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VIP完结)第174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VIP完结) 作者:po18.de
思索什么,被遗玉打岔,有点不耐烦道,“我也没同你说笑,既然你知道红庄,那应该知道什么叫族女吧?”
“你是姚姓族女?”遗玉一句话,连问带答。
苏兰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草草点头道,“没错,我娘是姚姓的五脉血亲,我是正统的族女,李泰就是因为这个,才非要纳我做妾。”
遗玉半信半疑,道:“你是说因为你族女的身份,所以要纳你做妾?不对吧,我听说你早几年便被王爷带进宫中做宫女,他有个意思,为何要拖到现在?”
从当事人嘴里听说自己的夫君要纳妾,偏人家还不乐意做这个妾,这感觉岂是一个怪字了得。苏兰抬头看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两眼突然一亮,竟是坦率地回答她的问题:“这里面牵扯到我族辛密,别的我不能同你乱讲,你只需知道李泰当真纳了我做妾,有好处便是。
此外我还可以告诉你,李泰曾在红庄待过几年,我便是在他离庄之时,被族中长老隐瞒了身份要求他带在身边到京中历练的,当时说好是两年,我同他在宫里才待了一年,谁知竟被你们那皇帝盯上了,他怀疑我的身份,李泰觉得留着我是个麻烦,便算计了李承乾,把我偷梁换柱送出宫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把我放在别院里又住够了一年,才送我回去交差,因此,他之前是不知我身份,所以没打我主意。此次我离庄进京,本是为办一件事,不想却被李泰寻着以前的记号擒住,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五脉族女的身份,这才要强行纳我做妾。”
遗玉借着月光同灯笼仔细地观察苏兰神态,见她不像是在说假话,再联系她所知的其他事,仔细一琢磨,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若她没记错,李泰的生母谨妃,与红庄的头领是姐妹,谨妃应该也是这什么五脉族女,李家还未夺江山之时,她便是李世民府上一个妾!
红庄的族女,皇室,皇位…遗玉的心怦怦跳如擂鼓,似乎从这些联系中抓到了什么重点,是天大的秘密!
背脊一凉,她打了激灵,肩上突然多出来的手掌让她猛地抬起头,便对上苏兰一双凌厉的眼睛:“你应该也不愿见李泰纳新人进府吧,你我都是聪明人,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不愿跟他,但若当真成了他的女人,就必会同你争。我身份特殊,他不会怠慢我,而你就不一样了,我听说你娘家落魄,兄长又不成材,男人心多变,朝欢夕厌,真有那么一天,你定会后悔的,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变,充满了诚挚和期待:“你帮我逃出去吧,这也是在帮你自己,好吗?”
一半是威胁,一半是诱惑,遗玉脑袋发蒙,完全跟不上趟儿,当她还在怀疑李泰行踪时候,他已是偷偷弄了个女人住进后院,当她还没吃几口酸醋时候,这女人却要她帮忙逃走!
苏兰见她摇摆不定,抓着她肩膀,急声道:“王妃,你要想想清楚,我的人正在长安四处找我,夜长梦多,李泰若没耐心等我松口,一旦他强占了我的身子,我便是走也是不掉了!”
遗玉闭了闭眼睛,心念转动,片刻间,已是有了决定,她握住苏兰握在肩头的双手,拉开,后退一步,盯着她,轻声道:“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苏兰欢喜地又去抓住她手握住,激动地摇了摇:“事不宜迟,李泰大概是怕节外生枚,你既能进到这里,他必是没多派人手看管我,听说今日是他生辰,他脱不开身顾我,你这便掩送我出去吧,这里是芙蓉园对吧,你掩送我送到雁影桥外,我便有法子离开,让他再找不到我!王妃,你若真放我离开,我定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第221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御宴宫后院,转角一间不起眼的客房中,从李恪手下擒到的那名毒师,手脚都被捆绑起来,被两名黑衣侍卫押按在地上,即便这样,拼命地想要抬头看清对面椅子上坐的男人,口中狰狂道:“哈哈……没想到,我真没想到,难怪你行踪隐蔽,难道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常四,常四,你竟是一名皇子!怎么,你不认得我了么,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可怖吗,你害怕吗,这都是被萧蜓和那个死丫头害的!”
“姚一笙。”李泰平静地喊出一个“熟人”的名字,却没有半点熟人相见的意外和热情,语气顿了一顿,便直奔主题:“四月本王的文学馆中那桩凶案,可是你助李恪所为?”
