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倾三国2第13部分阅读
笑倾三国2 作者:肉文屋
发,你好自为之。”
昭儿站在原地,面上无甚表情,随即回头瞪向那被打倒在地的少年,“还不滚?”
那少年吓得手脚并用,逃之夭夭。
一众少年作鸟兽散。
唯剩昭儿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庭院之中,嘴角犹带着血迹,那双漂亮的眸子渐渐出现了某种不一样的神采,衬着嘴角那殷红的血迹,仿佛燃着火。
“唧唧……伊呀……”包子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探出小小的脑袋,不安份地吱声。
听到声音,昭儿怔了怔,抬头看向走廊的方向。
我轻轻捏了捏包子的脸,无奈地现身,怀里某个有恃无恐的始作俑者笑得一脸甜蜜蜜。
“姐姐……”昭儿看向我,随即忙低头,想掩饰脸上的伤痕。
他左眼和嘴角都被打得一片乌青,身上的袍子也被扯破,哪里能够掩饰得了,只是此时他却是低着头,一脸惶惶然,我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一声,知他是担心刚刚的对话被我听到,担心我会因为那些诽谤的言论而难过,便故意拉下脸来明知故问,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怎么打架了?”
昭儿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这才抬头,“昭儿知错了。”
见他一脸安心的模样,我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又心疼得很,“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说姐姐病了,昭儿正要去看姐姐。”
“看你狼狈的,回去吧。”
同梦阁里人多口杂,省得又被丁夫人唠叨,我便拉了昭儿往他的房间去。
很简单的房间,昭儿站在我面前,有些局促的模样。
我叹了一口气,拉他坐下,拿帕子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嘴角的淤血。
“姐姐……”昭儿开口,欲言又止。
“嗯?”我看向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曹操那只狐狸,是打定主意要让昭儿让战场了,刚刚曹丕的那番话,击中了昭儿的要害。
“明日,我要出征。”
果然,昭儿开口。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无奈,“好。”
学文,他师从水镜先生;习武,他被编入曹操麾下。水镜先生断言,昭儿非池中之物,我又岂能干预他的未来。
从昭儿处回到同梦阁时,已经是中午了。
一进同梦阁,便见曹操正大咧咧地坐在房内,一众丫环侍从于门外侍候。
“夫人去何处了?”曹操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我走进房间。
“去找昭儿了。”我如实答道。
“昭儿……”曹操笑了起来,“日后怕也是狠角,将我儿子打得不成|人形了……”
我斜他一眼,“向你告状了?”
曹操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会问罪于昭儿吗?”
“夫人认为呢?”曹操笑。
“你不会。”我开口,一脸的笃定。
“哦?”曹操扬眉,“为何?”
“曹孟德何许人也,那般心胸,那般气势,焉会为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出头?”我给他一堆高帽子。
曹操大笑起来,凑上前,“知孟德者,夫人也。”
“遂你意了,昭儿说要随军出征。”我推开他,道。
“意料之中。”曹操自得。
我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桌上摆放着一套战甲,“那是……”
“昭儿的,我想夫人应该有话要与他说,由你亲手给他吧。”曹操抚了抚我的脸,道。
心里微微一动,我看向曹操,这家伙何时竟是如此的细心了?
“知道我为何要带昭儿一同出征么?”曹操忽又凑近,笑道。
“求贤若渴。”我回他四字。
“此其一也。”
“嗯?”我疑惑,“其二为何?”
“有昭儿在身边,便不怕夫人再次逃家啊……”曹操大笑,“我也不必再千里寻妻了……”
涨红了脸,我鼓起腮帮子瞪他,暗里却在偷笑,我若先离开,昭儿必知我回丹阳春风得意楼了,也必是会来找我。
于事无补呢……嘿嘿,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
明日出征,此时正是整顿三军之时,曹操忙里偷闲了一阵,便又匆匆离去了。
我坐在房中,对着那战甲发了一会呆,拿帕子将它擦拭得干干净净,包子一个人玩得无聊,趴在床上睡着了,嘴角还在流口水。
喝了华英雄送来药,天已经暗了。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一觉醒来,竟然已是第二天傍晚。
一睁开眼睛,我便记着要把昭儿的战甲送去,这才听丫环们说军队早已出发,昭儿来过我的房间拿走了战甲,只是我吃了药睡着了,没有查觉。
失落的一角
我开始静下心来想想怎么为出逃之事铺路。
却不想这个时候有人登门拜访,说是求见环夫人。
我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寥寥可数,会有谁来找我?
