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红楼之老祖宗 作者:rouwenwu

    和尚给了个海上方，一味药配了一二年才可巧儿全得了。说出去，真像是老天都眷顾似的。

    殊不知这金锁还罢了，这冷香丸一节实在是败笔啊。宝钗生的容貌艳丽，家世虽然不够清贵，但是富贵却是不假的。若是好好的筹划一番，原也不难找个官宦人家嫁了。

    只是，这“胎里带来的热毒”，得吃着劳什子的“冷香丸”才能压制住，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宝钗从出生就身患恶疾嘛！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哪家愿意娶这么个媳妇啊。

    所以史梅梅推断，宝钗所谓的热毒之症，只是薛家为了给宝钗增加身价所耍的一个小把戏罢了。病，可能真有；药，恐怕也不假。只是那个方子么，就有待观望了。

    史梅梅猜的没错。当年薛礼尚在人世时，见宝钗极为聪慧，论起见识来比她哥哥薛蟠还要强些。人又生的冰肌玉骨，秀丽娴雅。薛礼便花了极大的力气请了人来教导宝钗，也是指望着她大了能攀上一个高贵的门第的意思。

    又思及自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宝钗将来不免被人小瞧了去，便和薛姨妈商量着编了个“冷香丸”的海上方儿出来，也是为了给宝钗将来多一份助力。

    眼瞅着明年就是小选之期了，薛姨妈和宝钗暗中商量着，已经决定去参加小选了。薛姨妈便想起了冷香丸一事，跟宝钗说了几次。可巧儿莺儿便记住了，她原是宝钗的心腹，自然处处为宝钗出头，因此便趁着迎春等人聚在一起时说了出来，想着叫这些个姑娘少爷高看自家小姐一眼。谁知道，人家非但没有表示出什么惊讶来，反倒是阖府都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了。

    －－－－－－题外话－－－－－－

    午夜党，午夜党，居然真的过了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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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第五十二章 过年

    到了年底，贾府便要开祠堂，祭祖宗，设家宴，待亲朋。虽然里边儿分了家，但毕竟没有经过族里，也没有到户部上报，在外边看来，荣府还是一家。

    今年送年礼的人家比往年多了些，想来是看着元春在宫里头大小是个贵人的原因了。

    史梅梅冷眼看着王夫人洋洋得意状，也不在意。只吩咐凤姐儿和李纨两个按着往年的例回了礼，又和尤氏商量着拟定了请年酒的日子。

    忙忙乱乱地就过了大年，史梅梅觉得这是自己过得最累的一个年了。又要按品大妆进宫给拜贺新后，又要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到各个熟识的人家去吃年酒，又要在自己府里边儿设年酒请人。

    好容易到了正月十五，再过了今日年就算是过完了。自古以来这一日又称为上元节，元宵节等，原有“团员”之意。

    因此，史梅梅便在荣禧堂旁边的花厅里头摆了几桌酒席，算是家宴了。因为薛姨妈一家还住在荣府里头，不好撇下，便将他们也请了过来。

    男客中有了薛蟠，女客中有了宝钗，这就不好坐在一起了。凤姐儿吩咐人将一架黄花梨木雕花缂丝十二月令花的屏风搬来，展开了将男客女客隔开。

    众人坐下后，又有贾珍带着贾琏宝玉等一干玉字辈的兄弟到女眷这边儿敬酒，于是除了史梅梅邢王二人并薛姨妈外，迎春等人都站了起来，垂手侍立。

    史梅梅看贾珍半跪在脚踏上，亲自执杯，贾琏执壶，二人满满地斟了一杯热热的烧酒，递到了史梅梅面前。

    要说史梅梅，那绝对是个颜控。虽然以前也见过贾珍，但是究竟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疏远宁国府，因此也没怎么认真地打量过贾珍。又想起他和秦氏的那点儿事，不由得好奇心起，认真地瞧了瞧他。

    眼前的贾珍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皮儿白净，挺眉俊目，颀长身材。比之宝玉多了分成熟，比之贾琏多了分威武。他本人既是宁国府的当家，又是贾家的现任家主，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美大叔。

    史梅梅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努力回想贾蓉的样子，最后得出结论，自己要是秦可卿，也愿意选择贾珍。

