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丫鬟爱偷欢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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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爱偷欢 作者:肉色屋

    的。

    我不满地吼道:“一个坏事做绝的坏女人就这样溜之大吉了?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不行,你得给我去找出来,我要亲手宰了她!她竟还敢给本小姐下毒!”

    花三郎的浓眉蹙成一团,额头上溢满汗珠,青灰的长衫上,前胸后背已湿了一大片……他将魏嬷嬷端来的金银花泡甘草的凉茶递至我的唇边,“先喝口凉茶降降心火……丫头放心,她跑得了一时还能跑得了一世?”

    看花三郎一身热汗蒸腾的样子,他已经尽力了,我把责怪埋怨他的话咽了下去。却气忿不过,转身爬床上面朝里躺下,不理花三郎了。

    半天没吭气的魏嬷嬷,突然开口:“这小蹄子跑了还不怕,就怕她又憋出什么坏主意来,这可不得不防。”

    我歪过头来,“她还能再使什么坏啊?如今她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来。她也不是个傻子,还会自投罗网?她进来才好呢,正好将她逮个正着,正愁没地方找她呢。”

    魏嬷嬷笑的有些牵强,“话是这么说,可小心无大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花三郎一下惊觉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我,润泽的唇咬成了三瓣,总是柔绵温软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包裹着恐慌与后怕……“嬷嬷说的对,咱们真的要小心防范。这样吧?我这就去回复大哥,待会我就搬到你这儿来住。”

    我挣开花三郎的手,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怕她只烂樱桃本小姐还做不做人啦?她敢真来,我将她榨成樱桃汁,你信不信?花生糖你住到这儿来做什么?大夫人她们正虎视眈眈地想找本小姐的碴呢,你想给她们送把柄啊?”

    魏嬷嬷也不同意,但她很婉转地表示反对:“三少爷住到这里来当然好了,就是担心那些嚼舌头根子的。本来没啥事,清清白白的,被那些搅屎棍一搅啊,不臭也臭了,姑娘的名声也要紧啊。”

    花三郎迟疑了一会,道:“那我白天在这吧,晚上多派几个觉少的嬷嬷在在廊上的空屋值夜。还有,魏嬷嬷这段时间也辛苦一些罢,三郎我先谢谢嬷嬷了。”

    魏嬷嬷惊慌失措地抢过话头:“三少爷可千万别这么说啊,照顾姑娘本来就是老奴的本份啊,何来说谢字?折杀奴婢了。更何况,王爷临出征的前夜,对奴婢是交待了又交待,让奴婢好生照顾雨俏姑娘。姑娘若是有一点点的差错,奴婢在王爷面前如何交待啊?幸亏昨夜是虚惊一场,真让那个坏女人得逞了,奴婢今天就得到地狱去喘气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能……能亲你一下吗?

    一开始我自已倒没什么,一天到晚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可花三郎与魏嬷嬷却明显紧张了,除了我睡着的时候看不见他俩的身影外,其它时间是全天候的守候。我能体谅他们的一片苦心,可着实有些烦了。我走到哪,他们随到哪,那,本小姐可怜的一点隐私岂不是全暴露在阳光下了?

    看我一脸的不高兴,花三郎无奈地说:“本小姐忍忍好吗?待把樱桃找到了就好了,大哥他们不是派人去找了吗?应该很快的。”

    我听说丑小姐得知樱桃跑了也很紧张,派出很多人去找那个死樱桃。也一再叮嘱我不许出院门,更不许出府门。而且跟大少爷天天要到“清风冷月”来看看,好像早晚点名似的,弄得我自已都有些紧张了。

    这天晚上,刚把睡意朦胧的花三郎赶回去,值夜的老婆子陪着一个人来敲门了。

    我明明听见了,却装作听不见,嘴里嘟哝道:“死花生糖又来做什么?魂掉在这儿了?”

    骂归骂,心里还是喜洋洋的,一个人被人重视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在后屋躺下的魏嬷嬷忙披衣起床,将一个人领了进来。

    魏嬷嬷忙的不亦乐乎,一边点灯一边喊我,还招呼来人:“四少爷请坐,老奴这就请姑娘起来。”

    什么,不是花生糖啊,花四郎半夜来做什么呀?

