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之成为小青第7部分阅读
新白之成为小青 作者:rourouwu
海为何来咱们这儿,还救这个妖怪啊?”
南极仙翁看了法海一眼,捻了捻胡子,笑道:“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此间的事情已了,咱们回去罢。 ”
法海默然合掌,目送南极仙翁带着两个童子华丽转身,凭空消失。
一切都顺利通过了。
如果……忽略掉远远地传来的,某个喜欢“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禽类很大声地问“为什么就这么放他们俩走了”,和他无语的师兄同样声音不小的“当然是因为蛇妖已经是他的了”——这种让人感觉很微妙的对话的话。
神马叫“蛇妖已经是他的了”,这话说得太有深意了吧?
成青一面习惯性地吐着槽,一面却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已经是他的了……”么?好吧,经过那几次的折腾,虽然还没有完全是,不过也差不多了吧?
一想到那些活色生香的时刻,她又有些意乱情迷了。幸而山间风冷,迎面一吹,倒让她瞬间清醒了。
想到这连续几次的杯具,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一抬头,却正见到他注视着她的眼。那眼神混着困惑、忧虑、惊恐和迷茫,实在太过复杂,倒似把其中隐约的恋慕之意冲的更淡了。
默然相对,寂静无语。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正当成青以为他就要这么呆站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身体一轻。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回原形,躺在了一个白口袋里。仔细往上看,头顶还有一根巨大的房梁状柱体,不时晃动,带的整个口袋都摇摆不已,想要维持平衡都不容易。
她艰难地适应了这个颠簸的环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给人装进了衣袖里。至于这动手的人是谁?那根本更是猜都不用猜了。
成青再一次对他的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无语,却也对自己现下这种任人宰割的处境无能为力。她无可奈何地放松了身体,竟慢慢地在他摇摇摆摆的衣袖中打起了瞌睡。
可惜没过多久,她便给一声惊雷炸醒。身下的衣料很快变得濡湿,想必外头又下起了大雨。
她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往上面游动,想找块干点儿的地方落脚。没想到还没等她游到他的肩部,便觉得一股大力忽然朝自己袭来。她身不由己地被甩了出去,迎风一展,已经变回了人形。
还没等她站稳脚跟,便给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兜头兜脸地浇了个湿透。
冷风穿堂而过,带来透心儿的冰凉。
成青哆嗦了下,连续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拖着浓重的鼻音狠狠地道:“你这又是抽得什么疯?”
片刻的静默之后,回应她的,却是男人疯狂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望着他在暴雨中咆哮的脸,成青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下一瞬间,身体已经被他紧紧拥住,滚烫的肌肤透过被冷雨浸透的冰冷的衣衫,传来火焰般的灼烧感。
唇被深吻,似在瞬间被夺去了呼吸。
正文 22、魔障
成青的脑子在一瞬间空白,浑身升腾起熟悉的燥热感。她无力抗拒,只有更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忘情地回吻过去,两个人好似要融合成一个人一般,情迷意乱。
暴雨依然如注,然而依偎在彼此的怀中,似乎一切都已无关紧要。仿若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两个,永生永世,不离不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胶着的唇。
深情的凝视,露骨的爱意。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雨声潺潺。
这一刻,任何语言已经是多余。他们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同样的情意,再也无法掩饰,再也无需迷茫。
爱来得如此突兀,却又似水到渠成般自然。
如同等待了千年一般,他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再一次轻轻吻上来,她亦温柔地回应,心中酸涩却欣然。
一吻未了,雨却愈发地大了。远远地传来雷霆轰鸣之声,她轻轻移开双唇,抬眼看向他的眼睛,淡淡笑道:“又打雷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将她拥进怀中,似乎对这天象的异变半分在意都无。
轻轻靠在他的怀中,双手无意间抚过他曾经替自己挡过雷击的后背,成青心中竟也是异常平静,盈满了久违的安心和淡淡的幸福。
自从在白府后园初见,兜兜转转这么多次纠缠下来,互相明了了心意的这一时刻,竟是如此地平和喜乐,哪怕下一瞬就灰飞烟灭,又有何遗憾?
