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上下全)第51部分阅读
潇然梦(上下全) 作者:yuwangwen
服求婚吗
戒指戴在无名指吗尚未完全懂吗
未到婚嫁
如效法经典主角跪我的脚下
继续幻想吗这叫做幸福吗
……
誓约会否能持续的证明
生老病穷途同看星
……
祈然羞涩地笑笑,白皙如玉的脸上泛起几丝尴尬的红晕:“这个……语言很奇怪。我听了很久才学会的。”
“冰依……”在歌声缭绕中,他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点了点头,眼泪顺着面颊滑下,落进嘴角却不觉苦涩。我又觉不够,狠狠点了两下。
祈然眼中闪过仿佛拥有全世界的幸福,笑容象个纯然的孩子,让我忍不住又想落泪。
他放下手机,轻轻执起我的手,温凉的气息包围住我的全身,戒指缓缓套上了我的无名指。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身体猛然被拥进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紧紧、紧紧地抱住,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喜悦深情,在我耳边一遍遍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蜷缩在祈然怀中,闭上眼,深深地放松地叹息。
心若痛过了,再痛也不过这一次。哪怕明知会伤害到你,却还是想让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只因我再不想欺瞒于你,更不想让你无望地等待下去。对不起,对不起,卫聆风。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心……所做的选择。
到达贸昌城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不到时间,一路上祁然都紧紧牵着我的手,一路上却是沉默死寂地谁也没有说话,我看不到卫聆风的脸,也……不想去看。
城门缓缓打开,守卫在城门口的士兵向着卫聆风恭敬跪下,当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俱是一喜,竟脱口喊道:“娘娘,您平安归来了?”
我心口颤了颤,却仍是握紧了身侧的手,勉力挤出个笑容,道:“对不起,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
那士兵迷惘地看看我,和我身边的祁然,又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卫聆风,尴尬地搔头笑笑。我们不再管他,快步踏入城中。
走道中只余我和祁然两个人的时候,他轻轻抚平我眉间的忧愁,柔声道:“别担心,大哥的事,我会处理的。”
“恩,”我茫然地点头,任由他拉着我进入一间清静的雅房,脑中却是千头万绪,现代的、古代的、卫聆风的、心洛的……种种事绞了一堆。
“你是怎么让萧逸飞放过你的?”
我“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拽着我前往床边的脚步猛然一滞,祈然回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是如何让他相信的?”
我神志猛然清醒过来,看着他晶亮的双眸,一时竟心虚地想脱出他的手落跑。只不过转念想想,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般卡得我心里难受,即便今日不说,总有一天还是要让他知道的。
“冰依?”祈然眼中闪过疑惑,迫近了一步,轻揽住我的腰,语声温和却带着戒备的气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服了子母草。”我困难地咽下唾沫,后退一步,忙道,“所以连萧逸飞也被骗过了。”
“原来是子母草。”祈然松过一口气,眼中闪过心痛怜惜之色,轻抚了抚我的发丝正待回身,神色却是猛然一变。
“子母草?你说子母草?!”祈然倏的抽紧我的手臂将我固定在他怀里,冰蓝色的瞳眸灼灼闪着精光,那神情震惊危险地象要将我一口吞下去,“子母草不是只对怀过孕的女子起作用吗?!”
一年前,凌云综合医院。
刘叔叹过一口气,抬手示意我平静下来,才缓声道:“冰依,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前些日子,你全身的详细检查已经出来了,报告证明,你……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什么?!”我唰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他点头,我才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一种陌生的情绪汹涌上来,让我几乎想哭泣。
“冰依,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帮你打掉他。可是……”
“我要他!”我猛地抬起头来,几乎是用喊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他?!”他是我和祈然相爱的见证啊!即使相隔两个世界,却还是有人见证着我们的爱情。
我看到刘叔有些被吓到的表情,不由轻笑了笑,认真地说:“孩子的父亲,我很爱他。所以刘叔,你放心吧。”
刘叔缓过一口气,一脸如释重负地笑道:“既然你自己愿意要他,那就太好了。我正想说,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救你爸爸的唯一希望啊!他的骨髓,恐怕会比你更符合。”
这个孩子能救爸爸吗?太好了……我长长舒过一口气……
——只能穿你来时的衣服,带上你来时的东西,其他什么也不能带,或者说,是带不走……
我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响,水宇天泽的话在我耳边一遍遍回荡。良久,我形状呆滞地问:“刘叔,我一定要在这里生下他吗?”
