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娴医(手打)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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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医(手打) 作者:未知

    ,拎着条毒蛇,比比划划地在那放毒液,那动作,那表情,根本从头到家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不管得罪谁,也绝对不能得罪大夫。

    刘朝的脸色更阴沉,忽然咧开嘴,冷笑了一声:“好,好,好!”

    这三声好说出来,他猛地起身,吐出口气,冲刘福喊道:“既然京城不行,那就去别的地方,哪怕远一点儿,也得给我把大夫找来!”

    “可是……三老爷的身子,怕是顶不住了。”

    刘福小心翼翼地观望了下刘朝的脸色,苦道:“三老爷到现在还没清醒,一直在说胡话,身上热的烫手……”

    “该死!”刘朝神色不定,愣了片刻,还是厉声道,“派人先去外地请大夫,但是,京里面的的医馆也要再派人去,我就不相信,天底下还有不贪财的人,告诉他们,只要大夫们肯来,要多少诊费,随他们开口,老子豁出去了……”

    刘福叹了口气,认命地照着刘朝的吩咐去办事儿。

    其实,还有一点儿他没敢说,因为最近府里风言风语很多,有的说,刘家做的事儿有伤天理,所以,这次闹蛇,是老天爷给他们家的惩罚,还有的说,三老爷害死的人太多,如今冤魂野鬼都跑来找他算账了,反正别管是什么说法,都把人吓得不轻,以至于多日来,刘家的下人们跑了一大半儿,人手严重不足。

    这家里的乱子一大堆,刘福一时就没敢开口,生怕说出来,本来就气得咬牙切齿的老爷子,再给气出什么毛病来,再说,跑了些人这种事儿,和请不到大夫看病相比,根本不算大事,大不了出重金多聘些人就是,反正刘家缺什么也不缺钱花。

    刘福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可是刚出门,来不及说话,就看见院子里乱了套,一大堆丫鬟家丁四处乱窜,有的还拿着包袱。

    刘福一蹙眉,厉声道:“怎么回事儿?你们反了不成,乱什么乱!”

    一个家丁愣了愣,急忙拉住刘福道,“刘管家,你也快走吧,来了一大队官兵,把咱们府包围得水泄不通,你快去看看吧!”

    刘福一怔,来不及回神儿,就看见一大群,大约有二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捕快们走进门,他一转头,干涩地喊了一声儿:“老太爷……”

    听着声音走出来的刘朝,眯着眼睛,面色还算镇定,不过,眼角眉梢间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困惑和惊惧,他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衣冠,向前一步,朗声问道:“差爷……请问,您几位登门,有何见教啊?”

    为首的那个捕快,却只是瞥了他一眼,“刘朝?”

    “在下正是……”

    “那就没错了。”他一挥手,立即上来两个人,将刘朝的手臂反扣着押起来。

    刘朝吓了一跳,惊讶地高声呼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抓我?”不管他喊什么说什么,那些捕快似乎都变成了聋子,根本听而不闻,只是四处张望了下,然后领着人一路走到一座精美的假山前面,其中一个看起来略有些瘦弱的年轻捕快,蹲下身,敲了敲地面,然后点点头,领头的那位,立即高声道:“来人,挖!”

    只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刘朝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宛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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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梦

    “湖上春来水拍天,桃花浪暖柳荫浓。”

    高小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是个好附庸风雅的女人,面对美景,也有吟诗的欲望。

    站在杭州城里,站在西湖水畔,小茹也才第一次明白,前朝那位来自意大利的旅行家,把这个地方称为世界上最华贵美丽的城市,并不是恭维!

    不过,江依比小茹更会风雅,虽然不曾落雨,但她还是买了一把西湖绸伞,即使白纱笼面,但那隐约露出来的玉白的肌肤,衬着清脆的西湖绸伞,粉嫩的伞面儿,给这西湖烟雨,平添了三分颜色。

    因着江依,茶楼酒肆,所过之处,已经有十几个或捧卷细读,或迎风作诗,或一手酒壶,一手持白玉吊坠的折扇,故作风雅的青年才俊们出现在一行人眼前,偏偏那个该死的丫头,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只媚眼儿一动,便是妩媚风情……

    小茹很无奈,罢了,这也就是杭州,才子多,而莽汉少,这里的人更浪漫些,喜欢才子配佳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弄出大煞风景的事儿来,所以,江依愿意玩,也便由她去吧,若是到了那风气彪悍的地方,小茹可不敢把这祸水往外面撒。

