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倾三国2第21部分阅读
笑倾三国2 作者:肉文屋
在减肥呢,你不觉得我变漂亮了吗?”眨了眨眼睛,我笑。
阿满看着我,不语。
“怎么了?”眼前的阿满的脸和记忆里某个十分嚣张的男子重叠起来,我呆了呆,随即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笑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阿满忽然垂头丧气地道。
“怎么会,阿满很能干的”,我一脸夸张地喝了一口面汤,“看,泡的面很好吃。”
阿满仍是看着我,不语。
神仙华英雄
“笑笑!笑笑!笑笑……”
“笑笑,你在哪儿!”
“笑笑……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一片雾气朦胧间,一袭明紫色长袍的男子大吼。
……
暗无止境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有人在痛苦的呻吟。是谁?那声音如此的熟悉。
“笑笑,我头疼。”一个熟悉的声音,带了压抑的痛楚。
我四下里寻找,在黑暗里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骤然间,一道白光闪过,白光所射之处,在那黑暗的尽头,有一个男子坐在一处低矮的石墩上,他一袭明紫,双手紧紧地揪着头发,浑身都在颤抖,仿佛在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阿满?”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轻呼出声。
仿佛听到我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看向我的方向,惨白的双唇在轻轻颤动,却仿佛离了水的鱼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唇。
他抬头看我,眉目间都是痛楚,惨白的脸色,仿佛隐忍了无数的痛苦。
心里猛地泛起一阵疼痛,我快步上前,“阿瞒!”
脚下的积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却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无论我怎么走,都无法靠近他。
我看着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我却是一点都听不见。
我听不见……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压仰得无法呼吸,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公车上不小心睡着了,车了挤满了人,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正站在一旁看着我。
“姑娘,怎么了?”那老婆婆冲我一笑,露出缺了几颗牙的黑洞洞的嘴。
周围的人都以遣责的眼睛看着我,我忙一脸尴尬站起身,“婆婆您坐。”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坐下。
公车里挤满了人,仿佛沙丁鱼罐头一般,我被挤得动弹不得。
“姑娘,你的面相很奇特。”那老婆婆忽然有些怪异地看着我,笑。
耳边一片嗡嗡作响,我惊诧莫名,正好公车到站,我忙逃也似地跳下车。
下了车,我站在路旁喘息了一阵。
“姑娘,你的面相很奇特……”好不容易安下心,耳边忽然又有人轻叹。
我心下又是一惊,忙四下里张望,在一旁的树下,坐着一个摆摊看相的老头,此时,他正看着我,一脸的怪异。
还真是阴魂不散!
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我磨着牙恶狠狠地走上前,“说!我的面相又怎么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砸了你这摊子,顺便举报城管来抓你!”
那老头也不恼,只是一径地笑,“姑娘您是皇后的命哇。”
眉头微微一挑,我冷笑,“想要骗钱就说点新鲜的来听听,这句话我十岁时就听过了,至今也没当个劳什子皇后!”
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一回被小皇帝刘协幽禁在宫中,差点立后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心虚。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那老头神秘兮兮地笑道。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什么还没结束?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去快餐店打工快迟到了,没有时候再与那老头纠缠,我忙一路小跑着冲去快餐店。
下午三点才收工,我伸了个懒腰,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了,想起晚上还有酒吧的工作,我忙又振奋了精神,拿了一些卖剩下的饭菜准备带回去和阿满一起吃。
在这家快餐店工作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吃到免费的饭菜,店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很好,知道我的处境,常常多算我工钱。
拎了盒饭,我哼着歌出了快餐店,忽然,我瞪大眼睛,对面街上,有一个正在派发传单的男子。
竟是阿满!