侍女带进来一个素衣的女子,竟是明月!
“谢裴夫人恩德,明月此番前来,是向裴夫人告辞的”,明月微笑道,没有了浓妆,虽然面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却也清雅。
我笑着招呼她坐下,“你准备回丹阳去找胭脂?”
“嗯,裴夫人话我细细思量过,与其凄凉地客死异乡,不如回去丹阳。”明月笑得坦然,“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丞相大人的夫人呢。”
我咧了咧嘴,忽然灵光一闪,“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五六日之后吧,我要准备和整理一些东西。”
“嗯,我也正准备去丹阳,正好与你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我笑眯眯地道。
“什么?”明月诧异,“裴夫人买下春风楼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是……你是丞相大人的夫人,怎么能……”
“我主要经营春风得意楼,顺便兼职丞相夫人。”我咧了咧嘴,笑。
“兼职?”明月一脸的疑惑。
我便笑得更开怀了,要是曹某人知道我“兼职”丞相夫人,一定会灭了我……
拿了些钱给明月准备马车等必备物品,我便在相府静候佳音。
听闻郭嘉病体未愈,此次未随军出征,这倒是给了团子一个绝佳的机会。
华英雄倒是同梦阁的常客,对于我的身体调理异常严谨,我常取笑他小题大做,他也当耳旁风一般不予理会。
“华英雄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某日被他硬逼着喝过药,我拉着他,哭丧着脸,“你说你说……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华英雄拿白眼球藐视我,“神经病。”
我踢他,“你才神经病!”
心里暗自庆幸离府之后可以逃脱苦海,从此不必再被华英雄折磨,经过他连日来的汤药浸泡,此时的我见到华英雄便会产生不良反应,此谓之心理恐惧也。
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在团子的不懈努力下,郭嘉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团子的存在。
想起过几日便要离府,以后都不知能否再见,我将包子交给可靠的丫头照顾着,便出了府去看郭嘉。
郭嘉的住处华英雄曾带我去过,我租了辆马车,循着记忆去找,一路走过,越来越僻静,真真是白云深处有人家。
马车“吱吱哑哑”地停下,我跳下马车,站在郭嘉的屋子前,因为昨夜刚下过雪的关系,屋檐处的积雪还未融化,一片银妆素裹,分外的晶莹,愈发显得幽静雅致。
一阵香味从房中飘出,大门半掩着,我好奇地推门进去。
院子里,小毛被拴在老地方吃草,漫不经心的模样,身上长着半长不短的毛茬,看来郭嘉许久未曾给它剃毛了……
进了房间,那张榻上没有郭嘉的身影,这个时候他会去哪儿?
嗅着那飘出的香味,我走到一间小房间,阳光充足的小房间似乎是一个厨房,一身青袍的郭嘉正背着对门忙忙碌碌的。
平日总见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难得见他如此一身烟火气息,整个人都充满了人气,不再那般的虚无飘渺。
笑眯眯地,我抱着双臂,半倚在门边,看他做饭。
忙碌了半晌,他托着一个盘子转身,看到我,讶异,“裴儿?”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了?”郭嘉笑着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走上前,顺手在炉上抹了一手的灰,“看,你脸上有脏东西!”