    可问题是，你要选早选啊，这都成了公公和儿媳妇了，你想起来要选了，太晚了点儿啊！

    贾珍又给邢夫人王夫人倒完了酒，便要带着众位兄弟出去，却又忍不住扫了席间的秦氏一眼。

    秦氏这里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只静立不动。

    史梅梅看在眼里，便觉得这个年过的堵得慌。赶情自己这里操心费力地想要拉着贾家爬上来，架不住人家族长那里没当回事儿。偷情便偷情罢，倒是做的机密些啊。当着一屋子的女眷来这里眉来眼去的，这真当谁是瞎子了不成？

    一时贾赦贾政两个都觉得有些晚了，便一起笑着起身告退。史梅梅知道他们男人还有事情，叫外头男客自便。薛蟠早巴不的这样一声，忙忙的抬脚就走在了。

    这边儿女眷们倒是和乐融融。

    史梅梅便叫人撤了屏风，腾出地方来大家都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

    席间不知不知是谁提起了“冷香丸”，自然也得说一说那个神奇的不得了的方子。史梅梅忍不住笑了。凤姐儿见了，如何不奉承？便凑趣道：“老祖宗又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说出来叫我们也长长见识。”

    史梅梅看了眼对面的薛姨妈和宝钗，见她们从听到了冷香丸三个字开始，便是面上稍稍一顿，随即有何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了。心里头也不免佩服，这才是真正的母女呢！

    －－－－－－题外话－－－－－－

    有亲问能不能每章多更些，偶是真的想啊，一来现在实在没精力，二来是正在准备给编辑的存稿，所以暂时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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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第五十三章 史梅梅笑说冷香丸

    却说史梅梅笑吟吟地扫了一眼席间的众人，叫鸳鸯：“倒杯热茶来我喝。这话要说着可就长了，没个水润润喉咙如何使得？”

    凤姐儿“哎呦”一声，起身抢到鸳鸯前头，亲自执起雨过天青色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出来，恭敬地捧到了史梅梅前头，笑道：“我来伺候老祖宗喝茶！老祖宗小心些，茶水热的很。”

    史梅梅笑着看了她一眼，见她眉间待着几分俏皮，了然于胸的样子，点了点头。这个凤姐儿还是很精明的嘛！

    放下茶盏，史梅梅笑道：“今日是家宴，都没什么外人。丫头们也都大了，有些个话虽说是该避讳着些，可这该知道的还得叫她们知道，省的日后吃亏。”

    众人都笑着附和。

    史梅梅便继续道：“若说这个什么海上方儿，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据我想着，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便是普通的百姓，病了也只有请大夫的道理。只有实在穷的没钱的，才弄个偏方土方之类的吃吃。哪里就能真的治了病了？”

    “再者说了，你们听听那个什么冷香丸里头，可有那真正治病的药材？不过是几朵花儿罢了，再调上些水啊露啊的，就能治病？真要是这样，还要大夫做什么？不论是谁，病了到路边儿上扯了几朵花下来，扔到锅里头去熬了，岂不就好了？”

    “再有一说，咱们府里头不管谁病了，哪怕是个丫头呢，也得隔着帘子请大夫诊脉。轻易哪个女眷能够见到外男？如何那大户人家的姑娘就被一个游方和尚见了？她家里头的下人都是做什么的？若真是这样，可见也不是什么大家子姑娘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凤姐儿忙端起茶来放到史梅梅嘴边，笑道：“老祖宗快润润，如今不冷不热正得喝。喝完了，您再继续。”

    史梅梅扫了眼席上众人脸色，尤氏秦氏事不关己，面不改色。王夫人垂目不语，手里头佛珠转的飞快——她倒是也不知道这话。薛家母女如今虽是想要另攀高枝，但是贾府这里却是不能甩开。毕竟，依着荣国府，宝钗的身份可就比简单的皇商强了。所以有些个话，还是不能传到她那里的。

    至于薛姨妈和宝钗，薛姨妈倒是好的，脸上笑容不改，若是忽略了她握着杯子的手，倒是真看不出来什么。宝钗正跟旁边的探春说着什么，仿佛没听到一般。

    史梅梅心里头暗暗赞了一声好，小小年纪便修炼到了这个地步，不容易啊。

    不过史梅梅向来护短，宝钗自打来了荣府，便有意无意地压着三春姐妹。更用那些个铜钱碎银子笼络人心，下人里头多有说她好的。原来的袭人不就是因为说着宝钗比三春姐妹还要强些，被她给赶出了荣府的？本来宝钗这段日子还算低调，史梅梅也不想跟个小丫头计较。可平白的就冒出了一个冷香丸来，这就叫人不爽了。还什么海上方，什么寻常再得不到的，我呸！

