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第42部分阅读
一笑千金 作者:未知
皱眉,不过就是一场姐弟恋,有必要如此长篇大论么?
“自然有关系。”殇夙鸾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下来,“因为当年的君无偿第一次去杀自己地师姐时,曾经用了一个戏班作为掩饰。而结果是,君无偿爱上了自己的师姐,为表明心迹,将整个戏班地戏子全部杀死。而这个石室所在的地宫,既是无偿门唯一的堂口,同时又是那些戏子的坟冢。很多人称这里为伶人冢。”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里,原来是个坟地么?
“我不懂,”我咬着唇,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白,“君无偿的武功不是很高么?竟然要用一个戏班作为掩饰?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莫非,是皇亲贵戚,才如此难以接近?”
“这点,我猜过,也曾调查过。不过,在洛微的后宫,近五十年都没出过此等尤物了。不然,也不至于让一个男宠成了气候。”殇夙鸾突然转向宗政澄渊,眯起眼,“不过,倒是在雅乐,二十几年前,有一位几乎艳倾江山的女人出现。宗政澄渊,你应该有印象吧。”
宗政澄渊只是冷冷一哼,什么都没说。
“你不想说也罢。只不过,话先说在前面,这个地宫如果真如我猜测。是无偿门的地界。而那个女人真的是无偿门的叛徒。一会儿出去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
这次,宗政澄渊连哼也不哼,干脆地闭上眼。一言不发。
“你们,在说谁?”我狐疑地看着这两人,心底好像隐隐有那么一个人影,细细去想地时候,却又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这个人。传言已经死了。而我却不信。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死掉?”殇夙鸾突然盯着我。静静地说:“就像你,如果有一天,有人和我说你死了,我也是断然不信的。”
避开不知怎么让我觉得十分刺目的视线。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殇夙鸾,我有很多话问你。”
“你问吧。”殇夙鸾好商量地说。
“笑青衣是谁?”
“这个问题,”殇夙鸾身子向后面墙上一靠,笑道:“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么?”“你不知道?”
“我还没确定。”
“那好,下一个问题,”我冷冷道:“你怎么知道红棘和雪轻裘地关系?”
“很简单,雪轻裘是我送给洛微王的。”殇夙鸾半阖了眼。优哉游哉地说。“而红棘,她身处的环境太过招风。她本人也表现得很明显。我稍微调查,就知道她的身世。这并不难,是不是?”
“红棘当天将留书交给一个伙计,是你的人,还是你派人灭口了?”
“都不是。”
“不是你?”我诧异地问,难道,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可是我又深信,殇夙鸾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于是接着问:“连章之战后,你和雪轻裘私下有联络?”
“有。”
“为什么?”
“为了引你到洛微来。”
“引我到洛微来做什么?”
殇夙鸾睁了眼,好笑地看着我,道:“我以为,你自己也想来洛微地,因此,给你找了个理由。”
我咬了咬牙,确实,就算他不引我来,我也会来洛微走一趟。
“雪轻裘曾经让我听了一出戏文,写得很像我。是你写的么?”
“不。你和他地事情,我多少知道点,但却没有这么详细。”殇夙鸾略带遗憾地道:“可惜我只弄到了戏文,并没有去看戏。很遗憾啊。”
“有当初在连章的事,知情的只有你我,宗政澄渊和雪轻裘,可为什么青衣会知道白凡的事?是你说地?”
“你为什么不去猜宗政澄渊?况且,笑青衣知道这件事,未必就别人告诉他的。”
“你是说,当时他也在?”
“我只是提醒你,猜测的时候,要想得更多。”
就算想了也得不到正确答案,有什么用?翻了白眼,我道:“在王宫,为什么不让雪轻裘挑明我的身份?”
“如果你被当成祸水杀掉的话,我会很困扰。”殇夙鸾说着皱起眉,当真一副困扰的样子。
“那,当时我和宗政澄渊掉下悬崖后,雪轻裘说你立刻就撤兵了。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不想赶尽杀绝。”殇夙鸾眉间一紧,脸色有些不愉,“尤其,你掉下去了。”
这是什么回答?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在妙岚时,你给我的那本札记,是你抄写地?”
