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第9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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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rouwenwu

    人恨不得立时死去的屈辱和绝望,被生生撕裂的痛楚,还有最后,被那灌注到身体最深处的火热欲望烙刻入灵魂最深处的耻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经历了那样的剧痛和绝望之时,竟未死去,甚至自始至终,我的神志都是清醒的,无比清醒地,承受着那一切,直到最后……

    感到那个沉重的压力终于从我背上离开,我却一动也没动,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地面,身上一片冰冷,心中也是,若不是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剧痛,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身后一阵细细索索之声后,四周安静了一下,然后,就传来了他略带慌张的叫声,“喂!喂!你,你没死吧?”

    感到他似乎弯下腰向我靠近,我心中骤然一动,然后瞬间凝聚起所有力量,猛地拧腰转过了身。腕间被他随意系上的衣带早已松了,我便一下伸出手,把衣带向他颈上套去。可惜他反映很快,立刻起身躲开了我的攻击,顺势一脚,把我踢了出去。

    我的头砰地撞上了墙壁,感到额上瞬间流下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我苦笑一下,再不犹豫,把头用力向床脚碰去。

    就在这时,耳听他一声大吼,“你死啊!朕保证明天你的好母后就会去泉下陪你!”

    我的动作猛然一停,呆了一下,然后顷刻间,所有的力气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眼前终于迎来了一片渴望已久的黑暗。

    当时我以为,我已经经历了今生最可怕的事情,却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坠入了地狱……

    3情孽(三)

    醒来之时,却已换了地方,不再是那座狭小阴冷的偏院,竟搬到了西宫数一数二的奢华之地,明晖宫。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忽发善心,而是因为……用他的话来说……那小院的床太硬,睡着不舒服。

    梦魇开始,在那人的心中似乎根本不存在人伦廉耻,他常常整夜整夜用尽花样来折磨我。不能死不能反抗,从疼痛愤怒到麻木绝望,一次一次,我重复着这样的过程。我以为,这一次的痛苦已是极限,经历之后,再没什么是无法承受的了,可下一次,他依然有办法把我逼到疯狂。

    被他逼到极处,也曾忘记一切。曾经要杀他,结果换来自己身上又多了无数伤痕。曾经想要逃,结果次日颈上就多了一条链子,锁在床头。曾经要自杀,结果转头间屋中所有家具就被搬了个干净,只剩一张软柔的大床,瓷碟瓷碗再未曾见。于是再不做傻事,由他折腾。

    他自不会容情,结果整整一个月,我几乎未曾离过床榻,晚上是他无休无止的折磨,白天则昏昏沉沉地睡着,任由各色人等来来去去摆弄着我的身体,擦洗上药。最初的羞耻已被深沉的疲惫淹没,到后来,即使感到有人进来我也不再睁眼,甚至连抬抬手,拉过被子掩住身体,这样的事情也懒得去做,无力去做了。

    只是即使这样,他仍不知足。一夜说我冷漠无趣,次日便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两个下流东西,和他一样卑鄙龌龊。那两人不但帮他想出许多新法子晚上来折腾我,而且连白日也不肯放我好过,整日用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作践人。

    久违的衣袍重又套在了身上,只是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晚上来的时候,可以一把撕开或是缓缓解开,从而多得些乐趣,而且,那些样式……不提也罢。眉毛被细细修过,镜中望去细细弯弯,配上披散的乌亮长发,倒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诡异之美。虽然心中怒发欲狂,念及母后,我到底忍了下去。可当有一日,那两人拿了一盒子粉黛,欲往我脸上涂抹之时,我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起身打翻了盒子,一把钳住其中一人的咽喉,差点掐断了他的喉咙,终于彻底打消了那两人的念头。

    可是,有些事情却是逃不过的。那两人每日都要为我药浴,然后在全身抹上各种药膏凝脂,只说是疗伤护肤之用,而那处也会用玉杵沾着药膏抹过。我的确经常被他弄得遍体鳞伤,之前也从未断了药,于是并未多想,便也随他们去了。哪知没过多久,我就觉出不对了,眼见肌肤一日比一日莹润细腻,竟如二八少女一般,这也罢了,他们也说过药膏有养肤之效,可是随着皮肤变嫩,触觉也随之敏感起来,每夜之事便愈加难熬。