刘叔一愣,疑惑地问:“不在这里,你想去哪家医院?”
我忽然哽咽了,眼中含着泪,还有浓浓的乞求和期盼:“刘叔,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试试我的骨髓?我真的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刘叔虽是一脸的迷惘,可是看到我哀戚的表情,不由也心软了,却是叹息道:“冰依,你要知道,骨髓捐赠是有一定风险性的,手术前不管是捐赠者还是受赠者都必须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到最好的状态。就算……你的骨髓真能符合,前提也是要先打掉或生下这个孩子啊!”
前提是……打掉或生下这个孩子……
身体中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希望仿佛都被一下子抽空了,我失魂落魄地抱膝蜷缩回椅子上,良久良久,终于忍不住将头深深埋入双膝间,无声哭泣。
祈然,祈然,我要怎么办呢?我不想抛下我们的孩子,我不想他终究连自己的父亲都见不到一面,可是……可是,那个人是爸爸啊!我怎能不救,怎么能不救他?!
祈然,请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
九个月后,水家主宅。
“冰依,你真的决定了吗?”小雨怀抱着稚嫩小小的婴儿,一脸的凄惶不安,“你真的舍得丢下他吗?”
我抿了抿唇,食指轻轻划过婴儿如凝脂般微微泛红的面颊。只不足一个月的婴儿一般是看不出长相的,可是他却出奇的美丽,美到即使冰冷如哥哥看到他也忍不住轻柔了面色,唯恐惊吓到他。
如今,仍是看不出他与祈然有多相象。可是那双仆一睁开便惑人心神的冰蓝色瞳眸,却是生生承袭了他父亲因血蛊变异后遗留的特质。
我轻轻从小雨怀中抱过他,柔软清香的小小身子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咧嘴笑着直往我怀里钻。柔美如樱花般的小嘴中不断发出奇特的呢喃声,却是异常清脆动听。
舍不得……又能如何呢?我轻轻抱紧了他,任由他白玉般的小手抓住我发丝玩的不亦乐乎。不是没有想过留下来,可是背弃得了自己的誓言,却放不下那个满心伤痕的少年。不是没有想过带他走,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伤害到他的几率,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更何况,带着他走而不被时空隧道撕裂的可能性,只有万万分之一。
“小雨,以后他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轻轻俯身,将脸贴在婴儿柔滑的脸蛋上。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我的脸,弄得湿漉漉的,又忍不住咯咯直笑。
小雨眼中闪过同情和怜惜之色,半晌才问:“他姓什么?”
“姓萧。”我直起身,微微一笑,“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
“小雨,等他懂事了,就请你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无论他将来是会怨恨我,或是漠视我都好,他有权……知道自己的一切。”
小雨点头,郑重地说:“我和冰烨一定会待他如亲生儿子一样的。”
“恩。”我笑笑,“这点我从未怀疑过。小雨,将来或许,我是说或许他会很与众不同,但至少……请你们一定如普通人一般待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雨哽咽地不住点头。
“小雨,名字……就由你来为他取吧。”我说。
耳中听到小雨的啜泣声,良久,她才轻柔地说:“叫冰朔吧,萧冰朔。”
“冰朔……朔吗?如初生的太阳一般。”我哭了起来,眼泪一滴滴落在婴儿——冰朔轻薄的衣服和柔软的发丝上。我说,“小雨,谢谢你。”
小雨猛地抱住了我,把头埋入我颈间低泣,冰朔因为陡然变狭隘的空间而不满地踢腾着小脚。
“冰依,我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
我无声地搂住她,低低啜泣,轻声呢喃:“我也是,真的……好舍不得你们。”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上责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承担后果。我在感情上一再地犹豫、逃避,一再地彷徨不前,终于……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如今,我就在为自己当年的自以为是品尝苦果。那种痛不是撕心裂肺,不是惊天动地,却一刀刀深深刻入我心脏骨髓,如附骨之蛆,永世挥之不去。那种折磨,有喜悦有悲伤,却混合着思念与愧疚的煎熬,终将牢牢锁住我一辈子。
“够了,冰依。”祈然牢牢抱住颤抖的我,用同样颤抖的声音说,“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要为当年的任性自私,担起责任。”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我的手越加紧,续道:“当年,我只为自己一时愤恨,便发动冢蛊绝代,害的多少人凄离子散、家破人亡。上天只给我这样的惩罚,已经是仁慈的了。至少,他在那个世界也能生活得幸福,不是吗?”
