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倚天之落书成谷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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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天之落书成谷 作者:肉文屋

    然听闻宋青书重伤昏迷的消息。 心,在那一瞬乱了跳动的节奏,素来自诩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他,却蓦然体会到了一颗心跌入九尺冰潭的绝望。

    他抛下手边事宜,匆匆赶到小青书的床边,见到的是面白如纸、呼吸微弱的小家伙。就在他无来由的慌乱时,身边的大夫告诉他宋青书除了折断两根肋骨外并无其他伤势,他乱序的心才重新寻回该有的镇定。

    送走大夫和其他关心的人,宋远桥折回床畔紧抓着小家伙的手,看着这世上最后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不断责备着自己的疏忽。

    便在这时,床|上那原本昏迷的人却缓缓睁开双眼,低声呻|吟着:“痛……”

    “好青书,都是爹不好,才让你受此苦楚。”听到那一声虚弱的呻|吟,宋远桥下意识地安慰着,抬袖为对方小心擦拭着额上的汗滴。

    “好痛,好倒霉……”但小家伙的声音并未就此停止,高烧不退的他双颊泛着异样的嫣红,睁开眼只能看到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他觉得压在身上的被子有点偏重,便抬手想把被子推开,“是谁在恶作剧,不要让这么重的东西压住我!”

    宋远桥为对方擦拭汗滴的动作蓦然一僵,生怕自己若有任何动作,都会惊碎眼前这一幕疑似梦幻的存在。

    “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

    听到对方奇诡的话语,宋远桥僵在半空中的手终是动了。他用自己冰凉的手背贴住对方的脸颊,轻声呼唤,“青书?”

    躺着的那人却是懊恼地皱眉,“师父,徒儿知错了,您可否收回成命,徒儿不想去当那劳什子的宋青书。”

    低声的抱怨听到宋远桥耳中,却恍若惊雷,只一瞬,他便想起之前那个奇诡的梦境。难道说,梦中那人所说的事情,真的已经开始了吗?

    那一边,昏迷中的小家伙却浑然不知自己吐露了什么,自顾自说着:“没有仙法可以使用的凡界,徒儿一定会不适应的。”

    小家伙,就算不用仙法,你也会发现生活其实很有趣。

    “那里应该没有仙界那么齐全的书库,您也知道没有书,徒儿活不下去。”

    书?若你喜欢,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找来各种孤本。

    “最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武当上下不能接受我怎么办?我也算是突然出现的人啊,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太奇怪?”

    奇怪?你是我宋远桥的儿子,谁敢说你奇怪?!

    床|上那人沉默了片刻,又言道:“我不管了,我才不想伪装什么,我要当真正的我,如果他们……如果他们不喜欢我,我也能靠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一定!”

    傻孩子,有父亲在,又怎么舍得你受苦呢?

    于是那一夜,在宋青书浑然未觉的情况下,他不知不觉将自己的老底透露得七七八八,而宋远桥则是安静倾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语,更在心中暗自许下承诺。

    无论你前世为何,我只需知道,这一世,你的名字是——宋青书!你是我宋远桥的儿子,即使我豁尽性命,也会护得你一世周全!

    又几日,宋青书彻底清醒,他自是记不得当日说过什么。他望着宋远桥,颇为纠结地喊出一声“爹”。

    宋远桥看着目光清明的儿子,看着那与母亲相貌颇为相似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淡淡不安,从不肯轻易落下的眼泪,竟情不自禁地滑落。

    幸苍天,终不薄我!

    第三章三叔(内附插图)

    清风从没有掩好的门缝吹入,打在宋青书身上,惹得他一激灵,蓦然想起在未想好对策之前可不能傻傻地留在案发现场。

    抱着怀里的宝剑,做贼一般地晃出屋子,宋青书睁圆的双眼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不会有人瞄到自己的小动作后,心安地晃进自己的屋子。

    但在推门瞬间,宋青书却发现有一道白影飞速向自己掠来。他抬臂欲挡,却见那白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竟从宋青书头上绕过,最后停驻在他肩上。

    “居然是你!”宋青书侧头看着停在自己肩上的小东西,见对方并无恶意,不由伸手轻抚它的额头。

    dszssnfct_4jpg虽然上次在树屋只是见过匆匆一面,但是宋青书对它还是颇有印象。想起这只小家伙的老爹是怎样威胁兼戏弄自己,宋青书原本抚摸对方额头的手倏尔屈起,用力狠狠一叩对方,毫不意外地听到对方一声无辜的呼痛声。

