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兴家(全)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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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家(全) 作者:rouwenwu

    栅栏将国公府内所有有水的地方统统围了起来。 只在几个关键的地方设了门,上了锁。想要过去,必须得用钥匙开门才行。

    只不过那些灰褐色的木栅栏围在荷花池边上,让萧惠欢觉得非常破坏美感。于是又让人找来白漆,将这些栅栏刷成了白色。还别说,这样一来,这荷花池倒是增添了一份额外的美感,也算是无心插柳的一处收获了。

    夫君慎卿这些天不知在忙什么,萧惠欢掌管的府库账房,这些天经常有人前来领取大笔银子。短短七八天的功夫,账房便支出了二十余万两。而萧惠欢知道,千年酒坊如今在江南三郡及其他地方开设的分号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余家。以酒坊如今的规模,已经不能再新开分号,否则便要供不应求了。

    虽说萧惠欢相信夫君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拿这些银子去花天酒地。可是二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总是要问一问心中才踏实的。于是这天晚上,夫妻俩温存之后,萧惠欢终于将问题抛了出来。

    “呵呵,为夫就知道欢儿你会问的,能忍到现在,可真是难为你了……”赤o着胸膛的沈慎卿,身上盖着锦被。一只手在爱妻光洁如玉却红潮未退的脸蛋上轻抚,一边轻笑着答道。

    萧惠欢闭着双眼,一脸满足而又疲惫的倦容,任由一丝不挂的身子在夫君身上摩挲。头枕在夫君一只手臂上,双手紧紧抱着夫君强健的腰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梦呓般的开口道:“那你就快给人家说说呗……”

    沈慎卿呵呵一笑:“欢儿你还记得咱们酒坊的分号扩建的时候,为夫曾经找了护陵军的军匠所吧?你当时还在奇怪,为何军匠所为咱们建造分号不要银子?这是因为那时为夫便跟他们说好了,但凡是由他们新建的分号,当中都有他们一成的分子,每年结算一次。 而今一年之期已到,这一年那新建的一百家分号的盈利是两百二十余万两,该给他们的一成分子,不正好是二十二万两么?”

    萧惠欢身子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旧连眼皮也不抬,嘴角却挂起了一丝微笑:“也就是说,夫君你当时玩了个借鸡生蛋的把戏……”

    沈慎卿闻言噗嗤一乐,大手伸进被子里,在娇妻光滑的翘臀上轻轻一拍:“该打,这怎么是借鸡生蛋?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护陵军那边求之不得呢……”

    萧惠欢不依的抗议了两声,接着问道:“可是夫君你为何一定要找护陵军军匠所呢?若是你将一成分子的条件抛出去,怕是会有不少有实力的商家争着跟咱们合作吧?”

    “呵呵,这还不是因为欢儿你,你知道如今护陵军的统领是谁么?”

    “是谁?”萧惠欢奇道。

    “是你的老熟人,当年你带着萧家庄的一众乡亲,配合官兵剿灭了为祸一方的苏南郡最后一批马匪。当时不是有一位金箭禁军的校尉陈开河,带着禁军来助战么?如今的护陵军统领就是他了……”

    “陈开河?”萧惠欢使劲在脑子里回忆这个人,良久之后才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沈慎卿咧嘴一笑,小娇妻才刚从快乐的云巅下来,又累又倦的,想得起来才怪了。当下也不以为意,继续为她解说道:“这陈开河剿灭了吴官锦的马匪队伍,回京之后便受了封赏。 两年前护陵军原来的统领升职,他便被派到了洪武县护陵军驻地,担任统领。为夫也是无意当中得知了他当年曾承了你的情,这才找上门去的。这陈开河倒是一个爽快人,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

    激|情过后的萧惠欢,在夫君的怀里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不管了,外面的事夫君你拿主意吧,你折腾得人家好困好乏了,早些睡吧……”

    沈慎卿被他这句话起来,嘿嘿一阵怪笑,凑下去在她耳边吹着气道:“可是为夫还精神得很呢,欢儿,咱们再生个儿子,给阳儿做伴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双大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萧惠欢嘤咛一声,瞌睡虫被耳际那一阵酥麻的感觉赶得无影无踪。媚眼如丝的望着夫君刚想说话,红唇就被夫君那厚实温暖的大嘴给堵住了,只来得及发出一阵‘唔唔’的声音,和一阵高过一阵的喘气……

