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医(手打)第15部分阅读
娴医(手打) 作者:未知
,反正还有三个月,可以慢慢来。
事情既然解决,小茹便不再纠缠于这些杂事,她每天的事情不少,既要管理家务,又得注意农耕,还得时不时地接受几个来求诊的病人呢,顺带着教导弟子,哪有功夫和那几个耗时间。
不过,不得不说,尤氏真是一个聪明人,特别能认清现实,她现在老实的连小茹都快要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温顺又平常,胆小细微的妇人。
她自己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虽然总是弄得一团糟,毕竟,虽然曾经做过丫鬟,可她养尊处优也这么多年了,楼成当初卖了楼家祖宗数代人积攒下的家业,得了为数不少的银钱,所以,他们出去之后,还真没过过苦日子,以前的本事早就丢得一干二净,可是,这短短的小半个月,她居然把以前的活儿拣得差不多。
而且,对于那些冷着脸送菜送饭的丫鬟下人,也是伏低做小,笑脸相迎,绝不说半句的抱怨话,只是对小茹收留她们感恩戴德。
对来和她聊天的云杏和小玉,更是温柔体贴,尤氏是什么人,以她的能耐口才,笼络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那当然是小菜一碟,没多久,这两个人就把她当亲娘了,要不然,她们也不至于敢在家里随便多嘴多舌。
看到尤氏这一通表现,要不是小茹很清楚,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还用针狠命地扎小人儿出气,掐得女儿一身青紫,恐怕还真会被她的外表蒙骗,以为她已经死心,只想带着孩子,过过安稳日子,不过现在嘛,小茹只能说,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厉害到不能不防,要不是知道她精通医理,小茹甚至想违背自己做医生的准则铁律,干脆给下毒算了,就算不毒死她,至少也要让她身体虚弱无力,没气力再想什么坏主意!
不过,小茹也不怕她,尤氏再能耐,她现在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本钱了,她已经失去了青春美貌,而且,无论她使什么手段,总不能避讳家里的耗子,门外的鸟雀,看门的黄狗,墙头上的野猫,所以,她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如果她什么都不做还好,要是真做什么,小茹完全有能耐抓住她的把柄,让她万劫不复!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小茹一回神儿,就见楼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湿着头发,拿着个紫金的酒葫芦坐在她身边,满面微笑。
“相公,你可真悠闲。”他们一家子几乎可以说是鸡飞狗跳,丁峰忙得前后脚跟都不着地,偏偏楼易由始至终,居然没事儿人一样,那个楼成,不会真是假的吧?
“我悠闲?我哪有悠闲,这几日都在和内务府那帮抠门的家伙,商量咱们水泵的事儿,为了娘子的钱袋儿,我很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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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京城闲居 第七十一章:山水
此时正是大地回春,风光明媚的好时节。
楼易难得偷闲,便以小茹多日来忙于家务,很是辛苦为借口,带着她到后山游玩踏青,其实,后山小茹已经逛遍了,楼易到是第一次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出来,望着幽静的山林,清澈的流水,山野的碧草与鲜花,林间奔跑的小动物,楼易多日郁结的心情,渐渐平复。
山水清幽,清风袭人,环境好得让人惊叹,小茹早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风光,但是每一次见到,一久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想当年,在现代的时候,举目都是肮脏的空气,灰沉沉的天空,白色的,黑色的垃圾燃烧,散发着可怕的臭味儿,雨水落下来,便溅起一片晕黄,带着刺鼻的酸气,想要吃一点儿无毒无公害的健康食品,简直难如登天,哪怕花大钱到深山老林里去,也少见如此清幽的山水。
如果想和心爱的男孩儿女孩儿玩玩浪漫情调,能看个星星,方放烟花,那都是一种奢侈,夜晚的天空,早就人类五颜六色的灯光侵染了,哪还有现今这纯天然绝美。