    便在宋青书颇为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后,那边窗户边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他转头,看到那只可恶的大金雕正蹲踞其上,一双碧眸含着浅淡的戏谑笑意望着他。

    “哎呀呀,雕兄你怎么来了。”宋青书含笑招呼着,上一秒还在蹂躏小雕的手指立刻改为抚摸对方。

    大金雕仍是看着宋青书,也不戳破对方的掩饰,开门见山道:“小家伙,我家的小子看上你了。”

    “啊?”宋青书一惊。

    “臭小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它只是觉得你颇为趣味,想跟在你身边到处游玩几年。”

    “哦哦。”宋青书尴尬一笑,将方才涌起的“人兽相恋会否触犯天条”思索一点点打散。

    “好了,我家的小子就托付给你,这几年你就带着它在华夏大地转悠转悠,见识一点别样风光吧。当然作为报酬,你可以指派它送送信,或者是当先锋侦探一下,不过……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保证它的安全啊!”

    大金雕仍是笑眯眯说着,而宋青书却是默默转头,与目光清澈一脸无辜的小白雕对视着,心里不由嘟囔着:“说来说去,我还是要将你当成菩萨供起来吗?”

    “好了,我想交代的事情就这么多。”大金雕翅膀一抬,轻松推开窗户,临走时瞄了一眼宋青书怀中的宝剑,顺口加上一句,“这柄剑的气息似乎与你相通啊。”

    “怎么可能,我晚上才见到它的。”

    “这样啊。”大金雕拉长声音,却在宋青书祈盼等待它的答案时十分恶劣地一笑,从窗户飞出再不回头。

    宋青书错愕,随即咬牙,怒道:“你这只可恶的烤金雕。”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从窗户吹进来的冷风以及正站在他肩膀上、无辜侧头望着他的小白雕。

    “你这小东西,通体雪白,以后我便唤你小白吧。”说话间,宋青书已经走到房间正中,掰开桌上放置的一块核桃酥,一点点喂食着肩上的“尊贵”宠物。

    看着小白雕乖巧地吃着东西,宋青书心念转动间,突然想起了重伤初愈的俞岱岩俞三叔。

    自那日拜托金雕将丹药以“当年被俞三侠仗义救助过的神秘客”的名义送到俞岱岩的屋子后,宋青书倒也常常前去找看似严谨实则好说话的俞三叔玩耍。

    也许……父亲他们会看在俞三侠重伤初愈的份上,放轻对自己的责罚。如此想着,心中有底的宋青书在将小白雕安置在床头的小柜上后,笑眯眯地会周公去了。

    次日清晨,宋青书伸了个懒腰,捧着宝剑就直奔俞岱岩的院落。刚跑到院外正在推开院门时,他便习惯性地高呼一声:“三叔,我来了!”随即哐当一声用力推开门。

    但在门扇打开的瞬间,小青书脸上那愉快的神情立刻被“三清道尊啊,怎么会这么凑巧”的悲摧所取代。

    晨曦柔软,晨风轻盈,院落内,宋远桥与俞岱岩分坐石桌两端,凝神对弈。彼时,俞岱岩手中正捏着一枚黑子,凝视着桌上棋局,寻思着应于何处落子。看他微蹙的眉心,可猜知这一局黑子似是不妙。

    听到院门口的响声,宋远桥与俞岱岩同时向风风火火的宋青书望去。

    宋青书下意识地将捧在手里的宝剑往身后一藏,但是过于矮小的身子却是藏不住那三尺长剑。他懊恼地皱起一张小脸,在对上宋远桥犀利中却隐约透出几许关切的目光中,轻咳两声道:“爹,您昨夜巡夜定然很辛苦了,为何还不去休息?”

    “习武之人,这点点辛劳算得了什么?武当弟子谁不是四更天便已起来习武,倒是你,总喜欢赖床。”宋远桥轻摇头,嘴上虽是训斥着自家儿子,但那眉眼间的笑意却是瞒不了人。

    其实这种似有若无的偏心,不止出现在宋远桥身上,武当上下都有意无意纵容着宋青书。即使他们嘴上说着不好好习艺是不好的啊,但因心怜他前几年的处境,如今总是下意识地对他时常流露的懒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使宋青书真的只想当一个书生,即使到时他不曾习得天下一流的武艺,那也无关紧要,他们这些长辈岂能容许自己的晚辈安全遭受到任何威胁?小青书能有今日的机灵,已是上天厚赐,他们又何必苛责于他?