    ………………………………………………

    三月初十的洪泽沈府,气氛有些怪异。十多天前,沈府才办了丧事,阖府上下一片一片素缟。可是这才过去短短十多天,刚过了前任家主沈大的头七。沈府上下又张灯结彩,白色的丧葬布置,被红色的喜庆布置所替代。用沈府的话来说,这算是冲喜……

    洪泽沈府新的家主就任,跟三才酒坊有生意往来的商家自然不敢怠慢。虽说在江南三郡,三才酒坊几乎已经没有了市场。但是放眼全国,千年酒坊和三才酒坊比起来,依然还是有差距,这一点连沈慎卿都不得不承认。毕竟几代人上百年来的沉淀,不是靠嘴吹出来的。除了这些商家之外,因为沈老太爷的儿子多,因此这儿女姻亲、亲朋好友也多。再加上黄天化按照承诺,带着苏皖郡的各级官员前来道贺捧场,诺大的沈府人满为患,足足堆积了上千人。

    沈三的老母亲自从将沈慎卿逼走,扶持沈大当上家主之后,这些年来便不问世事,安心在沈府养老。如今受形势所迫,再度出山将沈三扶上家主之位,原本她还有些忐忑。可是当她得知这苏皖郡的一郡之首,竟然带着百官前来恭贺自己这三儿子的就任之喜,沈老夫人竟然有些恍然,暗想自己当年硬要扶持老大上位是不是错了,如若不然,或许而今沈府不会窘迫如斯,老大或许也不会死于非命。当然,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喜。就任家主的三儿子,有了这些官场上的大员相助,沈府的危机应当能够顺利的过去……

    前来观礼的一众宾客,见那么多身着绯红官服的官员前来,一个个也是心中凛然。特别是那些心中摇摆不定,想要摈弃三才酒坊,转而与千年酒坊合作的商家,更是心中打鼓。瞧沈家这阵势,本身是皇商,又有官场上如此丰富的人脉资源。自己若是蛇鼠两端,会不会遭到沈府和官府的双重打击?看来此事要好生思量一番了。

    沈家诸子则是有喜有忧,老三就任家主之日,这么多官员前来道贺。这一方面说明老三官场上的人脉资源强大,另一方面,他们自己再想要谋夺这家主之位,恐怕就难上加难了。毕竟老三是得到了这些官员的承认的,打他的主意,就意味着和这些官吏们打擂台,他们这些败家子儿,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着充分的认识的……

    唯有当事人沈三自己,看着这一群以黄天化为首的绯袍官员,如同看着一群如饥似渴眼冒绿光的野狼。随着他就任家主的事情尘埃落定,自己往昔梦寐以求的目标已经达到。接下来,身为家主的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与黄天化这群人周旋,尽可能的保住沈府的家产了。可是沈三清楚,以他的能力,这几乎无异于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院子里摆满了酒席,一众宾客按照尊贵程度,从沈府宴客的大厅一直往外排。就在厨房的帮佣们,开始陆陆续续将宴席摆上桌,准备开席的时候。门口迎宾的门子突然高声叫道:

    “千年酒坊大东家柴守礼,总管事曹仁义,携黄金千两,恭贺沈氏新任家主就任典礼……”

    话音一落,如同油锅里突然掉进了水珠,轰然炸开了。宾客们议论纷纷,这两个人来干什么?他们怎么敢来?

    这里的不少人都知道,那柴守礼便是当初被逐出沈家门墙的沈家老九沈慎卿身边的老仆。而曹仁义,则曾经是沈府前任家主沈大的左膀右臂。这两个人,竟然是沈府最大的死对头,千年酒坊的一二号人物?”

    众人尚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柴叔与曹仁义俩人,就已经面带微笑,在门子的引导下踏入了沈府的院门。

    沈三这个新任家主还未来得及说话表态,便听见沈家老2一声呵斥:“两个贱奴,你等还有脸踏入我沈府门墙?”

    柴叔跟曹仁义闻言脸色就是一变,正待出言反击,却听见身后一声不屑的嗤笑,随即便听见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

    “呵呵,沈老2,那我呢,我是否有资格踏入沈府门墙?”

