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朝一夕念(清穿)第66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一朝一夕念(清穿) 作者:rourouwu

    你没有不漂漂的衣服好不好?”我轻叹了一声,“你阿玛将你宠成个小妖精了。”

    她得意地扬着头,“变成小妖精才好勾引阿玛。”

    我深深觉得她要被我和胤禩给毁了,这都要怪胤禩,平日里调情也不避着她,什么话都被她学去了。

    怀着对她教育失败的复杂心情,将她抱回了屋,一边替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早晨教你说的话都记着了么?”

    “知道。”她用力点着头,“弘旺哥哥生日快乐。”

    “安安真聪明,待会儿见着哥哥就说,知道么?”

    她又点了点头。我给她换了干净衣服,她还臭美地拿起胭脂往脸上抹了抹。

    “丑鬼。”我慌忙拿帕子给她擦了手,以免她将胭脂吃到口里去。

    她嘟着嘴,斜眼瞪着我,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将一件雪白的小披风罩在她身上,牵起她那小手往外走,笑道:“走了,去阿玛那里了。”

    她一路蹦蹦跳跳,一点也安分不了,但临近沁香斋,听到里面胤禩的笑声,那变化真叫神速,立刻规行矩步,换了一副淑女样子。我再次觉得她完了,这肯定是个妖怪转世,我和胤禩哪生得出这样的妖怪?

    一进了屋子,胤禩看到她,马上离座走过来,弯了腰抱她,笑道:“安安今日好漂亮。”

    她顺势伸手搂紧胤禩的脖子,甜声叫道:“阿玛,亲亲。”

    胤禩在她粉脸上亲了亲,她又在胤禩一边脸上亲了一口,看了我一眼,凑到胤禩耳边小声道:“阿玛,方才那个醋坛子又吃醋了。”

    我彻底无语了,自从有一日我说胤禩偏心眼儿,疼女儿比疼我多,胤禩随口说我是醋坛子,连女儿的醋都吃,从此她就将这句话捡到了。

    胤禩笑道:“是不是你不乖惹额娘了?”

    “没有。”她使劲儿摇着头,“安安想打扮漂漂勾引阿玛,醋坛子说安安是丑鬼。”

    胤禩失笑道:“安安哪里丑了?明明是最漂亮的小宝贝。”

    “都是你给宠坏的。”我嗔道:“你瞧她现在这张嘴说的是些什么话?”

    胤禩向我看了一眼,又亲着她的脸颊道:“安安,你额娘从来没将自己当个大人看,她和你一样是个小孩子,你可不要觉得她会让着你。你要乖,以后多让着她。”

    我满脑黑线,难怪他能教一个妖怪出来。转眼一看,众人都被凉在一边,嫉妒、不满、失落、尴尬,神色各异。

    我立刻轻咳了一声,向胤禩道:“先入席吧。”

    胤禩点点头,抱了安安坐他身边,我在他另一边坐了,今日是弘旺的生日,自他被康熙叫去宫里抚养,我也见他见得少了,想趁这个日子办个家宴给他庆祝庆祝,将张氏和毛氏也一起叫来了,让她们也入了座。

    安安眨眼看着弘旺,甜甜笑道:“弘旺哥哥生日快乐。”

    我总算有些欣慰,她倒还是乖,和胤禩亲热得一阵还没忘了正事。

    弘旺只微微点了点头,面上没半点笑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可能他这样的反应和安安心里想象的大有出入,安安顿时觉得是自己哪里弄错了,抓着胤禩的衣袖,可怜兮兮看着他,就要哭出来。

    胤禩脸色一沉,向弘旺看去,本来是个喜气的事,我怕把气氛弄僵了不好收拾,慌忙道:“大家先干一杯吧,今日小寿星才是主角儿。”我暗暗瞪了安安一眼,示意她规矩些,她却不明所以,平日被胤禩宠成个小公主了,在我面前都优越感十足,这时伸手去抓胤禩的酒杯,口里嚷着,“阿玛,安安也要。”

    我微微皱眉,正要阻止,胤禩却已将她抱进怀里,小心将酒杯递到她嘴边,笑道:“安安还小,只能舔一舔。”

    她骨碌碌转着眼珠,伸出舌尖在那酒里舔了舔,立刻扭过头,张大口,小手用力往里扇风,只说了一句“好难吃”,便哇的一声哭起来。

    胤禩顿时手忙脚乱,又抱又哄,“安安乖,让阿玛亲一亲就不哭了好不好?”