“没错!是我!早知道你就是魏王,我就该直接将毒投到你的王府去!”此刻的姚一笙,半张脸上前是青绿色的斑点,这是蛇毒凝结的象征,也是她能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毒素没有蔓延到要害,能活下来的原因。
“是姚一笛放了你么。”
李泰的疑问只带有一丝不确定,当初离开大蟒山,姚一笙辗转到了姚一笛手上,依着他的了解,姚一笛睚眦必报,姚一笙曾对他起杀心,他不可能让这女人苟话到现在,但流放过任何一个给他添麻烦的机会,也是姚一笛一贯所为,因此,不排除是他将人要去又放走的可能。
听到了姚一笛的名字,姚一笙顿时便收敛了方才的疯狂迹象,面上带了些慎重,冷笑一声,道:“没错,正是少东主放了我,常四,你想必还不知道吧,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已将身份的秘密送了出去,只等消息传到少东主手里,你便等着被拿捏吧!”
听这恐吓,李泰着实无感,姚一笙是外庄人,知道的内情太少,别说姚一笛,便是红姑,早也就知道他是唐皇子。但让李泰敏感的,却是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这么说,你与姚一笛一直存有联系。”
“你想知道什么?”
姚一笙恢复了一些警惕,但依旧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借着微弱的烛光,由下至上的诡异视角,这个男人的样貌依旧俊美的出乎她所有的意料,让人不经意间便会痴迷进去,她恨这个男人,是他引诱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又无法不被他吸引,只能用爪牙掩饰自己依旧未冷的心跳。
李泰却吝惜给一个眼神与她,也没有要她答复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朝外走,留了一吩咐给两名死士:“押到永平坊。”
“是。”
芙蓉园西畔,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凝和一华两姐妹不远不近地跟在暗处。
“呼,这园子真大,可惜时机不当,不然我还真想在这里逛一逛呢。”苏兰小声感慨道。
“你若是想留下,我可以将你再送回去。”
听她嘀嘀咕咕聒噪了一路,遗玉终于出声警告道。
“啊,不要。”连忙加快了脚步,苏兰紧紧跟着遗玉,一只手还过她轻拉着她的衣袖,一副生怕她将自己丢在半路上的样子。
“那你就安静些,我已经开始后悔帮你了。”
苏兰撅撅嘴巴,“好嘛,我闭嘴就是了,你千万别留下我。”
从杏园走到雁影桥的路并不远,所幸园子里的下人都被调到紫去楼去侍侯,挑拣着个路走,沿途遇见两拨巡逻的护卫,都被遗玉打发了,苏兰是被秘密送进国子里的,又加上遗玉护身,倒也没起半点波澜。
长长的雁影桥上,桥头桥尾都有卫兵把守,少说有三十余人,但要想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待会儿扮作醉酒模样,我叫两名侍女将你送到桥头,”遗玉望了望桥上状况,扭头对苏兰交待。
“就这样?”苏兰一脸怀疑,“倘若半道上被人拦下来,难道还要我跳江游过去不成,这种天气是会冻死人的,还是你送我过去吧。”
遗玉皱眉,“你扮作醉酒的女客,侍卫是不会拦你的,若我在边上陪着,更加会招人怀疑。”
苏兰抱着肩膀,连连摇头,“万一这些侍卫里面有人见过我呢,不行,还是你送我出去保险。”
她见遗玉犹豫的模样,跺了跺脚,急声道:“喂,咱们可是说好的,你送我出园子,我可是会拿一件大秘密同你交换,保管你听了不后悔,你要是只送找到这里,我就不告诉你了!”
遗玉对她所说的秘密并不十分在意,见她坚持要让自己送,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事后王爷发现,我还可以说是被你挟持的。”
苏兰一拍巴掌,十分赞同,“好好,你就这么说,”她踮脚张望了一下江面,催促道:“咱们快走吧,别让李泰发现异样,追我来就完蛋了。”
遗玉不理她催促,上下打量她一番,就从脑后的盘发上摸索着取下两件金制珠花,示意她弯腰,踮脚给她戴上。
“这是做什么?”
“笨蛋,你穿的不像丫鬟,打扮又太过素气,不像是与宴的小姐,啧,别乱动!”
