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第19部分阅读
幺妹 作者:rouwenwu
得杨岳在里面沉声道:“退下!”
朱同地顿时手停在木门上,迟疑道:“四小姐她……”
“她没事,和我闹别扭呢,退下吧。”
朱同仍是踌躇,跟在他身后的聂青一把拖住他,向院门走去,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岳将军可是她嫡亲的哥哥,还会害她不成?”
朱同恍若未闻,只是喃喃道:“我从没听过她这样叫过……”
杨岳叹了口气,拦腰抱起杨幺,走到横榻前坐下,扶着杨幺坐在腿上,凝神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伸出手去,一点点替她拭干,方道:“是我的错,既是你不想听,便不该逼你。只是你需记得,我虽是没有告诉你当初在潭州城的事,原是想着你小,怕说不明白。但我的心里真真切切只有你一人,再没有旁人。”顿又顿,又将杨幺紧紧抱进怀中,道:“你既是说慢慢来,总会好的,我便等着你。我们发了血誓,一辈子在一起,别把我推开,幺妹。”说罢,杨岳将头埋在杨幺肩上,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可是,别只为了这个誓……”
幺妹第94章 彭祖升天 【】
至正十三年,当蒙元在湖广行省武昌、汉阳与天完军相持不下的时候,天完军再次派重兵攻打江西行省,杨岳、张报辰暗中率军从岳州路平江县突入隔邻的江西宁州路,改名换姓编入天完军中,襄助天完军攻打龙兴路。
“幺妹,快上船。”张报宁站在船尾,急叫道:“倪文俊那一部已经杀过来了!”杨幺一身灰头土脸,飞身下马,直接跳入水中,腿上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向已经起锚的车船奔去,身后朱同、聂青满身浴血,领着一百多亲卫一边紧跟,他们身后除了溃败的蒙元军,还有追杀而来的天完军,高高的飞虎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倪”字!
张报宁跪在船舷,抓住杨幺高高伸过来的双手,一把将她拽上船板,叫道:“朱同、聂青,快上船!”
朱同、聂青见得杨幺已经安全上船,立时带领亲卫们一边在水中狂奔,一边跃上车船,张报宁一声令下,三十艘车船顿时加速,一眨眼冲出去几十米,远远地把在水中挣扎的蒙元军和赶到岸边的天完军抛在了后面。
众人此时才把提到喉咙眼里的心放回原处。长出了一口气,张报宁抱着杨幺坐在船板上,看着杨幺湿透了的下身,急急道:“幺妹,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杨幺咬紧牙关,嘣出了几个字:“没事,死不了。”此时,朱同、聂青围了过来,朱同方伸手碰了碰杨幺左腿,杨幺顿时闷哼一声,聂青脸色一变。道:“怕是砍到了骨头!”
杨幺、朱同闻言,脸色立时发白,张报宁断然道:“我抱你进去。检查伤口。”
杨幺握紧双拳,由张报宁小心翼翼抱进了船舱,不免又动了伤口,疼得钻心,一时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三个人,方躺在床上,便高声骂道:“倪文俊那天杀的!当初老娘就不应该救他,让他被喇嘛砍死才好!”
张报宁哭笑不得。劝道:“他还在后头呢,哪里又知道我们也在这队蒙古军里面?”转头看了看杨幺的腿,道:“我替你把裤腿卷起来看看伤口可好?”
朱同和聂青脸色一变,朱同道:“四小姐”
杨幺知道张报宁懂医术,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腿上的巨痛一波一波地袭来,张报宁却还站在床边看着朱同和聂青,没有半点动手治伤的迹像,怒道:“你又不是没看过。还问什么问!伪君子!”
朱同顿时与聂青面面相觑,张报宁也不免有些尴尬,轻声哄道:“我知道你现在痛得很。只是血把布料粘在伤口上了,我还是用刀把裤脚划开,若是痛了,你忍着些。”说罢。回头看向朱同、聂青,道:“你们出去吧。”朱同和聂青都站在原地不动,杨幺怒道:“怕什么,我地舌头又没断,他要是敢乱来。我不会叫你们么?”停了停。[君子堂首发]又道:“看你们一身血,为了救我。受的伤也不轻,还不快去上药?”
朱同急道:“他已是订了亲的,若是如此,你将来……”
杨幺一愣,不禁动了动身子,又是一阵钻心地疼,想着断腿的下场,忍痛说道:“这里都是男子,除非我不要这支腿了,否则只能事急从权,你们为着我好,就当不知道这回事罢。”
说完这些话,已是流了满头的大汗,杨幺喘着气,突然笑道:“小宁哥,咱们回去后,若是小阳姐和下礼、下德她们再说要领着娘子军上战场拚杀,我再也不胡乱起哄了,我只想赚钱,真的不想断腿!”