且慢……遗憾?
可能还真有。
那就是……床单,还没有滚过呢。
虽然两次都很接近,但是,确实还没有真正地……完成。
所谓事不过三,在这段绝对禁忌的,劲爆程度可以说都远超过白娘子和许仙的恋情被天谴之前,怎么也要完成这个环节!不然太亏了啊!亲。
她这么略微一走神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上下早已经湿得不能再透。总是忘记用法力护体的她,在方才那种情形之下,自然更是完全忘记了这个茬儿。故而这时候给冷风一吹,她终究还是撑不住,又一次响亮地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正想着开口,下一瞬间,已经被他打横抱起,一路往不远处的山谷奔去。
层峦叠嶂之中,天然的石洞极多。没有费上多大的劲儿,他便寻到一处,抱着成青走了进去。
成青心念既动,躺在他的怀中,便已不复方才坦然。抬头望见他幽深的黑眸,她有些羞赧地缩了缩,赶忙转过眼,装作打量四周,避开了视线。
这石洞不算小,但光线竟是不错,还隐约有水流之声传来。仔细看去,原来石洞上方竟有一处缺口直通山外,仰头便能见到天色。雨水从洞口飘下来,落在地上,想是年深日久,竟将洞口之下的石面冲刷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水满则溢,积水汇成水流,顺着地势流向石洞深处,蜿蜒曲折,连绵不绝。流水中间,环抱着一处空地,上面立着几块大石,有的似桌,有的似榻,无一不全,俨然是一处极妙的天然洞府。
虽然已经身处石洞之中,但他们仍能听见远处惊雷滚滚之声,只是两人各怀心思,竟谁都没有再对此多加留意。
法海轻车熟路地绕过水潭和溪流,到得石榻之侧,挥手运起法力,燃上一簇火把。然后便将成青轻轻放下,拉她坐在火边,细心地为她烘干衣服。
火光掩映中,他的神色平和,姿态安详,却不知怎地,更是让人有种莫名的悸动。
成青慢慢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笑道:“这地方不错,是你的?”
话音未落,便有闪电划过,映亮了石洞,炸雷在洞外响起,颇有些惊心动魄之意。
法海丝毫不为所动,双手仍稳稳拿住她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是我云游路过之所。”
成青神色亦是如常,慢慢道:“确是造化钟秀之地,不过,佛云心无挂碍,没想到你仍是记得。”
法海顿了顿,深深望了她一眼,轻轻叹道:“三千业障,我佛慈悲。记得,忘却,又有何不同?”
成青一愣,觉得他这番话意有所指,心中似有所悟,然而终究仍似灵光一现,想要抓住时,却又不见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成青很少能同他这么安静平和地说话。此时此景,他们两人竟然意外地说了这些多,倒让成青生出一点儿奇异之感,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一时无话,洞内便一片静默,只有火堆燃烧时微弱的噼啪声不时传来,更衬得洞中安静到了极致。
成青的衣衫拿在法海手中,架在火上烘烤,缓缓变干。淡淡的水汽氤氲开来,模糊了她的眼,柔软了她的心。
那一点儿不安在瞬间消散,整个世界似乎都已远去,她的满心满眼,都是他沉静的脸。如中蛊惑一般的,她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将手拂上他的僧衣,轻声道:“你的衣服也湿了,不如等我帮你烤烤吧。”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颤动了一下。低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他仍是轻轻点了点头,默许了成青的要求。
成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伸向他的腰带,缓缓地解开,触手所及之处,滚烫灼热。
这热度似能传染一般,自指尖传导了过来,很快地,令得她也遍体发烫了起来。
白色的僧衣已经解开了一半,露出了里面小麦色的肌肤,她的手却忽然有些不争气地颤抖了起来。
眼看着这衣服是脱不下来了,一双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下一瞬,她已经被压倒在地上。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恋。
成青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而紧紧贴着自己的他,心跳的频率也是不遑多让。
她微微闭上眼睛,半是鼓励半是邀请地吻上他的唇。然后,便得到了他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回应。
外衫仍在火上烘着,仅剩的底衫被轻易地褪下,残留着雨水冰冷的肌肤迅速地升温。渐渐纯熟的吻,由浅入深,似乎唤起了遥远的回忆。
如同顶礼膜拜一般,他自她的唇一路吻下去,几乎将她的全身印满了细碎的吻痕。她如同藤萝,缠在他的身上,没有疑虑,没有恐惧,尽她的所有给予回报。
石洞之外,雷霆万钧。石洞之内,却是春、色、盎、然。