    她眼里还扑闪着泪花,已把粉粉嫩嫩的小脸凑了上去,口里却说着,“阿玛坏,不让亲。”

    胤禩也不管她欲擒故纵,对着她脸上狠狠亲去,大笑道:“阿玛坏,宝贝乖就行了。”

    她扭着头躲闪,面上还泪水涟涟,但已咯咯咯笑起来。

    我暗暗叹息,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生了一个妖孽女。

    其他人都还举着酒杯,准备给弘旺祝福,这一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都呆在那里。弘旺忽然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低声哼道:“又哭又笑,吵死人了。”

    胤禩立刻沉了脸,“你说什么?”

    我一看这场面又要砸了,慌忙向一旁的尹嬷嬷道:“快带小格格去漱口。”待她抱过安安的时候,我暗中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将这惹事精抱来了。她点头会意,连哄带骗抱着安安走了。

    没了那抢风头的,终于一家人还算其乐融融地吃过了晚饭,胤禩见安安没再来,知道是我的意思,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过问。然后戏班子来唱了两场戏,我知道张氏喜欢玩牌,还陪着她们玩了两盘马吊牌,故意输了些银子。

    待一切忙完,我回了房,吩咐蔻儿准备沐浴的东西,正在镜前卸妆,胤禩走了进来,拿起梳子,轻轻梳着我的头发,笑道:“晚上我留在这里。”

    “你一早要上朝,这里入城还很远,那得多早就起来?何必路上辛苦?”

    “好几天没抱着陌儿睡觉,夜夜失眠也很辛苦呐。”他从后面搂着我,低声笑道:“你也应该尽一尽妻子的责任了。”

    我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你先洗澡,我去将那鬼丫头哄睡着。”

    他“嗯”了一声,似很心急地道:“那你快些来,我们一起洗。”

    我低声一笑,转身出门,向安安房里走去。但房里只得尹嬷嬷,我奇道:“小格格呢?”

    尹嬷嬷一边理着床铺,一边道:“小格格在云诺少爷房里。”

    这鬼丫头连她哥哥都想勾引,我暗叹一声,又往诺儿那里去。临到门边,只听安安道:“哥哥不要哭,安安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吃了一惊,立刻推门而入,只见诺儿头上缠着纱布,坐在椅上黯然落泪,安安趴在他腿上,仰着头,伸手去擦他面上的泪水。

    “这是怎么了?”我几步奔过去,紧张地看着他头上的伤。

    他见我进来,也吃了一惊,慌忙起身,低声道:“不小心在柱子上撞的,不要紧,额娘不要担心。”

    “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哭个什么?”我笑道:“还在妹妹面前哭鼻子,你羞不羞?”

    他低垂了头,默不作声。我留在房里,给他们讲故事,直将他逗笑了,才吩咐孙嬷嬷小心照顾,想起胤禩还等着我,急忙将安安抱回她的房间,命她快些睡觉。

    她坐在床上,拉着我的衣袖,小声道:“额娘,哥哥头上的伤不是自己撞的,是弘旺哥哥打的。”

    “什么?”我心头一震,知她不敢乱说这种事,急道:“你瞧见的?怎么回事?”

    她一脸委屈,眼眶儿也红了,“安安见弘旺哥哥要走了,就去给他唱生日歌,他说安安聒噪,把安安推在地上,云诺哥哥见了,叫他不要欺负安安,他就很生气动手打云诺哥哥了,还说云诺哥哥不是我们家的人,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所以云诺哥哥才很伤心。”

    我不禁身子一颤,那一瞬只觉得心好痛好痛,竟不知该怎么办。

    她扑到我怀里,仰着脸问道:“额娘,什么是聒噪?为什么云诺哥哥不是我们家的人?”

    我也无暇对她多解释,只叹了一声道:“安安,云诺哥哥是我们家的人,他那么疼你,你以后要对他好,知道么?”

    她用力点了点头,“安安要快些长大,要保护云诺哥哥。”

    我暗自叹息,虽然她调皮起来让人伤神不已,但懂事的时候,又让人挺心疼她,这小小人精,莫非还真是上天恩赐给我和胤禩的?

    安顿她睡了,我又走回诺儿房中,却见胤禩在那里,正摸着他的头,沉声问:“谁说了你不是我亲生的?”