聂青看了看杨幺惨白的脸,跺了跺脚,扯着朱同退了出去,张报宁打烧火石,点起桌上的油灯,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细细烤了,低下头,一点一点把杨幺左腿裤脚划了开来,直到膝盖处。
杨幺觉得张报宁的手一点一点在左小腿上摸索,痛得连连抽气,却也不叫,只是抖着声音问道:“可……可是断了?”
过了半晌,张报宁方抬袖擦了擦汗,呼了一口气,笑道:“还好,虽是砍到了骨头,却也能治,断不了。”杨幺顿时松了口气,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待得她醒来,外面已是漆黑一团,桌上的孤灯随着江水地起伏摇晃着,照得张报宁的脸上半明半暗,他坐在床边,面色疲倦,似是有些失神。
杨幺觉着腿上一阵火辣辣地痛,却比白天好了不少,正要开口,嗓子却干得扯痛,只能发出如沙纸摩擦的声音。
张报宁顿时醒过神来,欢喜地看了杨幺一眼,起身在桌边倒了一口水,扶着她的头,慢慢喂下。
“朱同他们呢?”杨幺喝完水,喘气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他们的伤虽比你多,却没你重,你到底还是个女子。”张报宁笑道,慢慢放下杨幺的头,柔声道:“还痛么?”
杨幺扯出一丝笑,摇摇头,道:“小宁哥,多亏你了,我不痛。”
张报宁一笑,伸手摸了摸杨幺的头,又替她理了理落到眼前的乱发,道:“明明是个倔脾气,起先那会怎么鬼叫连天的?反倒像个女子。这会儿又倔上了。”
杨幺撇嘴道:“什么叫像个女子?我平常不像么,方才我那么粗鲁,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干嘛哄我?”
“罢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生气发狠什么话都能出来,我还听得少么?”张报宁大笑,”你也不怕我们当初在泉州地事传到杨岳耳朵里去?聂青可是他的人。”
杨幺一愣,慢慢摇了摇头,道:“我们那会就是为了修炼内功,心里坦荡,有什么好怕的。”
张报宁微微笑着。道:“你那会或许是,我那会可不是。”说着,张报宁慢慢低下头去。在杨幺地额头上轻轻一吻,“幺妹,我们回去就成亲吧。”
杨幺大大一惊,翻眼瞪向张报宁,突又觉得不对,细细打量张报宁,只见他神色极为不定,眼神不自觉地回避着杨幺。杨幺面现疑惑之色,不禁问道:“小宁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杨幺蓦地脸色巨变,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双手撑床,半坐了起来,顾不得腿部伤口抽搐地巨痛,抽着气问道:“江西那边是不是杨岳。杨岳他
张报宁急忙站起,坐到杨幺身后,让她靠在自家身上。杨幺喘了口气,反手抓住张报宁的袖子,慌张道:“他们是不是出事了?你说话啊,小宁哥。”
张报宁握住杨幺手。急道:“你别急,小心动了伤口,虽是断不了,若是愈合不顺,也是会瘸地。”说罢。看着杨幺固执地盯着他。只好叹了口气道:“现下他们正在跟着彭祖在攻打杭州,遇上个叫董传霄地汉官。极是厉害,杭州已是在两方手上来回了五次,不过,我听说,彭祖彭祖已经升天了!”
杨幺失声惊叫,叫声未落便挣扎着要下床,张报宁死死抱住,“你要做什么,腿伤刚刚才包扎好!他们远在江浙,你着急有什么用?”
“小宁哥,小宁哥,天完麻烦了,只怕倪文俊这边也守不住,你赶紧写信去,要他们都回来罢!”杨幺回头抱住张报宁,哭道:“彭祖一去,群龙无首,只怕蒙古人会趁机调重兵围剿,杨岳我要去找杨岳!”说罢,大力挣扎。
张报宁无法,一指点住她|岤位,杨幺顿时动弹不得,张报宁还未开口说话,舱外传来一个惶急的声音:“禀告副将,洞庭有急信传到!”
张报宁与杨幺都听出是张报宁亲卫首领裴风的声音,杨幺心里一惊,眼带惶恐看向张报宁,张报宁抬头道:“裴风,你进来。”
裴风也是一身血迹,显是受伤仍未包扎,张报宁眉头一皱,道:“怎的没去治伤?”
裴风不敢抬头,吞了口吐沫,拱手道:“副将军,下属刚接到洞庭水寨飞鸽传书,张家长房长孙张报日佐领,在杭州重伤难治,已是战死了!”