    人之一生,最痛快的事情莫过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江湖与道义是他们这些老头子自己选择的道路,又何必将这样的念头加诸在他们关照的晚辈身上?

    这种过分溺爱的想法,明明是错的,但不知为何,再看着如今蹦跳的小青书之后,众人却又默默认可了这样错误的想法。

    宋远桥含笑,虽然宋青书推门而入时见到自己的表情很意外,而随后那句问话似也带着几点惊慌,但他偏就觉得心窝暖暖的。“青书,过来。”

    宋青书点头,背在身后的双手捏着那把宝剑,心里巴不得毁尸灭迹,却无计可施唯有乖乖上前。

    宋远桥见宋青书目光闪烁,心下便已猜知对方必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目光一转,便落在那柄十分眼熟的长剑之上。

    宋远桥心中一动,正想开口说话,却见一边的俞岱岩趁机将手中棋子轻抛。棋子在棋盘上一滚,状似无意地打乱整个棋局。俞岱岩“哎呀”一声,乐呵呵地将所有的棋子往棋盒里收,“此局已乱,大哥我们还是下次再战吧!”

    “三弟!”宋远桥见状,右手急探,五指成爪,直奔俞岱岩腕间脉门。但俞岱岩反应敏捷,衣袖扫过,棋盘上已有数粒棋子弹跳而起,被俞岱岩内力一带,顿时变成暗器向宋远桥射去。而武当七侠之首又岂是如此轻易便会被偷袭之人?只见他左掌再抬,眨眼间掌心便有内力凝聚,轻松吸住袭来的棋子。

    宋青书立在一边静静看着两人过招,不过几个吐纳,两人已过了二十余招。直到两人一起收手,小家伙才暗暗吐出一口气,笑道:“爹和三叔好好的,怎就打起来了?”

    “若不是有人输了棋局偏要耍赖,又岂会有刚才的争斗?”宋远桥端起一边早已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俞岱岩却是含笑继续收着棋子,“若我没有记错,刚才的棋局可是未分胜负啊,你说对否,小青书?”

    “三叔说得不错,爹你方才的言语可是过了。”一想到自己出现在此的目的,小青书连思考的时间都不曾花费,直截了当地站在俞岱岩这边。

    俞岱岩大笑道:“大哥,你看连青书都这么说了,你就认了吧。还有,我身体真的无恙,你们不用每天早上都寻各种名头到我这里监视我,你们不嫌累,我倒是累得慌。”虽是抱怨,但俞岱岩话语里却听不出不忿,反倒是无奈多些。他自那日莫名得了一味神药,原本药石罔效的身子竟神奇地复苏,进而痊愈。虽然如今身体上下已然无恙,但大夫建议他还是静养一段时日为宜。只是爱武成痴的他在能自由行动后便习惯性地每日晨起练刀,却不慎被六弟发现更嚷嚷得全武当皆知。自此后,每位兄弟巡夜完毕都会到他院中小坐一阵,确保他没有偷偷练武。哎,其实几位兄弟也是多虑了,他并非莽撞之人,又岂会不知分寸呢?那一日,只是在屋里呆得太久所以有些手痒罢了……

    “自家兄弟,我们怎会做出监视这样没品的事情。”宋远桥淡定说着,目光却十分迅速地移到宋青书身上,问出从刚才起就十分疑惑的事情,“你背后藏着的那把剑是哪里来的?”

    “这个……”宋青书眼见躲不过,唯有认命地将长剑放在桌上,“昨夜我见父亲房中有异光划过,一时好奇入您房中,却只见这柄宝剑,然后……”

    “嗯?”宋远桥尾音忍不住上扬,看着益发心虚的儿子。

    “然后就把这柄剑拔出了剑鞘。”

    一边的俞岱岩刚用内力把冰凉的茶水温热、正端着茶水小啜了一口,听到宋青书这句平淡表面下却蕴藏石破天惊味道的话语,那一口茶非常不优雅地喷出。“小青书,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拔这柄剑的,我当时只是一时好奇。”眼见父亲的脸色愈发铁青,宋青书忍不住站直身子,以一副“我真的知道错了”的忏悔表情说着,“这柄剑很重要吗?”