    原来他对我只是粗暴凶狠,每夜只是痛,如今他却只一味用手段调弄于我,浅吻轻噬,抚弄撩拨,一波一波,酥麻入骨,好几次都让我险些忘形沉沦,但都让我在最后一刻把自己拉了回来,可是,越来越难了。我终于开始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真有一天,如他所愿,在他身下丧失自我,像个□似的放浪呻吟婉转承欢?每每想到这里,我便觉不寒而栗,仿佛连血都冷了。

    终于我不肯再用那些奇怪的药膏,他知道后不许,命那两人就是日日绑着我,也不能停药。这时我已确定那药必有问题,却根本无法摆脱。

    感到自己一天一天的改变,恐惧重新点燃了愤怒,侵蚀着理智,在最初几天后再未有过的反抗又重新开始,只是没有最初那么激烈。言辞上的对抗,身体上的不顺服,我一点一点挑战着他的极限。

    本来那段时间他对我的态度已经和软了许多,如此一来,我们的关系重又紧张起来,我眼见他几次险些失控,可惜又在最后关头忍了下去。可惜……我宁愿他愤怒起来把我撕碎,也不要这样一天一天,眼睁睁看着,他把我最后的一点尊严也层层剥落。

    那年从入冬起,我就感到,他一日比一日烦躁,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看着我的目光有时冷得让我心惊,却又不像仅仅因为我不时的挑衅。略一思索,我猛然想到,记得他母亲就是在冬天去世的,而他一直把我当成了害他母亲去世的元凶,难道是因为这样?

    果然,有一日深夜他忽然出现,裹着一股寒气,闯进门来。满身酒气,总是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红晕,一双眼睛冷森森地,只是盯着我看。那样子与往日截然不同,不像寻欢,倒像找茬。

    我心中微微一沉,知道此时应该避其锋芒,却根本做不到,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恐惧愤怒,反而让我不由自主迎着他的目光,腰挺得更直了些……如今,我唯一剩下的只有尊严,至少,让我把它留下。

    他眼中寒芒一闪,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沉沉道,“你见到朕,因何不跪?”

    从一开始我就没跪过他,听到他明显找茬的话,我只轻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他。

    那两个人在一旁脸都变了,一迭声地劝我,我只做不闻。

    终于,那边他哼了一声,打断了那两人,然后,一字字道,“你不会跪?好,朕会教你的。”说完,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第二天,他带来了一条古怪的锁链,然后两下剥去了我的衣服,让那两个人按着我,亲手给我戴上了锁镣,抓起我,让我跪在了地上。我的双手被反锁在身后,双脚也被锁着,手脚间有一根很短的铁链,让我根本无法站起身。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猛然抬头,愤怒地看向了他。

    他看着我冷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学不会。”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被这样整日锁着,每过一两个时辰,那两个人会为我解开手上的镣铐,帮我舒活一下血脉和肌肉。当然,还有他来的时候,他嫌那条锁链让他不方便,也会为我解开。

    我真的担心,有一天我会忘了怎么站立,那种恐惧越来越强烈,终于当那一夜他得意洋洋地又来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再也忍耐不住,大骂了他一顿。怎么都好,我不要这样下去!杀了我,杀了我才好!

    他愤怒了,可是,并未杀我,只拂袖而去,同时让那两个人不必再解开我。

    于是,我不得不一直那样跪在地上。双腿开始是酸麻,后来变成针刺一样的痛,再后来,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我开始害怕,我的腿废了吧?然后呢?然后会怎么样?

    那两人也开始不安,忍不住在他来的时候,陪着小心劝说。

    他却只淡淡看了我一眼,混不在意地道,“无妨,废了就废了。反正这么久,朕也有些腻了。”

    那一刻,我不由轻轻一颤,只觉寒彻骨髓……腻了?很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然后会怎样?我知道,他把我和母后都当作仇人,而且对他的地位来说,我们也是死了的好。现在他没这么做,一则是顾及名声物议,一则就是留着我折磨泄愤,留着母后控制我。如果,他再也不需要我,那他可还会放过母亲?母亲,难道我放弃这么多,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保不住你了吗?