    史梅梅笑眯眯地继续掰谎：“至于说为何会有如此繁琐的海上方的话，我琢磨着，不过是父母疼爱女儿，想着给女儿加些将来争宠的手段砝码罢了。不过未免有些不入流，有心人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何况吃这个劳什子的东西，又是花儿又是朵儿的，香艳轻浮，平白的坏了自己女孩儿的名声罢了。”

    此言一出，座中的迎春姐妹都红了脸，惜春忍不住看了看一旁的宝钗。宝钗低着头，脸上也是通红，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怨毒。

    “跟你们说这些个，只是叫你们几个知道这些个内帏里头的事情。你们都是大家子闺秀，知规矩懂礼数儿，别学那些个不入流的手段。”

    迎春姐妹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应了。

    史梅梅笑向薛姨妈道：“姨太太别嫌我啰嗦，也别笑话我跟丫头们说这些。平日里头她们也不能出门，我实在是怕把她们关在院子里头养傻了，将来吃亏。”

    薛姨妈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攥着，骨节处泛起了白色，脸上却是笑意不减，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原该叫姑娘们学着了。”

    史梅梅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样。”

    凤姐儿见她二人打着机锋，忙笑着说道：“哎呦哟，一时不妨头，竟是这个时辰了。”说着点了点那边儿的金自鸣钟，“依我说啊，夜深天寒的，咱们也该散了。”

    众人都说是，又喝了两杯便都起身向史梅梅告退。史梅梅心里痛快，挥挥手叫众人“都早些回去睡罢”。

    －－－－－－题外话－－－－－－

    继续我午夜党的更文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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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第五十五章 怒气冲冲薛姨妈

    “啪”！

    薛姨妈将手里头的茶盏砸到了香菱的身上，指着她骂道：“作死的小蹄子！我家里头花钱买了你来，难不成是叫你当主子的么？连杯茶都倒不好，你还能做些什么？不过白长了一张会勾引人的狐媚子脸！”

    香菱冷不妨被热茶打中了，虽然冬天的衣裳厚了些，不至于烫伤，到底也是吓了一大跳，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哭道：“太太，太太息怒！”

    宝钗忙扶着薛姨妈坐下，伸手替她抚着胸口，劝道：“妈妈，且消消气。香菱服侍的不好了，叫同喜或是莺儿去再倒一杯便是了。大节下的，何苦来呢？叫别人听见了笑话是小，没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是大。”

    薛姨妈闭着眼睛，胸口不断地起伏，看得出是气的极了。可怜香菱在地上跪着，前边儿的衣裳都已经湿了，又不敢擦。只得眼泪汪汪地跪在那里，看上去好不可怜。

    宝钗瞧着她也是一阵厌烦。若不是为着她，哥哥何至于打了场人命官司？自家何至于在金陵无法立足？自己又何至于在这里寄居，受人欺侮？

    想到“欺侮”二字，宝钗的眼圈儿不禁红了。

    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如今荣国府里头谁不知道那吃着冷香丸的人是自己？

    可是老太太愣就是装着不知道，说出来的话狠狠地打了她一个打耳光，叫她在主子奴才面前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

    想想她说的，什么自抬身价，什么香艳，什么没规矩，什么恶疾，句句诛心！

    如今这话不出明天就得传遍了整个荣宁二府。她薛宝钗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呢？

    想着自己在这个府里边住着，虽然只是客居，但是下人们一向不敢说什么。再加上自己时常拿些个小东西来笼络人心，谁不说自己好呢？可是如今这么一来，还不知道那些个奴才怎么在背后埋汰自己呢。

    想到这里，宝钗再也忍不住了，一头伏在黄花梨木雕花小炕桌上哭了起来。

    薛姨妈听到女儿哭了，忙睁开眼睛，见宝钗哭得双肩一抖一抖的，又还极力压着不叫哭声传出来，与往日里头沉稳端庄的女儿大不一样。

    叹了口气，薛姨妈劝宝钗道：“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件事情是我和你父亲当初没有考虑清楚，忘了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只是，可恨那老太太，竟如此挤兑人！难道是真的不知道是你在吃着那冷香丸？我瞧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宝钗抽噎了一会儿，方鼻子一吸一吸地起来了，哽咽道：“妈妈，过了年咱们就搬出去罢？咱们自己又有房子又有铺子，何苦住在这里头讨人嫌呢？”