    宋远桥唇角抽了抽,双目中有晦暗不明的火焰在跳跃。宋青书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俞岱岩身边蹭去,同时祈求地望着自家三叔。

    宋远桥蓦然起身,却是认命地抓起桌上的剑向外走去,“我去向师父解释,青书你先陪着你三叔。”话音未落,他人已然向门口走去。

    “啊,就这样?”宋青书看着父亲走远,半是庆幸半是松了一口气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却被一边的俞岱岩狠狠一敲。

    “小家伙,你这次可是闯祸了!”

    第四章面壁

    清风习习,俞岱岩的话语也带着说不出的暖意。

    宋青书眨眼看着自家三叔,唇畔却隐约挑起一抹浅淡笑意。“三师叔,您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说着‘闯祸’两字,让我想配合一下您都做不到啊。”

    “你这伶俐的小鬼。”俞岱岩莞尔,伸掌在小家伙头上摩挲两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是需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一点代价。”

    宋青书脸上原本“逃过一劫”的庆幸笑容顿时垮下。

    俞岱岩看着小家伙变幻的表情,徐徐说道:“刚才大哥匆忙走出去,想必是去师父面前将所有的罪责都扛下,唉,大哥这也是爱子心切,若他能定下心来思索一下对策……”

    俞岱岩话语尚未说完,宋青书骤然跳起来,“三叔,您是说父亲想将毁剑之过揽在自己身上?”

    俞岱岩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瞬,便见悠闲而来的宋青书匆匆喊了声:“三叔,我有事要先行一步了!”随即转身向外奔去。

    俞岱岩望着小家伙焦急的背影,唇角缓缓挑起一抹笑容,伸手端起面前冷过却被温热的茶水,微泛苦涩的味道中偏就泛出一点甜蜜。

    大哥啊大哥,你还担心小家伙与你不够亲近,可是在我看来,小家伙其实一直很关心你呢。

    而至于他刚才那番回答……他并没有说大哥扛下的罪责会很严重,也没说师父会惩罚大哥,是小家伙自己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跑出去的哦。

    于是,刚刚做了一件不算坏的“坏事”的俞岱岩,依然笑眯眯地喝着苦茶,看着重归宁静的院子,想着一会应该趁着心情好耍几套刀法玩玩。

    宋青书听了俞岱岩一番话语后,心中难掩焦虑。他忖度着张三丰此刻应在武当正殿,当下拔腿狂奔,也只有在这时,他才哀叹着自己平日里太过偷懒,以至于轻功修习至今也不过是半桶水的水平。

    当宋青书到达武当正殿之外,却发现平日里颇为热闹的正殿今日里透出几分清冷。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并在附近的武当弟子看到他时匆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围人见这小鬼一副鬼鬼祟祟又不掩可爱的样子,倒是十分默契地任他折腾去了。

    宋青书趴在正殿门上,透过一道小缝用力往里张望,却见宋远桥正和张三丰说着些什么话语,最后似乎还起了争执。到最后,宋远桥突然一掀袍角,用力跪在张三丰面前。

    宋青书心下大惊,不由推门而入,飞奔到宋远桥边上。屈膝下跪这等事情他自是做不惯的,所以他只是站在宋远桥身侧,用力抬头看着面目慈祥的张三丰,“太师父,那把剑是我□的,一切与父亲无关!”

    他偏带糯软的童音在殿中回荡,清脆悦耳。张三丰摸着自己的颌下长须,微微笑道:“青书是靠自己把剑□的吗?”

    “自然不是!”宋青书尚未来得及回答,一边的宋远桥已然开口。

    小家伙看着父亲坚决的样子,复又抬头看着张三丰,“太师父,那柄剑是我无意间□的,您若想责备,责备我一人即可,一切与父亲无关!”

    “青书!”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您何苦把我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宋青书见宋远桥仍想劝阻自己,不由开口言道。

    “哦?青书以为你爹是在替你顶罪,所以心下焦急?”