正是浓情蜜意、渐入佳境之时,成青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热,紧接着便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如同火焰在皮肤上肆意燃烧一般痛苦,她痛得浑身颤抖,仿若瞬间从云端坠落,立时恢复了清醒,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而他的痛苦竟似比她更甚,看着他眼中的情、欲如潮水般地褪去,成青的心一阵发凉。如同有所感应一般,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果见那红艳欲滴的莲花印记,原本半开半放的花瓣,不知何时,已经全然绽放。
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恐惧,她慢慢后退了半尺,缓缓开口道:“你又做了什么?”
他抬起已经恢复了清明的双眼,淡然道:“大威天龙,红莲业火,涤尽世间一切罪孽,破除三界万千烦恼。魔障,一定要解除。”
他一面说,一面缓缓放下捂住自己胸口的手。成青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看,奇怪的是,那里,小麦色的肌肤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苦笑了一下,涩声道:“原来这一切,对你来说,不过是魔障。”
他微微一颤,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盘腿坐于地上,竟似已入了定。
成青只觉得满心苦涩,待要痛哭一场,却偏偏又想放声大笑。看吧?又被和尚耍了,神马事不过三,原来不过就是个魔障。
原来她跟这和尚,果然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小白,和尚也不是许仙。
已经够了,不必再继续下去了。
这么想着,胸口的疼痛更甚,她屏住呼吸,却仍是觉得心痛难耐。如同奇迹一般地,在这个瞬间,她似乎终于从痴迷他的魔咒中挣脱了出来。她终于有力量,缓慢而坚定地站起了身,抱着衣服离开了石洞。
她走得异常决绝,连头都没有回。
自然也就没有见到原本垫在自己身下的僧衣忽然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以及身后的法海痛苦悲伤的脸。
走出石洞的时候,隐约见到有一线红色的光划过天际,仿若一颗红色的星星坠落了下来。那落点似乎就在成青将要回去的方向。
因着心中难过,成青却并未多加留意,抬脚便走。雨仍然下个不停,她的速度却是不慢。渐渐远离了那个石洞之后,成青胸口的疼痛慢慢平息了下来。
还没等她缓过一口气,一阵莫名的困倦忽然袭来,她支撑不住,只得紧赶了几步,另寻了个小小的石洞避雨。
一坐下来,竟就那么睡了过去。梦中似有淡香拂过,然而她身心俱惫,根本睁不开眼睛,直接一觉睡到了天明。
清晨醒来,她觉得头脑隐约有些眩晕,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想想端午节才刚过完,大约是她作为蛇类的“节日后遗症”还没有消退吧?胸口也隐隐作痛,一定是因为同那白鹤童子打架时候用力过猛的关系。
只不过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总是怪怪的,还是赶紧回去让小白看看好了。也不知道她和许仙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千辛万苦弄回来的灵芝草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一想到这些事情,成青顿时归心似箭。她赶紧爬起身来,一步踏出了洞口。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金色的日光映满了山谷,空气中仍残留着雨水的味道,似乎昨夜才下了一场大雨,带着一种涤荡万物的力量,让人整个心情为之一震。
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成青忽然觉得体内的法力空前地充盈了起来。她轻轻纵了纵身,便飞到了云端之上。她有些纳罕地动了动手指,青色的法光立时闪现。身体虽然看上去和原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整个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难道这就是小白说的法力恢复征兆?确定了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之后,成青满心欢喜地施法起飞,直接奔着苏州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到达。
轻轻降落到保安堂后院,正要进内堂,却差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正文 23、借宝
成青连忙刹住脚,本能地运了神功轻轻将来人一托,定睛一看,却竟是许仙。
她有些奇怪,还没等开口问句“怎么了”,就听得他惊恐地喊道:“蛇!有蛇!”
