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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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有了顾廷煊,维持与婆婆之间表面的和谐,对童若瑶来说也不是难事。 只是麒哥儿,不光童若瑶不放心交给吕氏,就是老夫人和顾廷煊也不会放心,秀珠就是一个先例。

    想到这里,心底却是一声叹息,可怜顾廷煊小小年纪就在外奔波,也庆幸他经历风霜才更懂得珍惜,而不是……一味地怨恨和索取。

    麒哥儿任旧在怀里不安的扭来扭曲,也不哭闹,众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意。只是当童若瑶将麒哥儿抱在胸前,这小东西努努嘴巴,对着抱被凸起的地方,用力吸起来。

    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原来他是想吃奶了。

    “可奶妈才喂过他……莫非,莫非四妹身上有奶香味儿?”

    蒋蓉华一提醒,童若瑶腾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胸前,果然是胀鼓鼓的。而这会子留心注意,才觉得有些酸胀,先前竟然都没注意。

    张氏道:“生了孩子都要胀奶的,侄女请了奶妈,可以叫奶妈喂,胀两天奶水回了,就没事儿了。”

    “有了奶水怎么能不叫麒哥儿吃?”昨儿童若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挤了挤,根本就挤不出任何东西来。昨儿,并没有酸胀的感觉……

    “大嫂都是自己喂养熙哥儿,轮到我了,我自然也能亲自喂养麒哥儿。”说着就让蒋蓉华示范,恰好熙哥儿也饿了,蒋蓉华从惠儿手里接过孩子,熟练地解了上衣,熙哥儿大了,已经会自己一手扶着上面的衣裳,一手托着他的奶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童若瑶有样学样,解了上衣,周氏见状又过来指导一二,麒哥儿终于蹭到了奶口,用力吸起来,可是半天的功夫,他就是没吸出来,急得童若瑶额头冒汗。无措地望着蒋蓉华和周氏。

    蒋蓉华暧昧一笑,触在童若瑶耳边,如此这般细说一边,童若瑶羞红了脸,不服气,还让麒哥儿自己努力去。又好笑地反问蒋蓉华,“大嫂当初可是这样?”

    蒋蓉华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脸上却分明带着不好意思的红光,童若瑶吃吃地笑起来。

    吕氏进来瞧见童若瑶喂奶,忙到:“身子单薄,哪里有足够的奶水?还是让奶妈喂养吧。”

    周氏笑道:“不碍事的,身为人母,哪里有不喂养自己孩子的道理,奶水不足,多喝鸡汤,多吃鸡蛋,奶水自然就足够了。况且,麒哥儿还小,吃不了多少。”

    蒋蓉华接着笑道:“之前听老一辈的说过,给孩子喂奶,反而对身子有益处呢!”

    吕氏讪讪作罢,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因童若瑶也要好好歇息,吕氏便请大伙去正屋里坐着吃茶。

    因麒哥儿努力了许久,均不见效果,索性不吃了,呼呼大睡去。童若瑶只觉好笑,看着他邹巴巴的眉头,总觉得他因为没吃上奶,有些不高兴似地。

    恰好顾廷煊忙完了外头的事儿进来,童若瑶遂将屋里的人都打发说去照顾娘家客人,又叫顾廷煊关上房门。也不知蒋蓉华说的办法可不可行,可童若瑶只觉得酸胀难受,也只得让顾廷煊来试一试了,毕竟麒哥儿人小,力气也大不到哪儿去。

    顾廷煊板着脸,最终还是弯下腰,为了儿子的口粮,努力再努力,直到嘴里有股腥味……厄,他是不是该感到欣慰?他吃了本该属于儿子的第一口奶。

    喜悦延续到麒哥儿洗三礼这天达到高嘲,不但娘家人周氏、蒋蓉华、童若远、张氏,童若秋也来了,加上顾家本来人就多,还有王家打发的人,以及其他与顾家有来往的,得了消息也赶来的人,满满一屋子,几乎挪不开脚。

    恭喜声不断,又有晴儿童真童言凑趣,笑声从来没间歇过。好容易威大的三洗礼结束,吕氏请所有客人移步早就打理好的客厅。而吃饱喝足的麒哥儿,十分安静老夫人抱着就舍不得给了旁人。

    童若瑶坐月子的这屋里才安静下来,唯有蒋蓉华和童若秋留下来陪她说话。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着童若秋,她如今看起来倒比之前圆润了些,气色也好了一些。眉宇间那股子戾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如同一滩秋水。

    “二姐的病怎么样了?”

