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尽所有第2部分阅读
清尽所有 作者:rourouwu
掖了掖被子,低头在他额头印上一个晚安吻,晚安,我的宝贝。
“为什么弘晖房里没有暖炉?”
忽然出现的清冷声音吓了我一跳,回头见是胤禛,他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我环视弘晖的房间,是我习惯的单调。
我笑笑,“弘晖不需要暖炉,弘昀他们还小,让他们用就好了。”
事实上是弘晖看见我那边没有下人服侍,不顾我的劝阻,硬是大发脾气让下人把自己房里的暖炉拿走,说要跟额娘共进退。
想到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样子,我真是又感动又好笑,再怎么样,他毕竟还是小孩子,我偷偷的在他的床铺加了很多的棉被,每天在他睡觉前都让暖炉暖好了被窝才会放心让他睡。
我起身想离开,他却堵在门口,摆明了不让我出去,我无奈,“贝勒爷,您要是有话跟我说的话,先出来吧,晖儿已经睡了。”
他终于肯让开,我轻轻地替弘晖关上门,一路沉默走到花园的凉亭,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两人在一起聊天了?
太久了吧,久到我都忘记了……
“你以前不叫我贝勒爷的。”在我身后的胤禛忽然开口道
看着淡黄的月光,我抿唇笑开,“毕竟我是嫡福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对吗?贝勒爷?”
是啊,我以前总叫他胤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下意识地不想叫他胤禛了?因为我们之间生疏了不是吗?叫胤禛是叫丈夫的名字,而改叫贝勒爷,我也不知道原因了,总之已经叫了好多年了。
是从哪年开始的我也忘记了,是康熙三十八年时,弘盼役了的事情,还是……
身后的胤禛幽幽地叹口气,“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也难怪……罢了罢了,心儿,你记住,不论如何,你终究是我唯一的嫡妻。”
唯一?试问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男人有什么资格说唯一?多少女人的唯一奉献给了自己的丈夫,却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继续娶三妻四妾?
就算我是未来的人,却难以免俗的要承受这个礼俗,我没有可馨的勇气,敢公开跟世俗礼仪叫板。
“是不是唯一,是不是嫡妻,已经不重要了,好好对钮钴禄氏吧。”没有再看他,我转身离开。
康熙三十四年,是我跟胤禛大婚的日子,这一天,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本来应该早些日子成婚的,康熙一句想多留我两年,硬是拖到了现在。很隆重的大婚,我的阿玛,费扬古,一等公,整个家族的人都来了。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能够被指婚给阿哥,甚至还是嫡福晋,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
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利用的,更何况是连康熙都要敬重几分的阿玛?我知道胤禛有野心,对那个位置,对整个天下的野心。
我也知道与其说我们两个婚姻是水到渠成,还不如说是一桩利益交换?我更知道,顶着乌喇那拉这个姓氏,嫁给胤禛是必然的事情。
行完所有礼仪,喜娘们留下几声“恭祝四阿哥与四福晋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便留下我们新房内一室的清静。
我们无声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最终,胤禛解开系在我们衣摆下的结,看着我,“心儿,你说的对,如果我要得到,就必须要舍弃,男子汉大丈夫,不该牵涉在儿女私情里面,我已经做了选择了。但是我不想害了你,早些睡吧。”
我们的新婚之夜,吹熄了蜡烛,我躺上了红艳艳的床榻,只是,本该在我身边的男人却抱着被铺睡了地板。
分不清,我此时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过,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好难熬,如果可能,让我离开这里吧!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喜欢上他,既然喜欢上了,就已经注定是我一辈子的悲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关系,我总是睡不好,早早起来站在房门口,等着弘晖的每日一抱。
弘晖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胤禟?你没上朝吗?”
我看着风尘仆仆的他,帽子上还带着不少白色的雪花,看起来有些像是圣诞老人。
他没回话,硬是拉出我藏在袖子里有些红肿的手,脸色有些难看,“你一个尊贵的四福晋,手都变成这样了,难道就没有人关心你吗?”