    魏嬷嬷来请第二遍,我才懒洋洋地起来。披着刺猬一般的乱发,趿着鞋,鼓着降落伞般宽大的睡袍,揉着眼出来见客。

    坐在桌旁有些忐忑不安的花四郎,见我出来,忙站了起来,将手中摆弄着的一个东西递给我,浅笑不语。

    我接过,又是一只花篮。只是这只花篮很有新意,湘竹劈成的细篾,编织成一只展翅的大鹏。大鹏体格矫健,浑身散发出一种无言的力量。用蓝绒做成的眼珠子,透出柔和的光来。弯钩似的嘴微微张开,我看见一颗红珠子被狠狠地咬在了舌尖下。大鹏的腹下,那双强劲有力的爪子,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朵我最喜欢的红玫瑰。花儿肯定是现采的,花瓣上还滚动着雨珠呢……

    “真好玩,我还从没见过鸟型花篮呢。”我翻看着,对花四郎半夜造访的不满在瞬间消失殆尽。

    花四郎俊秀的脸上立显红晕。他羞涩地搓着双手,见我在看他,他竟转过身去,拿起金剪子,佯装去剪灯花。

    也是个可心可人疼的人儿啊!我压抑着内心突然翻滚起来的浪潮,指着花篮问:“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也许我说话的语气与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透露了自已的心声,花四郎站了起来,有些不易察觉地靠近我的身子。脸上虽红晕满天,可勇敢地亮起清澈如潭水的眼,直直地望着我,柔柔地说:“大鹏这种鸟,自古都有讲究的。它是护身鸟,它能保护它心爱的人……这朵鲜红欲滴的花儿就是姑娘,在它的身下,姑娘一辈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嗬,别看花四郎平时不爱说话,有些木讷。可他的举止与言行,连三郎、六郎都不一定能赶得上他。他的意思我很明白,虽然没有说出口。他暗指大鹏鸟是自已,我这朵玫瑰有他的呵护才会一辈子开不败……

    我有些感动,却有些不以为然,我不喜欢别人以保护者身份自居的说法。

    我不好将内心的不满反应在脸上,故意指着大鹏嘴里的红珠子问:“这又有什么说法呢?”

    我是没话找话,其实还能不明白?不就是大鹏在吃一颗果实呗,要不就是为了增加可看度。

    谁知花四郎却轻轻地说了一句:“那是樱桃。”

    “你的意思是,大鹏在吃水果,樱桃?”

    花四郎摇了摇头:“不是……是樱桃。”

    花四郎将“樱桃”两个字咬得又重又死,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恨!

    我明白了,花四郎是指那个坏事做尽的坏女人-樱桃,他要将那个害人精樱桃吃到肚里去。

    我还不明白的是,这花四郎不是跟樱桃挺好的吗?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上回还跟我求情来着?

    我没有将心里的疑虑用语言表达出来。我的眼里,却藏不住心事,将所想的一切暴露给了花四郎。

    花四郎从鸟嘴里掏出那珠子,用力一捏,一手的殷红,忿恨道:“我都听说了。她害别人,兴许都有无法明说的因果牵扯。可她要害你,却是说不过去的,咱们大伙都不依!你跟樱桃她会什么有仇恨?姑娘如此单纯且一心善待他人,连老天都会另眼相看。她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她简直疯了!”

    花四郎真的越发令我感动了。一个人被爱着,其实也是挺幸福的。

    夜深了,花四郎带着一脸的温柔,双眼不眨地看着我。第一次伸出手来,将我零乱的头发一一地捋到身后,然后万分爱恋地说:“姑娘放心的休息,没人敢来害你的。”

    说实话,这个时刻,我真的有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但我克制住了,花三郎,花六郎,再加上个花四郎,这混乱的局面,我该如何收场啊。

    但我不忍心伤他。惦起脚,快快地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又如微风轻拂。然后跳开几步,娇俏地笑道:“你快回去吧,明儿再来?”

    花四郎愣住了。他手抚着亲吻处,眼里全是我的影子。他好像在下什么决心,跟自已搏斗了好一会儿,他低下头去,掩去一片晕红,低低地说了句:“姑娘,我……我……我能亲你一下吗?”

    声音低的似乎只在口腔里颤动,但我从他的唇形上读出他的意思了。

    花四郎让我动情之处,不是花六郎的霸气,也不是花三郎的柔情,而是另外一种可怜楚楚的情愫,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你会觉得,伤了这么一个人的心,你就是在犯罪!