至于可爱的动物们,不知道有多少绝了种,动物园里那些驯化的虎豹熊猫,早已经失去了它们最难能可贵的灵性,它们,已经变成了人类饲养的宠物,不再是大自然的骄子。
所以说,只为了没被污染的美妙环境,为了与乖乖,多多,小盼……相遇,小茹便觉得,她这一次穿越,离开电视电脑电灯,汽车轮船飞机,离开一切方便舒服的生活,并不那么难以忍受,。
游了半日的山,没过多久,居然起了风,楼易和小茹不想那么早回去,索性来到后门不远处的竹林,此时竹林葱翠,散发着一股竹子特有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楼易支起画板,在竹林中席地而坐,而小茹刚带着多多,乖乖和一入竹林就精神百倍的小盼,坐在他身后,小茹一半儿的精神搁在自家相公的画笔上,另外一半精神,则落在手里绣的小炕屏上。
不得不说,楼易果然不愧是国师公孙止的爱徒,琴棋书画,自然很是精通,一幅初春竹林的景致,画得栩栩如生,把竹子那种刚直的气节,描绘得淋漓尽致,小茹看得也不由手痒痒,忍不住扔下绣屏,拿了笔盒宣纸也画了几笔,只是她虽然略通些素描,对绘画多多少少有点儿了解,但毕竟不擅于作国画,前世的时候,到是因为爱好,时不时地玩玩漫画,以至于竹子和熊猫,怎么看怎么有q版喜感,到是博得楼易一笑。
“娘子,你这画儿,咱们回去自己装裱,搁在卧房里偷偷看看就好,可千万别让外人看见了。”
“很丢人?”小茹眯了眯眼,听着楼易忍俊不禁的调侃,龇牙咧嘴了半天,终究还是笑了,摇摇头,随手把画作揉成一团,塞进随身带的篮子里,嘴里却转移了话题,“我问了管事,咱们家的水泵收入好像有八百七十多两……这才小半个月呢。”
楼易笑着点点头,“现在才刚开始,自然售出的多些,等过一阵子就没那么多了。毕竟,圣上要求内务府薄利多销,辅助农业,所以,咱们这水泵,其实赚钱并不算太多。”
“足够了。”小茹舒舒服服地倚在乖乖柔软的毛皮上,笑道:“等我们赚到了最大的一笔,就放弃水泵的份子吧。”
小茹心里也知道,现在水泵是新鲜玩意儿,一开始当然销量大,可到了市场饱和,赚钱自然就少了,婆婆总觉得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内务府,自己吃了大亏,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有内务府在前面撑着,小茹他们就一点儿麻烦没有,如果自己做,能不能做得起来,会不会被别人坑了,技术会不会泄密,那些权贵们会不会猛然起了贪念,这些全无法预料,没准不但赚不成钱,还会惹祸上身,再说,大夏朝的商人虽然地位比前朝高不少,可士农工商的观念一久深入人心,楼易是朝廷命官,家里做生意,传扬出去,总是对名声有损,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把东西交给内务府,这叫有功于社稷,得里子也得面子。
楼易回过头,看了妻子一眼,眸内闪过一抹温温的暖意,点头道:“好,再过两个月,我们赚上千把银子,就把分子推掉。”
他说得干脆利落,小茹再一次发现,自家这位相公还有个好处,他不轻贱钱财,有光明正大的赚钱方法,绝不会故作矜持地放过,可是,他也同样不贪,差不多就行了,从不欲招惹人的嫉妒。
从这一点儿看,公孙止的的确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从龙有功,还不被皇家忌讳,甚得当今圣上的信任,在朝野都是朋友众多,哪怕与他政见不同的,对他的人品和行事作风,也少有诟病。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夏日临近,楼家有不少银钱入库,家里捉襟见肘的现状终于改善,丫头下人们也得不少赏钱,月俸都有一定地提升,时候差不多了,小茹也不再关心已经完全不关己事儿的内务府生意,转而开始琢磨着种植朋友从广州送来的新粮食。
就这样,很快到了楼成出狱的时间。
这一天,天有些阴冷,浓云密布,下着雨,楼易依旧和往常一样,自顾自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可是,小茹却多少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亲自去帮那个楼成安排一下,虽然名义上楼成和楼家已经没关系了,可小茹看得出来,婆婆最近几日,多多少少地有些变化,每日呆在小佛堂的时间更长久,吃饭也不大有胃口。
小茹望着窗外的雨,虽然她自己是万万不想看到那么个惹人腻歪的东西,但还是犹豫着是不是要婆婆和那个楼成见一面,彻底死心也好,有别的想法也罢,当面说出来,发泄一下,总比闷在心里,憋出病要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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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京城闲居 第七十三章:妇容