我连忙抽回手,“不是不是,今年没有那么严重,我也不想劳师动众了。”
胤禟没好气的自怀里掏出一瓶翠绿色的瓶子递给我,“每天睡之前把它捂暖和了,再擦,到明天春分的时候,再擦一个春天,以后,你的手就不会肿了。”
说我不幸吧,我又真的很幸运,可是,我有种预感,我的幸运会给胤禟带来不好的结局。“胤禟,你真的不需要对我那么好……”
我话没说完,唇上忽然被他冰冷的唇封住,只有那么一下,他留恋不舍的离开,看着我,“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就算你是他的女人那又怎样?只要他对你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抢你过来!”
如同他来时一样,还是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我有些发怔地抚着唇上仿佛还在的冰冷感觉,他最终还是选择跟我捅破这层窗纱纸了吗?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冷漠的原因。很好!”
一把像来自地狱的魔魅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吓,我慢慢转身,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胤禟故意要挑起我跟他之间的争吵,忽然觉得,我就像是他们之间利用的道具,我冷笑,将手里的翠绿瓶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看着褐色的膏体在洁白的雪地上渐渐扩散……
“原因?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早就没有原因了,四爷,你懂么?”转身回到我的房间,隔着门板,多年未见的眼泪此时再度夺眶而出……
心逐水漂
康熙四十二年在飞舞的白雪中就快过去了,腊月二十八,越是接近四十三年,我的心就越是不安。
弘晖已经过了七岁生辰了,古人算虚岁,我的弘晖才六岁,按照现代的算法,还没够年龄上小学呢。
二十八,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按照惯例,一年一度的除夕家宴我必定得跟胤禛扮演一对恩爱夫妻到宫里去。
其实,真的很累,尤其是进宫之后,我要面对众多我不愿意面对的人,我要保护弘晖,要保护胤禛,那么,谁来保护我?
“福晋。”
苏培盛从门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宫里派人来接您跟大阿哥进宫吃腊八粥,贝勒爷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
我点点头,“你先去带大阿哥上车吧,外面冷。我换件宫装就来。”
对于德妃跟康熙,我不知道是怨好还是谢好,怨的话,不应该,毕竟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他们有意无意地在众人面前抬高我这个嫡福晋的地位,不然,我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福晋,不早被府里的侍妾们给生吞活剥了?
谢的话,我也谢不出来,如果不是康熙,我跟胤禛之间又怎会弄成这样?横在我们之间的那道坎,怎样都跨不过去。
这也是我们心里的一个结,他解不开,我也解不开。
换好衣服出门,走到院子,迎面与人撞上,什么人走路这么冒冒失失的?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越来越差了,还是被弘晖整天这么抱来抱去的冲击,只要身体这么被一碰撞,头马上就昏昏沉沉的,我真是,这幅身子真是越来越娇贵了。
“奴婢该死,让福晋受惊了。”
我没回过神,就见一个娇小的人影“咚”地在我面前跪下,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跪在我面前的是钮钴禄氏,正想伸手扶起她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把声音,我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为什么场景是这么的相似?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场景在他看来到底谁好谁坏。
我本能动作退开了几步,给我们三人留出一大片空间。胤禛伸手扶起一脸惊恐的钮钴禄氏,我不知道她是怕我,还是怕他。
“贝勒爷,是吟秋不好,撞着了福晋。”
她自报姓名,我才知道她的闺名叫做吟秋,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呵……
胤禛在我们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背起手,“走吧,别让皇阿玛久等了。”
我有些惊愕,他打算带着钮钴禄氏一起去宫里吃腊八粥,她进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有这等荣幸。
甚至连一向受宠的李氏都不曾……
或许是因为她的那张脸实在是太像了,算是弥补了胤禛心里一个巨大的遗憾吧。我,不应该计较的不是吗?
马车上,弘晖一直靠着我坐,缠着我给他讲笑话。讲了一两个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笑的笑话之后,弘晖安静了下来,突然喃喃地说出一句,“九叔骗人!”
一句话引来我跟胤禛疑惑的注视,我笑开,“晖儿,额娘不会讲笑话,干嘛说九叔骗人?”