    巨大的恐惧瞬间向我袭来,终于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全身僵硬地跪在他,死死瞪着咫尺外他的衣摆。想开口,喉咙却仿佛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那衣摆轻轻动了一下,却是他转过身,似乎要离开。

    “不!”我的身体一震,终于叫了出来。眼见他脚步一停,重又转回了身。我只觉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然而却再也不敢犹豫,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弯下腰,最后,伏首于地。

    耳边传来了他的笑声,我以为,我会难受,可是心中空荡荡地,却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茫然地想着,这一次,真的一无所有了……其实早该想到,事到如今,他又怎会容我保留那最后的一点尊严?

    然后身体就被他一把抱了来,扶到床上,解开锁链,延医诊治。

    期间他一直是很得意的样子,不停地洋洋自得地吹嘘着,这次,我咬紧了牙,一声没出。

    从那次起,我真正学会了低头。学会了在他侮辱讥讽我的时候,不再反驳。他很高兴,我这才发现,这个恶魔有时竟像小孩子一样,口头上占了上风,也会那么高兴,他高兴了,我的罪就会少受很多。学会了在被他调弄到无法忍耐之时,不再反抗,而是任由欲望主宰,并安慰自己,这只是人的本性,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如此。他自然更加欢喜,在床上更加温柔,脾气也好了很多……慢慢地退让与顺从成了习惯,我已经不需要挣扎,就能把每一次尖锐的反击都吞回去,能在无法抑制自己眼中的愤怒时,垂下眼帘,能任由呻吟溢出喉咙,身体与他纠缠……彻底放弃的感觉,原来,不错……

    4情孽(四)

    寒冬一天一天过去,他的心情仿佛也随着南来的暖风,一天一天明朗起来。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我的原因,毕竟一个乖巧尽职的男宠总是有助于改善主人心身愉悦程度的么。

    随之而来的,就是我的日子愈发好过起来。

    他已许久未曾在床上粗暴以对了,加之那个两人的努力帮助和我身体绝好的适应能力,我也很久未曾受过伤了。他不发脾气的时候,那些见血的花样就不怎么玩了,虽然时不时仍会来点所谓的小游戏,但是对大风大浪里经过的我来说,已实在不算什么。当然,屈辱愤恨的感觉依然会有,只是,已经可以忍受,可以掩藏。

    他口中刻毒阴损的言语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挖苦调侃,我只当清风拂耳,只是滛辞浪语轻浮调笑的话却一日多过一日。有时我见他笑嘻嘻凑过来,一边在我身上上下其手,一边凑在我耳边美人美人地叫着,说些轻薄话,明明幼稚粗鄙,却自以为风流的样子。我没觉着什么羞辱,反觉有些荒谬,颇有种自己是被乡下恶霸抢来的良家妇女的错觉。只是照例仍要怒斥他两句,因为我知道,不论我作何反应,最后的结局都是被他轻薄羞辱,唯一的不同就是,如果我一脸轻蔑地不理他,只会惹怒他,让他言语更刺人,动作更粗暴,而我若是一脸羞忿骂上两句,他反不会介意,只会得意,然后顶多高兴地对我抱抱亲亲,占一点便宜,反正以他的体力,一般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样我还可稍泄心中怨气……只是有时想想,也疑惑自己是不是的确下贱。否则当时父皇咏心对我那么好,我都不曾这般小心揣摩,细心应对,而今被人这样对待,却反而打起了全部精神去察言观色,用心捉摸,果然是恐惧总比温情更有力量吗?

    当然,大部分时候,我是不会拿这种念头折磨自己的,有他日日折磨还不够吗?那时的我在渐渐学着努力寻找生活中每一点的美好,每一分的快乐。而那段日子,最让我快乐的是,我终于又能见到外面的世界了……

    随着我日益表现出的驯服顺从,他对我防备日松,加上天气越来越暖和,若他有时来得早,就会打开门窗,在屋中地毯上设案摆酒,搂着我品酒赏花。对于无法离开那间屋子的我来说,这样能够见到夕照月出、碧树繁花的机会,实是难能可贵之极,与此相较,被人轻薄几下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所居的是明辉宫中最深处的一进院落,与前厅距离很远,周围梧桐环绕,十分幽静。门前的庭院虽小,但几株花树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布置却也细巧。