    童若瑶淡淡一笑,蒋蓉华却别具深意地道:“二妹如今也有盼头了。”

    童若瑶心里一喜,童若秋脸上的笑容还是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如今尚早,虽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二妹这样想岂不是杞人忧天?既然有了,哪里就没有保不住的理儿呢?二婶子那么高兴,就算是为了让二婶子安心,二妹也要好好抱住这一胎,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童若秋道:“我只能这样想了,孩子是自己生的,不管怎么样,孩子总不会嫌弃我这个做母亲的。”

    喜悦的同时,也又淡淡的莫名其妙的感伤充斥着,幸与不幸,从来没有定数。童若瑶敛了神情,满怀欣喜地道:“我还没恭喜二姐,这里就恭喜二姐了。”

    童若秋淡然一笑,“才两个月罢了,前三月过了,才能略微安些心吧。”

    后来才得知,童若秋已经搬回娘家居住,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到了娘家她才能静下来养胎吧。只是,孙博文到底不是彻底的糊涂蛋,没过两天,就来接童若秋回去。童若秋不肯,他索性也在岳父家里住下,同童若秋一道温习课业,预备今年秋闱大考。

    反过来说童若瑶,她身子也不是真的那样单薄,反而麒哥儿很给面子,吃了她的奶水后,就认定她的,不吃奶娘的了,而童若瑶每日鸡汤。蔬菜都放开了胃口吃,奶水充足,麒哥儿还吃不完。可麒哥儿的性子却太过安静了些,很少哭闹,即便饿了,也是不安地扭来扭曲来提示他人。

    对此,小玉和奶妈倒不用那么辛苦了,不用彻夜守着。童若瑶晚上虽睡不好,白天却有足够的时间补眠。麒哥儿吃饱后,任何人都能抱得住,但绝对不能走的太远,否则他就哭闹,非要吃上娘亲的一口奶,才作罢。

    因此,老夫人想抱他去其他地方走走都不成,只能在青松院走走逛逛,想看他,也只能让钱妈妈搀扶着过来。

    童若瑶坐月子也不就那么枯燥,横竖屋里总有人陪着她说话。还有精灵的晴儿,把她收藏起来的宝贝,都拿出来。可麒哥儿好像都不喜欢,晴儿不免有些泄气,蹙着眉头问童若瑶,“小弟弟到底喜欢什么?晴儿给他做。”

    呃,童若瑶想了想道:“小弟弟现在小,还不会玩这些玩具。”

    晴儿就叹气:“那快让小弟弟长大吧。”

    因天气一日一日热起来,炎热不适宜赶路,大概在童若瑶生产后十天左右,郝氏就带着顾廷礼南下,老夫人不放心,让顾廷煊安排了那些经常来回奔波,跑运输的人送他们母子以及要跟着继续服侍他们的仆从南下。

    到了童若瑶出月子的时候,也就是麒哥儿满月的日子,黄氏提出大办,老夫人允于,并全部交给黄氏代为打理。

    童若瑶穿戴整齐,邋遢了一个月,如今终于清爽了。小玉给她梳头,一边笑道:“二奶奶恢复极好,以前的衣裳都还能穿呢,我和钟妈还商议这,要不要给二奶奶重新做一套衣裳。”

    的确恢复还不错,可腰上的赘肉还是有一些。钟妈妈是麒哥儿的奶妈,虽然不用喂奶,课如今多了麒哥儿,青松院的人手就有些紧凑,反正要找人来,不如就留下她。

    正说着,钟妈妈抱着麒哥儿进来,童若瑶伸手抱过来,“可是又饿了?”

    麒哥儿只在她胸前蹭啊蹭,童若瑶只得先为他吃奶,钟妈妈在一旁笑道:“二奶奶喂养孩子,气色却很好。”

    “能不好么,整天大鱼大肉的。”童若瑶笑道。

    黄氏从外面进来,“侄儿媳妇收拾好了没,老夫人叫抱着麒哥儿过去呢,已经有客人来了。”说罢,又神秘兮兮道“还有一个客人,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童若瑶不明白所以,黄氏却顾弄玄虚不肯说,当童若瑶抱着麒哥儿走出院子,在众人紧张的情绪下,麒哥儿没有哭闹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而下一刻,不少人皆愣在原地,因为从百寿堂走出来的那个人,似乎是秀珠。

    “没想到她还有脸回来!”黄氏冷声嗤道。

    而秀珠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她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比在顾家时还体面几分,可头上的素银簪子,却显得特别寒碜。比往日更瘦了许多,原本就不多的少女气息荡然无存,多了几分妩媚。不变的,任旧是眼低的嫉恨,比之前更甚,恨不能用眼神将童若瑶生生凌迟。

    小玉本能地想要站在童若瑶跟前将童若瑶护住,童若瑶淡然一笑,轻轻开口道:“十妹也回来了。”

    那笑入了秀珠的眼,活像是看她的笑话。不禁握了握拳头,冷冷道:“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

    童若瑶轻笑道:“岂止我不愿意?大概没几个人愿意吧?”