弘晖嘟着嘴,“九叔那天说额娘很会讲笑话的,经常逗得皇妈妈跟玛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今天额娘的笑话根本就不好笑。”
我沉默,那也是以前了,以前我总忙着让大家快乐,没想到到最后,快乐了所有人,唯独我不快乐。
而现在,我想让自己快乐起来,都好难……
“晖儿跟老九关系很好?”
胤禛忽然问道,我轻轻点头,无视于坐在我对面的钮钴禄氏细心地替他整理外衣的举动,似乎,刹那间,我变成了多余的人。
他突然关心起来弘晖跟哪个叔叔关系好干什么?他一向对弘晖就不像对待儿子,不过我能理解,这个儿子是我求来的。
并不在他预期里面,弘盼,弘时,才是他爱情的结晶,不是吗?所以他才会在以为弘盼的死跟我有关的时候那么震怒。不是吗?
眼眶开始发热,我连忙转头看着窗外,努力的眨眼,努力地看着天空,我不要哭,努力熬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毫不留恋的离开这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才进门没多久的钮钴禄氏被胤禛带同进宫,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我甚至听到宫女的窃窃私语,说我这么多年,除了弘晖,别无所出之类的难听的话。
我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早就习惯了,腊八粥算是除夕前的小家宴吧!不意外的,我看见了可馨。
“四嫂!你尽骗人!”
她笑着朝我跑来,像个小孩子似的责怪我的食言,那天为了安抚她,我说有空去她府上,结果一直没去。
“八婶!”
我不得不说,弘晖实在是个很懂人心的家伙,尤其是我的心,小小年纪,他一眼就能看出谁真心对我好,谁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可馨笑着抱起弘晖,在她眼里,我看到渴望的光芒,是啊,她跟胤禩成婚这么多年,膝下一直无所出。
相比其它阿哥的子女们,身为她姑妈的宜妃也开始暗暗为她着急。
“晖儿你这臭小子,吃什么的?又长胖了?”
可馨向来跟弘晖都是毫无尊长之分的斗来斗去,我也习以为常了。可馨看了眼胤禛的方向,“四嫂,我可是听说了,四哥有心把钮钴禄氏扶做侧福晋,不然她一个格格的身份哪能进宫来喝腊八粥?”
我无所谓地耸肩,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历史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没关系,他爱扶几个侧福晋,都行。”
“四嫂,你说你到底是在乎四哥呢,还是不在乎?我真是看着你一年一年在改变,变得越来越淡漠,越来越毫不在乎。”可馨终究还是承受不了弘晖在她身上乱动的重量,将弘晖放下,我们一人牵一个手,往前走。
我笑笑,“有时候,只有淡漠才不会让自己受伤,不在乎才不会让自己失望。”我转向她,“可馨,上次听额娘提起,说宜妃娘娘已经物色了几个旗人出身的姑娘,估计今晚就…”
“我不会让步的!”可馨一脸的坚定,“我不会把我的丈夫跟任何人分享!”
忽然好羡慕这样的可馨,最起码能说出这句话的女人,肯定是对自己的男人有着极大的信心,夫妻两个取得了共识。
而我呢?我有权利,有资格说我不会把我的丈夫跟任何人分享吗?
不知道以后我跟可馨会不会成为死对头,因为我们彼此的丈夫肯定会成为死对头。现在的我,无暇去想太多了。
思绪渐清
因为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了
“弟妹!真是巧啊!”