这一下,便是张报宁也不免轻呼出声,面色凝重,问道:“还有别地人地消息么?”
裴风摇头道:“没有,寨子里只说了张报日佐领的事,急招我们回寨议事。”
杨幺听到此处,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睛瞪得浑圆,猛向张报宁使眼色,张报宁挥手让裴风退下,“知道了,你快去包扎吧。”待得舱中无人,解开杨幺地|岤位,道:“若是再鲁莽行事,我仍点你地|岤位。”
杨幺急道:“小宁哥,我们不能回去。现在蒙古人得势,我们只有紧跟其后,才能保住两家的基业不失。叫他们再把城陵矶口的三十艘楼船调过来,跟上元军,倪文俊这边肯定守不住荆州了。”
张报宁沉吟半晌,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留下,让朱同、聂青送你回水寨养伤。”说罢,便要扶杨幺躺下。
杨幺死死抓住张报宁的衣袖,哀求道:“小宁哥,小宁哥,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什么?你别骗我,若是你不知道什么,你方才怎么会说那话?”
张报宁凝视杨幺半晌,道:“我只是知道蒙古人已经调动了湖广、江西、江浙、四大行省的兵力对南教红巾进行围剿,而且,听说河南淮北的蒙元也已经向江西、江浙而来了。”
杨幺脸色灰败,嘴唇发抖,咬牙道:“早知道北教红巾一旦被压制,天完就会有麻烦,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说罢抬头看着张报宁,恳求道:“小宁哥,咱们派人去江西去找他们回来罢。”
张报宁慢慢摇头道:“我一收到这个消息,便把信使派出去了。但现在难说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其实其实杭州城已经被董传霄占据,天完已向独松关溃败了,项普略死在杭州,彭祖死在独松关,他们被乱军一冲,只怕已是散了……”
“不会的,他们身边的带有火铳队,总是会有些用处的。”杨幺急道。
“大势如此,几百人地火铳队能有什么作为?”张报宁叹口气,搂紧杨幺,道:“还好你接了这个万户,否则定会跟着杨岳去江西,你一个女子,在乱军里只怕更是受罪。”
杨幺哭道:“现在要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就这样等着啊?”
“我已经下令平江驻军派探子潜入隔邻的江西宁州,如果杨岳他们还有命在,必定是从这条路回来,我们可以接应一二。另外,我已经传信给玄观,请他打探一下,蒙元是否俘虏了我们两家的人。”
杨幺此时方才想起玄观,顿时大喜,连连点头,张报宁柔声道:“你放心,我们两家同气连枝,我也不是短视之人,凭我一个人没法保全岳州、潭州两路不失,我自是希望他们平安回来地。你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才是。”说罢扶着杨幺躺下,道:“待得城陵矶的楼船一到,我就派五艘车船护送你回水寨。你饿了吧,我叫人送点清粥来。”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杨幺身心俱疲,待得在张报宁手上喝了几口粥后,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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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95章 委屈求全 【】
城陵矶的楼船还未到,武昌、汉阳的战局已经逆转,河南淮北道的蒙军从江北夹击天完,倪文俊部苦战无功,全线败溃,蒙军趁此收复失地,沿长江直下天完根据地黄州、蕲州。
此后,蒙军攻陷天完首都蕲水,徐寿辉败走黄梅山区,逃入沔阳湖中,天完官吏四百多人被擒,领土尽失,唯有欧普阳固守江西行省袁州,艰难支撑天完最后一块地盘。
城陵矶口,护送杨幺的五艘车船停在原处,随波起伏,不远处,挂着蒙元旗帜的船队正在长江浊流中耀武扬威地来来去去。
“朱同,他现在怎么样了?”杨幺拄着拐杖,走到船头,轻声问道。
“还在发烧说胡话。”朱同也低声回答道。
两人正说话间,蒙元军中驶出一艘巨大的楼船,乘风破浪向杨幺所在的车船靠了过来,“朱儿,你伤还没好,怎的又跑出来了?”报恩奴站在船头大声喊道,“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杨幺与朱同皆是脸色一变,杨幺啐了一口,“阴魂不散!”又急急道:“朱同,千万把他藏好了。”
朱同连连点头,脚下却不移步,杨幺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被那蒙古人占点便宜,总比事情暴露两族灭门的好。何况,现下我们不能得罪蒙古人,小宁哥在前面拚死拚活,受了重伤还是不退下来,不就是为了家族么?去吧,我现在这样子,除非是个禽兽,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
朱同没法。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船舱。他方走没多久,报恩奴便登上了车船。
杨幺仍是梳着一根乌黑的发辫,身穿青布夹袄。君子堂首发下着青布裙,裙下一条腿包得萝卜一般,手上拄着一条竹杖,素面红唇,微微笑着,看着报恩奴走了过来。
报恩奴急步上前,挽住杨幺的纤腰,让她靠在自家身上。道:“腿累了么?我扶你进去吧。”
杨幺一惊,连忙摇头道:“报恩奴,我在舱里呆闷了,你陪着我在这里看看水,可好?”