我狠狠点头,将脸深深埋入他怀中,无声地,一字一句地说:“祈然,我们不再要孩子了,好吗?”
我感觉到他紧贴着我的身体颤了颤,却始终没有说话。
我抱紧了他,继续说:“我不想任何人取代冰朔的地位,哪怕他可能不会承认我这个母亲和你这个父亲。”
就像……我对水宇天泽所说,尽管不恨,却永远无法将他当作爸爸。多可笑啊!转眼间,那样的决绝痛苦就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我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决:“即便再有其他的孩子,却也永远不可能是那一个了。祈然,这是我们……欠他的。”
“好,我答应你。。”祈然轻柔地开口,低头吻去我脸上的泪水,将我牢牢抱在怀里,声音淡淡沙哑,“让你离开至爱的亲人,甚至骨肉孩子,把你留在身边。我虽不后悔,可是……冰依,这也是我欠你的。”
“只是……”他温凉的五指贴上我下颚,迫得我抬头看他,“答应我。如果真的不小心有了,也不要……轻易抛弃他。”
我点头,猛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感受到他像要把我融入他体内般大力的拥抱,还有一遍遍在我耳边呢喃的话:冰依,我爱你!我爱你!……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和我的发丝。
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后,在心痛了一次又一次,爱绝望了一遍又一遍后,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心痛点燃了心动,绝望成就了希望。祈然,我们……再也不分开!
---------------------------------
那个,最后一次更新了。要看后面只能买书或者等待以后老板同意了贴了,汗!
新坑《少年丞相世外客》,暂时只在起点发。
文案:
少年丞相世外客,又名:梦里梦外
“啊————!!”
“公子!”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亦寒难得变色的俊脸,一身凌厉的杀气让房中温度陡然下降,“公子你没事……”
一秒钟后,他的脸由惊慌变为震惊。
两秒钟后,他的脸由震惊转为呆滞。
五秒钟后,他尴尬万分地把目光移往别处,小麦色的皮肤上隐隐透出红晕,本是惜话如金的性子,此刻却结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公子你……你怎么会是个……”
我拽着掩不住身体玲珑曲线的单薄里衣,抬头看向亦寒,一脸的惊诧:“亦寒,你和云颜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我……是个女的?!”
梦里是爱,梦外是情。一个人的爱情,究竟有没有可能产生平行线?来维持两个世界,两段感情,永远交替地……存在下去。
地址:/showbookasp?bl_id=137564
起点
第12章 三阵杀降1
更新时间:2007102 18:12:00 字数:4435
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我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鼓声,知道攻城开始了,忙跃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往城头赶去。
一路上被阻了好几次,都是向我鞠躬行礼的士兵,我也懒得跟他们解释,整好由他们领路前往。赶到与银川风兰城遥遥相望的城头时,第一波真正意义上的攻城已经开始了。
先注意到我的是步杀。这丫现在灵觉超高内力超高武功超高,已经强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估计就算祈然也不一定能胜过他。
随着他的目光,卫聆风和祈然的视线也集中到了我身上。一个是沉静如夜,一个是轻和如水,我叹了口气,走到他们面前,问:“怎么样了?”
“总体情势还不错。”祈然笑笑,走近两步拢了拢我敞风的衣襟,道,“只是若无奇谋,真正攻下他也需要半月。”
“这么说,你们想到奇谋了?”我一脸的跃跃欲试。
祈然愣了愣,疑惑地问:“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为何不?”我踏前两步双手抓在城墙围栏上,眺目远望,半晌才回过头来,冷笑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尹天雪和傅君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说不准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气氛静的可怕,我举起白皙的手在三人面前晃了晃,无奈地笑道:“安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们的下场却是注定悲惨,你们就不要这副表情了。”
“皇上!”成忧突如其来闯入的声音,让我松了口气,只见他脸上神采飞扬,道,“探子回报,萧逸飞和尹子恒那五十万尹钥联军已经从岳阳,横渡淮河赶来风兰了。”
“是吗?”卫聆风浅浅一笑,眼底却带着抹残酷,悠然道,“传令淮河周围待命的水师,包抄围堵,除萧逸飞和尹子恒外,或杀或降,一个不许放过。”
“大哥……”祈然微微皱眉,“那毕竟是五十万精兵,你就如此有把握让他们全军覆没?”