听着这把故作熟稔的声音,我直觉的想避开,但是想想,我做人问心无愧,我何必?转头将视线投向来人胤祉的嫡福晋董鄂氏,“三嫂。”
巧什么?本来今天就是德妃娘娘邀请所有阿哥的家眷都进宫品尝腊八粥的,虽然说做人客套是肯定要有的,但是,过于客套,那就是虚伪了。
在这个皇室大家庭生活这么多年,我学到最多的东西就是怎么明哲保身,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千万不要插手去管去看,否则,害的人是你自己。
或许我这么说,很多人会说我很自私,可是,这是最摆在眼前的事实。如果我没有嫁人,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或许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来也无不可。
但是现在,我多了许多要保护的人,例如胤禛,例如弘晖,例如胤禟……虽然胤禟那天的唐突实在让我有些生气,但是追根究底,当初如果不是我的多事,或者他也不会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第一个动心的女人是比他大几岁的我,他的四嫂。
我跟他,自然是不可能,但是我却无法狠下心去跟他保持距离,因为弘晖喜欢跟他相处,我希望能够多看看弘晖的笑容。
实在对不起,我是利用你,胤禟……但是,我没有办法……
董鄂氏身边的是一身月牙白袍子,温文有礼的胤祉,我礼貌性地对他福福身子,“三哥。”
董鄂氏有些幸灾乐祸地往胤禛跟钮钴禄氏的方向看去,“听说四弟才娶了个格格没多久,现在就已经带进宫了,想怕是想跟弟妹你平起平坐吧?弟妹,你也别怪三嫂多嘴,你入府这么些年,始终只有弘晖一个儿子,知道吗?外面都在传,弘晖不是四弟的亲生骨肉,所以才对你这么冷淡!”
本来她前面一大段示威的话,我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最后那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我,胤祉想拉董鄂氏到一边去已经来不及了,看他一脸慌张的样子,我想,这些流言想必他也知道!
任何事情我都能忍,但是,牵扯到我最重要的人,并且还是风言风语,我就不能忍了!
“三嫂,请你告诉我,这番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谁说的?我好当面找那个人对质!问问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凭什么这样说!”
我不知道我的脸色是不是有些狰狞,我看到董鄂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哼!要知道,这种流言若是流传到康熙的耳朵里去,我的小命不保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的弘晖,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也只是听说,只是一些嘴碎的下人胡说八道罢了,弟妹你若是清白,自当清者自清。”
董鄂氏明显的底气不足,试着解释道。
她每一次的挑衅示威,我都可以忍过去算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忍!
“放肆!三弟,你的妻子你是怎么管教的?”
身后传来胤礽的声音,我回头,他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了,他身后跟着太子妃石氏。
走到董鄂氏面前,胤礽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耳光,“这是本太子代替皇阿玛教训你的!你要是想闹大它,好啊,现在尽管去皇阿玛跟前告御状去!说太子因为维护四福晋打了你,去啊!把你刚刚跟四福晋说的话完完整整在皇阿玛面前叙述一遍!”
胤祉站在一边,对自己的妻子既不安慰,也不出手相助,冷静的像是旁观者一样。胤礽再度瞪了董鄂氏一眼,走向我,“素心,这些流言蜚语没有可信度,别往心里去。”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胤礽,太子哥哥依然像以前一样总爱替我出头,不管我是对是错,都会站在我这边帮着我,那么,这次呢?
听他的语气,难道说这些流言蜚语他也早就知道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些话又是从谁的嘴巴里传出去的?
感觉一道清冷却又带些热度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我看向他,再看看紧紧搂着可馨的弘晖,不要,不要告诉我,是他……
我真的不想让自己在这个时空一点留恋都没有,胤禛,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一场小家宴,在这样的风波下,我的毫无心情下草草结束,康熙跟德妃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车上,我们依旧一路无语,我能感觉胤禛的目光不时投射在我身上,我只低头轻轻抚摸着趴在我膝盖上睡着的弘晖,完全视而不见。
看,这眉毛,跟胤禛的简直是一模一样,浓密,英气挺拔。
看,这鼻子,也是像极了他,挺直…
还有,这嘴巴,人家说男人要是嘴唇薄肯定是会伤很多女人心的。
越长越像他的弘晖,他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每天看着弘晖就会不由自主的睹物思人吗?
想着想着,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一热,一滴热泪掉在弘晖额头上,我连忙拭去,怕弄醒了他。
胤禛啊胤禛,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变成这样?原来这就是你一直对弘晖严厉的原因!
