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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青 作者:李庸和
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春暖花开的四月,体育课上象征性跑了一圈,老师挥挥手散了我们,自顾自打篮球去了。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一人坐到草丛里躺下晒晒太阳,珍贵的静心时刻被一个无感的人打扰。
狐狸姐旷课出来溜达,还溜达到了我这里来。她盘腿坐下,我对她视而不见,只看着将我眼睛刺得不能睁开的蓝天。天空辽阔,大得无边无际,在某一时刻总能放飞我的灵魂。
不管她说什么,我不曾搭腔,甚至想换一处地方休憩。九哥私底下其实也不太喜欢狐狸,说她要是男的,早揍趴她。
我坐起来将要换地方,她忽然说了一句牵动我神经的话,语气慢悠悠的,“你攀的那只枝头,将你这片小叶子揽得紧紧的。”
我敏锐察觉了什么,正面握紧她的肩膀摇晃,着急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九哥的下落?!!他是不是找过你!是不是!快说啊!”
她不耐烦地打开了我的双手,点上一支细长的香烟深吸,徐徐吐出雾气后,冷冷骂道:“果然是一个疯子,激动什么,我知道个屁,我知道的话,还在这儿跟你磨磨唧唧什么。”
我又萎靡不振了,捡起掉落的树叶百无聊赖地撕扯。出神间,不经意和她说话了,“她们为什么叫你狐狸。”
她往后撑地,那一刻的笑有些温柔,“我养过一只被人类伤害过的小狐狸,它很像我,性格强势,喜欢欺负没用的废物,有个性。”
“那不叫强势,不叫个性。”
“哦?”她侧头,兴趣盎然地等待我的下文。
“如果没了靠欺负别人那套来彰显自己,你自以为的个性不过是面目全非的残缺,内心……是脆弱的吧,都是悲哀的人。”
她不置可否笑了笑,竟能与我和平谈话,“都是活该,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她们的懦弱该有个度,否则就是滋长我们的恃强。不懂得挺起腰杆的人,走哪儿被哪儿的人骑,自己忍气吞声怪谁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种人你对她好,她反而蹬鼻子上脸,你对她差,她往往供着你。我要是试探了一下你,你反击了,我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还招惹你吗?”
“你……你在跟我承认你欺软怕硬?”我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她和我有时候一样坦然,所以我也是真的讨厌她。她笑了,“挑软柿子捏,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我以为你很懂。”
……
她的鲜廉寡耻也真是令我恼火。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向顺风顺水的狐狸,在快要近尾声的高中时期,惹到了一个看似柔和的低调女生。谁曾想那女生家里在省城有点势力背景,她被狐狸关照以后,家里硬气的父母便立马向学校施压。高中不比初中,没有九年义务教育的保护伞,加上那对父母的认真,狐狸这一次就这么被开除了。
她从前惹的都是没背景的学生,学校常以小孩子打闹为由一带而过,大部分父母也不上心,也认为是小打小闹。可他们不明白,一个孩子被暴力与孤立是直逼死亡的毁灭,人还活着,却是麻木空洞,也更对所有人们失望透顶。阴暗的罪念,如此便也滋生。受害一方转变为极端人格,往往是由凶手以及粉饰太平者造成的罪孽。
它悄无声息渗入血肉,藏于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而谈笑风生,活于温室又未曾遭受的人们总以为那是极少数,甚至粉饰与自己无关的阴暗。
青子后来办案时说,沉默者也是帮凶,她们高高挂起的态度已是站在了霸凌者背面,却潜意识美化冷漠而挣扎的自己。
而曾经自私的我有幸也尝到了一点被孤立的滋味儿,这全归功于昔日的好友。狐狸被开除之后,八喜依旧过得顺风顺水,又和那一堆高年级的女生混在一处了。至于和我,算是断了往来。原以为我们还能算保持平静的别过这段友谊,然而这时,我常常听见那些女生窃窃私语议论我,说我家庭离异,性格古怪,专门克妈,后妈也被我给克死了。
她们明着还与我打打招呼,背地里却喊我克星,还杞人忧天的担忧我克不克朋友,说要离我远一点儿,免得沾染晦气。开始几个人说着,渐渐变成一群人说着,最后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在某日放学下雨的时候,没带雨伞的我,直面雨淋,不仅拦住了八喜的去路,也夺过她的雨伞使劲儿扔到了水沟里去。我在雨中清脆鼓掌,不由分说指着她的鼻子诟谇道:“好,混得好,好的不学,坏的有样学样,散播谣言做得拿手,挑起是非笑得开心,张着个大嘴四处喷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烂啊?!烂人!再没有见过比你更烂的朋友了!”
她微微张嘴,圆脸涨得酱红,却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你是有意的嘛。”我抱臂逼近她,明打明敲道:“现在我摊开来说了,你想怎么混随你,你要再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知道我什么脾气,我也不要你的道歉,你现在最好的挽救方式,就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