叹口气,殇夙鸾深深地看着我,道:“不用拐弯抹角,你猜地没错。笑青衣交给你的那一张字条,确实是我写地。”
“真的是你?”我一时震惊非常,很多地想方法划过脑海。几乎又要坐起,强自忍住后,低低道:“白凡和寿眉,是不是还活着?八卦楼难道,在你的手里?笑青衣是你派来的,还是他自己混进楼里的?”
又叹口气,殇夙鸾道:“笑青衣的事,我不知道。寿眉还活着。至于白凡,他活着还是死了,对你有什么分别么?”顿了下,又道:“八卦楼确实在我手里,但我还不至于窥视你的东西。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
“这么说,白凡真的还活着。”我长长出了口气,听到寿眉还活着,多日的梦魇终于消失,笑一笑,又道:“既然你说不觊觎我的东西,我想要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个雨夜的杀手?”殇夙鸾勾起唇,道:“你既然心里已经有数,又何必多问?而且,他如今在做杀手还是和尚,与你有关么?”
“果然是他。”我闭上眼,幽幽道:“最后一个问题。连章之战,宗政澄渊援军的粮草,是不是你劫走的?”
“是。”
“那么,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你的?”我睁眼,紧紧盯着他。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究竟是谁,将雅乐军队中如此机密的事情,泄漏给敌军?
“不知道。”殇夙鸾摊手,道:“我也查过,可是没查出来。这一点,我相信宗政也查过。怎么样,你查出来了么?”
听到点了他的名字,宗政澄渊睁开眼,缓缓道:“这些陈年旧事,有必要现在讨论么?”
“那么,你觉得讨论什么才必要?”
“朕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笑青衣会知道开启这间石室的方法。还有,”宗政澄渊的目光缓缓地转了几转,道:“坎位。当时他叫清肃去坎位。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一掷千金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人
我瞟他一眼,凉凉道:“没看法。笑青衣的事,就算他是君无偿本人,依他的武功硬要跟着我,我也没辙。至于坎位,”叹气加摇头,“我不懂八卦,不要看我。”
“你不是有个八卦消息楼?”殇夙鸾笑吟吟地问我,“怎么能说不懂八卦?”
“此八卦非彼八卦。”我干笑两声,道:“你们说的那个八卦,是乾、坤、震、坎、离……那些东西,而我这个八卦的意思是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殇夙鸾轻轻皱眉,像一副思考者的古代仕女版,“不了解。不是乾、坤、震、亘、离、坎、兑、巽,这八卦么?”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知道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我摆摆手,道:“不过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对这个东西很熟悉?那出去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你不去拜托宗政呢?”殇夙鸾从怀里取了一根白翡翠束环,一边将头发扎起来,一边挑高了眉毛看我,“你不是更信任他一些么?”
我看着他妖孽的样子,不悦道:“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并不信任他;第二,你们两个没有可比性,因为你们两个我都不信任。而且,宗政澄渊不可能会八卦这种东西,他需要忙的事情很多,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配当皇上吗?”殇夙鸾语气温柔的挑拨离间。
“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也。”我收了笑。静静地看着被夜明珠的光晕映得更加美艳地殇夙鸾,道:“这就你们的差别。殇夙鸾,这么说来,你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臣子。”
“你喜欢君王,更多过一个臣子么?”殇夙鸾的手指慢慢抚上我的脸,悄然道。
我侧头避了避,却没避开,只得瞪着他道:“我对身份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你……”殇夙鸾想说什么,却猛地缩回手,躲过宗政澄渊射过来的一枚匕首。
看着钉入墙内地匕首。殇夙鸾忽而一笑。道:“那好吧。皇上和公主在这里休息。身为臣子地我。去找些东西来生火。”
说着缓缓起身。慢慢地走向石室那边地通道。
我看着他快要没入黑暗地身影。终于忍不住道:“小
“只有两个字?”殇夙鸾地身子顿了顿。头也不回地问。
“还有。”我舔舔嘴唇。道:“我想。我欠你一声谢谢。”
谢谢他救了寿眉。
“你说得太早了,”殇夙鸾的走进通道。长笑道:“你应该出去再说,这样你只需要说一次,比较不会赔本。”
当殇夙鸾猫儿一般地离开后,我翻身对宗政澄渊道:“喂,你的伤究竟怎么样?”