仿佛感觉到我的目光,阿满抬头来看到我,笑着冲我扬了扬手里的传单。
一阵风吹过,他手一滑,传单被风吹散。
他忙俯身去捡……
突然,有一辆轿车冲进人行道。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响起。
“砰”地一声响,阿满被狠狠地撞飞,重重地落地。
我的手微微一松,饭盒掉落在地,阿满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洒落了一地。
眼前一切都变成灰白,我快步冲到阿满身边,他躺在地上,满面都是鲜血。
“笑笑……笑笑……”他喃喃着,口中有血沫。
“别怕,别怕……我送你去医院……别怕……”,我颤抖着拿手机拨了120,“喂,这里出了交通事故……在南大街30号……对……快点……拜托你们……快点……”
“笑笑……”阿满看着我,嘴角濡动着。
我忙附耳上前,想听他说什么。
“我……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笑笑买大房子……”阿满喃喃着,口中涌出鲜血来。
我咬了咬唇,点头,“嗯,好,我等你赚很多很多钱……给我买大房子……”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有医护人员将阿满抬上担架,送上车。
进了医院,阿满被推进了急诊室。
我站在急诊室外,看着那急诊室外亮着的灯,心里一片空茫。
空旷的走廊,我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
“伤者颅内出血,需要动手术,谁是家属?”
“我!我是!”我忙走上前。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我是他什么人?
“你是他什么人?”护士有些不耐烦。
“我是他……”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姐,请你不要浪费时间,病人多拖一秒都有危险。”那护士瞥了我一眼,道。
我恼了,“我是他的朋友、亲人,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这样的关系够不够?!”
“那你在这里签个字。”那护士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给我一张单子,敲了敲了签字的地方,“还有,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我咬着唇,低头签了字。
“小姐,请问你是伤者的家属吗?”护士刚拿了签单离开,便有两个戴着墨镜,保镖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问道。
我点头,后退一步戒备地看向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墨镜男拿了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老板给你们的医药费。”
看着他们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想到阿满还有手术室生死未卜,我不由得愤恨。
“我要求肇事车主作酒精测试。”没有接那个信封,我微微咬牙,“我怀疑车主酒后驾车。”
“小姐,这些赔偿费用足够你生活下半辈子了,何必要将事情闹大”,另一个墨镜男冷冷的开口,“我们调查过你的处境,况且伤者还有精神障碍,就算将此事闹上法庭,先不论您是否付得起律师费,您先想想没有这些钱,你拿什么付庞大的手术费。”
我狠狠握拳,复又松开。
伸手,我接过那信封。
“小姐果然是聪明人。”
我看着他们离开,转身看向还亮着灯的手术室,心里有什么在缓缓崩塌。
阿满,我在努力地让你活下去。
所以……你也千万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我……
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我恍恍惚惚地闭上眼睛。
恍惚间,眼前一片白雾茫茫,有泉水叮咚,四周一丝风都没有,安静祥和。我一袭红衣如火,光着脚丫走在一处溪流之上,清澈透明的溪水从我脚趾间流淌而过,说不出的舒服。
我忽然觉得这个景象十分熟悉,我似乎曾经梦到过,连着几日,我已经快分辨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缓缓逆流而上,白雾散尽,眼前骤然开朗,一个明紫的身影站在日光之间,阳光耀眼,我微微抬手挡住阳光,却仍是看不清他的容颜,却依稀感觉十分熟悉,仿佛已经相识千年万年,仿佛曾经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红尘。”他开口,声音却是遥远,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相隔万水千山。
红尘?是谁?
我微微皱眉,他在唤我么?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那个明紫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慈爱温和的声音。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那声音一再重复,耳边响起梵唱,庄严而厚重,一遍又一遍……
蓦然间,天旋地转。
“心不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伤其身,痛其骨……”
我仿佛看见一尊大佛,宝相庄严,无数僧侣敲着木鱼,喃喃默念。
“不动则不伤……”
天旋地转,心脏开始疼痛,剧烈的疼痛,仿佛被人生生地剜了心去!
我张着口,却叫不出声音,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伸手,四周都是虚无……我仿佛被一层真空包围,那个明紫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知道这是一个梦,因为我在曹操身边时,曾经做过一模一样的梦,总是这个时候,我该醒来了……
“紫陌……”梦里,拼了全身的力气,我忽然喃喃地念出一个名字。
那一袭明紫的身影终于转过身来。
我瞪大眼睛,看清了那张脸……
我惊住,那张脸竟然是……曹操?!阿满?!