    杭州很热闹,青石板路面和笔直清洁的马道。街巷纵横,阁檐相望,商旅辐辏,酒楼林立。街道两旁,是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商肆,各式各样的酒幔飘扬着,但是,与京城不同,这里的道边儿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行色匆匆的过客,大多数人面上带着安然。

    小茹一行人一路且行且停,终于到了天梦居。

    望着巨大的,两个人都抱不过来的玉石镶嵌,素雅无边的大壶,江依挑了挑眉,“姐,那老头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喜欢这个道道,开医馆就开医馆吧,叫什么天梦居,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客栈酒肆呢……

    “被当成客栈酒肆还好,上个月有个喝醉了的行商,把咱们医馆当成了青楼瓦舍,居然进来找姑娘,可把师傅他老人家给气得不轻……”

    江依话音未落,就有一个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茹一抬头,脸上隐约露出几分喜色,连江依也大喜,喊道:“肥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上个月还在山东地面而上吗?我才听嫂子说,您在济南惹上一个名门闺秀,让嫂子大吃飞醋啊!”

    小茹闻言,扑哧一声儿乐了,斜了一点儿规矩也没有的江依一眼,笑道:“胡老哥,别来无恙。”

    “多年未见,茹儿倒是又漂亮了不少,看来,小日子过得挺舒服吧。”说话的人穿着一件绣工精致的白衫,有些矮胖,宽宽的腰带上别着一串荷包,真是一串,最起码有十几个,最上面地绣工幼稚,像是小孩子的活计,下面的倒是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些,最下的一个,已经堪比手艺不错的绣娘了。

    这人看上去一脸聪明相,很富态,说话的声音也很和善爽朗,他先冲小茹笑了笑,才转头望向江依,无奈摇头道,“你这丫头,竟然连哥哥我都打趣,真是越来越调皮,也不知道李家那位妹夫怎么受得了你,哎……”说完,又一耸肩,笑道,“三年一度的大会诊,连师傅都那么着紧,我就是身在天涯海角,又怎么敢不回来?”

    小茹点点头,这人姓胡,名斐,不过,不是某人笔下的那个大侠,而是一个大夫,正确来说,他是个游方大夫,常年在各地行医,知交遍天下,当然,他的朋友里面,也有小茹和江依。所以说,想让他乖乖回来,可真不是一件儿容易的事儿,看来这一次的大会诊,胡老爷子是确实非常重视,就连胡斐,竟然也被召了回来。

    说了几句闲话,胡斐一摆手,让下人们将马车行李之类的弄走,自己亲自带着两个姑娘进了天梦居的大门,江依盈盈地跟上去,一边儿走,一边儿笑着对那男人道:“肥肥哥哥,这几年又添了几个姑娘啊?”

    “不多不少,四个!最大的已经识字了。”

    胡飞一脸得意洋洋的笑道。

    小茹也失笑摇头,胡斐这个人,比较开通,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老古董,这从他不开馆坐堂,只游行四方就能看出来了,所以说,当年他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花魁做媳妇,倒没多少人觉得奇怪,再后来,他媳妇连生两胎,居然都是双胞胎,还都是闺女,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得会有些失望,这个世道,毕竟是重男轻女的,不过,胡斐可没觉得不好,反而觉得自个儿的闺女个个长得像她娘,都是美人胚子。

    不过,那位曾经艳色动江南的名妓戚氏,却不是这么想了,居然下了狠心,无论如何也要给胡家生个儿子,宁愿一路跟着自家丈夫四处行医,哪怕跋山涉水,去的都是穷乡僻壤,也不肯回家,别说,一个女人要是下了狠心,那力量可够大的,竟坚持下来,而且,生的孩子还不少,两年就来了三胎,竟然有两胎又是双胞胎,五个都是闺女,胡斐乐呵呵的,挺高兴,倒把戚氏给急得够呛……

    小茹也是从这个女人身上,才觉得生双胞胎这种事儿,还真是得看天分,别的女人一辈子没准儿也生不了一对儿双生子,可是她,竟然接连不断地生,所以到现在,胡斐是越来越走不远了。时不时地得回家一趟,毕竟十多个闺女都在家呢。

