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梦断魂(清穿)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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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梦断魂(清穿) 作者:po18.site

    ,还有啊,你看看弘历,都没怎么动筷子,要学规矩,又师傅教他,他现在是跟他阿玛吃饭,又不是进京赶考,规规矩矩,一顿饭,你们是要累坏宝儿可是,又要吃,又要顾及你们。 宝儿,咱不吃了,回去姑姑给你弄点心。”

    蕙宁拉着宝儿便要起身离开,弘历见状也立刻起身。胤禛着急了,笑道:“罢了,罢了,不说就是。”

    十三也劝弘历道:“放松些,不然你姑姑又不知道耍什么手段了。”

    只有宝儿,仰着脸问:“姑姑,吃过饭,可还有点心吃。”众人都笑出声。宝儿却是一脸茫然。

    饭后,弘历送宝儿回去,十三又留下说会儿话,无非是西北的战事,朝中有人提议让十四爷带兵入藏,一来十四爷熟悉西北战事,二来,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弟。

    胤禛捏着那张折子,问十三:“他如今在府里可好?”

    “同往日一样,喝酒,吟诗,再不就是舞舞剑。”

    “朕送去的折子都被扔了出来,他眼里可没有朕这个兄弟!歪诗倒是呈了不少,他还让朕将皇额娘送出宫去!朕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胤禛几乎要咬牙说着这番话。

    “这几日,也就十弟去见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反倒劝起十四弟不要处处让皇兄为难。”

    胤禛冷哼了一声,“老十去劝他,还不是八弟的主意。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十四再闹下去,谁都别想好过!”

    胤禛冷哼了一声,“老十去劝他,还不是八弟的主意。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十四再闹下去,谁都别想好过!”

    胤禛这话刚说完,十三扭头见蕙宁正在听着,便没打算说下去。胤禛似是气恼不止,扔出手中的一道折子,说:“朕倒好,念及兄弟之情,一直不予追究,可他们步步紧逼,看来,朕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当真以为朕惧他们了。”

    十三道:“皇兄不必生气,朝中也有大臣保举年羹尧的,不过,湖广总督的折子却是另有人选,皇兄可否猜猜看?”

    胤禛兴趣缺缺,接过茶盏,问十三道:“十三弟什么时候也开始打哑谜了?”

    “除了年羹尧,湖广总督推荐的是蕙宁的大哥苏尔佳乌泰!”十三一说完,蕙宁就呆在那儿了。历史上年羹尧的下场她是知道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哥步他的后尘。再说,现在年羹尧并没有怎样的飞扬跋扈,也是一心一意的辅佐胤禛。

    “十三爷说笑了,我大哥何德何能担此大任。年将军已是极好的人选了。”蕙宁说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十三。也不知他能否明白她的担心,却压抑不住心中的狂跳。

    胤禛轻笑出声,“乌泰如何就不能担此大任了?当年在老十四的军中,也算是战功显赫。而且,乌泰这个人我信得过!”

    也不知是不是急于想要表示什么,胤禛这话一口气说完,便对十三说:“明日宣苏尔佳乌泰来觐见。别的也不必多说,就说朕有事同他商量就是。”

    胤禛吩咐下去,十三遍记在心上。两人又说着些话,期间蕙宁就傻傻的立在一旁的软榻边,手指摩挲着冷冰冰的红木,心里又是一阵心慌。

    胤禛的示好她不是不知道的,可这样的示好,对于知晓前因后果的蕙宁来说,更是一剂来势凶猛的毒药。

    如果直接了当拒绝,乌泰的仕途也就算是葬送了一半。何况,按照乌泰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皇上这样的安排的,他只会喜极而涕,终于一身的本领有了用武之地。

    蕙宁心想,难道大哥乌泰还要走在年羹尧的前面不成?

    她已经不敢去想自己到底在历史上有没有存在过,这个问题。她眼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哥挡在年羹尧的前面当炮灰。

    她这么前后想了一通,等回过神来,十三爷胤祥已经借口先离开了,高无庸进来换了炭火盆,胤禛在御案前看着折子,不时偷偷看上她两眼。蕙宁见他看向自己,稳住心神道:“皇上,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胤禛一愣,似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问:“你回哪里去?”

