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色莲华 完结版第57部分阅读
清色莲华 完结版 作者:rourouwu
氏贾氏那样的事……他眼一沉,又叮嘱了春雨和张保几句,才带着苏培盛离开。
这主子爷,当了皇帝后威严日盛,那气势等闲之人还真抗不住。春雨和张保捏了把汗,对视了一眼各干各的去了。这是春节,事务多啊,回禀四福晋办理?那也是个生手呢,重华宫的茶宴就是四福晋一手办理的,正是今日的重头戏呢,一时半会也离不了。
年小蝶扶着红英离开晚宴一路回了翊坤宫。“你们退下,红英留着,陪本宫走走。”
“是。”几个嬷嬷和几个宫女恭谨地行礼退了下去。
“娘娘。”红英扶着她,自海常在,不,现在是海贵人了,自海贵人使人在宴上报了有孕后主子脸色便不怎么好,想到上次滑胎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防得了自己宫里终究防不了别的宫……”默默地走了一阵,年小蝶幽幽叹了一声,走到正殿前廊藤萝花架下长椅坐下。
“莫不是那药不对?”红英忍不住说道,“咱们的人明明说已经放进了海贵人要用的鹌鹑汤里了。”
“说不定那汤被康嫔(完颜氏)用了呢,”年小蝶浅浅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冰冷,“在府里就向她下过手都被她躲过,说不定这次是歪打正着……不然,这几年她也不是没承过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小产后她就彻底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就算怀上了也坐不住胎,她唯一能靠的便是皇上的怜惜,还有永远也坐不上的福惠,她怎么甘心?!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满腔的忿恨无处宣泄,她只能向别的宫妃下绝育药,她不能忍受有遭一日她俯视的踩在脚下的宫妃爬到比她还高的位置,反正她不能达成的愿望她也不容许别人达成。可惜,她的目光幽幽望着长春宫,她最嫉恨的女人她动不了。
“可要是她们根本没用,发现了呢?”红英有些担心,当时下药的对象明明是海贵人,可是她现在却怀了孕,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又如何,无凭无据的,还能赖到本宫头上?”年小蝶轻描淡写,她使的本就不是自己的人,就算事发,追究起来也是别人倒霉。
“娘娘,那我们要不要——”皇上登基以来没有皇子公主出生,这是皇后之过,早在主子落了胎后就定下了这个计策,海贵人的胎儿自是不能留了。
“暂时别动手。康嫔打的什么主意本宫清楚,她现在严防死守的,很容易出事。再说,”年小蝶迟疑道,“海贵人这胎若生下的是个阿哥,你说皇上可会将他抱给本宫抚养?”
“这——”红英顿了下,“奴婢觉得最有可能交给康嫔抚养。”
“嗯。”年小蝶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才笑道:“这件事安嫔应该会比本宫更重视罢,且让她们先斗去。”
自进了宫红英就一直在替年小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她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早明白了里头的关键,只不过做为奴才在主子面前该愚钝的时候还是得愚钝,便笑着赞道:“还是娘娘想得远。”
年小蝶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自以为在钟粹宫处处为难顾常在,别人就都会以为她们不合么,演给别人看罢,你等着瞧,过些日子,顾氏定要惹出事来。”可笑那贾氏还将自己安在钟粹宫的眼线当做心腹挑了出来培养、重用,筹划的那点子事自己虽不能全清楚也能推出个七八分来。
红英知她向来骄傲自己的心机才情,今夜难得用了点酒又受了海贵人的刺激想起了落掉的胎儿这才情绪外露,正要陪着再说两句,这时一阵寒风呼扫过来,仿佛夹着几丝冰雪,刮得脸上疼。借着被风吹得直摇晃的红色灯笼,依稀能看清年小蝶抹了胭脂的脸色透着异样的青白,红英心头一震忙对年氏道:“娘娘,这里风大,还是回屋里歇息吧。”
年小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愈来愈差了,怨不得红英跟紫叶担心,也不逞性子,由着红英扶起她回了正殿。