“在别处朕或许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赶来救援的尹钥士兵多擅陆战不谙水性,萧逸飞又不会过分在意尹钥联军的损失……”卫聆风神色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嘴角笑容高深莫测,“更何况,不是还有冰依设计的战船吗?此时不灭他们,更待何时?”
卫聆风的目光集中在前方几百米远处登高远望的傅君漠身上,幽幽的火苗在他眼中燃烧,他冷冷一笑,道:“前后夹攻,孤立无援,三阵……杀降。冰依,你放心,朕必会让他们尝到多你百倍的痛苦!”
我颤了颤,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轻轻一叹道:“谢谢!”
十日后。
萧逸飞和尹子恒躲过了祁国水师的围杀,带着身边仅余不到百人的手下,狼狈逃入风兰城中。玄天亲自率领的三十万精锐水师和十万天甲奇兵,损失甚至未超过一万,而尹子恒手下近五十万来援的尹钥联军却是接近全军覆没。
兼且,最终在无处可逃之下,他们还是踏入了卫聆风精心安排给他们的陷阱,退入风兰城。却清楚的知道,即便保得一时平安,死神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近,那种从侵略者到亡命之徒的转变,那种从天堂猛然坠落到地狱,时时品尝死亡带来恐惧的日子,想必会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残忍吧。
只是我可没这点同情心,尹子恒对步杀的陷害、傅君漠伤害心慧步杀侮辱我的仇,还有萧逸飞加诸在我、祈然、卫聆风身上的种种痛苦,足以让我恨他们彻底。
只是,令我担忧的是,萧逸飞真的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吗?这个一代枭雄,即便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绝不可能如此落魄地被擒杀啊!
“看来,他们终于要拼死突围了。”祈然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猛然一惊,这才发现前方风兰城的城门竟忽然大开,内里统一装束的士兵鱼贯而出,四散开去。
卫聆风眼中精光一闪,朝后挥了挥手,冷笑道:“成忧,传令点火,夺城!”
我绕到城墙的左后方,看到成忧面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地朝那些着统一纯黑铠甲的士兵下令。我知道,这些都是卫聆风手下最精锐的军队——天甲奇兵。他们只会着两种服饰的铠甲,或纯黑或纯白。黑色代表绝杀,白色代表守卫。
所有的士兵眼中都闪现出渴望战斗的光芒,可是他们的脸上却一如往常的平静,不骄不馁,不急不躁,果然是精兵。成忧一声令下,贸昌城门开,天甲奇兵分成两拨,整齐划一地冲出城去。
三万步兵在前,只管冲杀,一往无前,没有半分迟疑地攻入风兰城。
一万骑兵在中,呈圆弧形四散开去,团团围住奔逃往各方向的众士兵,所到之处,长刀挥起,寒光闪烁,将本就骇然奔窜的尹钥联军吓得动弹不得。
一万弓箭手则登上贸昌城墙,因为从这个城门逃窜之人必要自贸昌城下经过,他们便居高临下不慌不忙地射出漫天箭雨,屠杀漏网之鱼。
转了一个圈回来却没见祈然和步杀,只见卫聆风,我快步踱到他身边,正待发问。
“皇上!”成忧的声音带着临人的自信倏忽间响在耳边,我吓了一跳,回头望去,他却仿似没见我一般,一双灼灼闪亮的眼镜只望着卫聆风躬身道,“依皇上的意思,尹子恒和冰凌所有势力已放其逃往雾都方向。另外,不出皇上所料,傅君漠正是往淮河方向潜逃,此刻已经入瓮了!”