    蕙宁也被他问呆住了,伸手朝西暖阁一指。

    胤禛却当做没看见似的,翻了翻面前的折子道:“你再等朕一会儿,过会儿,朕同你一道过去。”

    蕙宁听他这么一说,面色就已是潮红,昨夜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他的热情,他的急切,恨不得在她全身上下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蕙宁立在那里,不敢出声,也不敢移动,怕他看见自己的脸色,连呼吸都显得谨小慎微。

    胤禛何尝不知道她的心事,轻笑着说:“你若是急着回去准备什么,朕也没有意见,不过,待会儿,可别让朕失望哦。”说完,还抬起头,故意朝她眨眨眼睛。

    蕙宁半是羞,半是恼,一扭头往外走去,胤禛连忙起身去拉她,见她掩着脸,以为自己说过了,连忙安慰道:“好宁儿,我再不说了。不要哭,好端端的,哭坏了怎么办?”一捧起她的脑袋,见一张俏脸,桃花拂面,哪里有眼泪。

    他看得有些呆了,低□子便要吻她,蕙宁忙伸手一挡,刚好捂在他的唇上,凉凉的,并不比她指尖的温度高出几许。

    胤禛趁机咬住她的手指,含糊的说:“怎么这么冰?冷吗?”

    蕙宁想要缩回她的手指,却被他牙齿膈得酸溜溜的疼,才动了动唇角,“你放开我。”

    胤禛却更加紧环着她道:“不放!”

    “皇上今儿到现在没翻牌子,各宫主子可都等着呢。”果然,他听了这话,身子一僵,反问道:“你要朕去找她们?”

    第七十二回

    第七十二回 出了西暖阁的门,就看见去而复返的十三爷神色匆忙的过了养心门,蕙宁心神一动,喊住了他。

    十三满头大汗,见是她,连忙道:“蕙宁,我这会儿有要事同皇上商议,明日得空再去看你!”说完也不待她回话,转身便走。蕙宁楞在那儿,喜环连着催了她几声才听见。

    “这是出了什么事?”蕙宁寻思着,又见高无庸颠颠的从养心殿跑出来,见着她,连礼也未行,一边跑,一边唤出两三个侍卫,将手中明黄的卷轴抱在胸前,直直出了养心门。

    夜风微凉,喜环在一旁道:“主子,咱回去吧。估摸皇上一时间也不得空了。”

    在西暖阁内,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就是手脚冰凉,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让喜环端来热水,泡了泡脚,可就是心慌难耐,便又重新披好衣衫,正准备往东暖阁去,见冬竹立在门边,一个小太监对其耳语了几句。冬竹一回头瞧见她,立刻打发小公公离开,上前问:“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刚才是谁?”

    冬竹弓着身子,可脊梁却是微微颤抖,蕙宁心中的阴影更大了。

    “是高公公打发过来,说皇上让主子先歇着,今晚就不过来了。”

    “哦。”蕙宁应了一声,抬头见东暖阁内火烛跳动,复又问:“十三爷走了没?”

    “回主子的话,奴才不知道。主子,夜里寒气重,奴才伺候您歇下吧。”

    说着,喜环也跟了出来,搀着她要往里面走去,冬竹眼尖,先卸下她身上的披风,玉兰和雪梅一左一右正要替她卸下头饰,蕙宁突然抬手道:“白日里睡得太多了,这会儿不困,取本书来吧。”

    冬竹立在一旁,拿眼睛只瞅着喜环,见她点头才退了出去。

    喜环说:“主子,地下凉些,您还是到榻上躺着吧。奴才给你起个火盆,暖手可好。”

    蕙宁却是笑着说:“好了,我没那么金贵的。你们忙了一天,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了。”

    几个伺候的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动步子离开。蕙宁摇摇头,只得歪坐在贵妃榻上,接过冬竹取来的《诗经》,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

    外面静极了,静得有些让人忐忑。

    蕙宁明明就是焦急难耐,面色上却是淡淡的。

    她知道有事情发生的,可既然他不想让她掺和进去,她也就不便再多问,几个丫头也看着她。蕙宁心想,如今只怕不是关乎她的切肤之痛,她也没有多余气力再去追问。

    一本书从头翻到尾,喜环几个跟柱子似的立在屋子里。蕙宁心里一软,想起从前翠珠若是这般光景下,一定是哈欠连天,恨不得连滚带爬钻进被窝里了。

    想起翠珠,蕙宁的心头就愈发软得发酥。

    不论后来如何收场的,那些年,她却是死心塌地的伴在她身边,陪她哭,陪她笑,陪她一起担惊受怕。

    “歇了吧。”

    蕙宁起身让几个丫头伺候,正要躺下时,突然问了句道:“明日,得找嘉颐格格来陪我说说话,……”