“小姐,小姐……醒醒!”有人推我。
我茫茫然睁开眼睛,站在我眼睛的,是医生。
刚刚那个……是我在做梦?
“他怎么样了?”我站起身,急问阿满的情况。
“颅内的淤血已经成功取出,只是目前尚未度过危险期。”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目前不行,病人在无菌病房,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神仙华英雄(下)
见不了阿瞒,我只得孤身回去租住的公寓,洗了澡,我躺下,本以为自己一定无心睡眠,谁料眼睛一闭,我竟然便沉沉地睡去。
梦里,是一片暗无边际的夜。
黑暗中,有一抹身影,那样孤寂,仿佛一缕孤魂一般。
他垂着头,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正喃喃自语。
我好奇地凑上前,随即讶异,曹操?
他低垂着头,如漆的长发间竟是染了点点白霜,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枚裂开的手环。
那是……离心扣?
薄唇带着淡漠的笑,一张一合,仿佛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曹孟德!”我上前去推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他的肩。
我只是一缕魂?
我蹲下身,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我爱你……”那薄唇一张一合间,只有不断重复的三个字。
只有那三个字……清晰无比的三个字。
仿佛是一段魔咒……
我当下呆住,无法想象这三个字会从曹操口中说出。
“你在何处……你可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他低喃着,“我爱你……”
忽然,他的身子微微一绷,随即双手捂着头,满面痛楚。
“丞相的头风病又犯了,快去请御医!”有侍女匆匆地道。
“都给我滚出去!”曹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
众人皆惧,无一人敢上前。
房内……又剩下他一人。
如一缕孤魂般寂寥……
“你在何处!你究竟在何处!为何我找不到你!为何你可以消失得如此干净彻底!”
将离心扣放在桌上,他捂着头低吼。
空旷的房间里,唯剩下他痛楚的低吼。
突然之间,那离心扣仿佛被腐蚀一般,渐渐化作一圈齑粉,有风从窗外吹进,那粉末随风飞扬……
“不!”曹操蓦然大惊,“关窗!快关窗!关上窗!”
可是……
那些粉末已经消失不见……
“相爷!相爷,怎么了!”门外,有人冲了进来。
曹操转身看向他们,脸色略带惊惶,“你们……可还记得环夫人?”
“环夫人?”众人面面相觑。
“父王,环夫人不是病死了么?”曹丕不知何时进来,道。
“不是!不是!”曹操摇头,“裴笑呢?你们可有人记得裴笑?”
他说的是……裴笑?
是我?
我蓦然僵住,缓缓抬手,捂住嘴。
“裴笑……是谁?”众人皆满头雾水。
“出去。”曹操咬牙。
众人面露惧色,皆退下。
“裴笑……裴笑……”曹操狠狠一拳砸入墙中,殷红的血自墙的裂缝中缓缓流下,他一声一声低唤,如子规啼血。
仿佛……要将那个名字融入骨血之中。
“为什么……连记忆都不愿给我留下……”
“为什么……”
我的心开始不可抑制的疼痛。
蓦然,耳边似乎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似不舍,似无奈……
华英雄?
我猛地睁开双眼。
一袭云白色长衫的男子坐在我身旁,腰佩古玉,一头长发直垂脚跟,眉目之间,美得不似凡人。
“华英雄?”虽然他与华英雄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是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便是华英雄。
“嗯。”他微笑着轻应。
“你不是已经……死了?”我眨了眨眼睛,想起那一日背着的腐坏尸身,我眼中有些酸涩。
“我是神仙嘛,神仙怎么会死呢。”他笑着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我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是在哭。
“那一回,是你?”忽然想起那一日我去城墙上背下华英雄尸体时曾经平地响起的雷声,还有耳边那一丝我曾经以为是幻觉的叹息声,我问。
他点头,“你可有看清楚紫陌的样子?”
想起之前的梦,我有些迷茫,“红尘是谁?紫陌又是谁?”
“你前世是雨师,名曰红尘,紫陌是风神,是曹操,也是阿满。”
我笑了起来,“那你该不会就是雷公吧!”