    “还用谁说?”他垂着头,闷声道:“阿玛的儿子应该是弘字辈。”

    “就因为这个?”胤禩笑叹道:“你本是叫弘诺,但你自出娘胎身子就弱,几经大病,险些夭折,幸得一位得道高僧指点,说你命犯奎星,定要改名‘云’字,才能解此大劫。”

    “真的?”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当然是真的,你当然是我的亲生儿子。”胤禩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向他道:“这是你祖母给阿玛的,阿玛从小随身带着,她本是要待嫡孙长大成|人之时,再让阿玛转送于他,现在阿玛将它送给你,你要好好收着。”

    诺儿顿时怔住,不敢伸手去接,嗫嗫道:“可……可是,诺儿不是阿玛的嫡子。”

    胤禩拿起他的手,将玉佩放到他掌心,笑道:“阿玛只有你额娘一个妻子,你不是嫡子谁是?”

    我拼命忍着,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胤禩又摸了摸他的头,抱起他往卧房走,笑道:“快些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安顿好诺儿,走出来看到我,微微一怔,“你何时来了?”

    “我不来,岂不是就错过了这把我感动哭了的一幕了?”

    他微微一笑,两步上前,牵着我的手往我们正屋走去,淡淡道:“方才弘旺回宫之前来对我认了错,他是一时激动,事后也很后悔,你不要怪他了,我已经让贺总管传话下去,要是谁胆敢再说诺儿不是我亲生的,我定不饶他。”

    “我知道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那股从他掌心传来、流遍我全身的温暖。

    一进房门,他忽然将我抱起来,迫不及待地往里走,笑道:“那些儿女真是麻烦,耽误我和陌儿鸳鸯戏水。”

    我解着他衣扣,娇声笑道:“麻烦还不是你找来的。”

    忽然床帐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贼贼地看着我们。

    “安安?”胤禩大吃一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在这里?”

    “安安要和阿玛睡。”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

    胤禩苦笑着放下我,一脸无奈之色。

    我哼了一声,“从明日起,我一定要教训这小妖孽了,不管你怎么宠她,我非教训她不可。”

    “嗯,嗯。”胤禩连连点头,“她完全就是跟你学得一模一样,我也不指望你能把她教好了,但求你让她别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那就谢天谢地了。”

    我还欲挖苦回去,安安已拉开帐子,翘着屁股爬到被子里,招着小手道:“阿玛,快来,抱抱。”

    胤禩对她那副可爱的样子从来都无法抗拒的,大笑道:“好,抱着我的小宝贝睡觉了。”说完向她走了过去。

    第182章 第一八〇章 登基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胤禩随康熙去南苑行围。

    我在家除了教诺儿和安安写字读书,也没其他事做,离那一天越近,我就越不安,胤祯到现在也未赶回来,看来是有事发生了。年前他进军甘州,想乘胜直捣策旺阿拉布坦的巢|岤伊犁,但因为路途太远,没有取得进展,之后奉命回京述职。康熙已决定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但他又请命出征,四月的时候又往西去。

    我知他是极想立下这军功,也无法阻止,只是提醒他提防年羹尧,别在回来的时候让其绊住,他走后两个月我就疾书给他,担心他恋战,更以胤禩之名说是朝中有变,他也回书马上赶回,但到现在已是四个多月,若没什么变故,早该回来了,看来还是被年羹尧拖住了。

    茗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特地扎了毽子来找我玩,我没什么心情,但不想她也担心,还是勉强陪着她踢了一会儿毽子。诺儿和安安写完字,拿过来让我检查,茗珍从袖中摸出来两个福坠儿,分别给他俩戴上,向我看来,笑道:“我闲着无事,去寺里求的。”

    他们都嘴甜地道谢,我盯着茗珍,打趣道:“是不是还该有我和胤禩的?你不会只为这两个小东西去求呀?”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一笑掩盖了尴尬,“还真没有,改日我再帮你们去求。”

    我隐隐看出她心里有事,收起两小家伙写的字,向诺儿道:“额娘晚些时候再检查你们的功课,你先带妹妹去一边玩。”

    他点了点头,牵起安安的手道:“我们去放纸船。”

    安安满脸兴奋,蹦蹦跳跳跟着他走了。

    我向茗珍看了一眼,轻叹道:“我有事瞒不过你,你有事可也瞒不过我,说吧,到底怎么了?你好像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这些事也不能信。”她淡淡笑了笑,“我本是去寺里上香,顺便求支签,帮你和胤禩也问了签,结果我们俱是大凶,我更是马上有血光之灾,我想没那么邪门,又帮诺儿和安安问了,他们倒还好,庙祝还送了我两个福坠儿,说给他们戴上,即便有所牵连也能逢凶化吉。你向来不信这些,我也不太信,其实就想求个心安,但现在结果不好,那就不理得了。”

    我暗暗心惊,可能我和胤禩真是劫数难逃,但她难道也有什么劫难,而且还在我们之前?