看他一副胆战心惊,魂不守舍的模样,成青一瞬间都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现出原形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大约是他刚刚回魂,还沉浸在被小白原形吓破了胆的噩梦里的缘故。
果然,下一刻,小白便从内堂追了出来,看见成青,眼睛顿时一亮,一面喊着“官人、青儿”,一面朝着他们两人跑了过来。
成青微微一笑,答应了一句,便上前了两步,顺手帮着小白一起拉住了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许仙,随口打趣道:“许大官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几日不见,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许仙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小青,不……不得了啦,咱们家里,有,有好大,好大,好大的一条大,大白蛇啊。”
察觉到小白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成青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故作惊异地道:“真的啊?在哪儿呢?官人您不会是看错了罢?”
许仙死命地摇头,肯定地道:“是真的,刚才,就,就在卧房里。”
到底是吓死过一次,临终的记忆还有一些残存,他似乎本能地对小白有些忌惮,说话也是微微靠向成青这一边。
成青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官人,不要怕,等我去瞧瞧,真有的话,我一刀砍了便是。”
她这话一说,倒似给了小白灵感,她朝成青使了个眼色,然后微笑着对许仙道:“是啊官人,青儿是会武功的,这次去峨眉山拜望了师父,肯定又大有进益,即便真有大蛇,也不怕了。”
许仙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死死拉住成青的手,颤抖着道:“真,真的?那,那青儿,你,你快去看看罢,我都不敢回卧房去住了。”
成青笑道:“没想到官人的胆子这么小,那不如姐姐你先陪着官人去书房坐坐,等我好好在府里头找找这条大白蛇罢。”
哪知白素贞却笑道:“如此不妥,青儿你长途跋涉,才刚回来,还是你陪着官人去书房坐坐,叫白福弄点好吃的给你们,我在府里头先寻上一寻,万一寻着了,再叫你出来帮忙也不迟啊。”
成青还没来得及答话,却不料许仙听了,立刻开始狂点头,一叠声地道:“对,对,娘子说的对,就这么办罢,青儿陪我,娘子,那就辛苦你了,找到了就叫我们啊。”
看着某人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和满脸的一时半刻都不想再呆下去的恐惧,成青分外无语,同小白交换了个眼色之后,便顺从地由着许仙将自己拉走了。
到了书房之后,许仙仍是心神不定,不停地走来走去,对着成青絮絮叨叨。连白福准备了他最喜欢吃的菜,他都不肯坐下来好好吃饭,弄得成青不胜其烦,差点爆发。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许仙又开始了折腾。就在成青忍无可忍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小白的喊声:“青儿!快来帮忙啊!青儿!”