“哪我?”郭嘉抬袖抹了一下。
“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抬手,用沾了炉灰的手抹了他一脸的黑。
郭嘉浑然不觉,低头乖乖任由我在他的脸上创作写意。
我眼里的笑意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很好玩么?”那双仿佛能够望穿秋水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他看着我,冷不丁地开口。
“呃?”我消化了这句话,嘿嘿地傻笑,原来他知道……只是没有拆穿我罢了。
郭嘉完全不在意脸上黑乎乎的一片,端了盘子,“你有口福了,帮忙把菜端来。”
我乖乖端了一旁炉上的盘子,跟在他身后。
回到他的房间,他将菜摆上桌,又暖了壶酒,便拉我坐下。
“团子呢?”我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团子。
“她不是你的丫头么,怎么问我要人?”郭嘉笑了起来,喝了一口酒。
我扬眉,团子是向我告了假特意来陪郭嘉的,为何没有来?
没有多说,我也啜饮了一口酒,一阵暖意融入喉间,一直暖到胃里,很舒服。
再吃一口菜,我一脸新奇地瞪向郭嘉,“哇,半仙,你的手艺不错。”
郭嘉笑了起来。
见他脸颊黑乎乎的,本是清秀的脸颊上多了一些灰,我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郭嘉摇头,抬袖掩唇,轻声咳嗽了几下,便由着我笑,眼里是淡淡的纵容。
我上前替他拍了拍背,“怎么还咳,华英雄给的药你又没喝?”
郭嘉的眼光不自觉地飘向墙角。
我狐疑地走上前,翻开一看,满满一堆的药材……
“半仙……”我磨牙。
半仙笑了起来,往后缩了缩,“别瞪我,很苦的。”
我径直拿了药,找到药罐,拿去厨房煮。
“如果害怕被我毒死,自己来抓药。”看了跟在我身后的郭嘉一眼,我磨着牙道。
郭嘉眼神微微闪了一下,上前抓了适量的药材放入药罐之中。
看着他洗净脸,我坐在一旁看着煮药的火候,不一会儿,浓浓的药味便四处飘散开来。
郭嘉洗了脸,坐在我身旁。
静静的,阳光从窗外透进厨房,厨房总是格外的温暖。
“其实吃了药也是一样的。”郭嘉轻声开口,看向我。
我白他一眼,纵然心里明白,却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尽人事,听天命……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男子,我的心里竟是有些撕扯般的疼痛。
他是那般的平静,没有哀伤,没有萧索,没有凄然,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病痛侵袭着他的身体,然后平静地面对生命的尽头。
那个曾经在他心上刻下痕迹的女子,此时已是化作云烟。
他连记忆都不曾拥有……
忘记那个女子,于他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若是幸,此时看他满面的平静,为何我的心透着酸楚?
若是不幸,他又何来今日的平静可言……
“裴儿,你在想什么?”郭嘉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回过神来,扯出一个笑,“团子如何?不如娶了她吧。”
郭嘉微微凝眉,看了我半晌,正在我被他盯得发毛的时候,他终于转开视线。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郭嘉看着窗外,积雪正渐渐融化。
我愣住。
“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郭嘉笑了笑,轻咳,“咳……但是,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那个东西……很重要么?”我迟疑了一下,开口。
“嗯,我感觉很重要,心里有一块地方空空的,仿佛连吃饭都会漏掉……”郭嘉笑了起来,“……所以好容易饿啊……”
我却是笑不出来。
“以后自己好好吃药。”换了个话题,我道。
“嗯?”
“或者叫团子来煮也行。”
“你……又要跑了?”郭嘉侧头看我。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又”……
“孟德兄又会翻天覆地地找了。”郭嘉轻笑。
团子的身份
离开了郭嘉的屋子,我回到相府时,见团子正在同梦阁逗着包子玩。
“刚刚有个叫明月的女人来找过你。”团子头也不抬地道。
“她在哪儿?”我大喜过望,明月一定准备出发了,特意来通知我的。
“她见你不在,便先走了,她让我转告你,明日一早在风月楼门口等你。”
“好。”我笑眯眯地应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折腾,整理行李。
第二日一早,我拿了一个大包给团子,让她把包里的东西送去给郭嘉。
听是见郭嘉,团子乐颠颠地背着包袱出了府。
前脚团子刚走,后脚便见几名护卫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我拿了细软,抱着包子从后门溜出了府。
一路畅通无阻,直奔风月楼,一切顺利得近乎于诡异。
风月楼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中年男子,可是不见明月,想着今日这般顺利,我隐隐有些不安。
思量着,我后退几步,转身便跑。
走了没几步,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前前后后几十人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谁?”我将包子抱在怀中,戒备地看向来人。
“姑娘莫怕,我等奉皇上之命将姑娘进宫。”为首一个大汉抱拳道。
……我抱紧了包子,那个少年皇帝又想什么样……
如今曹操远在仓亭征战,他该不是又要趁机发难吧。
正想着,手臂一阵酥麻,我便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接住了包子,那个人……是团子?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疑惑着,忽然感觉到有人正盯着我看。
微微侧头,我看入一双黑亮的眼睛,亮得刺目。
少帝刘协?