“嘶——疼。”因为抬头被蹭到了头皮的苏兰委屈道。
“说了让你别乱动。”遗玉不客气地训了她两句,将珠花戴摆正位置,打量了两下,觉得妥当了,这才引着她,光明正大地往桥上走。
桥上的侍卫和下人见到突然走过来的遗玉,都吓了一跳,纷纷躬身去拜。
“都免礼吧。”遗玉摆了摆手,苏兰半垂着头,一副温驯模样。
虽纳闷这个时侯王妃怎么独自带着一位眼生的小姐出现在这里,但主子的事又岂是他们能过问的,只瞥了几眼样貌不俗的苏兰,见两人没什么异样,便又目不斜现起来。
两人无话,安安静静地过桥,走到桥尾,越过最后两名侍卫,算是踏出了芙蓉园,两人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避开了桥上的视线。
“哇,太好了,总算逃出来了!”苏兰兴奋地小声叫了一句,伸手握住遗玉双手摇了摇。
“我就送你到这里,你且走吧。”遗玉一边回头在桥上寻找一凝一华两姐妹身影,一边挣开她的手,同她道别。
“我还没告诉你那个秘密呢。”苏兰抓着她不放,笑嘻嘻道。
“那你就快说。”遗玉挣不开她,干脆就任由她抓着。
“好好,你别急啊,”苏兰顾盼左右,对着对面街角正驶过来的一辆马车招了招手,低头凑到遗玉耳朵边,指着那辆马车,笑道:“你瞧,接我们的车来了。”
遗玉眼皮一跳,已知不妙,偏头躲开她的靠近,指出她语病,“是接你的车。”
“哈哈,不,”苏兰松开她双手,干脆一臂环住她的肩膀,拉向自己胸前搂紧,原本温和的嗓音突然一降,肯定道:“是接我们的马车,小东西,你得跟我走。”
阿生跟在李泰身后从御宴宫离开,往紫云楼走,半道上,他突然“啊”了一声,急忙道:“主子,您说姚一笛是不是在骗咱们,若他真是被红庄的叛族追杀,躲到了京城,姚一笙又一直同他保有联系,怎会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他自然是在骗本王。”
见李泰一派平静,阿生面色一僵,赔笑道:“原来主子早就知道了,那您帮他躲藏,是为了将计就计么?嘶,依您看,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四下静悄悄的,李泰沉默片刻,才道:“将计就计?不,是本王被他拿捏住了把柄,不得不受他要挟。”
阿生这下是愣住了,路都忘记走,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泰略显僵直的背影,想破头皮也不能得知,姚一笛是拿住了什么把柄,会叫李泰服软!
但下一刻,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过来,依他这么多年跟随,能让李泰失带的,除了一“主、主子,难道是王妃怎么了?”
李泰已走到下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负在背后的手掌猛然握紧,关节的暴动声嘎嘎作响。阿生看着他的背影,脖子一凉,颈后汗毛竖起来,直觉到危险,不敢再问,低着头,也不敢靠近。
然而好奇心却像一把火烧烤着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亦在红庄待过一段时日,可曾听闻过五脉族女?”李泰的声音传过来,低低地敲在阿生的耳膜上,叫他心跳一下停摆。
“五、五——”阿生费力地伸长舌头,那几个字眼仿佛魔咒,卡在他喉咙里,让他憋红了脸,也只能艰涩地发出一小声,轻轻地,像是怕惊动了谁,“王妃是……她怎么会是……?”
“她是。”
静谧,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阿生把手掌抉在胸口,费力地吸进一大口气,一步一步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主子,会不会、会不会是弄错了,卢家怎么会同红庄牵扯上,王妃若是、是。那位……难道她不是卢氏所出?五脉单传,只有一女,卢家可是有两个女儿,王妃还有一位姨母在呢。”
“上一任五脉族女,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女儿,卢景岚。”
第222章 你是我的
“你得跟我走。”
面对突然翻脸的“苏兰”,与其说遗玉现在是惊慌倒不如说是惊讶,这似曾相识的口吻,阴凉的语调,再联系上红庄那鬼地方.让她脱口而出了对方姓名:“姚一笛?”
“哈,看来你也是惦记着我的,不然怎么一猜就中呢?”
一句话证实了他的身份,遗玉脸色一变,却没有惊慌失措,较为镇定地盯了一眼他此刻的清丽女颜,募地扯了下嘴角,讽刺道:“这世上还能找见第二个像你这样满嘴瞎话又二皮脸的家伙么?”
被她骂了,姚一笛反而得意地挑了下眉毛.“你这样夸我我可是受不起——唉,”话说到一半,他一抬手又快又准地擒住了遗玉挥过来的手腕,将她藏着毒针的手掌慢慢拉开,摇头道“不不不,这样可不好,咱们现在要办正事,这些小节目不如留着等出了城再来助兴,你看好不好?”