    她只身从百寿堂出来,可见吕氏如今对她的心早就淡了不知多少。否则,这大半年有余的分别后第一次重逢,却无话可说么?

    秀珠脸色阵青阵紫,吕氏对她淡淡的,哥哥顾炎根本就不见她,所有人都不待见她。那样的感觉,让她恨不能立刻离开。可是……她不甘心。

    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童若瑶一行人却已经远去。六月,即便是上午的太阳,也有了些炎热的意味,而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冰冷过,彷如置身冰窖,站在冰天雪地里,慢慢失去知觉。

    小玉道:“门上的婆子怎么就放她进来了?”

    “人来客往的,总有疏忽的时候……”

    说话间,已经传来热闹的声音。老夫人身体健康,虽然是麒哥儿满月酒,却在千禧堂办,用黄氏的话说,借麒哥儿给老夫人冲冲,说不定老夫人的病就彻底好了。顺便也让麒哥儿沾沾老夫人的福气。

    因为前有铭姐儿没有大办,这一次虽然隆重了些,客人却也是不多,除了亲戚,就是与顾家关系较好的来了几户。加鞭如此,也十分热闹。

    到了千禧堂,老夫人一见麒哥儿,就抱过去,献宝似的朝众人道:“这孩子怪的很,好像能闻到他母亲身上的味道。非要她母亲在身边,别人才抱得住,倘或隔远了,就哭闹不休。”

    众人称奇,黄氏等其他人又站出来作证,大伙才信了。有人道:“真有这样神奇,抱他出去试试。”

    老夫人兴致勃勃,让童若瑶在屋里坐着,就抱着麒哥儿出去,快走到千禧堂门口的时候,麒哥儿不负众望,哭闹起来。

    老夫人忙将他抱回来,让童若瑶哄了哄,他才不哭了。

    这下众人彻底相信了,纷纷议论起来,吕氏从外头进来,听见大伙儿的话,不免有些悻悻然。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些勉强。

    敏慧和晴儿跟在吕氏后面,走在最后头是秀珠。老夫人 瞧见她,也只淡淡问了一句,就和旁人闲聊去了。吕氏找到周氏等人,陪着说话,敏慧领着晴儿过来看麒哥儿,其他人或认得,或不认得秀珠的,都不理她。

    也不知什么时候,秀珠就不见了踪影。

    外头有了顾廷煊照料男客,到了午时,兴匆匆地将麒哥儿抱出去。因为麒哥儿,不但认准了童若瑶,也认准了顾廷煊。童若瑶一度怀疑,是因为顾廷煊也吃了奶,身上有股奶香的缘故,要不麒哥儿哪里这么听话?她才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短短一个月就认得爹娘了。

    热热闹闹吃过午饭,相继有客人告辞。到了晚间,就剩下自家人围着桌子吃饭,而这时候,童若瑶才注意到,还有一位客人——向老板。

    难怪,下午都没见到晴儿,原来是找向老板了。童若瑶有所思地看了敏慧一眼,上次向老板说也想有个像晴儿这样的女儿,如今顾廷煊已经做了父亲,虽然看起来严肃的紧,可深邃的眼眸里那股子喜悦是藏也藏不住的,难怪向老板不想有个真正的家?

    不过,向老板和顾廷煊等男人们任旧在外面吃饭,童若瑶也没见着大胡子又面目可憎的向老板。

    倒是神出鬼没的秀珠,在另一张桌子上坐着。饭后,大伙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要散的时候,黄氏似乎才想到了秀珠,“也不知你要回来,你义母要静养,你也不变打搅,外面的客房倒是干净,今儿就暂时歇在哪里吧。”

    吕氏没有异议,其他人更没有,秀珠暗暗咬了咬牙,跟着婆子去了外面的客房。是夜,喝的醉醺醺的潘有成被小厮扶着进来,秀珠看着他,眸光绯红。

    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人竟然不举!新婚夜没有圆房,不是因为要拜见家里的长辈,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他根本就不算是男人!