回忆往事
我仍然记得,我刚入门的那年,虽说我是皇上亲自指婚的嫡福晋,鉴于我的家世背景,胤禛早已娶进门的侧福晋李氏对我也算是生疏有礼,不敢得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胤禛成亲一个月却仍未圆房的事情会被李氏知道,而自从我们成亲之后,胤禛更是毫无顾忌的天天留宿在李氏的房间里,她达到了专宠的地步。
照理来说,胤禛这个人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我们夫妻间这种私密的事情他不可能会跟李氏那种只会争风吃醋,无风不起浪的女人说。
有时候,我很质疑胤禛的审美眼光,那李氏,说貌美吧,我也不觉得,或许是因为她是汉军旗人的关系,身材没有一般的旗人那么的高大,反而有着江南女子的娇小,难道是因为这个身材关系?
我忍不住打量自己镜子里面穿着旗装的自己,我也不算是高大的那种,但是也不是娇小吧,算是刚刚好么?
我知道,在我进门之前,胤禛已经有两个女儿役了,由于他膝下子嗣不多,德妃娘娘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尽我身为嫡妻的责任,让胤禛的子嗣越来越兴旺。
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况,胤禛都不碰我,我从何让他兴旺?
“格格。”
小蛮气鼓鼓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托盘,上面空无一物。奇怪了,她刚刚不是说给我拿额娘给我送来的补品去炖吗?
我瞅瞅她手里的托盘,“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个侧福晋?仗势欺人,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什么身份?就仗着四爷现在天天在她房里过夜,连她的贴身丫鬟都说格格你是……”
我伸手示意小蛮停止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这府里,到处都有耳朵,就连我跟胤禛没有圆房那么私密的事情都有人知道,更何况小蛮为了保护我的抱怨?我可不想被有心人听到拿来大做文章,我是没关系,我再怎么样,还有个一等公的阿玛,可是小蛮就不是了。
有时候,要弄死一个丫鬟,可是很容易的事情,这种事,我在宫里的时候还见得少吗?小蛮嘟着嘴,忿忿不平地替我梳头,“格格,你也真是,本来你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嫡福晋,这府上的账目本来就该归你管,可是现在呢?你光有着嫡福晋的名号,权利可全让侧福晋给拿了去了。”
我拍拍小蛮的手,“傻丫头,算了,拿就拿了,我不在乎这种事情,不是正好吗?我乐得清闲呢!”
我叹口气,站起身,“好了,知道你没拿炖品来喂我,心里就是不舒坦,走吧,我们一起去,谁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
走到厨房,正听见李氏的贴身丫头在厨房训斥着,“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快点啊!要是弄坏了福晋的补品,四爷责怪下来,看你们谁有那个脑袋够砍的!”
我不禁冷笑,瞧她这话,说的好像是在捍卫我这个“福晋”似的,她的主子可是侧福晋啊!敢情她也是蛮想自己的主子被抚上我的位置?
我跟小蛮默不出声的走进厨房,里面的人看到我,都楞了神,看样子是不知道行礼好还是不行礼好,我也没在意,只想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回到我的房里去。
“给福晋请安!”
李氏的贴身丫头倒是主动给我请安了,只是,那动作跟态度都表示了她对我的轻蔑,我也没让她起身,什么都没说,继续跟小蛮鼓捣我们手上的东西。
结果她倒是自己自动自觉的起身了,“刚刚是霜儿不对,没让小蛮姐姐给福晋炖补品,因为四爷吩咐奴婢,每天要照着三餐给主子进补,这炉子不够,所以就……”
能不能安静点?我都没打算兴师问罪……
终于,我抬眼不耐烦地看着她,“第一,你们主子每天要照三餐进补,我不反对,但是,你身为一个丫头,你有什么权利‘不让’别人用炉子?话我只说一次!”
“哟,姐姐是怎么了?霜儿,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福晋?”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氏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让我觉得有些刺眼,不想理会她明显的挑衅,我连炖品都不想吃了,带着小蛮打算离开这里。
走到门口,李氏却有意的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我的去路,“姐姐,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说的不好的,还请姐姐见谅啊!”