    “搬出去？哼，说的容易！”薛姨妈靠在大红色洒金洋缎靠垫儿上头，冷笑道，“当初可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我那个好姐姐三催四请地邀了咱们上京的。如今哪里就能搬出去呢？住在这里，好歹你哥哥能受些约束。再有过两年你小选的事情，说不定还得找你姨妈帮忙。搬了出去哪里能有这样方便？”

    说完，看着香菱还跪在地上低着头，半新不旧的嫩黄缎子绵袄中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脖颈。年纪虽然不大，却是自有一番风流韵致。

    气越发地不打一处来了，恨声道：“你还不快离了我眼前？生怕气不死我么？”

    香菱闻言，忙爬起身来捂着脸跑了。同喜同贵和莺儿都不敢乱动，垂着手在门口站着。

    薛姨妈想起了什么，指着莺儿叫道：“莺儿你过来。”

    莺儿看了一眼宝钗，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薛姨妈瞧着她离得近了，朝着她的脸上便是一巴掌，骂道：“都是你这个小蹄子，乱嚼舌头，弄得如今姑娘受了委屈了。你还有脸哭？”

    莺儿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又不敢用手去捂着，只站在一边儿委屈——不是您嘱咐我得便儿就要将姑娘的好处散了出去的吗？如今受了气倒都赖到了我的头上！

    不说莺儿自己心里头这样腹诽着，脸上却是不敢带了出来，只得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宝钗见她可怜，拉了拉薛姨妈的袖子，哭道：“好了妈妈，大过年的，别在跟她们生气了。”说着便向莺儿使了个颜色。莺儿会意，忙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外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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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十二点才弄好的

    所以么，少了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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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第五十五章 林如海进京（一）

    过了年，宝玉贾环几个该去上学的又去了，迎春几个学着规矩的也开始了。史梅梅这里便又忙了起来。一个是她想着林如海一家子快要进京了，难免会过来拜望自己。只是贾敏乃是这个老太太的亲生女儿，万一叫她看穿了自己不是本尊怎么办？虽然她很是好奇能够生出林妹妹这么个小仙子的贾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一想到穿帮的后果，还是有些个不寒而栗的。

    再有一个，还要打发贾琏去金陵和扬州一趟。不管怎么说，那边儿的生意不能停了。有林如海多年在扬州为官的面子在里头，想来日后也不会有人去刻意地捣乱什么的。不过那些个掌柜伙计还是得好好地笼拢着，毕竟自家人不在，全仗着人家忙呢。

    金陵的祭田置办了不少，如今都交给贾琏的一个族兄管着。史梅梅这里留了个心眼儿，虽然名为祭田，却并未算在族中公帐之上，只算是自己这一房的私产。这也是防着日后有话说不清的意思。

    至于荣府这边儿，史梅梅冷眼看着王夫人还算踏实。薛姨妈和宝钗也一如既往地过来讨好奉奉承，并没有为着上元节那日的事情有了芥蒂。不论真假，史梅梅权当这件事情过去了。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转眼间便是春暖花开了。不说京城里边儿，单说扬州林如海那里，终于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调他回京。如今只等着新任巡盐御史到了以后，将衙门里头的事务做个交接便好了。

    林如海在江南十几年，掌管着整个江南盐业税收。盐税向来是国库收入的主要来源，而巡盐御史一职责任重大，历来非皇帝心腹不能担任。

    林如海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十几年，可见极得圣宠。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新皇继位，非但没有被清洗，反而要合家回京等候任命，显见的是要升任的。这样看来，说一句林如海简在帝心，恐怕也不为过了。

    官场上的规矩，向来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笃定了林如海必是要回京被委以重任的，扬州这些个官员自然也愿意善始善终。因此连日来都有人排着宴请林如海，替他践行。

    贾敏也不得闲着，又要看着人收拾了扬州的巡盐御史府——原是官衙，自然得腾出来给新的巡盐御史的。好在林家在扬州也有处宅子，有些个粗笨的东西便先收拾好了送了过去。再有那些个金银器皿古玩摆件儿书画等，也都要分类装箱。还要定了哪些个家人跟着进京，哪些个家人留在这里看守老宅。

    因为想着这一去京城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贾敏还颇有些伤感，毕竟是住了多年的地方，在这里自己有了一双儿女。想一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了。好在黛玉如今虽小，也能帮着照看弟弟。又有贾琏从京里头赶了来，也帮着贾敏打点收拾。这才算是好容易到了等到了新任的巡盐御史，却是林如海的同年好友朱子文。

    林如海办好了交接，已经是四月初了。于是便捡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着贾敏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几家子下人，装了四五船的东西，浩浩荡荡地启程回京了。