    不但不是男人,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羞辱,让她恨毒了他。他竟然,竟然对她下了迷|药,让她与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并以此要挟,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和别人……

    秀珠紧紧纂着藏在袖子里的剪刀,胸膛起伏剧烈,牙关咬“咯咯”作响,看着躺倒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他俊朗的外表,此刻却已经变得面目可憎……

    在那个地方,是他的天下,秀珠不敢有所作为,也没有机会。那么现在,机会来了。剪刀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颤抖也越来越厉害,最终,剪刀被扔在了一旁。

    她不能,不能让这里每个人看了她的笑话,她现在过的很好,潘家富贵不及顾家,可却在当地颇有地位。她的地位,也不差她不是奴婢,她是潘家的儿媳。

    ……

    哄着麒哥儿睡着了,童若瑶才去净房沐浴更衣,一个月不洗澡,只能擦擦身子,若不是衣裳换得勤,只怕身上那股子汗味儿要发酸。小玉早就把药汤预备好了,童若瑶闻着那些味道,叹气,“好想洗头呢,这要是洗了,只怕浑身都是这味道了。”

    “钟妈妈说,生了孩子就是要用这些艾叶洗洗才好呢!”

    不管了,只要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就是很满足了,童若瑶浸泡在暗黄|色的汤药里,从头顶到脚趾头,没放过一出。直到水温有些凉,才爬起来。

    穿衣裳的时候,忍不住对着穿衣镜照了照,惊喜地发现,终于有点儿前凸后翘了。只是腰没有以前纤细,穿上衣服却丝毫看不出什么来。

    小玉失笑,“二奶奶别照了,您已经很漂亮了。”

    童若瑶白了她一眼,从净房出来,顾廷煊坐在床边失神地看着襁褓中的麒哥儿,小玉悄无声息退下去,童若瑶走到他身边,他才回神,似是自言自语道:“一天一个样儿,今儿瞧着比昨天又长大了一些。”

    童若瑶凑过来瞧,却不是瞧麒哥儿,而是觉得顾廷煊的模样好笑。莫非他不眨眼地盯着麒哥儿,就是为了看他怎么变化的么?

    “好了,歇下吧。”

    一个月后,再度回到这张床上,身边却已经不止顾廷煊一人,而多了个麒哥儿。关于麒哥儿到底是睡中间,还是睡边上,两人意见不一致。

    顾廷煊抱起熟睡中的麒哥儿,童若瑶问他干嘛,他理所当然地道:“他是男人,从小就要学会独立,单独睡这点儿小事,他自然能办到。”

    童若瑶妥协,还是让麒哥儿睡边上,自己睡中间。大半夜地被热醒一点儿也不奇怪,两边,两个火球,一大一小睡得别提多香,只可怜她动也不敢动,怕惊醒了小的,只能容忍大的。

    迷迷糊糊中才觉得不对劲,顾廷煊也是男人啊,怎么他不单独睡?

    竟然,欺负麒哥儿,哼哼!

    隔日早起,童若瑶正在给麒哥儿换尿布,晴儿兴高采烈的进来,冲着童若瑶没有来由的就来了一句:“晴儿不羡慕小弟弟了,晴儿也有爹爹了。”

    童若瑶愣了愣,大脑短路,下意识去看顾廷煊,顾廷煊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晴儿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答案却是i晴儿自己说的,“向叔叔要如果晴儿愿意,晴儿就是他的女儿,晴儿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向叔叔做爹爹好像也不错,可是……可是……”

    紧随而来的敏慧却呵斥道:“还浑说,小心我真的打你!”

    晴儿怕兮兮地躲到童若瑶身后,敏慧气得双眼圆瞪,又气又恼,童若瑶鲜少见敏慧发这样大的火,忙到:“不过童言无忌,你怎么就当真和孩子计较起来?”