    “呃……”难道不是吗?宋青书看着张三丰眸中隐含的戏谑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青书,你目无尊长,未经允许偷听师长谈话,更擅闯大殿,因你之过,我罚你在自己屋中面壁思过三日!”一边的宋远桥拽过青书,色厉内荏,目光中还隐带一分无奈。

    “爹……”宋青书不解。

    宋远桥却仍是推着他,“臭小子,你要是不想以后都被绑在武当山上,你现在就快点给我出去!”

    宋青书眨眼,不由猜测自己是否捅了什么篓子?于是他转向张三丰,轻声道:“太师父,那我去面壁了。”说完,哧溜溜跑了。

    看着飞奔而去的小家伙,张三丰倒也不恼,只是看着做事从来不逾矩的大弟子,轻笑道:“远桥,居然在为师眼皮底下做那些事情,你是觉得为师老眼昏花了吗?”

    宋远桥拱手,“弟子怎敢?”

    “哈哈哈。罢了,难得见你如此坚持,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我暂且收回先前的成命吧!”

    第五章秘史

    心里想着面壁两字,宋青书奔出大殿时却是一点担忧的情绪也无,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父亲那显然藏有隐情的话外之意,以及张三丰眸中的浅淡笑意。

    在自己闯进大殿前,他们究竟在商量什么事情呢?虽然没有更多的线索让宋青书去猜测事情真相,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们之前“争执”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真的很好奇呢。宋青书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不曾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对于武当的诸多事情都已产生名为“好奇”的因子。

    接下去要面壁三日啊?宋青书眯眼思索着,觉得自己屋中那几本尚未读完的书绝对支撑不了三天,于是脚下方向一转,熟门熟路地奔向武当的藏书阁,打算多搬几本书回去以打发这三天光景。

    宋青书刚踏进藏书阁,就见殷梨亭正趴在书架上一行行地看过去,不知在找些什么。

    “六叔?”

    看见宋青书,殷梨亭双眼一亮,忙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我前几日读到一本江湖笑笑生写的《蓝翎剑客传》,可惜只有上册,你可知下册在哪?”刚说完他又挫败地摇头,“想来你也没看过这本书,我果真是病急乱投医。”

    “谁说我不知道?”宋青书嘟囔一声。那些正正经经的书籍在天庭他早已读过,来此世界,他最爱的便是各种江湖野史、门派秘录、诸家绝学。只是江湖野史这种聊作消遣的东西,他一直以为全武当只有他才会无聊到去阅读这种东西。于是小家伙颇为意外地看了殷梨亭一眼,随即凭着记忆走到后面那个书架前,将倒数第二排左侧第三本书抽出。

    “不是我夸口,此地书库的野史我虽不曾全部读过,但也翻阅过其中八成。六叔,你以后若是想要什么书却寻不到它所在位置,请不要大意地来找我吧!”宋青书笑吟吟地将书递到殷梨亭手中,更不忘表达自己对对方刚才那句无意间的“鄙视”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他们都说你是书虫转世嗜书如命,我本不信,今日却不得不服。”接过传奇话本,殷梨亭早已喜上眉梢。他轻咳两声,敛起脸上过分明显的笑意,并顺手将书塞进怀里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保证有一本书你绝对没有看过。”

    “嗯?此地书库虽称不上大,但我若想读完这里的所有书,也委实需要一番功夫。”所以殷六叔你可以把你脸上的些许得色收起来了。

    “小家伙,你又在心里偷偷说我的坏话了?”殷梨亭轻轻捏着对方粉嫩嫩的脸颊,对于那种光滑柔软的手感十分满意,“那本书在武当可是禁书,所以你肯定没有看过!”

    “禁书?”宋青书瞬间双眼发亮。

    殷梨亭嘿嘿笑了两声,左右瞄瞄确定没有其他弟子在场后,带着小青书来到最后一排书架,搬开正数第四排左侧的十本书,再轻叩几下墙壁,开启一个十分隐秘的格子,并从中拿出一本颇有点年头的线装图本。

    宋青书双眼发光,想着藏着如此隐秘的东西,一定是十分宝贝的东西。

    果然,殷梨亭十分郑重地将东西交付到宋青书手上,并认真叮嘱道:“说是禁书,其实也只有师父、大哥、二哥不知道而已。”

    “嗯?爹也不知道吗?”

    “是。”殷梨亭看着小青书,突然就有些后悔,“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大哥啊!”

