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韶九成凤来仪第36部分阅读
箫韶九成凤来仪 作者:肉色屋
子抢食吃的娘。
可是难得嵘筝不在,竟然也不让我好好的吃一顿!我充满哀怨的看着君安,君安故意忽略掉我的眼神,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君安,我敬你一杯,你回来这么久,我们到现在还连个好好喝酒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你可别想再逃。”黄文瀚举起杯子,声音中带着笑意对君安说道。
君安对他笑了笑,举起酒杯示意一下,黄文瀚的目光突然落在君安的手上,略有些吃惊的说道:“咦,你的手怎么了?被谁伤着了?”
君安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我,那分明就是我昨天咬出来的,昨晚我还真是没口下留情。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君安眼神波澜不惊的转了过去,用淡淡口吻说道:“没什么,被猫咬的。”
“猫?”黄文瀚诧异的说道,眼神在君安的手上纠结的回转了一圈,那么大的牙印,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君安的“猫咬论”。更何况,黄文瀚又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眼神一片了然的在我脸上闪了下,笑了笑不说什么。
这时,被人围着的九王爷探出头来,笑嘻嘻的插话道:“这什么猫?连自家的主人都咬,君安,还是赶紧给扔了吧。”
“没关系,习惯了。”君安笑道,“更何况养时间长了,舍不得扔。”
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还是假装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把另一只手也伸到下面,在他手背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君安回过头来对我温和的笑了一下,我又立刻心虚了,原本拧他的动作立刻变成帮他揉揉。
黄文瀚笑了两声,说道:“二位还真是恩爱。”
我立刻装作没事人,君安也抬起头继续与黄文瀚寒暄,不明就里的九王爷探出个头,问道:“怎么谈个猫谈到人家恩爱上去了?文瀚你还真会说笑,难不成君安撒谎?他手上的伤不是猫咬的,是他夫人咬的?”
我立刻被呛了一下,君安抬起手,缓缓的帮我拍了拍背。九王爷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道:“若是老十的妻子也有此容貌,定然也像宝贝一样宠着。”
我哼了一声,嘀咕道:“肤浅,男人就这样,就知道看容貌。”
无意间的一转过头,这才发现锦尘其实坐的并不是很远,毕竟这里坐的也都是王爷,重臣以及家眷。锦尘看着我,眼神郁结,见我看他,又淡淡的移开,没有丝毫痕迹般的。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们这边的动静根本就全都落入他的眼中。想起锦尘刚才不豫的面容,我埋下头来,还是安静的吃东西吧。
周围身着宫装的侍女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替每桌上的官员端盘子加菜倒酒,忙得不可开交。这时,一个粗手粗脚的宫女突然把手中的菜一盘子捂到君安的身上,君安拧了拧眉。那侍女立刻跪下,说道:“柴大人赎罪。”
君安很爱干净,属于稍微有点洁癖型的人,就是因为他爱干净的毛病,我才故意总是用他的袖子当毛巾擦嘴。我上辈子没遇见过有洁癖的人,这辈子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不寒碜寒碜他怎么能行?
这时走过来一个地位看上去高一些的管家模样的男子,见状立刻对君安赔礼道:“柴大人,这个笨手笨脚的奴才冲撞了大人,小的在这先给您赔礼道歉。”
君安说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子听君安这么说,连忙转身对那侍女说道:“还不赶紧谢谢柴大人!”
“奴婢谢柴大人宽宏大量。”侍女连忙磕头。
男子看了看君安的衣服,对他笑了笑,说道:“柴大人,请跟小的来,小的领您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君安闻言,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眼神看向我,我连忙道:“你去吧,我在这边等你,放心吧!我绝对不给你闹事!”
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站了起来,对那男子说道:“那就有劳了。”
君安走了,我的手立刻自由了起来,本想要大吃大喝一番,可是想想又不能太丢了君安的脸,思来想去,只能继续装淑女,小口小口的吃着。
这时,一个女子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柴夫人,奴婢帮你加点酒吧?”