报恩奴笑道:“可是想我了?我这几天忙着搜寻反贼,都没时间陪你,等过阵子诸事定了下来,我带你回武昌王府,天天陪着你。”
杨幺听得“搜寻反贼”四个字。一颗心乱跳,勉强笑道:“那个姓倪地天完元帅还没有找到么?”
报恩奴皱着眉,看向江面。道:“我一箭射在他背心,亲眼看着他落入江中,当时就下水打捞,居然找不到!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幺被报恩奴面上的杀气惊了一跳,只觉得他右手如铁箍一般扼住了自家的腰身,隐隐作痛,轻呼一声:“报恩奴。你地手!”
报恩权醒过神。慌忙松了些劲,陪笑道:“我一时失神。朱儿,痛么?”双手顺势滑上杨幺的腰身,慢慢揉捏,头垂在杨幺耳边,轻轻笑道:“朱儿,你养了这几日,面上看不出,腰身却好似胖了点,我却喜欢,我那晚摸你的身子……”
杨幺听得他提到那晚的事,忍住想给他一匕首的愤恨,瞟了他一眼,嗔道:“你还敢提!”伸指在他手上狠狠一掐,报恩奴呼痛急急放开,待要发脾气,却看到杨幺转头不理他,向左侧船板慢慢走去。
报恩奴见杨幺还记恨那晚的事,只得把自家手上的痛抛到一边,追上去抱住她道:“好罢,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强着你了。朱儿,这次我率军击败倪文俊,攻克汉阳、武昌,皇上龙颜大悦,复了父王地王爵,而且你们家的族兄这次作战极为下力,深得我父王欢心,我趁着父王高兴,再去和他提亲事,他肯定会同意的。你喜欢我托人送给你的质孙服么?那样的礼服首饰,到时候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说罢,便要去亲杨幺的面颊。
杨幺扯出一脸笑,推了推报恩奴道:“青天白日的,这么多船围着,你就和我这样腻着,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报恩奴大笑道:“有谁敢说,你若是害羞,我就抱你进船舱里去,我倒是更愿意和你在里面腻着。”说罢,便要抱起杨幺。
杨幺吓得脸色巨变,颤声道:“报……报恩奴,我天天呆在这舱里面,太没趣了,我……我想去你的座船上看看。”边说着,边将头埋在报恩奴胸前,怕被他看出破绽。
报恩奴正要向她夸耀自家的武功战绩,笑道:“那船还是我从天完军手上夺过来地,你若是想见识一下,我带着你看。”
报恩奴带着杨幺从车船上一跃而起,登上高大的楼船,只见这船足有四层楼阁,船舷两边架着抵挡弓箭的车棚,极是威武。
报恩奴指着船舷边地十二个炮口道:“看,那是盏口炮,威力极大,也不知这些毛贼从哪里弄来这样的大炮,便是我原来的座船上也只有六台,他倒好,一下子架了十二台,汗八里武备寺的人居然让这种东西流到反贼地手里,真是无能至极!”
杨幺干笑几声,暗中抹了把汗,知道脚下此船应是倪文俊的座船,她当初好说歹才让他试着买了两台,没想一发不可收拾,她从天完军手上也是赚了一大笔的!
报恩奴带着杨幺在船板上逛了一圈,笑道:“外面的看完了,朱儿,你的腿定是受不住了,我们进去歇歇吧。”
杨幺地腿早已在发胀疼痛,但她哪里愿意和报恩奴进舱去单独相处,听他如此说,脑筋急转,慌乱中却寻不出一个借口,被报恩奴搂着向船舱走去。
方走进舱内,还未坐下,有报恩奴近身宿卫禀告道:“七王子,泉州莆二求见。”
报恩奴与杨幺俱是一愣,报恩奴笑道:“莆家真是狗鼻子,湖广地界方才安定下来,他便嗅着发财地味道追来了。”
杨幺心中冷哼一声,挽住报恩奴的胳膊道:“报恩奴,其他事我不知道,反正潭州那三县一州,还有岳州路地匠户如今都是我的名下,处处的生意我都有份,我不管你们怎么关照色目人,关照莆家,我是一文钱都不会吐出来的!”