还不到晚上,便再用不着小茹烦恼多虑,甚至在她什么都没察觉的时候,楼成就自己做了决定,自己斩断了多年结发的情分。
这一日晌午刚过,难得阴天有雨有风,没多少暑气,不过,小茹还是觉得心内抑郁烦闷,手里的医书看不下去,高然出诊,医馆暂时关闭,所以没有需要她出手的病人,甚至连笔记本里的资料都没兴致继续查,福儿跟着江雨读书,乖乖出去觅食了,小盼在午睡,多多被楼易带走陪老爷子玩耍,婆婆则一直闷在佛堂中不曾外出,整个楼府,空荡荡地让人觉得难受。
小茹想了想,还是决定安分一点儿,这会儿别出去碍眼,也别让某些脏东西污了自个儿的眼睛,只吩咐了孟妮儿亲自去看着那个尤氏,务必尽快让她带着她的孩子们收拾东西出府,顺便把云杏和小玉两个丫头送过去,还特别交代,让俩丫头好好服侍楼成。
本来,小茹是打算连卖身契一块儿扔给尤氏算了,反正她根本不打算再回收,不过,孟妮儿和晓燕都不同意,她总觉得云杏和小玉都是有心机的,留着她们的卖身契,就等于把她们攥在手心儿,要是没这玩意儿,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小茹想想也是,就只把人送过去罢了。
交代完,小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心头燥热,就让晓燕给做了苹果冰沙,大口大口地连吞两碗,直吃的透心凉,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了,才被晓燕皱着眉抢下冰碗,“我的夫人,虽然咱这冰是花钱买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但是,您好歹悠着点儿哎,您的肚子,可比这锅冰要值钱……”晓燕心里暗自嘀咕了半天,她就说不能做那么多,自家夫人偏偏要加量,现在好了,浪费了吧!
“……算了。”小茹看着空空荡荡的两只碗,又看着桌子上还剩下的半盆儿,心里苦笑一声,“给福儿和江二先生送一碗过去,不过,千万仔细了,不许福儿多吃……剩下的,喜欢吃的丫头们都分分。”
也许是小茹‘无聊’两字念叨得太多,老天也知道她没事可做,肚子里的凉气尚未散去,楼易就带来了个需要她救治的病患。
这是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头发蓬乱肮脏,满身灰尘,右小腿上被划破了一条长二十厘米的大口子,也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过多,所以昏了,还是楼易动手把人敲昏的,不过,看楼易那副横眉冷眼,气愤难平的模样,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具体怎么样小茹还没那么八卦,自不会去问。
楼易带着这个病人回到家的同一时间,高然也皱着眉头回来了,他今天上午被自家师傅命令出诊,却没想到,到了李员外的府上,那位病人小姐一睁眼看到高然,就尖叫着钻进桌子底下,任她爹娘哭喊呼唤,就是不肯出来,要是来硬的,那小姐反应激烈,又怕伤了她,高然只好跟李员外说,回家去请小茹来看诊。
困惑地瞅着小茹,高然是真的很纳闷,见了他昏倒的女人有,满脸通红,心跳加剧,低声惊叫的也不是没有,可把他毒蛇猛兽,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还真是首次见到……高然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再一次肯定,女人这种东西,自己实在是搞不清楚。
小茹想了想,唐老大夫的面子不能不给,那女孩子又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急症儿,她得过去一趟。至于眼前这个病人嘛,自然是交给已经快要半出师的高然,不过,小茹还是稍微指导了下,念了遍主意事项,又看着高然动了手,这才备车出门去。
别说,高然这家伙似乎天生冷血,对用针线在别人的肉皮上‘绣花’,一点儿都没觉得痛苦别扭,这让小茹都甚是佩服,想当年,我们小茹读医学院的时候,第一次在兔子身上练习缝合,接下来整整半月,看见那些毛茸茸的玩意儿就想起当时软绵绵,滑溜溜肌肤的恶心触感,一点儿带颜色的饭菜都不能吃,一吃就吐,只好每天素面充饥,这种情况持续了有近三个月,她才终于可以一边对着实验动物的内脏观察,一边吃带血的四分熟小牛排。
至于后来第一次给人做手术,小茹反而反应不算大……想起这些,小茹摩挲了下嘴唇,莫不是高然和自个儿一样,把动物和人几乎当做同等地位的存在,所以一开始缝兔子和老鼠的时候已经吐习惯了,这会儿才没什么特别反应!