久久,花架旁边的一处海棠花丛后爬出了一个黑影,飞也似地逃向了翊坤宫的偏殿。
184回去(上)
从大年三十的团圆宴起,连着初一、初二乾清宫都设了家宴,不过年三十的家宴最为正式,也最为盛大正规,不仅皇家连宗室也绝大部份都参加;初一的家宴则只有康熙的这一脉参加,到初二就只剩雍正及后宫嫔妃了,一次比一次随意。
初三的晚膳胤禛是在长春宫用的,他跟苏宜尔哈一样,不喜这些排场应酬,不过今年还是不同的,可以说是他治理大清的一个小小的理程碑,不做表示点什么,估计就有人要说他太抠了,皇帝也难啊。
宜尔尔哈知道这一点,倒没怎么教他为难,该她做的她也没推辞偷懒,反倒是胤禛,比她还紧张,就怕她累到。
好不容易过了初五,胤禛终于没宿在长春宫,她赶紧进了空间。
照例先将成熟的稻子、麦子等收了起来,又收了不少水果,才跑到花池那里将成熟的灵果摘了下来,小部份送到如意居,大部份都放进五彩石里收了起来。
再看看,湖海里的鱼虾又繁殖了不少,好在年前的时候已摄取了大部份上来做成干货,趁新年王公大臣及诸藩贡使敬上贺礼,赐了不少下去,惹了很多惊疑和欣喜,尤其是蒙古,喜不喜欢吃是一回事,这些东西在他们那儿还是很稀罕的。
即便是在盛产海鲜的地方,这样的好东西也是少见的。虽然是干货,可炖汤也好,做菜也好,吃起来着实鲜美无比。
这些海产干货这些年她不知不觉囤积了很多,以前只是给自家人吃用(最多再加上钮祜禄府)也不好拿出来,现在做了皇后这方面的顾忌就少了很多,即便有人得了赏也只会将疑惑放在心里,想着大约是皇帝什么暗地里的人才弄来的孝敬的,不会因为这个而去查证。
“主人。”吉祥刚刚睡醒,正趴在地上和两只松狮犬玩儿,一见苏宜尔哈立即奔了过去。“你好久没来看吉祥了。”大大的金色眼里尽是孺慕之色。苏宜尔哈见了心里十分内疚,温柔地摸了摸它头上的角道:“我有来看吉祥,不过吉祥都睡着了。”
吉祥高兴地点了点头,对着她又转了个圈:“主人,吉祥又长大了。”它说的长大必是能力也跟着进了一层。苏宜尔哈看着它又大了一圈的金角,笑着双摸了摸:“看到了。”
“主人,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你说的二十一世纪?”
苏宜尔哈一惊:“可以去了吗?”
吉祥点了点头。
苏宜尔哈心跳快了好多,正要开口答应,可一低头就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双手不由抚了上去,她可以感受得到腹中胎儿微弱但有力的心跳,脑中又想到了弘晔、弘晨、冰雅和双胞胎,心中一阵剧痛,眼眶也微红了起来。
对着她挣扎的眼神,吉祥疑惑的目光移至她双手护住的腹部,忽然间明白了开发,它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大大的金眼一下子冒出了一层水光……久久,挥动五彩流辉的双翅接住了自己眼中滴落的泪珠,轻轻将之挥向厅里摆着的紫玉葫芦里。
回过神来的苏宜尔哈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发笑,她曾经要求吉祥不要浪费它的泪和羽毛,如果掉了一定要收藏起来,以后说不定有用,没想到它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残忍,她怎能要求它在伤心的时候还要记着收集泪珠呢。
怀孕后,她心性又柔软了许多。伸手将它大大的脑袋轻揽近怀里(以她的大肚子和它脑袋的巨大,苏宜尔哈表示,拥抱很困难),“想你爸爸妈妈了?”
吉祥点了点头。
苏宜尔哈轻拍着它,“以后我们有机会去看它们?”
吉祥眼睛一亮,遂又黯淡了下来,“还是算了,它们已经磐涅了。”即便生命还是那一个,意义已经不一样了。自己战力不高,主人也没办法面对龙凤两族的压迫,被发现还不是只有逃命一途。
吉祥的反应更令苏宜尔哈割舍不下自己的孩子,他们会不会也在失去她之后像吉祥这样难过、伤心、想念、无依?!一时间想得太过,肚子里的孩子猛踹了一脚,痛得她回过神来,安抚地摩挲了两下。
“主人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可以魂魄先回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这样也可以?没有危险吗?”只是魂魄回去?对了,她以前倒是想过给空间积累灵气,说不定等自己死了后灵魂还能靠着空间回现代投胎……那时候是不得已,可现在能控制啊,如果自己的灵魂能回到现代出事的那一刻,那么凭空间里的东西想要保住自己的肉身不死,那也不是不可能……那自己不是可以重新承欢父母膝下?!