华英雄居然面色冷凝地点头。
我傻眼。
要不要这么夸张……
“你该不是想告诉我……我们三人是一顿错综复杂的三角恋,你因为得不到我,一时嫉恨情敌,一怒之下把风神的灵魂劈成两半,一半是曹操,一半是阿满,所以一个常犯头风,一个心智不全?”我开始发挥自己的无限幻想精神。
华英雄居然一脸心虚地看着我。
呃……该不是被我蒙中了?
“咦?你果然是爱上我了。”我眨了眨眼睛,忽然道。
“我已赎清罪过,重返天庭,此番奉命前来,是要你去修补被你自己篡改的历史。”华英雄抬手轻咳。
我不解,“回去修改被我篡改的历史?”
“嗯,因你的出现,影响了司马昭,历史出现了裂痕。”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再穿越一回?”我扬眉。
“嗯嗯。”神仙华英雄点头。
“我不要!”我摇头,斩钉截铁。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再见见曹操?”神仙华英雄诱惑我。
想起之前的梦境,我微微有迟疑。
“你说我是雨师,与风神有宿世情缘,那为什么曹操会喜欢安若?如果不是因为时空秩序,他定是不会忘了安若。”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那你可知道曹操第一次见安若,是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我翻了个白眼。
“是在湖边,安若坠湖,曹操在湖边救起她的。”
“那又如何?”
“曹操有没有说过,你们跟水特别有缘?”华英雄忽然道。
我想了想,似乎是……呃,我酒后乱性那一回……曹操似乎说过。
“虽然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曹操潜意识里,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你是雨师,乃天庭司水之神……”华英雄看着我,“之前你所有梦见曹操的都不仅仅是只是梦,而是因为你感应到了曹操强烈的痛楚……”
我的心猛地一颤,能够穿越一千八百多年让我感觉到他的痛楚……那他,该有多痛?
“还有包子……你不想再见见包子吗?”华英雄加强诱惑力度。
“包子明明已经……”
华英雄故作潇洒地笑道,“我是神仙嘛,无所不能的神仙……而且因为包子于九岁夭折,与历史也有差漏,所以我可以让包子再次投入你腹中,让你再续母子情缘……”
“可是阿满……”我故意一脸的为难。
“我会让曹操和阿满的灵魂重新合而为一。”
“那曹操不会头痛,阿满也会恢复心智?”我扬眉。
“嗯。”华英雄点头。
“你既然是情敌,又为何要这样帮着阿瞒?”我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在赎罪嘛”,华英雄一脸哀怨地看着我。
我大乐,点头,“成交!”
神仙华英雄露齿一笑,一口白牙森森,他甩了甩衣袖,我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便缓缓坠入了黑暗之中。
好吧,看!我二度穿越了。
命运的恶作剧(上)
闭着眼睛,我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上。
一定是在丞相府的同梦阁,我微微扬起唇。
想起睡梦之中,曹操的告白。
如果他看到我回来……会不会很开心?
华英雄答应把包子投入我腹中,让我们再续母子情缘……那我可以再生一个宝宝。
这一回,我哪儿都不去,我再也不跑了,我好好守在曹操身边。
原来……我的爱留在了一千八百年之前……
原来……我竟是那样深刻地爱着他……不管有没有宿世的情缘。
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的嘴角弯弯的。阿瞒!我来了!
猛地睁开眼睛,我正准备吓一吓来人,结果自己却被吓了一跳,因为站在我面前的,竟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我吓了一跳,怯怯地问。
“元姬,你怎么了?”那中年男子来摸我的脑袋,“你怎么连爹都不认识了?”
我眨了眨眼睛,脑袋有点透逗。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咧了咧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那中年男子立刻石化,“元姬……我是你爹……”他嘴角抽搐着。
“元姬醒了没有?”一阵轻咳,一个苍白的妇人走进门来,看到我,忙上前拉着我的手,“元姬,你吓坏为娘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掉进井里去呢。”
掉进井里?