    但我现在的心绪乱糟糟的,好像里边进不去人。我浅浅一笑:“明天行吗?”

    花四郎先是有些失落,随后便轻轻地回道:“好,等着姑娘……姑娘好生睡觉,大鹏会保佑你的。”

    说完,便含笑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夜,寂静的有些瘆人。残月如钩,星偏西移,淡淡的轻风带着夏夜的静谧与清凉,将白天燥热的无法休憩的人们不自不觉地送进酣甜的梦乡……做梦、呓语、鼾声,加上磨牙与不经意的手舞足蹈,组成了夜的舞台。在这里,人们没有阶级门第观念,没有高低贵贱之说,只有分表演水平的好劣与故事的精彩与否。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弥漫起一股甜丝丝的香味,想必是魏嬷嬷又熏起驱蚊草了吧?不一会儿,我也很快沉沉地睡去了。

    我很快便做梦了……梦里,月色如水,柔柔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好像是那种细雨润物的声音,又像是耗子轻手轻脚路过声音……微风轻轻地撩起轻柔的纱帐,一团黑影印在了洁白的纱帐上,左右晃摇……梦里的我笑了,心想,晴娇总是半夜起来,看看我有没有踢被啊,有没有将腿伸出蚊帐去喂蚊子啊,她最像老妈了。我不吱声,等她来盖被子的时候突然出声吓她一下,最好玩……突然,我又想起晴娇好像已经死了,梦中的我惊叫起来,伸手便去推那个黑影,“晴娇,晴娇……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晴娇嘿嘿地笑着,伸手还来摸我的身子,“我不是晴娇,我是-”

    “你是谁?你半夜来我的屋里做什么?”我舞着手,乱嚷。心里好紧张,还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你不认识我吗?应该是扒了皮烧成灰也认识吧?我是被你害惨了的樱桃!你说到你的屋里做什么?”声音变得阴森森的,就像从地底下慢悠悠地升上来似的。

    樱桃?我一个激灵,拼命地挣开眼。

    天啊,那个让人四处找不见的人,樱桃。她正站在我的床前,一手撩帐,一手执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正玩味似地看着我。

    这让我吓得不轻!我边往床里边退,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来做……做什么?你从哪哪里进来的?”

    樱桃仍是那样看着我,灯光将她的脸舔得非常不均匀,暗一块明一块的。“你怕什么?你们不是到处在找我吗?我现在送上门了,你倒怕了?问我在哪里进来?笑话,从大门进来的呀,大摇大摆地进来。”

    “你要干吗?”心,稍一安定下来,我便胆粗了起来。

    前后都睡有人,怕她怎地?再说了,我会一些简单的女子护身术,还会点|岤,一个樱桃不是我的对手。

    樱桃反而在我的床沿上坐下了。她拿灯在我的脸上照了又照,甚至还想伸手来捏我粉嫩的脸蛋。“不想干吗,想你了,来看看你……唉,你说同为丫头,为何你的命这般好?王爷待你如亲生,几个少爷围着你打转,”她又拿起那个大鹏花篮,翻看着,却是一脸的鄙夷:“一看就知道是花四郎那个傻瓜的杰作。像他这么老实的人都成天被你媚惑的五迷三道的,真不知你使了什么妖法。你让人眼红的流血,你说你这样的人还活着做什么?”

    我这下真的火了,而且还有一丝丝慌乱,我知道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尤其樱桃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我懒得跟她纠缠,大声叫道:“魏嬷嬷,叫桂姐。”

    樱桃将中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说:“你真是不会体贴下人。大半夜的叫什么呀,为你忙了一天,你还不得让她们好好睡会觉啊?樱桃替你作主了,让她们今夜一觉睡到明天日上三竿再起来吧。”

    我听着话头不对,一把拽过樱桃的胳膊,瞪着眼睛怒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了?”

    樱桃将手夺过,还顺势拿嘴吹了吹被我揪过的衣袖,笑嘻嘻道:“我能做什么啊?我怕她们碍事,在她们每个屋里放点甜梦香……放心,死不了的,等你我的事情解决好了,她们也就会醒了。”

    我将枕下的一枚翠玉长簪偷偷地抓在手心里,一面问:“好。我本来就要找你算帐的,你倒找上门来。你到我的屋里来,你便是客,主随客便。你说,怎么算?”