    她话音未落,冬竹手里的火盆“啪”的落在地上,火花四溅开来。再看时,冬竹凄凄跪在火炭上,只顾着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蕙宁忙着让雪梅搀扶她起身,查看可有伤着的,额上已是块块乌青,膝盖上也被炭火燎伤了些。可冬竹只是磕头,其余一个个是面色如土,浑身抖得像筛子似的。

    她们跟着蕙宁也有些时候,她更是从来没责罚过她们几个,就是重话也没说过一句,不过是打翻了火盆,也算不得什么大错,可见她们的神色,只怕是另有其他,联想起前后种种,蕙宁身子一软,倒在床边,半晌才出声问:“嘉颐格格,她,可还在?”

    喜环见她问出这句话,也跪倒在地上,道:“主子,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

    玉兰和雪梅也跟着跪下来,垂头不答。

    蕙宁起身便要朝门外冲去,靠近门边的玉兰一把抱住她的腿哭求道:“主子,您这一出去,奴才几个都别想活命了。”

    雪梅哭道:“主子,奴才几个不怕死,可奴才的家人就……主子,求主子开恩啊。”

    偌大的寝室内,哭声阵阵,却又是极其压抑,低泣声好似钻进了土里,墙壁的缝隙里,也钻进她的心理。

    喜环见她神色松动了些,连忙搀扶着她回榻上坐好,又指使冬竹打扫了寝室,重新起好火盆。蕙宁坐在那,不发一眼,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们忙进忙出,可又什么也没看。

    喜环端了热茶,低低的唤了她两声,“主子,您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什么时候的事?”

    喜环不敢回答,更不敢看她。

    蕙宁怒喝道:“你们还要瞒着我嘛!”

    冬竹“扑通”跪在一边说:“主子,奴才几个真的不知道,刚才高公公差人来说,奴才几个只管服侍主子,说是过了今晚……”

    “喜环!”

    冬竹不知道是真的。可喜环是她贴身伺候的宫女,若高无庸只是吩咐她们伺候,她就一定会知道原因的。

    “主子。”喜环也跟着跪下,“奴才也是方才刚才听说的,说,说是嘉颐格格自尽,八爷闹进宫来。其他的,奴才真的就不知道了。”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蕙宁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只着单衣,坐在软榻上,就这么坐了一夜,喜环临走前,替她披着的袄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在脚边。她总以为还有时间的,康熙爷尸骨未寒,她总想着还有些时间的,可嘉颐为什么会自杀,他又为何如此紧张。

    即便是知道嘉颐同自己有些情分,可自打出事至今,她们才不过是见过一回面而已。

    蕙宁越是想要想明白,就越发想不清楚。

    熬到了天亮,简单梳洗一番,便往东暖阁去了。

    高无庸见着她,立刻迎过来说:“娘娘,皇上上朝去了,还未回来呢。”

    “十三爷呢。”

    高无庸腆着脸,笑道:“娘娘,十三爷不也是在朝堂上的嘛。”

    蕙宁正要离开,见舒雅皇后牵着宝儿过了月牙门,走了过来,便弓身行礼道:“皇后吉祥。”

    舒雅皇后见她神色有些困乏,便拉着她的手亲切的问:“瞧妹妹面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哪不舒服,传太医来看过没有?”

    蕙宁有些不习惯她的亲切,只是淡淡的应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无碍的。”

    宝儿见她们说着话,便乖巧的立在一边道:“姑姑吉祥!”

    皇后仍是热情道:“皇上上朝前,特地嘱咐本宫,让宝儿来陪妹妹。这丫头乖巧听话,又懂得哄人开心。本来,妹妹一进宫,我就该打发她来看你。这样也好,就让宝儿跟妹妹些时候,妹妹觉得可好?”

    蕙宁只觉得皇后说了很多话,却一句也没听进耳里,正出着神儿,一直软乎乎的小手塞进自己的手心内,宝儿仰着脸,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才回神过来,忙说:“蕙宁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又打发碧秋将宝儿平日里的喜好仔细吩咐了喜环,又差人把她平时用物都搬进了西暖阁,闲话几句,说今日阳光正好,不防去御花园走走。宝儿一听,连忙应和着,神色欢喜的先跑开了。

    御花园的亭子内,宝儿和几个宫女在不远处玩耍,亭内只有蕙宁和皇后二人在座,备了些茶水点心。

    蕙宁一看,就知道皇后是有话要同自己说。

    “本宫知道,妹妹并不想见本宫的。”皇后一开口就道,“妹妹进宫没几日,本宫就想着该请妹妹坐坐的。可你猜皇上怎么说?”