遗玉偏头躲开他靠近的脸,冷哼道:“你的正事,便是假扮成一个女人胡编乱造一段谎话,把我从园子里哄出来掳走?”
“不然你以为呢,要想从老四身边抢人可不容易,你要知道我是废了多夫力气把你弄出来的,不掳走难道还要把你再送回去?”
说着话,马车已经驶到两人跟前,姚一笛指着车子,环着她肩膀道:“让我猜猜,你是愿意自己上去还是想被我抱上去?”
“把你的猪蹄拿开,”遗玉皱眉看了看肩上那只爪子,不舒服地扭了下脖子,没好气道:“信不信只要我喊上一声,你连这条巷子都出不去。”
姚一笛竟真听话地将她放开了,上前一步,撩起车帘扭头用那张易容的比真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对遗玉嫣然一笑,捏着嗓子柔声哄道:“行啦,别闹了,快上车吧。再不走,老四可要追来喽,若是被他逮回去,可就没人为你解惑了,我可是知道好多秘密哟~保证不需要你严刑拷打,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人家什么都告诉你~”
遗玉嘴角微抽,一巴掌拍开他递来搀扶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阑珊的芙蓉园,目光一沉,隐去了眼底的怒气和委屈,竟是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马车。
李泰当真要留下的人,又岂会给她半分走的机会,“苏兰”是,她也是。
结果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马车从延兴门直接出了城,在东郊换乘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又跟上了两名骑马的护卫,马车里,除了遗玉和姚一笛,还有两名哑女丫鬟,加上马夫,一行五人,就这么连夜赶路。
“你要带我去哪儿?”遗玉放下车帘,回头看着正盘腿坐在对面软铺上剥花生吃的姚一笛问道。
“晤晤,你说咱们还能上哪去?”姚一笛嘴里嚼着东西,手里不停地剥着干果,含糊道,这模样活像李泰虐待了他好几天没给饭吃一样。
遗玉皱眉,“你果真要带我回红庄?这么说,我也是你们红庄的族女吗?”
有东方明珠的例子在前,遗玉银是容易猜到她同那劳什子族女的联系。
“不是你们红庄,是‘我们’,你——”姚一笛指了指遗玉又反手指了指自己,“和我是一路的。”遗玉直接将他这句话无视掉,分析了她所知的信息却依旧是层层迷雾。
姚一笛放她在那里整理思绪,“咯嘣咯嘣”吃了一盘子的干果,那小丫鬟乖乖地将桌子收拾干净,又从车上的暖炉里端出一壶热茶,分别斟进遗玉同他面前杯子里。
吃饱喝足了,姚一笛“啪啪”拍了拍手上碎屑,抖开了褥子盖在腿上,侧躺在马车里,歪头开始盯着遗玉打量。
他眼神太过烦人,遗玉被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收起心事瞪他一眼,掏出随身整妆的小铜镜甩向他。
“你是没见过女人怎地,没事儿照镜子玩去,”
姚一笛抬手按往往他脸上砸得镜子,乐呵呵地伸出一根手指冲她摇摇,“女人我见得多了但是五脉族女,这还真是头一回。”
遗玉嗤笑,“哦?五脉族女?那不是说的苏小姐你么。”
姚一笛摸模脸上人皮,干咳一声,“你看,我说真话你又不信我。”
“你有几句真括,一会儿说是王爷要强占你,一会儿又说是要同我争宠,我当时就纳闷,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说起话来,没羞没臊的,嘁,也真亏你编的出来。”
“嗨,我那不是逗你玩呢么,”姚一笛悻悻道,“谁让你一点儿都不配合,不但没个嫉妒样子,反怀疑起我来,叫我好生失望,要我说啊,”
他说着说着,又来了神,冲遗玉眨眨眼睛,调侃道:“瞧老四同你这夫妻做的,听说他想纳妾,你就当真不心酸么?”