    话音落下,一道锦衣华服、俊逸不凡的身影,携着一名宛若花中仙子的美眷,身后跟着十多名大马金刀的侍卫,闲庭散步般走了进来。这时候,跟在他身边的门子才沮丧的叫道:

    “当朝镇国将军,镇国公沈,讳慎卿,携夫人萧氏惠欢,恭贺沈氏新任家主就任典礼……”。。

    第二五六章当众打脸

    “当朝镇国将军,镇国公沈,讳慎卿,携夫人萧氏惠欢,恭贺沈氏新任家主就任典礼……”

    随着门子的话音落下,原本因为柴叔和曹仁义进来而显得吵吵闹闹的沈家大院,突然安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被沈府逐出门墙的私生弃子,会这样高调的重返沈家门墙。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当年凄惨落魄的沈老九,如今已经贵为当朝国公。连他的夫人,都身着一品诰命的凤冠霞帔……

    黄天化和一干苏皖郡的官员也是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齐刷刷的站起来,迎上前几步躬身行礼:“下官等参见国公爷,参见沈夫人……”

    嘴上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一干人等无不在心中嘀咕:“这位爷今日跑到这里所为何来?按说沈府就算是给乞丐发请柬,也不可能给他发呀……”一边这样想着,黄天化一边便朝依旧呆坐在主位上的沈三投去质问的眼神:你他娘的搞的这叫什么事?

    沈三对曹仁义质问的眼神视而不见,此时,他的视网膜是没有焦距的,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老九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高调的回来,他想干什么?莫非,他心里也在惦记着这沈府的一切?若是这样,我拿什么和老九争?无论是经商的手段,还是官面上的人脉地位,我和老九的差距都判若云泥,我怎么和他争?

    沈三心里的恐惧无限的蔓延开来,良久之后似乎才想起,他对老九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恩情在。犹如落水后真的出现了稻草,犹如黑暗中真的出现了光明。那一刹那,沈三突然开了窍,忙不迭的从主位上站起来,努力在脸上堆起真挚的笑意,乐呵呵的小跑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沈慎卿的手,热情的招呼道:

    “九弟,为兄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来,为兄真是……那个……荣幸之至……蓬……荜生辉……”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一名侍卫突然大声呵斥道:

    “大胆,竟敢冒犯当朝国公,来人,给我拿下……”

    沈慎卿身后的一众侍卫‘诺’了一声,便要轰然上前将沈三拿下。却被一旁的萧惠欢出声制止了,只见她轻轻一抬手,侍卫们便止住了身形。然后才听得她轻笑道:“国公爷与兄弟相见,尔等不得造次,先退下吧……”

    众侍卫依言退下,但是眼神却依旧狠厉的盯着沈三。这些侍卫们都是柴叔与萧惠涛训练出来的最精锐之士,更在之前与三才酒坊的搏杀中历练出来,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被他们这样盯着,沈三额头上开始控制不住的冒汗。然而,他一心想要讨好的九弟沈慎卿,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他一进来开始,双眼直勾勾的锁定了方才对柴叔出言不逊的沈家老2,直到此时才开口道:

    “沈老2,本国公问你话呢,柴叔与曹管事这两个‘贱奴’,不够资格踏入你沈府门墙。那么本国公呢?是否有资格?”他故意将‘贱奴’二字咬得非常重,顿了顿之后突然爆喝一声:

    “回答我”

    沈家老2此时已经彻彻底底的吓傻了,沈府上下,除了沈大和沈三因为酒坊的原因,比较关注沈慎卿的情况之外,其余人根本就从未关心过那个当初被逐出沈府门墙的庶子,究竟过得怎么样。或许在他们看来,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吟诗作对的小咋种,被赶出了沈府门墙之后,说不定早就沦为乞丐甚至饿死街头了。因此,无论是当初沈慎卿封侯,还是后来的进爵国公,他们根本就毫不知情,每天过着自己醉生梦死的日子。

    而今天,沈家老2原本就对沈三继任家主一事心中恼恨。又乍见得柴叔与曹仁义这两个当年沈府的奴才,竟然衣着光鲜的代表其他人,前来沈府道贺,心中自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此便借着这个由头,用俩人以前的身份来讽刺和质问对方。没想到这俩人后面还跟着被逐出门墙的沈老九,而更加令他没想到的是,如今沈慎卿的身份早已尊贵无比,别说他这个沈家的废柴,即便是沈府历任家主,乃至整个苏皖郡的官员,都无人可比……