“嗯。从很久前我就感觉从结界那儿溢出的灵气越来越浓厚,空间越来越稳定,吉祥的能力也长得很快,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而且因为和主人签订了契约,已经能初步沟通空间的能力……吉祥有把握,可以穿回主人描述的那个时空,空间这么厉害,时空的洪流伤不到我们。”
吉祥对这种情况可能不太明白,可苏宜尔哈一听就清楚了,一切缘自于鸿蒙紫气的出现。鸿蒙紫气是先天灵根成长的绝好“肥料”(这东西还不会消耗),而先天灵根、后天灵根的成长则产生了更为浓厚的灵气补充到了空间里,不但空间里的所有生物得益连吉祥的能力也得到了飞速提高,而它的能力一提高,又因着契约的关系分享了一部份空间能力的运用原理,使得她穿回现代的愿望比原订计划早了n多年。
心脏无法自抑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可以的,这个方法可行!虽说魂魄离体跟肉身不进空间意识进入有点差别的,不过这对她而言不难,跟修真里的“出窍”差不多,境界一到,诀窍懂得就轻而易举。只是她从没这么做过,因为刚穿来那会儿灵魂与肉身的融合实在令她印象深刻,即便后来知道不会再那么疼痛她也不去试。
终于可以回去了!!!
泪珠滚落,苏宜尔哈终于控制不住地捂着嘴跪坐在地,“呜呜……”她好想看看,好想看看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她使尽了力气地大哭了一场。
哭尽了她的委屈和无奈,没有人能了解,她平淡而极力寻找真趣的生活背后掩尽了多少不敢去面对碰触的无奈和委屈,她没有别的选择,深入骨髓的教育和观念让她无法真正地舍弃漠视身边人的生死,普通人的心态令她不敢直面强大的皇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平平安安地好好地生活,能走到现在只有她自己明白到底有多辛苦,光是防范和应对就让她渐渐觉得疲惫……
原来,她的过去只是深深掩埋,不是“已死”,她还可以做回现代的周青莲。
“主人……”吉祥被她吓到了。
“我没事。”她笑着抹了去了脸上的泪痕,“我没事。吉祥,我想好了,就等我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那时候走。”古代女人生孩子最容易出事,她昏迷个几天应该没问题,就算一辈子不醒……领导应该也不会怪罪到其他人身上。
“好。”吉祥见她不再哭,高兴地晃了晃它的龙脑。
“……我们,还能回来的,是吗?”腹中的女儿生下来就是嫡出公主,有春雨在不怕她身边没人照看,又有弘晔和明秀看着,她没有不放心的。只是,只要有可能,她还是想回来暗中看顾几眼。
“可以啊,现在空间里灵气很充足。”吉祥完全不明白她在担心忧虑什么。
“那就好。”她没办法不从最坏的结果去考虑。做为一个宅女,从“穿越”那刻起,她最讨厌的便是“意外”这个词了。可惜,人生总是处处有意外。
不过空间这个“意外”,她很喜欢。它是她的希望,她的幸运。
“我该出去了。”既然打定了主意生孩子的那时候走,那她就要先做好安排,万一她无法回来,她的亲人儿女身上总要有些保命的东西才行。
“主人,”吉祥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翅膀指了指苏宜尔哈放在如意居客厅里的青花瓷条盘,那里原放着一整盘的香辣鱼干,如今只剩下小小的两片,“这个鱼干可不可以多放些,吉祥喜欢吃。”
不但鱼干,连果脯、肉干也都没了!苏宜尔哈讶异道:“你以前不是不吃这些的吗?”一挥手,客厅里的所有零嘴盘子立即又堆得满满的。
“吉祥长大了。”
苏宜尔哈黑线,难道以前的吉祥只是婴儿,只吃奶粉(灵果),现在则是六、七岁的小孩,喜欢起了零食?