    只是再精巧也值不上三不五时就来赏一赏,他这样自是因为他本也不是为了赏花。每次来了,他总是先对我或羞辱或调笑一番,不过当喝过几杯酒后,他便会渐渐沉默下去,静静望着屋外的树影出神。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念着什么,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身体,脸上忽悲忽喜。有时不知想到什么又会忽然转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看我,若对上我探究的目光,就会回过神,又恢复了一幅无赖恶霸的嘴脸,或是一通轻薄,或是把我按在怀里,不许我再看他。

    对了,那时他总爱抱着我,让我靠着他胸膛,或是伏在他胸口,做出很大男人的样子。只是,他却不知,他辛苦建立的大男人形象,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彻底破碎。因为不管临睡前是什么姿势,当我半夜醒来,总会发现他如不安的小兽一般,缩成一团,紧紧偎在我的怀里。却不知那让他不安的东西,是不是就是那让他时悲时喜,恍惚失神,甚至一脸悲伤凄惶的东西呢?

    不过说到底,那些都与我无关,甚至当我看到他伤心,发现那让我痛苦的人其实和我一样痛苦,我心底还会浮上一丝快意。我在意的只是那刻难得的自由。所以,每当那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着迷地望着院中春色,深吸着清润芬芳的空气,那疼痛到麻木的一颗心也仿佛渐渐活了过来,又开始跳动起来,又开始有了温度。只是,我难得的惬意时光,常常会被一个轻吻,或是两道灼热的视线打断,又被他拉回了现实。

    虽然有些美中不足,但那傍晚的一个时辰,已然给我带来了不少快乐,我想,对他恐怕也是如此,否则他就不会乐此不疲……从迎春初绽到玉兰盛放,再到梨花落尽只剩满院碧色,赏花赏到无可再赏,他犹不知足,后来竟还每次从御苑之中带一束鲜花,放在窗外瓶中,美名其曰:以香佐酒。

    我记得,他最喜欢的就是牡丹,竟和母后一样,让人想来就有些气闷。那时十次有八次他带的是牡丹,一拿就是一大捧,而且他每次都是随随便便把一大捧花插在瓶中,姚黄魏紫绿绮墨染,济济一堂,热闹得就像群十五结伴上香的村妇乡女,真真可惜了那些名种佳卉。

    直到暑气渐至,牡丹换成了夏荷,一日日,秋风又驱散了暑热,瓶中换了秋菊。

    从噩梦般的第一次后,他来我这里的频率就保持在三五日一次,如今两年将尽,他竟丝毫没有厌倦的意思。我若真是他的妃嫔,应该称得上宠冠后宫了吧,可惜,我不是,那么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了报仇,为了泄愤,而现在……

    他的动作一天比一天温柔,目光一天比一天灼热,望着院中发呆的时间日少,望着我发呆的时间却一日多过一日。我看在眼中,不由心惊,却不知他自己又可曾有所觉察?

    终于有一日,云雨过后,我懒懒躺在床上,而他则痴痴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要把人烧着了,让我余韵未退的身体一瞬间又有些发热。然后就在这时,他却忽然着魔一样,轻轻伸出手,抚上我的脸,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呆呆愣了半晌,随后一把收回手,急慌慌地起身披衣而去。

    而我,全身已经僵硬,直到他走后许久,才渐渐喘过这一口气,然后,整整一夜,未曾入眠。

    从那日起,他一直再不曾来过。秋风日冷,秋雨日寒,最后一片桐叶落下,冬天到了。而我从那日开始紧绷的心,随着他久久不至,慢慢放松之后,又慢慢忐忑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心中涌动。那种不安,在那一天,达到了顶点。

    那一天,就是他母亲的忌日……想起一年前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和之后我所受的折磨,我的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

    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雪,整整一天,透过窗纸,看着阴沉沉的天色,我的心中全是焦躁与恐惧。直到黑暗渐渐笼罩了世界,然后,夜色渐浓,我才慢慢放下了心。可是,在我刚朦朦胧胧睡去的时候,门突然被重重撞开了。

    我猛地惊醒,看着随扑面而入的风雪闯进来的人,一瞬间,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显然已经喝醉了,脸上通红,看向我的眼中全是血丝。他眼神像是火,却是地狱之火,阴沉沉冷森森。见他砰地关上门,缓缓向我走来,我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他却立时扑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就拽了过去,一把扯下我单薄的衣服,从背后压上我,然后几乎就在下一刻,一个火热的东西已狠狠贯穿了我……