李员外在江宁县也算数得上数的大地主,李家祖上便是望族,产业颇多,如今传到李员外这一代,更是兴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家向来子嗣艰难,李员外更是年近五十,方得一女,取名李蓉,从此爱重非常,简直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独生的千金生病,也难怪李员外一夜间愁白了头发和胡须。
李员外亲自到大门外接了小茹,一边引着她向小姐的闺房走去,一边叹气:“我这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上个月开始,就死不肯离开卧房半步,如今,连饭菜都是丫鬟送进去给她吃,哎,她娘都快急死了,这到底是作得什么孽啊!”
两人慢步穿过回廊,到了李小姐的闺房门前,首先入目的是一片美人蕉,开得极为鲜亮。
“这是小女所种,那孩子爱花,和她娘一个样儿。”李员外摇摇头,走过去敲门,放松了声音喊道,“蓉儿,你开开门,让爷爷进去好不好?”
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了半天,又没动静了,李员外只好再次轻言细语地道:“蓉儿,你听话,要不然爹可要生气了。”
又过了片刻,房门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后面那位露出眼睛的小姐,探了探头,又出溜一下,缩回房间里去。
小茹一怔,虽然没有仔细观察,可是以第一眼印象,虽然那小姐皮肤因为多日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憔悴,目中带着忧郁,可并不像是得了什么大病的,不过,看她对自己的脸遮遮掩掩的样子,怕的确是面部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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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京城闲居 第七十四章:‘药方’
李小姐的房间稍稍有些憋闷,也许是许久不开门窗的原因,不过打扫得桌明几净,被褥床单全是新的。
小茹先使了个眼色,要李员外吩咐下人把门窗全打开通气,才坐在床边,给李小姐把了脉,见她虽然形容憔悴,而且头面上长了不少红疙瘩,有些热毒积盛,皮肤炎症的征兆,但并不厉害,显然,这位小姐并不是像她父亲想得那样得了重病。
她的精神虽然萎靡,但眸子清澈,神志清醒,显然,精神方面也无问题,至少没有病症。
可是,为什么会无论如何都不肯出门呢?
脑子里转了几转,小茹四处打量了下,见炕桌的针线篓子里放着红色的荷包,角落还扔着没绣完的枕套儿,外面美人蕉婀娜多姿,而眼前的李小姐,面容有损,身体虚胖,眉宇间带着愁苦,又想起她见到高然时的激烈反应,想起高然那张会让女人浮想联翩的面皮,心里一动,便先请李员外离开小姐的闺房。
“大夫,小女的病情到底如何?”
小茹眨了眨眼,见李员外一脸的忧色,迟疑了下,笑道:“我刚才看小姐屋里有些喜庆的绣活,请问,小姐最近是不是议亲了?”
李员外一怔,不明白小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小女三个月前,许给了赵将军家的四公子,本来大家商定要下月完婚,可现在……哎!”李员外叹了口气,自家女儿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地养大,给说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眼瞅着就要嫁人了,谁曾想,他的宝贝女儿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小茹心里有了几分明白,她以前在现在的时候也遇见过这种情况,她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儿,因为马上要嫁人,却自卑于自己的身材不好,硬是为了减肥,每天什么都不吃,光喝水,结果,喝水过量,造成了水中毒,要不是被人发现,抢救及时,恐怕要香消玉殒了。
不过,在现代这种情况也很罕见,她到了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
“大夫,小女得的什么病?您请直说。”李员外见小茹只是沉吟,半天不说话,简直要以为自己女儿得了不治之症,吓得满头冷汗,心里发颤,要知道,现在小茹可不是刚进京城,一点儿知名度没有的小茹了,她身负华佗神技的名声广为流传,唐老神医有对其赞不绝口,以她现在的名望来说,随便说一句话,病人们都要极为重视,斟酌再斟酌,这会儿见她只是静默,李员外能不急吗?
小茹一回神儿,连忙笑着安抚道:“李员外,您不要多心,小姐的病一点儿都不重,我开一副清热解毒的药,她吃了以后,脸上的患处应该很快会痊愈……”
“当真?”李员外听了小茹的话,终于松了口气,“那小女可以出门,按时完婚了?
小茹点头,就在这时,丫鬟们端着热粥走了过来,显然是给小姐送饭,小茹瞥了一眼,不由一怔,里面是萝卜和木耳熬成的米粥,“咦?李员外,小姐这几天都在喝这些?”