185回去(下)
二月春起,大地开始回绿,宫中的和硕纯敏公主、固伦端文公主相继出嫁。
和硕纯敏公主阿琳的大婚,苏宜尔哈比着以往的例子,让慎嫔乌雅氏配合内务府办理,有什么难办的再回她处理。
乌雅氏这几年在宫中行事之谨慎小心迥然不同于初进雍亲王府的那几年,可她内里的心性却并没改变,一切不过迫于形势,再无靠山、情份(她自己以为)任她挥霍。对苏宜尔哈,她有着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可这些,她不能表露,也无法去刁难,姑母(胤禛生母)的遭遇让她感悟了不少,也彻底看清了她自己的处境。无宠、无子、在前朝也算不上多有靠,她只能将一腔的心血用在了女儿身上。按说皇后也是快要临产的人了,又有自个儿的女儿要出嫁,甩手不理别人也无二话,可她既不怠慢又将阿琳大婚的事务交给自己办理,她和阿琳也不免承她的情。
她要将阿琳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她的阿琳虽然只是和硕公主,可额驸是喀尔喀蒙古亲王世子,不比固伦公主的额驸是科尔沁郡王世子差,甚至还更高,不是吗。
苏宜尔哈却是不管别人如何去想的,自订下趁自己生产的时机魂魄出窍穿回现代,她就积极地开始筹办起冰雅的婚事,将自己长年累积下来的好东西并银票平分给了几个儿女,另外又将自己炼制的小培元丹、小洗髓丹(适用普通人)并一些效果极好的雪莲玉肤膏(去疤美容)、金创粉(止血外伤用)等分别装在了颜色不同的葫芦里,每人一份。
弘晔看着面前一扎扎银票及大小颜色不同的葫芦还有堆放在一旁的檀木雕花缂丝刺绣屏风、坑屏、各类佛雕花果雕笔筒动物纸镇等镶珠嵌玉摆件,并没有像幼弟一样欢喜地挑着喜欢的好玩的研究细看,也不若弘晨一样粗心真以为是借着冰雅的婚嫁分到额娘给的好东西……以往额娘有了好东西也没少给他们可从没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一起来,好像临终分体己一样,这想法令他格外不安。“额娘,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给我们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宜尔哈一顿,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好哄骗,跟着他阿玛历练得越发敏锐精明。“那你说要什么时候给,等额娘老了再给?你们现在成家了,正好呢,这些东西都是额娘自己做的,你们要收藏或是要送人都可以,这些银票也是额娘这二十几年庄子的收入,额娘拿着也没处用,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你们在外头办事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拿着它们,你们或是使人开铺子或是买农庄或是投到海上贸易……都可以钱滚钱,这些额娘可没精力去办……”见弘晔弘晨没再吭声,她指着那些葫芦继续说道:“至于这些丹药,用处用法都刻在葫芦上了,一看就明白。都是好东西,要慎用,像小洗髓丹可以改造人的体质,小培元丹固本培元,是保命的东西,只要不开葫芦塞子,留个一两百年药效也不会没的。别的额娘也不求,只这些药,轻易不要传到外头去,知道吗?”
“是。”兄妹几人同声应道,看着手中的丹药都若有所思。弘晔想的是以后爱新觉罗家的子嗣想必不会那么容易早夭了,只是东西有限,还是得慎用;弘晨则想着,有了这些丹药,在战场上就多了几分保命的本钱;冰雅则想着有了这些东西,在蒙古也不怕生病了(其实以她现在的体质想生病也难啊)……
“额娘,那你有没有给妹妹留一份?”弘旻弘昊一左一右地黏在她身边问道,眼睛巴巴地瞅着苏宜尔哈高耸的肚子。
“有啊,额娘屋子里留了好大一份呢,有阿玛的额娘的和小妹妹的。”苏宜尔哈摸着他们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天保天佑这么关心妹妹,真是好哥哥,额娘很高兴。”
弘旻弘昊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平日里哥哥姐姐都会给我们留啊。”他们常年跟着康熙住畅春园读书练武,因此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弘晔他们几个大的总不忘派人给他们送去,有时没送也会留着他们回来再给他们。
“好了,东西都使人抬走吧。弘晔留一下,额娘有话嘱咐你。”
冰雅几人面面相视,不知额娘要跟四哥说什么连他们也不许听,只好郁闷地退了下去。
“额娘?”刚才的不安又涌上心头,弘晔不由蹙了下眉。
“来,坐额娘身边。”苏宜尔哈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斟酌了一下才道:“元寿,你跟冰雅他们可能都猜到额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吧?”
弘晔点了点头。
“你再看看?”苏宜尔哈手指轻轻点向自己额间,眉心微上处光洁如玉的肌肤渐渐浮现出一朵青色莲花印记,精致入微、风姿清逸……转瞬,那印记又消失在额间。苏宜尔哈莞尔地瞅着看得目不转睛的弘晔,“猜出什么没有?”
弘晔强迫自己定下心来,“额娘,莫非你的秘密跟它有关?”