我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困惑。
“让娘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妇人看着我,满面温柔。
“你是……娘?”仿佛受了蛊惑似的,我呆呆地看着那温柔的妇人,她的手暖暖的,软软的。
这便是娘的感觉?
“元姬,你别吓娘,是不是受了寒?”那妇人有些着急,轻咳了起来。
“夫人别急,大夫来看过了,说元姬没什么大碍。”那中年男子忙轻轻拍了拍那妇人的背。
眼前这显然是一对夫妇,他们竟然自称是我爹娘?
莫非老天爷可怜我……送了一对爹娘给你?
那妇人转身,接过侍女递来的汤盅,“元姬,娘亲手熬的汤,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她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
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很鲜美的味道,不由又多喝了几口。
“元姬好乖。”那妇人笑着抚了抚我脑袋。
看着那妇人慈爱的样子,我忽然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元姬?”那妇人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这孩子……还撒娇。”
一时间,我简直如坠天堂。
“娘……”张了张口,我轻唤。
那妇人笑着扶我躺下,“乖了,好好睡一觉,可不要受了寒。”
我乖乖地躺下,闭上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居然有娘了?
躺着躺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我是来找曹操的,怎么会在这里?
睁开眼睛看看,那自称是我爹娘的夫妇已经离开了,屋里只有几个侍女,我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小姐,您的身子还没好,老爷夫人吩咐您好好休息的。”侍女们慌忙围过来,道。
“这是哪里?”前后左右打量一番,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不是丞相府。
“这是王府,是小姐的家啊。”侍女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忙起身,冲到铜镜前。
铜镜里,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似的可爱。
我傻眼了,这不是一出典型的魂穿吗?
可是我这副样子怎么去见曹操?他肯定连认都认不出我来了!认清了残酷的事实之后,我开始在屋里团团转。
“我们来玩智力问答!”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先搞清楚这是哪里比较好。
“什么是智力问答,小姐?”侍女们再度面面相觑。
“就是我问,你们答。”我叹息,道。
“是。”侍女们忙应道。
“第一条,我爹叫什么名字?”
“奴婢们岂敢直呼老爷名讳……”
“没有关系,是我问的嘛,与你们无关的”,我耐着性子道。
“王肃。”一个稍稍胆大些的侍女答道。
我点点头,一时竟然记不起来从哪里听过王肃这个名字。问这几个侍女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办法,我只能身体力行,自己去找曹操了。
溜出府门,大街上异常的热闹,我走了不多久,竟然迷路了,东看看西瞅瞅,我傻了眼。
“驾!”远远的,一骑飞马而来,撞翻了路上好些摊拉。
我定睛一看,那骑在马上之上,不正是昭儿?!
我一下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总算找着一个熟人了,而且华英雄说是因为我的出现,影响了司马昭,因此历史才出现了裂痕,此次二度穿越,虽然我是冲着曹操回来的,但我的主要任务却是为了修补被我篡改的历史,而昭儿便是我要修改的对象了。
我正要喊他,却见马路中央站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而昭儿居然扬鞭策马,一点没有要勒住缰绳的意思,避也不避便直直地冲上前来。
眼见那孩子便要丧生于马蹄之下,我忙快速跑上前抱起那小女孩滚到一边,还好我的速度不慢,险险地避开了马蹄。
司马昭的坐骑却受了惊,他勒住马缰,冷冷看向我。
我微微一怔,昭儿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寒冷彻骨。
“大胆刁民,居然敢挡司马公子的道!”一旁,有侍卫上前,怒斥。
躲在我怀里的小女孩吓得哭了起来。
我一下子火了,一边轻拍着安慰小女孩,一边站起身怒骂,“狗仗人势的东西!”骂完了侍从,我一指骑在马上的昭儿,“你!给我下来!”
司马昭微微一愣,随即跃身下马,笑着走上前,“好大胆的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我嘴角抽搐起来,这小子翅膀硬了啊!
“我下来了,你准备怎么样?”司马昭走到我面前,冷声道。
我傻眼了,昭儿什么时候长那么高了?