我一惊,这么快?抬头望向卫聆风,却只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淡定笑容,点头道:“传令,收网。”
成忧应了一声,取出黑白两面令旗跃上城楼最高处,双手交叉三次,舒展,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左手猛然挥下,右手横劈,成合拢之势。我正看得入神间,底下原本从容缓慢围攻的天甲骑兵动了。
一万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要尽歼如此多的士兵却还是相当困难的。伤敌一万,自损三千,所损伤的又是己方最精锐之师,这种事,相信卫聆风是决不会做的。
果然,他们只退不进,却是将包围圈扩大围拢,包围圈外残余,则由城楼上弓箭手一一射杀,绝不留情。
我正纳闷,如此架势该由谁来杀敌呢?骑兵的包围圈忽然便裂了道口子,密密麻麻身着纯黑铠甲的士兵,自风兰城大开的城门中鱼贯而入,我这才想起刚刚冲进风兰接收城池的三万天甲步兵,显然是最为光明正大的伏兵了。他们进入战阵后,不做包围,不余稍息停顿时刻,三人为组,五人成阵,见人见马即利落砍杀。想来祁国这些骁勇善战的悍将勇士被这些尹钥联军屈辱地围攻打压了一年有余,早已怒火中烧,恨不能杀光他们泄愤。瞬息之间,哀嚎之声比是才大了几倍,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我闭了闭眼,即便以我的冷血见到如此炼狱还是有些不忍。再睁开,对上的却是卫聆风缱绻闪亮的双眸,那里隐隐闪现着怜惜和心痛,却又转瞬敛去。他回身,右手一伸,正待向成忧下令。
我冲前一把扯住他衣袖,急道:“不用顾忌我。战场……本就是如此,我明白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卫聆风,你尽管按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吧。”
卫聆风定定地看着我,那双比宝石更晶莹的漂亮眼眸明明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我却看不懂那其中的意思,手上一紧,他已面色淡淡地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去。
我讷讷地收回手,撇开目光道:“祈然和步杀呢?为何这么久不见他们?”
腰上忽然一紧,我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听到卫聆风平静从容的声音响在耳侧:“朕带你去亲眼看看傅君漠的下场。”话未完,身体已然腾空而起,背后城楼上成忧几近气急败坏又惊惶失措的声音。
想起半个月前他戏耍我的举动,再见他跃到我们身边一脸铁青的神色,忍不住便笑出声来。成忧杀意盎然地瞪了我一眼,可是看到卫聆风一副喜怒不测的幽深笑容,还是悻悻地退到一边,随行保护,惹得我又是一阵气死人不偿命的大笑。
来到淮河附近战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非那身着黑色铠甲,一脸阴骘的傅君漠,而是浅衣飘飘,温和淡笑的祈然以及黑衣黑发,神色冷漠的步杀。
步杀仍是最早转首看见了我们,见卫聆风将我带来战场,眼中隐隐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却只是一瞬,黑眸冰寒如雪,抬手、搭弓、射箭。这把弓,还是祈然命人为他特制,命名“应日”,只因他内力实在太过惊人,往往一箭就能将一把普通的弓弦崩断。
话说呼啸声响,围堵到我身后的四个漏网士兵均被一箭秒杀。虽知有成忧在多半不会出事,还是禁不住心里一暖,朝他露出个笑容。
紧接着却是眼前一花,待回神,笑意盈盈的祈然已经到了眼前,只是那笑,那盯着我腰间的蓝眸,总觉得寒气森森。
“大哥。”他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温和,却是在这灿烂的阳光下也让我一阵颤抖,“西面战事已经结束了吗?”
卫聆风挑了挑眉,松开一直揽在我腰间的手,淡淡道:“祈然,莫要太大意了。别忘了,钥国军中多的是擅长水战之人。”
祈然把我拉到身边,抬头谦和地笑道:“大哥说得是。不过,大哥也说过,祁国的水师精锐无双,我今日也想亲眼见识一下。”
这下连卫聆风脸上也露出无奈好笑之色,忍不住道:“就为了这个,你便特意留下防线的破绽……不,也不是……”
卫聆风眼中精芒一闪,嘴角勾起抹悠然的冷笑,沉声道:“痛快地杀死鱼儿,不如欣赏它在网中挣扎的痛苦。祈然,看来你也不比朕良善多少啊!”
祈然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洒然道:“良善?大哥,他辱我妻子,伤我朋友,欺我兄弟,我为何要对他良善?”