“无妨。”宗政澄渊还是只说这一句话。
无妨!我撇撇嘴,看着他苍白地脸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从我认识这个男人开始。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狼狈过。
“呦。你的嘴角流血了!”我扬了扬下巴,盯着他毫无血色地唇角。突然道。
宗政澄渊立即伸手去抹,然后看了一下一点血也没沾到的手背。发现我在骗他,目光冷冷地扫过来,低低吼道:“有意思么?”
“有啊,百年不遇的、慌乱的、狼狈的宗政澄渊,我可得好好欣赏。”我嘿嘿一笑,指着一边晾着的衣服,道:“那里有药,你自己去翻吧。是清肃配地,效果应该很好。”
宗政澄渊复杂地看我半晌,一手慢慢地按在肩头,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怎么了?”我不禁有些担心,惊讶地上下打量他,“你不是伤到腿了吧?不能走?”
闭上眼,宗政澄渊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低低道:“你不会自己去拿?”
“我没衣服穿,怎么去拿?”
冷冷一哼,宗政澄渊本来冷着的脸突然泛起一丝笑意,“你就不觉得奇怪么?我们的衣服都湿了。而你身上盖的殇夙鸾的外袍,为什么却是干的?”
真的!为什么我身上盖地衣服是干地?
听到宗政澄渊的话才感觉到奇怪,我在衣服上摸来摸去后马上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随口问:“为什么?”
“因为材料特殊。”
“哦。”防雨绸地,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是一种少见的蚕丝织就地袍子,水火不沾,刀枪不入。”宗政澄渊又解释道。
我不肯相信地看着华丽的袍子,水火不沾,刀枪不入,这不是传说中唐僧的那块袈裟么?这种东西,现实里有么?
“当然,这个说法是夸张了些。”宗政澄渊又补充,盯着袍子,“只不过遇火不容易燃烧,沾水干得快些。至于刀枪不入,哼。”轻哼一声,他轻蔑地看着我,“就算真的刀枪不入,那刀剑砍在身上的力道,也够你死个十次八次的了。”
“宗政澄渊,”我瞠目地看着有点不顾形象的宗政澄渊,道:“今天你说话怎么这么尖酸刻薄,像个小家子气的男人。”
闻言,宗政澄渊忽而又不说话了,片刻之后又恢复成那种冷然的气质,“朕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听明白?”
“明白了,”我忙不迭点头,抚摸着袍子,“这是个好东西。”“就这样?”
“我说的不对?”我歪了头看他,不知道今天的他为什么这么别扭,“我没法估计这袍子的价钱,这种事都是玄镜做的。”
再一次闭上眼,宗政澄渊地头向后一靠。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身上没穿衣服,而你身上盖了一件干的衣服,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么?”
“怎么做?”我还是没懂他的意思,我这躺的挺舒服的,他难道看着嫉妒?
“小宗是说,你可以把这件衣服穿上。”愉悦的声音传来,是殇夙鸾回来了,一手拿着一个大包袱,另一只手竟然拖着一张八仙桌。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拿的东西。而是因为他肩头上的一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明明他刚才出去地时候还没有。
难道他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随着我的目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望,殇夙鸾无所谓地笑笑,道:“皮外伤而已。幸亏没有毒。不归不用担心。”
“你遇到什么了?”
殇夙鸾感觉到我地紧张,笑道:“机关而已。莫非你以为我见鬼了?”
好吧。是我的错。为什么总以为他会说正经话呢?