    那一夜,他先是用身体折磨来我,后来他似乎累了,就随手拿起身边一切可以用的东西折腾我。到后来,我只剩了一个感觉,痛……

    我终于有些害怕,我感到自己在流血,我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可是这一刻,我可以清楚地感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股间缓缓流下,无止无休,疼痛之后是麻木,然后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身体沉重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而他这时已昏昏睡去,伏在我身上,嘴里还在喃喃叨念着什么,温热的泪水濡湿了我的肩头。

    我张了张口,想叫他,叫出口,声音却小得连自己也听不见。想说话,说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可那句话在我喉中却像被什么哽住了,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终于,我放弃了,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瞬间将我拖走,只来得及在心中轻轻叫道,母亲,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尽力……

    5情孽(五)

    现在想来,我都觉得那次竟然没死实在是奇迹,大概还是年轻,那样的伤竟都让我撑了过来,只是,到底还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之后又足足养了两月有余才能下床。而他,那日之后,再未来过。

    果然还是腻了吧?终于确定了这点,望着镜中自己,长发披散,衣着鲜艳暴露,我不由淡淡一笑,这么个妖怪似的人,也就是他这样品味的,才能忍到此刻才腻,也算不易。

    可惜,我想明白了,那两个人却仍不明白。在我伤好之后,之前的课业又重新排了起来,一样一样,一丝不苟。那些事情,我如今早已适应,见他们这样,竟有些好笑,一日终于忍不住道,“何必白费力气,你们还不明白吗?他已经腻了,不会再来了。”

    两人闻言动作均是一停,黑衣人看着我,脸色很不好,而那白衣的侧头想了想,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干干脆脆地道,“陛下来不来都没关系,现在每月月例银子一分也没少过我们的。拿了陛下的银子,自然就要给陛下好好干。”

    我怔了一下,不由大笑起来,感叹道,“若大燕的官员都像两位一样克尽职守,何愁不能国富民强,称雄天下?”

    那两人瞠目以对,相视无语。

    自此我也不再多说,随他们每日继续着那已经无用的功课,其实这样也好。自他绝足之后,再也没了三五日一次的自由时光,我顶多在每日一两次开窗通风的时候,可以看一眼外边,其余时间都是与世隔绝,唯一能接触的人,也只剩那俩个。一日他们忠于职守,一日我还能见到人,有事做,若连他们也不再理我,日复一日,独困斗室,那样的日子,只怕更加难熬。

    白日有那两人相伴,还不冷清,一到夜里,待那两人离开,门窗落锁,整个世界就仿佛只剩了我一个。初时觉得没人烦扰正好睡觉,但一夜一夜下来,却开始觉得那样的安静有些难忍起来。漆黑的房中空空荡荡,耳畔只有风声切切,木叶沙沙,让人心中空空落落,无依无凭。想快点睡去,逃开这片空寂凄冷,神志却偏偏越加清醒。而且即使我终于耐不住疲惫,恍惚睡去,那入骨的寂寞也无法摆脱,梦境之中,依然缠绕着我……

    那时最常梦见的,就是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夜里,黑夜无边无际,走到精疲力尽,也看不到一丝光亮,走到再也无力前行,呆呆站定,坐下,闭上眼睛,蜷成一团,仍能感到,那黑暗如有形的物质一样,包围着我,从每一个毛孔侵入进来。那时常常就这样整整一夜,直到早上几乎是欣喜地被那两人从睡梦中唤醒。

    直到那天,他出现在了我的梦中。那时我正在黑暗的梦中走着,正当我再次疲惫得难以继续之时,忽然,身体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抱住。我霍然回头,入目的,竟是他的脸。结果我瞬间惊醒,那一夜再未成眠。

    从那以后,他在我梦中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每次他出现,我都会惊得立时醒来,许久才能再次入眠。结果我睡得更加不好,连那两人都发现了异常,说最近我的皮肤差了很多。待知道我是因为梦魇睡不好觉,当夜就帮我煎了一幅凝神的药睡前服下。我果然很快入眠了,然后,又开始做那个梦,然后,他出现了。我的身体猛然一震,可这一次,却并未醒来。