这声音颇为急切,成青心中一动,赶紧站起身来,往屋外冲去。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许仙犹豫了一会儿,竟然也咬咬牙跟了出来。
两人一路往后园跑去,刚进园子,就见假山附近尘土飞扬。仔细一看,好嘛,假山上盘着一条好大的白蛇,正吐着信子攻击小白。
成青现时法力大增,一眼便看出这条大白蛇是小白以法力幻化出来的。许仙肉眼凡胎,自然不知其中奥妙,还道真是他看见的那一条,当即吓得浑身颤抖,迅速缩在成青身后,惊叫道:“就是它,就是它!青儿!青儿你看,我没乱讲,我看到的就是它。”
成青强忍住当场喷笑出来的冲动,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转头便见小白一手拿剑、一手捏诀,正似模似样地同那假的白蛇打斗。她演技精湛,虽然端着架子出了几招,但看看地便有些吃力了起来,渐渐落在了下风。
看着她给白蛇卷住,吊到了半空中,成青非常配合地喊了声:“姐姐小心啊,等我来罢。”便纵身上前,一剑逼退了白蛇,将小白换出了战圈儿。
还没出手,成青就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法力,这假的白蛇可能一招都抵不过去,故而她干脆什么法力都没有用,直接挥舞着宝剑冲上去,随便耍了两招剑法就假装败下阵来。
假白蛇便按事先设定好的那样朝着小白和许仙扑去,小白惊呼了一声,仍是上前阻挡了一下,可惜没挡住,还险些给蛇尾巴扫翻在地。那白蛇继续往前冲,笔直地扑向许仙,许仙病急乱投医,竟然在危机关头小宇宙爆发,随手捞起身边花坛里的一根竹竿,朝着蛇头刺了过去。
成青松了口气,还没等上前表示下赞叹,就见许仙两眼一翻,已经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倒是真的晕了,成青帮着小白把她这个柔弱的老公抬回卧房,陪着她安顿好了他之后,这才一起出来。
等到进了成青的卧房之后,小白总算松了口气。她拉着成青坐在了桌旁,满面喜色地开口道:“青儿,此番官人能得救,真是要多谢你。若不是昨日你陪我走了这一圈儿,恐怕官人这次便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说着,眼眶又有些红了。成青轻轻叹了口气,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呸呸,错了,应该是“直教人生死相许”才对吧,总之,小白算是栽在许仙这傻小子手里了。可见,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好,只是不知道,自己会栽在神马人物手里,希望,能遇到个好点儿的罢……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不小心便有些走神儿。这点儿行迹,聪明的小白自然是全都看出来了。她说了两句,便停住不说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成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神游去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顺手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小白优雅地端起了一杯,笑着道:“青儿,你今日看来,与往日很是不同,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了?”
成青抿嘴一笑,道:“姐姐一向无所不知,何必还要问我呢。”
小白笑道:“你这个鬼丫头,天天就知道拿姐姐开心。”
成青也笑了,然而她终究还是亮出了纯净的青色法光,献宝似的展示给了小白看。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小白,算是她的唯一的亲人和朋友了。
确认了成青的法力基本完全恢复之后,小白很是为她开心。两姐妹笑闹了一阵之后,小白却忽然问了一句:“青儿,除此之外,你可还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么?”
这一句状似无心,实则有意。成青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看着小白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成青瞬间有些底气不足,她略顿了顿,猛然想起自己白天在山洞中醒来时的怪异感觉,连忙道:“只是,姐姐,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但是偏偏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听了她这话,小白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随后便淡然地、隐约带了些释怀地道:“有些东西,忘了,倒未尝不好。”
又是这种高深莫测地说法,成青了然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这种话,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听,但为什么自己刚刚要用“又”呢……
那一种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又来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隐约的不安,笑着同小白又闲聊了几句,便送她出去,回来洗洗睡了。
次日醒来,许仙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小白这招“以毒攻毒”的计策果然妙极,不但成功地将端午现形的事揭过了一页,还彻底根治了许仙的噩梦。他从此活蹦乱跳,再也没提过什么大蛇的事情。