此时的刘协,与平日判若两人,那双漂亮的眸子透着光,仿佛食人的猛兽一般,苍白的面色、极深的轮廓无一不透着掠夺的气息。
原来,褪去了那层薄雾的眼睛,那般凌厉。
我暗自嘀咕,我与你无怨无仇,干什么总来为难我。
“我儿子呢?”撑着手肘,我坐起身,看向他。
刘协扬了扬手,一个宫人抱着包子走近床边。
“把孩子还我!”我起身去抢。
那宫人却是退后一步,垂首敛眉立于一旁。
“别担心,朕不会伤害他”,刘协勾了勾唇,“只要你乖乖听话。”
“你想做什么?”克制住自己,我看向刘协。
我的心思全在包子身上,一时没有注意到那宫人的模样。
“寿儿,把孩子还给她。”见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包子,刘协终是站起身道。
那宫人这才上前一步,将包子轻轻放入我怀中。
我微微怔了怔,随即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那一身华服的宫人。
“团子?!”我忽然瞪大眼睛,低呼。
顿了下,那宫人抬头,白皙的肌肤,圆圆的眼睛,是团子……
只是,那一身锦衣华服,却又陌生得紧。
“你……到底是谁?”微微皱眉,我开口。
“伏贵人,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一个宦官站在门口,声音尖尖细细的。
伏贵人?
开什么玩笑……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我看着团子,依然是那张圆圆的脸,却没有了嘻笑的神情,她低眉敛目,淡淡开口,“知道了,下去吧。”
言语之间,与那个口没遮拦,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有如天壤之别。
“是。”那宦官退去。
刘协一直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脸的错愕。
“笑笑,我给包子准备了一些日常用品,你暂时在宫中住下吧。”团子看着我,缓缓开口。
眼前的团子,好陌生。
“你到底是谁?”心里突地升起一股寒意,我下意识地抱紧了包子,盯着团子道,“明月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昨日她来找你,我告诉她你改变主意,不回丹阳了,此时……”团子看了我一眼,“她大概已经在回丹阳的路上了。”
我咧了咧嘴,笑了起来,“然后你骗我到风月楼门口,将我劫来,真是好算计,团子……不对,伏贵人?你究竟有何打算!”