    梦中,我眼睁睁看着他对我微笑着,一点一点剥下了我的衣服,我想反抗,却没有丝毫力气,身体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兴奋,不停地颤抖着。终于,他火热的手掌抚上了我的身体,瞬间一阵久违的热流传遍了我的全身,身体一阵酥麻,似乎连骨头缝里都在发痒,我再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瘫到了他的怀里,接着就是他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吻。我的眼前白光乍现,彻底忘了反抗,任由他把我拽入无尽欲海。梦中世界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暗,有了光,有了声,有了疼痛,有了快乐,让人沉沦其中,乐而忘返。

    次日醒来,发现腿间一片湿粘,精神却是久未有过的好。我呆呆望着晨曦中天青色的帐幕,半晌忽然一笑:这一次,我是真的完了。

    从那以后,我的梦境就变了,梦中总有他在等着。他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引着我在欲海中沉浮,醉生梦死。只是大半时间他总是很可恶,肆意挑弄着我的身体,一次次将我逼到疯狂,却不肯给我真正的满足……终于,挣扎着醒来,才发觉全身上下已经汗湿,身体内部空虚麻痒难耐。这时我会呆呆出会儿神,然后再次闭眼,很快入梦。

    慕容淇,你真是非常成功呢,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要鄙夷的怪物,然后,掉头而去。什么意思呢?这是你的又一个新花样吗?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的身魂都已被你烙上了深深的印记,再也无法摆脱。

    只是,即使有怨愤,即使有不甘,我仍愿意沉溺于梦中,而非独自面对黑暗,至少梦中没有孤独,只有让人忘记一切的抵死缠绵。

    我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一年之前,白日被那两人折磨,晚上被他折磨,却是梦中的他。

    就在我以为我就要如此度过一生的时候,玄瑾派人传来了消息。忽然有了离开的可能,那一刻我感到的并不是欢喜,而是难以置信,如在梦中。过了好久,才感到一颗心开始怦怦、怦怦跳动起来,然后越跳越快,拿着密信的手也止不住颤抖起来,费尽力气,才终于把信凑上烛火。看着火苗在我眼前燃着,跳动,已如死灰般的心中,三年以来,头一次重新燃起了希望。

    本来漫长空虚的一日一日,现在变得紧张忙碌起来,细心谋划,联络安排,还要小心翼翼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异状。生活被填满,寂寞无影无踪,每夜思量到很晚才睡,睡得格外香沉,那些梦终于不见。

    随着约定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我心中的紧张和雀跃也一天天相伴而增。谁知,就在这时,他在消失了一年之后,再次出现……

    那天知道他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心中一紧:难道他发觉了什么不对?当我跪在地上,感觉他锐利的视线投在我身上,很久不闻一言的时候,我的心在一点一点下沉:难道,他真的知道了?这时,他忽然开了口,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惊诧地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笑意,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明媚如春阳般的笑容,眼底荫翳尽去,仿佛终于放开了什么一般。

    比之一年前,他身上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怔怔看了他很久,我最后确定了这一点……不只是红润起来的脸色,圆润起来的下颏,重新恢复了清澈的眼眸,还有整个人的感觉。一年前的烦躁阴郁已经淡了许多,眉目间多了几分平和……

    哪知我正想着,腰上已被他搂住。一阵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袍传到身上,顿时一阵酥麻从那处瞬间传遍全身,就如无数次梦中的感觉,只是更加鲜活,更加强烈。我勉强稳住身形,心中已不由暗骂:什么改变?明明一点没变!还是无赖一个,色狼一只……念头还未转完,已被他剥了衣服,按到床上。

    这夜他的动作格外急切,只是也格外轻柔,久旷的身体被他轻易就挑起了滔天大火。听到自己几乎称得上放荡的呻吟,我也曾清醒过一瞬,猛然咬住嘴唇,可下一刻就被他再次夺取了理智,只心中蒙蒙胧胧想着,就这样吧,何必压抑,这样正可迷惑于他,便于我计划的进行,不是吗?……有了这样的理由,我彻底放松下来,再无顾忌,任由欲望淹没。

    那一次,是我们之间最疯狂的一次,虽然真的只有一次,可大概是因为彻底放开了,那样的欢愉和极乐,即使在梦中都从未幻想过。最后一刻,巨大的快乐在我体内炸开,瞬间天地碎裂,万物成灰……

    然后我竟不知自己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只知再次清醒,已是清晨。想到昨夜的放浪疯狂,我只觉整个人忽地烧了起来,全身僵硬,别说睁眼,甚至连动的力气也没了。更要命的就是,正在这时我感到他忽然一动,似乎醒了过来。

    霎时间,我全身都绷紧了,只等那熟悉的嘲笑响起,那知等到的却是,一句,喜欢……虽然他立刻就把话转开,可他以为我是傻子,这样就能敷衍过去?