“是啊,最近小女总不肯吃饭,宋阿姨特意做了清淡的素粥,蓉儿到挺愿意吃的……”李员外一转头,见小茹面色有些不对,急忙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不……只是小姐现在皮肤上有些炎症,不宜萝卜和木耳混吃……”小茹迟疑了下,见李员外又是大变,急忙笑道,“不要紧,现在还不严重,只要以后不吃,我再开一些消炎的外敷药,很快就没事儿了……不过,小姐身体上的病不严重,可心结若是不解,哪怕这一次好了,恐怕还是会终日抑郁……如果李员外信得过我,我便再开一副方子,请小姐试试。”
“大夫言重了,就连唐老神医都对您的医术赞不绝口,但凭吩咐,李某一定遵从。”
李员外殷切地等着小茹开方,她却一反身,又进了李小姐的闺房。
小茹走到床前,温和地轻笑一声:“小姐,您脸上的患处并不严重,我可以保证,用了我的药,三天之内一定见效。”
那离家小姐蒙着被子,不过,小茹还是发现她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心里一喜,知道这位果然是忧心自己的脸,接着又说:“小姐,您若还是不放心,不如去城外清河山的普度寺诚心礼拜,我听说那里的菩萨十分灵验,我的一个闺中密友许了人家,因为心里有些忧虑,便在婚前连续一月,每日诚心正意,步行道普度寺上一注香,虽然很是辛苦,但她坚持下来了,之后果然身体健康,婚后也是夫妻和谐,没多久就为夫家开枝散叶,我想,普度寺的菩萨一定灵验得很,小姐若是去拜一拜,说不定能灵呢。”
小茹说完,见那李小姐偷偷地掀开白字,露出头来,眼睛里明显清亮不少,显然是动了心,小茹一笑,点点头,就拉着一头雾水的李员外出了门。
“大夫?您不是说要开个房子?”
“……已经开了,而且,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不是已经用上了?呵呵,李员外,赵将军家的四公子身手不错,又是小姐的未婚夫,不如请他护送小姐上山吧。”说完,小茹就那笔写了消炎清热解毒的药方,想了想,又写了一份儿食谱,交代李小姐按着这份儿食谱用膳,才对李员外道,“一个月之后,我再来复诊,希望那时,小姐已经身体康健,精神百倍了。”
小茹被满头雾水的李员外送出门,上了江天备好的马车,径自回家。
其实,说起来小茹这点儿手段,放在现代是个人都能识破,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效果。
李家小姐的病,说白了就是婚前忧虑,着急上火,以至于脸上生疮,这么一来,她更着急了,硬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窝在床上,死活不肯出门,活动减少,身上就长肉,身材以走形,她就越加自卑难受,这么恶性循环下来,身体能好起来才怪。
那普度寺在半山腰,山路蜿蜒,要想步行上去,起码得一个多时辰,那李小姐若真一个月步行走下来,身上虚胖的肉肯定要掉,加上活动开了,精神自然好,用了药,脸上的患处痊愈,人也就漂亮了,她这么一美丽,自卑心消失,那莫名的‘婚前忧虑症’自然会减轻。
小茹又交代李员外,让赵家的四公子护送,她曾听楼易说过,赵将军家里的几位公子,大公子赵庭不用说,从军多年,甚得皇上爱重,其他几位公子,却也是家教甚好,品行出众,四公子想来也是不错的,这对儿未婚夫妻,一个月相处下来,就算都非常守礼,至少能让李小姐见一见赵公子,事先相处,熟悉一番,紧张的情绪必会消除,这么一来,那位李小姐的病,想不好恐怕都不容易。
坐在马车里,小茹摇头失笑,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法为人治病,别说,这经验不错,让她多了许多感悟,果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光会看病是不行的,还要学会看人,一个好大夫,怕是得精通心理学啊。
小茹的好心情,只保持道客厅,就被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主人架势,看起来甚为嚣张跋扈的老头子给破坏掉了。
“你就算高小茹?”