那女子低着头,面容看得不是很清晰,但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她的手很漂亮,像是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一般,心里顿时扬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她轻柔的取下酒壶的盖子,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某种味道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好歹也学过认药,这种味道让我有种危险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女子突然抬起头,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谢水彤咬牙切齿,表情扭曲的对我吼道:“凤梓阳,你去死吧!”
花影流光 第四十五章
透明的液体来势迅猛的向我扑来,虽然早就有所防备,但如此近的距离即使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完全躲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迅速向我掠了过来,锦尘宽大的袖子一挥,挡住了大半的汁液,但还是有一两滴溅到我的脸上和手上。
“啊!”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梓阳!”锦尘皱了皱眉头,低头看我。
这该是硫酸之类的东西吧,我连忙伸手擦去,还来不及感觉到更多的痛,眼睛的余光里就闪过一道银光。谢水彤自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的刺了过来。
锦尘背对着她,加上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来不及想太多,我一翻身挡在锦尘前面,冰凉的匕首刺进身体里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痛苦。近距离的看着谢水彤,这才发现她的目光中满是痛苦,双眼被仇恨冲的通红,即便如此,她依旧美丽动人,碧玉一般,纯美无暇,任谁也想象不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会有如此毒辣的手段。
她看着我,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凤梓阳,我终于可以亲手杀了你,哈哈哈哈!”她像疯了一般看着我,“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若是男子也就罢了,你却是女人!凭什么!凭什么你得到这么多却还要将我践踏到如此地步!看我如今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吧!你这个贱人,贱人!”
眼前有些模糊,我看见姬川和月岩跳了出来,轻易的用剑挑开谢水彤的手,逼得她放开匕首的刀柄。锦尘接住我,满眼的惊慌,吼道:“宣御医!”向来平稳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惊慌。
所有人都被吓愣了,当场寂静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被锦尘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当场开始有人急匆匆的念叨:“御医,御医,皇上要找御医!”
“哈哈哈哈,我终于杀了她,我杀了她
……”谢水彤被侍卫禁锢住,却还在疯狂的笑着,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但目光中绝望的痛楚却让人无法忽视。
锦尘厉声说道:“把她带下天牢听候发落!”
谢水彤被带走,她凄厉的声音依旧在上空回响:“你这个狐媚胚子,你合盖不得好死,我咒你不得好死!”
锦尘一把抱起我,快步往前走。我看着身后一脸无措跟着的姬川和月岩,拉了拉锦尘,声音微弱的说道:“等,等一下!”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锦尘的声音坚决道,无法拒绝。
“停下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失去,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说道。
锦尘听出我语气中的坚决,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我看着姬川说道:“不准告诉君安,就说我回去住几天。”
“夫人!”姬川焦急道,“这怎么可以,夫人,您这样只会让主人更加担心!”
“谁怕他担心,”我强扯出一丝笑,“我怕他有胡思乱想而已。”这才刚与他和好,我可不想再让他误会。我抬起眼睛的时候,捕捉到锦尘目光中的一丝落寞。我缓了口气,对锦尘说道:“帮我,瞒住他!”
锦尘看了看我,眼神黯了黯,转头对身后的柳继云点了点头,柳继云目光中一片了然。我知道他是答应了,再也沉不住眼皮的重量,昏死过去。
好痛!胸口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想再失去意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意识反倒越来越清醒。我睁开眼,不是熟悉的布置淡雅清幽的房间,反而十分花哨,极尽奢华。这不是君安的房间。我闭了闭眼睛,所有的事情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想起我是在十王爷的婚宴上被谢水彤刺的一刀,伤口就被扯着一样疼。喉头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哼。立刻就听到急速的脚步声。很快锦尘疲倦却显得异常欣喜的面容便映入我的眼帘。
“梓阳,你醒了?”
我对他笑了笑,表明自己很好,环视了一下四周,我说道:“这是十王爷的府邸吧?”