    不过即使真的喜欢,又能怎样?他照样可以毫不留情地折磨了我三年,这就是他的喜欢?但心中忿然之后,又是了然:正因为喜欢,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我伤了他母亲的事实吧?所以报复起来才更狠,更不留情?

    心中正自纷乱,耳中却听锵地一声,冰冷的剑锋已贴在了颈上。全身的血液瞬间凝住,我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只见他微微笑着,正看着我,依然是昨日那样明媚的笑容,只是持剑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

    那些胡思乱想瞬间飘散,一颗心缓缓沉入了深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这一天,来得太晚,所有的痛苦我已尝尽。这一天,来得太早,近在眼前的希望竟无法触及……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心中一声声嘶吼,然后未及思考,口中已吐出了从未有过的哀恳,可惜却是自取其辱……

    不料就在我终于放弃之后,剑锋斩落,断开的却是束缚了我三年的锁链。

    至到我终于换上了人的衣服,迈出房门的那一刻,仍如在梦中。清晨明亮的阳光瞬间刺入了我的眼,刺得眼中一痛,险些流下泪来。三年零两个月之后,我终于踏出了这间房门。

    6情孽(六)

    顷刻之间,从希望的顶点坠入失望的谷底是什么感觉呢?若说在那夜马上就要逃出宫禁之时,骤然发现自己身陷埋伏的那刻,我还来不及体验的话,那么当我不得已眼睁睁看着玄瑾离开,紧接着又见那人阴笑着抚上我身体的时候,我可是真真切切地尝到了那种世界仿佛瞬间沉入黑暗的感觉。

    那一刻,我是真的希望,我可以就那样死去,可是,没有……

    被他抱着,在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的地道中走着,那感觉,竟像是做过无数次的那个梦,无尽的黑暗,无边的寂静,只有脚步声一下一下响着,单调而缓慢,恰如我此刻的心跳。

    之前因为和他的吵闹而有些急促的心跳,如今已彻底平静下来。紧绷了一夜的身体也无力地放松下来。心中空空茫茫,只恍惚想着,原来,又失败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不对,母亲,母亲应该逃出去了吧?……真好,那么至少我还有一处可逃……死亡……想到这一点,我只觉全身一松,一颗心也瞬间轻快起来……真好,终于可以再也不用坚持下去,再也不用虚与委蛇。

    那一刻我的心情,竟是回光返照一般的明朗,所以才会肆无忌惮捉弄了他,所以才会发自内心地展颜而笑,直到看着他被我笑得恼羞成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厚重的铁门砰然关上,空荡荡的密室中只剩了我一个人,清亮的笑声犹自在室中回荡,我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斑驳脱落……好了,好了,该结束了……随着轻声自语,心中渐渐只余一片平静。

    摇摇已有些昏沉的头,拖着沉重而火烫的身体,我一点点向地上的瓷片够去,可无力的四肢却无法支撑,结果砰地一下,人已跌到了地上……好痛!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痛了,很快……看着近在咫尺的锋锐瓷片,我轻轻一笑,颤抖着一把抓住,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向颈中割去。微微一痛之后,我清楚地感到温热的血液忽地一下涌了出来,脑中瞬间一阵晕眩,然后,人就缓缓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冰冷却安宁……终于,结束了……

    很久之后,我曾经想过,若那一次,真的结束了,那么,一切会变成怎样?……别的我不知道,但对他,一切都会截然不同吧?

    当我再一次被他从永恒的沉眠之中强拉回来,看着他一脸失而复得的惊喜,毫不掩饰的关切,我心中却满满涌上的都是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还不够吗?就算当初我有错,整整三年,还不够吗?……那一瞬间,我真想扑上去把他撕碎,但下一刻,他只用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我所有的冲动与愤怒浇得干干净净:“你就这么确信,你母亲已经逃走了?”