我冷着脸,见谅?哼~这么浮于脸面的演技,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
见我不理她,李氏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正要让开,忽然像看到了什么似的,原本到这嚣张的笑意的脸顿时变成苦楚委屈的小媳妇脸,最让我惊讶的是她“咚”的一声跪下,拉着我的裙摆,“姐姐,妹妹真的不是有意要让爷天天在我房里留宿的,妹妹也有劝爷要常到姐姐的房里,可是爷不愿意去,姐姐,我……”
我用力扯开被她拉住的裙摆,不知道我大力还是她故意,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跌去,刚好后脑勺撞到了墙壁。
一个人影快速的从我身边掠过,到她面前扶起她,我看清楚是胤禛,那一刻,什么苍凉,心寒,悲哀的感觉全部一涌而上。
这是多老的戏码?我还以为,只有白痴的清宫戏才会有这种苦肉计戏码,没想到清宫戏不是骗人的,这种苦肉计是真的存在!
胤禛确定她没事之后,冷眼瞪着我,“爷今晚会如你所愿!但是,你若是再敢这样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哼!”
看着他大横抱起李氏远去,我的手逐渐握紧,胤禛啊胤禛!你y的是白痴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过李氏一言半语,你觉得以我从小在宫里长大,见惯了宫里那些妃子之间互相陷害的把戏,我还会老调重弹吗?
在那一晚,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很痛,胤禛的毫不温柔,让我有自己是妓女的感觉,在第二天,看到小蛮拿着手上的白帕子,上面的落红,除了让我觉得讽刺,还是讽刺…
就算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四福晋,那又怎样?我还是悲哀……是不是真的装可怜的女人会比较受宠?
不想原谅
从马车上下来,苏培盛想帮我抱着弘晖回房间,被我制止了,“我来吧。”
既然大家都认为弘晖不是胤禛的儿子,但是弘晖的的确确是我怀胎九月生下来的,那种痛苦,没有可以依赖的人的痛苦,我一辈子都会记住。弘晖是我的儿子,当然应该由我来疼,我不想,也不愿意托赖给别人!
一只大手拉住我的手臂,“苏培盛,把大阿哥送回房。素心,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轻轻地甩开拉住我的那只手,不想因为我的剧烈动作而吓到了弘晖,“今天贝勒爷也累了一天了,素心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吟秋,好好服侍贝勒爷知道吗?”
吟秋小心翼翼地对着我福福身子,“请福晋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冷笑,推开愣在一边的苏培盛,往弘晖房里走去。轻轻地把弘晖抱在怀里,给他脱去外衣,习惯性的摸摸弘晖的床褥,嗯,还是暖的。
这才小心地把弘晖放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轻抚着他的头,“晖儿,你永远都是额娘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永远!”
走出弘晖的房门,我意外地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转身给弘晖关上房门。
我朝他福福身子,“贝勒爷还不曾歇息吗?”
你不累,我可累了。越过他,我想回房,现在,每看见他一次,我的心便要疼一次,而我,真的不想让自己那么辛苦。
“心儿,你可是在生气?”他再次拉住我,我不得不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冷眼看向他抓着我手臂的那只手,他的手很暖,温度有些渗入我的血脉里面。
我有些好奇,他不是冷血的人吗?手怎么会有温度?摇摇头,“素心不敢。”
忽然,我被一股力道揽入怀里,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头脑反应不过来,也忘记了挣扎,这幅胸膛是我想依靠了多久的?可是,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它永远不属于我,而现在,我已经坚强了,不再想着依靠谁了,它为什么又来强迫我依靠呢?
“素心你别这样,你难道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心就笑,伤心就哭吗?这样的你,好陌生,好遥远。”
揽在我后肩的手臂渐渐收拢,像是要把我揉碎似的,我有些木然,等着他放开我。
好像人都是这样的吧?得不到的东西就想得到,当你得到了,又未必觉得它好,像是这幅胸膛,我需要它的时候,怎么盼望都盼望不来它的主人一丝一毫的温情,现在终于盼望到了,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够让我安下心来,觉得什么事都能解决。
终于,他等不到我的回答,有些失望地放开我,对上他的眼,依旧是那么的深不可测,让人猜不透。
“从你怀疑我,怀疑弘晖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淡漠的丢下一句话,打算转身。
再度被人拉住,转身,唇被他略带冰冷的吻给覆盖,他的吻有些不同于他平时的冷静自若,带着些侵略性,霸道地撬开我的齿,舌头长驱而入。
渐渐的,我忘记了挣扎,就这么沉浸在他的吻里面,最终,他像是不舍地放开我,紧紧地抱住我,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心儿,对不起。”
他的一句对不起让我强忍了多时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委屈,我的隐忍都在他那一句对不起中得到了发泄。
凭什么?凭什么几年前李氏的做戏,让他认定弘盼的死跟我有关?甚至对我动手?