椅子上那个穿着紫色的绸缎长袍,头戴四方巾,面孔严肃,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人,用眼角的余光睨着小茹,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屑,尤氏轻轻巧巧地站在他的身边,低眉顺眼地为那男人捏着肩膀,只在小茹进门的时候,递过来一个充满歉疚的眼神——当然,若是别人看了,或许会觉得她这是在表达歉意,小茹却觉得,这个眼神儿里充满挑衅。
小茹皱皱眉,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心里霎时间一阵恶心,他——居然还有脸上门,小茹本以为自己派人送请柬过去,或者自派人去接,这个人才敢露面,却没想到,他竟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楼家客厅里……这人,不会真是白痴吧?他哪来的底气跑到她们家作威作福?
原来根本就是个精神有毛病的,就在小茹准备让人把他轰出去,眼不见为净的时候,楼家的老太太身着朝服,满身雍容,搭着孟妮儿的手,身后跟着楼易,漫步走进了客厅。
“娘。”
小茹急忙迎过去,先给了楼易一个眼色——怎么回事儿?
楼易却是目不斜视,只率先绕过母亲,走到那个男人的椅子前面,脚下用力,咔嚓一声,一脚把那张红木的相当结实的椅子踹的粉碎。
那男人惊呼一声,蹭地跳起来,气呼呼地瞪着楼易,脸色铁青。
小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等了楼易一眼:“用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这是咱家的椅子,不是别人的!”
一句话,说得楼易差点儿泄气,回头看了小茹一眼,才失笑摇头,脸上的厉色也消减了不少:“孟妮儿,还不给老夫人收拾座位,愣着干什么。”
“是。”孟妮儿利索地抓起把椅子,放在主位的位置,毕恭毕敬地请老太太坐下。
楼老太太坐下之后,却似乎对眼前的那个老男人视而不见,只拉着小茹的手,笑道:“累了吧,我让晓燕给你煮了碗冰糖燕窝,快去喝了,再好好洗个澡,松松身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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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京城闲居 第七十五章 解决
小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楼易,看了眼一脸温和,一点伤心都未曾显露的婆婆,眨眨眼,最后还是乖乖听话,漫步走出了客厅,毕竟,这种事儿还是婆婆和楼易去处理最合适,她要想知道详情,过后再问蹲在自家婆婆手边儿玩闹的多多就是。
只是刚离开门口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楼成极为嘶哑的一声咆哮——“卫雪晴,你到长本事了,敢在老子面前拿乔……”
小茹脚步一顿,当初听赵庭将军的意思,叛乱的事儿,楼成根本是被忽悠了,从头到尾,都只以为那些人是要他的钱一块儿合伙做生意,他到被抓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小茹就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公公真是个蠢人,现在看来,到这时候还敢叫嚣,一个蠢字恐怕都不够形容的。
眨眼间,那咆哮声一转眼就随着一声茶杯摔地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客厅的茶杯茶壶桌椅板凳,都得重新置办了。
小茹这一次没有洗沐浴,而是泡在大青石砌出来的的澡盆里,温热的水,浸润了肌肤,一整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回到房间,拿了本话本儿随意地翻了翻,顺便让晓燕把燕窝端过来吃了。
小茹其实不大喜欢吃燕窝之类的东西,上辈子就没养成这习惯,不过,因为燕窝对皮肤有好处,女孩儿哪有不爱美的,再说,它的营养价值也高,身为大夫,小茹对能养身的食物都喜欢,所以,每一回婆婆吩咐人做了,她也就顺从地吃下去。
不过,晓燕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点缀了冰糖和白莲,用清水炖了,一点儿不油腻,而且是清香四溢,妙不可言。哪怕不大喜欢燕窝味道的小茹,也吃得干干净净。
楼易一直没有回房,小茹等了半宿,终于熬不住了,便听了孟妮儿的劝说,上床睡下,却没想到,第二天一睁眼,身体旁边的被褥居然都是冷的,很显眼,楼易是一夜不曾回屋。
“少爷没回来?”