    “咦,这原来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吗?”听到殷梨亭这般反复的叮咛,宋青书轻笑一声,挑眉看着眼前似乎生出几丝悔意的殷梨亭。“六叔,侄儿听说若是替人保守秘密,可是会有好处拿的。六叔是否也准备了什么礼物送给侄儿?”

    “你个小鬼!”殷梨亭抬手假装要打宋青书,见对方毫不在乎地看着自己,挫败地放下手,“算了算了,大不了六叔答应你一个条件,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小事需要我帮忙,再来找我吧。记得,是小事,不许是大事!”

    宋青书将书揣进怀中,满意地拌了个鬼脸,“知道了,六叔!”随即蹦蹦跳跳地离开。

    殷梨亭看着小家伙又抽了一筐书背在背后,十分愉快地离开书阁,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着自己这颗头颅还能寄放在自家脖子上多久。

    那书……可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禁书啊!

    这边厢,宋青书遵循父亲的命令,乖乖呆在房间里,过着看书喝茶吃水果的悠闲紧闭日子。

    在心满意足地看完两本传奇话本后,他突然想起殷梨亭神秘兮兮交给自己的东西。将那本书从怀中掏出,看着朴实无华的蓝色封面上简单的秘史两字,他委实难以猜测书中蕴藏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

    懒散地靠在床上,宋青书信手翻开书的第一页,才扫了三行,他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便因为意外而瞪圆。因为该书的开篇,虽只寥寥数语,却已石破天惊——『[卷一 武当秘史]话说少林一战后,觉远大师力竭圆寂,而张三丰自此叛出武当,与小东邪郭襄女侠携手共行江湖,其间情绪暗生;然郭女侠终不忘神雕大侠,黯然于峨眉出家,广收门徒;张三丰无奈独上武当,于天地间自悟道法,始创武当。』

    当年少林一战,觉远大师身亡,临死前默诵九阳真经,当时唯有在其身侧的张三丰和郭襄得记其中部分,而少林寺却是真正缺失了这部真经。其后,两人虽曾短暂地共同行走江湖,但还达不到情绪暗生的地步吧……宋青书因年幼而带着几分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扬,十分意外以武当众弟子对张三丰的敬仰,竟会让这本书流传在山上。

    但继续往下看去,宋青书却有点明白这书得以留存的原因了。

    『然余思索良久,实不觉两位武林前辈曾有此男女之情,二人相处,更多者,当为惺惺相惜的兄弟之义。

    郭襄女侠退隐峨眉时,襄阳城破,父母姊弟皆亡,其之作为,不过祈求家传渊源的武学得以传承,也为中原武林留下一线生机。张三丰道长虽创立武当,却迟迟不肯收徒,反而游走四方仗义行侠,直至晚年才收得七位弟子得返武当,究其原因,当是为了郭襄女侠暗中相托。(备注1)

    彼时,元兵入侵,中原沦丧,宋皇家血脉凋零无几。纵使家破人亡,郭襄女侠也不忘父辈心愿,多番找寻赵氏血脉,惜突染疾患,唯有将此事托付张三丰道长。张三丰一为家国之义,一为故交之谊,当下行走四方,用尽十数载光阴方寻得赵氏一点血脉并收为门下弟子。

    余观武当门下弟子,年岁相符者当为宋远桥与俞莲舟其中之一。然数十载光阴,却不闻武当有何义举,令余疑惑己之猜测是否谬误?

    然刨去此事,武当确有驱逐鞑虏之心。

    余曾有缘,于武当道观中亲眼见到武当偏殿中供奉的掌门令剑。此剑虽形似老君佩剑,然余却笃定此剑曾为宋室至宝,武当供奉此剑之寓意,不言自明。

    又几年,余重游武当却不见此剑,因心中好奇不由询问此剑之事,却被告知此剑戾气太甚,已浇灌铜汁,封剑藏匿。

    但封剑,封的是剑,还是赵氏遗孤?武当派,虽仍是保持驱逐鞑虏之心,但终不成,揭竿而起之先驱。[卷一 毕]』

    随着“毕”字映入眼帘,宋青书维持着翻书的动作僵了许久,才轻轻垂下眼帘,而心中早已是思绪乱飞。

    备注1:会有这般看法与感叹,是在百度查找资料时无意间看到几位大人关于《倚天》的评论,深为之折服,故引用之,实非吾之原创。吾素来驽钝,从来写不出如此让人拍案称奇的观点。