    因为一直生不出儿子,戚氏总是说要给胡斐纳妾,当然,几乎可以说是妻奴一个的胡大夫肯定不同意,不过,小茹琢磨着,万一他要是一时意动,同意了,他媳妇一准儿得带着孩子们投了湖,要知道,这个花魁美人,可不光是容貌有名,她吃醋的本事,在胡家的亲朋友那边儿也挂了号了。

    要说,就胡斐这长相,可不是个有桃花运的,除非看上他的钱财,哪有女人会喜欢他这样儿的,又矮又胖,长得还不好,可是,戚氏就是不放心,那是严防死守啊,女病人,女大夫,甚至是大街上卖包子,卖豆腐的那些女人,只要有几分姿色,要是再为了揽客什么的,多跟胡斐说几句话,就得被他媳妇用眼光给杀了。

    当初江依见戚氏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小妇人眼珠子都变成了赤的。一天到晚死死地盯着江依,只要胡斐和她多说两句话,他媳妇的眼珠子就要发红,吓得胡斐再不敢单独和江依那妮子相处,偏偏这死妮子觉得很有意思,还故意和胡斐做出一副亲密的模样,更是逗得戚氏脾气高涨,要不是江依很快就嫁了人,说不定胡斐就得出现婚姻危机。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没有江依那么逆天,但同样属于美人,也是各擅胜场的小茹,却从没被敌视过,戚氏对着小茹,仿佛把自己所有的醋意都收敛起来了,不但不阻拦她和自己相公的接近,反而对小茹也像是对待自己的小妹子一般,照顾有加,这一点儿,不光胡家的人奇怪,就连小茹也不明白,难不成自个儿在动物身上的亲和力,对某些特定的人也有效?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也不是坏事儿。

    进了天梦居的门,小茹和江依都有些累。毕竟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大家很难不疲倦,因为胡老爷子正在闭关研究医术,一时也不能见她们,胡斐就把她们俩带到停云阁里,现在是休息一下。

    临去之时,小茹扭头问道:“胡老哥,我写信跟你说的事儿,你帮我留意了没有?”

    胡斐一笑道:“咱们茹儿的交代,我哪能不上心,老爷子亲自去确认过,那高知府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他家小子到家的第二天,就被他暂时扔进大牢里关了起来,听说一开始是关在屋里,后来,见那小子,叫什么高然的是吧?居然还要逃跑,他爹一着急,就把他搁监狱里了。”

    小茹惊讶地挑了挑眉,实在没想到高然他爹还挺有魄力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高然要去闯祸的,不过再一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死的那个姑娘好歹也算小半个高家人,这么大的事儿,身为高家嫡子嫡孙的高知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老狐狸,哪是高然能应付的,看出不对来,非常正常,看不出来,那才是有鬼了。

    不过,知道高然被关了,小茹也松了口气,没出问题就好,这个坐堂大夫,她很满意,想再培养一个有西医天份的,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一时半刻,她还不想换人。

    住下之后,第一件事儿当然是沐浴,小茹和江依都是女孩子,天生爱干净,不吃饭可以,但是不洗澡可受不了。

    大大的浴桶内的水温刚好合适,里面居然还撒了一种带着异香的花瓣,小茹闻着气味,大约是用药材蒸出来的,对身体很有好处,对于马途疲惫的人来说,再没有比洗一个热水澡更让人解乏的了,水中的花香,也让人心旷神怡,疲惫全消。

    洗过澡,小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换过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还没梳好头,边有一个红衣女孩子敲着房门送来了一些小点心:“夫人,老爷交代,请夫人休息好了,就去前厅,老爷邓夫人一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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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男女

    小茹擦拭干净发丝,拿了方绣帕挽了起来,也没佩戴珠珠钗,反正胡斐也不是外人,用不着太讲究,便随着绿衣裳的小丫头向前厅走去。

    一路观天梦居的楼台精细,院内不知道怎么设置,居然很是温暖,空气流畅,充斥着一股奇异的药香,一汪池水,宛如碧玉,荷香扑鼻,竹影沁心,鸟声聒碎,林风荡漾。游廊纵横,直与远处湖边的曲桥水榭相接。小茹心里不觉想,胡斐说有客人把此处当成青楼瓦舍,想必不是趣话,就是那客人真的喝糊涂了,小茹虽没怎么见过,却也知道,纵然是那天下闻名的风尘所在,装修得再精美华贵,却也不会像天梦居这样药香扑鼻,处处透露着精致细腻。

    上了白玉的台阶儿,还没进屋门,便听见江依的娇嗔喊声:“肥肥啊,你这地方也太奢侈了,我本来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会享受生活的人,连大夏朝的那些王孙子弟,也不一定比我更懂什么叫享受,这会儿一看,闹了半天,你也不差嘛!”