“应该说是身世跟它有关。额娘在十来岁那一年生了场大病差点没命,不过因祸得福激起了宿世根缘,你阿玛也是知道的。自记起了根源往世,额娘脑袋里就多了许多功法和知识,修炼了以后额娘渐渐地能去到一个秘境,可能是额娘根脚诞生之地,你们兄妹自小吃的许多人间罕见的东西、额娘送的一些礼物,还有这个”苏宜尔哈指了指插在房里的香水百合、哈密瓜颜色的玫瑰及其他绿色萝花“都是那里得的。”
这故事跟以前说给胤禛知道的差不多了,苏宜尔哈又道:“你现在大了,额娘也不瞒你,额娘的下一世有一个劫,这一世也有劫,两相碰撞,必有一个要出事,额娘怕到时候身不由己,离开你们……”
“额娘!”弘晔大骇,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呢?”
“你别急,听我讲。”苏宜尔哈拍了拍他的手,“这天道总不是我们能掌握的,额娘来历奇谲,此世托生为人,虽然知道了些宿世缘法,功力道法却是不高,事到临头才得了点提示。额娘也想过避免,可这个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了,只怕……额娘不敢跟你阿玛讲,怕他担心,又怕万一真出了事,留下你们兄弟几个没有额娘照应,在这宫中生存不易。思来想去,只能跟你说,你一定要镇定,如果额娘有事,你要好好安慰你阿玛,孝顺他,照顾你的弟弟妹妹……多想想当年你皇玛法废太子的事……好好生活,即便去了后世,额娘也会想办法回来的,额娘放心不下你们。”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额娘,儿子不想你离开……”弘晔眼眶发红,他已经长大,撇开时间淬炼的气质,外表看起来甚至跟苏宜尔哈差不多年纪,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苏宜尔哈会早早离开他们……她看起来年轻又健康,他一直以为她是长寿的命,他可以一直承欢膝下,好好孝顺她……这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呢?!
没有了额娘,他跟安康还有天保天佑在这宫中便成了无枝可依的鸟儿,又是嫡出,只怕到时明枪暗箭会兜头而来,成了明晃晃的靶子,靠阿玛的宠爱是不行的。
“元寿……”苏宜尔哈眼中含泪,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只为了回去现代就撇下自己还未成长的儿女,任他们自己面对风霜雨雪,将所有责任压在才堪堪长成的长子身上。
不过,她还会回来的,一定。这段时间,就算是给儿女的历练吧,他们不能永远躲在自己的羽翼下面。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弘晔,苏宜尔哈又叫来了春雨和馨桂,把自己跟弘晔说的可能离开的原因大略跟她们两个透露了一下,并将自己放在寝室内的一个雕花嵌象牙水晶的檀木箱子母双锁钥匙分别给了她们一人一把,吩咐她们,“我的东西平日里都是你们在管,有什么你们是知道的,只有这两个箱子,里面是救命良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万一我真出了事,宝宝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主子。”春雨和馨桂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阵慌乱不知所措之后却立即跪下领命,流着泪道:“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子的,您放心。”
“我不信任你们两个还谁任谁呢。”苏宜尔哈扶起她们两人,“也不是就不回来了,我只是担人有人趁机作乱……”
“只要我们在,定将长春宫守得稳稳的,主子放心。”春雨目光坚毅,主子既说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嗯。”这一天可够累的,苏宜尔哈朝她们摆了下手,“你们下去吧,我歇一会儿。”
春雨和馨桂难掩担忧地退了下去,对于宫务及苏宜尔哈的生产事宜却是更加地小心谨慎了,就怕被人钻了空子惹出什么祸来应了苏宜尔哈的预感。
“皇后呢?”胤禛一到长春宫殿外,见守在外面的是馨桂心中有些讶异,又见她连自己来了也没注意,魂不守舍的,不由皱了下眉,难道苏宜尔哈出了什么事?
馨桂吓了一跳,忙行礼:“娘娘正歇着。”
没事就好。馨桂和春雨是苏宜尔哈最为倚重的左右手,行事素来稳重,胤禛轻易也不会去斥责她们,闻言迳自进了梢间。
雕花大床,云锦绣被,苏宜尔哈侧躺在超大的拔步床上,白嫩的脸上秀眉微蹙,睡得不甚安稳的模样。他在床边坐下,给她拉了下被子,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圆滚滚的肚子,觉得心里很平静满足,仿佛一辈子就这么看下去也不腻——
苏培盛在外头轻咳了一下:“万岁爷,晚膳已经备好了。”
他回过神,瞧眼窗外天色,轻唤道:“苏宜尔哈醒醒。”
“唔。”苏宜尔哈轻皱了下眉,睁开眼见是他,嘟哝了一句:“还要睡。”便又将眼闭上。“打些温热的水来。”胤禛朝门外吩咐道,动手将苏宜尔哈托抱着坐了起来,“该醒了,用完晚膳再睡,不然晚上饿醒了又睡不着……”
好唠叨啊。
温热的毛巾覆在脸上,轻柔地擦拭着,苏宜尔哈很快恢复了精神。打了个呵欠,朝他笑了笑,伸长脖子朝他脸颊亲了一口:“多谢。”笑靥如花。
胤禛拍了拍她柔嫩的脸颊:“醒了就起来。”
用完晚膳陪她在院中散步的时候,他问:“今天怎么歇的这么晚?”