遗玉喝着热茶,凉凉道:“心酸?这天下男子,莫说王爵但凡衣食保暖者,有几无妾,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反倒是你,怎会问出这等话来。”
谁说她不嫉妒的,一开始知道有苏兰这么个人,她便吃不香睡不好,可在猜到姚一笛同苏兰是一个人后,什么心酸都变成笑话了,甚至有闲情分神去想,若长孙夕知道那位让魏五爷魂牵梦萦的苏兰姑娘其实是个男人,会不会直接被一口气噎死。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就知道一处地方夫妻都是双双,男子不能纳妾,必须要从一而终。”
遗玉慢慢咽下茶水,润了喉咙,“你是说红庄吗,这话倒还有些准头,我听说你族女子地位崇高,一夫一妻是为合宜。”
“是。我族。”姚一笛纠正她的立场,神色突然正经许多
“我是说真的,这次我入关便是为了寻你回去,不管你信或不信,你真的是我红庄的五脉族女,李泰也知道不然你以为,他是凭什么由着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闻言,遗玉稍一作想,便信了八分.一边揣测一边确认道:
“那这五脉族女必然是让红庄很稀罕的东西了,所以你便拿这件事要挟王爷,许是说要将我的身份暴露给红庄,借口接近我,再持我掳走。”
“你只说对一半,老四可没这么傻.”姚一笛笑道“李泰早知道我在骗他玩儿,我查明你身份也是在近期,事关重大,红庄也不如你想象的铁扳一块,我一日不将你带回山门,一日不敢走漏消息,便是红姑也不知道我找到了你,李泰会就范只是因为我抓住他另外一个把柄。”
这下遗玉可是惊讶了,“什么把柄?”
“别急嘛,我说过你若同我走,我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姚一笛翻身平躺,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只是我也答应了老四,暂时不能告诉你。”
遗玉已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能让李泰受胁迫的把柄到底会是什么?,但她也没再追问,转而道:“那咱们说说别的,什么是五脉族女,你是从什么地方确信我是的?”
“事关我族辛密,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暂时只能告诉你,五脉族女是我庄中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上一任的五脉族女,便是你的外祖母,姬青瑜。”
得闻此言,遗玉从出嫁那天便纠在心底的疑团,豁然开解,早就猜疑,却还是免不了愕然一一卢老夫人她果然是红庄的人!
“姬青瑜,”遗玉默念,这便是卢老夫人的真名了么,她竟是从没听说过,“她怎么姓姬,你们红庄的族人不都是姓姚的吗。”
“哈给小笨蛋,谁同你这么说的.除了姚姓,我族还有姜姓拟姓,不过是你刚巧见的都是姚姓族人罢了,至于姬姓那是只有五脉族女才能有的姓氏。嗯,所以你也该姓姬才对姬遗玉,姬遗···”晤,鲫鱼!这名字真好,比你原来那个强多了
见他一身女装笑得“花枝乱颤”还拿自已的名字开玩笑遗玉翻了个白眼,只当他是哮喘犯了
笑够了,姚一笛才清了清喉咙.继续道:
“我最开始怀疑你的身份,是在普沙罗城时候,周夫人随同你离开赴京。你可知周夫人是什么人么?她正是姬青瑜身边的两位女使之一,当年还在红庄时候,两人感情极为深厚,姬青瑜失踪后周夫人便离庄去寻她,这一寻就是几十年,谁能料她竟然叛族,还嫁给了唐王室的一个臣奴。”
姚一笛语调轻扬,遗玉却能从听出一点不屑的味道,皱眉问道“叛族,她是做了什么背叛红庄的事?”
姚一笛偏头看她,眼中有些神秘的色彩“你猜啊。”
“是她泄露了红庄的什么秘密吗?”遗玉有求于人,只好顺应他的话去乱猜。
“不对。”
“那是她偷了红庄什么宝贝,”
“不对。
“那你说是什么?”
“她同一个外族生育了你的母亲,”姚一笛轻叹一声,五脉族女,只育一女,代代相承,养几个儿子都没关系,一旦同外族人生了女儿便什么都不是了,混淆我族血脉,不是叛罪,又是什么。我便是因为这点,所以才一一”
遗玉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抿了抿嘴唇,试探道“所以什么?”