    眼见着自己的喝问没有人回应,沈慎卿的剑眉一扬,目光从仍然高坐在主位上的那几位沈家兄弟脸上一一扫过,却见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面如土色,噤若寒蝉。见此情景,沈慎卿不由一声叹息:老头子生的这些儿子,一个个都是这般出息,沈家的产业在他们手里,想不败坏都难……

    他却不想想,他一进来便立威,对新任的家主都要抓要打的,此时谁还敢接他这位身份尊贵的国公爷的茬儿……

    萧惠欢见满屋子的宾客,或明或暗的都在盯着自己夫妻看。心中略一沉吟,觉得还是先不要将气氛弄这么僵最好。当下便出言打了个圆场:“慎卿,我看你这位二哥也是无心之言,不如让他跟柴叔和曹管事赔礼道歉可好?今日是三伯就任家主的大好日子,若是真的抓人,三伯的脸上也不好看……”

    她这几句话的声音压得较低,除了在场的几个人之外,周围的人都听不大清楚。

    然而,沈慎卿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立威。而是沈老2‘贱奴’二字,彻彻底底触到了沈慎卿的逆鳞。这些年来,沈慎卿慢慢的了解到了柴叔和他的亲生母亲之间的感情。自从他的生母被沈家的前任老爷子强迫,怀上了他之后,柴叔便心丧若死。对任何女子都断绝了心思,而他的生母去世之后,柴叔则把对娘亲的爱,全部倾注到了他身上。这些年来,柴叔对沈慎卿,便如同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甚至在当初逃亡的时候数次舍身相护。这般恩情,早就已经在沈慎卿的记忆力深深的扎了根,而且他也确确实实的将柴叔当成了自己的父辈,容不得任何人侮辱和亵渎。

    而今天,他的本意是想让柴叔和曹仁义也跟着自己风光一番,没想到才一进门,便被沈家老2那张刁毒的嘴给羞辱了一番。因此,他打定了主意要给沈家老2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但是妻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不能不照顾妻子的面子和感受,因此沉吟了一番之后,终究是点了点头:

    “好,今日既然是三哥大喜的日子,小九儿我也不为己甚。只要老2肯低头,向柴叔和曹管事叩头倒酒赔罪,这事我就不再追究。倘若做不到,本国公管你什么日子,便是天王老子下来,也要给沈二公子长长记性,让你知道知道,何谓尊卑有别”

    他肯这样说,原先甚是紧张的沈府众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别人不知道沈慎卿和柴叔的关系,他们这些沈府的人还不知道么?这俩人名为主仆,实则亲如父子。如今老2这样辱骂那老家伙,众人原都以为沈慎卿怕是要大闹一番。没想到能够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不由纷纷庆幸。毕竟今日是沈府的盛会,若是被老九这样一闹,丢的可是沈府的面子。至于沈老2那边,虽说叩头赔罪,特别是向两个沈府曾经的奴仆赔罪,对他这样的纨绔来说,可能比杀了他还难受。可是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就忍着吧,谁叫你莫名其妙的抽那一阵风……

    沈三见老九终于松了口,连连点头称是。随即转过头来冲沈老2喝道:“没规没矩的东西,还不快过来向柴老和曹老赔罪?若非老九大人有大量,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

    沈老2身边的沈家其他兄弟,也纷纷一个劲儿的推他。沈老2这才如梦初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活脱脱的一副川剧变脸模样。踌躇了良久,终于还是拉不下他沈府二公子的那个面子。将脖子一昂,颇有些悲壮的开口道:

    “士可杀不可辱,要我堂堂沈府主人,向两个下人赔罪,我做不到,要打要杀随便你们”话虽然说得掷地有声,可终究还是没敢再用‘贱奴’两字。因为他知道,若是再说这两个字,恐怕他真的会被老九那些侍卫当场格杀……

    沈慎卿闻言,本来就绷得紧紧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萧惠欢的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这沈府怎么会有这样的草包啊,一点形式都看不懂。刚想着看能否在转圜一番,却见沈三如同一阵旋风般刮到了沈家老2身边,啪啪啪的就是几个耳刮子:

    “混账,沈府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沈府主人说这句话?我再问你一遍,你赔不赔礼?”