卫聆风看看我,淡淡一笑,转身走向战场,并不搭话。
“既然来了,就乖乖待在我身边,知道吗?”
我乖巧地点点头,心底却有些不以为然。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就是几万人的阵仗,也平安经历过来了。更何况今日的情势,明显就不可能有危险。
身体忽然一暖,我被包裹进一个清新的怀抱,祈然语带无奈地道:“哀兵在垂死前的挣扎并非闹着玩的,你明知我是不想你有一点危险。”
我心中一阵温暖感动,正待说话,祈然却已放开了我,揉了揉我的头发,叹息道:“罢了,我也总归知道你是闲不住的。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多半没有危险,就一起过来吧!”
我开心地大力点头,任由他拽着我飞腾到卫聆风和步杀身边。
场上的战局呈胶着之状,傅君漠身边只有三千不到的守军,围攻他们的祁军却有三万之多。虽不是如天甲奇兵那般的精锐之师,却也令出如山,进退有度。本来,如此悬殊的力量差,是绝无任何悬念的。可是,与其说是这些祁国士兵消极怠工、不缓不慢,不如说他们是小心翼翼、紧盯目标。我望了眼被士兵团团围护的傅君漠,脑中灵光闪过,幡然醒悟,知道定是祈然和这些士兵说了,主帅要捉活的。
我忍不住便想大笑,别人或许会以为祈然要将钥国太子抓回去严刑拷问,或是羞辱利用。我们四人却是相当清楚,卫聆风所谓的三阵杀降,指的便是无论降与不降,傅君漠、尹子恒、萧逸飞三人都要在阵前被斩杀。可怜这些钥国士兵,包括傅君漠,却还因为这点破绽,而心存侥幸,唯恐抓不住那一线生机。
交战呼喝声此起彼伏,时而还夹杂着粗重带呻吟的喘息声。血溅落在地上的滴答声,便被彻底淹没了,唯有满地的鲜红,狰狞的血色,在形象演绎着这个象声词。血肉横飞,断肢残体,让我忍不住叹息这乱世人命的卑贱。
起点
第12章 三阵杀降2
更新时间:2007102 18:13:00 字数:1645
不过伤悲秋是一回事,我的神思还是牢牢牵系在战场上。所以当海面那几艘竖着钥国旗帜,外形有些狼狈,明显是突围而来的战船,缓缓向这边驶来时,我还是一眼就望见了。
傅君漠与那三千士兵本是临河而站战,河面地势并不宽广,踏脚处粘湿碍行,而且不利反扑,往往冲锋不成被逼退回去,就会有几十人落入水中,被早准备在一旁的弓箭手乱箭射死。淮河岸沿一时红艳似火,美丽异常,偏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血慢慢融入水中,弥漫向四方,连淮河周围那密密麻麻几人身高的芦苇都被鲜血浸了个通透。
可是即便如此,傅君漠他们却还是固执地坚守在河边,除非包围圈缩小至危急安全,才会不顾一切地反扑。支撑他们苦战到这一刻而毅力不倒的,便是这几艘钥国战船。
是以,当船桨破水,风帆猎猎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连傅君漠脸上也闪过劫后余生的喜悦,随后望向我及我们的目光却是冰寒憎恨彻骨。
祁国的士兵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敌军吓呆了。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已如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败军,会有逃生的可能。是以只一瞬间的迟缓,包围圈收缩终于晚了一步,钥国太子与近两千名残兵便带着欢呼和得意登上了钥国战船。
祈然一直浅笑地看着傅君漠登船、下令、起航,甚至射箭还击,战船缓缓离岸,直到底下众人惶恐不安的询问声传来,祈然的笑容不由更甚,右手举起,“啾——”一声尖锐声响,红光闪耀天际。
他抬头望向那红霞如烟火的信号弹,淡淡道:“当希望变成了绝望,当天堂终成了地狱,被那种灭顶的恐惧和失望吞噬时,会是什么感觉呢?傅君漠!”
话音未落,那些被鲜血浸染却只是随风轻摆的芦苇忽然大面积动了起来,一艘艘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小型战船,仿佛凭空出现般,从芦苇间鱼贯而出。
耳中传来玄天熟悉的声音:“他奶奶的,憋死老子了,你们这群没用的贼厮鸟,若再不出来,老子可要先宰了你们王八太子了!”