    蕙宁望着她,并未接话。皇后自笑道:“皇上说,本宫是大清的皇后,永远都是。那时本宫就知道,咱们的皇上啊,恨不得建一个空中楼阁,让妹妹住在里面,不让这红尘俗世污了妹妹的眼睛。所以,一直到今天,本宫才敢来看看妹妹。”

    “皇后娘娘,其实我……”

    “你听本宫说。”皇后打断她的话,“虽说古来帝王,三宫六院,可咱宫里你也看见了,除了你我,不过就是年妃了。年妃年纪尚轻,前些日子又滑了胎儿,妹妹还需同情一二。往后的日子,你看皇上的心思也就知道,这后宫,只怕也空得很,妹妹大可不必计较这些。”

    “皇后娘娘,我无意争夺这些的。”蕙宁连忙撇清。

    “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想跟妹妹交交心,才说这些的。妹妹若是听着不入耳,大可不必往心里去。何况,我留心妹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妹妹是什么样的剔透心思,本宫是知道的。”皇后说完,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堆了笑,好像如释重负的感觉。蕙宁更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即便是在皇后眼中的理所当然,可蕙宁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却又不知为何愧疚。

    亭中一阵沉默,两个女人相视而笑,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蕙宁道:“皇后请放心,蕙宁并非贪得无厌之人。”

    皇后却是笑而不答。

    不远处的小道上,一个太监正往这边跑来。皇后瞧见了,笑说:“才刚离了这么会儿,皇上就差人来找了。”

    蕙宁却听得愣愣的,那太监已然跑至跟前,打个千儿说:“皇后娘娘吉祥,宁妃娘娘吉祥,皇上刚下朝,这会儿要见宁妃娘娘呢。”

    舒雅皇后听了,呵呵直笑,起身道:“妹妹你看,叫姐姐说准了吧。这样,妹妹先过去吧。回头本宫自然差人送宝儿过去就是。”

    蕙宁听那太监说皇上下朝,早就一心奔养心殿去了,见她这么说,便也只是福福身子,随着小公公径直离开。

    见她身影消失在御花园苍翠松柏之间,碧秋才从一旁出来,搀扶着皇后走下台阶,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娘娘,您打算就这么一直退让下去?”

    皇后脸上,方才的热情渐渐化作一阵清冷,望着还在同宫女打闹嬉戏的宝儿,道:“她的心思全不在皇上身上,就叫那些惦记的人担心去吧,本宫绝不趟这浑水。”

    碧秋听得并不真切,也不敢多问下去,扶着皇后,耳边传来宝儿的歌唱声:“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第七十三回

    第七十三回 蕙宁没过养心门就听见大殿内传来争执声,忽高忽低,却听不真切,正想往前,却突的被一只手拉开,回头一看,见是九爷,面色憔悴的望着她,一双眼睛里尽是悲伤和难以化解的怨愤。

    “嘉颐可好?”蕙宁抓着他的手连声问道。

    老九冷哼一声,却没有甩开她,眼神从她的手腕又落到她的脸上,道:“宁妃娘娘,臣弟还未请安呢。”

    蕙宁不想跟他说这些混账话,只是追问嘉颐的消息,好半天,老九才松口说道,幸亏是伺候的人谨慎,人虽然是救回来了,只怕如今还不如是死了才好。蕙宁听了更是不明白,又追问下去,老九却是不肯说,只冷声道:“娘娘只管问皇上就是!”

    蕙宁虽是生气,却也无奈,推开他,要往养心门内走去,九爷却又在身后唤她的名字。

    “蕙宁!”

    她住了脚,回头去看他。不过是两步路的距离,却觉得那么遥不可及似的,她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又怕不妥,正要松开,老九反手握住她,问:“我只问你一句,如今,你可是还愿意出宫去?”

    “九爷,如今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有!”他突然大声道:“至少,对我有!只要你还愿意,爷就算是把天捣出个窟窿,也能把你弄出去!”

    蕙宁望着他,俊秀非凡的脸上疲惫不堪,想着历史上他即将迎来的下场,心中愈发悲伤,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九爷,放手吧!”

    “为什么?”他追问道,“皇阿玛明明有旨,是要把你许配给我的!你若是担心我家里的,我都可以打发了去,只要你的一句话!当初你费尽心思也要逃出去,怎么,如今舍不得了!”