我居然得很费力地仰视他……
想当初……想当初他是多可爱一娃啊……
“这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当街纵马!万一伤了人怎么办?”我气愤不过,掂着脚跟怒道。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司马昭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竟然视人命如同草芥?”我不可思议地瞪他。
司马昭抬手勾住我的下巴,凑近我,“谁家的丫头,如此放肆?”
“可恶!”我一掌拍去他的手。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敢反抗他,一下子被我挥开了手,左边的袖子微微反卷起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呆住,他的左臂之上,竟是布满了伤痕,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疤痕让我想起了四个字。
体无完肤……
“是谁?是谁伤的你?!”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抬头看他,咬牙问。
司马昭微微一愣,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随即若无其事地抽回手臂,“不知死活的丫头。”
我嘴角开始抽搐,看来我变得有够彻底,这小子是完完全全地认不出我了。
“昭儿!”见他跃身上马,便要离开,我忙大叫。他就这么跑了,谁给我带路啊……
命运的恶作剧(下)
“昭儿!”见他跃身上马,便要离开,我忙大叫。他就这么跑了,谁给我带路啊……
他愣了愣,随即拉着马缰缓缓踱到我面前,用马鞭抬起我的下巴,“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他看着我开口,表情森冷。
我简直气得要跳脚了。
“狗儿!”我干脆破罐子破摔,闭了闭眼睛,叫嚣。
司马昭这下子总算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半晌,他二话没说,直接将我拖上马背,狠狠一夹马腹,便纵马飞奔。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麻袋一样趴在马背上,放声尖叫。
那马儿一路疾驰,颠得我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到最后我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了。
司马昭……你好样儿的……算你狠。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马背上的时候,司马昭终于勒住了缰绳,停在了一栋大宅前。
“下来。”他跃下马,看着我冷声道。
我白了他一眼,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能动。
司马昭抬手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我拽下马,扛在肩上便进门。
我连哼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什么我要沦为麻袋一般……
为什么我每回穿越都免不了皮肉之苦……我是招谁惹谁了……
“二公子。”看到司马昭,站在门口的侍卫行礼。
看来这里便是司马家的府邸了。
“说,你是什么人?!”将我狠狠扔在地上,司马昭蹲下身,冷冷地看着我。
我哀啕一声,“可恶!我是你姐姐!”
司马昭脸色微微一变,咬牙逼近我,“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说着,他转身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我在地上挣扎。
半晌,大概觉得无趣,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
我一下子瞪大眼睛,这个家伙该不是真的要杀了我吧?!死在这里我简直是太冤了!
我正欲开口,却见他捋起袖子,反手提着短剑狠狠划上自己的手臂,真的是狠狠的一刀,那样的不留余地,殷红的血便冒了出来……
我目瞪口呆,随即低咒一声,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起身,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来便替他按在伤口上。
“滚开!”他抽回自己的手,一脚将我踢开。
真是圣人都有火了!
我爬起来,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疯,玩什么不好你玩自残!”
他也不理我,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在欣赏那鲜红的液体汨汨流动的姿态一般……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起来。
我正欲上前给他一拳打醒他,却忽然僵住。
因为他盯着那鲜红血,口中在喃喃两个字,“姐姐……”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存在时空秩序,那么在我离去之后,在这个时代所有与我有交集的人是不是都应该不记得我了?
“昭儿?”我小心翼翼地唤他。
他没有抬头,只是苍白着脸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自言自语地喃喃,“姐姐,曹丕终于要死了……虽然没有亲手替你报仇,但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将曹家踩在脚下!”
我怔住,他说什么曹丕要死了?曹丕怎么会死?曹丕不是当皇帝了吗?他怎么会死?
那曹操呢?曹操又在哪里?
这里不是许昌?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的脑袋乱成一团。
“这里是哪儿?是许昌,是不是?”我上前一步,问司马昭。
司马昭淡淡看我一眼,大发慈悲地开了口,“洛阳。”
我脚下微微一晃,一阵晕眩,“那……现在年号是什么?”
“黄初七年”,司马昭冷笑,“不过明年就该改年号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今年是黄初七年?那曹操岂不是已经死了七年?脑袋里所有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化作了泡沫。我软软地跌坐在地。
华英雄居然耍我……
黄初七年……
竟然已经是黄初七年……
黄初七年……我走的时候才是建安十三年,如今回来的时代,竟然已经是黄初七年……
中间发生了多少的大事?