    不等沈老2表态,这边的沈慎卿却发话了:“不用了,此时他赔不赔礼都无关紧要了……来人,将此人拿下,掌嘴,打到他今后再不能说话为止。若有任何人胆敢反抗……杀无赦”

    沈府的宾客闻言又是一阵马蚤动,真沈家老2真是不知好歹。若他真的被拿下掌嘴,虽然是打在他的脸上,可实际上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沈府的颜面凑过去给人踩呀……。。

    第二五七章一团和气

    眼见着侍卫们分开人群,就要上前拿人了。一直未曾开口的柴叔突然出声了:“且慢……”

    他这一开口,侍卫们再次刹住了身形。柴叔是国公府这些皇家侍卫们的授艺恩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话比萧惠欢夫妻俩的话还管用。见侍卫们停了下来,柴叔这才转身向萧惠欢道:“少夫人,九少爷冲动,你怎地也不拦住他。老奴活了这么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不过一句辱骂之词而已,老奴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今日是沈府的大喜之日,何必为了一句话而大动干戈……”

    一旁的曹仁义也出言帮腔道:“柴老说的是,夫人,您就劝劝老爷,让他消消气儿吧,在下也根本就未曾将那一句话往心里去……”

    萧惠欢对柴叔和曹仁义暗暗感激,今日夫妻俩前来,示威固然是一方面,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又何尝不是来示好的?示好的目的便是要让沈府对自己夫妻俩有一定的认同感,这样在即将来临的一道选择题面前,沈府的人才能不至于一边倒,全部倒向了黄天化那边。

    而沈老2这件事情纯粹是始料未及的,若是现在就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动手掌沈老2的嘴。夫妻俩固然是立威了,可这样一来不但于事无补,此次前来的一个重要目的也无法达到了。更重要的是,慎卿虽然被沈府逐出家门,可纵然沈府有千般不是,在世人眼里,他终究也是沈家人。今日若是真的当众打了沈府的脸,慎卿难免在世人眼里落下个一朝得势便翻脸无情,六亲不认的小人嘴脸,这样对他的名声损害太大了……

    然而,此时夫君已经将声势造足,颇有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趋势。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再去劝阻,恐怕夫君连自己都会记恨上了。左右寻思之下,饶是萧惠欢平日里智计百出,此时也有些左右为难。劝阻吧,夫君下不来台;不劝阻吧,这事儿闹大了对自己夫妻俩的计划没好处,当真是难以抉择

    眼见着柴叔和曹仁义俩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萧惠欢想从他们俩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苗头来,结果发现这也是徒劳无功。这两位,一个饱经风霜,早已经看透世情;一个更是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无数年,早就已经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萧惠欢想要在他们这里找一些有倾向性的表情,这算盘也落空了。

    这些念头说起来有这么久,实际上在萧惠欢的脑子里只是那么一个盘旋的功夫。终于,萧惠欢咬牙做出了决定。夫妻乃是一体,管这沈府之人今后如何抉择,今日沈家老2既然是咎由自取,辱骂柴叔和曹仁义,而且还拒不赔礼道歉,那么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至于其他人究竟会怎么看待夫君,那便随他们去吧,爱咋咋地夫妻俩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若是还是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那这些年竭尽心力的经营与奋斗,又还有何意义?想到这里,萧惠欢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夫君这一边,对柴叔和曹仁义那两句话恍若未闻,身子却朝夫君慎卿的身旁站了站。

    一众侍卫在柴叔出声之后,便一直盯着自家夫人的举动。倘若夫人向国公爷求情,那么他们自然会退下。但是这时候夫人的这个动作,却明白无误的向他们传达了另外一个讯息:这事儿我不管,你们按照国公爷的意思办……

    于是,再没有什么波折。几名如狼似虎的皇家侍卫冲上前去,老鹰捉小鸡般的抓起身子骨早已被酒色掏空的沈老2,拖出沈府门外,接着便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其间还伴随着沈老2硬气的闷哼。在抓人的时候,曾经有两名沈府酒神卫队的护卫想要阻止,却被铁青着脸的沈家老夫人给喝斥了回去……

    这老2又不是她亲生的,能够消掉沈慎卿的怒气,被打一顿又何妨?反正又要不了他的命。至于说沈府的颜面,此时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讲面子的同时还要顾及里子,如今的沈府内外空虚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程度,沈大被杀和密室被盗的损失折合起来,几近三百万两。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敏感的时刻,若是再惹得这位国公爷不高兴,再加上他的千年酒坊从旁推波助澜,沈家可就真的完了……