“我衣服里……”我正想告诉他我衣服里有药,却想起宗政澄渊说地话,一边暗自气恼自己笨,一边恼怒地说:“衣服的事,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你只有光溜溜地躺着,才能老实一会儿。我才放心。”殇夙鸾一边说。一边把包袱放在地上。接着手掌绷直,瞬间将一张八仙桌拆成了柴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打开之后,是一枚未沾到水的火折子。
“你……”我看着他的动作,与宗政澄渊一样怒瞪着他。
好像没感觉到我们愤怒的视线,殇夙鸾娴熟地生了火。拿了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去烤。
“你有火折子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裹着衣服翻身坐起。恨恨说:“你一早拿出来,我地衣服早就干了。而且。你不知道受伤的人挨不得潮湿么?”
好整以暇地烤着火,殇夙鸾背着我没有回头。“你是因为我耽搁你穿衣服而生气,还是因为心疼宗政澄渊而生气?”
“殇夙鸾!”我愤愤地喊了起来,“他的伤势加重的话,我们该怎么出去?”
殇夙鸾背着我轻笑出身,接着忽然扭头阴冷地看着我,道:“我有说,要带他出去么?”
我心一沉。确实,殇夙鸾有理由将宗政澄渊丢在这里。甚至,他没趁宗政澄渊受伤时落井下石就很是君子了。
可是……我看了看宗政澄渊,见他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有了底。
宗政澄渊肯定是骄傲的,但也绝对不是不识时务横冲直撞的人。这时候他既然镇定如厮,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后招。
思及刚刚殇夙鸾说,雅乐在二十几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绝世大美女。听他地口气,他认为那个女人就是君无偿地大弟子。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地话,宗政澄渊对无偿门有些了解也就不算奇怪。
这么想着,我情不自禁去看宗政澄渊,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宗政澄渊看了看我,目光闪了闪,“朕,毋须你帮忙。”
眼前一花,本来在火边的殇夙鸾突然掠到了宗政澄渊对面,伸手扣住他受伤地右肩,慢慢地收紧,冷笑道:“没人帮你,你也许可以出去。前提是,你得是个活人。”
宗政澄渊眼神不变,脸色却越发惨白。明明痛得快要冒出冷汗,他却突然勾唇淡淡地笑了起来,“你不会杀我。”
这一次,宗政澄渊没有用“朕”。
“何以见得?”问的人是殇夙鸾。
“因为她。”
哪个她?男他还是女她?短短几句对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不由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盯着殇夙鸾的手看了一会儿。虽然知道他不会对宗政澄渊怎样,但还是有些担心。
“不归。”殇夙鸾突然叫我。
“嗯?”
“我要是杀了他,你会如何?”
“你以为他会任你杀?”
“如果我们打起来,你会如何?”
我无聊地看着看起来很认真的殇夙鸾,皱了皱眉,道:“那么,活下来的人麻烦请带我出去,谢谢。”
“果然。”殇夙鸾沉静地说,忽而高高一挑眉,手下一动,就势将宗政澄渊半甩半扶到火堆边。又拿了我几件湿衣服,然后举起其中一件放在火边烤着,道:“不归原来喜欢蝴蝶的刺绣?”
我瞪着他手里的东西好半天,满脸通红地挤出几个字:“宗政澄渊,你要是现在帮我杀了他,我会很感激你。”
也淡淡扫一眼殇夙鸾手里的东西,宗政澄渊依旧没什么反应,只道:“不是时候。”
看着这样的宗政澄渊,我只觉得腾起的一股火都拍到了棉花上,无处安放的怒气让我十分无力。虽然会咬人的狗不叫,但这也安静太过了吧。
我头痛地看着貌似很开心的殇夙鸾,不得不开口,道:“殇夙鸾,你能把我的肚兜放下来吗?”他手上拿的,是我贴身的肚兜,上面是有一只金色的蝴蝶。
“帮你烤干后,自然会还给你。女孩子受不得潮,会落病的。”殇夙鸾柔声道,手下不停,“再说,你身上那几两肉,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以为刚刚谁帮你脱的衣服?”
我闭嘴。虽然心里有气,脸也涨得通红,但也知道这种话题讨论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又看他的动作,也确实自然得很,没什么特别让人猥琐的感觉。于是生气变成了奇怪,难道美丽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额外加分的么?