    “九爷,我阿玛年事已高,承受不起的。还有,劝劝八爷,别浪费了康熙爷的一片苦心。”蕙宁语气平淡的说,好像说的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同自己更没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淡然得连老九都觉得诧异。

    他慢慢的松开手,望着她转身,过了那道门,里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吆喝声,那声音似乎打了个转儿,直往人的耳朵里钻去。

    老九摊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仿佛还带着一抹余香不肯散去。

    他用力的握了握,扭头出了宫门。

    把守宫门的侍卫那天就觉得奇怪了,一向飞扬万千的九爷,当日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还背地里笑话了很久。

    养心殿里静极了。

    自打住进东暖阁,养心殿里的一切就像块石头盘踞在她心上,压得她呼吸都阵阵沉闷。

    御案后的男子显然已经听到通报,知道她进来了,却并未抬头,只是专注的看着奏折,那只言片语里不知是有什么好笑的话儿,叫他瞬间喜笑颜开,忍不住似的仰头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穿过养心殿的窗棱,飞过道道宫门,直往九霄云天去了。

    蕙宁看着他的笑容,不觉得有些呆了。

    他如今应该是笑的。天下都握在他的指间,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挠他的。

    可是他的笑,又没有半分的喜悦,甚至说,他的笑并非是为了快乐。他的笑,只是笑而已。

    这样的他,多少让她有些畏惧。

    很多人,现在都会怕他。毕竟天子的雷霆,是任何人都畏惧的。可她不该怕他的。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只要拿捏得当,她就永远是他心尖上的宁妃娘娘。

    她站在门边,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她低低的唤了声,“皇上——”

    他似才看见她,收了笑声,可眼睛却依旧是在笑着,冰冷的笑,朝她招招手。

    蕙宁往里面走去,几步路,却是走在刀尖子上。越往里走,心里的恐慌就愈发让她心悸。

    越过那道珠帘,八爷和十四爷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也不知跪了多久,同这偌大的养心殿都溶为一体,静悄悄的。

    胤禛顺着她的目光,低低道:“八弟,十四弟,这事明日再议,今日先行回去吧。”

    十四脖颈一僵,还要说话,被八爷拉住道:“那臣弟先行告退了。”说着,两人起身从一旁慢慢退下。经过蕙宁身边时,十四猛抬头丢了记白眼给她,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蕙宁也不计较,缓步走到御案前,“说是有事找我来。”

    胤禛握住她的手,问:“皇后今日来过了,同你说了什么?”

    “不过就是女人间家长里短的闲话而已,却是送宝儿过来的。”

    “是嘛。”胤禛笑而不语,只是拿眼望着她,蕙宁被他瞧得发憷,才道:“既然宝儿过来,我住在东暖阁也就不大方便了,我看,还是住回怡然居好了。”蕙宁说着,留神他的神色。他脸上表情淡淡的,说不上什么情绪。

    胤禛起身揽着她,附在她耳边道:“你就没有其他话问我?比如嘉颐,她——”

    “这些事情,皇上自有定夺。”蕙宁压住心头的惊慌,巧笑着攀上他的手臂,眼神却是连连闪躲。

    胤禛铁了心不肯这么放她过关,问:“真不想知道,那关于乌泰的——”

    他买了个关子,故意说道一半,又接着说:“朕打算要你大哥乌泰领兵出征,封他做个平西大将军,一旦凯旋归来,他便是平西王了!”

    蕙宁听了他前半句,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其他。

    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一直就怕皇上会因为她的缘故,而过于厚待她的家人。

    “皇上,我大哥才能浅拙,何能担此重任。再说了,朝中人才济济,若是皇上因为我的缘故,恐将来落人话柄。”蕙宁斟酌字句,好不让他察觉出异样。

    胤禛却是一挥手道:“并不单单是为了你,即便是乌泰本人,追随朕这些年,朕识得其才华,这也是他应得的。你若是担心闲话,那就大可不必了。只要乌泰替朕赢得漂亮,就算是有人有疑义,也只会烂在他自个儿肚子里。”

    “可是——”

    蕙宁不知如何往下说去。

    苏尔佳乌泰?