    沈府大院里的宾客们,见沈慎卿如此强硬的维护两名老仆,各人心中皆泛起不同的想法。有点头褒扬的,有摇头认为不可取的,还有人若有所思的沉默。总之,包括黄天化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沈府也没有人敢在此时站出来招呼沈慎卿夫妻俩。原本热闹的庆典氛围,已经被这件事情彻底的破坏了。院子里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掌嘴声,以及已经开始承受不住的沈家老2的哀嚎和求饶的声音……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侍卫们拖着已经满嘴鲜血的沈老2进来复命。他们做事情果然没有打折扣,沈慎卿说要将沈老2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侍卫们便真的将沈老2的两边脸全部打肿了,甚至连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两片嘴唇,此时更是已经肿得如同烧红的火腿般,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

    见沈老2这幅可怜兮兮的德性,沈慎卿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了下去。努力的调整了一番表情,这才使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笑意,转向沈三道:“三哥,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搅了你的大喜日子,我这心中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沈三闻言连忙摆手道:“老九,你放心,这事儿三哥我真不怪你,怨只怨老2那个草包,狗眼看人低……不说这个了,你能来,三哥很高兴,快快快,到我旁边来坐……弟妹也一起来……”说到后面沈三又急忙转向萧惠欢和柴叔等人,躬身请道:“还有柴老与曹老……”

    柴叔和曹仁义俩人对视一眼,俩人脸上此时分明都写满了欣慰和感激。脚底下却纹丝不动,那意思是等萧惠欢先行。萧惠欢却也并不着急,先前夫君痛打沈家老2,这威已经立了。可是除了沈府之人外,其余的宾客恐怕并不了解夫君为何如此动怒。因此,她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解释一二。当下清了清嗓子,面向沈府的宾客微微一笑:

    “诸位或许觉得我家夫君小题大做,但本夫人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位柴老,乃是从小将我家夫君抚养成|人之人,并且曾三番两次对我家夫君以性命相护;另一位曹老,则是我家夫君甚是敬重的左膀右臂……”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转身跟在夫君身后,朝沈三安排的位置款款而去……

    她的这番话无疑起了很大的作用,原先很多宾客都觉得沈慎卿小题大做,颇有些借机闹事的意味。以沈慎卿当朝国公的身份,若是他真的来闹事,这些宾客谁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喝下去?可此时听了萧惠欢的这一番解释,而且瞧沈府之人的表情,这解释还都是事实,众人这才释然。就连原先有些同情沈府和沈家老2的人,此时也讪讪的想到:这沈老2这顿打挨得还真不冤。若是换成其他人,拥有沈慎卿的权势地位,碰上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的人被如此侮辱,说不定真会将那人当场打死,至不济也会叫人割了他的舌头……

    这样想着,这些人竟然对沈慎卿有些佩服起来:果真是国公爷啊,这度量和咱们就是不一样。以至于当一年多以后,千年酒坊与黄天化掌控下的三才酒坊决战之时,今日这些宾客当中的大部分都选择了站在千年酒坊这边。这却是后话,连萧惠欢跟沈慎卿夫妻俩都没想到……

    却说沈家兄弟这边,见新任的家主沈三,和已经贵为国公的老九,还保持着那么一丝丝兄弟之间的关系。众人心中可真是五味陈杂,庆幸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活泛着心思想要上来套套近乎者也有之。然而,沈慎卿对这些人却是置之不理。上座之后,只顾着与身边的妻子和沈三说话,完全没有理会沈家其他兄弟的意思。

    反倒是萧惠欢万分理解夫君心中的感受,知道夫君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渴望亲情,只是这些兄弟太让夫君失望,他根本放不开心中的结。因此,她时不时的跟同桌的其他沈家兄弟交谈两句,让这些沈府之人欣喜若狂。若是能讨得老九这位夫人的欢心,岂不是也等于讨了老九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九对他这位夫人在意得紧,否则怎么可能任由她一介女流跟这么多男人坐在同一桌用饭?