    第六章潜逃

    一点疑惑,几点灵光,混乱的线索在心中几度盘旋,竟纠结出一个让自己都意外的答案。

    俞莲舟的功力比之宋远桥高出许多,并不是说俞莲舟的天赋比宋远桥好,而是因为俞莲舟幼年便跟随在张三丰身边,而宋远桥习武太晚,错过了幼年修习的他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武学的巅峰。

    只这样一个细节,便隐约指明事情真相——张三丰想必是收了俞莲舟这个徒弟在身侧,一边指导他的武艺一边寻找他要寻找的人。而那个人,便是宋远桥。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猜想的这般,那他这个同样流有赵家血脉的人又是处在怎样一种尴尬的位置上?

    一个覆灭的王朝,终归是会湮灭在历史尘埃中,像姑苏慕容那样坚守着血脉传承,害苦的也不过是后裔与百姓。何必执着,何必坚持,顺着历史潮流踯躅前行,不是一件更愉快的事情吗?

    宋青书轻声一叹,不觉自己会在乎身上可能存在的皇室血脉,更不觉自己会有心搅起天下风云翻覆。若是元朝当灭,自会有有志之士揭竿而起,还天下一太平盛世。

    手指轻轻在书沿摩挲着,粗糙的纸质划过光滑的肌肤,那样的触感却也触动心底那根轻弦。他可从来不曾想过,成为宋青书,居然还会牵扯上那太过复杂的事情。不知在宋远桥心里,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想着这件让人头痛的事情,宋青书小小的脸蛋忍不住皱成一团。不愿再去想这个恼人的事情,宋青书收拾情绪,继续翻看手中的秘史,但这一翻阅,却是让小家伙越看越心惊,但八卦之心却得到了意外的满足。原来中原各大门派或多或少都存着“驱逐鞑虏、复我中华”的心思吗?不过想想也难怪,当年襄阳云集了中原多少豪杰,在国破后暗中相助,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翻完全文,掩卷长思,他算是明白了这本书会成为禁书的原因了。此等秘史,若是流传出去,落入元人手中,只怕便是中原武林的灾劫了。

    只是不知,当时殷梨亭殷切交代,不可让太师父与父亲他们知道却是为何?或许……是因为宋室血脉以及封剑一事,各人心中早已有了判定,所以此书只瞒着当事人吗。

    心头思绪万千,宋青书又想起那一柄被自己□的宝剑,心头的不祥愈发浓重。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册,他心想如此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手头的好。

    推开窗户,轻吹一声口哨,最近已将自己的小窝建在附近树上的小白闻声而至。先将自己的小小身子在宋青书脸上用力蹭了两下,才蹲坐在他的手臂上。

    宋青书将捆成一团的《秘史》挂在小白雕的爪子上,低声道:“拿去送还殷六叔。”

    小白雕又低头啄了啄宋青书的手指,随即展翅高飞。

    宋青书双手搭在窗上,看着小白雕越飞越远,直至看不清它的影子,小家伙才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转身,想着该寻个好时机去探探父亲大人的口风。但这一转身,却蓦然吓了一跳。

    宋远桥不知何时已经推门而入,此刻正坐在桌边自己沏了一壶茶在喝。见宋青书看到自己而受惊吓的样子,愉快地笑眯了眼,伸手招呼儿子坐到自己身边,“走什么神呢?居然连我进来这许久都不知道。”

    “发呆。”

    宋远桥见小家伙的发髻有点凌乱,不由伸手拔掉对方的发簪,任凭对方一头青丝滑落。

    “爹!”宋青书懊恼地握住自己的头发,只可惜小孩子的头发太过光滑,他的小小手掌根本握不住那一头青丝。他抬眼看着笑得分外愉快的父亲,眉眼间染上一点无奈,“爹,你可知我早上花了多长时间才盘好的发髻?”当初在天界他只需一掐法诀,恼人青丝便会乖顺,但如今,一切可都是要靠他自己动手啊!

    “有什么关系吗?”宋远桥轻笑,将不知不觉中撅起嘴巴的小家伙抱在怀里,“你本来就是个小鬼头,何苦学着大人将长发盘成一丝不苟的样子?少年家,就该有点少年该有的活泼啊!”