苏宜尔哈不在意地道:“我将以前积下的银票还有收藏的一些摆件、玩意儿分给弘晔跟冰雅他们了……耽搁了点时间。”
这几个臭小子,明明吩咐他们多来陪陪他们额娘,省得她因为冰雅出嫁而难过,他们倒好,分起小莲花的东西来了。胤禛决不承认他是在吃醋,小莲花对弘晔他们几个比对他可好多了,有什么好吃好用的都可着他们先来。“那几个臭小子能缺什么,留给冰雅就好。”
“儿子女儿都一样,怎么能偏心。”她嗔道,手抚着肚子,“连肚子里的小公主我都留了一份儿呢,跟咱们俩的一起放在长春宫库房里。”
这后一句他爱听,某领导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
186离开(上)
胤禛原还有些担心冰雅的出嫁会影响苏宜尔哈的情绪,毕竟她怀了身子后多愁善感了很多,情绪波动太大对孕妇和胎儿都不好。
没想到苏宜尔哈却表现得很正常,将额驸纳彩及次日中和殿、保和殿的悬彩设宴,冰雅出降前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嫁妆至额驸府、内务府管领命妇负责陈设,遣送“试婚格格”……等事安排得有条有理,妥妥当当,又格外喜庆隆重。
确定了她不是强颜欢笑、压抑忧愁,他也放开了心,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好笑,苏宜尔哈尽管疼爱儿女,在大面儿上却从没有过失礼。
某人还不清楚,他已经渐渐养成了做什么都顾着苏宜尔哈的情绪了……
而对于齐默持多尔济没有碰“试婚格格”一事,他与苏宜尔哈默契地没有去搭理,就像自指婚后齐默持多尔济常常托弘晔弘晨私下转送冰雅礼物一事,这是额驸对冰雅的心意,做为父母,自是乐意看到,至于额驸有无隐疾……谅他也不敢欺瞒皇家骗娶公主。
吉日的前一晚,苏宜尔哈跟冰雅说了半晚的话,她唠唠叨叨的,不仅重复一遍女性生理养护知识,又讲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及婚后的入乡随俗等等。冰雅是个明慧通秀的,静静地偎躺在她身边,听着母亲不停地讲,眼眶不由发红,泪珠也不断滚落……她不想嫁,不想离开爱她的额娘疼她的阿玛,不想离开她的家,可是她是大清的公主,她有必须肩负的责任,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不要哭,哭坏了明天就不好看了。”苏宜尔哈轻轻地给她拭泪,浑不知自己眼中也是珠泪盈盈。
“额娘……”冰雅将脸埋进她怀里。
“以后还能见的,现在大清边境稳定,也不须你们长驻蒙古,你阿玛在京中给你建了公主府可不是白建着不用的,过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就调了齐默持多尔济回京任职,到时你也能跟着回京长住……”
“嗯。”冰雅应了一声,心情果然平静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苏宜尔哈亲自为冰雅梳洗打扮,亲手给她穿上大婚吉服插上金钗和花钿。
“皇后娘娘,额驸准备的‘九九礼’已抬至午门恭纳了……”来人禀道。
“知道了,去将人迎到保和殿。”清朝公主出降的婚宴摆在保和殿,所有的菜单吃食并装扮桌椅摆设,她也都有过目。
吉时到,乐声号角响起,冰雅在保和殿向康熙、胤禛、苏宜尔哈辞行拜别,本说好不哭,可冰雅一想到这么多年来父母的疼爱与细心教导还有兄弟们的关怀、玩耍……眼泪就不知不觉滴落。
冰雅大婚,做为最受宠爱的嫡女,胤禛赐了半副銮驾,仪仗接天蔽日,冰雅在命妇的引导下升舆出宫,由一身皇子礼服的弘晔弘晨,亲自送往额驸府邸成礼。彩舆前有八个大红灯笼引导,红毡铺地,内务府总管在前面打头,仪仗开道,冰雅乘坐的彩舆由内务府校尉抬着,旁有送亲福晋、夫人、命妇等乘舆随行,后有太监宫女们浩浩荡荡地捧了各式的陪嫁物品车载马驮地跟随,沿途骑马军校护送,整个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十分壮观隆重。