过了一阵,他们终于把我的衣服全都烤干。殇夙鸾从刚才拿来的包袱里取出一块很大的布,双手一扬,布的两角分别被他用小刀钉在墙上,从我和他们中间穿过,将我们隔离开。像一个大大帘子,将小小的斗室分成两个隔间。
“好了,你尽管在里面换衣服,趁这时候,我们也好上上药。”殇夙鸾在布的那边笑着说,将衣服从下面推过来,“你把衣服穿好后,将我的袍子套在外面,听到了么?”
“那袍子那么大,怎么穿?”我为难地说。
“那也得穿,你穿着我才好放心些。”殇夙鸾说着笑,“如果走路嫌不方便,大不了我抱着你。”
原来,他是因为那件袍子能帮我挡些伤害才让我穿的吗?
我困难地思考着,手里的动作顿了下。随即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一会我穿了衣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宗政澄渊受了伤,身边又没有亲随。唯一的第三人是殇夙鸾,好像还是向着我的。
这么有利的条件,我不利用,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给我的机会?
一边想着,我将衣服穿好,一挑帘走了出去。
殇夙鸾正在帮宗政澄渊上药,他精装的上半身零散地分布着些细碎的伤口和淤青。后背上有一块大片的淤痕,右肩明显地肿了起来,紫红的淤血藏在里面,看起来十分可怖。
我张开的嘴忽又闭上,心里犹豫起来,现在说这个,我是不是太残忍?
“有事?”宗政澄渊缓缓开口,微哑的嗓音能听出一丝隐忍。那些伤口,想必很疼。
“有。”我闭目,长吸口气,又吐出,稳了稳心神,肯定地答。
“说吧。”宗政澄渊平静地注视着我,沉声说。
一掷千金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机会
我看着宗政澄渊平静得过分的脸,心里咚咚地打起鼓来。
宗政澄渊也不催我,祙|乳|滟眇桨锼狭艘靖傻囊路┥稀h疵辉簦罂谏19牛蹲懦嗟惖男靥拧u獠盘靠次遥剩骸霸趺矗嗤啡妹u鹱吡瞬怀桑烤烤褂惺裁词拢饷茨岩云舫荩俊
我退后一步,随手把高悬的帘子扯下,将自己的身体稳稳靠在墙上,对宗政澄渊道:“宗政澄渊,你有没有计算过,我们总共做过多少次交易了?”
“不记得。朕没有必要记得自己从商人手里买过多少次东西。只要记得买了什么东西就好。”宗政澄渊半倚着墙,将长长的腿伸开,看起来有些疲惫,有些孱弱。只是半垂的眸子里射出的光芒,依旧警醒而耀眼。
“既然如此,再多买一次也无妨吧。”我笑一笑,手心里满是汗,渍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那要看,这东西值不值得买了。”宗政澄渊依旧半敛着眼帘,口气也是淡淡的。
“人命。”我沉沉吐出两个字,顿了顿,又道:“雅乐士兵的命。这笔买卖,陛下愿意做么?”
宗政澄渊眉峰动了动,左手慢慢握成拳,“雅乐的军队,好像,还是在朕的手里。你想跟朕,买卖朕手下的人命?”“陛下觉得,很难以置信么?”
“如果你是朕,你会信么?”
“如果是我,我会继续听下去。”
“愿闻其详。”宗政澄渊半睁的眼“唰”地闭上,身上凌厉的锐气却瞬间散发出来。身体看似舒展,实则绷得很紧。
我好笑地看着他紧张地样子。难道他准备一言不和。就跳起来将我杀死么?
清了清嗓子。我依旧柔声慢语道:“如果陛下答应我地条件。我便立刻率手下四十万大军休战投降。在这之后。即便陛下想要兵不血刃地得到洛微也不是难事。雅乐地战士不必为了无谓地战争白白送掉性命。这难道不是天大地好事么?”
“这便是你说地买卖?”宗政澄渊缓缓道。平静地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起伏。“既然是买卖。那么。朕要付出什么样地价钱?”