    “我本不想说,你偏要问,我说了,你果然疑神疑鬼了。”她叹了口气,笑道:“有血光之灾的是我,你苦着脸做什么?”

    “这些鬼神怪力之事不可信的,只是想骗你的香油钱。”我其实心里还是在害怕,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自欺欺人。

    “是啊,我本就没信。”她的语气倒是比我肯定。

    我们都笑起来,她又陪了我一会儿,起身告辞了。我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那一刻忽然好害怕签文是真,大声叫道:“茗珍!”

    她又下了马车,问道:“怎么了?”

    我上前两步,凑近她低声道:“这些日子你别出门了,也别进宫,就呆在府上,不管发上什么事,千万别出来,也别轻举妄动做什么错事。”

    “你还真信那些?”她淡淡一笑,伸出手拍了拍我肩头,手顺着我手臂滑下来,握住我的手,忽然正色道:“有用的。”

    我微微一惊,感觉她放了个什么东西在我手里,她已松开手,笑着转身上了马车。

    我看着她远去,走回房中,展开手心,见她给我的竟是一面打得很精致的金牌,上面刻着一个“茗”字,料想是她的随身金牌,也不知道她为何要给我,但她说有用,我只得小心收着。

    到十一月,胤祯还未回京,我几番催促的信也毫无回音。胤禩行围回来,并未回府,只是命人来说,康熙回到畅春园之后就大病了,他这些日子就住在城外别院,离畅春园近,方便探望照料,还让我也稍作收拾去别院陪他。

    我早已心急如焚想见他,只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甚至没带上诺儿和安安,第二日一早就出城往别院去。

    但刚出城没多远就被侍卫拦下了,贺总管前去交涉许久,仍是不放我们过去。我心中暗觉不妙,下了马车,径向那侍卫首领走去,他一脸倨傲之色,挥手道:“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畅春园。”

    “你弄错了,我不是要去畅春园。”我笑道:“我只是回自家别院。”

    “那也不行。”他一口回绝,“皇上病着,无法移驾宫中,只能暂留畅春园,这方圆十几里都已加强了守卫,不能让任何可疑人等出入。”

    “我哪里是可疑人等了?”我忍着气道:“而且我已说了,只是回自己的家。”

    “侧福晋不必多说。”他脸色一冷,似已打算不再理我。

    我心里气得直骂他,但还笑道:“那你为我带句话给八爷总行?”

    他面无表情,嘴角还勾起一丝嘲讽,半晌道:“侧福晋有什么话?”

    “算了。”我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贺总管回府。想那隆科多是步军统领,保护康熙的事由他一人负责安排,这些守在此处拦人的侍卫定都是他的人,我指望他们传话给胤禩让他回府来肯定是不可能了。

    回城以后,我立刻去找胤禟、胤俄帮忙,但是连他们也无法去畅春园。胤禟叫我不用急,他会想办法和胤禩联系,让我回府等消息。

    可这一等又过了几天,胤禩非但人未回来,连个口信也未传回来,我再也等不下去,又匆匆去胤禟府上。

    他一脸忿色,我刚坐下他就开口骂道:“那个隆科多,完全就是大逆不道的j臣,现在阿玛身边只有他,见谁不见谁全由他传话,我看八成阿玛是被他软禁了,否则哪可能完全不见我们?他分明是假传圣旨,为何阿玛就只召见四哥一个?还让他祭天,祭个屁的天。”

    他越说越激动,一下将面前的茶碗也拂落了。

    我待他平静了些问道:“那胤禩怎不回来?”

    “哪回得来?”他更气了道:“又是隆科多那乱臣贼子干的,现在畅春园那边的人都回不来,城里的人都过不去,阿玛完全被他隔离了,他还说八哥离得近,方便阿玛随时召见,还说让他侍奉汤药,其实就是将八哥软禁了,八哥根本就没见着阿玛的面。”

    “嗯。”我点头沉吟,“应是你分析得没错。”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嫂子你怎还能这么镇定?”