    她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号人。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乌泰此番出兵是凶多吉少了。否则,后来的年氏一族,又何来半朝天下一说。

    明明知道前路凶险,却无法抗拒皇命。

    望着胤禛宠溺的笑脸,蕙宁连抗拒的勇气都没有。

    圣旨一下,蓬荜生辉。

    苏尔佳府今夕不同往日,前来恭贺拜会的人络绎不绝。

    阿鲁望着堵在大门前,一直挤到前街口的马车和软轿,心里一阵感慨。

    他尚年幼时,此等盛况却是常见,后来到他手上,反倒是没落了。如今他的儿子长进了,这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背地里大臣的议论他都知道,因为那丫头在宫里,颇得圣宠,苏尔佳才有今日。

    想起那丫头,他眼睛又迷蒙一片。

    他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虽然是违背了圣祖爷的意思,可说到底,皇上还是很宠她的,只要她好,就行了。

    他这把老骨头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阿鲁端着酒杯,浅尝了一口,里面被换成茶水。自打出狱后,府里那婆娘就管得多,茶水很苦,又凉了些。他却一口接一口的含在口中,暖了些才咽下去。

    他的大儿子,那个不孝的家伙,正被一群马屁精围得水泄不通。瞧他笑得,真跟自己捡了件什么宝贝似的。阿鲁冷哼一声,端着酒杯,慢慢的退出人群,没有人留意他的离开,也许有人看到了,也懒得理他。

    他如今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儿子是平西大将军。他却是个罪己之身。相去千里。

    乌泰在几个孩子中,资质最属愚钝,天赋什么的更是没有。空有一身蛮力,拳头倒是耍得虎虎生威,又是个死脑筋。当年太子爷垮台了,众阿哥中风头正紧的便是八阿哥,他却稀里糊涂的投奔了四阿哥门下。

    四阿哥做什么的,吃斋念佛,开荒种地!

    后来八阿哥也倒了。十四爷又是颇得圣眷,朝中人人都为其才是正统。加上又是姻亲,他没少下功夫,才把乌泰弄去了十四爷的军营。

    他倒好,自个吃了败仗,扭头拍拍屁股,滚到了四川去,做了年羹尧麾下的一员小将!

    听说,刚去那会儿,年羹尧并不善待他,吃了不少亏,他却是死心塌地。

    谁知道,后来那人就成了皇上!

    遗诏他是见过的。圣祖爷亲口说的,五十五年春就立下的遗诏,板上钉钉的事实。

    阿鲁连着灌了一壶茶,却吃出几分醉意来,迷迷糊糊,寻了个阴凉地就躺下了,心里骂了句,圣祖爷也是个混账东西!

    都是些个混账东西!

    乌泰还没成亲呢。好歹也得给苏尔佳留个种才走吧。

    这么就撒手走了。那丫头知道,又怕要哭瞎眼睛了。

    那丫头就是太聪明了。不对,以前是太聪明了,锋芒毕露,也明着暗着吃了不少亏,看现在也还不是一样,谁也阻止不了,谁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像他这样,醉生梦死,一觉到天明。

    第七十四回

    第七十四回 虽说是家宴,说到底也是皇室的家宴,尽管皇上早先吩咐过,不必铺张浪费,却也寒酸不得。

    已是暮春,入夜也并无多少凉意。

    宴席就设在御花园前的空地上。蕙宁伴着皇上出现时,地下乌泱泱的跪了不少人,她寻了乌泰,见他席位紧挨着十四爷,也算得上是高位了。

    八爷、九爷、十爷都在座,却独独少了十三爷,还有不少大臣,认得的不认得的,一通行礼之后,宝儿拉着蕙宁的袖子,低声说:“姑姑,弘历哥哥怎么不在?”

    蕙宁刚坐下,见弘时和弘昼都在,弘历果然不在。

    十三不在。

    弘历也不在。

    她又朝一旁的女眷席间找去,胤禛却扭过头在她耳边低语:“你姐姐随后就到。”

    蕙宁冲他一笑,也端坐着身子。

    席间不时有人出来敬酒,说得都是吉祥话,蕙宁见胤禛神色暗暗,好像耐心的等待什么。

    弘时上前跪倒,朗声道:“皇阿玛,今日既然是家宴,又是为了平西大将军践行,儿臣想舞剑一曲,愿大将军旗开得胜!”

    胤禛眉头一动,允了他。

    蕙宁却掩嘴笑道:“舞剑有什么好看的,再给你寻个人对战如何?”