“价钱就是。即便这支军队投降了;即便陛下拿下了洛微;即便。很久地将来。陛下荡平了五国。天下一统。然。我手下地这四十万大军。依旧归属于我。”我靠着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手背到身后。攥成拳头。
“你。能说得再清楚点么?”宗政澄渊地语速更慢。那声音就像是从九霄之外传来。隐隐带着危险地回音。
我高高仰起头。背后地手捏得更紧。“我说。我要这四十万大军。就算岁月变迁。江山易主。这支军队。也只能听从我笑不归一个人地命令。”
“朕手下,二十万大军,再合酆国二十万。就算踏平洛微,也最多也就损失十万人。”宗政澄渊闭着眼,脸上很平静,没有表情。“你认为,朕会为了这十万人,而放弃你手里的四十万?”
“为什么不?”我笑笑,道:“那十万人,是你一手训练起来的,全部忠诚于你,也是你最信任的。而我这四十万人里,论实力和忠心的程度,要比他们差得多了。这其中的差别。不用我说,你心中自然有衡量。而且,如果你不答应,我势必会带领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假设,那时的你会损失十万兵马,我这边,至少会损失二十万。到时候,你会平白损失三十万的士兵。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
“你以为,你有能力能与我战斗至最后一刻?”
“碰运气喽。”我故作轻松地说。心底却很紧张。我索要地东西对他来讲。威胁太大。没有任何一个君王会容忍别人手里掌握一支不属于他的军队。但是,这样的君主看重地是集中在自己手里的权势。而宗政澄渊。更看重江山朝代的大势。我赌的,就是他这一份与众不同的气度。
“呵呵。”宗政澄渊低哑地笑起来,慢慢扶墙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我,直到来到我对面,方一寸一寸地抬了眼,“笑不归,依你所做的事情,死一千次都不够。”
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很刺鼻的红花味道。
死死地攥着拳头,我劲力维持镇定,“这话说地错了。就算我的罪过值得死一万次,实际上也只能死一次。不过,如果陛下愿意用三十万人为我陪葬的话,我也会很感激。”
“很好、很好、很好!”宗政澄渊的眼色突然转暗,冰冷明亮如寒夜反射着月光的刀匕。一连说了三个“很好”之后,他厉声道:“陌州撒毒;三仙谷伏击;月亮岭潜藏;束城包围。数一数,死在你手上的、我的将士,没有五万也有三万。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见他提起这些事,我反而平静了。冷冷道:“你记得很清楚么!宗政澄渊。要说算帐,我也有很多笔帐要和你算!不说别的,陌州你还射了我一箭呢,我还没计较,你罗罗嗦嗦个什么!”
宗政澄渊目光一闪,没再说话,只阴郁地看着我。
“算了!”我一摆手,作出大度的样子,道:“以前地事,我也懒得和你计较。总之,一码归一码,现在我们说的是这件事。我的价钱开出来了,你看着办吧。”
“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我知道。”我眨了眨眼,笑道:“但我知道你不会。”
哼了一声,宗政澄渊道:“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就凭,”我仰头,看见宗政澄渊复杂的目光,轻笑起来,“就凭现在束城内的四十万大军。就凭他们现在是属于我的。”
就凭,刑天依旧对我感恩;就凭,韩驰誉欠我一条命。
可是这后面两者,我没有告诉宗政澄渊。
面对他。我已经习惯的有所保留。
“我可以让他们不属于你。”宗政澄渊肯定地说,目光一寒,戾气尽出,“我至少有三种手段让你失去这四十万人,你信么?”
“我信。”我凝视着他,毫不怀疑地肯定他的话。“你只用一种手段,就逼我非要玩命拿到这四十万人不可。宗政澄渊,你以为,我拿到这军队是为了什么?”没有温度地勾起唇,我心里的温度比冷笑更寒,“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我就是要你拿我无可奈何,一丝办法也无。”
“我可以踏平这四十万人。”宗政澄渊地头又略略低了些。“那我就另找四十万人。反正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我高高仰起头,故意抻长了脖颈,道:“怎么样。想好了么?”