    小茹没有客气,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见江依委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端着茶杯,一脸惬意,她笑眯眯地在依身边落座,舒展了下身体,这才四处上下打量。

    这一看,哪怕小茹,目光也不禁微凝,怪不得江依感叹——这前厅十分宽敞,装饰豪华,却不显得多么奢侈。

    多宝格内古董花瓶不算太扎眼,小茹不太懂,只觉得摆放此处,和整座屋子相映成辉,煞是和谐,想来是应和了风水气运之说,脚下垫着的是白色的虎皮,不过,经过了处理,若不是对这些东西见惯了的小茹,恐怕根本认不出来,虎皮已经算是珍贵,而白虎皮更是千金难得,连小茹搜寻多年,家里兽皮无数,也只有一张罢了。

    几张红木椅子,古朴大气,上面的坐垫和靠背松软舒适,用的是清一色的真红樱桃天马棉,上面绘着瑞草云鹤,如意牡丹,均恣意奔放,栩栩如生,脸面填充了烘干的药草,小茹一闻,就知道这是胡老爷子赖以成名的天香草,据说有延年益寿,健身强体的功效,因为需要用的药材名贵稀少,外面一向是有价无市,可在天梦居,却就这般随随便便用来制作坐垫儿,连小茹,一时间都觉得太过了。

    角落里还放着几个垫脚用的绣墩。花几上摆放着一盆不知名的香草,在深秋之际,依旧郁郁葱葱,一只鹤形鹿角的香炉从窗边儿斜斜地探出来,鹿角是缕空的,一缕暗香幽然而出。鹤嘴上衔着一盏琉璃莲花灯,虽是白日尚未点烛,灯下垂着一排五色彩珠,随着微风移动轻轻碰撞,滴滴哒哒,如潺潺流水一般地悦耳动听。

    茶几是一块儿完整的暖玉所造,外看只绝寻常,但近观却是无一丝瑕疵,只觉得触手温和。

    小茹吐出口气,笑道:“哎,胡老哥,我不记得你是这种风雅人士啊,想必是嫂夫人的杰作吧。”嘴里虽是嘲讽,但也流露出几分佩服,戚氏美人,虽然出身青楼,但是为人却有几分不俗,要不然,估计也不会入了这胡家的眼,听说胡家当初娶花魁为正妻的时候,就连身为一族之长的胡老爷子,也并未大力反对,由此可见,那也是风尘中的奇人了。

    胡斐脸上一红,讪讪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你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挑剔嘛,咱们常年行医,那名贵药材生长的地方,都是险峻山水,一个不小心,露宿荒郊野岭,也是习以为常,像这些东西……”胡斐一指茶壶,“一两茶三两文银,喝到我嘴里,和在路边儿茶棚中灌的两文钱一壶的红茶也没多大差别……”

    就在这时,屋外隐约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胡斐的话戛然而止,轻轻松松拐了个弯儿:“咳咳……那个,当然,现在咱们日子好过了,日常起居绝不能委屈了自个儿,什么好就用什么,哪怕穿金戴银,咱也消受得起……”

    “穿金戴银?你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

    门一开,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衫的佳丽扶着腰,走了进来,她的肚子有些大了,看着累赘,胡斐急忙站起来,凑过去,搂住自家媳妇的腰身,一边儿谄媚地笑道:“娘子回来了,累不累啊,夫君给你松松筋骨。”说着,胡斐把戚氏扶到椅子上坐好,伸手替她轻轻按压着小腿肚儿。

    戚氏却是把目光落在小茹身上,清丽的面孔上绽开一朵浅笑,柔声道:“小茹,你可来了……”

    小茹还没说话,江依先翻了个白眼儿,把小脑袋瓜凑在小茹耳朵边儿,咕哝道:“每一次都这样,当我不存在啊,姐姐也没怎么着,怎么是个人都不待见我,偏偏待见姐姐你哩。”

    小茹失笑,从戚氏进门之后,连眼角儿的余光都没给过江依,不过,那也怪不得人家,谁让这妮子贪玩儿,当年胡作非为,把胡家搅得几乎天翻地覆呢,拍了江依的胳膊,让她坐好,目光却落在戚氏身上,隐约带了几分忧色:“嫂子,你可得保重身体,瘦得厉害了。”