“嗯。”锦尘应了一声,坐在床边,“你的身体不便颠簸,便就留在老十府中了。饿吗?”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但腹内空空的感觉强烈的提醒着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锦尘笑了笑,一转身接过身后婢女递过来的碗,说道:“先喝口参汤吧。”
锦尘把勺子递到我的嘴边,我觉得有些尴尬,便道:“锦……皇上,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他笑了笑,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自己动,还是等你好些再自己喝,现在还是让我代劳吧。”他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温和,像是怕吓到我一般,“梓阳,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
我笑了笑,说道:“直呼皇上名讳是大不敬的。”
他的目光柔和的快要融化,笑道:“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名字取了就是留给人叫的吗?”
被他这种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我自得匆忙的应道:“好,我明白了。”
他见我答应,脸上立刻露出笑意,再次把勺子放到我的唇边。我一动伤口就会发疯一样剧烈的疼起来,知道现在这种状况要自己喝东西是不可能的,只得硬着头皮张开嘴,接过锦尘送过来的参汤。
参汤很好喝,一进去干涩的口中,那种鲜味立刻就散发开来。这么新鲜,还热乎着,像是刚弄好的一般,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锦尘,他不会知道我什么时候醒,不会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炖着参汤吧?
看着他向来严厉的面容如今却泛着柔和的光芒,小心翼翼的把勺子里的热腾腾的参汤吹冷了送到我嘴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猜对了,顿时有些心疼起来,银子啊!
“怎么了?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了摇头,可因为动作太突然,拉动了伤口。我顿时痛得要哭出来,连忙咬住下唇强忍着。锦尘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伤口痛吗?”
我脸色苍白的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皱了皱眉,说道:“痛就说出来,不用忍着。”他沉吟了一会,说道:“还是叫御医来看看吧。”
“不要!”一想到伤口所处的位置我就纠结了,老子好歹也是个纯娘们吧?被人家看去了我亏不亏啊?我昏迷的时候也就算了,但我清醒着的时候可绝对不行!
“梓阳,别闹脾气,还是让御医看看比较好。”
“你放心吧,你宫里的那些个屁御医,医术可能还没我好呢,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刚说完,看见锦尘身后的婢女掩着嘴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多粗鲁,实在太不符合现在的良家妇女的形象,尴尬的干笑两声。锦尘的目光中难得露出些笑意。
这时,柳继云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说道:“皇上。”
锦尘见状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什么事?”
柳继云看了看我,附在锦尘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锦尘听完,神色复杂的看向我。我连忙问道:“怎么了?”
锦尘迟疑了一下,说道:“柴爱卿知道你不在将军府中了,现在正在老十的府中,说要见你。”
我惊得猛地坐了起来,伤口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痛。锦尘见状连忙上前两步。
“你站在!”我立刻叫住他,焦急之下脱口而出道:“你不是答应我帮我瞒着他的吗?皇上也可以如此不守信用吗?我真是信错了你!”
“凤……大人!”柳继云皱了皱眉头叫住我,“那晚如此多人在场,你身份揭穿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皇上只道已经让凤将军回府,让将军府思过,不让之与外界往来,柴大人向来手段强硬,即便如此他还是知道了,但却也不是皇上不守信用吧?凤大人,你刚才的语气可是大不敬。”他的声音中充满不满。
我有些理亏的垂了垂眼睛,刚才一时心急,说出来的话根本没经过大脑。这么大的事他再怎么封锁消息也不能封得住,十王爷何等身份,他的婚事有几个人敢不捧场?这个朝廷的朝官几乎都在,要想瞒住君安的确不可能。
“柳爱卿,你先找个理由让柴爱卿先回去吧。”锦尘久久的才开口道。
“皇上,臣刚才已经劝过柴大人,柴大人态度强硬,不肯回去。”
锦尘看了看我,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张了张嘴,又要对柳继云说什么,我连忙开口道:“锦尘!”