“我们未必能出去。”宗政澄渊盯着我地脖子,半晌道。
“那是另外一件事情。我现在和你说,自然有我的理由。”我扭头轻笑,决定小小气他一回,“眼下我们被困在这里,你受了伤,又是孤身一人,这么好地机会,我自然要狠狠地宰你一回。不然。你占了我的便宜还会偷乐。”
“以后,激怒敌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坦白。”宗政澄渊突然放缓了声音,收回了定在我脖子上的视线。
“那么,你答应了么?”
沉沉一叹,宗政澄渊后退一步,道:“你让我怎么答应你?朕,怎么能答应你?”
我轻轻皱了眉,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我狐疑地看着这男人,虽然我手中有几分把握,但是却没想过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完全没有第一次那种风起云涌地感觉。
于是,我转着眼珠,试探道:“那么,我数一、二、三,若是你不回答,我就算做你答应了?”
确实,我知道。我让他答应这个。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但是他的反映,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暴风雨会来得更猛烈些。
这宗政澄渊的城府,真的是越来越深了。
深深看着我,宗政澄渊阖目道:“朕,需要给手下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就算是售后服务吧,我承诺,并愉快地说:“那么我开始数数了。
我飞快地数了三个数,宗政澄渊没有反驳,只静静地看着我。
“宗政澄渊,你答应了么?”我数了三声之后,紧紧地盯着他,就算他不正面回答,这个“是”,也是一定要说的。
所谓君子一诺。宗政澄渊就算不是真君子,却也不是个小人。只要他答应了,我就敢信。
“是。我答应了。”宗政澄渊说着转了身,道:“你,带着你那四十万人,不要让朕有诛杀他们的机会。”
“机会……从来不掌握在我这里。倒是意外多得很。”我苦笑一下,叹息道:“也请陛下手下留情,不要再给我制造机会了。玩命的机会太多,总有一天会送了命的。”
宗政澄渊背对着我,静静地站着,突然就没了声息。如果闭上眼,我肯定不知道他就站在我前面。
而我一时也无话可说,看了他傲然地背影半天,无声地笑起来气氛,就那么的冷了下来。
“我说,你们谈完了么?”调侃的声音乍然响起,一直静默地殇夙鸾突然道。
“完了。”我长出口气,见他正在盯着我方才躺着时,垫在身下的厚重布料,不由得好奇起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着个标记。”殇夙鸾也是背对着我,蹲着身。说话时也没看我,只自顾道:“宗政,你过来看一下。不归,接着。”他冷不防地一扬手,将一个小小的瓷瓶扔在我怀里,“手上的伤,该上药了。”
我一愣,抬起左手看了看,刚刚用力攥了拳头,现在果然渗出血来。洇在雪白的布上,也有些血肉模糊的样子。
真是命苦!
我叹息一声,认命地拆了绷带,倒了些伤药,顿时渍得我之牙咧嘴。
“还好么,还知道疼。”殇夙鸾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没有回头也好像看到了我现在的表情,淡淡道:“过来。”
我本来不想过去,可是听到他的没什么语气的说话,脚就像自己有了意识,慢慢地走了过去。任他撕了自己地衣襟给我包扎,心里悄悄燃起一丝暖意。
探头看了看那布料,我见宗政澄渊也一脸深思,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将我的手再次包好,殇夙鸾伸手一点布料上极隐蔽的一角,“我们在看这个。”
那是一个用几乎很布料本来颜色相同的线绣成的花纹。说不清楚是个什么形状,看起来不像是平时刺绣的花纹。
“这是!”虽然是古怪难辨的花纹,我的眼睛在却看到之后瞪得老大,这个花纹,怎么会是这个花纹!
