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 作者:吴尤

    “吃过了吗？”季音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令人有些尴尬。

    女人转过身来看着音音，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过来了。

    “还，还没呢。”

    病房里不止他们一家，季音音皱着眉头，问那女人：“你们住在哪里？”

    女人有些尴尬：“我们就在医院旁边的一家小旅馆住着。”

    季音音没说话，她冷冷地对女人说：“我平时工作忙，以后就不过来了。”

    又补了一句：“你也别老跟我打电话。”

    季父一直醒着，他听到女儿冷漠的声音，有些生气。

    “音音，你怎么说话呢？”

    季音音也不想惹父亲生气，接过女人手里的盆子说：“你先休息吧，我去打水。”

    没等季音音回来，那男孩也早早来到了病房，帮着母亲照顾父亲，而后又待待地望着远处。

    女人拉过孩子：“你见了音音要叫姐姐知道吗？”

    男孩始终小心翼翼不说话，良久之后看着床上虚弱的父亲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出院？”

    季音音进了病房，将水放下，又出去楼下买了早饭带上来，她将早点放在一边，朝着侧身躺着的父亲说：“我走了。”

    季父朝季音音招手：“音音，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季音音背对着他：“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季父眼角湿润了，他看着音音的背影有些着急，又让儿子过去拉着女儿。

    “音音，你可以不来看爸爸，但是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好吗？”

    季音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迅速炸开了，她转身冲女人发了脾气：“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一儿子。”

    说完她转身就冲出了病房，没多看父亲一眼。

    夏正浩跟母亲聊完之后，无所事事地在家里闲逛着，又想起季音音父亲的事情，于是想打电话问问她。

    季音音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着，她接起了夏正浩的电话。

    “怎么了？”季音音问。

    “你好点了吗？”夏正浩担心季音音心情又受影响。

    “我没事。”

    “那你爸情况怎么样？”

    “我问过医生了，说是胃癌。现在主要以保守治疗为主。”

    “医生建议呢？”

    “也是保守，化疗的话我爸身体受不了，只能先这样耗着。”

    季音音停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冷静地说出父亲的病情，就像是再说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

    夏正浩觉察出了异样：“音音，你别太难过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突然。”

    隔着电话，夏正浩也不好多说，他忽然想起了母亲给的陈伯伯电话。

    “音音，你有事可以直接去找这医院的院长，这样也许干什么都会方便一点。”

    说着就把陈伯伯的手机号发到了季音音手机上。

    “兴许医生是误诊也说不定，有个人总是好的。”

    季音音看着那个微信名片，心里被刺了一下，父亲已经病重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了，再找关系什么的也没有用吧。

    “谢谢你，浩仔。”

    虽然可能用不上，但季音音心里仍然充满了感激。

    夏母不知什么时候从夏正浩身后窜了出来，她听到儿子在说什么医生的事情。

    “儿子，谁生病了？”

    夏正浩被吓了一跳，看到本来应该坐在沙发处的母亲突然蹦到了身边，还偷听他说话。

    “没谁生病，好着呢。”

    夏母不相信夏正浩的说辞，听他那亲密的声调，除了季音音也没别人了。

    “音音生病了吗？”

    夏正浩见瞒不住母亲了，只好照实说：“是音音爸爸。”

    “她爸怎么了，现在在北京吗？”

    夏正浩嗯了一声，他看着母亲沉思的样子，觉得她肯定会有什么打算。

    “那我们有空去看看他吧。”

    夏正浩觉得季音音可能不太想让别人看到他爸生病的样子吧，他拦住母亲说：“妈，你就别添乱了，我会看着办的。”

    夏母不放心儿子的保证，但又不想当面戳穿他，于是说着：“好吧，那你自己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