    樱桃想不到我会一下这么镇定,她怔了有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盘腿坐上床,盯着我的眼,道:“本来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多事呢?丑八怪,晴娇,白梨花,月霓,还有那个小孽种,她们与你啥关系也没有吧?你逞什么能啊。若不是你,我樱桃一切都会好好的,我肚里的孩子也会在一天天长大,有一天,孩子会成为王府的主子,我樱桃母以子贵,往后便是明正言顺、呼风唤雨的少夫人。可现在,孩子没了,希望没了,这一切都没了。你说,我要你死,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我看到樱桃虽然笑脸盈盈,可她的眼里已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我知道,樱桃今晚是与我决一死战了。

    一个想死的人,她的力量会徒增许多倍。就像西班牙的斗牛,它身上已被人刺了无数把剑了,可牛还是发疯似地朝人冲去。

    樱桃就是那只疯了却没受伤的斗牛,我不可麻痹大意。

    我决意给她拖时间,迷惑她,然后找个最恰当的时机将她制服。

    我双手抱膝,一付很轻松的样子,笑道:“是该死。可我很想在临死前知道一些情况,你给说说。你不会拒绝一个就要死了的人的要求吧?”

    樱桃反而很警惕,她跳下床,一手摸在腰后,“说!”

    我一下反应过来了。樱桃不会孤身而来,她既要我死,必然会带有凶器,而凶器,很可能就藏在腰间。

    说心里话,此时我有些害怕了。但面上依旧很娴淡,娓娓地说下去:“在‘梅花堡’,是你给我下的药吧?”

    其实这事早清楚的,只是找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樱桃冷笑道:“你们不是知情了吗?要不弄那么多人来找我做什么?”

    “可你知道小雨嫣的近况吗?”想起可怜的小雨嫣,那个成了我替身的十一小姐,我的心在一片片裂开。若不是她,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知道,那个小孽种不是已经成了活死人了吗?哈哈哈,报应啊报应,花大郎对我无情无义,他的孽种就该那样,让他气死才称我的心……哈哈……”

    我真不明白樱桃的心思了。她不是很喜欢大少爷吗?怎么又想他死啊。

    我心痛莫名,摇着头对樱桃说:“你错了,小雨嫣不是大少爷的女儿,她是-”

    樱桃一脸狰狞,从身后摸出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一手扔掉油灯,一手指着我说:“管她是谁的女儿……你不要再说东说西了,去死吧!”

    屋内顿时黑成一团。

    樱桃的话未说完,一道银光凌空而起。

    我虽有防备,但猝不及防,情急之中,腾身在床侧,右手的握住的长簪便朝黑影刺了过去。只听得樱樱桃一声嚎叫,也不知刺中她哪儿了。我还没松口气呢,那道银光又以更快的速度扑向我的面门,好像银光能看清我所在的位置似的。

    正在危急关头,一道黑影从门外跌撞地扑了过来,将樱桃狠狠地压在了身下,扭打之声在空寂的夜里尤为恐怖与刺耳……

    我怕误伤好人,忙去找灯盏。

    刚摸到打火石,我听到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声,一个是樱桃的,而另一个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夜惊魂

    好不容易点亮了油灯,眼前的情景吓得我魂飞魄散:床前,地上,樱桃与一个人扭结成一团。血,从他们的身上源源地流出。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还在不断地往地面渗透,沿着砖缝,向四周扩散

    我猛地冲了出去,恐惧与着急将我的声音包装成如夜枭般凄厉的惨叫:“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身后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姑……姑娘……别,别叫了……大家都……都中了……她的甜梦……梦香了……”

    啊,怎么是花四郎的声音啊?

    我的心一下抽搐了起来,扑倒在血泊里,哆嗦着将两个缠在一起的身子分开。

    天哪,果然其中一个是花四郎!只见他手捂着胸口,而胸口上,竟然插着一把银亮的尖刀!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处往外渗,顺着他纤长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身前的地砖上,已汪起了一大滩血……我学医出身,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如此惊慌的。谁知,我却慌了手脚了,除了扯开大嗓嚎叫以外,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倒是花四郎,他的声音很弱,很轻,却一字一句:“姑……姑娘,你,你没事吧……”

    我的泪一下涌了出来,花四郎竟然在这种状况下还只想着我有没有事!