一掷千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想
“不归见过这个花纹?”殇夙鸾小心地拉着我的手,轻声问。
我咬了咬唇,看了宗政澄渊一眼,紧紧闭着嘴,没说话。
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殇夙鸾脱我衣服的时候是否看过那两块玉佩。
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他是不会这样问我的。因为,这个布料上的花纹,和我那两块玉佩上的底纹一模一样。以前我一直在意的是玉佩上的字,以为那花纹不过是个陪衬,没有太在意过它本身的含义。
哪想,竟然在这里又看见它。
不敢去确认,却隐隐感觉到那两块玉佩正在胸口沉甸甸地放着。心中有些不安起来。一直,我能够从宗政澄渊的态度能够看出,那个玉佩的意义非常。但是他又从来不明说。
眼下,玉佩上的花纹出现在无偿门,这说明,玉佩和无偿门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脑中混乱起来,笑青衣,宗政澄渊,玉佩,无偿君子,那个背叛的女弟子,甚至是,清肃。
我没有忘记,当时笑青衣喊的是:“清肃,坎位。”
当时的情况下,他们几个都来不及拉住我,如果石室的门不及时打开的话,我肯定会摔死无疑。而笑青衣的目的很明显是救我。所以,他叫了清肃,意在一同将出口打开。但是,他怎么就能确定,清肃能迅速地帮他开启石室的入口呢?
霎时,我觉得思绪像走进了一个迷宫,我明知越走就离真正的出口越远,却还是忍不住走下去。
“不归。想什么呢?”殇夙鸾地手在我面前摆了摆。笑问。
“没有。”我愣了一下。回过神。见宗政澄渊已经将那块布叠好。准备要带走地样子。下意识地叫道:“那个花纹……”
“边走边说。”宗政澄渊地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很刻意地隐瞒什么。但是也不想多说。只收了东西。将衣服带子都系好。望着那唯一地通道。慢慢地皱起眉。
我顺着他地目光看去。也是有些胆怯。回头盯着殇夙鸾肩膀地那道伤。我问:“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地?”
“就是那张八仙桌。”殇夙鸾抬头一指那火堆。平静道:“在隔壁房间。我不过是伸手拉了一下。就差点被箭射成蜂窝。”
“八仙桌?”我凝视着那火堆。自言自语道:“莫非那八仙桌有什么秘密?”
“我已经检查过了。那桌子普通得很,没有夹层,也没有任何花纹和记号。就和普通人家的八仙桌没有分别。”殇夙鸾回忆着,很笃定地说。
我困惑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没有别地东西?比如,宝箱?武功秘籍?能左右天下的令牌?震惊海内地秘密?或者是艳盖天下的美女?谜一样的尸体?一样都没有吗?”
我每说一样,殇夙鸾就摇一下头。笑意渐渐染上眼角。眸子里忽闪着愉悦的光,“没有。你说的一件都没有。你究竟从哪里听说这些东西的?”
“呃……我就是猜猜。大部分人都很想得到这种东西的吧。”我低下头。笑了几声。
“你的想法也算有理。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不过。那只是很普通的一间房,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殇夙鸾目光一转,借着明珠地光芒晕,如一抹彩色的虹,魅惑无比,“那间房是直接连着这通道的,而且,只连着这个通道。同时,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出
我和宗政澄渊都是一愣,互看一眼之后,目光落到殇夙鸾的脸上,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事关性命的大事,我一向认真。”殇夙鸾摊手一笑,说着认真,脸上却露出轻快的笑容。
从上到下一副不值得信任地模样。
“你是说,这个通道连着两间屋子。这边地石室被堵死了,那边的屋子又没有出口?”宗政澄渊开口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殇夙鸾点头,明知前面无路,却依旧镇定非常。
听了殇夙鸾地话,宗政澄渊没表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我的手有些微地发凉,缓缓转头,开始打量起一直没有认真打量的石室。
这是一间绝对的石室,两面是整面的墙壁,一面临水,隐隐生了些青苔。另一面砌了三分之二,留下三分之一向内延伸成黑漆漆的通道。
四个墙角,每处高高悬挂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我不能想象这个地方能藏什么暗道和机关,它看起来像没什么用处,而且被人遗弃了很久。
“殇夙鸾,那块布,你是从哪儿拿的?”
下巴一台,殇夙鸾示意左边的墙壁,道:“挂在那里的,我顺手借来用用。”
“挂在这里?”我指着墙壁,比划着,“规规矩矩的,像地图一样挂在这里?”
殇夙鸾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一早就这么猜过了,也顺便检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