    戚氏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双身子,哪怕不舒服,也不敢乱吃药,只能硬挺着了。”她话里带笑,显得颇为乐观,只是,眉宇间甚是抑郁。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小茹是做大夫的,一眼就发现,戚氏的脸上难掩病容,她有了身子,却半点儿不显胖,除了一个大肚子之外,周身上下,瘦得离奇,这么一看,小茹就大约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给胡老爷子送信,要这里的一众同行们留意高然行踪之后,胡老爷子竟要求自己提前来一趟杭州,要知道,此时时间尚早,离大会诊还有些时候,本来小茹是打算过完年之后,才准备启程,却让胡家一连几封急信,给催促得不得不仓促启程。

    因着她行程匆匆,家里很多尚未了结,就连那刘家最后的下场都没看到,本来楼易是打算请假陪小茹一起来杭州的,可是,因为小茹这一次走得太急,再加上云南那边儿出了问题,丁峰被困住了,公孙止老爷子和楼易,也被弄得焦头烂额,便顾不上小茹,只好放她独行。

    小茹是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起身的,一开始还以为胡老爷子是想和她讨论一下大会诊的问题,不过,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大会诊还在其次,怕是主要为了他们家这个待产的媳妇吧,要不然,胡老爷子就算真想讨论,那肯定也会邀请唐老,不可能只让她自己一个人过来……

    心里虽然有数,但是小茹却没有问及这些,只是随口点评了杭州风景,又说了几个笑话,把满怀心事的戚氏都逗得展露欢颜,一直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直到戚氏有些疲倦,胡斐才让丫鬟扶着她回房休息。

    等媳妇一离开房门,胡斐的脸色就变了,一脸苦意地看着小茹:“哎,小茹啊,说来我们胡家世代行医,我爹,我叔伯,我姑姑,我兄弟,我姐妹,都有两下子,尤其是我三姑,看过的孕妇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就没遇到我娘子这样儿的,你说说,女儿有什么不好啊,像我这些闺女们,个顶个的温柔又漂亮,还很聪明,我照样请先生教她们读书识字,若是有天份,我压箱底的医术绝对倾囊相授,那是我闺女啊,哪个比小子差?连我爹都没说什么,我们家又不缺孙子,又不是没人继承香火,我没儿子有什么关系,怎么我媳妇就那么介意呢!”

    胡斐这一席话,虽然没有多说,半个字儿也没入正题,但是小茹听的明明白白,嫂子这回,怕是得了产前抑郁症了,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那一种,别看戚氏保养的好,看起来像是才二十多的模样,可是,她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有五,再过几年,想生都没得生了,这么多年下来,戚氏怀孕的次数不少,还总是双生,可一个儿子都没有,她心里当然难受,这一次怀孕,更是患得患失,思虑甚重……

    “胡老哥,胡老爷子和几位大哥大姐,想必给嫂子把过脉,可能确定是男是女?”

    胡斐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一个孩子,凭我爹的本事,说不准有八成把握能判断出来,但是这两个嘛,老爷子就只能摇头了,哎,小茹啊,你可得帮帮哥哥我,眼瞅着你嫂子这一日比一日消瘦,再这么下去,恐怕撑不到她生产的那一日了……你也知道,你嫂子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只和你交好,你好好开解开解她,也看看能不能治好她的病……”

    小茹怔了怔,哭笑不得地瞪了胡斐一眼:“这事儿,纯属心结,你这个做相公的都办不到,我哪成啊?”

    胡斐叹了口气,“我找你来,除了想要你开解茵茵之外,也是想着,万一我媳妇生产那天撑不住,想要你施展华佗神技,用那什么手术的方式,把孩子拿出来……我记得咱们俩第一回在柳州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施展了一次叫什么……剖——腹什么手术的,救回来一个产妇……”

    小茹一愣,真没想到胡家居然这么开通,不愧一家子都是学医的,不过,嘴里却是连忙安慰道:“胡老哥,现在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嫂子不是第一次生产,经验很丰富,只要放开心怀,好好调养,顺产不是难事儿,这手术能不做,还是别做,除非,嫂子以后不想再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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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六章儿子

    “不能要孩子?”胡斐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惊道,“为什么?”