街道上早有巡防营和安全局派人清水泼街,打扫干净,两旁街道住户不得探头,闲杂人等更不得随意走动,可却挡不住一路的喜乐声响,喜气洋洋。早早订了街道两旁酒楼茶肆最佳位置观看婚礼的人都忍不住内心羡慕赞叹,一生能有这么一个盛大的婚礼,这辈子值了。
送亲队伍来到额驸府邸,仪仗停在门外,冰雅乘坐的彩舆从正庭台阶下,命妇扶着她下了轿……直到冰雅跟齐默持多尔济行了合卺礼,弘晔跟弘晨才骑着马回了宫。
“哥,你心情不好?”弘晨说道,“都没什么笑容,就算是笑也只是咧着嘴而已……是不是有什么事?”就算是不爽齐默持多尔济娶走了疼宠多年的妹妹也用不着这样吧,这状态好象持续了十来天了,他皱了皱眉。第一次发现弘晔也有将忐忑不安之时,还表现得如此明显。
“……没有。”他能说他担心额娘会突然间出了什么事吗?遇到这种无法以人力解决的事,弘晔表示他很郁闷。
“是不是额娘有事?”他也不是真的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联想到弘晔这些天尽往长春宫跑,本来还以为是为了即将出嫁的冰雅……如果不是冰雅那就是额娘了,他立时想起那天额娘将东西分给他们几个之后将哥哥留下的事。
“喂,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啊,可别瞒着我——”
弘晔拍马疾驰,将他远远甩开。
“可恶,不告诉我,我不会查吗?”弘晨决定从明天起,紧跟着弘晔天天往长春宫跑。心却开始沉了下来,哥哥没有否认,那就是额娘有事了?可额娘明明好好的,她肚子里的妹妹也好好的……但一想到那日额娘给他们分东西,他心中一堵,呼吸有些粗重起来,分东西,也有可能是因为要出事了所以提前……
不!一定不会有事的。
“驾!”他双腿用力一夹,快马朝宫里奔去。
在等待冰雅归宁的第八日,青蕙匆匆来禀:“主子,康嫔在御花园不小心被撞落了湖里。”
苏宜尔哈肚子愈发大了,懒得去理这些,就对春雨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管康嫔有没有事,将动手的人直接送到慎刑司。”看来有危险的不是怀了孕的海贵人而是负责照顾她的延禧宫主位康嫔啊,这都是第几起了,也不知有没有命活到海贵人肚子里的婴儿出生。
“是。”
约过了半个时辰,春雨回来了。“是康嫔在御花园散步,碰到了顾常在,被顾常在身边的一个宫女撞落湖里……奴婢已经将顾常在身边的宫女及康嫔身边照看不周的宫女嬷嬷们送到了慎刑司。”
顾常在?是安嫔贾氏动的手?“康嫔怎么样了?”
“幸免于难,她身边的太监小桂子刚好会水,太医说受了惊又受了寒,需要调养些日子。”春雨微蹙着眉道:“皇上让王公公传旨,罚顾常在抄写《宫规》一百遍,禁足半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奴婢收到消息,黄公公去了慎刑司。”
黄敬?苏宜尔哈眯了下眼,“这件事就这样罢,皇上心中自有打算。不过翊坤宫、钟粹宫、延禧宫要盯紧了。”
“是。”
“明天的筵宴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公主偕额驸入宫拜见谢恩后,宫中都是要大张筵宴热闹一番的,尤其是五公主还是品级最高最受帝后宠爱的固伦公主,内务府的人自是要更用心了。
翌日,冰雅同齐默持多尔济到长春宫拜见谢恩时,苏宜尔哈见她姿仪沉静,眼中神采奕奕,顾盼中不自觉地带了抹妩媚娇羞,再见齐默持多尔济体贴细心,凝注着她的眸光温柔情深,心中顿时定了大半。
脸上绽着笑,她拉着冰雅问道:“这些天过得可还适应?”