报恩奴禁不住大笑,低头吻了吻杨幺的唇角,戏谑道:“难不成我还要你那点东西去做人情?你就留着做嫁妆罢,等你过了府,我要莆二再放三艘海船出洋,收益记在你的名下,随你花用。”说罢,转身对宿卫道:“叫他进来。”
报恩奴方扶着杨幺在舱中坐下,莆二便走了进来,头也不敢抬,双手奉上红漆雕花礼盒,恭敬道:“拜见王子殿下,小人送上奇珍四件,恭贺王子武运昌隆,剿灭反贼。”
报恩奴点头道:“行了,莆二,这些年来你也算是用了心,说罢,你来做什么?”
幺妹第96章 狐假虎威 【】
莆二听得报恩奴的口气,心中欢喜,仍是低头道:“启禀王子殿下,湖广地界前几年因反贼横行,我色目商人被牵连破家者比比皆是,他们名下的匠户,还有矿藏等各处生意的专营之权皆被反贼或各地南人豪强所夺取,小人此来,是想请王子出面与湖广官吏周旋,待得平复湖广全境后,将原在色目商人名下的权利交由莆家代为掌管。莆家愿为殿下驱使,竭心效力!”
报恩奴顿时笑了出来,瞟了杨幺一眼,摊手道:“莆二,其它地方的倒还可以商量,只是潭州和岳州两路色目人的收益却是已给了潭州朱家了。”
莆二一愣,忙笑道:“七王子,据小人所知,潭州朱家为了夺占地盘,极是凶残背逆,将城中驻扎的二千蒙古士卒和三千色目赤马探军尽皆杀死,推中浏阳河中,他们……”
杨幺冷笑一声,打断道:“莆二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朱家三百年书香门第,不过为了守境安民才暂时协助朝廷守城,哪里是抢占地盘?”说罢,转身扯住报恩奴的胳膊,眼中带泪道道:“那几千蒙古、色目人明明就是倪文俊那反贼杀死的,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你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潭州路查证,浏阳州当时多的是人亲眼看着的!”说罢,伏入报恩奴怀中,只是抽泣不已。报恩奴一边搂住杨幺,一边安慰道:“他不过是道听途说,我哪里会当真,你尽管放心。|网友上传|”转头又向脸色巨变的莆二道:“莆二,朱儿你也是见过的。她是朱家的孙小姐,我将来的王子妃,潭州和岳州地事就不用再说了。”
莆二一头冷汗涔涔。慌忙告罪,报恩奴打了个圆场,示意他将四珍礼盒奉到杨幺面前,打开一看,竟是浑圆晶莹的四块翡翠血壁,翠绿的玉壁上隐隐呈现龙、凤、风、云四种血纹,端地是价值连城,便是报恩奴也啧啧称赞。
杨幺目的既是达到。自是顺着报恩奴的意思收了礼物,安抚了莆二几句,趁着两人还要慢慢商议其它各路的生意,起身告辞。
报恩奴微一踌躇,便将昆布仑唤了进来,着他送杨幺回车船不提。
杨幺回到车船,送走了昆布仑,方才松了口气。由朱同扶着慢慢进了船舱,来到自家所住的主舱中。
只见杨幺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高大男子。面色腊白,昏迷不醒,杨幺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惊道:“还是这么烫,这样下去,他只怕……”
朱同点头道:“他身受重伤,又在江水中浸泡一天一夜才漂到城陵矶。被我们救下,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死了。”
杨幺慢慢点头,道:“我们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去端盆冷水来。”说罢。倚在床头坐下。
朱同亲自去端了盆冷水。放在桌上,浸了块绵巾。送到杨幺手上,杨幺轻轻把冷巾放在倪文俊的额头上,叹了口气,怔怔地道:“不知道聂青有没有找到我三哥。”
朱同急忙道:“正要向四小姐禀告,聂青传回信来,说是在江西龙兴遇上了朱大爷,他正向潭州城而回!”
杨幺大喜道:“我大哥没事了?那我三哥呢,杨岳呢?”
朱同吞了口吐沫,结巴道:“聂青说,大军溃败时,岳将军送了朱大爷离开后,又回乱军中去寻找族人了,此后地情形,朱大爷也不清楚。聂青已经继续向江浙行省去寻了。”
杨幺脸色发白,掩住嘴,忍住眼泪,吩咐道:“传信给我大哥,趁时局正乱,蒙元军还未进城时,我们赶紧派人去夺占益阳州的地盘,一定记得所有匠户和矿藏等专营权全部要记到我的名下,若是蒙元来兵查问,就让他们直接去威顺王府打听一下潭州朱家是什么来头!”