曹操死了,周瑜死了,刘备也死了……伏皇后死了,曹丕逼小皇帝让了位,如今曹丕也死了……
时间在上苍的手中,仿佛是孩童的积木一般,随时可以拆开……然后重新拼装……
而我,穿梭了那么久的时间,谁来给我倒一下时差?
那个曾经口出狂言,要一辈子将我绑在身边的男子……居然已经死了?
而我,竟然成了一个九岁的孩童……
命运同我开了怎么样一个恶作剧?
转身,我看向昭儿,他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昭儿了,他长大了,我倒成了一个九岁的孩童……
从裙摆上重新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来,我替他按在手臂上,这一回他没有踢开我,并非是他脾气变好了,而是他失血过多,根本已经没了力气。
“昭儿,对不起。”我抱着他的脖子,却发现这姿势倒显得自己小鸟依人起来。
司马昭怔怔地看着我,“丫头你的口气,好像一个人……”
我抱着他,“我就是她。”
司马昭有了些怒意,“不自量力的丫头,你可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正欲开口,门已经被推开了,我忙松开手。
我“爹”王肃和司马懿走了进来。
“这位便是令千金?”司马懿看向我,道。
“正是,有劳大人了。”王肃忙抱拳道。
“子上,你为何将王小姐掳来?”见我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司马懿皱眉道。
司马昭因失血过多,苍白着脸不语。
“回司马大人,昭儿没有对我怎么样,他不小心割伤自己,我只是在替他包扎伤口而已。”我忙替他开脱。
“胡闹,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你怎么能够如此衣冠不整出现在男子房中?”王肃微微皱眉。
“呵呵,我看这对小儿女有些意思,不如订下亲来,等令千金长大成|人之后再行迎娶,如何?” 司马懿看了看我,忽然笑道。
王肃点头,“大人此言有理。”
我傻眼。
“不要!”
“不要!”
司马昭和我异口同声。
我们扭头互相对望一眼,我简直要仰天长啸了……
老天爷为何总要跟我对着干,当初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如今却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
我此番穿越……是来找曹操,不是来嫁司马昭的……
“爹,我才不要娶这丫头……”
“爹,我才不要嫁这小子……”
又是异口同声。
司马懿和王肃相视抚须大笑,“他们倒是心灵相通……”
我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司马昭之心(上)
王肃牵着我的手离开司马府,我看了昭儿一眼,随他离开。
坐在马车上,我仍是怔怔的。
“元姬,如今皇上病危,朝廷说不定又是一场纷乱,你以后不要随便出府了。”王肃看着我,道。
我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宣王肃进宫。
“爹……”站在院子里,见王肃换了衣袍准备进宫,我忙上前开口,差点闪了舌。
果然还是不习惯突然之间有个爹。
“嗯?”王肃看向我。
“我……可不可以随爹爹一起去见皇上?”我开口,有些惴惴的,怕他不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去见见那曹丕,也许我想从他身上看到曹操的影子?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元姬,以前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进宫的吗?”王肃有些讶异。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挺有性啊,我微微低头,做乖巧状,“可是如今皇上病重……”
“嗯,皇上曾提及过你,夸你是个才女,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如此见见也好”,王肃点点头,赞许道。
才女?呃……
随王肃一同坐上马车,我再一次踏进了宫门。
随着宫人走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走进皇帝的寝宫。
华丽锦绣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病弱而苍白,我几乎认不出来,他便是当日那个蓝袍的少年?
“子雍,这便是你的女儿?”曹丕看了我一眼,开口。
虽然重病,但他的眼睛依然寒冷清冽。
“元姬见过皇上。”我看着他的眼睛,道。
见我没有避开他的注视,他似乎有些疑惑,随即微微眯了眯眼睛,“朕是否见过你?”