    黛玉托着下巴，看着船舱外头的景色。其时天空碧蓝如洗，落日西斜，晚霞横空，照的河水一片清波渺渺。河两岸遍植垂柳，放眼望去，衬着河面上的水汽，显出一片迷迷蒙蒙的青翠。偶有熏风吹过，柔嫩的柳枝便微微摆动。

    这条河乃是开凿出来的水道，疏通着南北漕运，因此河面上来往船只极多。

    黛玉听着外头的船工号子，不由得觉得新鲜。贾敏抱着儿子，从一边儿看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如海倒是挺高兴，他一直觉得女儿黛玉容貌生的既好，人也聪慧，就是性子稍有些冷。如今瞧着她听得入了迷，从外头照进来的落日余晖映着黛玉俏生生的笑脸，真如美玉生辉，明珠流霞一般。当下倒也不干涉，只笑眯眯地看着。

    黛玉坐的乃是官船，又带了不少东西。因此，朱子文又派了二十个巡盐衙门里的差役跟着押船。林如海自然也怕一路之上会有些个危险，便也没推辞。

    因为皇帝圣旨所说的乃是尽快入京，林如海在路上便不敢多有耽搁。原本打算回苏州去祭祖的，也不得去了。不但如此，还要日夜不停地赶路，只在大些的渡头或是集镇补充些日常用的，其余时间便不再停船了。

    昨日恰好才刚刚采买了新鲜的菜蔬果子，因此，今日便是天黑了，也没有去靠岸找客栈驿馆，只在船上凑合着睡了。好在贾敏准备的甚是充分，一应的被褥等物都是好的，睡得倒也还算舒坦。

    只是睡到半夜之时，便听到外头乱了起来。贾敏恍惚听到了有打斗的声音，心里一惊，吓得完全清醒了过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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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第五十六章 林如海进京（二）

    林如海也是一惊，翻身坐起，也不及穿好了大衣裳，起身便往外走。贾敏想到了黛玉还在另一间舱里头睡着，此时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忙也起来了。

    林如海伸手按住了她，叫她看好了儿子便是——因在途中，贾敏生恐孩子小，||乳|娘照看不周，便带着他和自己一起睡了。此时孩子睡得正香，倒是不碍的。只是黛玉那里……贾敏心里着急，哪里坐得住？

    正要再度起身，外头赵嬷嬷拍了两下舱门，也不顾的什么了，跌跌撞撞地进来回道：“不得了了，那边儿不知道是哪家儿的船，竟是被人打劫了似的呢！”

    贾敏听闻不是自家的船出了事故，先松了口气，忙问黛玉。赵嬷嬷回道：“大姑娘那里我叫王嬷嬷守着呢。再有雪雁几个丫头，也都还妥当。跟太太只隔着一道舱壁，太太尽可放心了。”

    贾敏听了方才罢了。

    林如海觉得诧异，这条河道乃是官道，如何就有强盗大喇喇地抢劫来了？只怕是有些个缘故。

    他任巡盐御史十几年，面上和善，手段却是颇为辛辣狠厉，早就得罪了不知道多少盐枭了。此时上京，难免会有那些个怀恨在心的要来报复，因此林如海也是加着万分的小心的。

    仗着自己船上所带的人都有几下子，林如海也不畏惧，只吩咐出去看看。

    贾敏这里劝不住，只得由着他去了。

    却说贾琏原在第二艘船上，夜里睡得正好时候，听到了声音，知道有了抢劫的，只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好在林家的几艘船都离得甚近，只一边儿穿着衣裳一边儿朝着林如海的船跑了过来。

    待扑到船头，林如海却已经带人过来了，正站在船头。贾琏见他一身青衫，稳稳地站在船头，身形虽是清瘦，却自有一番沉稳不惊的气度。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颜色虽然看不见，想来也不会太好。只臊的贾琏脸上热热的，又不禁对林姑父多了几分敬意——到底是做久了官的，临危不乱。

    待听得林如海吩咐人开了船过去，贾琏只想哭了。人家抢人家的，咱们躲还来不及，哪里有往前凑的道理？

    不及劝说，却见那边儿船上已经打作了一片。其时乃是深夜了，上弦月虽不明亮，也还有些微光，船头上又都挂着灯笼。借着朦胧的光亮，隐约可见那边儿一个个子不高的被几个人围在了中间，看样子是保护着的。

    好在打劫的人并不多，倒是极为凶悍的。此时离得近了，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两艘船越来越近，林如海眯着眼睛细看了，忽然面上表情大变，忙叫快些。