“我叫伏寿。”团子看着我,“各为其主,原谅我的冒犯”。
“伏贵人为了区区小女子竟然不惜屈尊降贵以身为奴,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这个玩笑开大发了。
团子居然便是个贵人,是皇帝的小老婆……
包子在我怀里动了动,撅了撅小屁股便扑向刘协。
我大惊,忙将他扯回怀中,这个小叛徒该不是要投敌吧……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会卖母求荣了……(某生黑线g)
包子对于投敌很是坚持,撅着小屁股不停地蹦达,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粉嘟嘟的小嘴“伊呀呜”地嘟囔着,粉扑扑的小脸上还带着人神共愤的天使般的笑容……此乃包子的终极必杀绝技……此笑一出,任你如何铁石心肠都难逃此劫……
果然,刘协伸手将他抱过,好奇地捏了捏他肉乎乎粉嘟嘟的小脸。
包子咧着无齿的小嘴冲着他甜甜地笑。
下一秒……刘协黑了脸。
因为我们家包子大无畏地尿湿了他的龙袍。
好样儿的!不愧是我家包子!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
包子咧着小嘴儿笑得一脸甜蜜蜜。
刘协将包子甩回我怀里,拂袖转身离开。
“皇上息怒!童子尿清热解毒……我们包子看来跟你很投缘啊……”我对着他的背影嚣张大笑。
伏贵人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圆圆的大眼睛里幽黑一片。
“不知伏贵人将小女子我骗来有何用意?”转而看向她,我扬了扬眉。
“皇上已经召告天下,要立你为后。”伏贵人轻轻开口。
“你们谁有问题?”眨了眨眼睛,我问。
“呃?”伏贵人愣了愣,又有了团子似的娇憨,满面问号。
“你和皇上,谁有问题?不孕不育?我推荐神医华英雄,此人医术高超,医德高尚,是不孕不育患者的福音啊!”我大力宣传。
伏贵人一头黑线。
“那么可怜,想当别人的便宜老爸……真是饥不择食啊……”我摇头叹息。
“便宜老爸?”伏贵人不解。
“就是给别人养儿子。”我摇了摇怀里的包子。
包子笑眯眯地望着我,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某生语重心长曰:包子,你好歹也算是偶像派,好歹有那么多粉丝,注意点形象!包子眨着大眼睛,继续嚣张地流口水。)
伏贵人嘴角开始抽搐。
“咦?不是么?”我慢悠悠地抬头,瞥了伏贵人一眼,终于抓狂大吼,“你脑袋秀逗啊!给自己的老公找个大老婆,自己还退居二线?!”
伏贵人在一旁坐下,望着我,“皇上立后的圣旨一下,你猜曹丞相会不会……”
“不会!”我开口,截断她的话,速度快得令我自己都讶异。
“你如此肯定?”伏贵人微笑。
“曹孟德何等人也,先不说此次出征,仓亭一战他势在必得,你认为他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放弃灭袁,孤身涉险吗?”我扬唇,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不会来,他一定不会来。
我知道的。
他“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霸业,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
枭雄如曹操者,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涉险。
所以,他一定,不会来!
“那我们……就赌一把。”伏贵人缓缓笑开。
“可惜你压错注了。”我淡淡地道,“真是难为你,潜伏了那么久,到最后却是一场无用功。”
从那次血诏政变之前,团子便已经出现在我身边,血诏之变失败,这位伏贵人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破绽。
“前有董卓,后有曹操,大汉皇室风雨飘摇,我必须助陛下重掌大权。”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心里有些酸涩,“半仙呢?对半仙的一切也是谎言?”
年轻的伏贵人微笑不答。
我却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极淡的凄然。
“给你讲个故事”,看着他,我开口。
“洗耳恭听。”
“有一个放羊的小孩,他在林中放羊,忽尔大喊‘狼来了’,众人便赶去相救,当大家赶到时,却发现放羊的小孩在说谎,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三次,到第三次狼真的来了时,便再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了,于是他和他的羊群便成了狼的美餐。”
讲完经典的故事,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伏贵人,看看!这就是说谎的下场,你这小骗子还不赶快放了我!
伏贵人站起身,微笑,“很有趣的故事。”
语罢,转身离开。
我绝倒,“喂喂!你就没有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启发吗!”
很大的房间,只剩我一人叫器。
包子睁着黑玉一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继续他的吐泡泡大业。
我低头,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还看,你娘快要被人逼着改嫁了!”
包子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指,冲我甜甜地笑。
我叹息。
趁夜出逃
皇宫是个很大的牢笼。
抱着包子,我在牢笼的后花园里闲逛,身后跟着整整两排的侍卫,好不威风。
可惜,他们都是看守我的狱卒。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此“六礼”,能省而省,能减则减,偷工减料,反正我的用途本来就是诱饵。
“娘娘,大婚的礼服已经准备妥当,陛下请您回宫试衣”,身后,一名侍女匆匆走来,低头道。
这么快?!
刘协是迫不及待地想逼曹操回来了!
看来他是想逼曹操单独进宫,然后将其一举诛杀,夺其兵权,重掌天下。
可是我知道曹操一定不会回来。
“请娘娘不要让奴婢为难。”那侍女跪倒在地,请求。
一众侍卫皆跪倒于地。
“请娘娘回宫!”