    晴儿怯生生,却无比认真地道:“晴儿想了一晚上,晴儿说的是真话,难道晴儿就不能再有个爹爹吗?表舅那么疼爱小弟弟,晴儿也想有爹爹那么疼爱晴儿……”

    童若瑶鼻子一酸,敏慧火气去了大半,却任旧十分生气,“是看在向老板救了晴儿的情分上,晴儿又喜欢他,我才让晴儿去看他,没想到他竟然教晴儿说这样的浑话。”

    “他未必不是认真的,你也没必要这样生气,向老板倒是不错的人。”

    敏慧火气未消,拉着晴儿回去。

    去老夫人哪里请安的路上,童若瑶凝视顾廷煊,顾廷煊招架不住,道:“我是在不知,昨儿吃了午饭,向老板带着晴儿去街边玩耍……”

    童若瑶暂且信了,也不和顾廷煊计较。

    而到了老夫人的千禧堂外,人还没进去,就听到向老板在里头说什么提亲的话,童若瑶顿住了步子站了一会儿,留神细听,果然是向老板在和老夫人说要娶敏慧的事儿。

    “……家中长辈皆已不再人事,唯有老祖宗与老夫人一般岁数,因不及老夫人康健,每次下回去,她总是问我不见晴儿。去年她老夫人家又害了一场重病,子孙不孝,让她担忧挂念放心不下,所以……”

    原来晴儿再向老板家小住两日之时,向老夫人就见过晴儿,并且十分喜欢。而向老板给晴儿那些东西,有些竟然是向老夫人预备的。从向老板话中得知,向老夫人身子不如顾老夫人,人也有些糊涂,已经将晴儿当做向老板的孩子。

    老夫人不及说话,顾炎趁热打铁又道:“我也有一事想请老夫人做主……”

    六月,朝阳似火,处处生机蓬勃,是一副热烈而动人的风景画。

    敏慧情绪激动,“怎么能……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我不过是个寡妇。”

    童若瑶感叹,向老板要达成心愿,势必还需要一番努力才成。但,好像并没有一点儿希望,敏慧反应越是激动,就说明向老板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番外001:强势的向老板

    “在我眼里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纵然寡妇又如何,我也有一个早逝的前妻,你是寡妇,我是鳏夫。只因相貌丑陋,再不得娶,家中老夫人甚是挂心,为此寝食难安。倘或你嫌弃我貌丑,我亦无话可说,今日之事权当是我冒犯,定然磕头谢罪。”

    谁也没想到向老板会突然闯进来,虽然有些失了礼数,又不合规矩,焉知不是情切之下,才这般莽莽撞撞?

    敏惠愣愣地,几乎不用想,脱口而出道:“你救了晴儿,是晴儿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来不觉的你相貌丑陋。”

    闻得这话,向老板似乎是松了口气,声音比刚才略平静了许多,“如此就好,今儿突然提起,是早已有了这个心,只恐唐突了你。可回到家中,不止老夫人时时问起晴儿,我也十分想念她。”

    敏惠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乱麻,从晴儿大早上请来说了那样的话,她的心就彻底乱了。她只明白一点,没有寡妇再嫁的理儿,寡妇再嫁便属不贞。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

    她只想守着晴儿,将她抚养长大,其他的,她都没有想过。

    童若瑶哄着麒哥儿,听向老板如此,禁不住又幽幽地叹口气。可反过来想想,这个对女人苛刻的时代,已经让女人没有翻身的余地,何况敏惠的性子……而向老板又只提晴儿,没错,晴儿是一个纽带,可若是……

    向老板深深行了个礼,又道:“我不着急,也不勉强,你慢慢想想。”

    从那天起,向老板总在敏惠脑海里晃来晃去,每每回过神,就会暗自责怪。没有出嫁之前,在姨妈身边生活了几年。姨妈可怜她没有生母,又有一个不贤惠苛待她的后娘,到了顾家,一切生活起居和主子一样,姨妈还请了西席先生,叫她读书认字。

    《女戒》中,有一女不事二夫之言,男可再娶,女无再嫁一说。因想到这一句,心底就有一股厌恶自己的感觉。

    敏惠不明白,为什么顾廷煊他们任旧留向老板在顾家小住。没有再见到他,可只要自己稍不留神,晴儿就不见踪影。

    姨妈、表哥、表嫂可怜她,留她寄住在这里,可她不能白吃白住,她要做针线,要存些余钱,以后给晴儿寻一门好亲事。所以她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晴儿,一向听话的晴儿,有向老板在这里,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后盾。

    也许,是她自己也存了私心,从小就失去母爱,亦没有得到丝毫父爱。自己心底里,是一直觉得对不起晴儿,因为软弱,害的晴儿从小就吃尽了苦头。现在,每次晴儿满面笑容地回来,她明着训斥,到底不会说狠话。有时候气急想要打她,扬起来的手落下去却很轻。

    在邱家的那些日子,晴儿很少这样开怀。那时候,晴儿胆小怕人,一天总要哭几次,小鼻头从来都是揉得红彤彤的,叫人心疼又心酸。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些天,突然有一天,晴儿失魂落魄地回来说,向老板要走了。

    她安慰晴儿,说向老板家里还有位老夫人,向老板要回去侍奉照顾。他一个大男人,家中没有女眷,又怎么照顾老人?