我忍不住好笑,看着那些虽不如钥国战船庞大,却小巧灵便,在浅水域左冲右突势不可挡的战艇——风火,自豪与难以置信的矛盾感觉油然而生。这真的……是我设计的战船吗?
在现代这一年,我明知自己要回来,更知道回来了便总有一天要与冰凌、尹钥两国了清恩怨,是以经常思索着如何能帮上祈然和卫聆风的忙。
行军布阵吗?我自知不是这块料。运筹帷幄?算了吧,有这两兄弟在,何时轮得到我?
于是最终我便想到了战船,当初画给卫聆风的唐朝战船,无论楼船、艨艟或是海颚都只具其形不达其神。所以,我便在那无事可做的一年天天泡在书中,翻查了各种资料图稿,当然也是因为我突发奇想的某种私心……但确实让我找到了几种更适合天和大陆的战船设计草图。
而此刻出现在淮河岸沿的小型战船风火,就是我留给卫聆风的图稿之一。风火船身蒙有黑牛皮和轻薄金属,船头包上攻坚的利刃,船体又是用最为坚固却密度最轻的钧木所制。这种钧木盛产于原汀国,最适合造船,却因其难以大量栽种而异常珍贵。天和大陆中普通的战船,别说是楼船和面前的攻击战船,即便是艨艟,也要比风火大上一倍,是以为了节省资源,钧木多只用来做船主心骨,而绝不可能用来制作船的本体。再加上,风火的驱动并非是人为划桨,而是特制的水中螺旋桨,所以,无论速度、攻击力都不是眼前这几艘本就千疮百孔的攻击战船可以比拟的。
思索间,玄天已经下令祁国水军进攻。几十艘风火左冲右突,时而用船头撞击敌船,时而投出大石,射出弩箭,却在钥国士兵恼羞成怒拼力反扑前从容遁走。它们的行动如灵蛇般迅捷,它们的攻击如刀尖般锋利,它们的决断却如晴空般明快果决。
不得不说,玄天表面上看来咋咋呼呼,有勇无谋。可是骨子里却对战争有着天生的热血和敏锐。这样的人,平日里爽朗粗犷,战时却威仪四射,明明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名将,却因其敛去的光芒,往往让人不自觉忽视。虽说是金子总能发光,却还是不得不很佩服卫聆风这个伯乐,居然能如此早的相中这匹千里马,更善用他。
第12章 三阵杀降3
更新时间:2007102 18:14:00 字数:1711
钥国的战船在一艘艘减少,风火的势头却是越来越锐不可当。毕竟这不是火药盛行的现代,只需一个炮弹就能击毁几艘战艇。许是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原本四散奔逃的船只开始慢慢靠拢,牢牢护住中间那一艘主船。那架势,明显在说,即便牺牲了所有人,也要护着太子安全离开。
“居然被他逃脱了。”祈然略带无奈地摇头看着在血路中仓惶逃去的钥国主船。那些四分五裂的战船,旗帜搭拉,船体倾斜。船上士兵更是死的死伤得伤,河面上遍布被周围弓箭手射杀的浮尸,鲜血越加汹涌猖獗,几乎融浸了眼前的整片淮河支流。
只是,尽管如此,那艘形状破烂的主船还是在这些尸体浮木的掩护下,逃出了重重包围。恰逢此时风起,大船扬帆启航,即便以风火的神速,仍是差了他半截,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脱离弓箭手射程之外,安然离去。
我见祈然右手再度举起,知道他终于还是要发动第二道埋伏了。生油入水,火海漫天,那恐怕便不只是搏命厮杀,而是又一场人间炼狱。想阻止,却又觉力不从心,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一点我清楚得很,更何况于我们或者无关紧要,对卫聆风来说,傅君漠活着终将成为一个极大的隐患。
手颓然放了下来,我叹息一声,等待那红光再度闪耀天空。眼前却忽然有疾如风、快愈闪电的一片黑影闪过,转瞬间,惊呼之声充满了河里河外。我定睛看去,只见那艘早出了射程外的战船上,四个士兵心口一分不偏地插着四支箭颓然倒地。而桅杆上,那原本迎风鼓胀的灰白船帆,此刻却仿佛预示着它主人的命运般,漫天垂落。
我心口重重跳了一拍,回头看去只见步杀拿着那把长弓“应日”,从容地纵身后退几步,退到人人都以为他自觉射杀无望了,他却猛然停顿下来。线条分明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坚毅的沉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洒然笑容,弯弓搭箭,一弦八箭,目标直指前方战船。