朱同虽是疑惑,仍是点头,杨幺叮嘱道:“尤其是洞庭沿岸的益阳州,一定不能让给别人,便是见血也要抢到此处。”
待得朱同出舱而去,杨幺独个儿坐在床头,不断用冷水给倪文俊降温,忙了一阵,天色已是黑了下来。
杨幺倚在床头休息,突地垂下眼泪,用力打着自己受伤的左腿,哭道:“都怪你不争气,如今他下落不明,我却只能在这里坐着,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我……我也不想活了……”说罢,泪水越发滚了下来,以手掩面,低头痛哭不止。
不过哭了多久,杨幺突觉有人在碰自家的手,心中一惊,慌乱抹泪一看,竟是倪文俊微睁着双眼,身外侧的右手竭力抬起,正用手指碰着杨幺沾满泪水的手背。
杨幺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倪文俊的右手,哽咽道:“倪大哥,你醒啦?”
倪文俊仍是一脸地傲慢不逊,干裂的嘴唇开合了几次,终于说出来话来,哑声道:“没……没用的女人,哭什么?”
杨幺此时哪里还和他计较这些,连忙从桌上取了一杯水,用自家干净地手娟浸湿了一角,让水滴慢慢流入倪文俊口中。嘴里轻轻道:“你放心养伤,这里虽到处是蒙古人,但还算安全,待得过几日,我偷偷把你带回水寨里,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倪文俊伤势极重,听了杨幺的话,喝了一些水,便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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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97章 众叛亲离 【】
过了几日,张报宁的船队从长江退回了城陵矶,张报宁全身缠着白布,卧在泉州号的主舱中,忍痛笑道:“有什么好哭的,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当家男子,我能不豁命么?”说罢,又伸手摸向杨幺的裙子,“让我看看,腿怎么样了?”
一旁站着的裴风立时知机退了出去,杨幺一边抹泪,一把打开张报宁的手,却触动他胸前的伤口,张报宁的额头顿时渗出汗来,杨幺慌忙道:“小宁哥,小宁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转头就要叫裴风,叫了半天,却没有人进来。
张报宁忍痛笑道:“不用叫他,你在这里,他哪里还会进来?”杨幺面上一红,无奈道:“你这么重的伤,还有精神来戏弄我。我一天也不想在长江里呆着了,我们赶紧回水寨吧。”说罢,低下头,俯在张报宁耳边道:“倪文俊在我的船里。”
张报宁大吃一惊,瞪了杨幺半晌,方吐了口气,低声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蒙古人这阵子没日没夜地在江上搜查,一路回来,连我的船都被搜了三回了,你怎么藏得住的?“
杨幺咬了咬唇,还未说话,张报宁的脸就阴沉了下来,道:“如今蒙古人势大,你还是和他藕断丝连的,他若是来提亲,你要怎么样?”说罢,又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该怪你,也是我们没用,才逼得你借着色相保全家族。“顿了顿,问道:他伤势如何?”
杨幺羞愧得全身都烧了起来,再也不能抬头,只低声道:“他底子极厚。已是好转,可以起身了。”张报宁沉默半晌,看了看杨幺。柔声唤道:“把头低成这样做什么呢?赶紧让他们开船,离那报恩奴远远的。[首发君子堂}”
杨幺含泪点点头,转身要出去,张报宁又叫住她,“你别走,再陪我坐会儿。裴风,进来。”
裴风应声而进,杨幺不免有气。狠狠给了他几个白眼,裴风却只当没看到。
“吩咐全队即刻开拨,回洞庭水寨。”
裴风大声应喏,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杨幺只觉得船身一晃,船队起锚开拨,从城陵矶向洞庭回航,杨幺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轻叹道:“终于要回去了。”
张报宁握住杨幺的手,道:“幺妹,我们回去。就成亲吧。”
杨幺一惊,摇头道:“小宁哥,你怎么又提这事?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只有杨岳一个人。”
张报宁淡然道:“你们是嫡亲地兄妹。终是成不了的,你难道守一辈子?他现在生死不明,你还能如何?何况,我也不尽是为了这个。”张报宁紧了紧手,沉声道:“杨天康、张国意、张国诚都不在了。张、杨两家的联盟便没有了亲族联姻地保证。报日已死。报月、报辰也不知下落,除了我。张家找不到可以娶杨家女的当家男子。下礼下德到底矮了一辈,杨天淑却是旁系养女,日子又浅,除了你,杨家也找不到可以嫁给我的人。”
张报宁紧紧盯着杨幺,道:“现下两个家族长房里继承人都不在,难免不会有内斗,同盟破裂也是极有可能。但家族男子尽去,再经不起这些了,幺妹,为了家族,我们必须要成亲。”
杨幺听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张报宁,嗫嚅道:“我……我不管这些,我只……我只喜欢杨岳……”
“幺妹,他已经死了!他是一个好头领,但两家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你以往一直为家族打算,如今怎么糊涂了!”张报宁厉声道:“以前我从不逼你,但这回不同往日,家族存亡,在此一举,便是你心里全然没有我,也必须要嫁给我!生儿育女,延续两族同盟之意!”