    还有他的衣裳,好像从来就是那么几套……没人给他做,他就不能叫外面的做么?

    自从向老板离开后,晴儿就安静下来。每天跟在她身边学做针线,有时候会不留神地抬头问一句,“为什么向叔叔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向叔叔家不在这里啊。”

    “我给向叔叔说好了,叫向叔叔把家搬来这里。”

    童言无忌,她只能这样想。可她根本没有想到,秋天的时候,向老板真的出现了,不,还有一位满头白发,步履阑珊的老人。

    他们唐突地出现在顾家门口,并去拜见了顾老夫人,而这位老人,真是向老板的祖母,向老夫人。

    向老夫人真的很老了,她没有顾老夫人那么康健,眼神也不太好,可一眼就认出晴儿来。招手亲昵地叫着晴儿,略带不满地说:“晴儿不听话,为什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害的我要坐了几天几夜的船,又坐了轿子才看到你。下次不许走那么远了,我老了,你们走的太远,我跟不上。”

    不知为何,敏惠觉得眼眶通红,看着向老夫人宠溺地搂着晴儿。在邱家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婆婆也能这样喜欢晴儿,而不是打骂。

    之后又暗暗责怪向老板不孝,向老夫人一把年纪,如何禁得起这般颠簸?万一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他是粗枝大叶的男人,经常在外面的奔波,自然是禁得起的,可向老夫人……

    敏惠想的入神,晴儿忽然指着她给向老夫人说,“这是晴儿的娘。”

    向老夫人眯着浑浊的眸子看了好几眼,冷哼一声,嗔怪道:“太不懂事儿了,在亲戚家能一直住下去吗?不管你和那不孝孙子闹什么别扭,哪有不回家的理儿!还不许我老婆子见见,我这重孙女。”

    敏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刚好出言反驳,一想她老人家年纪大,已经有些糊涂,何必去计较她的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反正都是自己人,大伙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真的在意这些话。

    后来,敏惠才知道,向老板真的在上京买了一座小宅子,离顾家相对而言比较远,要半个时辰的车程。即便如此,向老夫人每隔一天就要来一趟顾家。

    顾老夫人每次都热情接待,而向老夫人每次都说同样的话,说晴儿不听话,说敏惠不懂事,闹了别扭,竟然就在亲戚家长住不回去了。为此,有一次她还带了礼物,说是感谢顾家照顾她们母女。

    敏惠意识到失态有些严重,所谓人言可畏,向老夫人和向老板如此作为,岂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她不守妇道,守寡也不安分。

    敏惠气冲冲地找到向老板,每次向老板出现,她都避而不见的,可现在她不能继续回避下去。向老夫人是年老有些神智糊涂,向老板却不糊涂。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没脸继续在顾家住下去,可脱离顾家,自己和晴儿的安身所又在何处?

    可向老板竟然理直气壮地说:“祖母身子骨每况愈下,横竖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没见到么?她很喜欢晴儿,虽然晴儿不是她的亲重孙女,她已经当做了她的亲重孙女,我亦然早已将晴儿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爱。你可以不管我,我也只求你可怜祖母的份儿上,让晴儿多陪陪她,她能有盼头,安详地度过最后几年。”

    是啊,向老夫人很喜欢睛儿,她自己老的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坐下的时候,非要抱着晴儿。那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是满足而安详的。

    向老板再没有提要娶敏惠的话,可众人似乎都偏向了向老板。表嫂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忘掉邱年生那个混帐,你和邱年生已经和离,初嫁从父,再嫁从已。但,如果你真的嫌弃向老板相貌丑陋,就去给向老夫人说清楚,虽然向老夫人会难过,可好过这样让你左右为难。”

    敏惠心软,向老夫人那么喜欢晴儿,自己乍然说起,不知她会如何?向老板于晴儿有救命之恩,如果伤了向老夫人,别说报答向老板的恩情,更伤了向老板的心。

    就连顾老夫人也说过,“古往今来,寡妇再嫁不是没有,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为的是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倘或一味地去关注别人的目光,岂不是一辈子皆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寡妇再嫁,要背负许多异样的目光,可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向老板。向老板不丑,只是乍然见到满脸大胡子,又高大魁梧的他会害怕而已。他虽然死过老婆,可家境不错,即便要娶年轻的姑娘家,也不是真娶不到愿意嫁给他的。

    他为什么非要娶自己呢?就因为晴儿么?