刚一叫他的名字,就见到柳继云拧了拧眉,像是在不满我的“不敬”。锦尘倒是一脸自然的看着我,我说道:“让君安进来吧。”若是不见他恐怕会更担心吧?
锦尘闻言,目光敛了敛,转头对柳继云说道:“让柴爱卿进来吧。”
花影流光 第四十六章
柳继云走了出去,一时气氛变的有些尴尬。隔了一会,锦尘走了过来,想把我扶着躺了下来。我立刻哼了一声,锦尘皱了皱眉说道:“伤口大概是裂开了,还是让御医前来看看吧,看过御医,你再见他也不晚。”
我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说道:“没关系的,还是让我坐着吧。”我抬眼看了看他,说道:“锦尘,刚才那些话你不要在意。”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认识你这么久,若还不知道你说话从不经过脑子,我还真是白认识你了。”
我干笑了两声,略有些迟疑的开口:“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锦尘的目光射了过来,我立刻偏开脸,不敢与他对视。他站了起来,说道:“好,我晚些再来看你。”
“嗯。”
听到细碎的布料摩擦声慢慢远去,我看了过去,锦尘的身形分外挺拔,潇洒壮阔,从以前开始,他的周身就总是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而现在,更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突然有些恍惚,我刚才怎么会敢与他这么随意的说话?
锦尘的身影刚消失在层层纱帘后,君安便出现了,他紧紧锁着眉,远远看着我,目光中有一种我看不明白的情愫。我突然感觉害怕,君安这种眼神让我心疼,我连忙耍赖道:“君安相公,我好痛啊,你都不过来看看我吗?”
他的脸色一白,走到我面前,嘴唇有些泛白。因为走得近了,看他眼中的神色也更加清晰,他眼中肆意翻腾的,明明就是愧疚和心疼。还好没有生气什么的,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为锦尘挡刀才受的伤吧?
见他傻坐着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我立刻缓慢的伸出手,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装可怜道:“相公,我快要疼死了。”
他抬起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似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庆幸她不擅使刀,刀锋偏了些,不然的话……”
他停了下来,声音中似乎有些后怕,放在我头上的手几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我连忙道:“你放心吧,我命硬,阎王爷不敢收我的。”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把我从他怀里拉了出来,板起脸看着我:“别有这种侥幸心理,不是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
我小声嘀咕道:“我哪知道她会突然亮刀子,要是知道我肯定离她远远的,我也很宝贝我这条小命啊。”
“若是你不去挡那个刀子,你也不会被伤到。”他声音中略带了些责备说道。
我连忙抬起头,吃惊的看着他,他竟然知道?君安叹了口气,说道:“娘子,你以为逼得姬川同意就能瞒住我吗?”
我立刻慌张的手足无措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君安,我……”
他的手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托住我的脸:“傻瓜,怎么吓得脸都白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君安,我只是……”
他俯下身来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堵住我的话,说道:“娘子,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我看着他目光中淡淡的失落,忍不住怒声骂道:“你明白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对他余情未了,藕断丝连的?”
君安见我气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了笑。我瞪大眼:“你笑屁笑!”
他低下头来,轻轻把我环在怀里固定住我:“娘子,不要乱动,伤口不会痛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顿时眼泪就飙了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在他的衣服上:“相公,疼死我了,我都这么疼了,你还气我!你这个负心汉,白眼狼,无情无义的家伙!”
他的身体一抖,似乎是在忍着笑,最后叹了口气,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道:“娘子,不会措辞就不要乱用,被别人听了会笑话。”他轻柔的握住我的肩膀,低下头来看着我,说道:“更何况,我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都是你自己想的,你做什么这么生气?”
“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我忿忿的指责。
君安无奈的笑了笑,并不搭理我,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胸口,顿时神色凝重起来,“渗出血来了,”他抬头看着我,问道:“伤口怎么会裂开?”