    我四下看了一眼,问道:“你这里说话安全么?”

    他立刻会意,将我带去书房内间,开了密室的门,我和他进去后,门又从里关上。

    我正色道:“现在我也见不着胤禩,这件很重要的事就只能拜托你了。从你所说的情形来看,皇上完全是被隆科多控制了,隆科多是四哥的人,他这么做很明显是要帮四哥夺位,若是皇上忽然驾崩,他们定会假立传位诏书。”

    “那怎么办?”他急道:“我们现在都见不着阿玛。”

    “其实皇上早已立下了遗诏,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但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拿出来的诏书一定是假的。”我严肃地看着他,缓缓道:“他要继位,一定会将所有皇子都召在一起宣读诏书,那时你就能揭穿他。”

    他满脸难以置信之色,惊道:“嫂子怎会知道这事?”

    我轻叹了一声,淡淡道:“当日太后临终之时,我亲耳听到皇上答应太后,会将太后嘱咐之事写入遗诏,连同传位诏书一同放置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面,再让李德全在他驾崩之后拿出来。”

    他顿时一脸紧张,“阿玛打算将皇位传给谁?”

    “这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关心皇位传给谁,我只关心他留给胤礽和胤禩的两块免死金牌。

    “此事事关重大,可是当真?”他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皇上重孝,太后临终嘱托,他亲口答应,岂会失信于太后?”我很肯定康熙有在诏书中写下将金牌给胤礽和胤禩这件事,这才是我这几年还能过得安心的原因。

    他似在沉思,半晌道:“这事我知道怎么做了。”

    听他这样说,我稍稍放心了,把这件大事交代完,我也回了府,只等着康熙驾崩那一天,无论如何,至少胤禩就能回来了。

    十一月十三日,他回来了,一脸死灰之色,眼中无光,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急着问道。心中猜测,难道是因为康熙遗诏没有传位给他而失落?还是胤禟那里出了问题?

    他没有答我,也没有看我一眼,只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入书房,砰地关上门。

    我拍着门叫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开门让我进来。”

    任我怎么叫,他也不理我。

    这一夜,他一直在书房里,我担心他有事,在窗外守了他一夜。

    一早,胤禛的太监来宣我进宫。

    还是威严森冷的乾清宫,但晃人眼目的龙椅上,已经换了主人,胤禛明黄龙袍加身,锋芒凌人的目光直直向我射来。

    我艰难地开口,“皇上——”

    卷四:劫灭缘续(完结篇)

    第183章 第一八一章 亲王

    胤禛起身向我走来,温言道:“私下无人之时,朕允许你可以以‘胤禛’称呼朕。”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垂了头道:“皇上就是皇上,没有其他称呼。”

    他重重哼了一声,“还是这般不识抬举。”

    我垂了头不理他,猜不出他找我来有什么事,但既然他已登上了皇位,那一切都已是定局了,我反倒可以将心一横,不必再总是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

    他向我逼近两步,嘲讽道:“你不是该有很多事想要问朕么?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等了几年的心愿才落空了?”

    我全身不停轻颤,绝望中竟还燃起一丝愤怒,抬起头怒目瞪着他。

    “你想要的东西在这里。”他淡淡悠悠地一笑,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来,展开说道:“这是先帝遗诏。”

    我猛地一惊,紧盯着他手中之物,他已缓缓念了起来。

    康熙果然没有失信于太后,果然留下遗命,要新皇善待胤礽和胤禩,永不降爵,永不赐死。

    他念完之后阴冷地一笑,忽将那份遗诏扔进了旁边的火炉。

    那一刻,我竟什么都没想,冲上去伸手到火中捡那诏书,全然不知灼伤的疼痛。

    “你在干什么?”他厉声一喝,将我拉开,紧抓着我手腕,怒道:“都烧伤了,你发什么疯?”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大声道:“你把诏书还给我。”

    他只紧紧抓着我,直到那遗诏在火中化为灰烬,连最后一片尘屑都不剩,才推开我,冷冷道:“可以死心了。”

    我被他忽然一推,站立不稳摔在地上,他急得一步上前,忽又顿住脚步,一瞬收起面上心疼之色,只冷眼看着我。

    “为什么?”我抬起头绝望地看着他,本不想在他面前软弱,可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流下来,颤声道:“为什么要烧了它?你已经是皇帝了,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妨碍你了,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他打断我,冷笑道:“永不降爵,永不赐死,那不就是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朕作对?你觉得朕会将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当日你千方百计讨好太后,向太后求这道免死符,你做到了,如你所愿了,但你机关算尽,怎就没算到这道遗诏会落在朕的手中?你还不承认输了?”