    到最后,连沈府那位老夫人都忍不住凑了过来,邀请萧惠欢过去跟她们女眷同坐一桌。萧惠欢心想,夫君今后究竟如何,要不要重回沈府门墙,现在还不好说。既然这样,那自己去和这些沈府的女眷们聊一聊,从交谈中探点口风,倒也不错。于是跟夫君说了声,征得夫君的同意之后欣然前往。而沈家这位老夫人临走之前,却突然掉头跟沈慎卿说了一句话,让沈慎卿终于有些动容:

    “小九儿,往昔之事,是老身对不住你。今能来,老身更是惭愧。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在沈府吧,你和你母亲亲以前住的那栋小院子,这些年在老三的坚持下,一直都没拆,还保持着原样…………”。。

    第二五八章依然是兄弟

    沈家老夫人这句话,让沈慎卿动容的同时,也让沈三的精神为之一震。是啊,小九儿的娘亲以前住的那栋宅子,老大之前几次说想拆了建个小花园,我都阻止了。这对如今的小九儿来说,可真是一桩不小的恩情呐。这样想着,沈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朝沈慎卿望去,没想到沈慎卿也正朝他看过来,眼神当中充满了感激……

    他的,这么多亲兄弟,竟然比不上一栋破宅子。沈家其他兄弟,见沈慎卿的表情如此,一个个心中顿时追悔莫跌,当初老大要拆那栋破宅子的时候,自己咋就不跳出来阻止一下呢?

    萧惠欢听了沈家老夫人那句话,心中也是一阵惊喜。这恐怕是慎卿最愿意听到的消息了,同时,心中对沈家这位一直不问世事的老夫人,第一次生出了佩服之意。先是眼看着沈家老2被打成猪头,却死活不让沈府其他人干涉,示之以弱,让夫君消弭了满腹的怒气;接着又抛出这样的消息,示之以恩,让夫君心中对沈三充满感激。有了这一层关系,夫君纵然贵为国公,也绝对不好意思再为难刚坐上家主之位的沈三了,虽然夫君原本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三哥,老……夫人说的……是真的?”

    似乎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这个消息,沈慎卿试探性的问道。在他和萧惠欢看来,既然他已经被逐出沈府,那他们娘俩之前生活的那个小院,怕是早就被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沈大给拆了。若是那样,他那苦命的娘亲留在世间的一切气息都将烟消云散。可是如今,骤然听说那栋小宅子,在沈三的坚持下保存了下来,沈慎卿的确有些不敢置信,故而有此一问。

    “呃……不错……老大那时候想将宅子拆了做个小花园,但是为兄觉得,那是你母亲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了,若是真那么做了,咱们沈府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所以……为兄便反对了几次,之后老大不知道是为何,便再未曾提起过……”

    沈三原本想要好好的表一番功,但是鬼使神差的,在沈慎卿的眼神底下,他却将实情说了出来。似乎面对沈慎卿那一双急切而又清澈的眼睛,所有的谎言都无法说出口。他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他这实话实说,反而让沈慎卿心中的感激更甚。因为没有夸张,这情况反而来得更真实……

    “三哥……快,快带我去看看……”沈三的话音落下,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铁钳抓住。低头一看,却是小九儿的双手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神色间的激动与急切,像是恨不得一下子就置身于那栋小院当中。沈三有些哭笑不得,为难的看了看满院子的宾客,期期艾艾的张口道:

    “那个……小九儿,那宅子一直在那儿,它现在也不能长上腿走了吧?你看今日这……这……好歹也是为兄的喜庆日子,若是……若是这个时候离场……对这些宾客们是不是……太……太不尊重了?”

    “三伯说的是,慎卿,咱们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眼见事情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萧惠欢生怕夫君一时情急和激动之下,再次做出影响氛围的事情来,连忙过来帮腔:“再说了,那宅子这么长时间没人住,总要清洁打扫一番才行吧?不然今晚咱们怎么住?你说是不是……”

    这几句话才让激动的沈慎卿稍稍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满院子的宾客,终于点点头道:“欢儿说的是,是我太着急了,呵呵,那咱们就晚点再去吧……”

    沈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阿弥陀佛,我的老天爷,可算是过了这一关了。当下连忙站起身来,招呼身后的下人道:“快去,将九少……将国公爷以前住的那栋小院子整理干净,铺上干净的被褥,晚上国公爷要住的……”

    眼看着沈府的下人屁颠颠的离去,沈慎卿终于恢复了往昔沉稳的气度,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随即对周围宾客和沈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国公忧思亡母心切,倒是让诸位见笑了,呵呵,今日乃是我三哥就任沈府家主的大喜日子,来来来,本国公便以这薄酒一杯,添为贺喜,干……”