“回少夫人,昨天半夜丁少爷让人来传话儿,说是少爷在他那儿喝多了,留在那边住一宿,因为少夫人已经睡下,婢子就没让人打扰。”
小茹点点头,楼易那小子酒量不错,酒品也好,甚少喝多,如今居然喝到连家也回不成的地步,显然是真的抑郁了,看来,那人这些日子以来,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只希望经此一回,楼成的痕迹从这个家庭中彻底消失,全家上下,都再不要受他的半点儿影响。
就着兰芝的手洗了脸,刷了牙,让孟妮儿服侍着穿好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也不着金钗,便起步去给婆婆请安。
小茹本以为,经过昨日与楼成的一场相会,自家婆婆今天的心情如果不是大坏,就应该是大好,却不曾想,老太太还是和以前一样,眉宇间温和慈善一点儿异样都不曾显露,在佛前读了会儿经书,就拉着小茹的手,和她一块儿用了一顿简单的早饭,之后的女红,也是针脚整齐,纹丝不乱。
小茹心里惊讶,就忍不住抓住昨天一直陪着自家婆婆的多多,悄悄向它探听自己昨晚离开客厅之后的进展,小猴子说的不太清楚,不过,小茹还是隐约了解到,昨夜楼成发了一回火,还摆出一副老爷的架势,口口声声说自己婆婆是他老婆。楼易是他儿子,那副表现,简直是要求自家把他当菩萨供起来。
结果,把楼易气的一把匕首飞出去,贴着楼成的鼻子,噌的一下,扎在了墙壁上,入墙三分,力道十足,楼成的鼻子上,也一瞬间裂开了一道血口,当时,整个客厅静默了片刻,楼成就嗷的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尤氏也吓得面色青白,看样子随时摇摇欲坠,据说,就连小猴子多多都吓得窜出门,瑟瑟发抖,半天不敢回去。
后来还是婆婆安抚住楼易,不愧是老人,自始至终都很沉得住气,只是淡淡地对楼成说了句,你现在和楼家没关系了,别忘了自己已经签了文书,那楼成虽然被吓了一跳,却还是有些不死心,赢得不成,就来软的,说自家婆婆驱赶丈夫,这实在是大逆不道。
听小多多说到这里,小茹一阵紧张,生怕自家婆婆这位传统女人再钻了牛角尖,却不曾想,楼老太却只是让楼易去把爹娘的牌位取来,不温不火地对楼成道:“当年你走之后,娘没多长时间就被气病了,家里没有钱,医药上都不方便,加上娘心里难受,没过多少日子,就病死了,临死之前,她老人家一边哭一边说,她就当自己根本没生你这个儿子,老人身后凄凉,只有我一个媳妇披麻戴孝,卖了家里最后剩下的一些破烂家具,替娘收敛,说起大逆不道,谁也比不上你,如今,你已不是楼家的人,也不是我的丈夫,你若想说什么,就尽管去,只是,如果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到了我儿子,我的家庭,那,我们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你要考虑清楚才好。”
楼老太平日里寡言少语,昨晚却几句话说得楼成萎靡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到底还是带着尤氏和他的女儿孙子和两个俏丽丫头走了。
小茹忍不住失笑,心情倒是放松不少,看来,楼成的阴影终于彻底过去,从此之后,楼成是生是死,是好是赖,都不关他们家的事儿。
“晓燕,我听说丁少爷给那人钱了?”
“回少夫人,丁少爷给了五十两银子,还在京城给买了一座小民居,别的不说,至少能挡风遮雨,不至于让他们一家子露宿街头。”
小茹眼睛闪了闪,笑道:“一会儿你去账上,把丁少爷给的银子送还,我知道丁少爷不在意,不过,毕竟是……还是咱们家出的好。”
“是。”
小茹吐出口气,忽然想起来,那个楼成不是还有个大儿子,只比楼易小两岁的,怎么一直没听人说起? “对了,昨日楼成出狱的时候,除了他出来,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人?”