姚一笛翻了个身子侧过来,一手垫着脑侧,冲她挤了下眼睛:
“所以才会派人闯进平阳公主的生辰宴上,趁乱下了毁胎药,便是让你干干净净地同我走,我可以容忍你之前有个男人,却不能容忍你被李泰那个杂种玷污了血脉,小东西,我才是你的主人。”
(这几章要梳理的东西很多,要交待许多前面的伏笔还有语文的是向脉络,更新晚了,请亲们见谅)
第223章 折腾
就在今晚之前,遗玉再怎么也想不到,李泰生辰这天夜里,她坐在别人的马车上 赶路,随行的还是一个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
冬天的夜里很冷,马车里便是熏着炉子,呼吸里也尽是凉气儿,让人太阳|岤隐隐作痛,遗玉裹着一张厚皮毯子窝在马车一角,将口鼻埋进膝盖里,稍微暖和了一些,但奔行中晃晃荡荡的马车带来的眩晕感却不能轻易消除,这才逃出一个时辰,她已经开始感到后悔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待在暖阁里,抱着手炉,薰着地火,盖着她最喜欢那张兔毛毯子看书才对。
无声地叹了口气,遗玉看了眼仰面抱着被子已经开始打鼾的姚一笛,毫不怀疑她这会儿敢有半点异动,边上那个大冬天里只穿着两件单衣的丫鬟会不会给她机会。
一下子从姚一笛这里知道太多,她脑子还处于混乱的阶段,之前想不通的许多事情,突然开始都有了解释,一环扣一环,她最初以为平静的乡村生活,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起波澜。
看似被命运捉弄的人生,却不是巧合,而是一个个必然。
她想,卢中植同姬青瑜之间,一定是有一段缠绵悱恻的往事,一个名门出身的贵公子,同一个不属凡尘的世外佳人,为了走到一起,经历了怎样的辛苦。
一直以来,她对这对老人从一而终的婚姻都是抱有一种钦慕的态度,现在,这种钦慕却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服。
姚一笛说,叛族的红庄人一旦被抓回去,受三十六种极刑,若是没死,便会被关进一座禁塔中了却此生,终身不得入世。
姬青瑜做了叛族之事,同一个外族男子生育了子女,却能够在红庄的四处寻捕中,安然至今,不得不说是卢中植煞费苦心了。
不管是卢氏,还是遗玉自己,看来都是卢中植眼中可能会威胁到姬青瑜安全的不安定因素,他一次次将他们推出去,或是为了引开红庄的视线,或是为了摆脱麻烦。
然而,谁又能因这份痴情怪他们自私?
这样的境遇,若是换了她同李泰……他能为自己做到卢老爷子那种程度吗?
功名利禄皆土尘,为伊负尽天下人。
他能吗?
“呵,我是傻了么,”遗玉揉揉额头,暗笑自己痴傻,那么野心勃勃的男人,情爱怎比他心中宏图,更何况,他这不是已经有了选择吗。
没有李泰的默许,姚一笛如何能够接近她,带走她?
不管李泰是为了什么目的,她都没办法因为他的利用而很他厌他,她本身就是一个包袱,必要时,还不许人丢掉么?
目光暗下,遗玉抱紧了膝盖,下意识忽略胸口的闷痛,却挥不去记忆里,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喃:我再不会丢下你……再不会丢下你……
“……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她委屈将脸埋低,仰望那细小的质问,不知向谁。
……
赶了一夜的路,天芳亮,姚一笛还在梦里游玩,正梦见李泰被他气的咬牙切齿,满脸破功的样子,来不及耻笑出声,便被一脚踹醒了。
“起来。”
“唔哈。你这么早醒啊?”
见他打着哈哈真开眼,遗玉缩回横在矮桌上的小腿,又将毯子捂好,甩他一个冷脸。
“我饿了,去给我准备早点。”
“不是有吃的么,哑妹?”姚一笛在被子里摸索出昨天遗玉丢给他那面镜子,一边整理脸上的易容,一边示意哑女丫鬟。
“啊……啊,恩恩。” 哑妹托高了手里干巴巴的烙饼。
“你脑子有毛病吧,姚一笛,我是什么身份,是你们红庄身份尊贵,地位特殊的五脉族女,你就让我吃这个?”
遗玉满脸鄙夷道。
姚一笛被她一大早火气呛了个正着,“咱们这不是跑路吗?你就先将就一下。”
“不要!我饿了。你便是没本事弄山珍海味给我,早点也要有热汤和蒸笼,要是吃不着,”遗玉讽笑,“我从这顿饭起就绝食了。”
姚一笛爬梳着头发,不但没因她刁蛮生气,反觉得她这样有趣的紧,于是笑道:“那你就绝食吧。饿上一顿凉顿还能省干粮呢,等逃过这段路,我在给那你寻好吃的。”
遗玉抱着双臂,横眉道:“你耳朵是长到后脑勺上了么?我说绝食,就是不在吃饭了,便是你以后拿龙肉到我面前,我吃下去也会给你吐出来,你最好是别以为我在吓唬你,我在说一遍,我现在就要吃早点——快去给我弄!”