药铺生意上的事情也是差强人意。因为小白的手腕儿高超,小小的保安堂竟很快在苏州有了名气。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很有些蒸蒸日上的意思。
成青除了每日被小白抓去打杂之外,还是固定给自己留了一些时间,到后山的小屋中修炼。自从恢复了五百年的法力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挺像那么回事儿了。什么叫大妖,什么叫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或者,这么修炼修炼,能找到回家的路,也说不一定。
她被这个想法所鼓舞,练起功来自然是十分起劲儿。小白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许仙、安胎和药铺上面,故而看着成青这么可劲儿地修炼,只是抿嘴笑笑,除了偶尔鼓励她几句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再多说。
诸事顺利,日子自然过得飞快。一晃儿又是几个月过去,眼看着小白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成青的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按照剧情,不是早该有人来找麻烦了么?待要劝小白早做准备,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无奈之下,她只得天天抽时间到街上闲逛,留意着看四周有没有和尚道士,妖精神仙显露行踪。
逛了几天,除了拾金不昧了一次,路见不平、乐于助人了一次之外,可疑的行踪什么的她倒是一次都没有发现。虽然那丢钱的,被打的,都有点儿奇怪就是了。只可惜,他们都是凡人。
不过,没几天,保安堂倒是真的出了事情。原来小白帮夫心切,行事过于高调,连续帮着许仙搞定了几个疑难杂症,其中还包括给难产的知府夫人接生这种事情。
你说你接生就接生,还非要作弊,用法术来个“铁口直断”,说人家要生的是龙凤胎。就这么着攀上了知府的关系,所以,被推荐做了苏州三皇祖师会的会首。
这本来是件好事儿,但是正所谓树大招风,他上去了,自然就有人下来了。有人高兴,就有人不快。先是弄出了个下鹤顶红栽赃的事儿,幸而小白跟黑白无常打了几次架之后愈发得心应手,重新把人救活了。紧跟着又是以“献宝”为由,想借机给看上去没啥家底儿的许仙难堪。
可惜的是,许仙虽然是个穷小子,但是,他有一个万事灵牌的妖精老婆。小白听了这个信儿,稍微一筹划,便给成青派了任务。
于是成青便这么着踏上了借宝贝的旅途。
幸而路途不太远,就在城外远郊。据说那家人才搬来不久,也是钱塘来的,听说原来还在京城混过,家里那是巨有钱。
照小白的话说,只要随便选几个宝贝回来,略做变化,撑过那什么劳什子的献宝大会就可以了。
实在不忍心让大着肚子的小白操劳,成青拍着胸脯把这事儿揽了下来。反正法力也够用了,偷……哦,是借几样宝贝,应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儿吧?
带着小白的嘱托,成青整装出发,趁着夜色往那员外的府中摸去。
不愧是大户人家,房间都整了好几十间。正当成青摸着黑在人家府里乱撞,不知道是进了第几间房子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里面有人轻声问道:“来者何人?”
正文 24、玉堂
正所谓做贼心虚,虽然这人的声音不大,但成青仍是给吓了一大跳。正摸在门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恰好撞到了门闩上,痛得她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是经验不足,还来不及采取什么行动,她已经听见了内室有人翻身下床的声音。
无奈之下,她只有偷偷在心里骂了句娘,然后准备静悄悄地迅速溜走。
哪里知道,刚刚打开门,便觉得身后一股冷风袭来,本能地闪身避开,下一招又已经攻到。于是再避,转身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明亮的月色洒下来,正见那人的脸,年轻而俊美,却竟是前些日子拾金不昧的对象。
当时擦肩而过,并未十分留意,此时看着他的双眼,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成青暗暗吃了一惊,微微愣神儿间,他的第三招又攻到了。
虽然只是个凡人,但出手的力道和速度却是相当不错。成青颇费了点儿功夫才险险避开。只是身体免不了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好容易踉跄着站稳了,脸上的面纱却不小心滑落了。
“是你?”
四目相对,皎白的月光下,彼此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故而,他脸上忽然浮现的讶异与淡淡的欢喜,自然是没能逃过成青的双眼。
一瞬间的失神错愕之后,成青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她今天来,可不是来闲逛的,也没必要玩儿神马“蓦然回首,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游戏,她可是来借宝贝的。更准确地说,是来偷的。所以,不小心给主人家发现,竟然还是见过面的人神马的,最杯具不过了。
为了阻止这个杯具的蔓延,成青轻轻咬了咬唇,迅速做出了决定。风紧,扯乎。
她飞快地挥了挥手,青光闪过,那人便应声而倒。她有些心虚地将他弄回床上,随后带上门,麻利地溜了出去。继续她的摸索大计。然后,没有意外地,重新迷了路,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灰溜溜地空手而归。
泥煤,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可以修那么多根本没有人住的空屋子啊?