    “是输了,不是早就写定输了么?”我绝望地长叹,“那就请皇上让我输得明白。”

    “你不是应该立刻想到么?”他阴冷的面上浮起一丝嘲笑,“知道先帝留有遗诏的人,只有你和胤禟……”

    “不会。”我打断他,冷笑道:“你不必挑拨离间,我知道不会是胤禟。”

    “果然很肯定啊。”他脸色更加阴沉,“这么说来,朕是不必指望他弃暗投明,应该立刻除了他以绝后患了?”

    “你说什么?”我猛地一惊,“你把他怎么了?”

    “暂时还没怎么。”他淡淡道:“不过他污蔑朕继位诏书是假,又带群臣众卿大闹乾清宫,说真正的诏书在这‘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搜查无果之后,朕已以他妖言惑众之罪将他收押大牢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竟是我害了胤禟。这一刻,好像明白了错可能出在哪里了,收起眼泪看向他道:“知道先帝将遗诏放在这里的人,不止我和胤禟,还另有其人吧?”

    “不错。”他声音一沉,“朕索性就让你明白好了,当日太后临终之日,内间是只得你服侍,但外间却还有秋月候着,若是要刻意偷听里面说话,总有办法能听到的。”

    原来他一早收买了秋月,他真是深谋远虑,看得长远,难怪太后去了没多久,宁寿宫大多宫女都被遣送出宫,但那只是掩人耳目,他定已将秋月杀了灭口了。

    “先帝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太监李德全,他知道遗诏真相,他定也难逃一死了?”

    他淡淡答道:“先帝驾崩,他伤心过度,已追随先帝而去。”

    我长声一叹,“既然天下已在你手,你也不介意让我知道先帝真正传位于谁了?”

    “是朕。”他眉头一轩,面上忽现一丝怒气,“连你也怀疑朕得位不正?你知道先帝遗诏有两份,一份是方才烧掉的,而另一份就是传位诏书,朕只是拿到畅春园宣读,并未篡改一字。”

    “皇上何必激动?”我冷冷一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现在还不都由皇上说了算?皇上既然早知遗诏一事,定早已想办法看到了遗诏内容,若先帝真是传位于皇上,皇上何不等李德全说出遗诏存放之处,再当众宣读由皇上继位,那样不消了所有人的猜疑了?现在,恐怕连皇上生母都要觉得皇上得位不正,又何况是旁人?”

    “不管你信与不信,先帝的确是传位于朕。”他先前激动的情绪忽然平静了,冷哼了一声,“朕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不设局引你们扑个空,又何来你们妖言惑众一说?朕又如何能将你们治罪?朕只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你竟一直没告诉胤禩,这次倒是让胤禟做了替死鬼了。”

    “皇上得位正,众心归之,收拾我们,以后多的是机会。当前是得人心,还是除我们,孰轻孰重,皇上心知肚明,这番解释,恐怕也难有说服之力。”

    “朕问心无愧,何须向你解释?”他脸色一冷,对我怒目而视,“你不要以为朕多次容忍你,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你是不是完全没看清楚眼前的处境?”他忽然指着远处闪着金光的龙椅,沉声道:“现在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朕,朕随时可以让你和胤禩灰飞烟灭,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怕?为何要怕?”我忍着手上被烧伤的剧痛,撑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向他走近,大笑道:“你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不过处死我,将我挫骨扬灰,让我轮回转世沦为娼妓受尽折磨,历经十世苦难,那又如何?我受得起,十世以后,我再回来和你赌这一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厉声打断我,指着门外,高声叫道:“给朕滚!”

    我轻蔑地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临出大殿,身后忽然响起他沉沉的脚步声,他已吼了一声“站住”,追上前来。

    我转身冷笑,“皇上打算现在就将我挫骨扬灰了?”