    弘时怔在那儿不知如何应对,胤禛笑望着她,也不反对。蕙宁抬眼扫下去,将底下一众人的神色看个分明,或紧张,或企盼,可怜弘昼恨不得将身子埋进桌子里。

    素指遥遥一指,落在年羹尧的席位上,指的却不是年羹尧,却是他身旁的女孩儿,年玉萱。

    弘时见她点了个姑娘家,面色有些难看,正欲说话,蕙宁已经先开口说:“年家个个骁勇,想必玉萱姑娘也不输男儿吧。”

    年羹尧望着她,目光中有疑惑,有嫉恨,却也有一丝丝欣喜。

    胤禛望着她,却全是无法抑制的伤痛。可惜,蕙宁丝毫也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忽然僵直的身子。

    弘时性子急躁,起初虽是剑锋凌厉,但很快就弱了下来,对方又是姑娘家,他更是如何也丢不下这个脸面,剑法愈发急功近利,便是漏洞百出了。年玉萱年纪虽小,却是且防且退,周身很快成了张剑网,弘时的剑远远的攻不了她身。

    皇上未开口,两人自然也不敢停手。

    一旁观看的人无不捏一把冷汗,这两个人伤了谁都不好,为谁加油也不好,替谁叫好也不好。

    只有宝儿,在蕙宁的受益下,只管喊着弘时的名号,她越是叫得欢,弘时的剑就越乱。

    眼见着年玉萱卖了个破绽,却剑走偏锋,利刃直朝弘时的眉心而去!

    瞅着皇上该说话了,蕙宁一扭头道:“皇上,酒凉了些!”

    电光石火之间,从一旁的席位上窜出两人,一前一后已拳臂挡剑,才分开两人。再看时,四人皆跪在地上。

    年羹尧,老九!

    蕙宁眉心一炸!怎么会是他跳出来!

    她抬眼一看,见乌泰扔端坐在位子上,手里的酒盏还未放下,忍不住连声叹气。

    心里直骂,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啊!

    胤禛瞧着她一副懊恼万分的样子,忽而低笑说:“朕让他们再来过,让乌泰救就是了!”

    蕙宁眨巴着眼睛,呆呆的问:“你都知道了!”

    “你若不这么明显,朕也许就猜不出来!”

    “我哪有明显啊。不看了,不看了,宝儿,咱回去了。”

    说着,蕙宁牵起宝儿的手,便从一边退出去。底下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都知道皇上为了这个女人处心积虑,却不知道如此宠爱。第二日,苏尔佳府门前又是一番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蕙宁前面走,乌泰后面也寻了个理由离席了。

    他担心自己再不离开,皇上会拿眼睛在自己身上挖几个窟窿。

    乖乖隆地洞,今晚可不是要做噩梦了!

    乌泰离了宴席,没走多远,便有个宫女上前领着他,一直到了处水榭,周边虽有侍卫把守,但并未阻拦便放行了。

    那宫女的背影瞧着有几分像翠珠,不是几分,只是一点,一点点而已。

    “大将军,这边。”宫女遥遥一指。

    乌泰知道是蕙宁,礼也不敢请,摸着脑袋呵呵的笑,道:“小妹,找我啊!”

    蕙宁便拿指戳在他胸口道:“大木头,刚才你怎么不出来救啊,就知道喝酒,喝酒,木头人,你是要气死我哦。”

    “不是有九爷救了吗?我何必多此一举!”

    蕙宁更是气得厉害,她担了多少风险演了这一出,这个木头人居然全无察觉!

    “小妹,你不要生气了嘛。阿玛说我今日一定能见到你,果然就见到了。你在宫里可好?怎么也没胖多少?吃不好吗?想吃啥跟哥哥说,下回来给你带来便是。”

    蕙宁见他事到如今还惦记着她,眼眶一热,心道,下回,未必有下回了。

    “哥!”一声叫得绵绵悠长,就是木头人也听得心生凄凄。

    “哎!”乌泰应了声道:“小妹,你当初让我跟着皇上,果然是对的,如今——”

    蕙宁连忙掩住他的嘴,半是不信半是惊恐的道:“你说什么,我让你——我让你跟皇上的?”

    被堵了嘴巴,乌泰只是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会一点也不记得。

    乌泰略想了下说:“五十五年,刚过元宵节,你打宫里回去。姨娘去庙里进香,你不肯去,偷溜出府的时候,那天,你还吃了十串冰糖葫芦呢。”

    “皇上知道吗?”蕙宁的声音都颤抖着。

    乌泰顿了顿,还是点点头。

    “皇上一早就知道,你让我去跟皇上时,皇上问了,我就说是你让我去的。”

    蕙宁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往下想去,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从衣袖中摸出个锦囊,交给乌泰,道:“不准偷看,不准提前打开。一直等你到军中,什么时候打了个胜仗,无论大小,哪怕是小小的胜仗时,立即打开,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

    乌泰接过去,揣在怀里。

    “哥,你可信我?”