    “当然,并不是绝对不能生,但是,你不会以为在肚子上开一刀,会对嫂子的身体完全没有妨碍吧?而且嫂子生产的次数比较多,身子骨儿也不是特别好,如果这一回动了手术,作为一个大夫,我实话告诉你,我觉得,嫂子以后最好不要再怀孕了——还有,动手术可是要留伤疤的,纵然我手里的金疮药不错,但也不可能把那道伤疤完全消除,嫂子事后看见自个儿的伤,心里肯定难受!”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对自己的身体万分爱惜,虽然都说小茹的华佗神技非同凡响,老百姓也对她佩服得很,但真有那个勇气让小茹动刀的,哪一个不是万不得已?胡斐能说出这种话来,想必是对自己的妻子万分看重了。

    听了小茹的话,胡斐皱起眉,苦笑道:“我这儿到无所谓,家里的姑娘已经十五个,不少了,茵茵身上有疤沒疤,反正也只有我看得见,我又不在意——可是,如果这次是儿子还好,要是再生俩闺女,恐怕茵茵不会同意——”

    这话越说越往诡异的方向去了,幸亏在这儿的三个都是大夫,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得会觉得胡斐不像话,哪有当着人面儿,随随便便说自家媳妇的身子什么的——

    看着他在那左右为难,小茹扑哧一声,笑了:“咱们俩在这儿胡乱纠结什么,养好嫂子的身体要紧,她要是身子骨硬朗,哪用得着动手术,要是到时候碰上难产,撑不过去了,想不动也不成啊,现在,咱们讨论来讨论去,能有什么结果?”

    “我这不是就是在为茵茵的身体犯愁啊,她要是能好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茹眼珠子一转,拉着胡斐,俩人挪动了下椅子,走到角落里,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胡斐一抬头,迟疑道:“这样行吗?”

    “反正先让嫂子安心,让她心情开朗起来,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胡斐一拍手,咬咬牙道:“成,就按你说的办,先把这几个月撑过去,让茵茵安稳生下孩子再说。”

    “你们俩——商量什么呢?这么神秘?”江依皱着一双秀眉,迷茫地眨着眼睛,郁闷地看着小茹和胡斐凑在一起‘密谈’,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把她给撇一边儿,没办法,这妮子的性子不够稳重,嘴也不严实,而且,因为戚茵茵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不好,这妮子也对茵茵没什么好感,这种事儿,还是别让她掺和得好。

    明亮而温暖的大卧房里,戚茵茵依靠在床上,面上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但是,小茹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明显能感觉得到,戚茵茵的肌肉在不自觉地紧绷,她很紧张,非常紧张,心跳声急促得,已经很不正常,怪不得胡斐会担心至此。

    心里叹了口气,小茹倒不是不能了解戚氏的心情,她的出身不好,无论在哪个时代,青楼女子总是可悲又可怜的,她急切地想要个儿子,好稳固住她在胡家的地位,这种心理很容易明白,虽然胡斐嘴上一直在说不介意,但没有儿子,戚氏就无法真正踏实下来,所以,小茹没办法轻描淡写地劝说戚氏,说什么女儿没什么不好,女儿养好了比儿子也不差,这些话,小茹虽然觉得没错,说出来也容易,但,对着一个一心求子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什么用。

    心里感慨万千,小茹的脸上却是一派肃穆,她先后在戚氏的两个手上把过脉,又拿出一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听诊器,目前医馆里用的听诊器是小茹请家里的工匠特别制作的,一开始的一批全是简单的竹制听筒儿,现在已经做得比以前好多了,不过,如今小茹用的,可不是自制的简易货,而是前辈留下来的遗产之一,只在外观上面,就显得比一般的听诊器华贵太多。

    她小心翼翼地在戚氏的肚子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了许久。

    也许是小茹的样子太严肃,整个卧房渐渐充斥着一股子紧张的味道,就连知道前因后果的胡斐,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而戚氏,双手死死地搅着衣角儿,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瞪着小茹,嘴唇蠕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怕打扰到小茹,强忍着不敢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氏的额头都开始唰唰地冒汗的时候,小茹终于摘下听诊器,小心地把它搁在身边带的药箱里——

    “——怎么样?是儿子吗?”