胸口有血脉喷张的激动在蒸腾,回首望向护在面色惨白的傅君漠面前,全身瑟瑟的士兵,却是在步杀冰寒的气机锁定下脚不能迈,刀不能举。弦响箭发,黑影比弦声更早地掠过我身边,冲着那逃命般仓惶疾驶的战船呼啸而去。
百步穿杨,例无虚发。我觉得我的双手在颤抖,全身那异样的豪迈张扬,仿佛已回到了无游组纵横驰骋的年代,那般连全身细胞也能感受到自由之风轻吟而颤抖的时光。
傅君漠也在颤抖,尽管隔了那么远,我还是能清楚感受到。因为他身边已经没有能守护他的士兵了,而他的双手双脚,却因为步杀精神力的牵引而移不动一下,只能赤裸裸地面对那冰寒的惊天一箭,面对生死悬于一线的恐惧绝望。
“哗——”巨响,划破长空,仿佛裂开风势,夺天地气机的不是一支普通的铁箭,而是那把气吞山河,力压千钧的神刀汲血。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于他来说手中是否握有神兵利器已经无关紧要了。凝精神为利剑,化真气为长刀,这便是步杀……此刻的境界。
箭尖及体直穿,明明听不到铁刃入肉的声音,看不到寒冰真气暴涨的星芒,心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那肉眼难见的寒芒,甚至掩盖了喷涌而出的鲜血,至阳却偏偏至寒。
傅君漠那重逾百斤的身体,竟被一支细箭拖着生生后退了十几米,他眼中的惊惶、不甘、难以置信统统都沉寂那银光中,只余一抹绝望的死寂。
“砰——!”那声船帆裂帛、船桅倒塌的巨响,终于将众人从震惊中拉扯了回来。然而,还是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惊叫,甚至连祁国的众将也是一脸惊骇的惨白,只觉今生今世即便是死,也不能与此人为敌。
三阵杀降,第一阵,傅君漠,死!
我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那黑衣黑发的冷颜男子,依旧淡漠的神情,依旧凉薄的气息,仿佛刚刚的惊天动地并非他所为,或者他觉自己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与祈然相视一笑,没有半分阻止,没有一丝不协调,在他迎面走来的时候,伸手;在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击掌。清脆劲节的声音响彻天地,明快默契的笑容沁融淮河。
这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被这种清朗的气息感染了,面露微笑;这一刻,那种不羁,那种潇洒,终于还是深深刻入每个人脑海中,席卷涤荡。
卫聆风静静地看着夕阳余晖中的我们,眼中露出淡淡的笑容,随即……黯然。
第14章 决胜冰凌1
更新时间:20071024 0:10:00 字数:7184
回到贸昌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沉幕了下来。卫聆风嘱咐我们简单收拾好行装,明日前往雾都城西南面的建业城,准备围攻雾都。三阵杀降第二阵,即将开始。
“小姐,小姐!”听到这叫声便知只有一个人,我忍不住露出笑容,道,“心慧,怎么了?”
心慧却是不理会我的好脸色,满面惊惶,呼吸急促,吓了我一跳。只听她带着哭声道:“小姐,洛儿他醒了。可是……可是他不认我,把我赶了出来,还说……还说恨我。呜呜……小姐,我该怎么办?”
“别急,心慧。”我深吸一口气,牵住她冰凉渗汗的手往心洛住处走去,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刚刚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却还是忍不住泄气,心洛,你竟是连姐姐都不认了吗?
门推开去,如有实质的清冷肃杀之气迎面而来。我只是心头微微一震便也罢了,心慧却是因为武功全失而浑身巨颤,面色惨白。
我暗自叹了口气,默运心法,体息流转,将非冷非热的真气实体化,释放出来与之对抗。我的内力尽管没有心洛那么精纯和高深,却还是微微起到了阻滞的作用,心慧的面色立时好了不少,眼中的悲伤难解之意,却只是比刚刚更甚。
走进这间布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