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8
顾有紫宫宠 作者:晏闲
。
静默。不长不短的静默后,小楚笑起来,由衷赞道:“大叔你……蛮行的嘛。”
这翻跟头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需内力深厚,比的只是体力和耐力。都说拳怕少壮,论轻功楚三派自认不如,但若比赛翻跟头,他一心以为自己胜机更大。
杜景休也笑:“所以说我可能还不算老。”
“大叔当然不老。”少年说得真心实意。顿了顿,又不甚认真地问:“平手,怎么办?”
西斜的阳光透过柳叶洒下来,杜景休歪过头,看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思索一番后开口:“我明天要去广寒楼取一样东西,之后离开杭州,再找我就难了。你若还想比,明晚就约在那里,如何?”
楚三派一下子坐起来,“广寒楼?涧苍阁的那个广寒楼?那个江南第一楼?”
杜景休淡淡道:“正是了。”
涧苍阁的名头大得很,大到你在外面随便进家酒楼,兑张银票,都可能是照顾了涧苍阁的生意。阁主席客尘在黑白两道人望颇大,一手池影剑出神入化,便是昔日江东第一剑客殷意鼎盛之时,亦不相伯仲。而他一手创下的广寒楼,即专司珠宝奇玩生意。
杜景休既说去“取”东西,那意思便很明确了。只是自打席客尘立阁之日起,还没人敢打广寒楼的歪脑筋,先不论大家是否有那份信心能敌过守楼的竹枝三怪,便真是得了手逃了出去,从此以后也难在江湖上混下去。
楚三派不是想不出涧苍阁发动遍布武林的势力,满世界追杀一人的场面,但他天生的无法无天,凡事从不考虑利害得失,只凭一腔意气。再者说,事儿是他挑起来的,怎么说也不能先认怂吧。
思及此处,少年似乎找回了先前的半口气,豪迈地问:“大叔你说,怎么比?”
“以明晚戌时为始,子时为止,谁先拿到‘剪秋纱’,就算谁赢。”
“剪秋纱?”楚三派又吃了一惊,眼里放出贼光:“就是那‘昼有兰芷之香,夜有明烛之光,佩为驻颜之术,服为祛邪之方’的剪秋纱?”
“不错。”未等少年细想,杜景休接着又道:“不过事先说好,你若栽了,我可不救;你若赢了,盗圣之名归你——但东西得归我。”
楚三派笑出声来:“大叔你这凑四合六的买卖做得好啊!”
杜景休也笑,稳重的情容中透出一分狡黠:“那你比是不比?”
“比!怎么不比!”
不管杜景休心中是何算盘,楚三派打定了主意自行其事。
他用了一日功夫,将广寒楼外的布防踩了大概。楼宇共有九层,每层四扇檀窗分开四面,庭院之中只有稀松的几处看守,且那些人模样懈怠,仿佛对这盛满奇珍异宝的江南第一楼不甚在意。
他暗自琢磨,照这个情形,广寒楼恐怕是外松内紧。
如果对楼内的情况一无所知,杜景休又会如何行事呢?点子没踩住便动手,颇犯行家忌讳,想起那位大叔成竹在胸的微笑,楚三派总觉得是被他诓上了一条贼船。
不过……贼船就贼船吧,少年扬起脸,怪得趣地笑了笑。
夜很快来了。
广寒楼清辉莹莹,仿佛当真引蕴了月色光华。晚风将动未动时,一个黑纱蒙面夜衣裹身的人影几个纵跃蹿到了广寒楼边,他的身形矫如狸猫,未等清辉照在身上,已经迅疾地隐入暗中。
闷热的夏风鼓躁着少年心中的逞跃,他撇开落在眼前的一绺头发,提气腾上三楼,随即又一个空地拔枝,扳着檐角冲到四楼,从半敞的窗子滚了进去。
这套一气呵成的动作不曾惊动任何人,楚三派站起身,迎头撞见放在旃架上的一颗赤珠。
他的眸子本能就是一缩。
剪秋纱不是一朵花,也不是一匹布,“香妃兰芷,光夺素蛾,佩之驻颜,服之祛邪”的剪秋纱,正是他眼前这颗散着绯色幽光的宝珠。
他本不知东西在这儿,原打算着进来之后慢慢摸,如此凑巧反而警惕其中有诈。
当即楚三派提起十二分小心,将小阁内细细察看一遍,却没发现任何机关陷阱。
除了搁置珠子的旃木架。
楚三派耳廓微动,面纱下鼻翼轻扇,一步一挪地向那架子靠近。
在山里给师父磨了这些年,他的手脚已然极稳,待距宝珠只有一尺之隔时,楚三派静了一霎,霍然探出长臂!
他右手的食、中二指以电闪之势探珠在手,同时翻掌向架底的空巢一夹,时间就此凝住。
珠子蜷收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而他的无名指与小指,正紧紧骈住设在宝珠下面的袖箭。
袖箭的尾端连着肉眼不辨的丝线,一旦“剪秋纱”离了旃架,隙不容发之间,袖箭便会扯动丝线触发警报。
容不得分毫空隙,却容得楚三派两根手指,两根最不灵巧的手指。
笔直伫立的黑影一口长气未吐,静着将怀里早已备好的石头轻轻压上原位。
随着这个动作尘埃落定,楚三派心里响起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