    乌泰呵呵一笑,“小妹,咱不信你,咱信谁去!阿玛叫我往后听你的便是,阿玛天天拿茶当酒喝,也醉得迷糊,我……”

    “明日,去年府,见到年羹尧,什么也不说,先给他磕头,他拉你起来也别起,只管磕头,什么时候脑袋磕出血来,你起身便走,谁留你也不要留,一句话也不要说,知道不?”

    “磕出血?那不是——”

    “你到底信不信我?”

    “信!”

    “做不做?”

    “做!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夜,养心殿内。

    胤禛坐在一旁,弘历躬身候在一边。

    “就这些?”

    “回皇阿玛,姑姑交了给平西将军的,应该是个锦囊,却不知里面是什么?”

    “这个不打紧,时间到了,自然知道。你十三叔可回来了?”胤禛转动着玉扳指,不以为意的说。

    “还没。”

    “你先下去吧。”

    弘历却未动,“皇阿玛,姑姑她……”

    “朕既然让你去,此事自然不会伸张。你也一样。”

    弘历缓缓神色,却是喜大于忧,请了安,这才退了出去。

    胤禛独坐在那,紧闭着眼睛。高无庸捧着绿头牌,也不敢出声。自打皇上登极以来,绿头牌本来翻的就少,后来宁妃娘娘入宫,皇上多半也是直接去了东暖阁。可规矩就是规矩,每天内侍还是会来问。

    上回有个不长眼的太监,当着宁妃的面,捧着绿头牌进来,又叫娘娘看见里面并没自个的牌子,给皇上看了好半天脸色。

    后来,这问牌子的事,就落到他头上了。说得好听,他机灵,不会出岔子。这可不是轻松的差使。伺候皇上,这些年他也多半摸出些门道来,喜好,忌恶什么的也知道点。可东暖阁那位就——

    皇上宠着,十三爷又是言听计从,连几个阿哥都被收得服服帖帖的。

    他却是死活也琢磨不出一二来,这位宁妃娘娘到底有啥喜好的。

    书看得到多,皇上说了,上书房的门时敞着的。要不就是跟小格格,还有几个宫女窝在东暖阁里,整日不出来,却听见里面阵阵笑闹声。再不然就是一窝蜂全涌出来,满皇宫的逛,跟逛大街似的,上回被太后娘娘撞见了,训了几句,也收敛了几天,可没几天,又自顾自的出去了。

    宁妃娘娘这一逛不打紧,可苦了他们这些伺候的,皇上一说要见人,他们就只得满皇宫跑断腿的去找。

    前次,宁妃去了和太妃的宫里,他们没找着,还挨了顿板子。可后来,宁妃还跟皇上闹过,说什么奴才的命也是命的,又赏赐了不少东西。皇上也赐了药,算是保住了命。

    唉,这宁妃娘娘的心思啊,真就怪了!

    “皇上,今个儿可还是去宁妃娘娘那边?”高无庸瞅着皇上清闲时,连忙问了句。

    皇上却冷哼一声道:“她现在可忙得很,没工夫搭理朕!”

    你说这怪不怪的,哪有妃子忙得没时间搭理皇上的!

    高无庸打发几个小太监去各宫传了话,自个去了东暖阁,开门的居然是小格格,他正要行礼,小格格却冷着脸说:“有事吗,忙着呢!”

    瞧瞧,又叫皇上猜对了。

    可他还是得交待啊,就说皇上今日公务繁多,就不过来了。

    小格格未听他说完,就一板一眼的说:“姑姑说了,今日事多些,就不伺候皇伯伯了。”

    瞧瞧,各位瞧瞧。

    高无庸又回了西暖阁,把宝格格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皇上听了却是大笑不止。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第七十五回

    第七十五回 是日,提督府内人人诧异万分。

    皇上新封的平西大将军一大早便独自冲进提督府,年羹尧还未下朝归来。

    乌泰直挺挺的朝年家老爷磕了三个响头,啥也不说,立在院子中,等年羹尧回来,人还未站定,又“咚咚”的朝年羹尧磕了三个头,仍不说一句话,转身便要出提督府。

    年羹尧上前来拦他,两人在院子里捉迷藏似的,比划了半日,乌泰才寻个空子脱身。

    午后,这消息就传进了宫里。

    蕙宁一口茶便喷出来。

    宝儿这丫头不知从哪打听来消息,就跟亲见似的,拉着几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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