    戚氏的声音发颤,就在刚才,小茹过来告诉她,可以提前知道孩子是儿是女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忐忑了好久,想了想,早知道晚知道,反正肚子里的孩子也变不了了,咬了咬牙,终于答应让小茹看看。

    这位胡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小茹的能力,这不得不说,她对小茹的信心实在太重了,这种信任,就连小茹都有些意外,说起中医,小茹的确是行家,祖传的医术,不是江湖骗子一流的人物,可是,她也不可能就比已经七八十岁,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们厉害,连胡老爷子都看不出来,她哪行啊,要是个内行,根本不会相信她,小茹也是有些担心胡夫人不信,这才故意拿出一堆行头,正正经经,严肃认真地来看诊,至少从表面上,能让病人对她有信心。

    听着自家媳妇的声音嘶哑着打颤,胡斐也吓了一跳,急忙给小茹使颜色,他一直知道妻子的压力很大,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妻子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重压了,要不及时纾解,这孩子保不保得住,绝对是个问题——没准儿,连大人都危险!他是大夫,纵然不精通妇科,对这些也是明白的,此时,不由冷汗直冒,后怕不已。

    小茹却是看也不看胡斐一眼,抬起头,一瞬间,整张脸上就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笑意,哈哈一笑,猛地抱了抱戚氏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乐道:“嫂子,恭喜你了,这一回你保准能得偿所愿!”

    她说得斩钉截铁,这一刻,就连胡斐都几乎相信,自家媳妇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儿子,一个一直在一边儿伺候的戚氏的陪嫁丫鬟,一听小茹的话,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高声道:“夫人,夫人——您可算苦尽甘来了——终于,终于——”

    戚氏愣愣地看着小茹,做梦似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嘴边儿露出一丝恍惚的笑意,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先是抽泣,然后猛地抓住一方绣帕,盖到自己的脸上,放声大哭,像是想把所有的心酸委屈痛苦一下子都哭出来——

    小茹吓了一跳,瞪大了眼,胡斐更是惊得差点儿跳起来,脸色变幻许久,微微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小茹一把抓住,他怔了征,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跟着小茹的脚步,轻轻地离开了卧房。

    按说,戚氏能发泄出来,对她的身体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但是此时此刻,小茹也好,胡斐也罢,两个人依旧面色凝重。

    怔了良久,小茹才叹了口气:“——失误了——”

    胡斐也深深皱起眉头:“不怪你,我也没想到,本以为茵茵只是太想生个儿子,以至于心里焦虑,所以才答应你这个法子,可是现在看来,茵茵已经不光是想生儿子的问题,而是,她一定要个儿子,你也知道,茵茵从来不哭的,可刚刚——”

    小茹无奈地捂住额头,呻吟道:“现在还好——万一不是儿子——”

    刚才小茹那一场戏,演得空前成功,把戚氏好好地安抚住了,但是,那毕竟是一出戏,生儿子的可能,也只有百分之五十,而且,在胡斐心里,说不定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毕竟,他们可是连生了十五个姑娘了,万一到时候不是儿子,戚氏哪里受得了!

    一想到孩子生出来之后的情形,吓得胡斐又是打了个哆嗦,愣愣地看着小茹道:“——小茹,知不知道哪儿的送子观音比较灵验?不如——我去拜拜吧!”

    小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也好——”呃——貌似的确没别的办法解决,现在也只能拼运气了。

    哎,不知道如果自己生不出儿子,会不会变得和戚氏一样,估计不会,纵然会有点儿小小的遗憾,但是,女儿也不错嘛——小茹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刚想跟胡斐说,他们该吃饭了,忽然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面一闪而过,脚步顿时一停,皱眉道,“——不对,这事儿不对——胡老哥——据我所知,你也好,胡老爷子也好,都不是死板的人,就算老爷子比起孙女更喜欢孙子,但也不应该给嫂子这么大的压力,她想要儿子无可厚非,但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吗?嫂子的压力为什么这么大,这事儿有问题!”

    她一开始只往重男轻女方向上想了,没觉得不对劲儿,可刚才亲眼看见戚氏的紧张,听见她的失声痛哭,这才觉得不正常,戚氏又不是无出,虽然女儿比不上儿子,可也没听说哪个当媳妇的,会因为生了个女儿,没生儿子就弄到精神崩溃,何况,她还有开明的丈夫和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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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 侠女对名妓

    无论是什么原因使得戚氏求子心切,无论江南湖家有什么内幕纠葛,此时此刻,小茹饿了,江依也饿了,小茹饿了还不要紧,她向来懂得什么是忍耐,但江依是万万不肯委屈自己半分的,饿了就要吃饭,而且,还得吃得好,吃得饱足,当然,有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饭菜也精致,但胡斐还是邀请了小茹和江依,去外面享用一下杭州的特色美食。