“哦,这个啊……”我抬手挑了挑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若是让他知道了我只怕被他骂才这么激动还不笑掉大牙。
君安见我吱吱呜呜的样子,干脆不问我了,直接伸出手来,小心的解开我的衣服。
我低着头任由他手上的动作,衣服解开后,绷带完全被血染红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君安的眉头拧起。站起来走到门外对外面守着的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有侍女送来了新的绷带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药膏。
君安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解下绷带,每次绕过胸前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肉被撕扯开的感觉,我立刻泪光盈盈的看着君安:“好痛啊,不换了行不行?”
“不行!”君安毫不留情的说道。
等撕到最后的时候,我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牙龈都咬着冒酸水。君安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大拇指伸进我的嘴里把我的牙齿撬开,紧接着又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上。我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他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犹如闪电一般,迅速把粘在我伤口上的最后一点绷带扯了下来。
“啊!”我不由叫了出来。
于是君安换新绷带就在我一把一把的抹眼泪当中度过。君安最后替我穿起衣服,把我揽入怀中:“娘子,别哭了,已经好了。”
在君安低缓的宽慰声中,我总算从“伤心欲绝”中缓过来,这才有余地考虑其他的事情,我问道:“君安,十王爷的婚事被我破坏了吧?”
“唔。”君安应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还继续举行下去。”他抬手拨弄我的头发。
我咬了咬唇,问道:“一定有人参奏你和我爹吧?”
他笑道:“是有。”
“那你还笑?”我怒视着他,他竟然还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欺君,是要杀头的!”
他伸手轻轻的在我脸上描绘,“凤家满门忠烈,若是杀头,百姓都会不满,皇上不会做如此有悖民心的事情,你这次又救驾有功,功过相抵。更何况,十二王爷与黄文瀚这次力挺凤家,情况也不尽然全然对凤家不离,你放心吧。”他轻笑,“十二王爷当朝便与朝臣吵了起来,皇上也不出声阻止。”
我一想到十二气冲冲的与人吵的样子,有些想笑,他的身份放在那里,恐怕多半是他骂别人,别人哪有那个胆子还口?
“凤家没事,那你呢?”他刚才开口闭口提的都是凤家,可却丝毫没有提到自己。想到锦尘看君安时候冰冷的目光,我就忍不住心里发寒,“君安,你……”
君安的目光中是溺死人的温和的笑意:“娘子,你这个主犯都没事,我这个帮凶有怎么会有事?”
我安心了些,缓了口气,环视了十王爷府中花哨俗套的布置,还是君安的品味好啊,忍不住对君安说道:“君安,我们回家吧?”呆在这里时间长了审美观都会降低的。
“现在不行,等你好一些再说。”
锦尘显然事先吩咐过不得有人来打扰,除了进进出出的女婢和君安,根本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君安压根不愿意跟我讲朝堂上的事,他只丢下一句“安心养伤,其他不用你操心”,任凭我如何撒泼耍赖,他压根就不理会我。
不过多半也没什么事,不然他哪有时间见天的往十王爷的府中跑?
在边关几年的时间,唯一的好处就是受伤受得多了,导致我伤口好得特别快,即使这伤口看起来如此吓人,但我也迅速的能下床活动活动了,毕竟被皇宫里上好的药材养着,不快些好我也对不起那些银子。
十殿下被封为王爷过后,我也就甚少有时间呆在京城里,所以他的府邸我很少来过,不怎么熟悉。我被侍女扶着慢慢的走在王府的长廊上,迎面走来一黑一蓝两个着装奢侈的男子,是九王爷和十王爷。怕见面尴尬,我连忙转头,想装作没看见。
“站住!”身后传来十王爷的声音,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我暗暗叫糟。我转过头,轻轻一拜,说道:“参见九王爷,十王爷。”
“行了行了,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你还跟我们装什么装?”十王爷开口就怒气冲冲的说道。
见他生气,我连忙垂目,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冷哼了一站,在我周围转了一圈,打量着我,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啊,本王自诩阅遍天下绝色,没想到竟然连一直在身边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还真是讽刺!”