宝贝们啊,你们在哪里啊?我热切地需要你们。
即使再心有不甘,无奈时间有限,她终究还是只能吐着槽离开了那里。
垂头丧气回到保安堂,小白亲自迎了出来。看了她的这个样子,小白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只是笑着将她拉了进去,正好赶上吃早饭。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成青却更加感到挫败,连话也不想说,草草扒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里。筋疲力尽地补了个眠,快到晚饭时候才起来。
安静地吃过晚饭,她在许仙诧异的目光和小声的低语中离开了餐桌。
“小青今儿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不是有什么心事吧?”
拜托,许呆子你的声音可以再大点了,悄悄话说到这个程度,姐真是服了你了。
成青一面偷偷翻了个白眼,一面习惯性地暗暗吐槽。临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小白温柔的叮嘱:“青儿,晚上风凉,你一个人,记得多穿点儿衣服,小心冻着啊?”
成青正跨出门槛儿,听了这话,当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好在终于稳住,总算踉跄着夺门而出。
好嘛,姐姐,您这话够狠啊!是在打趣妹子我出师不利么?咱还偏不吃这一套。那男人再厉害,不也就是个凡人么?等我今晚再去,绝对搞定了他。
如此,成青重新下定了决心,回到房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爬上床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在半夜时分准时醒来,披挂好了,重新往郊外的员外府杀去。
还没等进去,便觉得里头的气氛与前晚大不相同。似乎凭空有了一种神力护持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想到小白那种似乎对她信心满满的殷殷期盼,成青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飞身进去,重新开始寻觅。时间很快地过去,正当她找的有些呵欠的时候,不远处的回廊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本能地摆出了防御姿势,那个人却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今夜的月光还是很好。
那人穿了件月白的衫子,一头黑发简单地束起,步履从容,衣袂翻飞,月色映照之下,更显得玉树临风、器宇不凡,恍若谪仙临世。
成青警惕地倒退了一步,握住了身边的宝剑。却见那人唇边扬起了一丝浅笑,好整以暇地道:“如何?历经两晚,仍是未曾寻到么?”
这一副表情太欠打了,几乎让她想起一个熟人来,但仔细想了想,似乎又是不可能的,特别是,以她此时的法力,若真是那个人,她又怎么会识不破?眼前的,明明就是个凡人,彻彻底底,没有一丝法力波动的痕迹。
按捺下心中的疑虑不提,眼前的困境更是让她抓狂。第二次了,这一次不但是被发现,还直接撞到枪口上了。原来有备而来的,并不只是她一个。
即便她再如何能蹦跶,这做梁上君子的业务,也是头一遭儿开展,故而脸皮修炼的仍显不足,给人家一句话一激,就有点挂不住。
正当她在“弄晕他”和“先撤退”中间犹豫时,男人忽然笑了,忍俊不禁地道:“偷东西偷成姑娘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被人如此赤果果地当面嘲笑,成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特别是这个人还顶着一副十分熟悉的让她火大的表情的时候。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异常白痴地顶了一句道:“什么叫偷,明明是借。只借几天,如期还是会奉还的。”
话没说完,她就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说的都是神马东西啊!真有够废话,有够强词夺理的。
完蛋了,自从从紫薇山回来之后,她的脑子好像就有点儿不对劲儿,除了记忆力减退之外,智商也直线下降了。看来那南极仙翁的仙鹤确实厉害,不过是跟他打了一架,难道竟然就打坏了脑子了么?
是不是中间还发生过其他的什么事儿,只是她不记得了?
想到这个,她一时间有些走神儿。下一刻,下巴已忽然给人捏住,有谁的呼吸拂在脸上,轻轻的,痒痒的,带着一股极淡的清香。
这香气似乎触动了非常遥远的记忆,让她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她后知后觉地惊呼了一声,飞快地后退了一步,这才堪堪错开了他亲吻上来的唇。
下意识地抚摸着险些被强吻的嘴唇,成青一瞬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刚刚,这是发生了虾米?