    那边儿也忽生变故，几个强盗好像不要命了一般，都是直奔着那个矮个子杀了过去。饶是贾琏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知道不对劲了。

    若是一般的强盗打劫，抢了财务跑了就是。这一伙子强盗，却是明显的奔着人去的。难道是寻仇？贾琏挠了挠脑袋，有心问问林如海，见他脸色大变，也没敢张口。

    护着那个矮个子的人里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儿林如海的船，先时只是怕是那匪人一伙的，待到近些了，方看清楚是官船。

    再近了些，便看清楚了船头的确打着官船的标记。上边儿站着十几二十来人的样子，前头一个青衫儒巾，依稀有些眼熟。

    想了想，便有一人登时大喜过望，高声叫道：“可是扬州林大人？”

    林如海听了，微微一点头，旁边儿带着的衙役头子刘飞便大叫：“正是！”

    “林大人，卑职罗庭，原是跟您见过的！去年春日，扬州衙门！”

    林如海听得这几句话，立刻想到了，此人乃是当今皇上——去年春日里头还是醇王爷的时候，身边的护卫！

    能叫他护着的人？林如海不及细想，吩咐快些靠了过去。

    那匪人原也不多，只是手上功夫确实了得，因此显得棘手了些。罗庭这边儿也不是酒囊饭袋，两边斗得可算是势均力敌。此时见林如海带人赶到，罗庭这边儿登时占了上风。

    有几个匪人见势不好，都叫了声“扯呼”，便要逃了。

    林如海只听得一声清清亮亮的童音传来：“都给我拿下了，一个也不许放走！”

    却是罗庭等人护着的那人，原来是个孩子。

    两船相接，林如海疾步上前，此时船上已经染了不少血。贾琏自然也得跟着林如海过去，瞧着船上的血，不免有些个眼晕。

    罗庭几个拥着那个孩子，也迎了过来。罗庭抱拳道：“林大人，经年不见，林大人安好！”

    林如海也抱拳还礼，因不知那孩子到底是何身份，虽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也不肯造次，只微微躬身抱拳。

    那孩子偏过身子，坦然受了半礼，说道：“林大人多礼了。”

    林如海心里头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言辞更是恭谨了些。

    罗庭见了贾琏，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朝他抱了抱拳。贾琏看着这个人面善，一时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对方有礼，自己也不好不理睬，也胡乱抱了抱拳，走近两步想细看看。

    谁知道脚下一滑，竟是朝着前头那个孩子扑了过去。猛然间只觉得肩上一热，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开来，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叫，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罗庭听得风声疾步转过身子，原是有个匪人竟是带了袖箭之类的暗器的。重伤之下仍是射了出来。自己这边儿虽有人清理船上的血污，却没有防着。幸亏有贾琏一推，将那小主子推倒了一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罗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瞧着小主子是否安好。那孩子摔了一下子，已经爬了起来，指着贾琏道：“快瞧瞧他怎么样了。”

    林如海回过神来，忙过去看贾琏。见他捂着肩窝哼哼不已，不一会子血就染红了白色的外衫。

    好在罗庭等人都是带着伤药的，看了一看，袖箭上也没有毒，入肉也不算深。微一用力，“噗”的一声已经将箭拔了出来，只疼的贾琏大叫了一声，头一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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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第五十七章 林如海进京（三）

    其实贾琏的伤并不算重，不过是肩窝处挨了一记袖箭。况且那人原是重伤之下勉力为之，因此上无论是准头还是力道都有些个差了。

    不过贾琏好歹也是娇生惯养那么多年了，连块儿油皮儿都没碰破过，乍一觉得自己受了伤，流了血，已经是惊恐不已了。

    罗庭却是个习武之人，刀伤剑伤的那是小意思的。在他看来，男人么，流点血挂点彩那是正常的。既然不是性命之伤，瞧着也不像是伤着了骨头的样子，那么拔了暗器敷上红药就行了，连个大夫也很不必瞧的。

    因此上，罗庭拿出平日里头跟着一群粗人练功时候的架势，撕了一块儿衣角下来按着伤口四周，右手猛的用力，袖箭便出来了。

    贾琏哪里受过这个？眼看着那老长的袖箭钉在自己肩窝子上头，疼的他一抽一抽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有心要大叫几声，又怕一船的人笑话。正苦苦地忍着痛呢，冷不防的肩头处一紧，跟着一痛，血便涌得更快了。