“王爷,以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多多包涵。”
“交情?”十王爷挑了挑眉,不屑道,“把我们骗得团团转还好意思说跟我们多年的交情?凤梓阳,凤将军,恐怕你看我们被你骗的傻样心里都快乐翻了吧?”
“王爷,这么大火气?”我陪着笑脸说道,谁让人家是统治阶级,又加上我自己又理亏呢?
“废话!我火气能不大吗?”他气红了眼瞪着我,“若是本王早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绝色,本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连窝边草都不吃,平白侮辱了本王万花丛中过的名声。”
我只感觉嘴角抽了抽,不由说道:“就说你精虫穿脑,你还不信,你tnnd这辈子就这点出息。”
话音一落,十王爷的脸色陡然一变,立刻上前一步,激动的拉着我的手,“果然是凤小五啊,这天下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凤小五敢骂我。啧啧,我还真是怀念。”
“你这人犯贱吧?还有人学年被人骂的?”我翻了翻眼说道。
“是是是。”他连连点头,“被美人骂,本王喜欢。”
“你给我去死!”我被他气得狠狠踢了他一脚,他连忙紧张的弯下腰,道:“美人,脚踢疼了没有?要不,本王给你揉揉?”
我快要哭出来了,心里哀叹道:“君安,你娘子又被这个贼人调戏了,你赶紧快来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老十,别再闹了。”九王爷出口制止住他,十王爷勾着我的肩膀,对九王爷道:“我可不是闹,想不到,我家梓阳竟然也是个美人胚子,我能不高兴吗?”
“什么时候我成你家的了?”我挑起眼睛看他。
十王爷眼中带笑道:“这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你忘了你以前是如何被人说成是断袖了?”
我叹了口气,不提这件事还好,我好好的一个英俊少年的名声都是毁在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狼身上,叫我如何忘记得了?我不理会他,看向九王爷,他见我看他,对我笑了笑,说道:“我就说,怎么会有女子有如此好的箭术,这世上恐怕都找不出一个能在箭术上胜过凤梓阳的人,没想到……”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梓阳,你骗我们骗得好苦。”
“被美人骗也是一种福气啊,九哥。”十王爷幽幽地在我耳边叹了一句,我顿时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龇牙咧嘴道:“不要叫我美人!”
九王爷见十王爷得意忘形的样子,娃娃脸上泛起笑容,满脸笑意的说道:“老十,是谁说要杀了凤梓阳泄愤,现在怎么又是这番光景?”
我听了连忙往后退了退,充满警惕的看着十王爷。十王爷立刻气急败坏的对九王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看你把我的美人吓得?”
这种人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我干脆完全忽略掉他,对九王爷道:“王爷,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九王爷笑了笑,说道:“小阳子,你若是如此客气反倒叫我不习惯了,不过那日还真是……谢水彤突然叫着你的名字,当真把我吓了一跳,原本还当她耍泼,没想到连皇上都如此叫你。”
他顿了顿,看着我说道:“你还真是会给人‘惊喜’。”说到这里,他又咬牙切齿道:“君安他明明早就知道,还装出一副对你的生气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个人狡猾,明明狡猾还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时,突然有一道玄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如此夺目的颜色叫人不得不注目,我看过去,一看之下,立刻下跪道:“参见皇上。”
九王爷十王爷见我如此,连忙转身行礼道:“臣弟参见皇上。”
锦尘快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用柔和的力道扶起我,我看着他毫不掩藏的充满深情的双眼,连忙收回被他抓在手中的胳膊。他看了看我,转头对那两位道:“都起来吧。”锦尘背着手,身上的王者气势毕现无遗,却俯下头温和的看着我,问道:“已经可以走动了,好多了吧?”