    敏惠的心一直没有宁静过,作为寡妇这是绝对不应该的,她深深地厌恶这样的自己。因为,她想到向老板娶她是因为晴儿,她竟然难过。她软弱,可不糊涂,自己的心不能平静,就已经是不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对向老板有了不该的情愫。

    可就在此时,向老板第二次提亲。姨妈静修不问这些事儿,娘家父亲已经去世,后娘依靠不得,她住在顾家,顾家辈分最高的是顾老夫人,他任旧向顾老夫人提。

    敏惠在屋里坐立不安,她根本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接受。整个府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她总觉得每个人的目光都那么意味深长。

    最后,敏惠去求童若瑶拿主意,恰好表哥也在屋里。表哥走南闯北,见识广,单说上京就有寡妇再嫁的事例。

    表嫂的答案不一样,表嫂说:“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是不愿还是愿?嫁给向老板必然要遭受人们异样的目光,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希望晴儿有个疼爱她的爹爹,而不是羡慕旁人。向老板与你表哥交好,为人我是绝对放心。”

    顾老夫人也说要她自己拿主意,顾炎的婚事就是顾炎自己拿主意的,顾老夫人是开明的长辈。作为一个女人,身在这样的时代,有几个能自己对自己拿一次主意?

    番外002: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表嫂和表哥的孩子,麒哥儿越长越可爱。乍见表哥,给人的第一影响就是敬而远之,越远越好。可面对表嫂,面对麒哥儿,谁也难以想象,他会有那样柔和的一面。

    以至于,晴儿,胆小的晴儿也不怕他,或站得远远地羡慕地看着他们,或跑过去逗麒哥儿玩耍。然后,伤心难过问地敏惠,“为什么别人的爹爹是这样的,而晴儿就不能有这样的爹爹?”

    敏惠回答不上来,即便现在向老板对自己有意,可谁知将来?那些异样的目光之下,终有一天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重蹈覆辙?

    敏惠害怕想下去,一旦想的太深太远,那个决定就要动摇。她甚至有了逃离这里的念头,可向老板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没有再强烈的拒绝,向老板就当她已经答应。

    金秋八月,一年丰收的时节。吉期就定在中秋之后。

    她不敢出门见人,即便是表嫂带着麒哥儿来屋里看她,她也觉得羞愧难当。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不,少女时期她也没有这样忐忑、不安、憧憬各种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的婚姻是后娘安排的,嫁过去之前她没有见过邱年生,亦对后娘嘴里说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邱年生没有丝毫的憧憬。也许那时候,她懵懵懂懂就预见了这段婚姻终究不合心意。也许,她知道后娘不会真的给她找多好的婆家。没有期待,不过因为她自己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接受。

    那么现在呢?想到向老板那掩盖在浓眉后面,深沉的眸子,她连绣花针也拿不稳。表嫂取笑道:“难道还紧张不成?横竖还有些日子呢!”

    是啊,她很紧张,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是她刻意地,什么都不去想了。别人的眼光,流言蜚语,以及未来漫长的岁月……

    她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为自己做一次主。下定决心去试一试,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苦难是没有经历过的?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今年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顾家上下坐在一起赏月,而她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时间似乎过得极快,又似乎过得极慢,每一刻钟都漫长的叫人熬不过去一样。却是,睁开眼就到了她再嫁的日子。

    在她的要求下,双方都办的格外低调,可她依旧收到了许多祝福。上至开明慈爱的顾老夫人,下到门上的婆子。她环顾四周,每一双眸子都是真心实意的祝福,没有瞧不起,没有异样的目光。甚至,表嫂和婶子还给她预备了嫁妆,就像她首次出嫁一样。

    没有礼炮声乐,没有大红霞帔的喜服,她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却怀着一颗道不清说不明,属于少女才有的心情,坐上了向家来接她的轿子。她紧张的手心里直冒冷汗,晴儿欢喜不已,到了向家,晴儿飞奔地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隐隐约约听到晴儿叫他向叔叔,然后他耐着性子哄晴儿叫他爹爹。不知为何,敏惠只觉的自己的鼻尖泛酸。