晓燕怔了怔,拧着眉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头:“听说是丁少爷亲自去把人接回来的,并没见其他人在。”
小茹皱眉,那么说,他儿子不是死了,就是没被抓住,一会儿找人探听下吧,毕竟,留着个楼易同父异母的所谓兄弟在外面蹦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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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京城闲居第七十六章 莫名
无论楼成尤氏那一家子还打算怎么闹腾,现如今的楼家,至少是暂时风平浪静了。
十几天过去,日子平平稳稳,一点儿风波没有,只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让小茹这个喜欢冬天的女人,和一帮怕热的小动物都不那么喜欢动弹,尤其是多多和小盼,以前的活泼劲儿都没了,总是一天到晚地窝在家里睡觉,乖乖偷懒,不肯进山猎食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家里消耗的肉食大量增加,好在如今进项不小,光是水泵一样,就足够小茹稍微挥霍一下的,所以,偶尔弄点儿肉养着乖乖,到还不算太难。
这天,家里的动物们照例不出门,只窝在窝里歇着,而整个上午,小茹带着晓燕在药园里打理药材,把一些可以采摘的采下来处理收进库房,顺便再给晓燕上上课,这孩子学医的天分比不上孟妮儿,可在辨别药物上面,甚有天分,用鼻子一闻,药物的种类药性,就能分出七八成,这一点儿,就连小茹都是被自家的大家长压迫训练了许多年之后才能做到的,跟晓燕这种天生的才能可没法比。“少夫人,刚才高然过来说,他那个病人可以拆线了。”晓燕写完观察笔记,把小牛皮的笔记本收起来,忽然想起刚刚高然过来时说的话,不由道,“不如让婢子和孟妮儿一起去看看,这可是高然第一次动手替人缝合,婢子很好奇呢。”
“是你好奇还是孟妮儿好奇?”小茹一听就知道,晓燕肯定是受了孟妮儿那丫头的鼓动,这孩子一向好静,也不争强好胜,更没有多少好奇心,最是平和不过,若不是为了孟妮儿,今天又怎么会惦记一个病人。
晓燕听少夫人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不由羞赧地低头一笑:“……孟妮儿前一阵子还跟婢子抱怨,说自己脑袋瓜笨,学了几年,还比不上高然这接触几个月的,甚是懊恼。”
小茹摇摇头:“这怎么一样,高然从小学医,到现在已经学了十几年了,而且,他的师傅是唐老神医,既然能得了唐大夫青眼,他的医术当然不俗,根本不是新手,孟妮儿才跟了我几年,又没有基础,比不上人家也不奇怪。”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小茹看着孟妮儿在门边探头探脑,一副我很好奇的娇俏摸样,到底还是带着她们俩向病房的方向走过去,只是忍不住打趣了几句,“我给人拆线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偏偏还要专门儿去看……莫不是,看人家拆线时加,看人才是真?”
“少夫人!”孟妮儿气呼呼地一瞪眼,露出一双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珠,只是耳朵根儿上浮现出一抹薄红,看得小茹心里一乐,暗自考虑,其实,高然虽然一副冷脸,一开始总觉得不是良人,但相处几月下来,觉得他的性子其实不是真冷,只是习惯性的掩盖表情罢了,人还算挺不错的,孟妮儿也很好,加上俩人都是学医出身,应该也有话题可聊,要真看对了眼儿……不过,高然那张脸实在太祸水,太招女人喜欢,小茹倒不那么放心把孟妮儿嫁给他。
现在想这些还早,何况,她始终也没觉得高然对孟妮儿有意,小茹摇摇头,撇开心里莫名的念头,带着两个丫头走到临时病房的偏院处。
这会儿时候还早,病房外只有一个病号坐在院子里乘凉,见到小茹过来,急忙施礼,小茹记得他是前几天不小心被在酒楼上打架的一伙人波及到,摔下了楼,伤了两根肋骨,后来被高然救下,其实他那伤,包扎完了就能回家休养了,不过,高然听说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上无老,下无小,也没媳妇,担心他回去之后无人照料,所以才特意让他留下来养伤。
也就是从这件事儿以后,孟妮儿晓燕他们看高然的眼神就和以前不大一样,小茹也觉得,高然并不是个天生冷感的人,反而心狠柔软,当医生应该称职。
“你到底发什么疯?”
远远地,还没有走过去,小茹就听见最外面的一间病房里传出楼易气愤中夹杂了几分恼怒加诧异的声音。
“我早说过,明慧表妹不肯见你,跟我没关系,你在我这儿闹腾有什么意思……王家要退婚,肯定是表妹看不上……”
小茹和俩丫头对视一眼,皆摸不到头脑,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屋里咣当一声,小茹顿时恼了,怎么着,这几天砸东西砸上瘾了是不是,几日来,家里的物件儿报废率比过去一年还高,败家也没有这么败的。
只是,还没等她进门,就见高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还柃着一只似乎刚从井里领出,尚且冒着冷白气的木水桶,他轻轻走过去,敲了敲门,然后在楼易走过来开门的同时,呼啦一声,利利索索地把一桶冷水迎头泼了过去……
“……”楼易湿淋淋地站着,接连打了哆嗦,傻了。
小茹也傻了。
孟妮儿和晓燕身体同时一僵,愕然地看着高然那张依旧不温不火,冷冷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