    我哭道:“你别说话……我没事……我来给,给你止血……”

    我竭力让自已平静下来,仔细地察看花四郎的伤势。刀插得很深,只留刀柄在外头。我知道此刻不能把刀拨出来,那样的话只能会让花四郎体内的血奔涌而出。我从睡袍上撕下两条布边。压迫性地绑在刀口的上下,又拿来一根姆指粗的长白老参,让花四郎含在嘴里。

    做完这一切,我从木架上端起一脸盆的洗脸水,冲进值夜婆子的屋里。屋内亮着惨淡的灯光,三个老婆子却摊手摊脚地呼呼大睡着,好像天塌下来也与她们无关。我急死了,迎面便将那盆水倒在魏嬷嬷的头上。

    魏嬷嬷一个激灵,虽老胳膊老腿了,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揉着迷离的眼睛,“姑娘,姑娘怎么啦?”

    我整个人已失态了,吼道:“还怎么啦?快,快去叫人,四少爷被杀了……樱桃……”

    可能是我一身的血让魏嬷嬷一下苏醒了,“姑娘你?”

    我一脚便踢了过去,“我没事!快去喊人啊……”

    魏嬷嬷连鞋也没穿,连滚带爬地往外冲,没一会儿,她苍老、凄厉的哭喊声便在夜空中响起了:“杀人了……不好啦……杀人了……快来人啊……”

    我又忙奔回到花四郎的身边,轻轻地将花四郎抱在怀里。

    摇曳的灯光下,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老参含在嘴里,却根本没有力气吮吸,斜斜地挂在唇角……。我将人参咬进自已的嘴里,用力地嚼,嚼成了稀烂的碴,轻轻地俯在花四郎冰凉的唇上,用力地喂进去……“四少爷,听话,用尽力气吞下去……魏嬷嬷已经去喊人了,马上就有大夫来救你了……支持住,四少爷!”我边哭边说。这个时候,我真恨我自已啊,还是学医的呢,眼看着生命从花四郎的身上在一点点的消失,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没有一点办法。我心疼我恨啊!

    花四郎听话地喘着粗气,用力鼓动着喉结往下吞着参碴。青灰色的脸上突然竟然有了一丝红晕,他的唇角上浮着一丝笑意,断断续续地说着:“真……真好……因祸得……得福,姑娘姑娘终于,亲……亲我了……”

    我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碎了!我吻着花四郎的唇,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不停地吻着,哭道:“我吻你,我吻你……。你要多少都可以……”

    花四郎的声音已是微弱了,他无声地笑了笑,将头艰难地往我怀里靠了靠,很安静很幸福的样子……“姑娘……我花四郎死……死也瞑目了……”

    我紧紧地搂着他的头,撕心裂肺地喊道:“不!你不能死……不能死”

    “为姑娘……死,死得……死得其所……其所……”

    我将脸紧紧地贴在花四郎冷的有些瘆人的脸庞上,似乎这样,才能将自已的力量传导给他,才能拖住花四郎渐行渐远的生命……“傻少爷,你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啊?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你昨晚不是回去了吗?”

    花四郎似乎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可他的样子依旧很轻柔,很爱恋,好像是对着最疼惜的小妹妹在说一个童话故事:“四郎昨晚……昨晚根本就……就没回去……我知道……知道樱桃……她要对……。对你下毒手……毒手……”

    啊?没回去,“那你在哪儿啊?你怎么知道樱桃要给我下毒手啊?”我看到花四郎的神情越来越恍惚了,我知道不能让他晕过去。晕过去的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必须得在大夫来之前跟他不时地说着话。

    死大夫啊,王府里的人们啊,你们是蜗牛吗?怎么还不到啊?花四郎要是真死了,我会把你们一个个地吃了!

    花四郎朝身边躺着无声无息的樱桃看了一眼,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久,才说:“前天……晚上,我从你从这里……出去,路过大哥的院墙边。院墙的拐弯处……身后突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五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让我在花园废弃的井房里等你的吗?’我一听……听这声音竟是樱桃的。她怎么会,会跟五弟搞……搞在一起了?我……我觉得事情蹊跷,便站,站在黑暗处不动,嘴里……嘴里随意地”唔“了一声……。樱桃迫不急待……迫不及待地说:‘你给我的刀我已收到了……你还等什么?忘了她是怎样羞侮你的?我等不了了,这两天就要让那贱丫头死!’……我心里一惊,我明白,明白樱桃口中的‘丫头’就是……就是你。我一着急,就出声喊道:‘你不能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她看清是我,掉头就……就走。我追上去劝,劝她别对你下手……她看看我,留下一句:‘你应该记得咱们小时候的情份吧?’,就跑了……我知道她的意,意思,她是让我记着小时候的情份,别,别去告密……我又找不到她……只能用傻办法,在你的身边,你的身边,守着……昨夜就,就睡在你隔壁的小,小屋里,想不到,还是中了她的迷香……幸好,幸好我将后窗开着,要不然,要不然……出大事了……姑娘-”