“额娘,我很好,额驸也对我很好。”说这话时冰雅也忍不住霞飞双颊,身上清冷的气质去了两分,多了三分娇羞默默的甜意。
苏宜尔哈听了瞧着齐默持多尔济的目光也喜了几分,问起他们回科尔沁的事宜,齐默持一一回了,苏宜尔哈和胤禛见他事事清楚安排周密,心中满意。苏宜尔哈说道:“待会儿走的时候我拿些手信,你们带给郡王福晋吧。”
“额娘,东西已经多得装不下了。”而且还是大部份留在京城没准备带走的。
“哪有装不下的,多派几辆车马就是……”
“你额娘给的就收下。”胤禛在一旁说道,下次见面指不定得一年多呢,“这两天多进宫来陪陪你额娘。”
冰雅眼眶一红,“是。”
齐默持多尔济见了脸上微现心疼的表情,胤禛哼了一声,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进宴吧。”还是看这小子不顺眼啊。
……
阳春三月,万木青翠,阳光煦暖,苏宜尔哈在长春宫次间生产。
胤禛从昨晚亥时一直等到日上中天,见孩子还没生下来(苏宜尔哈故意的),又听着房里苏宜尔哈的痛哼声不绝,急得连朝也不去上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就算是天保天佑他们出生也没这么艰难啊。
“毓儿,快醒醒,不要睡……”章佳氏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额娘,我不行了。”苏宜尔哈无力地喃道。
“怎么不行,你身体这么好,再努力一下……”
胤禛却是知道苏宜尔哈的身体不仅是好,也是十分地敏感和怕痛的,别人一分的痛,她感受到的可能就是五十分、一百分……如果是真正地难产,苏宜尔哈就算体质再好,也难熬。“如果实在不行,保大人!”
可怜的苏太医,又进不去产房,只能顶着森寒冰死人的视线不断地询问着产房里稳婆苏宜尔哈的状况,内心也是有点疑惑的,毕竟之前把到的脉无不显示孕妇胎儿十分健康,唯一有可能造成难产的只有胎位不正,或者是产房里有什么不利于产妇的东西在……可是有可能吗,这么多年了,对于皇上对皇后的着紧和维护他也是心中有数的,再加上皇后为人处事虽然宽厚却不是没有手段的人,怎么可能让人有机可趁下黑手。
青蕙她们一盆盆地水换出来的是一盆盆的血水,胤禛也还罢了,毕竟经历了苏宜尔哈四次生孩子的经历,可一旁的弘晔竟看得直摇晃,脸色愈发煞白。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从房里传出。
众人揪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可下一刻,章佳氏喊声又让他们脸色一变:“毓儿?毓儿?春雨,她、她这是昏睡过去了是不是?”怎么呼吸好象没有了?
187“……不会的,主子不会有事的。”春雨毕竟学过《素女心经》,听息诊脉的能力比起一般的太医甚至要强上一些,闻言抢过去将手扣在苏宜尔哈腕间,又俯首在她胸口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法子确定。
额娘!弘晔只觉得自己的腿重得跟绑了千斤铁石一般,迈不动分毫,心直往下沉。
同样关注产房,不错里面分毫动静的胤禛更不可能错过章佳氏和春雨颤抖的声音,原来还笃定苏宜尔哈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他只仿佛有人手持巨锤在他脑上轰了一下般,整个人都懵了。理智上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自发地冲进了产房——
“苏宜尔哈怎么了?!”
“皇上怎么进来了,这……”章佳氏大吃一惊,产房向来被视为污秽之地不许男子进入,虽然女儿的情况……可也没想到皇帝会不顾一切地进来,心中不由又是感动又是骇怕,这传出去怎么得了?一时不知什么滋味,嘴边劝阻的话愣是吐不出来。
馨桂端着参汤退到一边,心想还好屋里的人手快将污秽都清理干净了。春雨眼明手快,也退到了她身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馨桂立时明白,主子先前的预感竟成真了。将参汤递给春雨,她悄声退出产房,这种非常时刻长春宫的上上下下更该看紧了,只有镇之以静才能渡过这一劫。
胤禛也没空去管章佳氏和春雨等人的想法,一进屋便扑向苍白着脸闭目躺在床上的苏宜尔哈,她凝脂般的手腕正无力地垂放在薄被上……
“苏宜尔哈。”他轻喊,敏锐的听力、目力都没察觉到她有丝毫反应。不,不会的……
心如压了块巨石,差点缓不过气来,他坐在床沿,伸出手,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心神感受她的脉搏,没……有,不过太微弱,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撒开微颤的手,他深吸了口气,将指尖移向她的鼻下,颈脉,心口……温软,有弹性,她是活着的。
“阿玛,额娘没事罢?”不知什么时候,弘晔他们也围在了床边,弘晨眼睛腥红,双手拳紧,弘旻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