    场中宾客谁敢不卖他这个国公爷的面子,连忙举起杯子跟着迎合起来。沈三又让早已准备好的丝竹鼓乐同时响起,院子里的气氛总算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而且因为沈慎卿与沈府有了冰释前嫌的征兆,这气氛愈发显得热闹喜庆。至于那位被打成了猪头的沈家老2,这时候连沈府都没人再关注他了,丫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沈府的酒宴要持续一整天,夜里还有专门从外地请来的戏班子搭台唱戏。不过萧惠欢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中午的宴席,夫君因为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以至于有些头昏脑胀,于是萧惠欢不得不陪着照顾了他一下午。到晚间,夫君终于算是清醒了过来。但是一醒过来之后,便又急急忙忙的想要去当初和娘亲住的那栋小宅子里看看。

    萧惠欢拗不过夫君的坚持,也就顾不得那些礼数了,没有叫沈府之人领路。径自叫了几名侍卫,跟着夫君一起前往。萧惠欢对沈府不熟,夫君似乎也是一样。一行人在庞大的沈府院子里七弯八绕,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小院边上,才听见夫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应当没错了,就是这里……”

    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墙里面一阵呵呵呵的轻笑:“小九儿离家多年,难道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么?快些进来吧……”却是沈三的声音,他竟然没去外面陪那些宾客看戏?萧惠欢心中甚是奇怪。

    沈慎卿却没有在此事上面纠结,闻言脚下步子加快,几步便迈过了院门,终于踏入了这栋残留着娘亲气息的小院子。那一刹那,沈慎卿竟然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娘亲,孩儿回来看您了。若是您现在还在,那该有多好……

    萧惠欢此时,也在细细的打量这间夫君从小长大的小院子。抬眼望去,由远及近,那已经开始破损的瓦片,垂垂老朽的木质柱子,长满了青苔的屋檐,还有正门口的那几级几乎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台阶,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日子过得有多么的清苦。萧惠欢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位命运多桀的苦命女子,穿着打着补丁的绣花衣裙,在那已经看不见的台阶上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最后,独自一人在那间已经被布置出来的卧房当中,带着满腔的不甘与不舍,悲苦的抛下了自己尚未长大的孩儿撒手人寰。想到这些,萧惠欢不禁鼻子一酸,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为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婆婆,也为从小便饱尝人间辛酸的夫君……

    再之后,浮现在脑子里的,便是儿时的夫君。没有娘亲的关爱,只有父亲无尽的冷眼,其余兄弟无尽的刁难,身边只有一个对娘亲用情至深的仆人。一个几岁的小孩,在这样的环境当中,生活在这样一栋小院子里,除了与书本为伴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精神寄托。夫君的童年,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萧惠欢无法想象……

    想着这些,萧惠欢情不自禁的挽紧了夫君的手臂,希望能给他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似乎感受到了妻子的宽慰,沈慎卿回过头看了看萧惠欢,对她轻轻一笑:“欢儿,你放心吧,那些苦痛都已经过去了,为夫虽然时常想起过去,但是为夫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呵呵,小九儿,为兄佩服的就是你这心胸。若是没有这豁达的胸怀,你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吧,哈哈……”沈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他今日喝得更多,却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逃脱了晚上还要陪其余宾客看戏的安排。睡了一下午醒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里,连忙赶过来看看,看看下人们有没有把这栋小院收拾好。没想到他刚到,沈慎卿也到了……

    “三哥,谢谢你……”沈慎卿这句话发自内府,萧惠欢和沈三都听得出来。

    “哈哈,谢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沈三打着哈哈,但是言辞里的激动,却丝毫都掩饰不住,其实,他也根本没想过要掩饰。

    “还是兄弟吗……”沈慎卿的声音当中有些迷惘,有些向往,还有一些犹豫……

    “当然是”沈三的声音这次变得斩钉截铁:“只要小九儿你还认我这个兄弟,我便一直是你的兄弟,是你的三哥……”沈三眼神灼灼,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吗?”沈慎卿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张口道:“既然如此,就请三哥跟小弟说说,你和黄天化之间的事情吧……”。。第二五九章一笑泯恩仇(上)

    “既然如此,就请三哥跟小弟说说,你和黄天化之间的事情吧……”

    沈慎卿突然而来的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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