难道她今年走的是桃花运?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一上来就玩儿这套呢?
调戏也就算了,这个已经算是轻薄了吧?
大哥,咱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跟你一点儿都不熟啊。
想是给她的反应刺激到,那男人笑得更厉害了。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下来,才终于喘着气道:“姑娘此来所为何事,我已略猜到了一二。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在下张玉堂,不知姑娘芳名?”
张玉堂?
怎么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呢?无奈急切想不起来,成青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男人也不以为意,缓缓笑道:“日前路上多谢姑娘物归原主,府中确是藏有些许俗物,既然是姑娘要借,随我来便是。”
他说完,竟当真转身就走。成青愣了愣,猜不透他是真的记着之前那次拾金不昧的初遇,所以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是做好了个陷阱等她往里跳。
但是思考了片刻之后,好奇和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自信心占了上风。她果断地跟着他,一路往府邸深处走去。
穿廊过巷,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总算停了下来。成青借着月光,驻足观看,却见面前的不过是个很不起眼的小房子。
没等她提出什么质疑,那张玉堂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钥匙来。
轻轻打开那门上的锁,他举步进了屋子,然后回过头来看了成青一眼,隐隐有些挑衅和凑趣的意思。
成青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五百年的法力,顿时有了底气。她当即冷冷一笑,抬脚跟着他迈进了门里。
进门一看,才发觉这个屋子自己昨夜曾经来过,只是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几张桌椅板凳,一个木榻之外什么都没有。
张玉堂轻轻将门关上,然后走向那堆桌椅板凳。这里动一下,那里动一下之后,又走到木榻旁。伸手在木榻之下摸索了一阵,便站起了身。
片刻之后,木榻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竟然整个翻了起来,露出底下的一个洞口来。
成青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
天啊,果然是有钱人,这机关修的,当真是巧妙,任谁都想不到啊。
那张玉堂转头看了看她,仍是含笑的脸,带着隐约的询问,继续挑战成青的勇气和耐心。
给他这么一看,成青只觉得怒气持续走高,走火入魔般地失去了平素的冷静。她自恃法力高强,毫无退缩之意,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示意他先下去,前面带路。
男子淡然地笑了笑,抬脚走下了洞口的阶梯。
成青举步跟上,木榻自动在身后合拢。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空旷的地下密室里,一时间异常安静,静的似乎能听见心跳声。
本能地燃起青色的发光,张玉堂回过头来,有些讶异,又有些好奇地看了那光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一面把什么东西塞回衣袖里,一面轻声笑道:“这东西好用,火折子都省了,转过前面的回廊,就有光了……不过,姑娘你能不能靠过来点儿,我这里还是有点儿暗。”
成青张开嘴想反驳,不知道为什么却没说出口。有些不情愿地挪近了他一些,她佯装凶巴巴地道:“快点儿带路,别耍花样。”
这话一说,她立刻觉得心中畅快了点儿,对嘛,这才是劫匪该有的范儿。反正做都要做了,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总之,她今晚肯定不能再空手而归了。
然而这种良好的感觉在看见张玉堂颤抖的肩膀时顿时烟消云散了。尼玛,有这么好笑么?姐就这么没有黑社会大姐的派头么?
还没等她发作出来,就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在墙上摸了一把之后,转头冲着她道:“姑娘,咱们到了。”
转过拐角,果然见到光线迎面而来。却是那里的石壁正在缓缓升起,里面,珠光熠熠、宝气生辉,各式珠宝首饰、古玩儿奇珍堆了满桌、满地都是。靠墙又有一架黄金榻,上面放着白玉枕,银丝被,真是富贵无双。
成青一时有些眼花缭乱。张玉堂让开了两步,引着她一一看过去,一面走,一面轻笑道:“姑娘看中了什么,请随便‘借’罢。”
成青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正想着选几样抱走,刚刚抬起手,不知道怎地,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抬头看着一直含着笑的男子,缓缓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他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微笑着开口道:“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