    说到这里,花四郎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大哭了起来,也不顾他的伤势了,猛烈地摇晃着他的身子,哭着喊他,喊他!

    花四郎似乎又缓了过来,他死死地看了我一眼,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容。又看了看樱桃,轻轻地吐出:“看看……她还活着吗?救救-”

    说到这里,花四郎的脑袋往我怀里一偏,再无声息!

    冷,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花四郎的身上,顿时传遍我的全身。我觉得自已正向一个无底的冰洞下坠,下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变故

    花四郎死了!他是为我而死的。他本可以好好的当他的四少爷的,可他却一身血污,胸口还插着那把锃亮的刀走了。他用自已年轻的生命换取我生命的苟活!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什么人进来了,也不知人们在跟我说些什么,我注视着花四郎那双晃荡的血手,在莹黄灯光的映照下,垂在门板下,随着人们的走动,在不停地晃荡,不停地晃荡!

    我无力地倚在门框上,拼尽全身的力气,哑着嗓子在哭喊:“呜呜你们把他……他放下,你们要将他抬到哪儿去啊?”

    几个人抬着一块刚拆下的门板,门板上躺着花四郎!他活着的时候很安静,他死了也很平静。他静静地躺着,任由我撕心裂肺地喊着,不动弹!

    大少爷走在人们的前,默默地走着。听到我的哭喊,他让人站下,自已又返身走了回来。伸出与花四郎一样冰冷的手,替我擦去泪水,一言不发,转身又领着人往外走去……穿过长廊,穿过天井,慢慢地,那团莹黄消失在视线外。

    无助的身子随着那团莹黄的消失,慢慢地朝地上瘫去。

    一双手强有力地搀起了我,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健硕,他传递的不是暖意,不是安全感,而是一种力量!

    “傻丫头,你哭吧……用力地哭,哭出来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四弟若英灵有知,知道你这么难过,他一定很宽慰的……”

    “呜呜……花生糖……四少爷没死是吗?他只是受伤了,他只是昏迷了,他一定没死是吧?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捶打着花三郎的胸口。他的胸衣襟上,早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我的眼泪还是他的眼泪。

    花三郎将我抱进屋去,坐在矮榻上,横着把我放在他的膝上。他低下头,将满是泪水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喃喃地说道:“丫头,四弟不管怎么说,他是有福气的,他能为自已心爱的人付出自已的生命……丫头啊,为何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我花三郎而是四弟啊?”

    花三郎的话再次让我大恸!雨俏啊雨俏,你到底修了几辈子才修来如此的幸福!花四郎死了,而花三郎竟然为没有得到这个机会而悲伤!不,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有死的机会,我不要啊!

    我伏在花三郎的怀里哭个不停,不住地低语:“不……不……我要你们一个个活着……活着……”

    天大亮的时候,我哭着睡着了。

    也不知醒来时候是什么时间了,只觉得大地一切都很安静,连平日里总是聒噪不停的鸟鸣声也绝迹了。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头,很沉很沉,还很晕眩,伴随着阵阵的疼痛;双眼视物很模糊,且感到火辣辣的干涩,身子很是虚弱,只得用双手撑着床板……我一时想不起来自已为何成这样了,直到看见地上那一滩有些发紫的血迹,我才想起曾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

    我想起那双晃荡在昏黄中的血手,我想起了花四郎临死前对我的笑容。那笑,灿如花,静如月,宛如是花四郎那颗年轻美好的心!

    我想起昨晚花三郎曾陪在我左右,他陪着我哭,哄着我、抱着我。此刻,他在哪?他怎会将我一个人扔在屋里呢?