凭什么?凭什么他认为我红心出墙,认为晖儿不是他的儿子?甚至任由那些流言蜚语到处乱窜而不护着自己的妻儿?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一直凭吊那个女人?甚至到处搜集眉目间跟她相似的人?我就得默默忍受?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凭什么要我只能看着我爱的人一个一个的娶小老婆进门?我却要跟他相敬如冰!
凭什么……
我们之间哪怕就是误会,也积压了太多太多年了,一下子,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开的!想到这里,我狠狠地推开他,“我不会原谅你的!”
爱恨在心里交缠,我越来越不知道,我对胤禛,经过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怨还是爱了……
“她”回来了
“吟秋给福晋请安。”
才起身,便听到门口钮钴禄氏的声音,奇怪了,话说,府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不喜欢被打扰,也是为了不要见到这些女人。所以我交代府里的人,免了传统的每天给嫡福晋请安的规矩,我也称自己抱恙,很少到饭厅跟大家同桌吃饭。
这钮钴禄氏是搞什么?披上一件外衣,我打开门,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主动来向我请安,我没道理在这么冷的天把人家拒之门外。
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又不知道我要添上多少条罪名了。
“妹妹快请起吧,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在房里呆着呢?姐姐这里没暖炉,怕冻着你。”我也不是故意为了博同情什么的,的确,若是她在我这里被冻着了,感冒伤风什么的,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每天给姐姐请安是一种必要的尊重,入府前,阿玛额娘千叮万嘱让吟秋一定要对人以礼相待。所以,姐姐也别怪吟秋繁琐。”
我摸摸桌上已经凉了好久的茶壶,本来想倒茶的举动停住,我还是不习惯跟人这么客套,忽地看到她紧扣的领子,上面露出一小截淡淡的红印,眼睛有些酸痛,“行了,这会儿,晖儿该醒了,你请安也请过了,下去吧。”
她眨着无辜的眼眸看着我,“是,吟秋告退。”
“福晋!福晋!”
我还没从眼前的所见中回过神来,耳边又听到苏培盛大声嚷嚷的声音,皱着眉,看着他一身雪花地出现在我面前,一脸的惊慌。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忽然很不耐烦,心烦意乱的,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钮钴禄氏脖子上的那道痕迹吗?
苏培盛对于我少有的不耐烦态度楞了一下,“福晋,宫里出大事了,皇上想让八爷纳妾,八福晋不让步,结果皇上龙颜大怒,贝勒爷命奴才回府让福晋您速速进宫,万岁爷那急脾气也只听您劝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就知道,这该来的还是会来,可馨啊可馨,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了一份爱情,真的连自己的生命,自己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弃之不顾了吗?
快速穿戴好,出门前,我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钮钴禄氏,“吟秋,你跟我一起进宫吧!”
她的眼里立刻绽放出光彩,点点头,我转向苏培盛,“去把大阿哥抱来。”
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弘晖帮忙,说到底,康熙还是挺喜欢弘晖的,只不过我知道,以后,会有个弘历让他更喜欢罢了。
才走近御书房,便听到康熙怒极的大吼,印象中,康熙很少这样在众人面前这么怒不可偈。
看来可馨这次的“不守妇道”是让他恼怒了,胤禩膝下直到如今还是子嗣单薄,身为皇室子弟,这的确是让康熙不满的原因。
不过据我所知,胤禩到死的那天,子女也并不多,唯一的儿子好像是妾侍生下的,叫做什么张氏来着,我知道,就算可馨再激烈反对,这个注定的事情,还是要面对,还是要发生,还是要接受……
我站在外面等候通传,弘晖听到康熙的怒吼,有些害怕地拉着我的衣袖,我拍拍他的头,示意他不用害怕。
“老八,你自己说!娶还是不娶?”康熙的问话引来一片沉默,气得他再次拍案而起,“你就这么惧内?好,朕今天非帮你休了这个妻子不可!”
