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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青 作者:李庸和
这么一架,落实了我坏脾气的外号。一位高姓女生甚至谴责我思想极端,不能理解我以暴制暴。老实说我也不理解默哀时她不制止大马猴嬉笑,事后不去谴责他,而是马后炮来与我说教。她想要说教,监狱里一排排罪犯多的是,谢谢她,请放过我们当事人。
我愈加凄凉了,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和粗暴的我做朋友,平常也不敢和我多说一句话。
至于大马猴的后续有些戏剧化,他跟我打完这场架,又在学校里施暴和后桌打了一架,加上之前有几次聚众斗殴的案底处分,他在我的盼望里顺顺利利的被学校无情开除了。
我热爱母校。
后桌那一次的恩情我记下了,愿意以友好的态度同他做朋友,并且餐盘里从此以后的肥肉,尽数赠予他。然后我得知,他初中因为戴昂贵的牙套被没见过世面的同学孤立过,绰号钢牙哥。换了新学校,终于摆脱了厌烦的绰号,他也不喜欢跟俗不可耐的大众相处。他向我普及了牙套的好处,喜欢将整齐的一排牙露出来给我欣赏,刷一下笑得格外标准,那洁白的八颗牙真真儿闪着光亮。
整牙这样的小整形,使我联想到八喜曾经吵闹着要整容,她从一个时髦的魔都人那里听来整容这件神奇的事情以后,向家里闹了有两年了,而这个寒假里,竟不想她果真大胆做了整容手术。
八喜妈成日唉声叹气,在我家做客的时候,不停的用手背拍着掌心,与我爹磕话说,把八喜惯坏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死丫头如何也不听啦。大人的烦恼也就孩子那点儿叛逆,可他们从不去了解一个孩子的内心。
他们聊天时,我不经意间记下了医院的地址,也就百无聊赖的时候,晃去了那家医院瞧瞧鲜,终于寻到她的病房后,我并没有进去笑她,只是贴墙侧站在门外,无声无息地挪挪眼睛看看她。
她果然割了双眼皮,眼睛水肿得跟女鬼一样,似乎也削尖了下巴,整一个猪头形象,又肿又血淋淋,白纱布上渗了些血迹,也有发黄的药物。她眼睛几乎不能睁开,仍忍着剧痛,低头看看以前的照片,盯向自己原本的模样,忽喃喃道:“什么特色?”
她又自言自语地说:“特色二字太深奥,庸人哪里懂,我只知道,不符合大家的审美,他们会说我又胖又丑,背后叫我眯缝眼,大脸,肥婆。”
也不知她看清了原来的自己没有。
接着,她不舍地放下了照片,过一会儿,手里又眷恋摸索着什么,没摸到,她便转头对那光线微弱的窗外虚弱一笑,笑容里却好像有一种空洞的幸福。
这时候,我进去捡起了那张被风吹到地上的照片,行动仍然悄然无声的,我看了看照片上圆而不肥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少女,一时昏了头,恍惚起来竟认不得八喜了,也想不起她最近的模样。
她眯着可怖的眼睛,侧头努力感受光明。
我将她小时候那张照片安静塞到她手里,便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朝着我的背影问,谢谢你,你是谁?
我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出门。见我未吭声,她又开始碎碎念的自言自语了。是西西吗?看不太清,有点儿像,不对,她来不笑我才怪。一定不是她,她根本不会来看我。是护士吗?护士会回答我的吧。奶奶?买饭回来了吗?还是生气的妈妈?到底是谁呢?真奇怪,为什么不说话呢?喂,你走了吗?
嗯,我走了。我在心里回答了蠢不可及的她。别人是庸人,你就要做庸人了么?
整容后的八喜,被一个本身并不太好的男生给甩了,她那位名不经传的男朋友,好像是狐狸介绍的,没有正当职业,吃软饭的小白脸,靠一张有几分姿色的脸,喜欢骗骗学生妹的钱。阿昕告诉我,软饭男常常向八喜索要钱财,八喜连手机和寻呼机都卖了,爱得不可自拔。软饭男这一次分明是想换下一个女朋友,还冠冕堂皇嫌弃起八喜来。
要不是阿昕气愤找不到人说话,和八喜站在一个阵营上的她,大约不会来找我发牢骚。软饭男背着八喜,还和她那些姐妹暧昧来电,阿昕也被勾搭过,她委婉暗示过八喜,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哪里能听忠言。软饭男的出现,令阿昕意识到,围绕在八喜身边的阿猫阿狗是何等货色。
我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阿昕苦恼地说,她这种小角色的话,八喜压根不会听,其实能骂住八喜的人,只能是让八喜感觉比自己气势高的人。
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不准备参与她们的俗事。这种情况,往往惹一身骚。八喜说得对,老死不相往来,我做得好像很容易。
回头我反反复复想了又想,八喜的确是不容易轻言放弃的人,想起那天在病房里见到的她,心不知不觉软了一些,可是这一点廉价的柔和,我想她也不会在意,她在意的始终是自己能否威风。
情伤过后的她,终于将戾气发泄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她学起了狐狸以前关照别人的姿态,那日在食堂的我不止从头看到尾,也变成了事件中人。
八喜领人落座,不怀好意围住了一个厚嘴姑娘,她们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