    我脑中轰地一下,所有力气,瞬间退去……原来,我终究还是,无处可逃……

    从未有过的疲惫缓缓席卷了全身,伤口引起的疼痛和热度重新腾起,占据了所有感觉。脑中混混沌沌,眼前一片迷离,隐约可见一张清丽的少年的脸孔,黑亮的眸中全是紧张与担忧,可我却无法忘记,就在同一双眼中曾经出现的阴鸷与狠毒。背靠的身体紧紧绷着,环抱着我的双臂小心翼翼,可同样是这个身体,折磨我的时候,却是那样粗暴与残忍……一副副交错重叠的画面让我脑中更加混乱,心中也是如此,疲惫的心灵再也无法束缚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瞬间,绝望,恐惧,迷茫,忧虑,种种一起涌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眼前发花,不知不觉间已再次晕了过去。

    次日醒来,烧已经退了,脑中也清醒起来,被我逃避的未来,又重新摆到了眼前。既然逃无可逃,那么,只能继续走下去了。我苦笑一下,终于开始正视眼前的一切……其实他说得很对,我与玄瑾尚且不能逃脱,何况母亲。若她再落到那些人手中,有了这么好的罪名,恐怕就不只囚禁这么简单了。可我又能如何?这次的行动如此隐秘,参与的都是我和玄瑾最心腹之人,结果犹是如此。那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当我想到此处的时候,莫名地脑中却出现了他的样子……

    我不由一怔,然后就在这时,他真的出现了。

    果然如我所料,母亲未能逃脱,只是惶恐与担忧却并未因心中已有准备而减少分毫。或许就是因此,我才在未及思考之下,就作出了那种事……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宽衣解带,只为求他一句,承诺。然后,我真的得到了。可我却如遭雷击,已全然忘了回答,脑中只剩一个念头:我何时竟变成了这样?难道真是□做久了,第一反应就是用身体换得所需?

    心中烦乱焦虑,自厌自弃,让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结果就是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因着一点怀疑,我彻底爆发了。理智丧失,思维混乱,我都不知自己对他吼了些什么,只是见他瞬间铁青了脸,随即我脸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

    伏在床上,耳中嗡嗡隆隆,却遮不去他刺耳的骂声……很难听,却很真实。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刺激着我的感觉。到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是啊,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难道,直到现在我还能说,他冒着得罪卢太后的危险救下我,带伤奔波了一夜,还有细心的照顾,真切的担忧,都只是为了我的身体?我这到底该算太自卑,还是太自负?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让我一直以来,对如此清晰的真相视而不见。其实早看出来了吧,他在乎我。只是我却从来不愿多想,不敢多想。

    就因为他在乎,所以才会那样恨,才会那样狠,才会离开,才会回来,才会放开,才会放不开……放开的是旧怨,而放不开的是……我从未如此清楚地看透了那个人,他的挣扎,他的痛苦,所言所行,一切一切。一直弥漫在心中的恨意与怨愤,缓缓转淡消散,最终心中只余一片苍凉……原来,痛苦的,从来不只是我……

    了悟与怜悯既生,连恨也终于没法维持……一时间,我不觉有些茫然……其实,我本也没有恨的资格吧?我并不是无辜的,不论有意还是无意,他母亲的死,我终究难脱干系,理应为此付出代价,虽然这代价如此沉重……只是,我又怎知当年小小的他,心中的痛会比我所经历的少些呢?……那么,他终于放开了,我为什么仍然放不开?何况……我自嘲地一笑……话说回来,如今的我又有什么资本去计较这些?我已一无所有,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人只有他,只有他那一份,感情。可我又怎能一边坦然受着他的恩惠,一边却抱着心中怨恨死死不放,那样也未免太过无耻……

    想到这里,心中终于一片清明,因此再不犹豫,以为自己永远也对他说不出口的那三个字就那样轻轻易易,脱口而出,“对不起……”对不起,当年的事情,对不起,今日的误会,对不起,你那份我永远也无法回应的感情……无法回应,但至少我会用我仅有的一切去回报你的付出。到底做不到白白受人恩惠,或许这是我仅存的骄傲了吧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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