这是什么状况?我是俘虏,是诱饵,我才是受害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包子也在,不能太直接地忤逆皇帝,万一惹毛他,拿包子开涮就惨了。
回到寝宫时,刘协正坐在厅中等候。
“带娘娘进去试衣。”刘协看到我,勾了勾唇道。
我看到一旁宫女手中捧着一套深红的礼服,还真是做戏做足了全套。
“曹操不会来的,你死心吧。”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我开口,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既然曹丞相无意于你,那你便留在宫中陪联好了。”刘协漫不经心一般淡淡开口。
“想不到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连孩子他娘也不放过哦。”
刘协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我还真是饥不择食呢。”
我绝倒,这个小毒舌!
忽然想起那一回血诏之变,他曾对我说,只要我陪在他身边,他便立我为后,当时他可能是因为对安若的移情作用,可现在因时空秩序之故,他应该已经不记得安若的存在,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眼前的他,同样那一袭黑底红边的宽袖龙袍,袍上绣着腾云而出的金龙,却与之前大相径庭,眼神是那般的凌厉。
他微微抬袖,一旁的侍婢上前,欲接过我怀中的包子。
我忙护紧包子,瞪他,“干什么?!”
“放心,朕不会伤害他,你去试衣”,刘协看着我,“你身在宫中,如若朕要赐罪,以你之力,你觉得你可以护得了他?”
我咬咬牙,将包子将他怀里一塞,“那你自己抱着吧!”
大概上回的童子尿让他记忆犹新,他微微愣了一下,我趁机低头顺手牵羊,从他怀中摸出一枚令牌,没有再看他,我转身进房间试衣,顺手将压在掌心的令牌藏入袖中。
嘿嘿,我神偷的名号又岂是浪得虚名!(某生:神偷是你自封的……还有,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某笑:你在嫉妒我!)
试完衣时,天已经黑了,刘协留在我房中用膳,皇宫之内,处处皆悬着灯笼,亮如白昼。
我只顾低头逗着包子玩,全然当他是透明生物。
“三日后大婚。”刘协忽然开口。
我抱着包子的手微微一紧,没有吱声。
第一日,我吃饱喝足。
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
下午的时候,伏贵人来拜访。
我打着哈欠披头散发地从床上爬起来,“这么早,有何贵干?”
还早……
当然,包子还流着口水继续做梦呢。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伏贵人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极为自然地道。
我自己一屁股坐下,没有理会她。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准备好了吗?”伏贵人忽然开口。
“有什么好准备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耸了耸肩,“反正曹孟德也不会管我死活,那我就好死不如赖活着,当个皇后也不赖,天下多少人想当还没指望呢。”
伏贵人看了我半晌,不语。
“要不你告诉我,曹操有消息吗?”我瞥她一眼,笑道。不知为何,这样问的时候,我的心微微提了提,似乎在期待她的答案。
伏贵人看着我,仍是没有开口。
嘴边的笑意更盛,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吧……下错注了。”
站起身,伏贵人走向门口,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笑意微微僵在脸上,扫视了四下的宫人侍婢一眼,“都出去。”
众人皆一动不动。
“都出去!”我蓦然大吼,将离我最近的一盏宫灯砸得稀烂,“滚出去!”
众人仍是不动。
“都出去吧。”刘协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抬头,看向他。
一众宫人侍婢这才鱼贯而出。
我看着他,扯了扯唇角,“怎么办,你下错注了呢。”
刘协上前,似笑非笑地看向我,“我以为你会伤心欲绝。”
“我觉得该伤心的是你”,扬唇,我笑,“一招错,满盘皆落索,伏贵人的苦心白费了,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们,曹孟德一定不会来!”