姚一笛被她扯着嗓子一吼一声,几点垂末星子在脸上,让他楞了一下,嘴角可疑的抽了抽,到底是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撩开了车帘,询问马夫地界,吩咐他们在最近的村镇下车,寻食馆给遗玉弄早点吃。
……
小镇上,一家清晨营业的食馆里,赶早的客人们进了店,没一个不背大堂里正中央那桌子引去目光的。
嗬。这是谁家的夫人带了丫鬟游玩到这里?瞧那身裘皮衣裳 啧 啧 ,这的多少钱啊。那头上戴的,可是真金子吧,那脖子上挂的一串,有那么大的珍珠吗?
姚一笛耳尖的听到客人们,窃窃私语声,拿筷子擢了擢遗玉手臂,低声道,“喂,你待会能不能将这身衣裳换了?”
太招人眼了。
遗玉身上还穿着昨晚赴宴的那身正装,银绸紫裘,就是在京城里找不到第二件出来,这在离京酒几百里的小镇上,活像是贴了一身贵票在衣上。
“我怕冷,你去寻件裘衣给我,我便换下这身。” 遗玉慢条斯理地拿着勺子乘着甜粥喝,对四周的指点视若无睹。
姚一笛怎不明白她这是打算留线索给李泰找寻,便去调侃,“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老四真要来追咱们,你就是在路边踩你脚印,他都能找过来,但他若是无心追赶,你就是拿金子指路,他也过不来。”
“啪嗒”,遗玉放下箸子,又从竹筒里拿了一双干净的出来,将哑妹夹到碟子里的包子蘸了些醋水,一只一只,丢进姚一笛没喝几口的甜汤碗里,不耐烦地敲着的他碗边,道:“嘴巴闲的吧你,我吃饱了,你赶紧的,还要我等不成?我数十下。吃不完我就让伙计给你兜回去当午饭——一,二……”
“你——”
姚一笛被她这幼稚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扬了扬眉毛,面不改色地端起那碗怪味甜粥,将里面的包子鸡蛋花稀里哗啦地拨进嘴里,在她数到第九下的时候,把碗放下,抹了抹嘴,冲她一笑:“味道不错。”
“吃货。”遗玉啐了他一口,理理袖子,头也不会地往外走去。
姚一笛丢了一小块银子给掌柜,乐呵呵地跟上去,店里的客人都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对行为怪异的女子,揣测她们的关系,他们一出店门,里面便炸了锅。
“是主仆吧?”
“不对,瞧那模样生得好看的嘞。定然是一双姐妹。”
“我瞧着,那穿裘子的肯定是位夫人,那个高个子的肯定是她家里的妾娘,要不然两人怎么那么不对盘呢?”
“啧啧,就是有钱人家,娶个妾都生得那样标致。”
……上了马车,姚一笛神情古怪,刚要喝口水压压惊,却被遗玉一句话呛道:“好吧,为了方便上路,咱们也得换换身份,往后我就是你们夫人,哑妹是丫鬟,姚一笛,你就当个妾吧。”
“咳咳……”
姚一笛拍着胸口顺气儿,愁眉苦脸地看一眼遗玉,心中暗骂:这真是,抓这么个东西,他这到底是给谁找罪受呢。
……不出姚一笛预料,这一白天,遗玉活活折腾了他一路,一会要下车散步,一会要吃野味,一会要喝河水冲的茶叶,到了最后,甚至还说无聊,硬要姚一笛唱曲儿给她听。
亏得姚一笛本身就是个爱玩爱闹的,也就陪着她作乱,不说事事依她,总要拌上场嘴,才会照做。
他们两个一个是伶牙俐齿,一个厚脸皮,却也谁都说不恼谁,只姚一笛吃些闷亏罢了。
到了晚上,遗玉又来了事,他们半道改了小路走,打发了两拨劫匪,停在了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谁让你挑走小路的,我不要露宿,我要住店,我要睡床!” 遗玉拍着矮桌,硬梆梆地道。
姚一笛竖起眉毛,一拍桌子,气极反笑,“不是你非要让走捷径吗?这会又怨起我来,这偏僻地方,我上哪给你找客栈气,难不成要我现在去砍木头给你盖一间出来?”
“你对谁大呼小叫呢,信不信我毒哑了你!”
“你来啊,我正不想同你说话呢,这么难伺候,呲,也不知道老四怎么受得了你。”
“受不了我难道还受得了你?你一个做妾的,也妄想爬到主子头上了是吧?”