杨幺尚是头一回被张报宁如此正色叱骂,脑子里却翻来复去只想着:“杨岳死了,杨岳死了,杨岳死了!”
杨幺心里只觉得扯裂一样的痛,一下蹦了起来,叫道:“若是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家族我也不要了!”活音方落,腿上伤口剧痛,立时跌倒在地。
“裴风,把四小姐拿住了!?”张报宁大怒呼叫,裴风顿时领了十几个亲卫进舱,杨幺一脸惊怒,待要反抗,腿上却是巨痛,伏在地上无法起身,当即被裴风制住,用绳子绑了起来。
“张报宁!你欺人太甚!”杨幺咬牙切齿骂道:“你要保全家族,大可以去娶杨天淑,为什么非要逼我?她也姓杨!你那些道理我都不信!我不愿意!我爹爹和大哥都不会同意的!”
裴风说了一声:“得罪了,四小姐。”抱起无法动弹的杨幺,轻轻把她放在张报宁的床内侧,便带人转身退了出去。
张报宁忍痛侧了侧身,低头看着杨幺,说道:“你错了,现在凡是两族有关的人里,只有你不明白,不说你地爹爹和大哥了,便是朱同在这里,也不会帮你的!”说罢,又对外面叫道:“裴风,去和朱同说,四小姐这几天不回自家船上去了。”
裴风在外大声应诺了,便听得脚步声远去,隐隐传来说话声,过了一会,外面又归于寂静。
杨幺脸色大变,忍不住叫道:“朱同!朱同”外面却无人答应。
张报宁伸手轻轻抚着杨幺的脸,叹道:“死心吧,我们俱是福祸相连,张杨两家败了,朱家哪里又能跑得了?”看着杨幺痛恨的眼神,轻轻道:“你放心,我现在连动一下都难,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我已经给两位族长去信,要他们筹备婚事,我们一到水寨就成亲!你这几天就委屈一下,在我这里过吧。”
杨幺听得此话,突然怔怔流下泪来,哭道:“小宁哥,我不愿意,除了杨岳,我谁都不想嫁,小宁哥,你放过我吧。”
张报宁面无表情,手停在杨幺的脸上,柔声道:“你犯傻病呢,他是你嫡亲哥哥,你当真想和他乱囵么?快别说这种话了,我知道你把男女之事看得淡,但是只要我们洞房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将来生了孩子,你再回头想想如今这些傻话,定是要笑死自己的。”
张报宁又勉强近了些,轻轻吻在杨幺的唇上,悄声在她耳边道:“你也累了,快睡一会吧,等你一觉醒来,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只要记得我,你知道我是宁可自家受气,也是要宠着你地,我心里只有你,你心里只有我,一辈子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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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98章 乱世凄惶 【】
城陵矶离洞庭水寨极近,不过三四日的路程,杨幺日日被张报宁守着,他虽然不能起身,手脚却能勉强动弹。杨幺平日的阴私之事,皆是他解了杨幺的|岤道,却不解开绳子,替她代做一些,竟比当初在泉州路上更是亲密。
杨幺极是羞愤,平日里闭目不理张报宁,张报宁却是沉得住气,只是天天看牢了她,同吃同住,同醒同睡,有时不免笑道:“我们俩当初相识时,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我知道你心里记着呢,没想到又绕回来了,往后我们做了夫妻,这些东西都忘了罢。”
眼看着离水寨越来越近,杨幺心中惶急,张报宁见事向来明白,朱同又从不露面,她自是信了,如此一来她孤立无援,又受制于人,以张报宁的精明,只怕拜天地的时候都不会解开|岤道,杨幺一想到洞房,就全身发抖,她是宁可死了,也不愿意背叛杨岳。
当晚,张报宁看着裴风给杨幺喂了饭,扶她躺下后,挥手让他退出,笑道:“明日就到水寨了,到时候我把你交给平泉姑奶奶,不用我们这些粗人来侍候你,你也可以轻松些。”说罢,仍是在杨幺身边躺下,伸出一手搁在杨幺腰上,闭目养神。
杨幺在黑暗中睁开眼来,呆呆地盯着黑漆漆的帐顶,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出现在舱中,张报宁极是警醒,方要叫人,却被那人一指点晕。
杨幺看着那人在床前喘息了片刻,蓦地醒过神来,她夜里眼神好,压低声音。轻声唤道:“倪大哥,是你么?”
