉,“仿佛……想杀人一般。”

    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昭儿那么乖巧,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你看错了。”

    胭脂站起身,点点头,“嗯,是我失言了。”

    看着胭脂走出门去,我缓缓收敛了笑意,忽然想起昭儿进门时唇边的那一抹笑,明明是在笑,却是有些令人分辨不清的感觉。

    捧了枕头,我缓缓起身,一路慢悠悠地踱到昭儿房门口,轻轻扣门。

    “谁?”昭儿的声音,带了意想不到的清冷。

    “我。”我抱了抱枕头,开口。

    “姐姐?”那声音立刻变得柔软起来,匆匆来开门。

    随昭儿进了房间,我把枕头放在床上,便稳稳当当地躺上了去。

    “姐姐?”昭儿一脸的讶异。

    “昭儿,我们多久没有一起睡了。”有些困,我带着浓浓的鼻音。

    昭儿却是立刻红了脸。

    往后退了退,我拍拍身旁的空位。

    昭儿磨磨蹭蹭地躺下,脸红得可以煮鸡蛋,我笑了起来,带着这样的窘迫,他才像个孩子。

    “李公子死了”,半晌,我淡淡开口。

    “嗯”,昭儿应了一声。

    “昭儿,是你吗?”

    迟疑半晌,昭儿点头。

    我知道他定是不会骗我,“为什么?”

    昭儿咬唇,不语。

    “以后,别这样了。”我轻叹。

    “嗯。”昭儿点头。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喃,“睡吧……”

    一夜平安。

    梦魇

    暗无止境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有人在痛苦的呻吟。是谁?那声音如此的熟悉。

    骤然间,一道白光闪过,白光所射之处,在那黑暗的尽头,有一个男子坐在一处低矮的石墩上,他一袭明紫,双手紧紧地揪着头发,浑身都在颤抖,仿佛在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阿满?”站在那黑暗之外,我试着轻唤,是他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看向我,惨白的双唇在轻轻颤动,却仿佛离了水的鱼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唇。

    他在说,“救我……”

    “救我……救救我……”

    那样苍白的神色,那样的无助,我感觉心仿佛被揪成了一团,我冲上前,却怎么都走不进那一片黑暗,怎么走,我都在那黑暗之外。

    我救不了他……

    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姐姐!姐姐!醒醒……醒醒,姐姐……你在做噩梦,那只是梦……快醒醒……醒过来就没事了……姐姐……”

    有人紧紧抓住我的手,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里满是担心。

    “昭儿?”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身子却还在止不住的轻颤。

    “姐姐被梦魇住了。”昭儿抬起袖子拭了拭我额前的汗,道。

    我点头接过昭儿递来的水杯,喝了些水润润嗓子,心口却还是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一手轻轻抚向腹部,我微微凝眉。

    包子,莫非是你老爸他……

    随即我狠狠摇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甩开他,怎么又在自寻烦恼。

    可是,他不是在找我么?为何如今我在丹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反应?

    “姐姐,你怎么了?”

    看到昭儿担心的模样,我笑了起来,抬手捶了自己的一拳,笨蛋,这里是丹阳,是别人的地盘,曹操再嚣张,也不可能直接跑到别人家的地盘来闹事,当初我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恃无恐的嘛!

    “没事,噩梦而已。”我伸了个懒腰,不再自寻烦恼。

    起身打开房门,大堂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梳洗过,我慢悠悠地捧着小桃准备的甜粥坐在后堂,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当个快乐的预备妈妈。

    大堂里很热闹,生意越来越好,其间也不乏女客。

    看着紫燕胭脂她们笑容满面地在大堂里穿梭,招呼客人,我心情忽然也变得舒畅了起来,刚刚的噩梦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喂,听说没,北边打起来了。”近旁的一桌客人点了酒,喝得兴致勃勃,酒过三巡,一个个面红耳赤,开始絮絮叨叨。

    “是啊,曹操解了白马之围,迁徙了白马的百姓沿着黄河往西撤退呢……”

    “唉,不过这回曹丞相可算是倒了大霉。”有人摇头叹气。

    递到唇边的汤勺微微顿住,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不提了,不提了,喝酒!”

    “喝酒……”

    外面的谈论却是没了下文,又开始喝酒吃菜。

    我暗咒一句,将勺子扔回粥碗里,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胭脂,这桌的酒记我帐上,再来两壶好酒!”我笑眯眯地扬声说着,便拖了一张凳子在他们桌边坐了下来。

    “这位是?”他们疑惑地看向我。

    “我是这里的掌柜。”

    “哦哦。”他们连连点头,“可是这酒菜钱……”

    “呵呵,各位不必介意,我们春风得意楼不是黑店,只是刚刚听诸位讲得有趣,想听诸位接着讲讲。”我笑道。

    “这……”他们面面相觑,有些犹疑。

    “哈哈,没有别的意思,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就想让肚子里的孩子长长见识。”我忙打哈哈。

    他们这才一脸了然地点头。

    巧兰正好端了酒来,他们立刻又热闹开了。

    “刚刚你们说的那个曹丞相……”我顺手给他们倒了酒,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怎么了?”

    “哦,曹丞相啊……”喝了一口酒,其中一人道,“你不知道,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关羽降了曹操,还杀了袁绍的几员大将,谁知道……”

    见他咂嘴,我忙又替他将空杯满上,“嗯?然后怎么了?”

    “唉,话说那曹丞相待关羽真不错,封了个汉寿亭侯,还铸了印送他……”

    “嗯,然后怎么了?”我耐着性子又问。

    “谁知道那关羽知道了旧主刘备的消息,竟然挂印封金,就带了刘备的二位夫人速速离了曹操,投奔旧主去了!”那人一脸摇头叹息,仿佛在替关羽心疼那高官厚禄。

    看来关羽是知道刘备还活着的消息了。

    “那曹丞相呢?”我又抬手替他们叫了几个菜。

    “唉,曹丞相解了白马之围后,迁徙白马的百姓沿着黄河往西撤退,袁绍大将军率军渡河追击,听说形势不妙啊……”

    握着酒壶的手微微紧了紧,我笑了起来,“这只是传言吧,曹丞相兵多将广……”

    “你知道什么!”旁边有人不满地觑了我一眼,“告诉你吧,我兄长便在袁绍大将军营里,听说曹操只剩骑兵不到六百了……人家袁绍大将军骑兵六千都不止啊……这还不算步兵呢!”

    “看来这回曹丞相算是气数将尽了……”

    “是啊是啊……”

    “来人,算帐!”听他们附和着,我忽然说不出的烦闷,遂站起身,淡淡地道。

    “是!”见我脸色不佳,胭脂忙亲自拿了菜单来。

    “啊?你不是说请客的?”一桌子人都一脸呆滞地看着我。

    我拍拍手,斜斜地看他们,“我只说请你们喝酒,又没说请你们吃菜”,低头看了看满桌子的杯盘狼藉,转身对胭脂道,“零头就算了,算个整的给他们。”

    “臭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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