面色微微发白,刘协抬手,握住我的喉咙,微微收紧,“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他靠近我,凑在我耳边,低低地开口,犹如情人间的低语。
微微有些窒息,我仍是低低地笑,耳畔,忽然响起包子的啼哭声。
有些费力地,我透过半敞的帘子看向包子,他正从榻上跌落下来,掉在软垫上。
心脏忽地漏跳一拍,我咬牙抬起一脚便狠狠踩在刘协脚上,待他吃痛放手,我急急地冲进房内,小心翼翼地抱起包子。
万幸是掉在软垫上,否则……
包子眼睛哭得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很少见他哭的。
“明日大婚照常举行。”门外,传来刘协的声音。
我回头时,便见他已经离开了。
抱着包子,我靠着墙缓缓上滑下,坐在地上,蜷成一团。
我告诉过自己一百遍,一千遍,他不会来。
我也希望他不要来。
曹孟德何许人也……聪明如曹操者,岂能不知这是一个陷阱,明知是陷阱,曹操又岂会自投罗网?
可是,到最后……果然还是剩下我一个人。
还是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还是被遗弃的那个。
“伊呀呀……呀呜……”怀里的包子不安份起来,我低头,便见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
我笑了起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头,“是啊,还有包子啊,包子永远不会抛弃我。”
包子皱了皱小小的鼻子,眯缝着眼睛甜甜的笑。
“我们……不会有事的”,抱紧包子,我从袖中掏出那日从刘协身上摸来的令牌,微微眯起眼睛。
入夜时分,我抱着包子出了寝宫。
“娘娘,请回宫”,刚走出寝宫没几步,便被巡夜的侍卫拦住。
我抬手,将那一日从刘协身上摸来的令牌亮给他们看,“明日大婚,皇上与我有要事相商。”
侍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了行。循着记忆,我一路急匆匆往宫外走,天上无星无月,分外的凄冷。
“天色已晚,不知朕的皇后欲往何处去?”刘协的声音自身后蓦然响起。
我一下子僵住,转身看时,却见刘协手提宫灯,站在走廊处静静地看着我。
无星无月的夜晚,连风都异常的寒冷,刘协站在走廊内,手中提着的宫灯发着幽幽的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光影里,他孤身一人站着,身后一个侍从都没有。
“天寒地冻,皇上好兴致。”眯了眯眼睛,我笑道。
“今日,是我皇兄死祭。”刘协轻轻开口,声音随风飘散。
我看着他,晚风卷起他的衣袍,发出“呼呼”的声响,他没有穿龙袍,连头发都披散在肩上,随着夜风轻舞。
夜色间,那个少年皇帝那般单薄。
“皇兄是因我而死的”,刘协背靠着走廊,幽幽地开口,“他是为了保住这皇位,这刘家的天下……可是,曹操不除,朕便只能是一个光鲜的傀儡,一个披着龙袍的傀儡,这皇位是用皇兄和皇姐的性命换来的,我不能弄丢……这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除了这皇位,我一无所有……”
“你皇兄……是个怎样的人?”我走近他,轻问,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个好人,连一只鸟雀都不忍伤害的好人,皇兄与我不同,他性子比谁都温和……可是董卓那个j贼还是杀了他!”刘协咬牙,面露恨意,“所以,朕要重掌大权,重振汉家天下,朕要诛尽所有的乱臣贼子!”