“嘘”倪文俊伸手解开杨幺身上的绳子,悄声道:“快起来。”
杨幺苦笑道:“我还被点了|岤。”
倪文俊哼了一声。在床边坐了一会,又伸指一点,杨幺顿时手脚松快,倪文俊却喘息不已。
杨幺爬下床,慢慢替倪文俊输气运功,走了三个大周天,倪文俊吐了口气,轻声道:“好了。你居然练的也是张家功夫,倒是极为得用。你腿伤怎么样?能跑么?”
杨幺点点头,道:“这几天在床上全然不动,倒也养好了。这楼船边上挂着小舟,我背着你,去偷偷放舟下湖。”
倪文俊怒道:“不用你背,你只管去办事,我自会跟在你身后。”
杨幺一把掩住他的嘴,陪笑道:“算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们走吧。”
此时正是人们入梦之时,杨幺自然知道自家楼船上的地形和士兵巡逻地路线。换岗的时间,轻车熟路地到了船尾,没惊动任何人便放下小舟,扬长而去。
小船趁着黑夜在巴陵县城附近的湖面泊岸。两人弃了舟,奔入湖边地密林中,方敢停下来喘气。
杨幺知道倪文俊身受重伤,如此动弹,必会加强伤势。入林便寻了个隐密处。替他运功疗伤。
待得两人运功已毕。天边已经发白,晨光透过密密的树叶。轻柔地撒在两个人的身上。
倪文俊吐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包食物,递给杨幺,道:“饿了没,吃点吧,从你船上偷出来的。”
杨幺正觉肚饿,顿时喜笑颜开,打开一看,居然是平时常吃的桂花糕,抓起一块,嚼也不嚼,瞪眼伸脖,吞了下去,只让倪文俊摇头不已。
“倪大哥,你怎么知道要来救我?”杨幺一边抓起第二块,一边问道。
倪文俊取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嚼了嚼,皱着眉吞了下去,答道:“朱同那小子,这几天在我床前转来转去,自言自语,我自然听明白了,他只怕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自家不敢去救你,指着我一个受重伤的人。[君子堂首发]”
杨幺听得一愣,笑了出来,道:“还好这家伙有点良
倪文俊瞅了杨幺一眼,道:“若是我,压根就不会开这个口,张报宁做得对,他只是运气不好,身上受了伤,否则当时就和你圆了房,我也不用费神去救你了。”
杨幺怒道:“他已经订了亲,干嘛非要娶我?”
倪文俊把余下的半块桂花糕塞到嘴里,含糊道:“谁叫你姓杨,谁叫你大哥是朱家当家的,谁叫你名下商铺无数,谁叫杨岳死了你没人撑腰,”大力嚼了几口,吞了下去,继续道:“谁叫他喜欢你呢?”
杨幺啐了一口,道:“我可不喜欢他!杨岳现在下落不明,可不是死了!”
倪文俊拍了拍手上地糕点屑,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古怪地看着杨幺道:“我没听说过你中意谁,你怎么不嫁给他算了,看来对你也挺用心的,对张、杨两家也好。”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想在你们家躲一阵,现在也不行了。”
杨幺一愣,面上有些不安,想了想,问道:“倪大哥,那你现在怎么办?我听说欧普祥守的袁州还没有陷落。”
倪文俊一笑道:“去那里做什么,守城又有什么用?我们是驱元,还是得反击,天完军本来就是各处的流民,现在散了,也不过是变回了流民,我再去招集便是!用不了多久,又是一支十万大军!”
杨幺愣愣地看着倪文俊,翘起大拇指道:“倪大哥,难怪你是天完军的元帅,除了会杀人,会打战,这份气魄更是让小妹佩服之至!”
倪文俊向来吃这套,哈哈大笑道:“那你呢?我可先告诉你,我不会带着你,带着你太麻烦!杨幺抿嘴一笑,道:“那里还敢拖累倪大哥,我要去江浙找杨岳他们。”
倪文俊一愣,看了杨幺半晌,道:“他们不是已经死
杨幺笑道:“你的十万大军都能变成流民,他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流民中的一人?我才不信我们两家的男人们那么傻。明明打输了,还不知道躲起来,便是被俘虏也比马上死了好。只要有命在,多地是东山再起地机会。洞庭里还有那么多老弱妇孺等着他们回去呢,我不信他们想不明白。”
倪文俊顿时笑了出来,点头道:“小丫头,倒是个明白人,你既有这份心,说不定真让你找着了,杨岳也没有白疼你。”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