“已无大碍,多谢皇上担心。”我答道,顿了顿,我又继续道:“皇上,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总是留在十王爷的府中不太方便,我想今日就回去。”还没说完,我就看见锦尘眼中清楚的暗淡了一下。
“方便,怎么不方便?”十王爷插话道,“王府这么大,多你一个人不嫌多,你住多久都没关系。”
我看着他满眼色咪咪的神情,心里暗道:“就是因为有你才更不方便。”
锦尘沉吟了半晌,说道:“这样也好,总是住在老十的府中也招人非议,若是想回去,朕今日会让人通知丞相府的人接你回去。”
“谢皇上恩典。”
锦尘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答话。我无意中看见十王爷若有所思的神情,突然想起曾经与锦尘在旧城楼上的时候与他偶遇,我与锦尘之间的事情,他恐怕知道的也不少,如今却走到这个地步。我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与锦尘这般形同陌路的境地。
与那个时候也相隔五六年了,刚开始说不怨他是假的,当时恨不得杀了谢水彤。不过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没有必要,感情的流失原本就不该怪其他的什么人,也不怪锦尘,若是换了个有胆识有抱负的女子,说不定会跟在他身边帮他出谋划策,而我却只会一味的帮他找麻烦,我与锦尘的性格从一开始就不相配,四哥早就提醒过我,只是当局者迷,我一味的执着不肯放弃,反倒弄得两败俱伤。
若是没有君安,说不定我还是会对锦尘念念不忘吧,毕竟他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忘记。还好我有君安。
因为一直在十王爷府中,锦尘又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一直以来,我对外面的情况一点都不清楚,没想事情会闹到如此境地,君安对我说的话完全是为了宽慰我,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个个义正言辞的上书说,什么凤将军藐视圣威,隐瞒自己女儿的性别,更让女儿入朝为官,此行此举,根本就是不把先皇放在眼里,更是欺骗整个南夏臣民,更说什么女子不该抛头露面,有损形容。
“唉,果然得罪人太多不好啊。”我哀叹道,以前在朝为官的时候横行霸道的,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老臣,看不惯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加上凤家当时权倾一时,自然有很多人的势头被压住,憋着口气到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十二替我说话是我意料之中,他本就是口硬心软的人,毕竟又有过几年的战友情,但黄文瀚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虽然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但因为阵营不同,感情终归是有些疏远。想想那次我去劫狱之前,他多半是有些故意让我打晕他,虽然他是文官,但也不至于不济到这种地步,这边还欠着他一个人情呢,还没来得及还就又欠了一个。
丞相府因为我的关系也不太平起来,三天两头的有人来拜访。我终于知道君安为什么迟迟不肯接我回府。若是整天被人这么吵吵闹闹的折腾着,谁还有心情养伤?
柴丞相看我的眼神也复杂起来,以前他就不喜欢我疯疯癫癫的性子,君安带我入丞相府后他更是觉得我来历不清而不给我好脸色看,他原本就不喜欢女子太过张扬,现在自然更不喜欢我,总觉得我伤风败俗。
时隔月余,因为皇上不管朝臣们如何上书劝诫,对他们的言论一直不置一词,使得事情慢慢平息了下来。最后皇上削了爹和君安的职,又罚了半年的俸禄,便不准人再提此事。
虽然朝臣们还有怨言,但因为锦尘坚决的态度,便也不能再说什么。
府中的女孩子们显然把我当成了神,躲在我背后用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当我听不见,好歹我也是练过武的人好吧?什么什么“夫人真是女中豪杰”之类的话,我听着也挺受用,嘴上不说,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总是被别人指指点点的也有些别扭,又因为要养伤,我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晚上夜色降下来才出来散散步。
一个不大却也足够坚硬的石头重重的砸到我的头,我龇牙咧嘴的倒一口凉气,气狠狠的转过头,对着空气吼道:“谁啊!”
没有人回答我,但我却清楚地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好久美架打了,正好心里痒痒着呢,我立刻对暗处的人打了个暗号,让他不要插手。开玩笑,好不容易有点乐子,可不能让人打扰我。
我提步追了上去,那道黑影迅速的掠到丞相府的围墙外面,我连忙追过去,迅速的翻过墙头,撒丫子追了过去:“站住!”