    我扶着头,慢慢地下床,我想去看看花四郎现在在哪,我要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他是不是都收拾好了,花四郎可是个爱干净的人啊。而且,我要采青藤绿柳,我要给他编一个花篮,尽管我知道自已根本编不出一个象样的花篮来。但我还是要编,用青藤绿柳,夹带着我的泪,我的思念,编成一个小花篮。放到他的身旁,让那个花篮代表我去陪伴他,陪他走过恐怖的黄泉路,伴他安息!

    刚要穿鞋,眼睛却突然看不见了,一下便跌倒在床前。

    我忙喊道:“嬷嬷,魏嬷嬷!”

    没人回答。

    嬷嬷上哪儿去了?平常她总是守在我的身边的呀。

    我摸索着站了起来。眼闭了很久,才慢慢地张开,眼前的一切一开始是影影绰绰的,渐渐的才看清楚了,我知道这是自已因伤心过度引起的短时间视物不清。

    我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掀起帘又叫:“嬷嬷,魏嬷嬷,你在哪儿啊?”

    屋外的走廊死寂一般,不说嬷嬷不见人影,连那些丫头婆子们也不见了。

    我只得又扯着嗓子叫:“桂姐,桂姐!”心想,只要找到桂姐,就不怕找不到魏嬷嬷。

    桂姐的屋子就在王爷屋子的隔壁,也就是都住在我的对面,只隔着不大的一个天井……我这般大声的叫,桂姐还能听不见?

    可就是听不见!桂姐的房门紧闭,竹帘静悄悄地垂挂着。门前的那几盆“苏女红”也比往常安静,垂着长长的枝叶,无精打采地看着地面……

    这些人都上哪儿去了?难道都去看花四郎了?不太可能啊,不管怎样,这院里总会留下几个人看门的呀。

    我随便梳了梳头,连脸也不洗便走出房门,我得去看看,我总觉得这一切有些诡异。这过份的宁静,反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挨个屋子看了看,没人。桂姐的屋子也一样,往常总是有川流不息的人来给桂姐回话的办公屋子也空无一人。

    怪,确实很怪异!

    我有些心慌了,忙往外跑,似乎身后有人追着撵着。

    离花园还有一大截呢,离院门就更远了。刚出圆洞门,一个人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回去!”

    我一看,竟是个不认识的小男孩,看他的穿着,无疑是一个小厮了。

    我以为他不是跟我说话。在“清风冷月”,乃至整个王府,下人们没一个敢跟我这种口气说话的……我继续往前迈步。

    谁知他窜到我的面前,将手中的棍子撑在洞门的一端,“叫你退回去,你没听见啊?”

    妈的,这个小鬼的态度还很恶劣!

    我伸手便想夺他的棍子,可我全身无力。刚抓住棍子的一头,便被那小厮很轻易地甩开了。

    动粗不行,我只得装出主子的款儿,恶声恶气地斥道:“你想干吗?还不给本小姐滚开?”

    小男孩虽是发了一下愣,但还是坚持岗位。他也不看我,斜着头说:“你也别跟我过不去,又不是我的主意不让你出去的。实话说吧,是大夫人下令将你囚在屋内不许出去的,也不许外面的人进来……我既便放你出去,你还是出不了院门,还有好几个关口呢,都有专人把着。”

    嗬,原来是大夫人的主意啊?

    “你叫那个老妖怪滚进来,本小姐要跟她理论理论,她凭什么关本小姐?”我大怒,急嚷。

    那小厮还是风过云轻地说:“劝你省点力气吧……现在回屋去,到时候总会有人来的,你到时再嚷嚷吧。”

    说话之间,我看见花园内外站着许多个陌生的小厮,正探头探脑地朝我们这边看呢。

    我明白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没说谎。我即使能过了他这一关,也过不了外面那许多关啊。

    退回屋,想原因,找对策……

    今天两章上传完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深夜来客

    退回屋里。

    一天,二天,除了一个沉着脸来送三餐饭的小厮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我也试图与他搭讪几句,谁知这个还算长得周正的小厮竟然好像是天聋地哑的一般,凭我讲什么也不抬头,更不回答。几次后,我也死心了。

    天,又照旧地黑了下来。如豆的灯光只照到桌前很小的一块面积,大部分的地方都沉浸在黑暗之中。放古董及玩物的木架上,玲珑的木格子里摆着花四郎送给我的各式各样的花篮。花篮里的花枯萎了,散发出一股不好闻的气味来。即使这样,我也舍不得丢掉。冥冥中,我总觉得花四郎在看着我,陪我苦闷,陪我叹气……很奇怪,花四郎活着的时候,我对他,只能算有好感,而不存在任何男女之间那种旖旎的感情。可他撒手去了天堂后,我反而很想他,时常对着花篮说话、流泪。心里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与疼痛,让我明白,我也喜欢花四郎!