    贾琏没受伤的手颤颤地指着罗庭，张了张嘴，晕了过去了。

    罗庭忙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脉搏，发觉没事。便将伤药抹在伤口处，眼看着血流的慢了些了，又撕下一条子布包好了。

    起身恭敬地向着那个小男孩儿单膝跪地回道：“叫主子受惊了，属下万死！”

    男孩年纪虽小，倒是颇为镇静。挥了挥手叫罗庭起来，问道：“他没事么？”

    罗庭道：“回主子的话，伤了皮肉，没碰到骨头。人晕过去了，想来一时就会醒了。”

    说着，向林如海道：“林大人，此乃当今皇长子殿下。”

    当今皇上膝下共有三子，其中一个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另外两个却都是贵妃杨氏所出，一个八岁，另一个只才五岁。

    林如海忙躬身行礼，看了看船上到处的血迹，开口道：“这船上眼见着血污了，殿下实不宜在此久待。若是殿下不嫌，就请移步到林海船上。殿下以为如何？”

    大皇子“嗯”了一声，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怕叨扰了林大人的家眷。”

    林如海微笑道：“无妨。贱内等人自在另一船上。”

    当下一群人拥着大皇子上了林如海的船，又有两个侍卫抬着贾琏跟着。

    林如海将大皇子等人安置在先前贾琏的船上，又叫人将贾琏送到了贾敏那边儿去照应着。

    却说贾敏正在舱里坐卧不安，又是担心林如海身边儿有没有得用的护卫，又是怕黛玉吓到了，到底去了黛玉的舱里边儿看了一回。

    黛玉一向觉轻，早就醒了。原是心里头怕的很，王嬷嬷雪雁几个人便围在她身边儿壮胆。

    忽见贾敏披着大衣裳急急地走了进来，黛玉“哇”的一声便哭了。贾敏慌得忙上前去搂住了她，轻声安慰了片刻才渐渐的好了。

    贾敏便叫王嬷嬷给黛玉穿好了衣裳，又拿了一件儿嫩黄|色锦缎夹披风给她裹了，领着她到自己的舱里去睡。

    黛玉见舱里边儿弟弟墨玉睡得香的很，脸上微微红了，觉得自己还不及小弟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贾敏又温言安慰了她几句，便按着她叫她躺下睡了。又吩咐丫鬟婆子们都到自己的舱里头去，轻易不要出来。

    好容易见黛玉迷迷瞪瞪地要睡了，又一阵喧哗之声。

    贾敏惊疑地站起身来，黛玉也睁开了眼睛。外头就有婆子回道：“太太，老爷叫人将表少爷送了过来，说是表少爷受了些伤，已经处理好了。叫太太照应着些。”

    “啊”了一声，贾敏忙要往外走，黛玉忙道：“我和娘一起去。”

    贾敏哪里肯让她出去？忙道：“好孩子，你弟弟这里睡着，我也不放心。你替娘照顾着些。黑天黑地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出去。”

    黛玉无奈，只得应了。

    贾敏匆匆带着赵嬷嬷等出了船舱，见贾琏已经被抬了上来，此时人已经醒了，看见了她，哎呦地叫了声“姑母”。

    送他过来的正是罗庭。罗庭借着淡淡的月光见她打扮不俗，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婆子，便知是林如海的夫人了。忙低下了头，躬身道：“夫人，下官罗庭。奉林大人之命，将贾公子送过来休憩。贾公子肩膀子受了些伤，已是处理过的了。”

    贾敏俯身看了看贾琏，见他面色苍白了些，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精神难免有些个萎靡不振。

    对着罗庭点了点头，说道：“有劳罗大人了。”

    罗庭知道这艘船上多是女眷，不好就留，只将贾琏交给了贾敏，便忙行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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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存稿中，更新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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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第五十八章 林如海进京（四）

    且说贾敏见罗庭等人退下了，方才叫了四个婆子过来，抬着贾琏送到了先前儿黛玉所住的那间船舱里头。好在一应东西都是现成的，只将黛玉用过的换了就行了。

    待安顿好了贾琏，贾敏方才上前仔细地看了看贾琏，蹙眉问道：“琏哥儿你且觉得怎么样？”

    贾琏“哎呦”了一声，没受伤的左手按了按自己右肩，说道：“还好，就是有点儿疼。姑妈不知道，侄儿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啊。一船一地的血啊，啧啧。”

    贾敏瞧着他一副八卦样子，不免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坐在床榻边儿上，叫了自己的大丫头夏芷过来给贾琏身子底下安放了一个靠枕，斥道：“别乱动了，小心伤口。我瞅着你精神儿倒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罢。”