“喂,你还真演上瘾了?我告诉你,我忍你一路了,你再叫我妾,我可跟你翻脸!”
哑妹小心翼翼地护着被她拍的乱震的茶杯,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正犹豫是否将被他们摔得仅剩一对的两只杯子拿开,耳朵一动,突然松开茶杯,伸出双手,快若闪电地倾身扣住姚一笛同遗玉后颈,按着两人脖子压下!“嗖!”
“嗖!”
几乎同时,两支穿膛剑,擦着两人头皮,又快又狠地从窗外疾射而入!
第224章 抢手货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最先动作的是哑妹,她按下遗玉同姚一笛的脖子,在这并不算宽敞的车厢里翻了个筋斗,在踢灭车内左右两盏马灯的同时。直扑开车帘,冲了出去。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打斗声,低喝声,衣物扑朔声,兵器交戈声,在这夜间的小树林中格外清晰。
“别动。”姚一笛一手按在遗玉脑后强迫她上半身贴着矮桌趴好,两人就这么面对着面,侧耳倾听外面动静,嘴角擒起一抹冷笑:“看来想要趁火打劫的人还真不少,哼,当我姚一笛的东西是好抢的吗?”
话声落,他又低声警告了遗玉一句,扯过腿角的毯子胡乱盖在遗玉身上,猫着腰,足尖一点,也跳下马车。
“你若还想活着再见他,就待在车里一动别动。”
遗玉这回倒没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从车缝里流窜进来的血腥味,还有唰唰不停射在车身上的箭声,已是让她脸色起变,蒙着毯子,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没有半点探头看热闹的打算更别说是趁乱逃跑了。
安全第一。
外面的打斗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又平静下来,遗玉缩在车角,一眼看见车帘被撩起来,迎面扑来的腥味,让呼吸停滞了一下,借着外面朦胧的月色看清楚是哑妹,这才松了口气。
“姚一笛呢?”
“啊吧,啊吧。”哑妹拿袖子蹭着脸上的血迹,指指外头,同遗玉比划了几下,又双手虚按做了个让她放心的手势。
遗玉直到危机解除,听见外面隐约的交谈声,犹豫了芯下,便扶着车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随行的马夫同两个护卫正在死尸之间试探鼻息,以免有漏网之鱼,遗玉撇了撇头,便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看到姚一笛同另外一道不起眼的黑影正在说着什么,两人交谈一阵,他转身指了指马车,对上遗玉目光,便大步走了过来,站在马车边上,同她说话:“吓着了没?”
“那人是谁?”她以为同行只有他们五人。
“哦,他呀,说来他同你还有些关系,”见遗玉一脸狐疑,姚一笛打趣道,“这人曾是跟着老四过活的,做错了事被老四丢了,我路上便随手捡了回来养着,虽他武功被废了一半,但聊胜于无,刚好派上用场当个暗卫还是不错的。”
遗玉不大信他鬼话干脆换了话题,“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么?”
“你以为呢?”
遗玉暗道一声糟糕,“你不是说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是那五脉族女?”
姚一笛耸耸肩膀,“人有影,风有声,他们找不到你这沉在海底的针总能盯着我这个撒网的渔夫吧,你放心,他们顶多知道我寻到了人,还不知是谁,也怀疑不到老四头上。”
放下心遗玉这便又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五脉族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还有人争抢?”
她一开始是以为这五脉族女就是红庄里的高级贵族,身份尊贵地位特殊,可眼下着来,纯属扯淡,她倒觉得自己更像是人家笼子里关的一只会下金蛋的鸟儿,知道的人都想抢,都想要,可谁会在意这只鸟儿乐不乐意!
“我不是说了么,等到了红庄,自有人给你解释。”姚一笛同遗玉打着哈哈,便掉头去催促那边搜尸的两个护卫整理上路。
这马车其貌不扬,却着实结实,十几支箭射在上头,除了从窗户过的,换有一支刺穿进去。
哑妹同姚一笛在外面换了衣裳才又坐上车,闻着车内挥之不去的腥味,遗玉更愿意步行,但想想外面的温度,还是作罢。
然而她这一时起念,却在第三天的同一时候,便得到了“满足”。
衣发凌乱,发髻上几件贵重的首饰都不知在奔跑中跌落几件,遗玉喘着气,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拉着姚一笛的衣角紧紧不放,被他半拖半带着往林子沉处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