    在这几个痛不欲生且无伴的黑夜里,我时常想自已与花氏几兄弟之间的关系。乱麻似的情感纠葛,我却越来越捋不清楚了……花三郎,是以他的柔情与体贴打动了我的心。有了他,我的心总是暖暖的,因为他无时不刻地关注着自已,他总是用具体的行动来倾诉对我的眷恋,对我的重视。我对他的感情,好像他就是我的兄长,我的亲人。我对他不可能有太多的激|情,却觉得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花六郎,是莫名的爱上他以后才让我感动他的所作所为。到现在,我还是说不清楚自已到底爱他的什么。也许,真正的爱情根本就说不出为什么而爱的原因来,爱就是爱了;花四郎,他是用自已的生命来宣告对我的爱,我的情。我对他,是先感动而后转化为爱的。他的这种爱,开始如细水潺潺,点滴成海,无人察觉,可结局往往是轰轰烈烈出人意料的。而这种爱,注定会成为永恒,会永远定格在某一瞬间,让对方的心里永远有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

    夜,越发的沉寂了。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透进丝丝的凉意。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夜的风已带着一点儿秋天的凉意……我躺在竹榻上,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块精美的玉佩,我的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这花三郎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别人也许畏惧大夫人而不敢来看我,难道他也如此?难道他对我说的那些承诺都是假的?尽管这里看守很严,可他要是真想进来看我的话,对他而言不至于太困难啊,难道他就这样任由着大夫人将我这样无缘无故地关着?

    还有,那大少爷呢?那丑少姐呢?他们也不管了?

    看来,这人啊,都是假的!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什么骨肉情深,血浓于水,全他妈的胡扯!人在旺处的时候,什么鸟雀都往这儿飞;一旦有事,门前顿时车马稀,认识的也装作不认识了……。

    我必须得自已救自已!

    在黑暗处冥想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王爷临走时跟说我过的那句话,让我有紧急事情的时候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会帮我的!对,找这个人去,现在不是正遇到紧急的情况了吗?

    兴奋地跳起来,冲到门边,又索然无味地退了回来。院门都出不去,上哪儿去找这个人啊?

    我恹恹地倒回到榻上。刚想出一个方法,随即又被自已推翻。不停地想,不停地否决……

    也不知是半夜几点了,夜虫的唧唧声倒是越来越刺耳……

    门,突然响起轻轻的指叩声,响三下,停下,又响三下,又停下,很有规律。

    我断定那是有人在敲门,但我没害怕,我觉得此刻最害怕的是无人,而不是有人!

    我毫无顾忌地走过去开门。门刚开一条缝,一个黑影便快捷地钻了进来。这人身手好生了得,从屋外到在凳上坐下,就在我眨眼之间。

    我走回去,依旧坐在竹榻上,望着坐在黑暗处的那个人,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来做什么?是大夫人派来杀我的吗?”

    那人惊讶地抬起头,双手徐徐地将头上的竹笠摘下,放在桌上,然后轻轻一笑,道:“姑娘的胆子真够大的。”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

    我走过去拿灯一照,不禁叹了一口气:“怎么,是你?”

    他将自已的脸故意扔进黑暗,回道:“想不到吧?嘿嘿,想必姑娘想我了吧?所以卑职就过来了。”

    卑职?难道他是有公干的?

    “我为什么要想你?只见过一面,恐怕没那么快爱上你吧?”我没有心情跟一个不相干的人多说话。说完,便将双手遮在额头上,不再理他。

    那人沉思了一下,道:“我叫天承柱,想必姑娘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天承柱?天承柱!这不是王爷让我危急的时候找这个人帮忙吗?

    我一下跳了起来,扑在他的肩上,又哭又笑:“天承柱,你终于来了……来了……呜呜……”

    天承柱一直静静地不动,听我哭的差不多了,他说道:“你还不知道大夫人为何将你关在这里吧?”

    我摇了摇头。

    “那个樱桃没死,她只是一只眼睛中了你的长簪了。当时怕你再下手,所以装死了。后来在大夫人等众位主子们前交待了当时的情景。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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