    贾琏想了想，挠了挠头道：“我也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是那个被劫的船上的人跟姑父是认得的。”一拍额头，“对了，就是上一年我送了林妹妹回去时候，在姑妈家里见过的。当时，他就是站在醇王爷身边儿的。”

    贾敏听了，心里一惊。当初的醇王爷，真是现在的皇帝。难道那船上的乃是皇帝？

    “不过这次他跟着一个小孩子，瞧着也甚是恭敬呢。”贾琏本不是蠢钝之人，虽然没听见那孩子就是大皇子的话，也猜出了一二分。贾敏见他脸上有些疲惫之色，站起身来吩咐：“你先好生歇着，这一晚上也没睡好，又弄得见了血，可别再熬着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罢。”

    说完，看了看身后的丫头婆子，沉吟了一下，叫夏芷和春柳：“你们两个在这里照看着表少爷。不可偷懒了。”

    贾琏只带了自己的小厮来扬州，此时自然不便叫他们过来伺候。贾敏只得留下了两个自己的大丫头在这里服侍他，自己回了舱里去看黛玉姐弟不提。

    如此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林如海才回了这边儿船上。先过去看了看贾琏，见他睡着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热。看来罗庭的金疮药还是不错的。

    又嘱咐了夏芷二人好生看着，方回了贾敏那里。

    贾敏正歪在榻上闭着眼睛，里边儿睡着黛玉姐弟两个。听到声响，见是林如海，忙起身迎了过去。

    见林如海这一夜未睡，眼中带了些红丝，不过精神倒还是不错。贾敏一边儿替他脱了外头长衫，一边儿柔声问道：“老爷，这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听着琏儿说是还有，还有圣上身边儿的人？”

    林如海皱眉道：“是大皇子殿下。只是不知如何会只带了护卫出京来。”

    贾敏惊讶不已：“竟是大皇子？”

    正说着，黛玉已经醒了，见了林如海，忙起来叫了声爹爹，便要下床来。

    林如海忙道：“昨日吓到你了没有？天还早的很，玉儿且再睡一会子。”

    黛玉原是和衣而卧的，此时倒也省事，只穿了鞋子下来了，哪里有父亲回来了自己大模大样睡着的道理？

    林如海见她起身下床，无奈地笑了笑，冲着贾敏道：“船上还有别地方儿，就是此时布置有些个不便。我且到那边儿跟琏儿挤一挤，你们再睡一会子。等着那边儿起来了，再引你们过去拜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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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日头高升，贾敏忙穿戴得整整齐齐，此时在船上，又不是正是参拜，虽不必按品大妆，但也是须得合着身份才是。

    林如海引着她过船来参见了大皇子。那大皇子名唤水泽，人是小了些，但是颇有皇家风范。如今的太上皇在位之时也是极为喜爱的。此时见林如海与贾敏大礼参拜，忙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口内说道：“林大人林夫人不必多礼。昨日之事，还要多谢林大人援手。”

    林如海才站起身，听他如此说，忙又躬身道：“原是臣子该当所为，不敢叫大殿下言谢。”

    水泽见他相貌儒雅出众，态度不卑不亢，不由得心里赞了声好。再看贾敏，身着莲青色对襟儿锦缎长袄，系着湖绿色百褶裙，裙袄上边儿俱都绣了大朵的缠枝牡丹，领口袖口却是用着银色丝线勾出了繁琐的如意云纹。高梳云鬓，淡扫蛾眉，头上斜插着点翠赤金鞠钗，又在两边鬓角处儿押了几支小小碧玉发针。与林如海站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了。

    水泽知道林如海祖上乃是跟着太祖征战的功臣，有从龙之功。五代列侯，虽然到了林如海这一辈，已没了可承的爵位，他却是从科举上入了仕途。

    当年小林探花十八岁中举，跨马游街之时，清俊儒雅风度翩翩，不知叫京中多少名门闺秀小家碧玉倾心。

    不过到底是先荣国公贾代善抢先一步，为女儿定下了这位探花郎。贾敏也是闻名京中的闺阁才女，二人联姻一时也是一段佳话的。

    林如海自入仕后，曾任兰台寺大夫一职，在文人中那是很有声望的。又在江南主理盐政十几年，很是得太上皇的看重。他也甚是聪明，从不与人拉党结派，只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纯臣。因此，新皇登基后，立时召他入京。

    水泽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