黑暗中,他的眼睛迸发着光芒,如食人的狼一般。
上前一步,我微微抿唇,趁着他不注意,抬手一把将他手中的灯笼推翻在地。
刘协愣了愣,看着那灯笼在地上翻滚着,灯笼里的火苗窜了出来,将整只灯笼烧着,不一会儿,便化为灰烬,四周归于一片黑暗。
我记得……这个少年皇帝,怕黑。
趁着四周一片黑暗,我转身便走。
黑暗中,突然之间,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
“好黑……”刘协的声音脆弱如孩童一般。
我咬牙,欲挣脱开他。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刘协紧紧捉着我的手,“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他拉着我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稻草。
明知道应该甩开他,可是我的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
包子忽然啼哭起来,我一下子惊醒,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狠下心肠甩开他的手,我便欲离开。
“皇后娘娘。”伏贵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四周蓦然间一片明亮,我停下脚步,看到伏贵人正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一众提着宫灯的侍婢站在她身后。
伏皇后
被押着回寝宫,我抱着包子坐在床榻之上,一夜无眠。
“包子,我们怎么办……”摇着包子,我轻喃。
第二日,一众宫人不请自来,替我漱洗完毕,便将我扶到铜镜前进行冗长的装扮。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直接省略前五项,今日,便是“亲迎”之日,所谓亲迎,即新郎至女方家中迎娶,可惜我一无娘家,二又身兼“诱饵”之要职,便直接由我的寝宫接出,算是全了“亲迎”之礼。
四名宫人上前,抖开那繁杂的礼服,替我穿上。那墨黑的的广袖深衣,如同一坨凝固暗沉的血迹。
梳了发,戴上头饰,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铜镜里一身华服的自己,那是按照大汉皇后的礼仪所佩。
天色一点一点暗沉。
按规矩,婚礼于黄昏之时举行。
坐在铜镜之前,我看着铜镜里那个盛妆的女人,微微有些恍惚。
十岁那年的仲夏夜,福利院的瞎眼阿婆曾摸着我的手,对我说,“孩子,你这是皇后的命啊,那群凡夫俗子,又岂能压得住你。”
那时,我趴在阿婆腿边,笑得直打颤。
如今,一语成谶。
皇后,本该是与我八杆子也打不着边的事儿。
我裴笑,在顶着二十一世纪的严寒酷暑风花雪月的时候,在满大街找肥羊的时候,在和阿满抢蛋卷吃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我竟会身披凤袍,被幽禁在这深宫之内?
距今相隔一千八百多年……那个遥远的时空,似乎已经遥远得像一场梦境……
“伏贵人到!”一声尖细的声音。
我看着铜镜里的盛装的自己,面无表情。
“你们都下去。”伏贵人淡淡开口。
众人皆鱼贯退出,唯剩伏贵人身后随身侍立的两名宫人。
我站起身,看着她,“有何贵干?”
伏贵人低头苦笑了一下,侧过身。
我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大眼睛,瞪着伏贵人身后两名宫装丽人。
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子的宫女姿色稍稍平凡些,矮个子的宫女却是惊为天人。
只是……怎么那么面熟……
“昭儿!”我大喜,因为曾帮他穿过女装,所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你果然还是穿女装漂亮啊!”
昭儿闻言,一下子红了脸。
我一脸稀奇地走近那高个子的宫女,“你是?”
那高个子的宫女白了我一眼,有些不自在地甩开头。
“小娘子好生怕羞哇……”我咧嘴,踮起脚尖,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见他怪模怪样的,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见他鼓起了眼睛要开骂,我鼻子一酸,扑上前狠狠一个熊抱便挂在他身上,“呜呜哇……华英雄,华英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皇后娘娘了……”
华英雄怔了怔,身子微微一僵,随即落在半空中的手臂缓缓放下,落在我的背上,拍了拍,“好了,没事了。”
人生有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此其一也;金榜提名时,此其二也;洞房花烛夜,此其三也;他乡遇故知,此其四也。
抱着这个与我一样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前的灵魂,之前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恐惧终于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出口。
“姐姐……”昭儿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回过神来,放开华英雄,双脚落了地。
“华英雄……你这身打扮还真是别致……”揉了揉鼻子,我眨眨眼睛,咧着嘴笑。
“还玩!快把衣服脱了!”华英雄瞪我一眼,道。
“脱衣?”我瞪大眼睛,双手环胸。
华英雄上下将我打量一番,“放心,我没兴趣对你怎么样。”
昭儿上前挡住华英雄的视线,“不得对姐姐无礼!”
我还是咧着嘴笑,样子有点傻,自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情忽然转瞬间变成了大晴天,“果然还是昭儿贴心,知道护着我。”
昭儿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套衣服,“姐姐,你将这衣服换上,将大婚的礼服给她穿。”
我侧头看了站在一旁的伏贵人的一眼,惊讶,“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你们不是应该在仓亭和袁军对战吗?”
“姐姐,我们离开再说。”昭儿拉着华英雄转过身。
我想了想,便明白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