听到这里,我等不及通传了,我知道可馨的脾气有多倔,要是真拆散了一对恩爱夫妻,这才是作孽呢。
拉着弘晖进门,“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看见我跟弘晖,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李德全适时奉上一杯茶让他润喉,我打量了一下周围,胤禛不在,奇怪了,不是他让我进宫来的吧?那他人去哪里了?
“晖儿过来,给玛父抱抱。”
忽然的变脸,在弘晖面前慈眉善目,仿佛刚刚怒气冲天的人不是他似的。趁弘晖过去的那刹,我趁机打量了下跪在地上的可馨跟胤禩,胤禩虽然一直跪在地上,但是还是时不时会偷偷看看可馨,生怕她有什么意外似的。
而可馨,则是一脸的憔悴无力,想来她也被折磨得够呛。
“晖儿,告诉玛父,你想不想多要一个八婶?”耳边忽然传来这句问话,我大叫不好,康熙居然利用我儿子!万一晖儿回答想要,我不是得罪了可馨?万一晖儿回答不想要,那不是得罪了康师傅?
我的天啊!我有些无力去看眼前的情况,早知道就不要让晖儿进宫了,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弘晖沉吟了一下,接着童声童气地道,“玛父,晖儿不是已经有八婶了吗?八婶很疼晖儿,为什么要多要一个八婶?”
不知道康熙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怎么的,叹口气,“馨儿,你打小朕就将你接进宫,百般疼爱,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了一个妒妇!来人哪!将郭络罗氏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胤禩楞了一下,接着不断像康熙磕头,“皇阿玛恕罪,儿臣定会好好跟可馨商量,可馨身子弱,地牢那般潮湿,她身子受不了啊!”
我看到可馨眼里满是感动的泪水,只可惜,康熙不为所动,仍然将可馨押走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我是来这里做摆设的吗?
唯一的价值就是见证了天下第一妒妇的新鲜出炉……胤禩仍然跪在地上,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康熙仍然逗着弘晖,而我,就像呆滞的雕像一般。
我不知道,胤禛让我进宫到底是做什么,我什么都帮不了,甚至没机会开口说一句话,可是,看到可馨跟胤禩,却让我的心大有感触。
假若有一天,我站到了可馨的位置,要被康熙定罪,那么,会有谁会像胤禩这般帮我求饶?胤祉?胤禟?太子?还是胤禛?
每个人在瞬间被我否决,我苦笑了一下,以我的个性,我也不会让自己到那个地步,说我怕死也罢,怎么也罢,明哲保身这一点,我太清楚了……
浑浑噩噩离开御书房,弘晖被康熙留下来小住几天,也好,弘晖在宫里的待遇相对来说会比在贝勒府上好得多。
走到拐弯处,忽然给一把力道拉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看清眼前的人,松了口气,“胤禟,你搞什么鬼?”
眼前的胤禟没有平素的自命风流的帅气,反而有着不搭配的憔悴,想来也是,他一向跟胤禩走得近,胤禩的事情他想必也是有帮忙想办法的。
“我听李德全说你带晖儿进宫了,就赶来找你,四哥他……”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难道他要告诉我,他四哥非礼他了?瞧他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怎么了?胤禛杀人放火了?”
他忽然有些恼怒,“你怎么一点都不急?贝儿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宛若被雷击中,多年前的回忆又像潮水般涌来,那是我这一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在我心里算得上的……坏事…为了让我的丈夫眼里有我,我做的那件坏事…
那时我们还年幼(1)
第一次见到贝儿,是在宜妃娘娘的延禧宫,那时的我,仗着一张甜嘴,可谓是哄遍宫中娘娘心,有时候想起来,我觉得我也够虚伪的。
也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美貌,老实说,称赞几句娘娘你好年轻啊!娘娘你穿这衣服真好看之类的话,她们也就很开心了。
其实,人处深宫,她们一个女人要跟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在日复一日中等待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会想起自己。
那种煎熬的心境,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