    曾几时,晴儿对着邱年生叫了爹爹,邱年生厌恶地一脚踢开晴儿,大声呵斥晴儿是赔钱货,不许叫爹爹……

    晴儿是自己的全部,只要他对晴儿好,晴儿开心,自己就再没有别的要求了。

    虽然其他的礼节都免了,可拜堂却免不了。向老夫人见到晴儿,就抱住晴儿,怪她终于肯回来了。她不知所措,身边的他便说:“是回来了,孙儿特意带她来给祖母赔罪。”

    于是,就这样拜了高堂,然后她便被送进了新房。

    意外的是,新房里什么都按照礼节预备,大红的床幔,窗格子上大红的喜字,大红的鸳鸯锦绣被,龙凤灯烛,枣子、花生、桂圆等等干果应有尽有,丝毫没有疏忽的地方。

    身边的丫头、婆子恭恭敬敬地称她“少奶奶”,没有看不起,更没有异样的目光。敏惠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她没有戴初嫁时红盖头,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得比那大红色的喜字还红,她只能一直垂着头,安静地坐在喜床上,亦如初嫁娘一般,忐忑、羞涩、激动、难以平静。

    不知道外面有没有来客,但不管怎么说,向老板也要晚上才回来。却没想到,他中午就回来一趟。站在喜床对面,虽然敏惠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任旧觉得,他有些手足无措。那么高大魁梧的人,像孩子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呆呆地站着,让敏惠忽地觉得好笑。本来紧张的情绪,也随着坦然了一些。

    她和他都不是第一次成亲,可她和他都一样觉得和第一次成亲没有差别。不止是自己紧张不安,不知所措,他一个大男人同样如此。

    “我……”他说话结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饿不饿?”

    敏惠摇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低声道:“有些饿。”

    于是,他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没一会儿就端来吃食。敏惠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叫他放在喜床这边,还自己走过去?

    大概他也不知道吧,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借故出去了。敏惠吐口气,其实她一点儿也不饿,各种情绪填满了整个胸膛,可看着桌上的菜色,却是她平常爱吃的。是巧合么?

    时不时有丫头婆子进来询问需不需要什么东西,这样打搅下时间飞逝,很快外面的天黑了。敏惠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是新婚吧?她和向老板,不,从今天开始,他是她的夫君。她和夫君……

    用一下午的时间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激起千层浪。窘迫、羞愧、紧张或者还有一点儿憧憬……各种情绪让她如坐针毡,怎么办?她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有晴儿,自从怀上晴儿,生下晴儿后,晴儿一直跟着她睡……

    她惊慌地从床上站起来,打开门。守在门外的婆子连忙问她什么事儿,她说去找晴儿,那婆子却说,“晴儿小姐在老夫人屋里呢!老夫人特别喜欢晴儿小姐,说回来了,好歹要让晴儿小姐陪着她住一段时间。”

    “晴儿不习惯与别人一起睡,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婆子没来得及说话,却传来一道浓厚的嗓音,“去年晴儿就让祖母带了两天。”

    是说晴儿在西京的时候,就跟着向老夫人一起住过。敏惠咬咬牙,“祖母身子不好,恐怕晴儿在她老人家哪里,会扰了祖母安歇。”

    婆子笑道:“这倒不必担心,晴儿小姐乖巧懂事,再说,老夫人身边也有妈妈、丫头服侍呢!倒是老夫人,一刻也舍不得晴儿小姐似的,凡事都不许其他人经手。”

    敏惠无话可说,慢慢地回到屋里。满脑子不知所谓,恍恍惚惚中,好像与向老板喝了交杯酒。她没有空去想这些到底合不合规矩,她只是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会不会碰这样的自己。

    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躺在床上去了,她不知是何时睡着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碰她。到底还是介意的吧?

    敏惠半坐着,怔怔地盯着陌生的房间,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已经穿戴整齐的他立在床边。她本能地拿起绣花锦被裹住自己,也是是错觉吧,她看到他的眼瞬息黯然,却很快地掩盖过去,道:“我先出去,叫外面的人进来服侍你梳洗。”

    “不,不用……”这么多年,她早就服侍别人服侍惯了。

    他没有坚持,沉默地出去了,可任旧有丫头婆子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一个个笑脸盈盈,谦卑而有礼。

    敏惠十分不安,可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弄不好失了脸面,只得叫她们帮着她梳头。镜子里倒影的那个人,好像不是自己。敏惠呆呆地看着,是许久没有照镜子的缘故么?为了她的起色那样好,脸颊那样好。

    是顾家上下对她一年多的照料,她才变了吧。那副容颜一点儿也不老,甚至,甚至还带着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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