我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把石子,一把砸了过去,那人被我砸的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拼了老命的往前跑。胸口有些难受,伤口刚好,还是不适宜做剧烈运动。
见我停了下来,那小贼竟然也停了下来,我眨了眨眼睛,愣了,感情这家伙还真跟我杠上了。我立刻不让他失望的再次追了上去,故意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他还真是跟着我的速度时快时慢。
最后实在气得不行了:“靠,老子不跟你玩了!你到底是谁?不说出来我不追你!”
那人停下脚步,看了看我,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最后还是继续往前跑。
小样儿,还挺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说不追就不追,不然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我只得又追了上去。最后那人进了一片小树林。夜晚的树林多少显得有些阴森,我心里有些发寒。要不是确定高凡跟着我,我还真不敢往前走了。
我追着追着,不由停下脚步,眼前黑压压站着一群人,因为站在阴影处,面容看得不甚清楚,那黑衣人此时也停了下来,扯下脸上的黑布,转过身来突然跪在我面前,朗声道:“前锋营侍卫岳制依,叩见统领。”
我愣住,此时后面的人也齐刷刷的跪下,声音大的直冲云霄:“叩见凤将军!”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过了良久,才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将军,你不打算让我们起来了吗?”一个声音瓮声瓮气的响起。我这才想起他们还都跪着,连忙说道:“平身!”
刚说完,就听到有人轻笑了一声,原本还有些严肃僵硬的气氛被我很没水平的话打破了。以至于他们起来的时候不像跪下去那么整齐,稀稀拉拉,乱七八糟。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孙定贵越众而出,因为多年从军的关系,他的一举一动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散漫无章,而是充满力道的,他的眉毛坚毅的如同钢刀一般,让人无法逼视。他说道:“凤将军现在鲜少出门,我们怕见将军会替将军招来闲话,所以只得出此下策。”
明显听出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连忙愧疚的道:“以前骗了你们是我不对,若是各位心里有气,尽管说出来,我绝不还口。”开玩笑,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谁真敢骂我,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虽然我现在没什么官职,但好歹老子的相公也是个中央官员吧,我照样玩得起仗势欺人。
那些人完全没有理我,自顾自的说着话,“我以前就跟你说将军长得像女人,你还说我胡说八道。”
“你少不知好歹了,将军最讨厌别人说她像女人,我是为你好才不让你说,你去问问其他人,谁心里不都觉得将军长得跟个女人似的。”
“嘿嘿,将军穿女人的衣服真好看。”
“……还真是,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相信那是凤将军。”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怒道:“说完了没啊?!还没完没了了!都给老子闭嘴!”
可能是我余威还在,那些叽叽喳喳的迅速停了下来,一声不吭。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孙定贵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将军,你还是别‘老子’、‘老子’的说,以前说着还有些威严,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说就有些奇怪了。”
我瞪了他一眼,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日后还是别再叫我将军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凤将军,你们也不再是我的属下,只管跟从现在的上司就行。”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他们却一个个脸色沉了下来,让我觉得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面前的一群人再次跪了下来,说道:“末将等誓死追随凤将军。”
这个是我们还在屏南岭的时候一次出战前他们喊着的口号,没想到会再次听到。岳制依抬起头:“将军,我们不管你是男是女,只知道你是与我们同生共死过的凤将军,那些满口酸气的文官的说辞我们不管,也管不了,但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在屏南岭上带我们横扫敌军的将军。”
孙定贵站起来道:“他爷爷的,你别把我们当成什么都听你的蒋律,要不是小宋,我还不知道将军您还活着,我才刚离开一会会,回来就有人跟我说你死了,你要死也不先知会一声,害的爷爷白伤心一场!我就说你这种祸害怎么会这么容易死,还果然叫我说中了,我说将军,我们都没在乎你是男是女,你还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
我被他的话说的怒气腾腾的,果然即便是再过个千年,狗嘴里依旧是吐不出象牙来的。想想他向来说话如此,便也懒得与他计较,对一地的如同黑西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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