    “我一直都很活泼啊。”宋青书嘟囔。

    “是哦,若你能有七弟的几分顽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顽劣?”宋青书眼帘微垂,默默回想着小师叔平日里都做过什么事情,半晌言道,“我也该去找几个花瓶摔一摔,或者把四叔养的报晓鸡抓来烤着吃?”

    “呃,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学了。”宋远桥唇角微微抽搐,想着武当山上曾经发生的鸡飞狗跳,觉得那样的热闹还是不需要太多,“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只是你,你只是宋青书,至于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与你无关。就像那把剑,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便□了,不必为了这样的事情傻傻去闯正殿。”

    “如果不是爹有意将所有的过错扛下,青书也不会那么莽撞!”

    “谁跟你说爹是去扛罪的?”

    “三叔!”

    “那家伙……”

    “爹,那柄剑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听说它可能是前朝遗物?”

    “看来又是哪个家伙多嘴了。不错,此剑确是宋室遗物,当年师父得到它时,曾想着待时机成熟便揭竿而起。但后来在游历天下时,我们却感叹所谓天下,并不是一家一人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天下。只要百姓能够安康,谁坐在王位上并不重要,而有血脉的人并不代表是最合适的人。一个空有野心却不擅统帅的人,带来的将会是覆灭与牺牲吧。”

    “所以太师父将铜汁灌进那柄剑中?封剑是放弃吗?”

    “不,是蛰伏。师父说过,若有合适的人选,他会奉上宝剑,即使倾尽全武当之力,也要达成中原武林诸多先辈的遗愿!”

    宋青书突然明白自己心中那股不详的感觉究竟为何,“爹,您不会打算告诉我,若有人不慎拔出了那柄剑,就会是那剑的主人了?”

    宋远桥目光闪了闪,“怎会?若是那样,随便来个人把铜汁给敲了就能掌控武当了?”

    宋青书仍是狐疑地望着宋远桥,之前在武当大殿看见的那一幕迅速回放。

    “而就算师父真的有这个意愿,爹也会替你挡着的。”

    “啊?”难道说当时在大殿,父亲与张三丰所讨论的便是这件事情吗?但是……为什么?如果宋远桥真的是宋室遗孤的话,为什么他会做出如此选择?

    “青书,你只需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交给为父吧!”

    “爹。”

    “嗯?”

    您不觉得您太过溺爱孩子了吗?书上说这可是绝对错误的行为啊。心里这般想着,宋青书的唇角却是愉快地弯起来,被人无条件罩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啊!“谢谢爹。”

    “果然你都猜到了吗?”宋远桥见小家伙仍是捧着自己的头发,从袖中抽出一条宝蓝色缎带,“前几日下山,偶然看到这样一条发带,我想这颜色一定会很适合你。喏,以后只要简单把头发扎着就好了,也省得你天天抱怨发髻难盘。”嘴里这般说着,宋远桥心中却是微染遗憾,其实他很想看小家伙绑个冲天辫的样子啊。只是……想来他是绝对不肯的吧。

    “我才没有天天抱怨。”

    虽然你只是偶尔提及,但你仍是不喜欢吧。而我早在你醒来的那夜下定决心,只要是你想走的路,我绝对会为你扫尽一切障碍,只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宋青书,是我宋远桥唯一的血脉!

    见宋远桥没有答话,宋青书忍不住追问一句:“爹,您今天说的话可做准?就是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去走,就算我想当个纯粹的书生?”

    “是。可是你想当书生吗?”

    “……好像不怎么想。”他的心愿,一直都是有一座大书库,至于纯粹的、呆头呆脑的书生,他还真没什么兴趣……

    “那等你想到你想做的事情,再来告诉爹吧!”

    若干年后,当已经长大的宋青书重返武当,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父亲面前并告知对方自己已经确定了想做的事情时,宋远桥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但爱子心切的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师弟,再看着一脸不悔并洋溢着淡淡幸福笑意的宋青书,却终是心软。

    也许在很多年以前,当他对着小小的宋青书落泪并感谢上苍时,他便再也舍不得看着这个得之不易的儿子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亲情二字,说来轻巧,但当它深植心间,却会露出令所有人都意外的偏执。即使明知这样的思绪是错的,却仍愿一直走下去,即使死亡都无法扭转这样的情绪。

    终宋远桥一生,他都奉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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