    到了杭州,来了西湖水畔,若不吃正宗的西湖醋鱼,小茹也算是白白穿越了这一回,在临江楼里,选了个视野开阔的所在,小茹、江依和胡斐,三个人开一坛上好的陈酿花雕,倚在雕刻着云纹的栏杆上,望着西湖的风景。

    此时天气见寒,冷风吹落了临江楼窗边的几枝海棠,夏日璀璨的花朵,如今已然焦枯,有如晕染的黄|色,荡荡悠悠地落了下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周,沾在小茹的酒杯上。

    小茹一怔,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不由好了几分,笑对胡斐道:“胡老哥,今年大会诊,你们胡家的小辈儿们有几个要登台亮相啊?”

    “什么叫登台亮相?说的咱们跟个戏子似的。”胡斐翻了个白眼,心里虽然还挂念着妻子,但大会诊是慈心医会三年一度的盛事,自家老爹也重视得很,他们胡家小字辈儿里,到出了两个能登台接受众位前辈考核的,这一次若是崭露头角,对他们以后行医修习都很有好处,由不得胡斐不重视,此时一听小茹发问,便笑道:“我三哥家的胡军,六弟家的萌萌,去年出师,今年也差不多了,老爷子的意思,让他们去见识见识,认识一下天多高,地多厚,省得整天趾高气昂,总觉得天老大,他老二,浮躁得很。”

    胡斐说的到是谦虚,但显然对他们胡家的几个小辈儿看重得很,骨子里露出来的骄傲,还是让江依撇了撇嘴,心里却是一咯噔,偷眼看了自家姐姐一奶,做出个苦脸来,把小菇给逗得摇头失笑,敲了敲江依的脑袋:“妹子,你今年可要有心理准备了,上一次大会诊,规模不大,你又算是小辈儿,前辈们给你留面子,总算是让你靠着点儿小聪明混过去了,但这一次可不一样,据我所知,今年可有不少年轻人出师,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可卯着劲要在大会诊的时候出一出风头,好给自己添一点儿份量,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名声很重要,你要没名气纵使医术再高,病人们也不信任你,这一回,你要是被比下去,啧啧,那可有得瞧了!”

    胡斐闻言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把一杯酒水都喂了衣服,不过,笑完之后,他也不由拍拍江依的脑袋,苦口婆心地道:“江依啊,要是吃不了苦,不求上进,干脆,你别做这行当了,咱们做大夫的,我看,还是回去做你的富商太太,安享荣华算了。”

    江依脸上一恼,张口结舌,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这些年,的确没什么进步,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旦嫁了人,很少能像小茹一样,还对原来的事业抱有热情,尤其是她这样,从来好逸恶劳,又有好相公百般宠爱的女人……

    “咦?那人好眼熟……姐,你看看,那不是郭欣然?”

    “你认识欣然小姐?”胡斐愣了下,一扭头,愕然地看着江依,“欣然小姐一直在北方,今年才到杭州定居,你一直在南方,怎么会认识她?”

    小茹也怔了怔,看看江依,又看看胡斐,眨了眨眼,也转头向楼下看去,果然见一个梳着妇人头饰的清丽女子站在西湖水畔,这一看之下,小茹就惊讶地挑了挑眉:“真是郭欣然?不过……变化很大啊?”

    小茹和郭欣然不熟悉,只能说认识,但是,与她已经亡故的兄长却是至交,说起来,关系到简单,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大夫罢了,那时候小茹已经带着婆婆在江湖上走了两年有余,初初有了一点儿小名气。

    当时,小茹积攒的药材不多,加上婆婆的眼疾刚好,需要保养,尚不得不到处采药,因为辽东苦寒之地的药材品质极佳,小茹便一路带着婆婆去了辽东……现在想来,当时做事太浮躁,婆婆身体不好,她还带着她去那苦寒之地,实在有失谨慎。

    多年前,郭岚已经病休支离,但是至少还没到了卧床难起的地步,他虽然病着,却特别好冶游,即使是寒冬腊月天,他还是瞒着家里人,四处游逛,也去了辽东。

    那一天,小茹顶着风雪,背着药篓子,走在山地里,正好看见郭岚身披裘皮衣袍,蹲在一棵大松树下面,瞪着躲在洞里的刺猬出神儿,嘴里还嘀嘀咕咕:“不至于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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