我没有否认。
“皇上并未见过小女。”王肃忙道。
“你们都退下”,曹丕忽然开口,随即又看向我,“你留下。”
王肃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一众人等退下。
“你……是谁?”曹丕看着我,声音有些冷。
“你可记得曹冲?”我弯了弯唇,笑。
因为时空秩序的存在,其实我心里也吃不准他是否还记得曾经住在相府里的环夫人的真实身份。
曹丕面色一变,“你是……”,随即摇头,“不可能!”
莫非他记得?还是因为我的再穿越,换起了他们在这个时空对于我的记忆?
“为什么不可能?子桓。”我有些残忍地看着他在病榻上挣扎。
“你……你……”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突然低头一阵猛咳,口中溢出血来,他半躺在床上,摇头,“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
“权势,真的那么好?”我笑,心里有某一处伤疤被揭开,鲜血淋漓。
“朕不后悔!”曹丕忽然大声吼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仰面躺在床上,喘息。
“宓儿……”沉默了一阵,他忽然低低地呢喃。
我记起来历史上甄宓是在黄初二年被他赐死的,据说,死时以糠塞口,以发遮面,极为凄惨。
“宓儿……”他喃喃着,忽然又睁开眼睛看向我,“宓儿至死……心中都无我……她心里都是子建……子建……”他咬牙切齿。
黄初七年,曹丕逝世,共在位六年。
临终前,命司马懿、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建、征东大将军曹休为辅政大臣。
魏明帝曹叡继位,封司马懿为舞阳侯,次年改年号“太和”。
曹叡是甄宓的儿子。
这个时空,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已经被埋入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在历史的洪流之间,我忽然感觉人是从未有过的渺小,渺小得仿佛一粒尘埃……
花了好一段时间,我才搞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我“爹”王肃是当朝极有名望的大儒,王家也是一个大家族,司马懿与我“爹”的结亲,根本无关乎小儿女的情愫,而是实现了两个大家族的联姻。
而“我”,王元姬,据说从小熟读各种典籍,且能过耳成诵,过目不忘,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
别的没什么好吹的,过目不忘这一点,倒也是我的强项。
据说我“爷爷”王朗还曾经发出过“可惜不是男儿”的感概,由此可见王元姬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才女。
这副身体的正主王元姬可能坠井时便已经香消玉殒了,我只不过是借尸还魂实现了魂穿而已。
我终于想起来王元姬是谁了,历史上,王元姬就是司马昭的夫人……
虽然与司马昭的婚约让我十分别扭,但我总担心他再度自残,便常常去司马府看着他。
如此在外人眼里看来,我根本就是认定非司马昭不嫁了……
“你又来干什么?”看到我,司马昭一脸的嫌恶。
“帮你上药。”我伸手,给他看我带来的药。
“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我还就跟他杆上了。
“别以为我爹一句话,我便会娶你”,司马昭冷冷地道。
我开始抽搐,“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长大就成这副德性了……”
“你说什么?”司马昭狐疑地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反正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我也省点口水,而且冷不丁哪一日我又会突然离去,到时省得再给他添堵。
我拉他在一旁坐下,将他的衣袖拉起,右臂一片光滑,左臂却是伤痕累累。
那些纵横交错的可怖疤痕,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却是新伤,我低头,小心翼翼地替他上了药。
怕他疼,我又给他吹了吹。
忽然发现他半天没动静,不由得狐疑地抬头,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看什么?”我扬眉。
他甩开头,不理我。
切,装什么酷啊……想当初在客栈里还不是什么都被我看光了……我极有阿q精神地腹诽。
“为什么全伤在左臂?”看着他伤痕累累的左臂,我问。
司马昭回头看我,缓缓开口,“因为……左臂是用来记住姐姐的,而右臂……我留下来帮姐姐报仇。”
我怔了怔,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司马昭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不知为何,我常常感觉自己会忘记姐姐……因为害怕忘记,所以每次只要感觉自己会忘了,我便用短剑在手臂上刻下一道痕迹,让自己忘不了……”,他看着我道,似有深意一般。
“丫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小名?”他忽然看着我,道。
我微微一怔,“随口说的。”
他哼了哼,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开始泛着痛,那个孩子……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