    他似强压下火气,叹了一声,忽然抓着我的手,往我手心放了一件东西,轻声道:“今日召你来,本是要给你这个。拿着,以后你想见朕,随时可以进宫来。”

    我垂眼一看,他给我的竟是一块镶着金龙的玉牌,我拒不肯要,他硬要塞给我,几番推脱不得,我抽出手便要摔了,他冷眼看着我,淡淡道:“你要是觉得以后没有求朕的时候,你就摔了它。你是横了心不怕死,但是你还要能狠得下心看着其他人死才行。”

    我一瞬愣住,手已扬在空中又用力握紧,明知他是在威胁我,但还是只有对他屈服。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转身往殿上龙椅走去。

    我一瞬心情沉重到极点,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让我死,留我着,要我看着胤禟、胤禩一个个死去。他想我求他?如果求他有用,我可以每天将他当活菩萨又跪又拜又求,但是那有用吗?

    胤禩知道我回了府,急冲冲迎出来,一把抱住我,好似生怕我会忽然消失一般,沉重急促的气息落在我耳边,半晌才平静下来道:“他叫你进宫干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透了口气,强颜笑道:“没什么,因为我曾经在先帝身边呆过两年,所以他召我去问先帝丧事上有何需要特别准备之物。”

    他好似信了,松了口气,忽然看到我还流着血的手,脸色大变,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是我昨日夜里没睡,头脑昏昏沉沉,自己不小心撞在火炉上了。”我抱紧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胤禩,我真的没事,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不理我,你不要再像昨日那样不理我好不好?你以后多陪着我,我们好好在一起,不管有多久……”

    “陌儿……”他声音一沉,打断了我,“昨日是我不好,一时无法接受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不理你。”

    我用力眨着眼,挤落那层濛濛泪珠,看着他清晰如画的眉目,傻傻笑起来。未来会很难,但我们还活着,我还能看到他如此俊朗丰神,无论还能看多久,有一天我便会满足一天。

    这之后,胤禛将操办康熙大丧的事交给了他,而且为了安抚人心,没过几日,把胤禟也放了出来。

    再没过多久,宫里又来人送来了贝勒福晋朝服,胤禛将孟轲由兵部侍郎提升为户部尚书,明着好似升了官,实则明升暗降,那里全是他的人,孟轲有着尚书之名却毫无实权。同时他还将孟轲连带家人由汉军旗抬旗为满洲正红旗,将我改名孟佳清清,给了我个满洲旗籍的身份后,接着册封我为胤禩的嫡福晋。我不禁想起当日在宁寿宫,沅婉郡主骂我身份低微没资格做嫡福晋,那番话正好被他听到,会不会是那时之因,他今日才给了我这样的赏赐?

    再之后,他又赐封胤禩为和硕廉亲王,不日再任命他为理藩院尚书。

    过了年,年号便改成了雍正。

    胤禩生辰那日,本来我们仍是办家宴庆祝,但许多人不请自来,因这数月里,我们家连着我娘家实在是蒙受了浩荡皇恩,一些远亲也借着祝贺前来拉关系,听着那些烦杂虚伪的祝贺,我顿时想起史上八福晋那句“何贺为?虑不免首领耳”的经典语录,不禁脱口说道:“有什么可祝贺的?说不定哪日就被赐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胤禩看向我,一如既往纵容宠溺的眼神里却已多了一丝忧伤。

    第184章 第一八二章 白绫

    晚上,宾客闹了很久才散了,胤禩这日好似很累的样子,我让蔻儿准备热水,伺候他沐浴。

    他浸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水里,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和我说话。我轻轻揉着他的太阳|岤,试探问道:“是不是我今日说错话了,你不高兴?”

    他许久才开口道:“你并没说错。”

    “那你怎么又不理我了?”我有些赌气地道:“你说过无论有什么事,都不会不理我的。”

    “我哪有不理你?”他轻叹了一声,将手伸出水面,抓着我的手放到他胸口上,“陌儿,别乱想好吗?我只是觉得累,不想说话。”

    我轻声道:“那你想对我说的时候再说。”

    他“嗯”了一声,再不做声了。

    我抽出手,搬了张椅子坐到木桶后,伸手在他肩颈处按摩推拿起来,思忖着他可能有什么心事。这一日应付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我也很累,被室内热气一蒸,加之气氛又异常的安静,竟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觉醒来,垂手到水里,猛地一惊,不禁叫道:“糟了,水凉了,胤禩,快醒醒。”

    他睁眼看我,淡淡笑道:“一直醒着呢。”

    我慌忙拉他站起,拿干毛巾擦着他身上的水,着急地道:“你怎么不叫醒我?水都凉了,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办?”

    他穿好衣裤,抱我上床,笑道:“哪那么容易就得风寒了?见你睡得那么香,怎么忍心叫醒你?”

    见他有了笑容,我心情也大好起来,就势搂着他脖子,撅起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笑道:“你现在想说话了?”

    他刮着我鼻子,轻叹了一声,“我若是不对你说有什么事,你夜里又要胡思乱想睡不着了。”

    “你知道还让人家担心?”我瞪了他一眼,在他怀里睡下,问道:“是不是和苏努有关?你白日里见了他,和他说过话之后脸色就不大好了。”

    “嗯。”他搂在我腰上的手竟轻颤了一下,良久道:“今日他儿子勒什亨被皇上革了领侍卫内大臣一职,发往西宁,他来找我,看能不能说情。”

    “那哪能说情?”我皱了皱眉,将头枕在他手臂上,轻叹道:“年前皇上才登基,政局不稳,他还借着你稳人心,封你个亲王,兼授理藩院尚书,苏努往日和你好,也封了贝勒,勒什亨升了领侍卫内大臣,但他一方面对我们施以皇恩,一方面却将九弟发往西宁,让十弟护送什么灵龛去蒙古,十四弟回来了也不让他进京,将和你亲厚的人都隔开。现在才过了多久?勒什亨就被革职发配了。他这是觉得局势稳了,要开始和我们这些人清算旧账了,你自己都难保全,还为别人说什么情?”

    他默不作声,只是气息忽然沉了。

    我知他帮不上苏努心里也很难受,又叹了一声,问道:“勒什亨是什么罪?”

    “能有什么罪?”他微微冷笑,“九弟曾说阿玛留有遗诏,带人去乾清宫一闹,被皇上关起来,后来皇上迫于朝里的压力,又将他放了。其实皇上继位之事,朝中一直有人存疑,倒和九弟闹不闹这一场没多大关系,有人质疑他得位不正,他施政也难,就将怒气都发在九弟头上了,之前已经责了九弟许多次,还让他去西宁,苏努、勒什亨和九弟关系好,这次当然又是结党之罪了。你说得没错,我们这都是往日结下的仇怨,今日做对做错都无关紧要了。”

    不知他心事的时候,胡乱猜着睡不着,现在和他说了这番话,心情更沉重睡不着。

    “陌儿,你害怕吗?”他按着我微微轻颤的肩头,沉声问道。

    “不害怕。”我闭上眼吻他,摸索着解他衣扣。其实我好害怕,怕他步步后退,而胤禛就步步进逼,从遗诏被烧掉那一刻开始,也许就意味着胤禛已打算赶尽杀绝了。我不敢想以后,只有不想,内心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他没有动,我的手自他下腹滑去,低声叫道:“胤禩……”

    他轻叹了一声,终是翻身压上了我。

    在他的温柔中沉沦,和他做最快乐的事,什么也不想,把过去未来都忘掉,只要眼前一刻,好好爱着,幸福着……

    几日后,他被转调去了工部,仍总理上驷院事务,但理藩院尚书一职由裕亲王保泰接替。

    保泰来找他,和他在后书房里呆了很久,我以为只是谈政事上交接的事,让人备了晚膳,准备去请他们移席,但见他送保泰出来的时候面色极其悲伤,似已难受得说不出话,没有理任何人,又转身将自己关入书房。保泰也匆匆告辞。

    我代他送保泰至前院,问道:“王爷今日来……?”

    他不等我问,也是一脸悲戚,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我长叹道:“这是茗珍让我交给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也似难受得无法言语,快速抹了抹眼角泪花,转身疾走了。

    我心中顿时涌起不祥的感觉,往日茗珍有事都是让克塔给我带口信,难道克塔出事了?保泰是她的弟弟,在裕亲王福全去世后袭了亲王爵,除开心腹克塔,他就是茗珍最信任的人。

    我已经无法去猜想可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颤抖着手展开信,茗珍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小陌,如果你看到此信,那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只看了这一句,我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幸得蔻儿上前扶着我才没有晕倒。想继续往下看,但手却抖得更厉害,一个字也看不清楚。

    蔻儿扶着我的手,惊慌地道:“福晋脸色不好,可要去叫大夫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